第六十五章 一千支步枪
摆脱了身后日军的追击,任来风带领部队转道去取那一千支步枪。没错,就是一千支关东军淘汰下来的三八式步枪,以及十万发将要到使用年限的子弹!
这批军火虽然是将要报废的,但和当时关内一些地方系军队使用的枪支比起来仍旧算是好枪。徐州会战的时候,曾经有川军战士使用着膛线都快磨平的汉阳造在战场上和鬼子拼命。关东军淘汰下来的步枪,怎么也比那些几十年前的汉阳造在整体性能上要好上许多吧。
枪是在一个叫高山屯的小山村里藏着的。高山屯的大地主高怀义名下有座砖窑,以前开窑烧砖的时候供应着附近十几个村庄的盖房建舍用砖,往哈尔滨城里头也运过。去年烧砖的师傅嫌高老财给的工钱太少跳槽去了临县砖窑,高山屯的砖窑暂时停产待工。
那一千支步枪就藏在高怀义的砖窑里!任来风带领人马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高山屯,在一片鸡鸣犬吠之中,眼前出现了成片的青砖瓦舍。在杨槐林掩映当中的,就是高山屯。好一处世外桃源!任来风催马来到村口,几个正在村口玩耍的孩子看见来了军队,立刻喊叫着跑回了家。
任来风微微一笑,催马进村,战士们列队跟随。队伍刚进到村子里,就见对面已经站了十几个鬓发斑白的老者。领头一位身材高大二目有神的老头手扶锄头率先问话,“请问长官们是从哪里来?到我们村要干什么?”
“这位,这位大叔,请问你们这里是高山屯吗?我们找高怀义有点事情要办,麻烦打听一下高家的房子是哪一栋?”
“你们找高怀义?喏,你看,那栋三层楼的院子就是他们家。”老头指了路之后再不肯多说半个字。
任来风顺老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遍地都是低矮土坯房的村子里,左手边带花墙的院子里那栋三层楼确实是有点儿扎眼。
骑马来到院子跟前,两名战士过去敲开门,任来风进院见到高怀义说明了来意。高怀义二话不说,领着他们就去砖窑。他倒是想说点儿什么,可面对着这么一支荷枪实弹的军队,他敢乱说话吗?
砖窑在村子外面,有俩战士跟着高怀义走到砖窑的入口处,三个人钻进砖窑看不见影儿了。任来风下了马眼巴巴地等着。等了大概有十分钟,三个人才从入口处走了出来。
“在,都在呢!”一个战士激动地向任来风汇报他的发现,“步枪老多了,都是成箱的,一箱五支,有几百箱呢!”
几百箱?恐怕那得算上子弹了。任来风摆了摆手,战士们纷纷下马进砖窑搬枪。两个人一箱两个人一箱的往外抬,抬到外面整齐的码成垛。人多好干活儿,上百名战士轮流着往外搬,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枪和子弹就全都搬到了外面。
装步枪的是长箱子、装子弹的是方木箱。按照一个箱子里放五支步枪来计算,任来风挨着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一千支步枪!打开一个长木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五支步枪。拿起一支仔细查看,枪是旧枪,磨损的痕迹清晰可见,但保养得很好,装箱之前还上了油。
不错,这枪别说是卖给大地主了,就算给自家部队使用都不算寒酸。东西已经搞到了手,接下来就装车运走吧。
车是没有,战马倒是有。要是全用马驮的话,估计平均每匹战马上都得带那么两三个木头箱。战马驮动倒是没问题,可万一要是遇见个敌情什么的,每匹马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怎么打仗?
这时候高怀义还没走呢,任来风就问高财主,你们家有大车吗?卖给我几辆,我给钱。高怀义一听哭丧了脸,“大车是有,不过我们家总共就三辆,一辆拉粮食、一辆干杂活儿、还有一辆是坐人的,拉不了货。”
“啧,你这人真不爽快!什么拉人拉货,我给钱,算我买你的不行嘛?愣怔,带几个人跟高先生回家取车!”
任来风脸一板,高怀义不敢再说话了。愣怔带了一个班的战士骑马跟着他回了高山屯。左等右等,等了一个多钟头,就在任来风以为村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愣怔终于赶着大车回来了。任来风一看,不是三辆,是五辆大车!这愣怔,果然会办事!
愣怔带着车过来,任来风一问,高怀义家还真的就三辆,剩下那两辆是村民家的。
村民舍得卖吗?舍得呀,人家给钱多!愣怔买一辆大车给村民一辆半的钱,还是新车的价钱!村民拿了这笔钱,紧吧紧吧都够再添头毛驴了,谁不愿意干?
那些家里没大车的还问愣怔呢,你们急不急?要不急的话我晚上给你们送过去成不成?这位还想到邻村去买辆大车回来,倒手赚笔钱呢。要不是愣怔知道这边时间紧,五辆?五十辆他也能买来!
五辆也不少了!任来风让战士们装车!一辆车上可以装二十个箱子,五辆车就是一百个箱子五百支枪。剩下那五百支枪和子弹就用战马来驮了。这样就算真遇到紧急情况也有支能作战的机动队伍。
这边刚装好了货,远处尘头大起,一支轻骑兵如飞而来!任来风一看,立刻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这里离哈尔滨太近了,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来的骑兵跑到近处勒住了战马。领头一人,宽袍大袖、嘴唇上留着两撇小黑胡,看人的时候下巴翘着,一副欠揍的模样。正是任来风出城时候,在城门口遇见的那个拦路的日本浪人!
当时任来风就打过他一枪,结果这家伙竟然使了个懒驴打滚躲过去了,看样子是有两把刷子。你以为你躲过一回,我的枪就打不着你了?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呵呵,小鬼子,再吃我一枪!”任来风抬手举枪就要射击,日本浪人拉马战往旁边一跳连连摆手,“住手,住手!我不和你打!”
第六十六章 一招比武
“你不和我打?不和我打你干什么来了?来投降的吗?下马,跪下,磕头!”任来风对鬼子可是从来就不客气。
日本浪人的脸腾就红了,估计是让气的。不过这位也真有个乌龟肚量,脸虽然红的堪比猴屁股,却并没有发火,这家伙翻身下马仍旧用下巴对着任来风。
“我来找冯文英先生。听说冯先生武功高强,我是来找他切磋武艺的!要不然,任来风先生也可以。任来风先生是游击队的将军,也有和我一战的资格。至于其他人,还没有和我宫本一男战斗的资格!”
这家伙可真够狂的!可你狂,你也得有狂妄的资本呀。你连人都不认识就来这儿耍狂妄了,这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
“你叫宫本一男?好吧,宫本一男,你再仰着脸看我,信不信我一枪把你的下巴打烂!你觉得自己下巴好看?我觉得比老太太的脚后跟差远了!”
“哄——”任来风身后响起一阵哄笑声,几个跟着一起来的鬼子气得跳脚大骂。宫本一男的脸再次变成了一张大红布。不过这小子倒是知错能改,居然立刻就把脸摆正了。“我要见冯先生!”宫本一男仍旧念念不忘他心目中的超级高手冯文英。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那癞蛤蟆样也想见冯先生?除了冯先生你不是还想见任来风吗?我就是。宫本一男,你是想和我比武吗?来吧,我习惯用枪,你就用你的武士刀。我一支枪对你两把刀,咱俩比比看。看是我的枪先打死你呢?还是你的刀先砍中我?我数到三,咱俩一起开始!”
任来风“咔吧”一下给手枪上了膛,枪口直指宫本一男!
“别开枪!别开枪!”宫本一男脚底下迈着小碎步身子神奇的往旁边挪了两步,瞬间躲开了任来风的枪口。“我不和你打,我要和冯文英先生决斗!”
这家伙一口一个冯文英,任来风可就恼了,他这会儿真想一枪给这家伙来个大揭盖!见过没眼色的,还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白痴!我的女人,名字也是你能随便乱叫的吗?
“风哥。”身后传来一声轻唤,任来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冯文英,“你过来干什么?让我先收拾了这个白痴!”
“风哥,你既然都说他是白痴了,还和他生什么气?他不是要挑战中国功夫吗?不给他吃点儿苦头,他还以为日本功夫真是天下无敌了呢。今天我就让他开开眼,让他见识见识我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不是他这无知倭寇能够明白的!”
“好吧,那你小心点儿。”冯文英已经把比武上升到两个国家之间争荣誉的高度了,任来风再拦着那就不合适了。
任来风主动让到一边,冯文英款款的走到宫本一男对面站住了,“我就是你要找的冯文英。宫本一男,你是准备怎么打?是双方比武点到为止呢?还是来一场不死不休的生死决斗?”
这不是在战场上的生死相搏,这是一名武者向另一名武者发出的挑战,冯文英按照江湖惯例,先把规矩定明白了。
“你就是冯文英?哟西。”宫本一男并没有因为冯文英是女人就轻视,反而是一脸的凝重,“我们之间的比武,一定要全力以赴!生死并不重要。”
“好。开始吧!”说完这话,冯文英探手臂从身背后抽出了一口明晃晃的钢刀。这刀是任来风的,当初他曾经跟着西北军系的韩复渠、孙桐萱在山东抗日,这刀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虽然后来转战南北,任来风的大刀却始终也没扔了。
刀已经不是当初那口了,现在这把刀用的可是好钢。刀法也不再当初的迎风八斩,而是换成了冯文英的刀法。冯文英在刀上的造诣相当高,任来风有空的时候也跟着学。但他事儿太多,学刀也没那么多时间,刀法嘛,提高得也有限。所以这口刀,现在基本上就归了冯文英了。
这把刀冯文英也不是老背在身上,平常她都交给乌云带着呢。这几天是有任务,冯文英这才随身带上了钢刀,想不到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钢刀出鞘,随便摆了个起手式,冯文英凤眼微眯,注视着对手。宫本一男拔出长刀双手握紧,瞪着眼睛看着冯文英,看来看去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过,他却已经感觉到了冯文英的不好对付。
对鬼子来说,好对付不好对付都一个样,对他们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这家伙把刀一竖,大叫了一声“呀!”迈开小碎步,对着冯文英就过去了。
俩人相距十米不到的时候,宫本一男突然加速,同时双手捧刀用尽全身力气,如同闪电一般直劈了下去!这叫集中所有力量,不留后手的全力一劈!是日本著名拔刀术的精华所在。
唰!一刀劈过去,宫本一男愕然四顾,既没感觉砍到人,也没感觉遇到什么抵抗,这一刀就这么劈空了。身背后传来冯文英一声冷笑,随即,日本剑道八段宫本一男就觉得臀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就离了地了!
“啊——”随着一声极端凄厉绝望的惨叫,宫本一男平地飞起来两米多高,凌空飞出去好几丈,这才像个秤砣一样咣当一下砸到了地下。
也算这小子摔打的经验丰富,在降落的一瞬间把脸往上一扬、用两手使劲往下一撑,这才算保持了没破相。要不然,就这一下子就得把他的鼻梁骨给摔断、满嘴的牙给他摔掉光。
任来风一看,噢,我说这家伙没事儿怎么老仰着下巴呢,原来是平常练习太多,养成的习惯呀。领教领教。
虽然采取了保护措施,没摔到五官,但这一下摔的也真不轻,宫本一男趴地下半天没起来。后面的鬼子都看傻了,连一个过来扶他的都没有,任凭宫本一男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下趴着。
冯文英走过去,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喂,宫本一男,你怎么样?”
第六十七章 怒斩浪人
宫本一男趴到地下一动不动,冯文英用脚踢了踢他还是不动。
莫非这家伙让冯文英一脚给踢死了?在场除了那两个当事人之外所有人都是这么想。任来风就喊:“英英,别理他,回来吧!”
跟着宫本一男一起来的几个日本人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往这边跑。
冯文英大概是觉得刚才那一脚踢得太狠,有点儿过意不去吧,她弯下腰抓着宫本一男的肩膀试图把人翻过来,估计是想要看看有救没救。宫本一男的身姿慢慢的翻了起来,然而,就在他被翻成九十度,成侧躺姿势的时候,异变突生!
就见这家伙身子一动,一道寒光拔地而起,直奔冯文英的面门!
“英英!”任来风叫了一声,甩手把枪扔出去了!他手里就拿了一把撸子,连把匕首都没有。他倒是想开枪,但距离太近、事情发生的太急,任来风害怕情急之下子弹打偏伤到了冯文英。
就在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时候,就见冯文英如同飞舞的彩蝶一般,身子轻飘飘离了地,看起来是那么的优美飘逸,刚好躲过了宫本一男偷袭的一刀。
宫本一男被冯文英一脚踢飞的时候,他原先双手捧着的那把长刀已经脱手飞了。不过这家伙身上带的是一长一短两把刀,长刀飞了,他还有一把小太刀。
摔倒的时候,或者说飞行的时候,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把小太刀给拔了出来。他也不怕落地的时候拿捏不好分寸,让小太刀把他自己给扎死。其实,现在的情况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他拼死设计的刺杀行动落空,冯文英怎么可能放过他?
冯文英飞身形刚起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响,紧跟着又是“嗷”的一声怪叫。原来是任来风扔出来的那把手枪砸中了宫本一男的胸脯,宫本受疼叫了这么一声。
任来风使用的是一支枪牌撸子,带上子弹全重一斤四两,这么大个铁疙瘩砸胸口上受得了嘛?这也就是砸胸口了,要是砸脑袋上,估计能把他的头给砸个窟窿!
宫本一男一刀刺空,原本还想着跳起来拿小太刀再和冯文英打斗几个回合,拖到他的帮手过来呢。哪知道任来风这一枪砸过来,把这小子砸的是胸口生疼、眼前发黑,手一抖,小太刀还落了地了。
等这小子弯腰再想捡就来不及了!冯文英能给他再把刀捡起来的机会吗?咱们说过,冯文英属于心狠手辣、对敌人从不留情的那种人,再残忍、再血腥的手段她使出来眼皮都不带眨的。
宫本一男明明已经败了,却想利用她的好心,使这种败中取胜的下作招式伤她,冯文英哪能不怒?怎么能不生气?已经有段时间她都没这么生气过了,今天一怒,出手更是绝不容情!
就见冯文英飘出去之后,在数米之外停了停,紧跟着“噌!”就像瞬移一样,她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宫本一男的近前。亮光闪了一闪,红光崩现,紧跟着一颗黑色的圆形物体就飞上了天。是宫本一男的脑袋!
冯文英一刀砍掉了宫本的脑袋,又一脚踹飞。刚好那几个跟着宫本一男一起来的鬼子正往这边跑,宫本一男的脑袋正砸到跑最快那人胸脯子上。
这人吃了这一砸,当时就跑不动了,觉得有个什么东西顶在胸口上怪难受的。伸手一划拉,抱住了,举起来一看,妈呀!这位吓得扔了脑袋转身就跑,结果转身急了点儿,他也没看身背后是个什么情况。一转身,正好和背后的同伴撞了个满怀,两人搂抱着滚到了一起。
冯文英一击必杀也不恋战,任来风在这儿呢。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任来风的安全,至于战斗或者出气、杀人什么的和任来风的安全相比什么都不算。冯文英飘身形回到任来风身边,身边的枪声就响了!
“啪!啪啪啪!”一阵激烈的枪声打过,等枪声停止了,再一看,在场的鬼子兵已经全断了气了。
冯文英去和鬼子打仗了,任来风只顾关心战场上的情况了,其他人却不能什么也不干。李云龙指挥不了别人,他就能指挥尖刀分队的战士。他让战士们拿好枪,做好战斗准备。等冯文英一回来,战场上剩下的全是鬼子了。李云龙一看,立刻下令:开火!
战斗结束了,以宫本一男为首的鬼子全部被杀。打扫了战场,那边步枪和子弹装车的装车、上马的上马,所有物品收拾利索之后,任来风率领他的部队返回青冈县。
一路无话,部队顺利回到青冈之后,任来风觉得自己得好好歇歇了。这趟哈尔滨跑得,可真叫个累!还正赶上戒严,干什么事儿都麻烦。任来风还不知道,这次戒严就是因为他才起的呢。
生就的劳累人就没有那个清闲命。任来风原本计划着休息十天,那些步枪子弹什么的,等十天之后再卖给大地主。没想到他的悠闲日子仅仅只有一天。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参加了部队活动。
副总指挥林新城回来了!任来风就算再累,他也得给林副总接风洗尘。也得听林新城讲讲重庆见闻。
两个人一见面倒是没什么情况,相互道辛苦,彼此讲说几件离别之后各人所经历的重要事件。接下来就是开接风会,让林新城传到来自中央的指示了。
这应该就是个过场,无非就是说委员长、军委会、全国民众,是如何的重视东北抗日义勇军,要求我们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之类的套话。不光任来风是这么想的,参加会议的所有军官大部分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想到,这场无聊的接风会,竟然也开出花样来了!
大会进行第一项,由会议主持任来风宣布接风大会开始,大会进行第二项,有副总指挥林新城传达中央指示,大家欢迎!
热烈的掌声结束之后,林新城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张纸,展开了朗声宣布:特晋升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任来风为中将!特晋升东北抗日游击队副总指挥林新城为少将!
第一章 新编第九军
激昂的军乐声中,任来风、林新城身着崭新的军装,春风得意的走上主席台。任来风领子上的将星已经由一颗换成了两颗、林新城也戴上了少将领章。这是两个人佩戴新军衔之后首次在公开场合亮相。
主席台上挂着大红的横幅,上面写着一行正楷的黑字: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九军成立暨任职授衔大会。
十天前召开的接风会上,林新城突然当众宣布中央把任来风的少将提拔成了中将,而他的上校军衔也被耀升成了少将。当时这两份任命书一宣布,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任来风在毫无准备之下听到这么一则惊人消息,当场宣布散会。他拉着林新城回到总指挥部办公室关上门就开始盘问了。突然晋升中将到底是为什么,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升了官还如此多疑的,任来风也算头一份了。
林新城虽然对任来风的态度有点奇怪,但还是老实告诉他:升官,第一是因为咱送到陪都的国宝北京人头盖骨太重要了!国宝还朝,让委员长在国际友人面前大大的涨了一回面子,这是本次二人升职的第一个因素。
第二才是东北抗日游击队近期取得的光辉战绩,军委会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正好借着这次国宝还朝,给大家集体升官了事!
第三个原因就是关系到他自己和一些禁忌话题了,屋里只有他们二人,林新城倒也不怕坦率地告诉任来风:因为他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委员长以及相当一部分上层人士都认定他是中央的人,把他林新城提拔成将军,才能更好地牵制任来风。
他这个副手提了少将,任来风当然要提中将了。这是事关军队体系原则的大问题,即便是委员长也不能打破现有的规矩。三项因素综合到一起,这才有了两个人双双升官晋职这件事。
就这些?任来风既然拉着林新城来问,他当然不相信只有这些。要是只有这几条原因,他都不来问了,猜都能猜出来的原因,那有啥好问的?任来风要知道点儿他猜不出来的。
林新城看着任来风,看了足有一分钟这才扑哧一声笑了,“总指挥,莫非你会未卜先知?你就不能让我把秘密在肚子里藏两天?让我装几天高人?啧,你这样做很打击做下属的工作积极性你知道吗?”
假模假样的抱怨了一通之后,林新城终于掀出了最后的底牌:军委会决定,把中国东北抗日游击队改编成新编第九军。任来风担任中将军长,林新城担任少将副军长。其余军官的任命由任林二人自行斟酌,商量已定上报中央下任命状。
好嘛,这一回终于要有正式番号了!新九军,多响亮的名字!任来风兴奋得半宿没睡着觉。当初第九军军长郝梦龄将军在忻口会战当中英勇作战、以身殉国,成为全体国民颂扬的大英雄。现在他任来风担任了新九军的军长,可不能比人家差太远了!
成立新九军可和东北抗日游击队不一样,游击队下面用支队、大队、分队、连当部队的番号都可以。但新九军就不同了,有了正式的军籍番号,下面就得有师的编制和番号,最少两个!
任来风和林新城以及东北抗日游击队的所有中高层军官这些日子来净商量这事了。好不容易商量出个比较合理,大家又都比较能认可的结果了,还得上报中央。
前天接到了军委会的答复和一系列任命书,任来风查了黄历,就把新九军的任职授衔大会定在了今天。不光是新九军的人,当地士农工商所有有身份的人全来了,来见证新九军,这支传奇部队的诞生!
大会开始。先进行了繁琐的开场仪式,然后在一大堆客气话之后,大会终于进行到了主要内容。
任来风站起来,手里拿着个大红本子开始宣读新九军高级军官的任命:
“任命,任来风担任新九军中将军长;林新城担任新九军少将副军长;付二冲担任新一零一师少将师长;顾大峰担任新一零二师少将师长;姚文龙担任新一零三师少将师长;黄天担任暂编第一师少将师长;周林担任暂编第二师少将师长、李立山担任暂编第三师少将师长。”
好家伙,新九军刚一成立,任来风就任命了六个师长,麾下六个师!这也就是东北只有他这一支部队,要是在内地,别说是六个师了,一个新成立的军里面能有两个师的其军长就算是超级牛人了。
另外,蔡高峰担任少将炮兵旅长、拉克申担任少将骑兵旅长。后勤部主任于小倩挂了个上校军衔,冯文英担任内务处长,同样是上校。别的支队长都升了少将师、旅长,她们俩却只落了个上校。尤其是冯文英,这内务处长不伦不类的,也说不上来有什么权利。
不过,这两个女人对此倒是没有半点怨言。女人嘛,能参军还能当官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别说担任了上校军官,这是多少须眉男子都做不到的事。
姚文龙升任新一零三师的师长多少有点儿出人意料,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肯定是中央,也就是蒋校长出于平衡考虑出的结果。姚文龙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呀,三个师长里面没有一个天子门生怎么成?蔡高峰是炮兵,总不能在新九军里面搞个炮兵师吧?
于是,同年毕业、同年加入任来风部队、又是同样才华出众的两个人就有了不同的命运,一个当了师长、另外一个只担任了旅长。还好,炮兵旅终究是比普通步兵旅在重要程度上要强得多,并且人家蔡高峰也了个少将,这才算让新任蔡旅长没有太多的不满情绪。
任职授衔大会结束,新九军就算正式挂牌成立了。然而,下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又出来了,新九军人手不够了!
任来风的部队原来是游击队,人多点儿少点儿都无所谓。但现在新九军是一个在国防部备案的正规军了,麾下六个师零两个旅,人手太少那就不成样子了!
第二章 部队要扩充
部队要扩充,要大量招兵。兵从哪里来?当时东北广大城市农村的青壮年男子不是当了伪军、就是上山当了胡匪、再要不就是到关内参加大部队抗日去了。零星剩下的人,也被各乡各县的地主老财组织起来成立了护庄队、联防队、保安团。
任来风想依靠设立征兵处正式挂牌招兵,那难度可是有点儿大了。那怎么办呢?任来风就把注意又打到了伪军和胡匪的身上。
那些人虽然走过弯路从事过不良职业,性子上可能也有点儿野,但他们好歹都受过基础军事训练、都会打枪,这一点儿就比那些才放下锄头的庄稼汉不知道强出多少倍去!
胡匪暂时够不上,青冈县和杜尔伯特旗境内都没有胡匪,那剩下的就是打伪军的主意了。
青冈县和杜尔伯特旗当中隔了一个安达县,这一年来,游击队的战士没少从安达县过境,也没少了和安达县的日伪军打交道。好在安达县的日伪军挺识趣,一直也没给任来风找过事儿,他也就放着这么一个无害的邻居存在了。
现在部队要扩充了,安达县的伪军自然就进了任来风的眼睛。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安达县可是也有一个伪军营的,听说那个伪军营里有两百多号伪军,要是全收编过来就能编成两个连!
任来风把这事儿告诉了林新城,他想听听林副军长对此是个什么想法。
“我绝对服从军座的命令。你说吧,让我怎么做!”林新城站得笔直,甚至给任来风行了个军礼以表示他话里的决心。
“咳咳,新城,我不是给你下命令的,你用不着这样!”任来风看着林新城一本正经的样子,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我现在就是来问你,现在收拾安达的话合不合适?”
“军座说合适那就是合适。”林新城刚说了这一句,看任来风有恼的意思赶紧补充,“咱新九军现在北满地区,除了哈尔滨和齐齐哈尔这两个大城市周围聚集的关东军之外,咱还用怕谁?安达的日伪军?恐怕他们也早想到有这一天了!军座还是想想用哪一支部队去吧。”
打这一仗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为了抓俘虏扩充部队。到时候恐怕是哪支部队去了,抓到的俘虏就归哪支部队所有了。新九军那么多部队,林新城还真怕任来风选了某一支部队而引起其他领军将领的不满。
“这第一仗就让付二冲去你看怎么样?”
“高!”林新城毫不掩饰的对自家军长竖了个大拇指,“要是付师长的部队去了,其他人绝对不敢说闲话!”两个人一番商议之后,定下了出兵的人选。
接下来就是选定日期,通知付二冲,让他到时候带兵过去就完了。至于这场仗的胜败与否、怎么打的问题任来风就完全不用操心了。付二冲要是连这点事儿都搞不定,那他这个师长也算空有其名了。这不是去打仗,这是抢人去的!你干不好,有的是愿意去的人。估计其他五个师,哪个都愿意去!
果不其然,任来风把命令下达给付二冲之后,付师长当时就点了一零一师的全部人马,浩浩荡荡开拔了。他甚至连任军长送行都没等,直接带人就去了。比娶媳妇迎亲都急,好像生怕去晚了,新媳妇让人家给娶走了一样。
“报告,飞虎营李营长在外面求见。”
警卫报告的话让任来风愣住了。飞虎营李营长?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脸上随即露出了开心地笑,“是云龙呀,快请他进来。”
姚文龙升职成师长之后,飞虎营长就空出来了。姚文龙本来还想把飞虎营带到他的一零三师,让任来风给拦住了。你想要飞虎营,我还想要呢!
任来风告诉姚文龙:飞虎营是军部直辖的机动部队,他不会归属于任何师旅,你要是舍不得这个飞虎营长,那就自己去向中央辞去一零三师师长,专门来当这个营长!谁傻呀?放着好好的师长不当,专门来干营长?换成总统府警卫营长还差不多!
姚文龙老老实实回去当他的师长了,任来风就把飞虎营长交给了李云龙。
任来风对飞虎营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看见、听见飞虎营的名字就感觉特别亲切。飞虎营就像他的私人部队一样,营长当然要找最信任的人担当。不仅完全信任,还得会打仗、能打仗。换个窝囊废,那是自己坏自己的名头。这种情况下,任来风才选择了李云龙。
至于李云龙原先率领的尖刀分队,则撤销原编制并入了军部警卫部队。原来游击队总指挥部的警卫部队是一个排,现在部队升格成军了,警卫部队当然要水涨船高。不能再是一个排了,得是一个营,军部警卫营!
任来风身边的那四个跟班长随黄国金、肖快手、喜子、牛黑全放到了警卫营里担任主要军官。喜子当营长,其他三个每人一个连长。这四位也算是熬成正果了。
“报告军座,我有情况要向您汇报!”李云龙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贼亮贼亮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有情况?呵呵,好哇。你先说说看,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为什么,任来风看见李云龙就高兴。或许还是因为他故去姐姐的缘故吧。所谓爱屋及乌不外如是。
“付师长率领第一零一师去安达了,我知道他是去抓那里的伪军扩充部队了。可我们飞虎营也需要扩充!姚师长上任的时候,除了司机和机枪手,他把战士全带走了!军座,我也想抓人扩充部队。”
这种话居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李云龙了。换个人谁敢?任来风还就欣赏李云龙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笑眯眯看了眼前的年轻少校一会儿,他用调侃的语气说话了:“我掌握的情况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呢?姚师长是带了人走,我听说他只带走了一百个人,对飞虎营日常的训练和勤务好像影响不大吧?”
第三章 太平庄主
“是带走了一百三十五个人!虽然现在不影响训练出勤,但我们是飞虎营、是您的起家部队、也是咱新九军的军部直辖部队。将来我们总是要上战场的,万一因为人少战斗力弱打了败仗,那丢的可是咱新九军的人!”
“好了好了,你小子,少给我拉大旗扯虎皮,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说吧,你看中哪儿了?安达的主意最好你别打,付师长那儿恐怕没我这么好说话。”
“嘿嘿,我哪儿敢去抢付师长的买卖?我听说太平庄的刘洪才养了两百多人枪,据说那家伙和二龙山上的胡匪熊大熊二也有牵连。咱从哈尔滨弄回来那么多旧步枪不就是准备卖给地主的嘛,我去找他,看他是个什么意思。刘洪才要是不愿意干这桩买卖,我就收了这两百人枪!”
“那他要是答应买你的枪呢?”
“他要是答应?我才好收编他呢!国难当头,不跟着咱新九军打日本,他要那么多枪干什么?”李云龙回答的振振有词。
“好好好,道理全在你这边行了吧?我告诉你,离开咱的地盘去打仗,干什么都小心着点儿。让愣怔调一排的人跟你去,有什么事记得回来送信!”
“是!”李云龙响亮的答应了,敬了个礼迈大步噔噔噔走了出去。
“你还是忘不了若云姐?”身后传来冯文英略带沙哑的声音。
“当然忘不了。那是在我最不如意的时候带给我安慰的女人,也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女人。我混好了,她却不在了。”任来风的情绪有点低落了。
“若云姐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大概是冯文英这辈子说过的头一句情话。任来风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这女人正睁着两只乌丢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不忘旧情。你现在忘不了若云姐,将来也一定忘不了我。”
太平庄,庄主刘洪才正在陪两位客人喝酒。喝酒的这两位,一个胖、一个瘦,胖的这位剃了个大光头,瘦的这位脸色灰暗、干巴巴的像个痨病鬼。
“任来风在青冈闹的那么厉害,你们说日本人怎么就收拾不了他呢?”那个胖光头说话舌头都大了,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小子今天没少喝酒。
“日本人?你以为日本人不想收拾他?是打了败仗!去年,日本人派了五万大军十路分兵去打青冈,结果怎么样?人家任来风一封书信,从蒙古草原上来借来了十万铁骑兵,把日本人打的屁滚尿流,一路逃回了奉天。从那以后,他们谁还敢来?”
黑瘦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用力拍了拍桌子,“过瘾!痛快!”
“嘿嘿,你们光知道任来风威风,你们可不知道他差点儿受了别人的算计还不知道!”刘洪才笑眯眯的喝了口酒,却不肯往下再说了。
“噢,怎么回事?庄主哥哥,说说呗。”
“对呀,说出来听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一胖一瘦俩人眼巴巴的看着刘洪才
“嘿,日本人不是不想收拾任来风,而是不想花那么多钱!你们想啊,几万大军出动一次,人吃马喂得多少钱?关东军是有钱,可也架不住这么花呀。你们知道吗?就在前几天,齐齐哈尔的武藤大佐派人来给我送礼了。”
“鬼子给你送礼?”黑瘦吃惊的看着刘洪才。
“老二,让刘庄主把话说完!”胖光头对黑瘦打断话头的行为相当不满,黑瘦哼哼了两声不言语了。显然这二人之间,胖光头占主导地位。
“老大、老二,你们俩也不用唱双簧了。我刘洪才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当年马司令想让我加入他的部队我不干,日本人来了,给我个县长我还是不干。”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守着自己的几百亩地当我的地主收我的租子。我不愿意给政府卖力,更不会跟着鬼子当汉奸,省的让人骂我的祖宗!”
“那是,那是,刘庄主是当代豪杰,交友赛孟尝。我们绿林道提起你刘庄主,没有不竖大拇指的!刘庄主,是个爷们!”
被一胖一瘦这么夸,刘洪才得意洋洋的摸了摸上嘴唇的短胡须,脸上全都是笑意。
“老爷,庄子外面来了好多骑兵。领头的说是新九军,找你有要事相商。你说让不让他们进来?”一个穿短上衣黑裤子下人打扮的汉子来报告外面的突发状况。
“新九军的!”在座的三个人豁然站起。胖光头冷笑看着刘洪才,“嘿嘿,刘庄主果然好手段!把我们二人邀请来,再邀请了新九军,你假装不知道他们的来意,然后一举除掉我兄弟!嘿嘿,可惜刘庄主忘了我们是什么人了!我熊大熊二两兄弟岂是任人拿捏的主?”
“好哇,姓刘的!原来是你要算计我们兄弟?”熊二撩衣襟,噌的一下从腰里抽出一支手枪!
“两位,两位!你们听我解释,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呀!真的是巧了!新九军是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一起算计你们?熊大熊二,咱们认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刘某认识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总不会不知道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这世道,当面笑哈哈背后捅刀子的人有的是!”熊二撇着个嘴一脸的不屑。
“熊二!你不要牙尖嘴利血口喷人!告诉你,我刘洪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把你们二龙山上的人马拉下来,我太平庄也不见得就不如你们!要收拾你们还用得着新九军?我现在喊一声,你们俩可以试试看能不能除了我这个门!”
熊二刚想说话,熊大赶紧拉了他一把,熊二翻翻眼皮把嘴闭上了。
“刘庄主不要误会,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谁还不知道谁?既然你说不认识新九军的人,我们就相信你了。这么着吧,新九军既然来人了,那我们陪你一起去见见贵客,刘庄主不会反对吧?”
第四章 强势的李云龙
李云龙来太平庄没开汽车,他是带着部队骑马来的。一进庄子就有侦查员前来带路,直奔刘家大院。刘洪才家大门口有四个持枪的护庄队员在充当门卫,看见来了大队骑兵,四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李云龙也不理他们,他仰起头打量起了刘宅大门两边的两个塔楼。两个塔楼在大门两边一边一个,有六七米高,每个顶上都有俩枪手在上头守着。这会儿,塔楼上的枪手正探头往下看。李云龙抬手往两边招了招,“弟兄们辛苦了!”
四个门卫里头有一人奓着胆子问:“你们是哪儿的?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们是新九军的,来找你们庄主刘洪才有要事商量。”
“那您请稍等片刻,我们马上进去通报庄主。”
等着?那就等着呗。现在要是硬闯进去,那就不是商量事而是攻打太平庄了。李云龙打算先礼后兵,刘洪才要是识时务,能商量通、愿意归顺新九军那样最好;要是商量不通,到时候再动手也不为迟晚。反正这次他是把飞虎营能打的精锐全带来了,攻打个太平庄应该还不在话下。
等了半个钟头,刘宅里面响起了喇叭声,有人吹唢呐!紧跟着大门左右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一队持枪的护庄队员往左右一分,后面并排走出三个人。
正当中那位四十来岁,白脸、长袍马褂、头上戴顶狐狸皮的帽子,估计这位就是庄主刘洪才。左边是个光头胖子、右边那位又黑又瘦。从这仨人的位置上看,光头胖子和黑瘦小子似乎应该是刘洪才的手下,但看俩人的表情,似乎又不像。李云龙心里有点儿犯嘀咕。
“哈哈哈,各位辛苦辛苦。不知道新九军的弟兄来找我有什么事?在下就是太平庄刘洪才。”刘洪才双手抱拳,对着李云龙以及两旁的战士作了个转圈揖。
“你就是刘洪才?刘庄主,我是新九军飞虎营长李云龙,来找你是有重要事情相商。我们找个房间说吧。请!”李云龙来个反客为主,伸手邀请刘洪才进院。
刘洪才脸上的肉跳了两跳,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刘某就是个无名的村夫,不知道李长官来找刘某能有什么要事商量,有话请当面讲明。”有话在这儿说,不说明白了,别想进我家!刘洪才当面拒绝了李云龙进院的要求。
“哦,刘庄主真的认为在这里说比较好吗?呵呵,我原来还以为太平庄的刘洪才是个胆气过人的好汉呢,其实是,呵呵。”是个什么,他呵呵两声不说了。不过他不说别人就不会猜吗?原来以为胆气过人,其实是胆小如鼠?还是胆子比绿豆大不了多少?反正后头跟的没好话!
刘洪才脸腾一下就红了。他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尤其是当着众多人的面使出来的激将法就更让他受不了了。说我胆小?熊大熊二这样的胡子我都敢请到家里喝酒,我胆子小?你不就是想进我家吗?来吧!
刘洪才怒火上升,身子往旁边一侧,“请!”伸手让客。
就在熊大熊二呆愣愣的目光注视下,李云龙率领麾下一百多官兵昂然进了刘洪才家大院!刘洪才家院子可真叫个大,李云龙带过来的飞虎营官兵有一百三十多人,每个人还带了一匹马,就这样到了他家前院还一点儿也不显拥挤!
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刘家的仆妇家丁可稀罕了,纷纷找机会偷看。偷看来的这支军队,同时还纷纷议论,“哎,我说张婶,这些大军是哪儿的呀?咋看着比当年张大帅的兵还威风呢?”
“那谁知道呢?看着也不像日本人呀。”
“你看你看,他们马上驮的那是什么?长条形的箱子。”
“别是大炮吧?”
“什么大炮?你见过大炮长啥样吗?哪有大炮用马驮着跑的?你见过大炮没有?大炮是带托架、带轱辘的。用马驮着的,那是炮弹!那箱子里装着的保险是炮弹,不信咱俩打赌!”
“哎,哎,王姐王姐,刚才那个当兵的看我了。就那个,那个牵着红马的,长得最帅的小哥。哎哎哎,他冲我笑了,他冲我笑了!”
“快拉倒吧,你个花痴!人家是冲人家长官笑的。就你,还是老老实实去跟厨房摘菜刷锅的二牛好吧,往后每回吃饭的时候二牛他叔,掌勺的赵大驴还能多给你盛块肉。别以为我不知道。哎哎,你看那个牵着黑马的大个子,他刚才对我挤眼了!”
就在刘家人的议论声和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李云龙和刘洪才迈步进了刘家堂屋。熊大、熊二,以及侦查排长李洪波、再加上飞虎营的排长卫小宝随后跟进了堂屋。
两边一边三个人算是个势均力敌的局面。面对面的坐下之后,自然有仆人端上香茶。作为主人,刘洪才首先发话:“李长官刚才说有重要事情要和洪某商量,现在这里也没外人,李长官有话请说当面。”
李云龙看看刘洪才,再看看两边的熊大熊二。这俩人虽然看着不像善类,但他们既然跟着刘洪才在一起,还被允许出席这样的会议,相比就算地位不低,应该也是刘洪才手下帮忙的才对。于是,李云龙就有话直说,直入主题了。
“我听说刘庄主在太平庄成立了护壮队,一直就想来看看。今天游击队来这儿一看,果然是精兵强将了不得!我今天来,是想和刘庄主谈一桩买卖。不知道刘庄主的护壮队枪支弹药够使吗?”
“枪支弹药?”刘洪才大吃一惊,他狐疑的看着李云龙,“不知道李长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军最近从哈尔滨的日军手里搞到了一批步枪和子弹,想要看看北满地区有没有哪支抗日武装需要了,就适当的卖给他们点儿。第一是为我东北的抗日武装加强实力,第二也为我军增加一点儿军费收入。”
“嗯嗯嗯。”刘洪才不断的点头,两只眼睛当中光芒四射。
第五章 熊氏兄弟
“当然,这笔买卖有个前提,我们卖枪的对象必须是抗日武装。要是给鬼子办事的汉奸队,那是万万不能卖的。不仅不能卖,并且还是我军打击的对象!不知道刘庄主的太平庄护壮队算不算是抗日武装呢?”
你是抗日的武装,我们就卖给你枪;你不是抗日武装是汉奸队,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李云龙的态度可够强硬的,姿态也够强势。但刘洪才现在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步枪和子弹!
乃至李云龙话音一落,他就立即接上了话茬,“是,是呀!我们太平庄护壮队绝对是抗日武装!您别看我们现在还没和日本鬼子打过仗,但前几天齐齐哈尔的武藤大佐派人给我送礼,想让我跟他们干,我可是当时就一口拒绝了!你的步枪和子弹到底有多少?”
最后这话问得有点儿冒昧了,不过谁让步枪和子弹这两样东西的吸引力足够大呢?刘洪才也是人,就不兴他激动点儿?
“有多少?呵呵,多的是!不过,咱们北满地区可不是只有你们一个太平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护壮队,别的抗日武装需要枪支弹药了,也会找我们的。这么说吧,我呢,带来了一百条枪和一万发子弹。你看看你这儿需要多少?先说个具体数字,然后咱再谈价钱。”
“我都需要!一百条枪和一万发子弹我都要!”
“刘庄主!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了!”愤怒出声的是熊大。熊二不说话,只是怒视着刘洪才,用目光表达他心里的愤怒,“你要那么多枪和子弹用得完吗?你这护壮队总共才有两百来人,原来就有枪,你还要一百条枪干什么?我说,你要二十条枪就够了,剩下的让给我们!”
“二十条?熊大,你这话说的可太过分了!本来这就是我们太平庄和新九军之间的买卖,我好心让你们兄弟参加,那也是没拿你们当外人。买卖谈成了,让给你们十支八支的都无所谓。你要这么说,那我一支也不让了!”
“刘洪才!”熊二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拍案而起!
李云龙旁边的卫小宝紧跟着豁然站起,他不仅站起来了,把枪还掏出来了!卫小宝那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爹卫军山,是青冈县原安**营长。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是当地著名的纨绔恶少。加入了军队之后性子才收敛了起来,可那也是在军队。
李云龙是任来风的小舅子,比后台他比不过人家;比能耐,李云龙是全军有名的神枪手,百发百中,枪法仅次于一零一师长付二冲。比哪一样他也比人家差一大截,卫小宝对李云龙那是从里到外的服气。
但眼前这仨是什么人?不过是村长副村长之流,他们敢放肆,卫小宝岂能相容?
卫小宝这一掏枪,另一边的侦查排长李洪波也坐不住了。仨人一起来的,他就算不想动,现在也得动了。李洪波站起来的同时掏出手枪,枪口隐隐指向了熊二。他感觉这小子最危险。
看见这场面,李洪才的汗都下来了。“各位,各位,请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呀!我说熊大熊二,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啥时候对不住过你们兄弟?咱们的事过后再说,现在先和新九军的长官们把买枪的事定下来,你们说怎么样?”
这叫搁置矛盾一致对外,熊大熊二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李长官,你看,咱这就是一场误会。呵呵,现在误会已经说开了,咱接着谈买卖吧。你们那一百条枪和一万发子弹要多少钱?您先开个价,让我看看手里的钱够不够。”这话说得可够谦虚的,就凭他家能养一支两百人的护庄队,他哪儿会拿不出一百条枪的钱?
他想问价钱,李云龙还偏不说了。就见年轻的飞虎营长先摆了摆手,让卫小宝和李洪波坐下,然后他笑眯眯的打量起了刘洪才的两个搭档,“刘庄主,刚才你叫这两位什么?好像是熊大熊二?呵呵,这是外号吧?不知道两位在哪里高就?”
刘洪才张嘴结舌,熊大熊二目瞪口呆。李云龙没等来刘洪才的回答,他接着往下说:“我可是听说,咱这太平庄附近有座二龙山。二龙山上有两条好汉,一个外号叫熊大、一个外号叫熊二,专门打劫过往的行人客商。二龙山上的好汉和两位的外号好像一样呀。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
熊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熊大死死的拉住他。刘洪才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像个变色龙了。李云龙也不说话了,就这么乐呵呵的打量着仨人,眼神中藏有隐隐的杀气。
“咳,李长官,”熊大说话了,这话题说的是他们兄弟,由不得他不出头解释,“我们就是二龙山上的熊大、熊二。”
一看卫小宝又作势想站起来,熊大赶紧往下说:“不过,我们可不是您说的那种胡子,对老百姓,我们很少下手的。我们也有探子,被我们打劫的基本上都是为富不仁、或者罪有应得的人。”
“哦,这叫怎么说?什么是罪有应得的人?”为富不仁李云龙知道,但罪有应得这话是怎么回事?他对熊大的话来兴趣了。
熊大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举了个真实的例子,“比如说,上个月我们兄弟打劫了二道梁子的杨歪脖,杀了他一家三口!杨歪脖调戏他嫂子被他哥发现,他竟然把他亲哥哥给杀了。做了缺德事不说他老婆还欺负上门,堵着他嫂子的门什么难听骂什么,逼得他嫂子上了吊。”
“嗯,这个是我知道。熊大跟我说过,街坊邻居们也议论过,大家伙儿都说杀得好!就是他们家那十岁的小子,也是狼崽子一个,仗着家里的势力净干欺负人的事,这一家子留到世上也是祸害,该杀!”
“该杀也该官府杀,不该你们杀!”李云龙冷冷回了一句,不过他话虽不好听,但脸上的杀意却已经不见了。
第六章 发家史
“你们二龙山上有多少人?我说的是总共,连你们俩一起算上。”李云龙饶有兴致的看着熊大、熊二。
“连我们俩算上?嗯,将近二百人吧。我记得比太平庄的护庄队少不到二十个人。刘兄,你的护庄队有多少人?”熊大问刘洪才。
“哼,熊大当家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这护庄队怎么能跟你二龙山的好汉相提并论?我们这儿总共两百一十个整。你们二龙山有多少人我不知道!”刘洪才气哼哼的报了自家人数。
原本他是不想说的,但在购买武器的关键时刻,他不讲明白具体人数很可能就说服不了李云龙。当然,就算报出人数了也不一定就能说服人家,但总算是态度上要好得多吧?
李云龙一听,不错,两边加起来四百人左右。全部加入飞虎营的话,他的飞虎营就有六百人了,这个人数倒也符合机械化营的名头。他在心里已经把眼前的刘洪才和熊大熊二当成自己的手下了。
“刘洪才,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的护庄队队长是谁?平常都是谁指挥训练的?”谈了半天,光见刘洪才这个土老财,却一直没看见护庄队的队长,李云龙总觉得现场少了一个重要人物。
“队长?咳咳,我就是队长。”刘洪才给了李云龙一个绝对想不到的答案,“我呢,以前在张大帅的队伍里当过兵,干过团副。后来张大帅在皇姑屯被炸死了,少帅又长期不在东北,我就退伍回老家当了村长。”
“再后来,日本人来了。听说他们在别的村子里祸害得厉害,我怕太平庄也遭了秧,就组织乡亲们拉起了护庄队。护庄队也不是我一家的,那是太平庄五百六十户父老乡亲一起凑起来的。大家伙儿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村里人知道我做过军官,这才推举我当了这个护庄队长。”
护庄队长也是推举出来的?对刘洪才的说辞,李云龙是半点儿也不相信,不过却也不讨厌。人谁能没点儿自私心呢?
“熊大、熊二,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上山当上胡匪的?”不管真的假的,刘洪才总归是讲了他的发家史,李云龙又看向了熊氏兄弟。这俩小子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奋斗史呢?
李云龙觉得自己对这三位的家长里短越来越有兴趣了。这也是他看这三个人还算顺眼的缘故,要换三个不对眼的,说不定李云龙现在已经掏出枪和人家干上了!
熊大熊二虽然感觉这么谈判有点儿不太对头,可刘洪才都已经讲了他的历史了,他们俩要是不讲的话,岂不是在气势上先就被刘庄主给比下去了?于是,由熊大主讲、熊二补充,这兄弟俩就把他们的过往经历捡主要的也讲述了一番。
熊大、熊二这两兄弟原来是齐齐哈尔的原住民,往上几代人都在当地的满清贵族手下当差,家庭条件在当地属于中上等的小康水平。兄弟俩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路见不平,打死了当地一个颇有势力的官宦子弟,俩人打死人一害怕就跑路了!
在最困难的时候,熊氏兄弟遇上太平山的探子,跟着人家就上山入了伙。再后来,兄弟俩凭着心黑手狠又彼此配合无间,慢慢的在山上就有了自己的派系和势力。山上大当家在一次作案当中死了,两兄弟使了手段一举占领二龙山,清除完异己最终成了二龙山的主人。
认识刘洪才是因为他们某一次下山做买卖,没想到人家有了防备,熊氏兄弟吃了大亏,差点儿把命给搭上。幸亏路过的刘洪才仗义帮忙这两兄弟才得以死里逃生保住了性命。
像这样的救命恩人,两兄弟自然是千恩万谢、铭记于心。从那之后,两家常来常往逐渐成了好朋友。这次也是兄弟俩闲着没事儿,来找刘洪才喝酒耍乐,结果却参与到了这么一件事情当中。
该讲的都讲完了,接下来自然就该李云龙表态了,这一百支枪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卖的话每支多少钱?
卖,当然卖,不卖他带过来干嘛?枪和子弹都卖。不过,这些枪和子弹原本就是引子,现在既然看起来一切都是按照预想的来的,李云龙当然要引出本次的主题了。
“咳咳,李庄主、两位熊寨主,刚才我问过,你们也都告诉我,说你们两家都是抗日的武装。然而,现如今的形式却是日本关东军势力强大,不是几百几千杆枪就能打败他们的!实力不强的队伍孤军对日作战,早晚有被消灭的危险。这在以前已经有过无数次血的教训了。”
“李长官,咱们说买卖枪支弹药的事。你说的这些东西和咱们的买卖有什么关系?”性子急噪的熊二最先受不了李云龙的长篇大论,当场提出了质疑。
其实李云龙又何尝喜欢讲这些?他擅长的是百步穿杨、战场上和敌人斗智斗勇,讲这些大道理真不是他擅长的。但他要不讲这些,岂不是凸显不出他的水平?那样怎么能让新加入队伍的人服他?熊二的问话,正好给了他一个解脱的借口。
“不,熊二,你说的不对呀!”李云龙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唉,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们买枪是干什么的?李庄主?你买枪是干什么的?是打鬼子的吧?两位熊寨主呢?恐怕也是打鬼子吧?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呢?”
“联合起来?怎么个联合法?”熊二接着又追问了一句。李云龙开始怀疑,这个熊二是不是已经被侦查员争取过来,变成自己人了?他悄悄看了李洪波一眼。
李洪波知道他要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这人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纯粹是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呢。
满嘴跑火车?这个火车跑得好呀!一时间,李云龙心情大好,再也顾不得什么掩饰了,“联合,就是你们二龙山的、太平庄的武装和我们国民革命军第九军联合起来一起抗日!”
第七章 不联合的后果
联合起来一起抗日?这话听起来真好听,但无论是刘洪才还是熊大熊二,他们又怎么能被这么一句话给唬住了呢?这三位能在这乱世走到今天,每个人都经历过太多的坎坷。李云龙一说联合,仨人本能的就想到了一个血淋淋的词:吞并!这是第九军要吞并我们了?
“李长官,不知道你所说的联合是什么意思?我们要是联合的话该怎么联合?要是不同意又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是刘洪才问的。他在奉军里面从一个小兵混到副团长,听说过也见识过不少打着联合的旗号实行相互吞并的把戏。既然今天这种事要落到自己头上了,他当然得打听清楚了。就算要死,也得死个明白了不是?
“联合嘛,那意思就是说,你的太平庄护壮队、熊大熊二的二龙山绺子,从今以后全都参加**,所有人都成为新九军的一份子。我们今后并肩作战、共同抗日,报效国家、为党国尽忠!”这些话李云龙背的挺熟,军队政治学习的时候他早背熟了。
“嘶——”现场的另外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就是明白的吞并嘛?
“那,我们要是不同意呢?”熊二一如既往的说话不经过大脑。这句话一出口,李云龙的脸唰就拉下来了。
“不同意?嘿嘿,国家正规军要求抗日你不答应,那你打算答应什么?你肚子里吃的饭、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国家给的,是老百姓辛勤劳动挣来的!现在国家有难了,老百姓遭罪了,你却说不愿意?我告诉你熊二,就凭你说的这句不愿意,我就能定你个汉奸的罪名!”
李云龙的眼睛又看向了熊大和刘洪才,“我想,两位大当家是不会和熊二一个想法的吧?”
刘洪才没说话,熊大不干了,“李长官,要想联合得双方自愿才对,哪有你这样强迫人的?莫非你要仗着第九军势力大,以大欺小吞并了我们两家的人马吗?”
“熊大,这么说你也和熊二一样不愿意联合,想拿着我卖给你的武器去投靠鬼子当汉奸了?”李云龙嘴角噙着冷笑,眼神开始变得冰冷,“那么刘庄主你呢?”
“这个,兹事体大,请容刘某和庄里的人商议之后再定。”刘洪才倒是聪明,他看出李云龙的恼火,心里就有点儿犹豫。
说实话,刘洪才以前在奉军里面干过很多年头,对于重新加入军队并不是特别抵触。尤其是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日本人又占领了东三省,作为军人的他对日本人可以说是恨入骨髓,心里老想着什么时候能重上战场、杀敌报国。
现在只不过是李云龙提出的联合建议太突然,他一时之间没想好该怎么接受。他是村长,他要是带着护庄队跟着第九军去抗日了,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们会不会答应?他该怎么安抚大家,怎么安排村民们今后的生活,这些他都没考虑。所以对于李云龙的要求他必须要往后拖延一点时间,以便安排好善后。
熊二一看刘洪才也没答应立刻就来了劲儿了,这家伙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李云龙,“李云龙!别以为你不含糊。我告诉你,这里是太平庄,不是你的新九军,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日本人怎么了?只要日本人给爷爷的好处多,跟着日本人干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哈!好哇,刘庄主,你可听见了,熊二早想投靠日本人当汉奸了!这家伙既然早晚要当汉奸,那我只好提前断了他这个念头,也省得他今后真的当了汉奸,给当地百姓带来灾难、给军队造成损失。熊二,路是你自己选的,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完最后一个情字,李云龙手往腰间枪套上一摸,刘洪才刚喊了一声:“李长官莫急!”李云龙的枪就响了,“啪!”一粒子弹打过去,直接给熊二来了个大揭盖,天灵盖让一枪打飞了!死尸噗通栽倒在地。
熊大目呲欲裂,伸手掏枪,刘洪才紧拦着,“熊大,熊大,冷静,你要冷静呀!”
“冷静个狗屁!老二都让人家给宰了,我没法冷静!老刘你闪开,让我宰了这个狗屁营长,给老二报仇!老二呀,你死得太惨了!我现在就杀狗日的李云龙给你报仇!”熊大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刘洪才一看,这没法拦了,熊大把人家李云龙都骂成这样了,他要再拦着那不是就得罪李营长了吗?得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关我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非要找死,外人谁能拦得住?这就叫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天明?
刘洪才松开手,人往旁边一退,抱着手看起了笑话。
这回倒是不用李云龙动手了,卫小宝抬手枪,对准熊大的“啪啪啪”就是三枪!另一边的侦查排长李洪波拿了一支二十响的大镜面盒子炮,换成连发一扣扳机一梭子弹就出去了,直接在熊大的胸脯上打了个蜂窝煤的形状。
其实李洪波不开枪也行,他是侦查排长呀,冷静果断才是他的特点。卫小宝一枪就能要了熊大的性命,打三枪都是多余的。卫小宝先开的枪,李洪波在开枪之前就已经看见结果了。
这种情况下他还开枪,并且还是一下就把一梭子弹全打光,其用意无非就是在向刘洪才施加压力。你看看啊,敢骂我们的人就是这个下场!不合作的后果你可以考虑了啊。
还别说,刘洪才还真让吓愣住了。他当过兵不假、打过仗也不错。但当初他上战场打仗的时候还年轻,时间也短。后来上军校当军官就再没有面对面的和人厮杀过了。再说他现在已经退伍这么多年了,哪儿还会经常看见这种暴力血腥的场面?
刘洪才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知道这是人家在给他施压力呢,可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第八章 二龙山
就在这时候,大门猛地一下被人从外头给撞开了,紧跟着冲进来几个棒小伙子,一进门就大声喊:“怎么了?庄主,怎么了?”
这是刘洪才的大本营,就算护庄队员没有全在这个院子里,平常也总有那么十几二十个人在这里帮忙。从李云龙刚来就看见大门口是持枪的护庄队员在站岗就可见一斑。李云龙和刘洪才进了客厅谈判,护庄队员自然有人要站到门外随时等候召唤了。
客厅里面枪声一响,客厅外面的护庄队员当时就乱了。他们第一时间想进来,却被同样在外面的飞虎营战士给拦了一下,不过战士们阻拦的态度也不是太坚决。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各自派几个人进来先查看查看情况再说。
护壮队进来的自然是刘洪才的亲信子弟,这些人心系刘洪才的安危,直接撞开门就冲了进来。
刘洪才看见自家人心里顿时大定,但场面上的话他却还必须得说,“都进来干什么?没听见过打枪吗?你们来了正好,这地下有俩人,抬出去找没人的地方埋了!”
地下俩人,指的当然就是熊大、熊二了。进来的这几个亲信都见过熊大熊二,知道这是自家庄主的好友,但这会儿庄主却并没有对这俩人的死表现出愤怒或者悲痛的样子,难道这俩混蛋招惹了我们庄主,刚才的枪声就是庄主打死这俩贼的?
护庄队员们胡乱猜测着,几个人一起伸手把熊大和熊二抬了出去。棺材是不用想了,坟头也别指望了,庄主刚才已经交代了,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随便找块荒地挖个坑一埋了事!
好嘛,熊大熊二也算一时的豪杰,最后却落得个葬身荒郊的下场。俩人被埋的地方没留下任何标志,负责掩埋的人也没有专门的去记,三两个月之后这里掌上了草,谁还能知道这下头埋了两个曾经雄霸二龙山的胡匪头子?
少了熊大熊二这两个桀骜不驯的胡匪头子,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太平庄主刘洪才把庄子里年纪大、有身份的人召集到一起,宣布了护庄队准备加入新九军的事。
少数村民不愿意,但绝大多数人却是鼓掌欢迎。在这乱世,对穷苦人家来说,能够加入军队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首先他自己吃饭不成问题了,混的好了兴许还能挣点儿钱补贴家用。
既然都是吃粮当兵,跟着正规军干显然比干这个不伦不类的护庄队要强得多。
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剩下那一小撮不愿意的就起不了作用了。少数服从多数,这是道理所在。少数那些不太情愿的,见本村乡里乡亲的都同意了,再加上村长刘洪才也要跟着一起去,他们就算心里舍不得也只好随大流了。
太平庄的事情商量完了,剩下的就是二龙山的善后了。
熊大、熊二已经死了,就算是为了地方上的平安,刘洪才也不可能再让那两百来个胡子留到二龙山上。护庄队跟着**去打鬼子了,留下两百个胡子在离庄子不到二十里的二龙山,那不是给太平庄的乡亲们留了个大祸害吗?
刘洪才向李云龙建议:咱临走之前应该去二龙山找到那些胡子,把他们收编了,同时捣毁贼巢,还附近百姓一片祥和的天空!
嗯嗯,这主意不错!李云龙对刘洪才的建议表示赞同。在兵发二龙山之前,他先让李洪波带着侦察排先行一步,先去二龙山摸摸情况,省得他这边去了,山上的胡子也跑光了,大队人马再白跑一趟。
三天,李云龙率领飞虎营在太平庄休整了三天,刘洪才也利用这三天的时间把庄子里的事情交代完了。凡是跟他一起去参加第九军的护庄队员,每家发五块大洋的安家费。
这钱一发,那些原本有些不情愿的心里的气也顺了,三天里每天都去军营看望自家的丈夫儿子。护庄队员们和家人最后团聚了三天。
三天之后,新老战士全部在庄子里最大的一块空地上集合。发枪!给没枪的护庄队员把枪和子弹都给补齐了。那些原本拿着棍子的换了步枪,一个个兴奋的拿着枪不住的摩擦,似乎立刻就想打一枪试试枪法。
望着眼前高矮不齐,但是精神头旺盛的战士们,李云龙把手一挥,“出发!”率领部队直奔二龙山方向而来!
大部队走到二龙山山脚下的时候遇见了李洪波和几个侦查员。任来风就问呀,山上的胡子怎么样了?你来这么早,和胡子有接触没有?胡子还在没在山上?
李洪波很肯定的告诉李云龙:胡子全在山上,他们这两天以来连一个下山的也没有。我敢保证,所有的下山路口我全派人盯着了。我已经派侦查员悄悄的摸上山,估计山上的具体情况再有一个小时也就能传出来了。
还得等一个小时?拉倒吧,再有一个小时,我们早上山了!反正他队伍里有刘洪才这个熟人在,上山下山全走近道,也不用麻烦。
顺着一条羊肠小道,部队缓慢的上山。二龙山并没有华山、泰山那样险峻,山也不高,只要身体好,爬上去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像李云龙预测的那样,只用了五十分钟,部队就爬上了二龙山主峰!
“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啊。你们是哪儿的,上我们二龙山想干什么?”就在小路的出口处,几个身穿便服拿着枪的胡子正在这儿守着呢,看见有人过来,胡子们大声的拦路盘问。
还不等李云龙说话,刘洪才先站出来和胡子们打招呼,“弟兄们辛苦了。今天是哪位兄弟当值?”
人群后面走出一个中年壮汉,他就是后山值班的胡子头目。这小头目认识刘洪才,一看见就赶紧抱拳拱手,“哎呀,原来是刘庄主!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我们家两位寨主都不在家。我听说,他们好像是下山去太平庄找你了,你们是不是走岔道了?”
第九章 进山
“走岔道?也许吧,我们大老远的来一趟可不容易。赶紧的,老三,把大门打开先放我们过去,让我带着弟兄们到山上喝口水歇歇脚。两位寨主要是一直不回来,等歇过了乏,我还带着弟兄们去拉练。”
“你们这是搞野外拉练的呀?辛苦辛苦。刘庄主,咱们都是常来常往的,往常关系都不错。不过呢,现在我们庄主不在家,山上做主的可就不是咱的人了。他们说不许外人上山,我们也只有照办。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做不了这个主呀。”
熊大熊二下山期间,总要指定某一个人算是临时寨主,统管山上的大小事务。现在人家说了,没那位临时寨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便上下山。这话听起来是没错,不过李云龙却觉得这话里头有文章,说不得就得问问刘洪才:“老刘,他刚才说山上做主的不是咱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对呀!二龙山上哪个头领我不认识?山上又有哪个人不是他们自己人的?我问问他。”刘洪才又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往上问:“老三,两位寨主离开山,这山上不就是你做主吗?”
“刘庄主真会开玩笑,山上这么多能人哪儿轮到我呀。山上如今新来了一位三当家,我可做不了主!刘庄主,您要是渴了我给您倒杯水,弟兄们要是累了,就在这儿歇会儿。我就这么大权利,山寨里面我可真不敢放你们进去。”
或许两个人真的很熟,被刘洪才叫做老三的胡匪小头目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往下走了几步。
听李洪才和胡匪头目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没完,李云龙心里一阵别扭。哪儿那么多废话?直接过去不就完了嘛!“老刘,你和他说着话,咱带弟兄们过去!”
刘洪才也有点儿腻味胡匪小头目不给面子,听见李云龙这么说,微微的一点头,慢慢的往山上就走。李云龙带着战士们在后头跟着。“老三,我们再往上来点儿,离你这个卡子近点儿喝水休息也方便。”
他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虽然这话听起来情理上有点儿说不通,不过有了刘洪财这几句话,胡子们倒是没提什么意见。老三还吩咐身边的小喽啰去给来的这些人准备热水。
等两边人走的近了,老三迎了上来,“刘庄主,你可不能埋怨兄弟怠慢呀,现在山上的规矩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两位寨主不在家,咱什么事儿都得听人家的。”
“听人家的?听谁的?”李云龙插了句嘴。
胡匪头目老三看了李云龙一眼,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意思,大概他觉得这位是太平庄护庄队的小头目吧?
“啧,刘庄主你不知道,我们寨主呀,最近和这个联系上了!”说话间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圈。
“这是什么?”李云龙更纳闷了,问的话脱口而出,旁边的刘洪才脸色已经变了。
“你连这都不知道,是不是太平庄人呀?这是日本人呀!我们山上新来的三寨主就是个日本人,叫佐藤义。”
李云龙嘿嘿一阵冷笑,转脸看刘洪才,“原来二龙山早就和日本人同流合污了!嘿嘿,老刘,看来我那么对那哥儿俩还真是没错!”
等他再看向胡匪头目老三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有寒光外漏了,“你叫老三不是?刚才我听你说话,好像你对那个日本人也不是很满意?”
老三赶紧摇手,“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刘庄主,他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带着我的队伍去找你们的三寨主那个日本人,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李云龙说话的时候,后面已经有几个战士把枪口对准了胡匪头目老三,显然这家伙胆敢有什么异动,那边立刻就要开枪!
老三目瞪口呆,转过脸去看刘洪才。刘洪才不等他问,主动给他解释:“老三,这位是**第九军的李长官。他来,就是为了招安你们二龙山绺子的。熊大熊二因为投降日本人当汉奸已经被处决了。看在咱们以前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我可提醒你,别说错了话走错了路啊!”
“你,你!”老三气得满脸通红,但现在再说什么也已经晚了!飞虎营的战士早就如同上山的猛虎一般,冲上去把枪对准了卡子上的喽罗兵,“别动!不许动!动一动,打死你!”
“哎,没动,没动!我没动。别开枪,求求你们别开枪。我可是真没动呀!”胡子们都快哭了。平常都是他们欺负老百姓和过往的客商了,啥时候让人用枪指住过自己的鼻子?
解决了这个进山的卡子,李云龙率领战士们直接赶奔胡匪山寨而去!有胡匪头子老三在前面带路,这一路之上再也没受到过任何人的阻拦。偶尔有路过的胡匪问一句,老三只说这是太平庄的刘庄主来见三寨主有要事相商,问话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了。
有那好奇心重的,想要跟着过来看看后续发展,李云龙也不拦着。刘洪才在二龙山的熟人真叫多,有和老三说话的,也有不少是直接和刘洪才打招呼的。
这些人问刘洪才来山上干嘛?刘洪才一律告诉对方:我来见你们新来的三寨主。一部分人就跟着队伍一起往这边走。有的还找个借口说是帮着刘庄主带路,还有的干脆就是跟着聊家常。
有认识刘洪才的,当然就有认识护庄队员的,人们一路呼朋唤友开着玩笑,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山寨聚义厅。
这时候,除了太平庄护壮队和飞虎营的官兵之外,跟过来的胡子已经超过一百人了!山寨里一半人都跟着过来了。就这样,还有胡子源源不断的在往这边集中。看这架势,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二龙山的胡子全都得到这儿来!
聚义厅门口站了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门的,反正是斜背着步枪松松垮垮的站着在闲聊。看见来了这么多人,把这几位也吓了一跳。
第十章 聚义厅抓人
“这是太平庄刘庄主,咱们寨主的好朋友。我带他们来见三寨主。”不等这几个人发问,老三先说明了情况。
几个人里也有认识刘洪才的,和刘庄主打了招呼就打算放人进去,不过看这边来的人太多,其中一个小头目还是打算给他们立点儿规矩,“三哥和刘庄主进去,其他人就在外面等着。”
李云龙哪儿会吃他这套?二话不说带着飞虎营的战士们就往里闯。几个把门的刚想阻拦,几只乌黑的枪口已经顶到脑门子上了!“别动!不许动!”这几位一看这架势谁还敢动?几名大汉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缴了他们的械,推推搡搡的把人往旁边推,“在这儿呆着,谁敢跑枪毙了谁!”
李云龙一回头,“三连留下,一连二连跟我进去。刘庄主,麻烦让你的人也留到门口,看着点儿大门,别放无关人等进来!”
这下刘洪才连装样子都省了,老老实实的带人守住了大门。他正不想往里头进呢,谁知道这帮人能不能吃得住佐藤义那伙儿日本人,李云龙留他守门正合他的心意。
李云龙带着两个连一百多号人气势汹汹闯进聚义厅。战士们一进来,立刻分成左右两队顺墙跑过去。跑到头一声口令立定转身,枪口齐齐指向了聚义厅众人。
聚义厅里正在开会呢。当中间的虎皮金交椅上坐着个长相白净戴无边眼镜的小子,穿一身深色的西装、打着领带。在他左右连坐带站的有那么七八个同样穿西装打领带的,这帮人对面是一群穿羊皮袄、满脸横肉的家伙。
虽然坐在一个房间里,两帮人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团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会场?警卫!”白净西装男手指李云龙大声叫警卫。
李云龙站在聚义厅正中间看着白净西装男的表演。大门口已经被他的人控制起来了,别说是警卫了,就算二龙山上的胡子们集体发动攻击也不见得能冲开门口飞虎营一个连加太平庄护壮队组成的防线。
白净西装男叫了两嗓子眼见没反应,这才住了口。任来风先给这小子相了相面,然后沉着脸问他:“你就是佐藤义?”
“你是谁?”警卫没有应声进来,白净西装男厉声反问起了李云龙。虽然他并没有亲口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李云龙的问话。他就是二龙山三寨主、日本人佐藤义。
“我是中国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九军飞虎营长李云龙!”这种局面下,李云龙当然不怕自报家门。随后,也不看对方是什么反应,直接把手一挥,“上!”在他身后的战士们各摆枪械如狼似虎一般往上冲,就要去抓佐藤义!
穿羊皮袄的当中站起来一位,“住手!李云龙!先停手!这是我们二龙山的聚义厅,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带着人来捣乱?这位,佐藤义先生是我们二龙山的三寨主。我二龙山你们新九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大闹聚义厅?”
“你又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带着人来,就是要招安二龙山上的胡匪!原本我还以为你们就是拦路抢劫、入室盗窃的蟊贼,本来就不想搭理你们。没想到你们这帮家伙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还和鬼子勾搭上了,今天谁要老实配合的话还可以跟着我当**,谁要是不配合,我送他和鬼子一起上路!”
原来他们只是要找日本人的麻烦!在场的绝大多数胡子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一小撮人认不清形势,以为这是他们的地盘想要帮鬼子说话。
“李营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三寨主虽然是日本人,但这是我们二龙山自己的事。三寨主也是大寨主二寨主邀请上山入伙的,你有什么事等我们两位寨主回来之后,和他们商量怎么样?”
“现在我们正在召开山寨内部的会议,你就这么带着人闯进来是不是不合适?一旦传出去,也有损你们新九军的威名吧?”说话这位也是看四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客气。
“新九军的威名?呵呵,要是放着鬼子不打,新九军的威名才会被损害。把穿西装的鬼子和刚才帮鬼子说话的全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李云龙再次下了抓捕令。
战士们冲进人群去抓人。有几个鬼子不愿意束手就缚掏出枪想反抗,结果被周围全神戒备的战士当场击毙,剩下的鬼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俘虏,包括那个三寨主佐藤义都被抓捕的战士拿绳五花大绑给捆上了。
李云龙走到虎皮交椅前也没坐下,冷冷的看了在场的胡匪头目们一遍,把这帮人看的心惊肉跳。他看到谁,谁把目光转开,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的。
“嗯哼,二龙山胡匪头目熊大熊二暗中投敌,想要率领山寨的弟兄们投奔日本人当汉奸,已经被击毙了!现在,我要带领你们这些胡子、土匪!重新走向光明,为国效力当**!你们谁要是不同意现在可以提出来,过了今天,再想脱离新九军,那就是逃兵!要杀头!谁不想干现在说!”
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个胆大的站了起来,“我不愿意!我不想当兵打仗,我想进县城做买卖。”
“我也不想干**,我就想守着二龙山,我哪儿都不愿意去!”
胡子里头胆大的就是多,有一个起头的立刻就有相应的,一会儿的工夫就站起来六七个人。提出的理由也是各种各样,总之有一点,就是不想当**,不愿意跟着李云龙走。
李云龙一看不愿意干的人好像越来越多,赶紧抬手制止了胡子们的自由发言,“停!你们这帮家伙真是一群糊不上墙的烂泥!给你们个光辉的前程还不敢,你们想要干什么?都相当汉奸?来呀,把这几个不愿意干的全抓起来!”
当兵的往上一闯,把刚才说话的胡子也给抓起来了。
“把这帮鬼子、汉奸,全部拉到外面,枪毙!”
第十一章 吉田对梅津
一阵枪声响过,就在聚义厅外面,连鬼子带胡子三十几个人全部被集体枪决!胡子们,不管是从聚义厅里面出来的还是原本就在外面的,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老三和他那帮人却是趾高气扬,用枪口指着这些昔日伙伴,大有你们敢多说一句话,我们这边立马开枪的样子。
“拆了山寨,跟我下山参加新九军!”李云龙意气风发的骑在战马之上发了军令。在当地为非作歹、祸害乡里多年的二龙山匪帮从此烟消云散,而飞虎营却从今天起再次成为了一个战斗力强悍的满员机械化主力营。
像飞虎营收编二龙山胡匪以及太平庄护壮队这样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在北满的大地上不断在上演着。
没办法,新九军目前正属于初创阶段,兵员缺口太大。青冈县远离中央、远离任何一个战区,新九军首先在人员上就得不到来自上级单位的任何补充,任来风除了自筹之外没有丝毫其他渠道。他想要一支强大的新九军,那就只有不停的招兵、不停的兼并其他武装。
这种大规模的兼并,必然要触及敌对势力日本关东军的利益,甚至会和关东军的军队或者特务机关发生小规模的冲突,就像二龙山枪毙佐藤义等日本特务一样。
可就算关东军利益被频频触及、外派人员时不时的就有人出事,作为关东军司令的梅津美治郎大将却始终没有对此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
既没有调集大军扫荡青冈地区、也没有派出大批的谍报人员、特种部队进行大规模的渗透作战。他除了警告关东军各部队严守纪律、加强戒备之外,再没有下过任何重大的战斗命令。
对此,关东军巡视官吉田中将曾经几次找到梅津美治郎,希望他能重视青冈的新九军,早日消灭以防贼势做大。梅津美治郎总是口头答应得很好,但却迟迟不见有什么实际行动。
这一天,吉田又找上门了。两个人按照职务打过招呼之后,吉田伯爵开门见山就问:“司令官阁下,你为什么还不对青冈的新九军采取行动?”
“吉田君,新九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任来风更加不好对付!您是不知道他以往的战绩,不了解这个人。任来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要对付他,我必须要拥有一套完整的作战方案,不战则已,一战就必须全胜!否则,战还不如不战。”
要是平常,吉田伯爵肯定会问为什么要这样,任来风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堂堂的关东军司令官忌惮到如此地步。但今天,伯爵大人的情绪显然有点儿亢奋了。
“梅津君,新九军必须要讨伐!任来风在二龙山上枪毙了佐藤义,你知道佐藤义是谁吗?”
“佐藤义被任来风枪毙了?”梅津美治郎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东条首相外甥的那个?”
“是的!”吉田伯爵的表情相当沉痛,比死了老婆还难看,“在我来满洲之前,东条首相请我喝花酒,专门拜托我照顾他的外甥佐藤义。没想到佐藤中佐竟然还是,还是不幸殉国了!你让我怎么去向东条首相交代呀!”说到最后,吉田伯爵几乎声泪俱下了。
“吉田大人,请节哀。”梅津美治郎也没想到随便死了个特务竟然就是东条英机的外甥!这老东西,没事儿你把外甥派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冈村宁次那边兵强马壮的,跟着他不比跟着我更保险?
“梅津君!”听见梅津美治郎让他节哀,吉田有点儿恼了,“别以为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是帝国的伯爵,只要天皇在,谁也奈何不了我!大不了这个狗屁巡视官我不干了嘛!可是你呢?佐藤义是在满洲死的,你这个关东军司令官怎么去向东条首相解释?”
怎么解释?你管我怎么解释?老杂毛最怕的还是自己没办法去面对首相的怒火吧?当然,这话梅津美治郎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明着说他可是不敢。
吉田是拿他这个关东军司令官不能怎么样,但人家会说呀!比如在天皇面前说说他的坏话?再比如跑到东条英机面前把佐藤义死的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他这个关东军司令官等闲走不开,人家的关东军巡视官却能国内满洲两头跑。到时候天皇和东条英机是信他还是信自己?
“伯爵大人,您听我说,不是我不愿意出兵,实在是我处在这个位置上要是下命令发动一场战争的话,相关事情太多!要报备陆军部吧?要请示大本营吧?光等他们答复得多长时间?”
“任来风万一提前得到消息跑了,咱们这仗怎么打?人马派好了却没了敌人,到时候丢人的可不光是我梅津美治郎,包括您,包括整个日本帝国都会在国际社会面前丢人现眼!这个责任谁负得起?”
“那怎么办?”吉田被梅津美治郎描述的可怕后果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问完了吉田伯爵才察觉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儿软弱了。可话已出口,想收却是收不回来了。
“要我说,您完全可以用关东军巡视官的名义自己调动一些部队去作战!大本营不是给了您可以任意调动两万以内部队的权力嘛?我可以给您通融一下。我给您一个野战步兵联队、一个野炮兵联队,您可以用他们组成一个讨伐支队,专门讨伐青冈的新九军!”
两个联队?吉田心里悄悄计算了一下,一个联队按三千五百人计算,两个联队才七千人,离两万还差得远呐!这就叫照顾?这是扯后腿吧?
梅津美治郎看出吉田的不痛快,赶紧往上加料,“另外还有航空兵支援,一个航空大队随时待命,你随叫随到!我在给你配上一个工兵大队、一个辎重兵大队,组成一个完整的支队!”梅津美治郎咬牙切齿的发着狠。可吉田伯爵就是死绷着脸没一点儿痛快的样子。
第十二章 大战将至
“吉田君,像我给你配的这种级别支队,在华北、华南最少可以对付十个中国师!忻口作战中的第五师团、徐州作战中的第十师团,还要我给您举例子吗?至于战斗力方面您根本不用担心,步兵联队我从第十二师团里面调。”
吉田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不过这样的结果显然并不是伯爵大人想要的最佳结果。
“按照你所说,这个支队的全部人马加起来恐怕也不超过一万人。”吉田伯爵着重强调了一万人这个数字,似是另有所指。
这王八犊子!梅津美治郎差点儿没骂出声。你一个从没打过仗的贵族老爷,老子一下子给了你近万人马,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不知足?这人的贪心真是没个够呀!得了得了,既然做了好事就一路做到底吧,谁让咱是天下第一的老实人呢?
“人数方面好说。我再给您从安**里抽调三个师,组成一个军!这样,你手里拥有的总兵力就超过两万人了!”
“超过两万人?”一个支队的日军就将近一万人了,又多了安**三个师才只是超过了两万人?吉田对于梅津美治郎已经有了提防心理,当然就要对这三个所谓的安国师大致了解一下了。“梅津君,那三个安国师一共有多少人?”
“一万一千余人!”梅津美治郎面沉似水,他对这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伯爵大人已经产生厌烦心理了。他并不知道,其实吉田伯爵对他也有类似的感觉。单就这一点上来说,两个人可谓是心有灵犀,或者说是不谋而合更恰当。
“三个师一万一千余人?平均一个师还不到四千人?”吉田来满洲之前好歹是恶补过几天国民革命军的编制情报,他当然知道**的一个正规师应该是在六千到八千人之间。不到四千?三千多人那能叫一个师吗?应该是一个旅吧?
梅津美治郎再也没有退步的打算,就这么直楞楞地看着吉田。两个人足足对视了有一分钟,吉田伯爵这才呵呵一笑,他认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梅津大将也是给足了他两万人,他就算找天皇告状也告不赢。既然如此,又何必和梅津美治郎把关系弄僵呢?这两万人现在还只存在口头上,人员编成还有后勤保障方面还都得依仗人家梅津大将。
到时候万一梅津美治郎给他两万老弱残兵、武器弹药、粮食给养全都不能按时发放,吉田伯爵可就哭皇天抹眼泪都晚了!
“还请梅津君多多关照!”吉田站起来给梅津美治郎鞠了个躬算是服软。梅津美治郎自然是拍胸脯作保证,请吉田伯爵尽管放心,两万人马他保证优中选优、尽选精兵强将,确保吉田将军大获全胜!
梅津美治郎想得很明白,他是关东军司令官,整个满洲地区都是他的治下。吉田要是真能把新九军给剿灭了,哪怕就是打几场不大的胜仗,能把任来风的气势压一压呢,整个满洲的形式岂不是会大大的改观?最终得到好处最大的还是他梅津美治郎!
两个人商量已定,梅津美治郎立即开始调兵遣将。吉田伯爵则召集参谋人员制定作战细则。要是不算年轻时喝花酒争风吃醋和人打架,这就是伯爵大人这辈子打的第一场仗,吉田当然想要打赢。
这也不光是他能向东条英机交代的问题,一旦打赢了这场仗,凭着他在天皇面前的受宠程度以及在日本朝野的人脉,一半年之内混个大将都没问题!当了大将之后,或者再进一步当元帅、或者入内阁高调从政,这都是可以选择的。谁说下一届日本首相就没他的份?
因此,这场战役对吉田伯爵来说那是至关重要!重要到,为此他专门发电报,让做陆军大臣的好友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里挑选了一百名将要毕业的高材生直接到他的部队里担任基层军官。
从梅津美治郎调兵开始,整个中国东北大地上空气骤然紧张,一场大战随时都将拉开帷幕!作为这次战役的另一个主角,新九军在梅津美治郎和吉田开会之后的第三天就得到了情报。然而,任来风所得到的情报却并不是新九军的情报人员或者侦察部队搞到的,而是军统方面给提供的。
情报不分出处,有用就行。任来风是这句话的坚定拥护者,但这次的事却还是让他感觉有那么点儿掉面子。
连着三天任来风都板着个脸,一向都是最受宠的愣怔来汇报工作却受了任来风的训斥,走的时候都没人敢和他对视。愣怔眼里的冷气能把人吓死。
鬼子准备出动两万大军扫荡青冈,打算和新九军打一场正面的战争。任来风在犹豫呀。这场仗肯定是要打,但问题是怎么打?是像**在徐州、太原、武汉会战那样和日军面对面的一决雌雄呢?还是像八路军、新四军游击队那样拉开了和鬼子打游击,在运动中打击敌人?
游击战灵活多变,胜率较大、代价较小,最适合现阶段的新九军打。但要打游击战,就不能确保青冈县城绝对无失。拒城坚守的不是游击战,而是守城战。而任来风却是把青冈县视为自己的根据地、老巢的,把根据地让给敌人是他万分不愿意的。怎么办呢?
任来风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老话他知道,一个人的智慧总是不如众人的智慧。任来风当即召开军队高层会议,新九军旅以上军官全体参加,任来风打算集思广益,发掘群众的智慧,来解决这个困扰他的难题。
结果,这军事会议开了一半任来风就傻了眼了。来参加会议的人是不少、聪明人也不少,但却没有一个提出的方案有创意!不是死守不走、就是派一半人守城一半人埋伏城外。
这叫法子吗?这不是一场小型的战斗,这是一场战役!吉田中将将要率领的是两万日伪军,新九军坚守青冈能打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