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恶性案件连发
警察局长都快哭了。张景惠他肯定不敢得罪,那是原奉系的骨干人物,张作霖的拜把兄弟。就算说人家现在这个总理大臣的官职,只说原来的身份他也不敢招惹呀。得了,警察局全体出动吧!全市所有警察停止休假,全部上街参与破案!
能不能破得了案咱先不说,最起码得警察局先把态度放端正了,让张景惠的火气往别处转移转移。
从张景惠离开警察局开始,长春的警察们全体出动。大街小巷中全是警察了!警察出动了,但张景惠却还不放心,他太不放心警察的办事能力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张景惠也不敢隐瞒,他坐着车就去找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他想让关东军帮他找儿子。
梅津美治郎听说张景惠的儿子失踪了,大吃一惊!满洲国总理大臣的儿子都会失踪,要换成一般老百姓还怎么活?新京特别市的治安状况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梅津美治郎联系了长春的日本特务机关,请他们帮助破案。同时安慰张景惠:张君,你的不必着急。大日本特务机关破案能力大大的好。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把令公子平安解救回来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从外面进来一个鬼子,是梅津的秘书,“将军,城里面出事了!”
秘书一句话把梅津美治郎给说愣了。老鬼子狐疑的看了看秘书,回头告诉张景惠:你先回去,等有了令公子的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张景惠悻悻地走了,梅津这才问秘书城里出了什么事。原来,就在刚才的一个小时,新京城里连发恶性案件!
先是一名宪兵中尉在宪兵队门口遭到了不名歹徒的殴打;再就是火车站调度员意外昏迷,导致南满铁路被迫停止运行半小时;日本大和银行遭遇了抢劫案,一名副行长当场被杀;安**总司令部发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而总司令金碧辉正率领安**出征青冈。司令部无人主事,已经乱成一团了。
“八格牙路!”出名有涵养的梅津大将破天荒的骂了句粗话。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副官报告:军火仓里头发现了一包疑似炸弹的物品,军火库已经进入了紧急状态。
这都什么事儿嘛?梅津美治郎隐隐觉得一下出这么多事,没准和张景惠的小儿子失踪有关?不行,他得亲自去一趟特务机关,和特务机关长好好聊聊了。这家伙光挂个虚名不干活,新京出了这么多大事,特务机关每天都在干什么呢?
怀着满腹心事,梅津大将坐车赶奔新京市日本特务机关。其实凭他的官职和地位,只要一个电话,特务机关长就得巴巴的跑过来汇报。但梅津不是心里烦得慌嘛,他亲自去特务机关,既能表示重视,又能顺便换个环境散散心。
汽车走到半路上,斜刺里突然冲过来一辆拉货的平板车。司机紧踩刹车,那平板车对着小轿车就撞了过来。日本司机见势不妙急打方向,平板车咣的一声正撞到轿车的侧门上。还好,梅津司令官的坐车是防弹车,撞击虽然剧烈,却并没有对轿车产生什么太大的损害。
但司机不干了!他是老司机了,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一次交通事故也没发生过。今天撞这一下不管责任在不在他,那也是一次事故。尤其车上还坐着梅津大将,这不是给他办难看吗?
轿车司机怒冲冲下了车,过去就要打那推车的小贩。没想到那小贩突然从车上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大攮子,对着他的软肋就扎进去了!司机一声惨叫当场身亡!
梅津美治郎在车上一看,赶紧锁死了车门!外面很可能是亡命徒,大将阁下身娇肉贵的,他可不想和一帮亡命徒搏斗拼命。
小贩果然不是一个人,这边一撞上,从旁边人群里就又冲出几个,其中有个大个子,脑袋特别大。这大个子跑到车跟前,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撤离的梅津美治郎就打!
“啪!啪!啪!”连开三枪,三发子弹近距离打到防弹玻璃上,只是在玻璃上留下了三个白点儿。车里车外的人全吓一跳。车外的大脑袋是没想到子弹打不穿玻璃,车里的梅津大将则是因为亲眼看见有人朝他开枪,让吓傻了!
歹徒们一看子弹打不穿玻璃,也没有再继续努力。大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朝着防弹汽车的轮子又打了几枪。梅津美治郎的坐车玻璃是防弹的,轱辘也是防爆的,子弹是打进去了,轮胎却没漏气!
歹徒们试了几种攻击手段无效之后,这帮人也不再继续尝试了,大脑袋领头,他们顺着路跑得飞快,半分钟不到,这几个人就消失在人群里没影了。
等日军巡逻部队赶到的时候梅津美治郎还在车里坐着呢,他是让吓住了。结果来增援的鬼子却以为这是梅津大将镇定自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
等梅津大将在上百号卫兵的保护下,赶到特务机关,见着机关长,迎面就是一通抱怨加咒骂。特务机关长已经知道梅津司令官遇袭的消息了,听见梅津骂人,不但不敢回骂他反而还得做安慰和检讨。
“大将阁下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抓紧时间破案,找到敌人的踪迹!不过,根据阁下所遭遇的事情我分析,应该是胡匪干的!是的,肯定是胡匪!这种凑近了用刀砍、用枪打的袭击手段,胡匪经常用! ”
“为什么不能是重庆方面的间谍,或者说是任来风派过来的侦察兵?”特务机关长对任来风相当重视,毕竟整个东北就东北抗日游击队这一支部队在挑着大旗公开和皇军作对。要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任来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打死他也不相信!
梅津点了点头,“哟西,不排除这种可能。那就拜托佐佐木君早日破案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请说话。”
特务机关长佐佐木接了梅津大将的命令,立刻在新京城里展开了大排查、大抓捕运动。
第七十七章 受苦的张少爷
发生了刺杀事件之后,梅津美治郎躲到司令部里再也不敢随便外出了,就算真有露面的时候,那也是前呼后拥,保镖手下从来就不下一百人。
张景惠听了梅津的话在家坐等消息。要说他不着急那肯定是瞎话,怎么说张小惠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亲骨肉连着骨头带着筋怎么能不急?家里老太太和七奶奶见面就问孙子和儿子,张景惠为了躲着这二位,他干脆和梅津大将学习,也搬到总理办公室去住,他也不回家了。
梅津美治郎的消息和张景惠的消息任来风全知道,军统的情报网络不是光有个名气,人家是真能办实事的。张景惠躲到总理办公室老不出门那怎么行?任来风还打算和张总理阁下聊聊某些话题呢。
他不露面,咱让他露面!任来风带着席子、牛黑、肖快手到秘密关押点去见张小惠。
张小惠被关到这儿的不到一天可受老了罪了。饭没得吃、水没得喝,还得承受巨大的精神折磨,像他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儿受得了这个?
任来风可并没有想饿死、渴死张小惠,他吩咐看守的战士要给犯人按时供应一日三餐。但他却没规定一日三餐吃什么。看守的战士一琢磨,反正闲着也挺无聊的,干脆就即兴发挥找点儿乐子了。
饭菜是装到一个盘子里端进来的。关押室里既没桌子也没板凳,连个马桶都没有。张小惠坐到地下,看着盘子琢磨半天才发现没给他准备筷子和勺,想吃就得用手抓。
可用手抓,这是不是有点儿不讲卫生呀?张小惠被抓之前挨了打,受了点儿伤,虽然经过了简单的治疗,可伤却好不了那么快,一动还疼。张小惠又怕又疼也不觉得饿。看着一盘子糙米饭拌咸菜,他也没胃口,那一盘饭从中午放到晚上一口也没动。
该到晚饭的时候了,看守的士兵端着碗翻过来一看:“嘿,小子,有种!中午饭不吃,那晚上饭估计你也不会饿了吧?”
张小惠这会儿要是说一声我饿,那人也就把晚上饭给他放下了,最次也得把中午那一盘饭给他留下。可张少爷却是又疼又累,又不想掉面子,他就憋着气一声不吭。看守摇头笑笑,端起中午饭走了,晚上饭也没给他留下。连碗水也没给留!
诸位都知道,人不吃饭还能坚持几天、不喝水可是不行。尤其张小惠这种身上还带着伤的,不喝水就更受不了了,一天下来,嘴唇都起皮了。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没马桶!人可以一天不吃不喝,可一天不拉不撒却基本上都忍受不了。
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吧?张小惠憋得实在受不住了,就拍着门叫看守,让人家给他拿个马桶,或者放他出去上厕所。
看守冲他呵呵一乐,“马桶我们这儿没有。放你出去上厕所?那是违抗纪律,我们不敢!对不起,您再忍忍吧。”看守转身走了,其实是找地方躲起来偷窥去了。
张小惠实在憋不住,就自己到墙角解决。结果他才解决了一半,看守在外面敲门了,“喂喂,你干什么呢?咦,张少爷,你怎么能随地便溺呢?你把这环境搞的这么脏,今后还怎么住人呢?”
张小惠被臊了个大红脸,这下可算丢人到家了!从这以后,只要张小惠憋不住想要解决,看守就总在他解决到一半的时候出声提醒,或者讽刺、或者挖苦、或者直接就是辱骂。一直到第二天,任来风提审他为止。
刚一见面,任来风甚至怀疑看守是不是调了包换了人了。他印象中的张小惠不是这样呀。小伙子虽然人品恶劣、行事乖张,但收拾得还是挺干净利落的。跟眼前这位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眼前这个张小惠,蓬头垢面满眼都是血丝赤麻糊、身上脏兮兮的一股的骚臭味儿。往那儿一站左摇右晃,看上去就像个肺结核病人一样。仔细看眉眼,确定这是张小惠,任来风还纳闷呢。这小子昨天到底遭了什么罪?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小惠,你想不想回家?”对现在的张小惠,能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当中无疑就是最大的诱惑。任来风对他根本就不用走过场说套话,直接抛出了诱惑。
“想,我想回家!大爷,我想回家呀!求求您,放我回家吧!”听见回家两个字,张小惠差点儿没哭出声来。他是带着哭腔请求任来风的。
“想回家,可以呀。不过呢,你得答应我一点儿事情。”
“您说,您说。不论什么事我都答应!”只要能回家,答应什么事情对张小惠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能回到以前的生活环境里,什么要求他做不到?
“你帮我写封信。”任来风摆摆手,席子拿着纸笔放到了张小慧面前。
出乎预料的,张小惠别看人混蛋,一手字儿写的还挺漂亮。写完之后下面缀上张小惠,年月日。挺正规的一封信。
“摁手印!”前面传来一声吼。
“摁手印?我没印泥呀。”
“你还要啥印泥?直接把手指头咬破了,摁血手印就行了!”牛黑晃着脑袋给张小惠出了个馊主意。
自己咬自己的手指头?张小惠把两只手的十个指头全看过来了,那个也下不去口!自己咬指头,疼呀!张小惠害怕疼。喜子受不了了,“得了,看你那难受样,我帮帮你的忙吧。”
“谢谢,谢谢。啊,你干什么?啊!”张小惠还以为喜子要给他拿印泥过来。哪知道席子过去拿出把小刀,抓住他的手,在右手食指的指头肚上狠狠地割了一刀!那血哗就流出来了,张小惠的眼泪同时也下来了。
“快摁!晚了等血干了,还得再割一刀,趁着这会儿血多,快摁!”任来风也帮着张小惠出主意。
张小惠一咬牙一狠心,蘸着食指上的血,把十个指头都给摁了。
“好了,给张少爷收拾收拾,洗洗澡换身衣服再吃顿好的,省得人家张总理说咱虐待儿童。”
第七十八章 两封信
日本人在城里闹得凶,满洲总理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总理大臣张景惠的小儿子生死不明,他能高兴的起来吗?张景惠一脸在总理衙门住了两天,连家都没回。两天来,总理衙门的人说话都放低了声音,生怕让张景惠听见心里烦。
第三天上午,张景惠要找一份文件,结果秘书找了两分钟没找到他可恼了。张景惠年轻时候也是一方豪杰,也曾经率领几百条人枪称霸八角台!现如今官至总理虽说平常挺注意形象吧,可骨子里的那份暴戾之气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几天本来气就不顺,这股火儿顶到这儿算是顶到头了。也算这秘书倒霉,平常小心偏偏今天这关键时候犯了错。张景惠一怒之下,直接叫人进来就把那秘书给绑了,捆到院子里拿鞭子抽!
张景惠抱着膀子看打手打人,看了一会儿心里痒痒,干脆过去抢过鞭子亲自动手!“啪!啪!啪!”他这一动真格的,那秘书可受不了了!
本来打手抽鞭子都是悠着劲儿的,听着声音挺响其实抽到身上并不算太狠。张景惠这家伙可是便便刀肉、下下见血,没几下秘书就扛不住了。“别打了,别打了!饶命,饶命呀!张总理饶命呀!”
张景惠也不理他,继续轮鞭子抽。“啪!啪!啪!”秘书在惨叫,张景惠闷着头只管玩儿命的抽,旁边人谁也不敢劝,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在边上看着。
“报告!报……”外面跑进来一个通信兵,一进门看见张景惠正光着膀子抓着条鞭子在打人,那通信兵吓得话说半截不敢往下说了。
张景惠听见声音一回头,看见是通信兵,他那打人的心思也就淡了,随手把辫子一扔问有什么事?通信兵报告有人送了一封信给过来。
张景惠也没问是谁的信,一把接过来当场撕开封皮就看起了里面的内容。看着看着他眼睛就瞪圆了,这家伙挠了挠脑袋,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通信兵,信是从哪儿来的?送信的人在哪儿?
通信兵告诉他,信是从邮局寄过来的,邮局是从邮筒里取的信。上头没有寄信人姓名也没有寄信人地址,只有收信人的姓名地址。张景惠,满洲国总理府!
从通信兵那里找不到答案,张景惠一转身进了他的私人办公室,关上门拿着信,又找了个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仔细琢磨。其实心里头已经把写信人的姓名职务都说清楚了。
信是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任来风将军亲笔所写。信的大致内容是:张景惠先生,听说你的儿子丢了,我非常着急。经过我们游击队百般努力、多方寻找,总算是幸不辱命的把小少爷找到了。张小惠现在就在我们游击队,有我保护着他,你放心,他的安全绝对没问题。
我很佩服你对孩子的教育,这么小就已经有了一颗报国之心。你是怎么教育的?能不能传授一点儿先进经验?张小惠告诉我说,他要参加抗日游击队,还要加入我们党。我呢,考虑到还没经过你这个家长同意恐怕不是太好,因此呢,我就拒绝了他。
张小惠抗日报国的决心相当坚定,我劝得急了他就以自杀相威胁。因此呢,我想请您亲自来帮助劝说劝说令公子,让他好好回去当少爷,别乱跑出来捣乱了。
另外,寻找贵公子的差旅费、误工费,以及贵公子在我部期间的食宿费、护卫费,一共合计银元五百二十三块六毛八分,望来时带来。后面落款是东北抗日游击队少将总指挥任来风。
这,这才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儿子怎么会被游击队的给盯上了?当然,这也是好事,最起码小儿子的下落有着落了。只要知道人在哪儿,一切都好商量。
张景惠紧急筹措了六百块大洋,用箱子装好了,他却不知道该往哪儿送了!不管是信的内容还是信皮上头都没留地址!难道说,还要他张某人亲自去趟青冈县?
想起任来风近期整出的动静,张景惠觉得头皮有点儿发麻。说实话,张景惠算是奉系里面性格比较软弱的一个另类。要不是在关键时刻他帮过张作霖的大忙,并且长期以来一直对张作霖忠心不二,他也坐不到这么高的位置。
让他去青冈找任来风交钱领儿子,他还真不敢!不敢是不敢,儿子还不能不救呀,张景惠开始挑选人手,准备派遣一个能说会道的心腹手下,领几个人带上钱去青冈领人。
至于任来风在信上说的什么经过努力找到张小惠并且一直保护他一说,张景惠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努力找人?哪儿那么巧的事儿?张小惠是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不是两三岁的幼儿,说走失就走失了!另外,他在医院住着呢,一个人连病房都出不了他怎么走失?
不用说,肯定就是任来风派人绑了张小惠的肉票!人家连赎金都开出来了,五百块银元呢!绑票嘛,不管是谁去,给钱就放人这是行规!这活儿张景惠年轻时候也干过!
五百块大洋准备好了,人也挑选好了。张景惠带着那个要去赎人的心腹手下回家去见他娘和七太太,小惠有消息了,他得赶紧回家先报个喜,让大家都别太着急了。
果然,老太太和七奶奶一听顿时大喜,拿着信一边看一边哭,哭张小惠受了不知道多少苦。哭完了,两个人又嘱咐要去救人的那位,见着小惠了怎么说怎么做,把人完整带回来就好!告诉他,他奶奶和娘都想他,盼着他赶紧回家呢。说着说着俩人又哭。
最后,七奶奶给了那位拿了十块银元当做奖金,说明回来之后还有重赏!那位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十分钟之后他又回来了。这位又给了张景惠一封信,说是在门口有人拦住他给了这个,人家说要亲自交给总理大人的!
怎么又是信?张景惠这个别扭就别提了,这都是今天的第二封信了。
第七十九章 父子相会
张景惠把第二封信拆开一看顿时傻了眼,第二封信当然就是张小惠写的那封血书了。上头字不多,血书能写多少字,满篇就一个意思,告诉他爹赶紧亲自带着钱来营救他,要不然他小命不保!
张小惠告诉他爹,这事儿你谁也别告诉,就带两个人扛着钱,跟着送信的人来接我。带的人多了或者出了什么别的差头你就见不到我了!
张景惠看着这封血书头皮直发炸,血书他都没敢给老太太和七奶奶看,要不然家里有得乱成一团糟。得了,去一趟就去一趟吧,他不相信任来风能把他怎么样。他本人跟任来风并没有仇怨,至于是什么原因任来风非要让他亲自去,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大不了,人家要求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就是了嘛。
两个跟班也好找,本来那个拿钱的心腹算一个,再加上一个功夫好的护卫凑够俩人就行。出了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冲着他抱拳一笑:“张总理,久仰。长官让我给您带个路。走吧。”
走?怎么走?当然是坐车了。张景惠有汽车也有马车,他没敢坐汽车,那太扎眼。找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几个人坐进去,让车夫赶着,那位给指着方向,往这儿拐往哪儿拐。左拐右拐,总之就是在长春城里转圈圈。
车夫心里有数也不敢乱说,人家让往哪儿走他往哪儿走。走了半个多小时,马车进了一条小巷,又拐了几个岔路口停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门口,领路那人推门下了车。就在这里了,请下车吧。
张景惠下了车,跟着那人进了院子。原本他想着会被人拿黑布蒙眼睛之类的,没想到人家根本没那么做,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领着他进了院子。人进了院子,马车也被赶进了院。
张景惠带着两名随从走到庭院当中,迎面站着几个人,最中间一位个头高挑的年轻人,一身的英武之气。这人是谁?会是任来风吗?
张景惠正猜测此人的身份,这人笑呵呵的走到跟前看了看他一抱拳,“您就是张景惠先生吗?在下任来风,久仰张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荣幸之至呀。”
一听这人真是任来风,张景惠赶紧抱拳还礼,“原来是任总指挥,我就是张景惠,幸会幸会。”
任来风拉着张景惠的手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有人上了香茶。任来风端着茶碗客气的相让,“请,张先生请喝茶。”
他一直管张景惠叫张先生而不称总理。那是因为张景惠这总理是伪满政府封的,国民政府从来就没承认过,而任来风是国民革命军的将军,他当然不能承认伪满洲国的总理了。对此张景惠也没计较,他也不敢去计较。
喝了两口茶,张景惠就问起了他儿子,他这次来就是为儿子来的,喝茶到哪儿不能喝,没事儿来这儿喝的什么茶?他也没心思陪任来风说闲话,现在儿子张小惠才是他最关心的话题。
“任将军,小儿张小惠现在可在这里?能不能让我看看他?”
“那当然,张先生想见令公子随时都可以见。来人,请张公子出来和他父亲见面。”
任来风一声吩咐,张景惠的心就提到了嗓子哑,眼巴巴的看着门外。时间不长,从外面进来仨人,当中间的那位可不就是他那宝贝儿子张小惠嘛!
“惠儿!”看见儿子,张景惠立刻站起了来。别看他平常对这个儿子爱答不理的,可这总就是他的亲骨肉,血脉相连,能不挂心嘛。
几步跑过去,拉着儿子上看下看,前看后看,见儿子除了手指头让包了块纱布之外似乎没受什么伤。虽然瘦了点儿,但看起来却更有精神了。张景惠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小惠,快给爹说说,这几天你是怎么回事?”张景惠想问儿子这几天都经历过什么?
张小惠见了他爹本来都在死憋着呢,他爹一问他,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往下掉,说的话却是另一回事,“爹,我没事儿,他们对我都挺好的。谢谢你来接我。”
这是来见他爹之前都已经教好了的,黄国金告诉他:你小子要是当着你爹的面胡说八道,你们爷儿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地儿!好好说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事儿就当没发生!有了这番警告,张小惠怎么敢胡说?
张景惠不知道呀。他猜到儿子可能受了点儿苦,但儿子既然能说出这番话,那就说明儿子是真的长大了,成熟了!他还挺高兴。
父子俩见了面,任来风就让人带张小惠下去。当然,张景惠他那俩卫兵可以陪着张少爷,带来的钱,自然是要接收的。张景惠却被留到了堂屋,任来风还有话要和张总理私下商量。
亲眼看见儿子没事儿,张景惠也就放了心。谈事那就谈事儿吧,看你提什么条件,只要可以接受我就全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张景惠已经做好了伸着脑袋挨宰的准备了!
哪知道任来风并没有问张景惠要钱或者要军火、要武器什么的,任来风向张景惠了解梅津美治郎的情况。梅津的家在哪儿?他有几个老婆,有几个孩子?他经常到哪儿去?想见他的话应该怎么见?
你要见梅津?张景惠差点儿没被任来风的话吓死!但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哪儿还顾得上梅津美治郎是死是活?
张景惠作为伪满洲国的总理大臣,平常没少和美津美治郎接触,对梅津的事情他了解的并不少。任来风既然问,张总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最后倒霉的不是梅津美治郎就是任来风,和他张景惠没关系!
两个人这一谈就是半个多小时,一席话谈完之后任总指挥自觉受益匪浅!站起身,对着张景惠一抱拳,“多谢张先生教诲,来风谢谢了!您放心,咱们今天的谈话我绝对不会泄露半句。我看你们父子之间肯定有不少话要谈,我也不留客了,请吧。”
第八十章 洋行战斗
据张景惠说,城东有家大分洋行,是梅津常来常往的地方。
梅津美治郎的原籍就在大分县,和中岛今朝吾、重光葵这些大人物都是同乡。据说,这家大分洋行里有美金美治郎的股份,也有一种说法,说是大分洋行负责给在新京的日本高级军官往日本国内来回送邮件信件。
总之呢,大分洋行是梅津美治郎常去的地方,有时候一天要去几回。前几天发生了刺杀事件之后,梅津美治郎第二天还是去了大分洋行。这两天梅津去没去张景惠不知道,但是要在关东军司令部以外堵梅津的话,大分洋行就是首选地点。
前面这家不起眼的门口挂了块牌子,日本大分洋行。就是这儿了!任来风和身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告诉大家伙儿,到地方了都警醒着点儿。看洋行门口除了辆造型普通的马车之外,没停汽车,梅津美治郎来没来?
梅津来没来,进去打听不就知道了嘛?任来风轻轻摆了一下头,黄国金迈步走向了洋行。任来风在后面远远的看着。黄国金走过去,和洋行门口的伙计嘀咕了几句,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伙计进了洋行大门。
黄国金日语说得好,装成日本人进去打听一下消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任来风在街对面耐心的等着。正好街对面是一间卖皮货的商店,任来风拉着冯文英进去逛逛,看有什么合适的毛皮帽子、毛皮披肩一类的他打算给冯文应选购一件。
一般女人逛商店都是比较消耗时间的,任来风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等黄国金。女人逛商店时间比较长,但那是指一般的女人,冯文英却不是一般女人。进了毛皮商店之后,只是前后左右扫视了一遍之后就站到那儿一语不发了。倒是任来风左看右看,拿起这件放下那件来回的选购比较。
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任来风挑中了一条红狐皮的围脖,他拿着让冯文英看,结果人家冯女士只用了两个字评价了这条围脖:不错。眼里丝毫也没有那种想要的渴望神色。
得了,不错就不错吧。任来风把红狐皮围脖往冯文英脖子上一围,退后几步看了看,心里感觉挺满意。冯文英人样子本来长得就不错,围了围脖之后,更显气质高贵华丽。问清了价钱,又往下砍了砍价,任来风掏钱包当场付了现钱。
掌柜乐的嘴都快合不到一块儿了。这红狐皮的围脖可是高级奢侈品,货是好货,价钱也真贵,一条价值一百五十块现大洋!卖出一条他最少能挣八十!
这围脖,平常也有人问,但真正掏钱当场买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一笔买卖做成之后,他这个月的房租就有着落了!这样的豪客怎么不每天来一位呢?掌柜的看着眼前的金童玉女满眼都是羡慕。
任来风走出皮货商店,掏出怀表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黄国金怎么还没出来?是出意外了?黄国金可不能出意外,他知道的游击队秘密太多了!又等了两分钟,任来风等不住了。不行,他得进去看看,看黄国金到底怎么回事?
任来风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那个伙计接待的他。伙计问他来这儿有什么事儿?任来风告诉伙计:“我一个朋友半个小时之前进来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出去?”
伙计问他朋友是谁,长什么样?任来风一说,伙计想起来了,“您说的是山田先生吧?他正和我们经理谈事情,过会儿就出来,您先坐这儿等等吧。”
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任来风不想再等了,他就问那伙计:你们经理室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伙计不说,不仅不说,他还拦着任来风,也不让任来风自己去找。
嘿,这任来风就奇怪了,“我说,凭什么他能去我就不能去?”黄国金能进洋行经理室和鬼子经理聊天喝茶,我是他的长官,我怎么就不能去?
“你不能去。”伙计只是拦着。到最后伙计也急了,就开始口不择言了,“你是中国人,不能去。你朋友是日本人,经理也是日本人,他们都是东洋人当然能见面说话。”
伙计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解释了,他觉得他已经把情况都说明白了,但任来风却火儿了!“混蛋!小鬼子能进,老子堂堂的中国人却不能进,你这叫什么道理?你又是哪国人?老子今天偏要去,好狗不挡道,赶快让开!”
“哎哎哎,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说了不能进,你就不能往里进!你别走,别往那边走!你站住!”伙计过去拉扯任来风,不想让他往里头走。
“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给脸不要的狗汉奸!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任来风一把抓住伙计的手腕轻轻地一扭,伙计就受不了了。“哎哟哎哟”的叫着想挣扎,任来风抡起巴掌照伙计脸上噼啪就是俩嘴巴。
伙计挨打,叫唤的声音更大了。洋行里可不止这一个伙计,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其他房间西里呼噜冲出来七八个小子拿什么的都有,有拿棍子的、有拿匕首的、还有俩提着手枪出来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是中国的伙计在问。“八格牙路!”这是日本领班在咒骂。
任来风可不管谁是日本人谁是中国人,你们想要动手那就是我的敌人!总算他知道来这儿是为了梅津美治郎,在梅津老鬼子没露面之前不适合搞出太大的事情。你把事儿闹大了,梅津美治郎一旦听说,人家不来了怎么办?
所以,任来风连刀子都没拿,赤手空拳他就上去了!上头一晃底下一脚绊倒一个;反手一拳砸中一个人的胸膛!
任来风动了手了,后头跟的冯文英、肖快手这些人能闲着吗?几个人冲上去就和洋行里的人群殴上了!
冯文英一个人就包打前敌了,再加上肖快手、肖清发这几位,洋行里的伙计哪儿是他们的对手?五分钟不到解决战斗,任来风一方完胜!
第八十一章 鸦片的讨论
这边打倒了一地的人,那动静能小得了嘛?黄国金终于听见动静跑了出来,这家伙手里提了把日本战刀。地下有鬼子叫唤的声音特别大,黄国金走过的时候照着鬼子脑袋使劲儿踢了两脚,地下的鬼子立刻安静了。
“总指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黄国金一边跑着一边貌似不解的问着,顺势又一脚踢到一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小子脑袋上,把人同样踢晕了过去。
“废话!不是担心你出意外,我会和他们打起来吗?你干什么呢?怎么一进来就不出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任来风找了个沙发往那儿一坐,翘着二郎腿问黄国金。肖快手他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清查俘虏的钱财和随身物品了。
“咳,你不知道,这家洋行的经理和我谈买卖呢。这家伙想让我加盟他的商会,帮他卖烟土。我正从他那儿套烟土的来路呢,你们这边就打起来了。洋行经理想拿抢出来支援,我把他放倒了之后才过来。你看,这把刀也是那经理的。”
黄国金扬了扬手里的东洋刀,得意洋洋的宣布这把刀就是他的战利品。
“洋行经理和你商量卖鸦片?”任来风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他内心深处对鸦片这种东西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憎恶。满清时期,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就是通过鸦片买卖掠夺了我国大量的真金白银,致使我堂堂大中华国力日渐衰弱,最终连小日本都叫我们东亚病夫。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任来风始终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战斗,虽然他也听说过有些地方部队吸食烟土成瘾,但他本人却从来也没遇见过。以前飞虎营没人吸食烟土,现在的游击队也没听说过谁吸鸦片成瘾。
今天,当他真正感觉有可能接触鸦片的时候,心里的愤怒那是可想而知的。不过如今的任来风已经学会控制情绪了,虽然心里怒极,脸上带出来的却并不多,仅仅态度上有点冷漠而已。
“是呀。我说我是来中国很多年的日本人,来洋行想找点儿买卖做,那经理竟然相信了。他告诉我现在卖烟土最赚钱,他想让我通过关系网帮他打开烟土的销路呢。我正套他的话,想问他的烟土都储存到哪儿,你们在外面就打起来了。”
“嗯,好!找到烟土的储存地点,这主意不错!”任来风挺满意黄国金的机智。要是能找到洋行储存烟土的地方,到时候找到那些害人的罪恶之源一把火烧了,岂不是为国为民除了一大害?
“不过没事儿,我就是把经理打昏了,没杀他。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严刑拷打逼出他的口供,只要能拿到那些烟土,嘿嘿,那可就和捡到金子一样了!”
“你说什么?拿到烟土之后,你要卖成钱?”任来风的声音突然变大了,眼睛里也放射出了两道寒光!
“啊,不能卖?总指挥,那可都是钱呀!你,你不会是想学林则徐,烧了吧?”黄国金的眼睛也瞪大了,是急的。
“哼!那些祸国殃民的玩意儿你难道还想继续卖给我们国家的百姓?让我们继续当东亚病夫?”最后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说完,任来风两手已经攥成了拳,脸上一片铁青。
黄国金的脸白了,他已经感觉到了任来风的愤怒。冯文英悄悄往这边移动了两步,只是这两步的距离,黄国金突然发现自己就仿佛置身到了一头老虎的注视之下了!黄国金的腿都软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说点儿什么,说点儿能打动任来风,能救自己的话!
“嗯,总指挥。我没听说过东亚病夫这个词。”东亚病夫这个词在报纸上曾经出现过几次,再就是几十年之后的电影上出现过。像黄国金这种从来不看报纸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东亚病夫这种含义高深的词汇?
“总指挥?我知道您不想把鸦片卖给中国人,我也没这么想呀。要是咱卖鸦片搞出来一批大烟鬼来,那不是缺了八辈子的德了嘛?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这点儿觉悟再没有吧?您放心,我绝对没想过卖鸦片给咱们国家人,给多少钱都不卖!”
任来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儿,“那你说,不卖给咱们国家人你卖给谁?莫非你还能卖给日本人?”
“那可说不准。只要日本人愿意买,咱就敢卖!除了日本人之外,北极熊咱也可以卖呀!您忘了咱这是在哪儿了?咱的青冈县在滨江省,再往北走不远就是黑龙江了。过了黑龙江那就到了北极熊的地盘,卖给他们总没事儿吧?”
北极熊?直到黄国金说起过了黑龙江,任来风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是北边的苏俄。往北边卖鸦片?听起来似乎不太厚道,不过也总比把东西烧了要好点儿吧?
这年月,鸦片就等于是钱,烧鸦片就是烧钱!卖给国人任来风肯定不会同意,但要是搞搞出口贸易,既能挣外汇又能消化毒品,似乎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下就定下来的,最起码也得等鸦片到手再说。谁知道鬼子手里有没有现货,万一这家伙也是个买空卖空的二道贩子,手里没二两存货,现在他们讨论怎么卖不成笑话了吗?
鸦片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这满屋子的人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躺着吧?任来风带头,过去挨个儿的把地下的人都给叫起来,让他们自己到大房子里头集中。洋行里的大房间不外乎餐厅、会客厅、会议室。餐厅是在一楼,任来风就让俘虏全都到餐厅里呆着去。
人有点儿多,有腿脚受伤行动不便的还得人搀着,这边正往餐厅移动着呢,洋行又来人了。
从外面进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穿了一身日本和服,男的穿着笔挺的西服。是两个日本人!这两个人一进来就看见满室的狼藉,顿时让吓了一跳。女人直往后躲、男人一手护住女人一手指着大厅里乱七八糟的人群厉声质问:“你们干什么?”
第八十二章 梅津由美子
任来风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脑子里快速的思考着对策,嘴里的话可是不慢,“我们就是这里的人,刚才这儿遭受了歹徒袭击。我们已经报告了,皇军一会儿就来!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来这里想要干什么?”
“大分洋行遭到了歹徒袭击?”和服女人的中国话说的相当流利,任来风认为她应该是中国女人穿上了日本和服。
任来风对于人穿什么服装并没有偏见,不是说穿上西装就一定是西方人,中国人穿西装的多了。只要合体大方,中国女人穿件日本和服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有些款式的服装穿着的时候还是要慎重的,比如说寿衣。
“韩超,我们走吧。这里不好。”和服女人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儿生硬,任来风从这句话里听出她不是咱们中国内地人了。
西装男对和服女的意见还是蛮重视的,一听女人要走,二话不说牵着女人的手往外就走。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当然不行!这两个人已经看见了洋行里的异常情况,更何况那和服女人还有严重的日本人倾向,万一这男的也是日本人,把这俩放走,他们到外头把鬼子兵给引过来不就坏事了嘛!
“等一等!”任来风开口喊住了往外走的这男女二人,“请问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特地加了礼貌用语“请”。
一男一女愣了愣,最终还是由那女人开口答话了:“我是梅津由美子,今天来找洋行经理商量点业务上的事情。铃木经理在吗?”
“在,在,你们稍等一下啊。牛黑,你去找一下铃木经理。”任来风这话是对牛黑说的。这大老粗留到这儿也没用,万一哪句话说漏了馅就得让任来风陷入很大的被动!正经是说正题之前,先把大黑牛支开比较保险。
牛黑不知道谁是铃木经理,但洋行里有个经理他知道,黄国金就是打昏经理抢了人家的东洋刀才跑出来的。牛黑的大黑眼珠叽里咕噜一阵乱转,也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一溜烟的跑了。
“铃木经理一会儿就过来,你们先来这儿坐着等吧。”任来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两个人犹豫了一会儿,好像还商量了几句,最终确定了意见之后,相携走过来坐到了椅子上。
“你是梅津由美子小姐吗?梅津这个姓在日本并不算大姓吧?我记得好像是佐藤、田中、山本,这样的行在日本才算是大姓的。这位是您的夫君吗?你好。你也是日本人吗?什么?你是中国人?你叫什么名字?韩超?好名字。”
三个人之间的谈话更像是记者在采访,而任来风扮演的肯定就是记者了。梅津由美子和她的中国丈夫韩超扮演被采访对象,负责回答任来风的一切提问。
“由美子小姐,请问您和关东军的司令官梅津大将阁下是什么关系?你们都姓梅津,请原谅我的冒昧。”任来风对梅津这个姓太敏感了,突然听见一个姓梅津的,自然要往梅津美治郎身上想了。
“那是家父。”出乎预料的,梅津由美子竟然直接承认了梅津美治郎是她老爹。或许这和任来风说话彬彬有礼有关系吧?
“哦,原来梅津大将是令尊!这,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应该说这是在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梅津由美子看着任来风很惊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由美子的丈夫韩超有点儿不适应任来风的说话方式,另外他似乎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氛,一欠身站起来把由美子也拉了起来,“由美子,我们走吧,改天我们再来。”
别看由美子是关东军司令官的女儿,对其丈夫说的话却是完全招办,对这任来风歉然一笑,就打算跟着丈夫离开。任来风怎么能让他们走呢?“两位请留步!”任来风开口留客了,“你们还没问我的名字呢,在下名字叫任来风,是中国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
“哦,任来风,抗日游击队总指挥。”梅津由美子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她似乎不太明白抗日游击队总指挥是个什么职务。反正她老爹官最大,别人不管是什么职务,总是没她老爹大就是了。
韩超听明白了任来风的职务,脸色当时就变了,拉着由美子一句话不说完外就跑。可都到这会儿了,他们还能跑得了吗?
冯文英飘身形冲到了两人前面,肖快手跑过去把洋行的大门给关了!韩超拉着由美子刚想往外冲,冯文英的掌心里已经多了一只小巧的手枪,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梅津由美子!肖快手跑过去,劈手抢走了韩超刚掏出来的抢。
梅津由美子就算再不经事,到了这会儿也知道他们两口子这次是遇见麻烦了!
“我父亲是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你们快放我们离开!”
“我知道呀。由美子小姐,我正要找令尊谈论一些事情呢。可惜的是,我不知道去哪儿能找到梅津大将阁下。今天遇见了小姐和姑爷,这可是正好。嘿嘿,由美子小姐,你带我去见梅津大将吧。我有大事急着和他谈呢。”
“你要见我父亲可以直接去关东军司令部嘛,他肯定在那里。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拦住我们有什么用?”梅津由美子急了,她现在知道这个任来风恐怕是他父亲的对头了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她想回家了。
“真抱歉,由美子小姐。我想让你回家,我还想亲自送你回家呢。不过,我还有个小事请你帮个忙。你们家在哪儿?我想去家里拜访令尊。”到家里去见梅津美治郎,然后嘛,自然就能拿到大量的好处了!任来风开始盘算着见了梅津大将之后讲什么样的开场白了。
“去我家?你们?不!我是不会带你们去的!”梅津由美子听明白之后一口拒绝了任来风的要求!
第八十三章 感动人的真情
梅津由美子拒绝带任来风去她家,问她地址也不说,任来风就变了脸了。好个不识抬举的小妞!既然你不知道配合,那可就别怪我不懂照顾女士了!
任来风一摆手,肖快手过去一把抓住韩超,把俩手往背后一拧、再往上一提,韩超就受不了了,“啊!疼,疼。快放手!混蛋你快放手!”
“你个狗汉奸还敢骂我?”肖快手过去当贼的时候被人骂那是家常便饭,自从参加游击队之后他就再没被人骂过了。现在突然听见别人骂他混蛋,心里面尽然生出了一种怀旧的感觉。当然,韩超骂他他肯定是要生气的,就算不生气也得装成生气,要不然领导会怎么看他?群众又会怎么议论他?
肖快手腾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照着韩超的脑袋乒乓就是几个大巴掌,底下又来了个膝顶!韩超哪儿受得了这个?嘴里的骂声立刻就变成了痛苦的哼哼。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打他干什么?他什么也没干,你们别打他!”关键时刻还是夫妻情深,梅津由美子扑上去抱住韩超,用身体护住了自己的丈夫。
冯文英眉毛一挑,几步过去就把由美子给拉开了。冯文英的心肠是极硬的,别说这场面了,就算再残忍十倍的事情她都见过。当着女人的面打丈夫,这只是小意思。
“由美子小姐,现在这种情况真不是我愿意看见的。您丈夫今天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全都是因为你!现在你应该尽快做出选择了,到底是要丈夫,还是要父亲?这两个人当中你只能选择一个。”
任来风话音刚落,黄国金走过去照着韩超的软肋上咣咣就是两拳,那样子就跟训练打沙包一样随意。韩超又是两声闷哼。这小子也够坚强的,要换个人早就哭喊着请求饶命了,他却只是闭着嘴只闷哼不求饶。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梅津由美子眼泪掉下来了。两口子感情不错,她见不得丈夫挨打。
“不让打他?好哇,由美子小姐求情,那我就不打你的夫君了。我不打他,你领我去你家?还是不愿意?那这么办吧,既然你不让打他也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就只有你替你夫君挨揍了!国金,带由美子小姐找个空房间好好打打她,看她啥时候答应请我们去她家。”
“好嘞!”黄国金两眼冒出贼光,过去拉住梅津由美子就走!由美子哭叫着不想走,可她哪儿有黄国金的力气大?俩脚在地下胡乱蹬着,一寸一寸的被黄国金拖着走。
喜子最机灵,他对任来风了解的也最深,事情发展到这步他要是还猜不出任来风的想法,也枉称心腹了。为了怕黄国金弄假成真触怒了任来风,他赶紧站出来凑趣,“我来帮忙!黄哥,你要是打累了,让兄弟也打一会儿。这小妞细皮嫩肉的,嘿嘿,嘿嘿。”最后笑的时候还咽了下口水,十足的流氓相。
“任总指挥,你不能这样!”韩超看见由美子要被两个流氓拉走,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你们这样做,和胡匪有什么两样?放了由美子,有什么手段竟管对我来!”
看不出这小子还有几分担当。任来风斜睨了韩超一眼,对这位梅津美治郎的女婿倒是有了几分欣赏。
有人看不下去了,肖清发走到任来风跟前小声劝说:“总指挥,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了?传出去对东北抗日游击队的名声可是不好呀。咱们不是当年的义勇军,咱们是**。请您三思。”
肖清发这话另有所指。九一八之后东北大地上涌现出了数量众多的义勇军,而这些义勇军当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出身胡匪。原本的强盗站出来抗日,那军纪就没法说了。肖清发就是告诉任来风,别看咱现在是游击队,但却是有正规编制的国家军人。咱和胡匪不一样!您得注意点儿自己的言行。
肖清发的话,任来风当然不能当做耳旁风,再说他原本也没准备把梅津由美子怎么样,这么做只是为了逼她就范。肖清发出面,他正好顺坡下驴,同时也算是给了肖清发一个大大的面子。
“国金,停!老肖既然这么说了,我当然得给你面子。梅津小姐,我们是抗日游击队、不是胡匪,不能侮辱妇女。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对不起了,我们不打你,但您的夫君大人就得受苦了。国金,把韩超先生的左手砍下来!”
“是!”黄国金答应一声,举起缴获的东洋刀。喜子抓住韩超的左手往上一抬,就要下刀!
“别砍!求求你们别砍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梅津由美子终于屈服了,眼泪流的满脸都是。说完这句话,不顾一起的冲过去,抱住丈夫嚎啕大哭。韩超也哭了,两口子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肖清发冷眼旁观、冯文英面无表情、喜子和黄国金面带喜色,这帮人一个个都是久经生死,早就把一颗心锻炼的如同铁石一般。只有任来风微微动容,也只有他才容易被人间的真情所感动。
这真情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甚至不分物种,只要是有思想、能行动的生物全都具有。是本能,也是最能打动人的行为之一。
为了保住丈夫的生命,梅津由美子被迫出卖了她的父亲、出卖了她的家庭。当然,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对父亲有无比的信心。她相信,任来风即使找到了她家,她父亲梅津美治郎也能反手就把任来风给干掉了!到时候大不了她再被父亲责骂一顿,那也好过丈夫当着她的面被杀吧?
有梅津由美子的指引,找到梅津美治郎的家自然不是难题。和许多有家眷的高级军官一样,梅津美治郎的家也没在军营里。他在长春城里有一所别墅型的房子,他老婆梅津美惠和两个儿子一起住在这所别墅里。梅津由美子结了婚,没和父母在一起住。
走到别墅门前梅津由美子摁响了门铃。
第八十四章 梅津别墅
别墅门打开,里面露出一位中年妇女的身影,看样貌和梅津由美子有四五分相似,估计这位大概就是梅津美治郎的老婆、梅津由美子的妈了。
梅津太太看见女儿女婿登门相当高兴,赶紧着把人往家里让。梅津由美子冷着个脸进了家门,任来风、冯文英、黄国金等人随后跟着往里进。梅津太太看着就是一愣,平常她家虽然也没断了客人,但一次来这么多的倒还真是少见。
“由美子,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是找父亲大人的。”由美子躲闪着眼神,等会儿任来风亮明身份之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妈了。
“找你父亲的?”梅津美惠重复了一句女儿的话,再看向这些陌生人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了些许**。身为关东军司令的老婆,梅津美惠早就知道该怎么对待那些上门求办事的人了。
“将军还没回来,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办公室去找他。对不起,将军不喜欢别人到家里来。”这就是下逐客令了。话不难听,但意思说的很明白。梅津美惠自认为自己的说话水平已经不低了,但是很遗憾,今天她面对的是任来风。
“你就是梅津夫人吧?呵呵,我确实是来找梅津司令官的。他不在我可以等。哦,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任来风,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你没听说过我,我就是现在中国东北抗日武装的指挥官。简单的说吧,我是梅津大将战场上的对手。”
说完这句话,任来风乐呵呵的扫视了一遍房间中的人。这是别墅的主客厅,除了梅津夫人之外再就是两个看打扮像是佣人的妇女。任来风没见过的只有这三位。
“听说您还有两个儿子,两位小公子不在家吗?”任来风指着肖快手吩咐:“老肖,找找看两位梅津少爷在不在家。要是在家的话,请他们过来一起喝杯茶说说话。”
肖快手答应了一声是,开始挨着房间的搜查了。梅津美惠都傻了,呆呆的站到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梅津由美子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老妈,说不得过去把人搀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小声讲解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原委。
别墅太大,肖快手用了十几分钟才拽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回了客厅。这是梅津美治郎的小儿子,另外那个大的出去玩儿了不在家。小男孩让吓坏了,到客厅看见母亲和姐姐姐夫连声呼唤。肖快手松开手,小梅津跑过去一家人团聚在了一起。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等了一会儿,任来风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看,他让梅津一家四口去客厅旁边的小卧室里等着,省得梅津美治郎进门看见被控制的家人,一冲动再办出什么傻事儿。
等人的过程总是很枯燥很难熬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来风心里跟猫爪的一样根本就平静不下来。中间李云龙领着三十名战士进了别墅。
任来风带着冯文英、肖快手这些精锐摸进梅津美治郎家的时候,李云龙就带着战士们在梅津别墅附近监视带望风。
任来风有意想让李云龙往带兵指挥官的方向发展。他这次来了长春之后,带着黄国金、肖快手等人去找张景惠的麻烦、潜入梅津美治郎的家,这些事儿他一件也没让李云龙参与,任来风把带来的部队全交给李云龙率领了。
这次的特遣支队任来风也不打算解散了,他准备等回去之后另编一军,让李云龙做指挥官。
李云龙小伙儿年轻,可塑性强,比牛黑、喜子、黄国金、肖快手这些人都强,将来的成长空间也大。任来风打算再培养出一个嫡系的年轻将领。
李云龙见任来风带着人进去老半天也没动静,里头也没有打斗的声音。说不得他就带了一个排的人过去,看有没有要用人的地方。他是给任来风送手下来了。
现在还真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要控制这么大一所别墅任来风带的这几个人就有点儿少了。李云龙领人过来正好。任来风让把这个排的战士留下作为梅津别墅的临时警卫,李云龙一个人出去率领剩下的战士继续在外围警戒。任来风带人在别墅等待梅津大将回府。
一个多小时之后,别墅外面跑进来个人,是梅津美治郎的大儿子。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
男孩进家门看见客厅里这么多人,先是很不满意的看了众人一眼,接着和母亲打了个招呼直接就要回他的房间。牛黑一闪身挡住了去路,“站住!小兔崽子想往哪儿去?”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小男孩对牛黑口出不逊很是不满,大概是受的家教不错吧,他并没有对牛黑还以粗口。
“我是你牛爷爷!去那屋找你娘去!小兔崽子敢不老实,老子一把掐死你!快去!”牛黑瞪着眼睛大声威胁一个孩子,尽显市井豪杰的风采。
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小马乍行嫌路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牛黑虽然长得凶恶,梅津大少爷却并不打算买账。小伙子把眼一瞪,直接喊人:“来人!快来人,把这帮强盗都给我抓起来!”
要是平常,大少爷一发话门里门外立刻就能跑出来一群人,可今天却任凭他连着大喊了三遍,一个人也没来。大少爷恼了,对着牛黑的肚子上冷不丁捣了一拳,发出咚的一声。
“兔崽子你找死!”牛黑一把抓住梅津大少爷的胳膊,巴掌轮开了就要下手,旁边有人叫了一声:“大黑牛住手!”牛黑抬起的巴掌就停在了空中。扭头一看,是肖清发!
“大黑牛,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别让人看了咱的笑话。”
任来风也不能继续不做声了,“牛黑,把人送过去,让他们一家人团圆。”欺负个孩子,这话说出去确实太难听。虽然鬼子经常这么做,但咱可是中**人,能和那些不开化的野蛮人一样吗?
第八十五章 日本大将
牛黑悻悻的嘀咕几句,任来风的话他不敢不听,老老实实扭着小梅津去了家眷呆的房间。
小梅津自然是不愿意被人强行拉走,但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挣不脱牛黑那两只铁钳一般的手。直到这时候,小家伙才知道这黑大个子比他厉害得多。有了这个认识,他当然就不敢再过分得罪这位了。
把梅津美治郎的家眷全安顿到一个房间之后,任来风派了牛黑和肖清发俩人做看守,看着那些梅津家的人别出什么意外。
又等了半个小时,梅津美治郎还没回家,任来风坐不住了,他去问梅津美治郎的老婆:梅津大将往常都是啥时候回家?得到的答案让他有点儿郁闷,梅津美惠说了,大将一般都是晚上六点下班以后才回家。
六点?任来风看看表,现在还不到五点,还有一个多小时老家伙才会回来!你说你都做到大将司令官了还装什么上班族?有心让梅津他老婆打电话让他早点儿回家,又怕人家两口子之间有什么暗语约定自己听不懂,再让梅津提前有了防备就麻烦了。
得了,那就继续等吧!不就一个多小时吗?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个多小时。
最后这一个多小时才是最难熬的,为了消磨时间,任来风差不多把梅津别墅给翻了一遍。有肖快手和冯文英跟着,任来风这一个多小时的收获倒是不小。合计得到珍藏日本刀六把、金手枪、象牙手枪各一对儿,打开保险柜两个,得到金币银元、金条银锭将近三十斤。
另外还有一批房产地契之类的有价票据若干。最新精装版东北地图一份、珠宝首饰以若干。总之,这一个多小时的搜查下来,任来风是发了笔小财。当然,以他的习惯,这些钱肯定是要投入到军队建设中的,他从来也没把军队得到的钱塞进自己的腰包过。
见有战士不时地朝自己跟前的两个箱子看,任来风笑了。大家伙儿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跟他出来冒险,可不就是图个好处嘛。得了,先给这些战士们分点儿,省的大家伙儿干活儿的时候没动力!
金条肯定是没办法分,任来风把他手头的钞票和银元拿出来,按照人头给大家伙儿分了分,凡是参加这次行动的战士,不论职位高低,每个人都能得到价值相等的一份。
他这边正分着钱呢,外面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在门口警戒的战士跑过来报告:梅津美治郎回家了!
好嘛,正主回来了!任来风把钱一收,告诉战士们暂停发放补助。等过后没领到钱的可以补发。现在立刻进入临战状态,随时准备战斗!
战士们哗啦一下散开各就各位,任来风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冯文英往他身后一站,黄国金在大厅中间充当起了迎宾的伙计。其他人全藏了起来,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迎接梅津大将。
梅津不是一个人回家的,进门的一共三个人,三个日本军官。走中间的那个年纪大点儿,脸上刮得光溜溜的并没留传说中的卫生胡。肩章上三颗星,日本大将,这家伙就是梅津美治郎了。
左边那人夹个公文包,是个中佐;右边那位空着俩手是大尉。夹公文包那个应该是秘书或者副官之类的、右边空手的不是司机就是勤务兵。任来风在半秒钟之内就判断出了三人的身份。
“你是谁?美惠呢?美惠,我回来了!”梅津朝房子里面喊了一声,却没听到该有的回应,立刻就警惕了起来,老鬼子往后退了一步,手扶住枪套,用凶狠的目光瞪向了任来风。
“梅津将军,你太没礼貌了。你一进来就看见我在这儿坐着,却连一声辛苦都没问候,更没有邀请我喝杯酒或者留下吃顿饭之类的客气话。啧啧,就你这样的人也能做到日本大将?算算,我也懒得教训你了。”
“你到底是谁?美惠在哪里?”梅津美治郎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眼睛也泛了红,手攥着枪把浑身肌肉紧绷。跟他一起进来的那俩跟班早把枪拿到手里了,但他们不敢举起来。就这会儿的功夫,最少有十支枪对准了他们的脑袋和心口窝!
“梅津,你应该认识我呀。哦,看我这记性!咱们俩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算了,我原谅你这一回了。我就是任来风。”
“任来风?”梅津美治郎惊叫一声,转身往门口就跑!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他家的大门就在他眼前慢慢关上了。门后站着四个持枪的大汉,正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四个枪口同时对准了他的胸口和脑袋!
梅津美治郎当然不会扑上去和那四个人搏斗。不说他的身手好不好,只说人家手里有枪!万一四个人里面哪个一不小心扣了扳机,他梅津大将这颗将星恐怕就要陨落在新京的自家住宅中了。
“任将军!身为军人,你不觉得擅闯民宅、用家眷逼迫对手就范是一种很不光彩的行为吗?你是重庆军的将军,在你之前,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一位重庆军将军会用出这种手段的!任将军,你如果现在退出去的话,我可以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梅津呀梅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种强词夺理的话你都能说出来?擅闯民宅?真要是擅闯民宅有罪的话,你们日本该死的人多了!远的有旅顺口,近的有济南、南京。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我擅闯的是你家,最起码你还是我的对手。可济南、南京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算什么?他们为什么死?”
“任将军,那些军队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你说的事情都是早就发生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抓住过去的事情不放了。我也不追究你不经允许就进入我家的罪过,你也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了。”梅津美治郎挥挥手,就好像他恢宏大度的原谅了任来风一样。
第八十六章 梅津的屈服
“梅津,我发现了,你可是真有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难怪何部长当年被你逼着签了个什么狗屁的塘沽协定。今天你可别想蒙混过关!”
任来风一番声色俱厉的话,把梅津美治郎说的目瞪口呆。紧跟着四周围一群彪形大汉一拥而上,过去就把跟着梅津的两个小子给缴了械了。梅津美治郎是关东军司令官,任来风给他留了面子。牛黑冲过来的时候,任来风摆手制止了。
“梅津将军,你自己把武器交出来吧。”
梅津美治郎脸红到了脖子根,站到那儿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配枪和腰里的指挥刀摘下来,要递了旁边虎视眈眈的牛黑。任来风又摇头,牛黑不知道任来风的意思也不敢接。
“梅津司令官,你是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我是中国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你的武器应该交给我的。”说着话走到离梅津两米之外站住了,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日本大将。
梅津美治郎肺都快气炸了,但眼前的形势却是由不得他不屈服。现在不光是他,连他的秘书、司机,以及全家老小的姓名都在人家手里掌握着。他不屈服行吗?脸上由红转白从白转青,最后铁青着脸,把指挥刀和配枪捧在掌中,弯腰躬身将武器举过头顶递给了任来风。
这算什么?算是任来风提前进行了受降仪式吗?不管怎么说,反正任来风心里挺美。
“任将军,我能见见我的家人吗?”梅津美治郎堵着气问任来风。武器也交了,我也认输服软了,人你总该让我见见了吧?
这个当然没问题。任来风亲自陪同梅津大将去见他的老婆孩子。妻子儿女看见当家人回来了,赶紧围上去。小儿子只知道抱着梅津的大腿撒娇,女儿和大儿子就控诉擅闯者的野蛮行径,当妻子的反而管着不让孩子们多说话。反正当大将的丈夫回来了,一切有丈夫做主就好。
梅津美治郎见老婆孩子没事儿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他见多了日军对无辜者的残害,他也害怕自己家人遭到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眼下看来,这个任来风虽然做事情经常不按规矩来,但这个人的品格到还是蛮让人尊敬的。安慰了家人之后,梅津美治郎到了外面,“任将军,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量满足你。”
人家冒这么大险、费这么大劲摸到他家肯定是有事的。梅津美治郎已经不想兜圈子了,有话你直说,我接着呢。
任来风一看梅津美治郎还挺上道,那咱也就没必要在藏着掖着了,“梅津大将,我希望您能下一个命令,命令您的关东军停止向青冈进军。同时我再给你提个要求,从今往后你就别往青冈那边派部队了。面的上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可是,可是出兵的命令是大本营发过来的呀。部队接到的是大本营的命令,我无权改变。对不起,任将军,这件事我真的很难做到。”
“很难做到那就是可以做到了。”也不知道任来风这套理论都是哪儿来的,反正现在他占上风,想怎么挤兑梅津美治郎就怎么挤兑,“你是关东军司令官,我就不相信关东军的部队你会命令不了?梅津,别给我耍花招。我的时间可是有限,你别逼我!”
梅津美治郎没办法了。现在条件摆到这儿了,他是想要全家人的性命还是派部队去剿灭青冈游击队,只能二选一了。
这还用选吗?任来风都在这儿了,就算把青冈的游击队全剿灭了有什么用?只要任来风振臂一会,照样从者云集,随时他都能再组建另外一支游击队!而他和他家人的性命却是失去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梅津美治郎是军人,他可以去死,但他却不绝不愿意让老婆孩子陪他死!梅津这会儿都后悔死了,早知道他把老婆孩子留在国内好了,没事儿把他们接到满洲来干什么呢?
事到如今,梅津美治郎已经没得选择了。当然,答应是答应,某些技术方面的技巧他还是能争取一下的。比如现在,梅津美治郎就告诉任来风:停止出兵的命令他就算能下,那也得是先上报国内军部,得到军部的批准之后,然后才能下正式下达命令给各部队。
“具体走程序是你的事儿,你不用向我汇报。我要求的是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各出兵部队的指挥官,命令他们回原住地驻扎。出兵青冈的命令撤销!”
这电话梅津大将肯定不想打,他辩解说打电话没用,但任来风坚持让他打。眼见绕不过去,梅津美治郎只好不情不愿的拿起电话开始叫总机。
他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能在部队番号上做做文章。比如说该出兵的是第七师团,但他却把电话打给哈尔滨驻屯军,命令哈尔滨驻屯军在原地驻扎总是没错吧?但任来风的一句话彻底让他绝了想头。
“梅津,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我告诉你,今天我既然能找到你家,将来也能来!要是你耍花招不兑现你的承诺,等我第二次来的时候咱可就没有这么和气了!”
第一次能来,第二次也能来。要找这个逻辑,他梅津美治郎的家岂不是随时都对任来风开放?一想起这个,梅津美治郎的头都是大的。算了吧,还是按照人家的要求先把电话打了吧。至于这几个电话能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梅津大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电话一个个达到了部队师团长、旅团长那里,梅津大将挨个儿的命令这帮人:收兵回营!
那边纳闷呀,粮草辎重啥都准备后好,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还有的都走到半路上了,一个电话就得返回原住地?空跑这一趟得花多少钱?
梅津美治郎也没工夫去详细解释,他只是告诉这些将军们,这是军令,你们必须遵命执行!
第八十七章 国宝
梅津美治郎打电话的时候,任来风就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听梅津司令官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出去,并且用强硬的语气命令前线指挥官们必须遵命执行,他这才算松了口气。虽然日本军队一向有战场抗命的传统,但梅津美治郎可是长于治军的名将,他下的命令应该没人敢违抗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青冈县的围一解,任来风又开始动起了别的脑筋。比如说,国宝北京人头盖骨。
想到就说,任来风毫不掩饰。“梅津大将,我听说你手里有一件宝贝,北京人头盖骨。我想看看什么样,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呢?”
“北京人头盖骨?它,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谁说它在我手里的?”有时候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是需要勇气的,尤其面对的是一个能带给自己巨大压力的人。凭良心说,梅津美治郎这方面的能力绝对超越了大多数人。
“怎么?你真的不知道吗?梅津大将阁下是想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吗?那么,我是不是也能告诉你,我其实并不知道您夫人和孩子们的下落。那个房间里其实并没有人。”任来风用手一指梅津家眷所在的房间,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一览无遗!
梅津美治郎不说话了。任来风公然用他家人的性命相威胁,梅津还怎么说?他除了妥协还有什么招儿?这就和刚才任来风逼着他打电话命令部队撤兵一样,他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也没有任何可供谈判的筹码。最起码,他现在没有。
“好吧。既然任将军非要看,那我就带你去欣赏吧。”
呃,这么容易?任来风没想到梅津美治郎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他原本以为老鬼子会说什么东西已经送到日本,或者说是已经运到了塘沽之类的鬼话,然后两个人再进行一番唇枪舌剑的斗智斗勇他才能知道国宝的具体放置地点。
现在没想到梅津美治郎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他怀疑老鬼子是不是在其中暗藏了什么玄机?摆了个什么圈套?
当然,梅津美治郎既然答应了,任来风肯定是要跟着去看看国宝到底长得啥模样的。虽说心里知道那就是几块死人骨头,可那玩意儿名气太大,也怪不得他心里头好奇。
梅津美治郎带着任来风往里走。任来风本以为他会往外走,去什么秘密地点呢。跟着梅津往楼梯跟前走,他满心都是纳闷,难道说梅津老鬼子把北京人头盖骨放他家阁楼里了?头顶放个骷髅他不怕晚上睡觉做噩梦吗?
事实上任来风还真猜错了。梅津美治郎没把北京人头盖骨放到阁楼里,他把宝贝放到了地下室。下地下室的楼梯和上楼的楼梯是连在一起的。走到楼梯口,梅津美治郎伸手往下一指,请吧,宝贝就在下面。
任来风刚要下楼梯,冯文英一把拉住了他,紧跟着一个跨步站到了任来风身前,用冷冷的目光看着梅津美治郎。梅津司令官立刻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头食人的猛兽给盯上了一样,头皮直发紧,头发都竖起来了。这是什么人?
“呵呵,请请,梅津将军请走前面,我不认识路,害怕摔跤。呵呵。”
不认识路是真的,害怕摔跤?你一个从低级士兵靠战功升上来的将军会害怕摔跤?你是害怕我在这下面布置埋伏吧?布置点儿机关埋伏有应该的,但你不看着这是哪里?这是我的家!我能在自己家里放几具弩弓,埋几百斤炸药吗?
梅津美治郎心里鄙视任来风,脚下不停步,顺着台阶往下走。冯文英紧随其后,任来风跟在冯文英身背后,再后面就是肖快手、黄国金和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
地下室下到底,梅津美治郎推开门,地下特有的潮湿之气扑面而来,门里面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梅津打开灯,眼前瞬间一片明亮。
地下室里东西不少,收拾的挺整齐。不用的箱子、淘汰的桌子、儿童用的小童车、装修房屋时剩下的木料,以及各种用不上的东西,总之,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堆放杂物的地下室。顶多,这个地下室里放着的许多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是高档货,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
梅津美治郎对地下室的杂物视而不见,径直走到最里面一扇门跟前。地下室里还有门,已经可谓是机关重重了。梅津美治郎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把钥匙打开门,再开灯,房间里的情境顿时就呈现在眼前,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门口看的一清二楚。
地下放着七八个大木头箱,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那么,这几个木头箱子里头装的就是国宝北京人头盖骨了?其实,这几个木头箱子这么大,别说是装北京人头盖骨了,就算是活的北京人也能装好几个了。
任来风正看着几个箱子琢磨的时候,梅津美治郎已经走到其中一个箱子跟前,轻轻一掀,箱子盖打开。梅津美治郎探身进去,小心的捧出一个纸盒。纸盒的大小有五六十公分,方方正正的。
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到旁边的箱子上,打开纸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用厚布包装的物品。再一层层揭开包装,露出了里面的宝贝。这是一个灰白色的颅骨,有点儿像人的颅骨,但又有点儿不太像。这就是曾经轰动一时、震惊世界、又成为世界之谜的北京人头盖骨!
任来风盯着北京人头盖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对考古学生物学半点儿研究也没有,根本分辨不出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奥妙。总之,就从梅津美治郎重视的程度来看,这就是国宝北京人头盖骨无疑了。
失踪的北京人头盖骨一共有三个,全在这箱子里放着呢。任来风既然看见了,当然不会让国宝继续留在梅津美治郎手里。老鬼子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任来风一说要拿走,梅津美治郎并没有半点儿阻拦之意。
任来风终于胜利夺回国宝北京人头盖骨,把这件盖世瑰宝留在了中华。
第一章 冰糖肘子
任来风从长春回来之后,立刻开始整顿部队、发展驻区周边,驻扎在青冈的东北抗日游击队迎来了一次难得的发展良机。任来风如今成了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的噩梦之一,在没找到能一下子整死此人的办法之前,梅津司令官是不打算去动青冈这些人了。
别处的关东军不往青冈来,青冈本地的鬼子在上一次大战的时候走了就没再回来,青冈的安**已经成了游击队的下属机构,侦查大队长愣怔兼了青冈特务队长。可以说,此时的青冈地区已经成了东北抗日游击队的根据地。
招兵、整编、练兵、研发武器、大力发展生产。当地军民携起手来努力工作、社会治安井然有序,国民生产总值快速增长。青冈,逐渐成了东北的一个世外桃源、繁荣之地,成了东北人民向往的敌后解放区。
这一天,任来风陪着金海棠遛完马回来,走进客厅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外面就有人找他了。来的人是青冈县安**营长卫军山。卫营长现在每周一次找游击队的领导汇报工作,有什么重要的会议了,游击队也会通知他参加,卫军山基本上就是一个编制以外的游击队员了。
“老卫来了,勤务兵,给卫营长倒杯茶。”任来风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外面立刻传来勤务兵的答应声。
“谢谢总指挥,我不渴。”卫军山连连摆手,他今天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喝茶,“总指挥,求你救救小宝吧!”卫军山双手抱拳对这任来风一恭到底。
“救救小宝?是卫小宝吗?他怎么了?”卫小宝就是卫军山的宝贝儿子,当初是个纨绔恶少,被任来风收拾了一回之后加入游击队,成了一名游击队员。任来风有段日子没见过他了,这小子出事儿了?
“小宝被抓了!”卫军山苦着个脸,向任来风讲述事情的原委,“小宝奉命去杜尔伯特找那里的蒙古小王爷商量购买马具,哪知道到那儿就让人家给扣了!我派人去和杜尔伯特找他们交涉,没想到派去的人被他们割了一只耳朵给放回来了。”
“那边的人放出话来,说是要召集大军讨伐青冈游击队,替德王千岁扫除叛逆,替东北父老乡亲清楚匪患。他们打算在出兵的时候,拿小宝祭军旗!总指挥,你可得给我做主呀,求求你赶紧搭救小宝,晚了,恐怕他就被杜尔伯特的大军给祭旗了!”
这帮混蛋!任来风拍案大怒!杜尔伯特旗在青冈西南方向,和青冈县城中间只隔了一个安达县。基本上等于就在任来风眼皮子底下了。
俗话说: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离青冈县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就有人打算招兵买马,组织部队讨伐游击队了。任来风怎么能够无动于衷?于公于私,他都不能任由这种状况继续发展下去!
任来风当着卫军山的面,让人把愣怔叫过来,他命令愣怔:立刻派出大批人手去往杜尔伯特旗,调查杜尔伯特小王爷以及其召集所谓讨伐大军的详细情况。过去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是军队不动情报现行。先把对手调查清楚了,然后再率领部队进行针对性的打击,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都是青冈人,卫军山自然知道愣怔的能力。一件任来风先给愣怔派了任务,他就知道,总指挥这次是打算动真格的了!他一边为儿子卫小宝的安危担心,一边又对杜尔伯特王公富豪们即将遭受的军事打击或者说灭顶之灾而兴奋不已!敢绑架我儿子?你们等着遭雷劈吧!
不说愣怔怎么率领侦查员去往杜尔伯特旗搞侦查,只说任来风把人打发走了之后自己发了会儿呆,缓过神之后吩咐人去打听打听冯文英在干啥?从早晨到现在他都没见着这暴力女了,眼看着就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任来风想叫冯文英回来一起吃饭。
勤务兵出去了,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不是冯文英,而是金海棠和她的丫鬟小青。
“来风哥,今天中午我给你做冰糖肘子吧?你想不想吃?”
冰糖肘子?呃,想象着那种又软又糯、喷香普遍的味道,黄中泛红的颜色,任来风使劲儿咽了下口水。“那个,听说冰糖肘子做起来很繁琐,你就不用麻烦了吧?”嘴里说着不麻烦,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金海棠,仿佛这女人就是冰糖肘子一样。
“嘻嘻,麻烦我又不麻烦你。你只要张嘴等着吃就行。”
“哈,那敢情好。别的不会,吃我可是在行得很。”任来风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逗得金海棠和小青两个人咯咯娇笑个不停,看得任来风是两眼发指。
好不容易这主仆二人去了厨房,看不见人了,任来风就开始琢磨了。据他所知,冰糖肘子做起来相当繁琐,真要做好了,最少也得两三个钟头!要做冰糖肘子得提前做,像现在这样,离吃饭时间就剩半个多小时怎么可能做得好?估计是两个女人提前做好,端上来之前再热一下吧?
肘子还没端上来,找人的勤务兵一个人回来了。冯文英正率领部队进行野外训练,她中午跟着部队一起吃,不回来了。不回来?那就不回来吧。
任来风最近没什么要紧的活儿,底下各大队各支队却是繁忙的很。游击队的各级部队指挥官,现在每天就忙着训练部队增强战斗力了。虽然游击队并没有举行什么比赛,但无论哪个支队长都怕被别的部队给甩下来,最后被人们当成没什么战斗力的软蛋部队。
冯文英也是支队长,这段时间她中午不回家几乎都呈常态了。因此,听到冯文英不回来的消息任来风丝毫也没有意外,更没什么不痛快的。冯文英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部队建设,也是为了他任来风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冰糖肘子端上来了。看着红彤彤亮晶晶的肘子,任来风的眼睛都笑眯了。
第二章 领兵出征
夹了一块放嘴里,那种酥软醇香的感觉让人心情瞬间畅快了许多。金海棠看任来风吃的高兴,不等他动手,自己主动又夹了一块递到了他嘴边。任来风一口吃下,另一边小青已经把酒杯送了过来。任来风就着洁白的小手一饮而尽,小青的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
小青的脸红了,金海棠的脸也红了,反倒是真正喝了酒的任来风面色如常。一口酒一口肉,眼前是美人如画。任来风突然想起了古人说过的,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的千古名句。
有海棠小青这样的大美女伺候着吃肉喝酒,任来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他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两位大美女同时对着他笑。任来风心里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房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个人。这人一进来看见房中的场景顿时站住了。任来风正从小青手上喝酒呢,喝完了这口酒感觉好像是进来个人,抬头一看,冯文英正在门口站着呢。就见冯文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两只眼睛就像喷火一样盯着房间里的三个人。
“呃,英英,你怎么回来了?”任来风晃晃脑袋,他有点儿想不通。今天早些时候好像还有人说冯文英今天下部队不回来了,怎么这会儿倒是突然回来了?
“风哥,你倒是会风流快活!”冯文英显然让气得不轻,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对任来风说什么难听话,“我是回来拿枪了。”说完晃了晃手中的枪,这是一支崭新的中正式步枪,属于任来风的私人藏品。
“海棠、小青,你们俩倒是知道趁我不在的时候陪风哥喝酒解闷。果然是用的好心思!”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冯文英言语中的愤怒之意已经掩都掩不住了。
“文英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今天来真的是凑巧了。来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不在家。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风哥嘛。风哥,你说是不是?”
“好一张伶牙利嘴!凑巧来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我怎么没遇见呢?”冯文英越说火气越大,越说语气越强硬。
金海棠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惧意,撇了撇嘴角,往任来风身边又凑近了稍许。
看见冯文英如同一头雌虎一般大光其火,再看金海棠又惊又怕的小模样,任来风不由起了一股豪侠之气。以前冯文英发火,任来风从来都是好言相劝或者顺着她来,今天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顶撞、或者是当面训斥冯文英的冲动。
“英英,你怎么说话呢?海棠是我的好朋友,她对我军的贡献非常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你呀,你这个脾气可真该改改了。”
“我的脾气该改改了?你说我脾气该改改了?呵呵,呵呵呵呵,我改,我改!”冯文英冷笑几声,说了两个我改转身就走!金海棠想喊,被小青拉住了。任来风这会儿喝的迷迷瞪瞪,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冯文英继续在部队组织训练。任来风向金海棠打听杜尔伯特旗的情况,结果人家金海棠知道的也并不比任来风多。对杜尔伯特旗的事情,金海棠仅仅是处在听说过的阶段,她连杜尔伯特有个蒙古郡王都不知道。
金海棠这边得不到什么更好的消息了,任来风只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侦察兵身上。三天以后愣怔把消息传回来了,杜尔伯特当代郡王的三儿子果然是在招募蒙古族战士,那位志大才疏的小王爷打出了支援德王、清除叛逆的旗号。
据说,有小股日军已经进驻了杜尔伯特王爷府。但我军侦查员却并没有看见这些日军的影子。倒是杜尔伯特王府四面修了四座大炮楼,对抗之意不言自明。后续侦察在持续进行中,愣怔这是把前期侦查到的情报及时汇报上来,给任来风留出一个提前分析对手的时间。
杜尔伯特王爷府?杜尔伯特郡王为了拥护德王,其实就是拥护德王搞自制、搞独立,这家伙竟公然投靠了鬼子?像这种汉奸必须以雷霆之力严厉打击,只有把这支投日的力量打击了,才能震慑那些对日本人抱有幻想的野心家,也才能借此树立东北抗日游击队的威信!
任来风以前每次打仗都要带着冯文英一起。第一是冯文英武艺高强,能保护他的安全;第二嘛,冯文英是他的女人呀,所为夫妻同心黄土变成金。没想到这次任来风派人去请冯文英,人家冯支队长竟然以军队尚未炼成、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为借口,她不愿意去!
估计还是那次喝酒赌的气。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任来风点了五百人,亲自率领着杀奔杜尔伯特王府!他要抓住杜尔伯特郡王仔细问问他,为什么要当汉奸?
五百骑兵,带起了枪支弹药,拉上大炮气势汹汹的杀奔杜尔伯特旗。
这五百人基本上就是第一第二支队挑选出来的精锐,再加上部分炮兵、骑兵、辎重兵,以及任来风带着去长春的那支特遣支队。现在特遣支队已经改名叫做尖刀分队,李云龙正式了担任尖刀分队的指挥官。
任来风率领部队杀气腾腾出了青冈,经过安达的时候,安达的县长率领全县文武官员打开城门,在城门口摆着酒肉迎接任来风的大军。
“总指挥一路辛苦,安达县准备了美酒猪肉恭迎大军!祝总指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安达县长亲手举着一个大碗,那碗里装了差不多有两斤的白酒端给了任来风。
任来风接过酒碗看了看,这碗酒,酒香扑鼻,一看就是陈年佳酿。可再好的酒也不能这么喝呀,这大碗酒一口气喝下去人还不醉倒了?怎么领兵打仗?
“贵县长的情谊本将军领了。不过,这碗酒我可喝不了。贵县长不是打算把我灌醉了,好让我打不了胜仗吧?”看安达县长忽然变了脸色,任来风哈哈大笑。
第三章 红色信号弹
安达县长本来是打算巴结任来风的,没想到百密一疏,竟然在敬的酒上头疏忽了。他要是搞两三个小酒盅让任来风合格两三杯的倒也没事儿,可这位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大将军都是海量。用酒盅太小家子气,大海碗才能显示出大将军的豪气。
结果这位也实在,他竟然给任来风准备了一个能装两斤白酒的大号酒碗!这么一大碗酒,任来风自然不可能一饮而尽。可多了骑不了马倒是其次,万一要是喝成个酒精中毒,万一就此一命呜呼了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看看诚惶诚恐的县长,估计这位也是无心之失,任来风就不忍心当众苛责这位了。毕竟人家的初中也是一片好心嘛。任来风端起酒碗闻了闻,捧到嘴边又尝了一口,果然是干爽怡人,喝到肚里暖烘烘的很舒服。果真好酒!
“勤务兵,拿水壶来!”任来风叫勤务兵拿了个水壶,把壶里的水给倒了,然后捧着酒碗慢慢的把一大碗酒给倒进了水壶里。“多谢贵县盛情。这碗好酒我就留到胜利之后,当成庆功酒了!出发!”任来风翻身上了飞雪,一抖缰绳,率领部队通过安达县,往杜尔伯特旗进发。
又走了大半天,再一次休息的时候在前头侦查的侦察兵过来报告最新情况了。据侦查,杜尔伯特王府周围的四个炮楼全是最大号的炮楼,每个炮楼上最少有五十名庄兵。从外面看,四个炮楼上全安的有炮!四个炮楼全都已经盖好了,武器也安置好了。
侦查兵送过来愣怔的劝告语:不要强攻王府!四个炮楼上有机枪有大炮的,一场强攻下来绝对要死不少人!愣怔知道任来风一向爱惜手下士兵。为了防止上去就吃了眼前亏,他特地派侦查员给任来风送警告了。
不能强攻?就算不能强攻那也总得过去看看吧?看都不看怎么确定进攻的方式?任来风让部队驻扎在离王府炮楼一千米以外,他打算先亲自出去侦查侦查地形。
任来风带着黄国金、肖快手和牛黑悄悄的离开部队接近大炮楼。前面黑乎乎的高大建筑就是王府门外的炮楼。任来风打的仗也不少了,他知道这种防御堡垒的威力,也不敢过于接近了。肉眼能看见炮楼之后他就停了下来,拿望远镜观察炮楼。
侦查员说的没错,炮楼上头还真有炮。最上头射击孔里伸出来那半截又黑又粗的家伙不就是炮管嘛!这炮楼可真够大的,从射击孔的分布上判断,炮楼大概是有四层。炮楼顶上有俩鬼子拿着枪在站岗,也可以说是瞭望吧。
这俩家伙倒是好处理,让李云龙过来一枪一个,俩人都谁都跑不了!但是该怎么样接近炮楼呢?任来风犯了愁了。早知道说啥也把冯文英带来了,要有冯文英在,别说接近炮楼了,就算接近关东司令部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是很遗憾,人家冯女侠这次没来!不光冯文英没来,黄天也没来。
两位最厉害的高手没来,任来风想要打下炮楼就只有依靠他自己使计策、拿主意了。炮楼是修在外界通往王府的必经之路上,四个大路口就修了四个大炮楼。炮楼上有机枪有大炮,强攻肯定不行。
怎么办呢?任来风想了想,他决定等到天黑之后,趁夜袭击!夜袭的好处太多了,最起码,炮楼里的敌人得有一大半睡觉去了,就算他们被枪炮声惊醒了,猛地一下他也恢复不到巅峰状态。
等天黑!平常天黑来的挺快的,等真正开始等的时候才感觉,这天怎么在夜黑不了了?太阳挂在天上半天都不见动静,任来风甚至怀疑这太阳今天是不是落不下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太阳逐渐西沉。越往西,下去的越快。等到傍晚的时候,几乎是十分钟之内太阳就消失在云海中了。有太阳的时候还不显眼,太阳一落下去气温突然下降了最少五度!当然,这些都是凭空猜测,除了气象局,谁也不知道太阳落不落温度具体相差多少。
吃饭!太阳下去了,天还没黑下去,想要趁黑发动进攻,怎么也得再等俩小时,等人睡觉了再说。趁着这段时间,任来风命令战士们开饭!大家伙儿每个人带的都有干粮,先吃饱了肚子之后开始打仗才能有劲头。
任来风就着凉水啃着干烧饼,偶尔也会品尝一口安达县的好酒。打仗之前喝酒是壮胆,任来风不用壮胆量,他喝酒纯粹是消磨时间呢。你感觉时间过得慢的时候,它是越过越慢。当你不注意的时候,它却流逝的飞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任来风再抬起表一看,好嘛,三个小时都过去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时间已到,开始行动!
任来风首先给李云龙一条密令,命令李云龙,看见红色信号弹之后立刻开枪,击毙炮楼上那俩傻蛋;第二部给炮兵下命令,见到两颗红色信号弹之后立即开炮,炮击鬼子炮楼!
准备工作做好了,任来风率领主攻部队利用地形作掩护,悄悄接近炮楼。炮楼里静悄悄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到了离炮楼两百米之外,任来风命令部队停止了前进。
再往前就到地方了,鬼子的炮楼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些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任来风能看见的只有炮楼顶上俩家伙傻乎乎的端着枪来回踱步子。
看看天空、再看看怀表,还差十分钟十二点,“打两发红色信号弹!”“砰!砰!”红色信号弹打出去了。先是一闪一闪的似亮似不亮,紧接着越来越亮,红的就像两盏灯泡一样!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炮楼上那俩站岗的士兵立刻不见了。这场面有点儿诡异,反正是平常人要是被击毙总是往一个方向扑倒,只要你拿着望远镜总是能看见的。但这次,那人是直接就消失了的!
任来风还没从那种莫名的震惊中回过神,滴滴答答的冲锋号吹响了,部队开始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