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冯文英发飚
双枪刘想灌任来风喝酒,任来风频频的往外推辞,两个人推来让去的谁也不肯想让。酒桌上出现这种劝酒是常有的事,但这次却惹恼了在场的一人。谁呀?冯文英!
冯文英看见双枪刘想灌任来风喝酒她就来气。这倒不是说她反对任来风喝酒,她生气的是风哥本来不想喝,可双枪刘却非要逼他喝不可!冯文英当然知道酒桌上劝酒、灌酒都属于正常现象,但你灌别人行,灌任来风那可不行!
人都有逆鳞,任来风就是冯文英的逆鳞。不管是谁,只要是胆敢违抗任来风的意志,强迫他做任何事情,冯文英都不能容忍!
双枪刘一开始劝酒,冯文英的脸就沉下来了。等了两分钟,看双枪刘还在纠缠不清,冯文英可就忍无可忍了。“啪!”她把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手用力一拍桌面就站了起来。
大概是心里有气手上的力气使得就大了一点儿,陶瓷做的酒杯被一下子摔成了几瓣四处飞溅。桌子周围同时发出几声惊叫,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碎瓷碴子给击中了!
这还不算,冯文英站起来拍桌子那一巴掌力道也没控制好,满桌子的盘盏杯碟随着她这一巴掌同时跳了起来。盘子里的菜、杯子里的酒这还能不撒吗?尤其是桌上还有两碗汤,这汤碗一倒,汤汁、菜汤、再加上酒液可就满桌子流了。
这桌子还能坐吗?围桌而坐的人们赶紧起身后撤,就这样,也有几位动作慢点儿的被菜汤溅到了衣服上。
最倒霉的还要数张木匠,这位头一回跟这么多大人物同桌吃饭,心里那个荣幸劲儿就别提了。酒桌上突发变故,并且暴起发飙的还是在他心目中神仙一般存在的冯文英。他光顾着看冯文英了,没留神一大股菜汤一下子撒到了胸脯上,顺着上衣前襟儿就往下流。
这位赶紧用手擦。这玩意儿用手能擦干净吗?越擦片越大,擦得俩手都是油,光剩下在那儿咧嘴了。这个乱劲儿就别提了。
“双枪刘!你想干什么?”冯文英还不知道她给这一桌食客带来了什么呢,其实就算知道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就见她双目喷火怒视着双枪刘,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相斗的意思。
在场的人全惊呆了,双枪刘更是满脸惊骇的看着冯文英,“你你你……”他你了几声,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冯文英的凶名都被编成评书了,双枪刘以前也没少听过人家的英雄事迹。今天当他真的面对了暴怒的夜叉芙蓉刀,就觉得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千言万语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今天这场酒宴是在露天举行的,所有的饭桌都摆在了聚义厅外面的广场上。虽然每桌都是各吃各的,但仍旧不乏有心人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主桌这边看几眼,想抽机会过来敬个酒了啥的跟大人物套套近乎。
主桌上的人一站起来,立刻就有人看见了。冯文英再来这么一嗓子,不管是任来风的人还是双枪刘的人全知道这边出事儿了,有些性子急燥的把枪都掏出来了!
“大当家的,怎么了?”有胡子提着枪就要跑这边看情况,飞虎营的战士一闪身挡住了去路,“朋友,想干什么?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这位愣到这儿了。
冯文英怒视着双枪刘,双枪刘瞠目结舌呆呆的站在当场不知所措。酒宴现场的几百人全站起来了,有个别的甚至枪口相向开始对峙了。任来风一看,他不能不说话了,再不说话非打起来不可。
“英英,别这样。刘寨主并没有恶意,你用不着这么对他。”
“是啊是啊,我没恶意的。嘿嘿,我只是想让总指挥喝酒喝痛快了。我真的没恶意。”得了这么个台阶,双枪刘赶紧解释。
冯文英的火气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完全消失。只不过,任来风既然发话了她自然不会违逆。说不得,悻悻的瞪了双枪刘一眼,冷哼一声闪身站到了任来风身边。
这场误会到此就告一段落,这一桌酒菜肯定是没办法继续吃了,菜汤、酒水撒了一桌子还怎么吃?双枪刘赶紧让人过来把桌子给收拾了,把桌子上的盘盏杯碟、汤汤水水的全撤下去,吩咐厨房再给重新做一桌。
好在今天酒席摆的多,厨房放的还有备用的。那是为了防备着万一哪桌不够吃还可以继续上。现在好了,直接端上来就行了。
时间不大,桌子上重新摆满了酒菜,众人再次落座。但这次可是没人再敢灌任来风酒了,别说是灌酒,就连原本想要敬酒的人,看了刚才的经过之后也息了敬酒的念头。
有了冯文英当场发飙的插曲,在场的不管是胡子还是官兵,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吃饭。想喝酒就不声不响地喝,顶多是两个熟悉的人相互碰个酒杯。就算是碰杯他们也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主桌上的冯文英。什么划拳行令的,是彻底不见了。
这倒好,经过了前半截冯文英的那次发飙,回龙沟的胡子们倒是喝了他们有生以来最文明的一次酒。整场酒宴下来,既没人发酒疯、也没人喝得人事不省去看郎中。
从这以后,凡是参加过今天这场酒宴的人,不管是胡子,还是飞虎营官兵的酒风全部为之一新。喝酒不强劝、适量而止的饮酒作风被延续了下去。冯文英的一次发飚,竟然改变了几百人的酒风,这也算是一桩奇迹了。
酒宴结束,任来风并没有带领飞虎营官兵立刻离开,他们在回龙沟住了下来。双枪刘也不敢放他们走。据带路的老关介绍,任总指挥的部队一大半都在回龙沟外面驻扎着呢,那些人的装备比来的这些人强多了,人家有大炮、还有几百辆卡车呢!
这么一来,不把误会解释开,双枪刘怎么敢放人离开?只是这么一来,却是正合了任来风的心意。回龙沟的事情没搞定,他原本也没打算走。
第三十六章 快手、双枪
“报告!”任来风正在卧室里和冯文英、于小倩说笑话,逗得两个女人格格娇笑个不停。门外突然有人喊报告,任来风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是乌兰,我问问她什么事?”冯文英对任来风歉意的一笑,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
门外,乌兰看见开门的是冯文英赶紧低头,要不是她觉得来的这人没准真有要紧事,打死她都不敢来打扰主子的好事,“姐,一个叫肖快手的说有要紧事要向总指挥汇报。您看,我是不是把他打发走?”
“能打发走你还来干什么?等着!”冯文英刚才心情不错,这会儿虽然是受了点儿打扰,但看乌兰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也实在不忍心因为这个就责备她。关上了门,回身问任来风:“风哥,乌兰说肖快手找你有事,见不见?”
“肖快手?”任来风想了一下叹口气,“好吧,让他到客厅,我去听听他想说什么。”
肖快手就是任来风今天刚进回龙沟的时候,第一个要求跳槽投奔他的胡子。白天在酒席宴上,双枪刘悄悄告诉任来风,这个肖快手以前是个有名的扒手,因为手快,所以才得了这个外号。
当时任来风就知道,这是双枪刘再故意的卖肖快手的坏,他的用意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收留肖快手这个人。肖快手不过是小人物,任来风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晚上找上门了。
“我跟你去吧?”于小倩帮任来风整理衣服的时候,冯文英也开始穿外套了。
“不用,有阿日斯兰就足够了。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风哥我可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一般来两三个大汉我还应付得了。”冯文英脸上春情荡漾的,任来风可不想这会儿带她出去见外人。
这是任来风的总指挥驻地,外面有警卫排警戒,谁敢对他不利,那帮警卫战士可不是吃干饭的。再加上有个会耍蒙古大弯刀的阿日斯兰,任来风对自己的安全有相当的自信。
客厅,肖快手正规规矩矩的站到那儿,任来风一进来,他就赶紧拱手行礼,“总指挥,这么晚了打扰您,真是对不起。”
任来风摆摆手,“肖快手,有什么事你说吧。”
“总指挥,我,我是有事向您报告的。”肖快手还想卖关子,见任来风的脸上有点不耐烦了,他这才赶紧进入正题,“总指挥这次来是想收编回龙沟吧?其实,我们这里的兄弟有不少都愿意追随总指挥打日本。”
“是吗?这很好嘛。”任来风走到太师椅前坐下,阿日斯兰像个忠实的保镖一样站到了他身后。乌兰放下两杯热茶退了出去。
“可是,双枪刘他不愿意呀。今天晚上他悄悄纠集了一批心腹手下密谋,打算对总指挥不利!”
“哦?他不愿意?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吗?”任来风挑了挑眉毛,颇有兴趣的看着肖快手。“肖快手今天告诉我,说你以前干过扒手,肖快手就是你以前干扒手时候的外号。是吗?”
“是,我以前是干过扒手!”肖快手脸涨得通红,“走绿林道的,不管是扒手还是胡子,在官府眼里都是贼!总指挥,我肖快手是真的想要洗心革面参加**,扒手,我早就不干了。您,您不会因为这个不收我吧?”
“当然会收。呵呵,能在扒手界混出名头也算是有过人的本事。本事不分好坏,就看用的是不是地方了。你扒窃技能高超,但如果能把日本人的宝贝偷出来,那就是英雄!肖快手你放心,只要你真心是想抗日打鬼子的,东北游击队肯定有你的位置!”
“多谢总指挥!今后您指到哪儿我打到哪儿,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皱一皱眉头我把肖字倒过来写!”肖快手激动地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哎,对了,你知道刘文彬为什么叫双枪刘吗?今天我见他身上可只带了一只枪。另外一支枪是什么枪?”说了半天肖快手的来历,任来风突然对双枪刘的外号感兴趣了。
“那是他右手拿手枪、左手拿烟枪!有一次仇家登门,刘文彬正在他姘头的床上抽大烟。仇家一进门,这家伙来不及放下烟枪,就左手抓着烟枪、右手拿着手枪开了火。打死了仇家,刚好被当时的同伙看见,就给他起了个双枪刘的外号。”
原来是这么个双枪刘!任来风对这个刘文彬原来还只是不太欣赏,现在已经变成有几分厌恶了。众所周知,任来风从来不抽大烟,所以他对抽大烟的人自然十分排斥,双枪刘只凭着抽大烟这一条就已经在任来风面前失去了所有的分。
该说的说完,任来风告诉肖快手回去休息,今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的谈话谁也别告诉。其实不用他交代,肖快手就不敢和别人提起。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双枪刘的手下,今天晚上来找任来风虽然是弃暗投明,但如果被人知道了,一个卖主求荣的名头可就跑不了了!
送走了肖快手,任来风回房继续讲他的笑话。一夜无话,第二天任来风就开始频繁接触回龙沟的胡匪头目。凡是有想参加游击队的,他一律应允。他这边大门一放开,来找他报名的人可就多了!
第二天整整一天,任来风都在接待这些人。几乎每个人来找他的时候都要说说他们自己的特长,说点儿任来风和飞虎营的好话。刚开始任来风还挺有兴趣,但一整天都听到的都是这种事情,就算他再喜欢听也听够了。
第三天再有人来找的时候,任来风就干脆告诉这些人,你们谁想要加入游击队都可以。这里有个本子,在这上面写下你们的姓名、年龄、籍贯、民族,就算初步通过了验证,等走的时候就可以跟着我一起走了。
好嘛,他这句话一说,胡子们立刻开始排着队往本子上登记个人信息。有的文盲不识字,还说好话求人帮他们登记。
他这边热闹了,双枪刘可就坐不住了。
第三十七章 半个游击队员
连着三天,任来风在回龙沟公开招人加入游击队,可谓是应者云集。然而,喽啰兵来的不少,基层的小头目也来了一群,但双枪刘和几个管事的大头目却始终没怎么露面。
任来风心里有数也不说破,他一边继续公开招聘游击队员,一边暗中派出侦查员对双枪刘的一切行动进行严密监视。就在双枪刘的地盘,他对双枪刘采取监视居住了。
在第三天的晚上,回龙沟胡匪山寨某一个隐秘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大寨主双枪刘和山寨里的主要大头目齐聚一堂,双枪刘把手下的得力大将们召集到一起秘密开会。
回龙沟虽然不经常开会吧,隔一两个月还总是有那么一次半次的,不过,以前的会议都是在聚义厅里举行的,只有这次是个例外。
“大当家的,您得行动呀。再不行动,咱的绺子就归别人了!”一个门牙外呲的小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炉火加块干柴。没办法,天气太冷了,这地方的取暖设施和保温措施都比聚义厅差得多。想不受冻,就得勤往炉膛里添柴禾。
“难呐。”双枪刘一脸的苦涩,“老四,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寨子里的形势,想大声说话都得小心看周围有没有他们的人。人家势大,咱惹不起。”
“呸,什么势大?我给你说大哥,势力大不大都在人说的。你觉得他大,他就大;你说他不大,他还就不大!他们人多咋了,咱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地形还熟呢。大哥,你就给个痛快话,是想跟他们干,还是想去哈尔滨?”
“去哈尔滨?”双枪刘皱起了眉头,“去哪儿干什么?哈尔滨驻得都是日本人,咱去哪儿不是找死吗?噢,你是说,让我领着弟兄们去投靠,投靠哈尔滨?”双枪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投靠鬼子的话,他只说了投靠哈尔滨。可在坐的谁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呀?
窗户外面一双眼睛透过那扇不大玻璃窗注视着房间里的一群人,就像藏在草丛中的花豹在盯着羊群一样。
“不行不行,就算咱不加入总指挥的游击队,也不能去投靠日本人。那传出去可就也太难听了,咱兄弟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有胡子明确地表示了反对。
他这话一说,房间里又陷入了短时间的安静。胡子们抽烟的抽烟、喝水的喝水,一时之间都没了说话的兴趣。听了好几分钟,还是双枪刘打开了话头。
“咳咳,老黄说得也有理。其实别说是你,我也不愿意去投靠日本人。但有一线办法,谁愿意当那个人见人骂的汉奸?”既然这里没外人,双枪刘说着说着也就放开了,连汉奸这个词他都说出了口。在场的胡子们脸上都有点儿不自然。
“咳,我不是说我非要带着弟兄们去当汉奸,你们也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咱这么多年的弟兄,被活生生的拆散,被人家送上战场去当炮灰!”说得多了,双枪刘的话也就顺了。
“我也愿意打鬼子,但我更愿意领着咱回龙沟的弟兄们自己干,咱们自己打鬼子,不拿他们的军饷,他们也别想管着咱!”
“可是,大当家的,任来风带着部队就驻在咱回龙沟,他不走,咱怎么可能自己干?”这话才是重点。一个胡子说出来之后,房里房外的人全盯住了双枪刘。
“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他非要把咱往绝路上逼,那就别怪咱办事不仗义!”
接下来,房间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但窗户外面那位既然存心要听,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把耳朵贴到窗户上倒也能听个大致差不离。
不多时,房间中那帮人商量已定,双枪刘告诉众人回去之后按计划行事。窗外那人迅速离开窗户,走出十几步之外,从黑影里闪出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怎么样?”
“全搞明白了,多谢兄弟!放心,你这次帮了我的忙,回去我一定报告总指挥!”
“嘿嘿,昨天我就报过名了,咱们往后就是自己人!你们侦查员这么辛苦,大半夜的跑出来是为谁呀?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人能顺利参加游击队?我帮你的忙,那叫应该!”
好嘛,原来这位双枪刘门口的警卫也报名参加了游击队。今天晚上他奉命警戒,巧遇任来风手下的侦察员过来打探情报。这位一看机会来了,立刻就从警卫变成了望风的。现在人家执行完任务要走了,他除了说几句漂亮话之外,最主要的是得把名字报给人家!
“长官,我叫司文升,外号一阵风。今后有用着我的地方您竟管开口。我就是双枪刘的警卫,您想知道他什么事儿随时可以来找我。好了,他们出来了,你快走!”
“好,司文升,我记住你了!今天你热心帮忙我回去就报告给总指挥!告辞了!保重!”两个人小声告辞,互道保重,随后,侦查员迅速闪入树影之中,再往后就看不到一点儿踪迹了。
“司文升,司文升!”门口的方向传来双枪刘压低了声音的喊声。
“哎,大当家的,我来了!”司文升不敢怠慢,一边大声答应着一边快步跑了过去。
“小声点儿!妈的,你这兔崽子给老子小声点儿!”双枪刘急得声音都变了,“你想让全寨子的人都听见吗?怎么样?有什么人往这边来过没有?”
“没有。今天晚上这么冷,别说是人了,连个兔子都没有!”司文升跺着脚,哈着冷气。平常他和双枪刘说话可没这么随便,但他不是刚刚帮过人家侦查员的忙吗?他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游击队员了,对双枪刘这种胡子,没必要那么客气!
双枪刘倒没在意司文升对他的态度,主要是刚才开那个会对他的刺激太大了,现在他脑子里还满是会议上他自己或者别人说过的那些话。至于司文升的些许反常,他还真没注意。
第三十八章 女孩的眼泪
任来风得到情报之后并没有太在意。不管是叛乱还是刺杀,包括投毒,搞一切阴谋活动都得靠实力。而双枪刘有什么?他什么也没有,想干什么他也干不成!
发动叛乱?回龙沟超过七成的胡子都在游击队报名登记簿上留下了个人信息,这些人当中又有多少会跟着双枪刘去叛乱?没人的话,双枪刘发动叛乱那就等于是自杀!
刺杀也行不通,冯文英二十四小时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经过三天以来的走访调查,任来风还没听说有哪个胡子在战斗技能上能强过冯文英的。不管是空手搏击、还是器械、还是射击。
双枪刘如果选择投毒的话,他同样没机会。任来风和冯文英、于小倩三人的饮食完全由琪琪格和乌兰负责,这两个来自大草原的苦命女孩被胡子收买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叛乱、刺杀、投毒,全都行不通的话,任来风不知道双枪刘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那天晚上双枪刘和他那几个手下商量的办法就是这三样。
负责刺杀的人是谁侦查员没听清,但在山寨里联络人手发动叛乱似乎是定下来了。至于投毒,他们倒是说了要收买任来风身边的人。不过,除了琪琪格和乌兰,任来风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有被收买的资格。
冯文英听到消息之后,眉头一皱立刻就把琪琪格和乌兰叫了过来。她也没瞒着这俩人,把双枪刘可能会收买她们俩来给任来风投毒的可能性说了。
她这边刚说完,俩丫头就让吓得跪倒地下哭了。人和人哭不一样,有些人哭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讨厌;有些人一哭让人看着心生怜惜。而琪琪格和乌兰哭的样子却让人看着心里发酸。
俩丫头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就那么默默的流着眼泪,肩膀头因为悲伤的缘故一抖一抖的。这种哭又不敢发出声音的样子,别说是情感脆弱的于小倩了,就连自认有一副铁石心肠的任来风也忍不住眼睛发涩、鼻子根发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好了,你们俩就别哭了!既没有参与投毒,英英和我也没说要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哭成这样干什么?收声,不许再哭了!”
任来风这么说话其实是有点儿恼羞成怒了,他没想到两个蒙古女孩无声的哭竟然差点儿把他的眼泪给勾引下来。虽然这屋里没外人,并且他的眼泪也并没有真的流下来,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儿没面子。于是,说话的语气就稍微的重了点儿。
“不许哭!”冯文英又命令了一遍。琪琪格和乌兰立刻开始用手背擦眼泪。哪知道那眼泪却不是说止就能止住的,越擦,还越往外流。越流,俩人越慌。越慌越擦、越擦越流。两个人都快把眼皮给擦烂了。
任来风心生不忍,走过去伸出来手摸住两个女孩儿的头温声劝慰,“好了,乌兰、琪琪格,你们俩别害怕,我和英英并没有生你们的气,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好了,别哭了。”
琪琪格和乌兰在地下跪着,冯文英和于小倩又都在房里,任来风总不能蹲下一手抱住一个去安慰吧?他手摸着头表示安慰也是灵光一现。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喇嘛庙里的喇嘛就经常手摸信徒的头顶给赐福吧?
果然,任来风抚摸着琪琪格和乌兰的头顶,两个女孩立刻露出了陶醉的表情,眼泪也在几秒钟之内就止住了。
俩人这陶醉的样子甚至让心地粗放的冯文英都有点儿嫉妒了,“摸头顶很舒服吗?风哥,你也摸摸我的头顶。”
“我也要,我也要。”于小倩也跟着要求同等待遇。
“起什么哄?起什么哄?”任来风不高兴了。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只是这种随便吃飞醋的习惯真的不能惯。他现在就有俩女人了,万一将来要是再有其他人加入,大家一起吃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规矩现在就得立,这叫防患于未然。
半真半假的吧,反正冯文英一吃飞醋,琪琪格和乌兰是彻底不敢哭了。俩人脸红扑扑的低着头肩并肩的站到那儿,那样子别提多可爱了。任来风是不敢再招惹这俩人了,他怕招出火来。不过,有些话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
“琪琪格,乌兰,关上门,这屋里就是我们一家人。”任来风这话一出口,再次被冯文英和于小倩用异样的目光给锁定了。“咳咳,我给你们说,今后,凡是有人送给你们钱或者什么东西的,你们只管收!但是收完了之后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在就告诉英英或者小倩。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两个人像训练过了一样,说出的话整齐划一。
“嗯,那好,你们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英英、小倩还有点儿事。”
两个丫头擦擦脸赶紧跑了出去。至于任来风和于小倩有什么事情要办,我们就不详加叙述了。
总之,天亮之后任来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冯文英照样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包括上厕所,冯文英也守在茅厕外面。按照任来风的推测,双枪刘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就算出手也根本不可能成功。
然而,知难而退的人毕竟只占一部分,另一半人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双枪刘显然是属于后者。
任来风进驻回龙沟的第六天乱象出现了。首先,是两伙儿胡子在早晨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了斗殴,然后有几十个喽啰大白天的想要从回龙沟跑出去。虽然被骑兵连给追回来了,但显然还是有个别人漏网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东北、西南,对角有两座房子发生了火灾。索性发现及时、扑救得当,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也不大。但就在这天下午的时候,回龙沟的胡子当中就开始流传一些话,说是任来风来了之后,山寨里面开始发生一些不吉之事等等。
第三十九章 刺客
流言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任来风并没有什么体会,但他却知道,这是双枪刘开始发动叛乱的前兆。
飞虎营部队开始收缩,官兵们守着驻地哪儿也不去,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西大海回龙沟的胡子们,不管有没有登记个人信息的都开始紧张了,因为他们从这些官军身上嗅到了血腥气!
“西大海回龙沟的兄弟们,我军即将举行军事演习,为了防止发生误伤事件,请你们立刻回到各自住处,今明两天之内尽量不要外出!西大海回龙沟的兄弟们……”
有飞虎营的士兵拿着铁皮喇叭筒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演习通知,要求胡子们回到住处两天不许外出。
有的人开始打退堂鼓,准备回到自己的小窝里猫两天了,也有一些人对飞虎营的无理要求表示抗议。比如现在,第二连军营前面就聚集了四五十号胡子要求任来风取消禁足令。
“我们已经参加游击队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呆两天?我们要见总指挥!”
“回龙沟周围有好多黑瞎子。冬天黑瞎子躲在树洞里冬眠。你们一演习又是打枪又是开炮的,把黑瞎子惊醒了怎么办?不行,你们不能演习!我们要见总指挥!总指挥!总指挥!”
抗议的理由是多种多样的,总之就是一句话,他们这些人不愿意回宿舍里呆两天。
冯文英想让阿日斯兰出去把这些人赶走,但被任来风给拦住了,“算了英英,我去见见他们吧。”任来风知道抗议示威,但那一般不都应该是大学生或者工人的权利吗?谁听说过胡子也会抗议的?任来风觉得稀罕,就想出来看看。
冯文英要同行,任来风不想让她去,但冯文英却一反常态的表现出了女人的另一面,我飞去不可!
这回任来风没办法了。这是所有男人的一个死穴,只要女人开始不讲理了,男人们通常都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们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妥协了。任来风现在就是这样。冯文英像个小女人一样撒着娇、不讲理,任来风立刻就让步了。想去不是,想去就一起去吧。
俩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军营门口,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群胡子堵在了营门前面。
正在大声抗议的胡子突然看见了任来风,立刻就嚷嚷了起来,“总指挥,为什么要让我们回房间呆两天?我们要有急事想出门怎么办?总指挥,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呀!”
“总指挥,我已经在游击队登记本上写了名字和住址,我现在算不算游击队?要算的话,那就不能再让我回去呆着了,我也要参加演习!”
任来风正在应付胡子们的问话,突然他的直觉发现有个家伙的表情似乎和别人不一样。其实,每个人的表情都和其他人不一样,包括双胞胎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的表情都只能代表他自己。但任来风就是感觉这个人在哪些方面有点儿与众不同。或许是眼神,也可能是长相?
任来风想找到这个人,也找到了。这人乐呵呵的问了他一个问题,问任来风所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一次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是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当然是在战场上。至于说什么时候,那他就得好好盘算盘算了。看哪一件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至于事情,当然就是和鬼子战斗了!
就在任来风琢磨着把自己哪次受伤的经历随便说两句的时候,没想到胳膊却突然被人给抓住,紧跟着整个身体就被人用大力气给拉了一把!身子猛地往斜向里退出一米左右。这一下拉扯的力气极大,差点儿没把他的胳膊给扯断了!
任来风心中大骇,急忙回头去找冯文英,心里暗道:这娘们使这么大劲儿干嘛?
“啪!”枪响了!任来风甚至能感觉到子弹贴着她的鼻子尖飞过去的热度!要不是冯文英这一把拉的及时,这枚子弹说不准就要在他脑袋上钻个眼儿了!真要到那时候,才真是吃啥都不香了。
再下一秒钟,又是几声枪响,“啪!啪啪!”人群中响起几声惊呼,任来风朝惊呼处看去,原来是一个小子已经中了弹。正躺在地下痛苦挣扎呢。而冯文英手里正平端着她那支德国进口二十响盒子炮。
按说这家伙的枪法也算不错了,从任来风出现,到他俩面对面最少得有两分钟,他竟然能忍住不开枪!一直到俩人面对面,离着不到十米了,这家伙才开枪!要不是冯文英反应快,任来风这条命就搁这儿了。
敢当着冯文英的面刺杀任来风?这家伙的胆子你说得有多大吧?这位也是个果断人,一击不中,连第二枪都没开倒退着就往人群里钻。但是,冯文英既然在场,他又怎么可能会跑得了呢?冯文英连开几枪把这家伙打倒在地。
任来风惊魂初定,看见的就是刺客倒在血泊中挣扎扭动,人群已经往四周围散开了。
发生了枪击案,有刺客妄图刺杀总指挥!好家伙,飞虎营的战士呼啦一下,过去就把这群闹事的胡子给包围了!刚才还是仅仅带着杀气的战士们,现在已经瞪着眼睛想宰人了!胆敢刺杀总指挥的人,他们岂能放过?
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胡子们的脑门和前心,“不许动!举起手!谁敢动,打死谁!”
“哎,我们没动,没动。”胡子们乖乖的举起双手,谁也不敢乱动。战士们眼里的怒火,胡子们看的清清楚楚,这会儿谁敢乱动,绝对是自己在找死!
又过来一群战士,上去先是一顿拳打脚踢,接着解开胡子们的裤腰带把他们挨个儿全给捆上了。胡子们叫苦不迭,“不怨我们,真的不怨我们呀!不是我们要刺杀总指挥的,是他!是王老二开的枪。”
王老二,就是那刺客。他已经身中数枪,但还没死。以冯文英的枪法连开几枪还没把人打死,那只能说她想抓活口。
第四十章 双枪刘跑了
冯文英恶狠狠瞪了那刺客一眼,却没有直接过去抓人。闹事的胡子虽然全都被控制住了,但谁也不能保证还有没有其他刺客,冯文英是一刻也不敢离开任来风的左右。
任来风的脸上是一片铁青,刺客在地下痛哭的样子并没有引起他哪怕一丝的怜悯之意。烂好人可打不了鬼子,像任来风这样经常上战场的人更加明白,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残酷的道理。
“牛黑,刺客的审讯就交给你了!”任来风头也不回的吩咐了。
随着一声答应,身后蹿出黑铁塔一样的牛黑。这家伙快步跑过去,也不管刺客伤到哪儿了,只管把人抓住,想拖死狗一样拖上就走。刺客痛苦哀嚎着,声音越来越远,听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被捆着双手的胡子们有不少都打起哆嗦了。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任来风平静了一下情绪,问这帮让吓坏了的可怜人。
“没,没人指示呀。”站位比较靠前的一个胡子看着似乎有点儿迷糊,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明不明白指示这俩字是什么意思。
“总指挥,我知道!”站位比较靠后的一个踮脚尖跳了一下。没办法,他俩手让捆着呢,就是想举他也举不起来,踮脚蹦这一下也是为了引起任来风的注意吧。
“你说。”任来风指了一下那小子。
“是四爷,是四爷让我们来的。”
“什么狗屁四爷?是四大牙!妈了个巴子的,他把老子都害成这样了,你还管他叫四爷?”被绑着的胡子当中有人对四大牙的称呼表示出异议了。
“啊,是,是四大牙。我们本来也没想到要往这儿来,是四大牙告诉我们的,说我们来找总指挥,找您就能得赏钱。我们一时糊涂就来了。总指挥,我们冤枉呀!那个王老二平常也不和我们一起玩儿,他是临时凑过来的。我们不知道他是刺客,要是早知道,谁敢跟他来?”
这家伙口才还不错,难怪别人都不吭声,就他蹦着高的要讲话呢。原来还真是有点儿口才。不过,就凭他说这句话就想让任来风把他们这些人都放了,显然也不可能。
“你刚才说,找我就能得赏钱是怎么回事?”胡子说的这个原因让任来风有点纳闷,说不得就得问问缘由了。至于说什么去抓捕四大牙,根本就不用任来风吩咐,闻讯而来的愣怔已经和付二冲凑到一起商量了。有这两位联手,只要四大牙还在回龙沟没跑,这回绝对挂定了!
“四大牙告诉我们说,总指挥最喜欢听人家给你提意见。只要是提的有道理,全都给赏钱。您让山寨里的弟兄全回各人房间里呆着,那不就是影响大家伙儿的正常生活了嘛。我们觉得要把这事儿和您一提,也许就能得赏钱。”
还有这种事?任来风惊讶之余心里也是一动,这胡子说的虽然笼统,但主要意思还是讲明白了的。自己作为一个上千人的部队领导人,今后或者还会率领更多的部队,那么,广泛听取不同意见所能得到的好处可就太多了!
最明显的一点,所谓意见说的都是不足之处,每次能改正的话部队岂不是越来越强大?另外,作为指挥官,如果能广泛听取底层的意见,岂不是也就能在底层官兵中获得更多的支持?
任来风的脑子可不是白给的,稍微一考虑他就想出了两条大大的好处,其他的各种连锁好处显然更多,但现在却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把广纳言路记到了脑子里,接下来就是寻找幕后主使人了。
毫无疑问,这件事主使人肯定是双枪刘!一个什么四大牙根本就不可能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四大牙是谁?任来风随便问一个喽啰兵就问出来了,四大牙一直就是双枪刘的心腹打手,也是他手下四大金刚当中的最后一位!
任来风命令黄天带部队去抓双枪刘。这家伙如果拒捕反抗,可以当场格杀!任来风等于是给了黄天杀人的权限了,这对于一位带兵的军官来说可就是最大的权力了!黄天兴冲冲带着第三连直扑双枪刘的住所,结果到那儿扑了个空,双枪刘不在!
想要抓几个双枪刘的警卫或者勤务兵什么的打听打听吧,结果连这些人都找不着影子了。黄天就明白了,双枪刘准是见势不妙他跑了!双枪刘肯定是出了回龙沟,但他出回龙沟之后再往哪儿跑却不知道,黄天就算是追都不知道朝哪儿追!
没办法,他只好领队回去向任来风交令,任务没完成!黄天心里这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以前他跟着任来风当警卫员的时候,可以说是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有他保着任来风,很少办不成的事儿。现在他自己独自率领一支部队,却第一回单独执行任务就搞砸了,小伙子心里能不别扭吗?
“报告总指挥,人没抓到,双枪刘跑了。”
“跑了?跑了就跑了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没事,早晚有抓住他的那一天!黄天,带着你的部队搜索全寨,发现有可疑人物立刻抓捕。还是那句话,发现有拒捕反抗者,你有当场击毙的权利!去吧。”
“是!”黄天答应一声,敬了个礼转身去了。
现场的所有胡子全都直了眼,包括骑兵连的正副连长拉克申和巴彦都有点傻眼。这,这就是嫡系?任务没完成回来交令,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的处分,反而还被赋予了更大的权力!好嘛,这个人,在今后可是不敢招惹。咱惹不起!
任来风并不知道他已经带给一些人滥用嫡系的印象了。其实这也很正常,纵观中国几千年历史,真正能做到大义灭亲的有几个?公平总是相对的,重用嫡系亲信才是主流。
双枪刘一跑,任来风自然就成了回龙沟的一把手,山寨里的胡子顺势成了第一批游击队员。任来风把回龙沟作为他进军东三省之后的第一块地盘,开始整顿军营、操练士卒。
第四十一章 汉奸之路
土墙后面,一群落魄的人东倒西歪靠墙坐着。有人在闭目养神,有人抽着细长的旱烟袋,还有人睁着无神的双眼在呆呆的发愣。
“大当家的,咱们下面往哪儿去?”叫老黄的胡子问双枪刘。
双枪刘又是搞刺杀又是搞暴乱,费尽心机搞乱了回龙沟秩序,他趁着山寨混乱好不容易才带着这些嫡系冒死逃了出来。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狂奔,跑到了这个临时的歇脚处。
往哪儿去?是呀,往哪儿去呢?双枪刘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不过,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现在地盘没了,人也就剩了这几个,他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他要是再表现出举棋不定的样子,这些人恐怕立刻就得各奔东西!
“先别急,咱们往远处转转,看能碰上点儿什么。实在不行咱找个山头重新开张不就完了嘛!天大地大,咱兄弟还能让饿死吗?放心,你们现在跟着我,咱就是患难之交,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言不应心,天诛地灭!”
“好,大哥,我跟你走!”双枪刘一表态,立马就有胡子开口支持。毕竟这些人是他最亲近的嫡系手下,要是连他们都不支持,双枪刘这个胡匪头子恐怕早死多少回了。
胡子们一个一个的表态支持他们寨主,可双枪刘自己心里却没底。说得简单,重新建个山寨有那么容易呀?下一步该往哪儿去呢?
“大哥,你这回得罪了任来风,恐怕整个东北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吧?”
“老四,你这是什么话?为什么整个东北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四大牙说的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双枪刘回话的时候自觉改成我们。在场的胡子们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有意装糊涂,反正是没一个人当场指出来,也算是给双枪刘留了面子。
“啧啧。您想呀,任来风是国民政府封的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整个东北的游击队全归人家管。现在东北有正规军吗?没有。除了游击队和像咱这样的胡子,剩下的就是日本人和安**。而胡子当年可都是义勇军。”
“任来风既然来了东北,肯定是要把以前的义勇军全部收编到游击队里面的,他来咱们回龙沟就是个证明。而大哥您,却不愿意带着弟兄们投奔国民政府当游击队,那摆在咱面前的还有别的路吗?”
四大牙别看人长得不怎么样,他却总是隐隐的被双枪刘视作智囊。现在他把事情摆开了讲明白了,胡子们也都傻眼了。
“那,那,除了投靠日本人之外,真的就没别的路了吗?”双枪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大哥,您要想刚才说的那样,找个山头带着弟兄们重新占山为王。我敢说,你只要创出点名气立刻就得四面受敌!别的山头的会来打你,因为你曾经试图刺杀游击队总指挥,而他们却全都是游击队!日本人也回来攻山,因为你经常下山抢劫,扰乱社会治安。大哥,您还有别的路吗?”
“哼!我不管你们到底要投靠谁,但投靠鬼子那就是不行!我黄万成什么都干,就是不当汉奸!大哥,你要是真想带着弟兄们去当汉奸,我立马走人!”
“老黄,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咱不是正商量着的嘛,大哥也没说就一定要去够靠日本人呀。你先坐下来听听。”旁边有胡子在劝,双枪刘的脸色有点儿难看。
“有什么好听的?四大牙把话都已经说死了,眼下除了投靠鬼子当汉奸,咱们这些人往哪儿走都是死路一条!商量个啥?还有啥好商量的?”黄万成并不买账,站到那儿瞪着眼珠子看看双枪刘,再看看四大牙。尤其是看向四大牙的时候,眼中的挑衅意味极浓。
“哎,老黄,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咱现在除了去投靠日本人之外,还有哪条路可以走?倒是你,你不跟我们一起,你又是想去哪儿?说出来,让咱们大家伙儿也参详参详。你要是说得有理,咱大哥带着我们大家伙儿跟你走也行啊。”
“我要回去,回到咱的回龙沟去向总指挥认罪!我相信,总指挥肯定会既往不咎,允许我在他的麾下当一名游击队员的。你们会不会去是你们的事,我是要回去了。大哥,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告辞了!”说完话一拱手,转身是扬长而去!
“黄万成!”身背后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黄万成停住脚步的同时枪声响了!“啪!”
黄万成身子一震,在摔倒的当中间还回头看了一眼,四大牙正举着冒烟的手枪呢。
“老四,你!唉!老黄愿意回去你就让他回去嘛,你打死他干什么?怎么说咱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这样做,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对得起他呀!”双枪刘一副后悔不跌的样子。
“大哥!你没看黄万成刚才说他想要去那儿吗?他要回去请求任来风的原谅!我不说任来风能不能原谅他,但他回去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把咱兄弟的行踪给出卖了!这样的人能放他回去吗?还有你们大家伙儿,谁想离开的提前说,别到最后弄的大哥心里不痛快!”
有了老黄的教训谁还敢离开?这家伙的强还在手里拿着呢,恐怕是你这边一说离开,他那边立马就会开枪!得了,这年头活着也不容易,没事儿还是少说话,多享受活着的乐趣吧!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胡子们谁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临时避风点,四大牙一句建议,胡子们迅速离开这块不祥之地,走向了茫茫的雪原。
至于死去的老黄,双枪刘倒是想把他埋了。但现在气温这么低,地面冻得像铁块一样硬,这伙儿人又没有趁手的工具。恐怕把他们累趴下也挖不出够埋一个人的坑。
最终,胡子们把老黄扔到了冰天雪地里,任凭他变成一座人体冰雕,或者是成为某一头牙口好的野兽的越冬粮。
第四十二章 青冈县看戏
虽然也派人去追了,任来风最终还是没把双枪刘给追回来。不过,老黄的尸体倒是找到了。那个避风点儿就是回龙沟胡匪们出门作案,不管是去还是回来的一个歇脚地,有刚加入的游击队员领路,要找到那儿不费什么劲儿。
附近已经发现了野兽的足迹,幸亏追兵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说不定找到的老黄就兴许只有半边身子了。
虽然找到老黄,知道双枪刘一伙儿来过这里,但面对着茫茫的雪原,追兵们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原路返回。
任来风知道没追上双枪刘,他也没在意。那家伙的未来只有两条路,不是继续当胡子就是改行当汉奸,不管走哪条路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外人是勉强不来的。
双枪刘的事情告一段落,任来风通知了林新城以及外面的飞虎营众将进回龙沟来参观了一番。回龙沟地方不大,飞虎营的人马车辆全进来的话恐怕是有点儿挤。住宿没问题,训练的场地就排不开了。
不过这样也好,把人马分成两半,一半在沟里、一半在沟外,万一有个啥事了也能彼此照应。
任来风是这么想的,但刚参加游击队的前胡匪、现游击队员们有不少却不是这么认为。哪有家里住不下人的?住不下人的还能是家吗?原来他们人少,住这儿还挺宽敞,现在总指挥兵马众多,回龙沟显得地方就太小了!
有道是凤凰岂能住鸡窝?是龙就不能卧到水池里。任总指挥是龙凤之身,当然得有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了!于是,就有游击队员过来进言。
这个说:他知道西北有一座虎头山,方圆上百里,是藏龙卧虎之所。卧虎山上有几股胡子,以总指挥的大才,完全可以收编了那帮胡子,占据卧虎山雄霸一方!
这位刚说完,旁边的游击队员立刻表示反对,“为什么占据卧虎山雄霸一方?你以为咱总指挥是什么人?总指挥是**的将军,是东北所有游击队的总指挥。占山为王?那是胡子才干的事!”这位说这番话的时候似乎忘了,他自己在不久之前也是一个胡子呢。
“总指挥要找落脚地的话,那肯定得找城市了。最少也得是个县城!”
占据县城?这个提议还是蛮有趣的嘛。这一刻,任来风是真的动心了。“那你说说哪个县城合适?”
任来风这么一问,胡子们立刻提开了建议。这个说,那个县城交通便利,最适合做根据地。任来风还没点头,旁边又有人说了另一个县名,那地方物产丰富、居民富庶,绝对是个宜居之城!
“宜居之城怎么了?宜居之城不光适应咱们居住,同样也适应鬼子居住!要找我说呀,咱应该选偏僻一点儿的县城,离大城市远,安全。人家李杜当初就把根据地选在了依兰。”
“依兰?李度的依兰最后还不是被鬼子给占了?不管你选的地方再偏僻,鬼子想打照样能打!”
一堆人像开辩论会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各人表述各人的立场,互不相让。好在大家都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任来风,他们仅仅是把资料摆出来供总指挥参考而已。因此,争论虽然激烈,却并没有什么出口伤人、当场动武的不文明行为发生。
任来风挨个听了大家的提议之后,又根据众人所说的亲手画了幅草图,对着图研究了一番,最终决定到哈尔滨以北一百多公里之外的青冈县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就以青冈县作为根据地了。
青冈县到哈尔滨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如果需要的话,坐着快突连的卡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骑马一天也能打个来回。当然,把青冈县作为根据地的话,那肯定不能挑起大旗公开的来。铁道游击队能把枣庄作为活动区,游击队为什么就不能暗中控制了青冈县呢?
想到就做,任来风把愣怔找过来,先让他带着侦查员去打前站,然后,任总指挥挑选了一批精兵强将悄悄地向青冈县进发了。
任来风这回去青冈县,公开的身份是日本投资商。身边有黄国金这个日本通,他倒不怕在鬼子面前暴露身份。至于县城的汉奸伪军之类的,就凭黄国金这一口流利的日本话,哪个汉奸敢多事?
青冈县有个露天剧院,每天都有演员在这里表演二人转。任来风一进县城就看见街道上贴的大幅海报,露天剧院今天有来自吉林的著名演员小桃红表演二人转《大西厢》。
任来风本来不喜欢听戏,但对二人转的独特表演方式还有那么点儿兴趣。尤其今天身边跟的是冯文英和于小倩,在没有电影的年代,领女孩子去看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路打听着道儿,倒了露天剧院门口买了票,任来风带着俩女孩走进了戏院。戏还没开始,剧院里已经坐了七八成的观众。任来风找到剧院的伙计,给了他几块钱,精明的小伙子立刻给他找了前排稍微靠边上点儿的挨着的三个座位。
“三位,您先坐。过会儿我给您三位端茶水拿瓜子过来。”小伙计招呼三人落座之后就离开了。
任来风坐到俩女孩而中间左顾右盼,看看舞台,再回头往剧场里面看看。有人冲他招手,任来风一看,得,阿日斯兰和牛黑这俩莽汉不知道怎么凑一块儿了,俩人坐在他身后隔了几排的位置。再旁边就是肖快手和喜子。看他们俩熟悉的样子,难道是在交流盗窃心得吗?
任来风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赶紧回过头和身边的女人说闲话。小伙计刚把茶水和瓜子送过来戏就开演了,任来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戏。
西厢记他早就知道,剧情他都能当成故事讲。不过,冯文英和于小倩显然是头一回看二人转,同样也是第一回接触西厢记,两个人很快就被剧情给吸引住了。
任来风喝了几口茶,困意上来就歪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朦胧之间,好像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第四十三章 被特务带走
任来风被惊醒之后一回头,见身后正是那个给他送瓜子茶水的小伙计。小伙计干嘛?估计是要茶水和瓜子的钱吧?任来风从怀里摸出了钱包。
钱递过去了,小伙计拿了钱却并没有立刻离开。任来风觉得有点儿纳闷,他招了一下手,示意伙计靠近点儿,想问他不走还有什么事儿?哪知道小伙计顺势凑到他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先生是姓任吗?大门口有人找。”
大门口有人找我?好像今天才是我第一回进青冈县吧?谁会来找我?任来风带着满腹的狐疑,也没和冯文英交代,站起身就往大门口去。
按说他应该叫上冯文英的,可任来风到底是个男人,虽然他从来不承认,他内心深处还是埋藏着大男子主义情节的,并且还相当严重。
身为男子汉,却每次都要靠个女人来保护。刚开始对于冯文英这样的巾帼豪杰、武功高手对他惟命是从任来风还挺得意,时间一长,他内心深处的大男子思想抬头,就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了。
就像今天,本来一句话冯文英就会跟着出去,但任来风却觉得没那个必要。我又不是孩子了,哦,从戏院里头走到门口就能出事儿呀?就算真来几个歹徒、或者过来几个伪军我也能对付呀。我也上过战场、也和鬼子拼过刺刀,哪有那么娇气?
冯文英呢,却是平常很少看戏。再加上演员演得真好,《西厢记》这个故事编得也精彩,看着看着她就入迷了。任来风出去的时候她知道,她还以为任来风是出去上厕所了呢,所以也就没在意。
任来风从座位上离开之后,小伙计往门口指了指人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了。伙计做的也没错。有人来戏院找你,你能不认识嘛?从这儿到戏院门口的路你也知道人家跟着干什么?
至于说小费,门口那人已经给过了。像这种找人的,按行规是只收一次小费,又没钱还耽误事,人家干吗要跟着去?
任来风摸着黑走到剧院门口,左看右看,没认识的人呀。是谁在找我?会不会是搞错了?戏院里面这么多人,也不一定就我一个姓任吧?看了几眼,没发现认识的人他就想回去。
就在这时候,从旁边过来个人,这人看了任来风一眼问他:“先生可是姓任?”
“啊,你是谁?”任来风没见过这人。
“你是从回龙沟来的吧?”
俩人说话的时候,周围又过来几个人,任来风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头了。“你认错人了。”说完一句话,转身他就想回剧院。
“肯定没认错。阁下台谱是叫来风吧?跟我走一趟吧。”这位话音一落,旁边那几个小子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每人手里一支手枪!“任先生别紧张,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和任先生商量一下。我没恶意的。”说着话,这位摊了摊双手。
他手里是没拿东西,可旁边那几个小子手里拿的却都是杀人的家伙!
事情发展到现在,任来风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要是转身跑或者伸手掏枪,他却不能保证那几个小子手里的枪会不会先响。
其实他并不是太担心,牛黑、阿日斯兰、肖快手和喜子都在他后面坐着的。他出来,这几个人不可能都看不见的,只要有一个人跟出来看一眼,他就没事!
心里有底气,任来风自然不肯自降身份,“你们是哪儿的?我认识你们吗?天底下叫任来风的多了,你就能肯定你要找的那人一定就是我?”他在有意拖延时间,想等剧院里的帮手出来。
特务看出了任来风的心思,这家伙把脸一绷,“请任先生现在就跟我走,我保证不会对你不利!要是先生执意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办事鲁莽了。”这位把手一摆,过来俩特务往任来风怀里、腰带摸了几把,把他的枪给缴了。
“对不起。先生的虎威让我不得不防。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绝不会做对不住您的事儿。走吧,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好好聊聊。”这小子笑了笑,转身就走。
俩小特务推了任来风一把,“快走吧你!”
前面那特务头子转还头还训手下,“你们对任先生放尊重点儿!”
任来风一看这架势,得了,走就走吧。希望剧院里的那帮小子能看见吧。
几个人离开剧院门口就钻了胡同了。左拐右拐,经过了三四个路口进了一个大门。
这一路之上,任来风虽然被缴了枪,但既没有被绑、也没有被黑布蒙眼,看起来这帮特务似乎还真的对他没有太多的恶意。
这院子挺大,一个人没有非常安静。地面清扫的很干净,院子里种了两颗苍翠的柏树,差不多有人腰那么粗,将近十米高。这么大的柏树不知道生长了有多少年了。
小特务关上了院门,特务头子转过身看着任来风笑了,“呵呵呵,总指挥这么年轻,真是出人预料呀。第一眼看见您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这就是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任来风将军吗?等到和您一说话,我这才确定,您果然就是任将军!”
任来风平静的看着他。这家伙长了一张白胖脸,双下巴,浓眉大眼高鼻梁,要不是脸胖,这位的长相应该还算得上是英俊。
“你是谁?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就是到了这种环境了,任来风仍旧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傲慢。没错,是傲慢。**的将军,面对一个特务头子就应该是这种傲慢的态度。
“啧啧,任将军果然是当世的豪杰!”特务头子竖了个大拇指,任来风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
这位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一瞬年的尴尬。不过这人心理素质挺好,一眨眼他那份尴尬就不见了,“在下名字叫任风,任来风的任,大风的风。呵呵,和任将军的名字可是就差一个字哟。”
任风?还真是巧。任来风不动声色的看着任风,并没有因为对方名字和他相近而表现出什么惊讶或者欣喜的意思。
第四十四章 抓人质
“咳咳,在下是青冈县镇守安**营副。任将军来我们青冈县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说一下吗?”
原来这家伙是伪军,不是特务!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对方不是特务,任来风突然松了一口气,或许在他心里伪军要比特务好对付一点儿吧。
“你是安**营副?青冈县的安**只有你这一个营吗?”既然放松了,任来风的脑子自然就灵光了,顺势探探对方的虚实也是正常的想法。
“嗯呐。任将军,你别转移话题嘛。为什么你不去依兰、不去密山,偏偏来我们青冈县呢?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青冈县有什么值得任将军看中的地方?不妨说来听听。”
“青冈县二人转唱的好呀,我来青冈是专门为看二人转来的。不行呀?”
“任将军请不要开玩笑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我看在咱们都是同宗,名字又比较接近的情份上真的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逼我!”任风的脸沉了下来。
任来风哪儿能吃他这一套?在剧院门口的时候他是不想吃眼前亏,现在既然这样了,他又岂能向一个伪军屈服?眼看着伪军副营长有翻脸的趋势,任来风只有以比他更快的速度翻脸,才能占据先机!
两个人本来就离得只有两步远,任来风突然一个上步冲到半步远之处,探右臂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左手的指甲直接就掐住了任风的喉结!
这也是任风过于大意了,他觉得进了这个院子就是他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嘛,在这儿他就是老大!再加上还有几个持枪的帮手在旁边帮衬着,伪营副根本就没有想到任来风会有翻盘的机会。等任来风真的开始行动了,一切也都晚了!
伪营副的脸让憋得发紫,虽然难受,却还不敢太用力的挣扎。任来风的指甲扣到喉结外面的肉皮上,伪营副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真怕任来风一用劲儿把他的脖子给掐断了!
就算掐不断,万一给掐漏了气那也能要人命呀!再说,你任来风来之前洗手了没?指甲里藏了多少泥垢病菌?现在脖子表皮是不是已经被抠破了?会不会被传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上了什么致病病毒?禽流感、口蹄疫、**,染上哪一样也活不了呀!
爹、娘,儿子不能给你们二老养老送终了!媳妇,我死了以后你可千万别立刻就改嫁呀!儿子,闺女,爹死了,你们可咋办呀?
这一瞬间,任风的脑子里就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他从来也没有发现人活着有这么美好,死亡居然是如此的恐怖!
“任来风!你快松开任营副!再不松开,我们可开枪了!”几个便衣伪军拿枪指着任来风的脑袋,急的声音都变调了。任来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抓住了任营副,这几个小子负全部责任,万一任风死了,他们谁都活不了!他们能不急嘛?
“住手!快住手!寇三,胡小明,韩小六,你们都给我住手!快把枪放下,快放下枪!”任来风没出声,是任风在命令几个便衣伪军放下枪。这几个混蛋没看见他在人家手里掌握着吗?你们子弹再快,任来风要是临死之前手一哆嗦,他这条命就没了!
“任营副,你先忍一下。我枪法准,等我一枪把任来风打死就能把你救出来了!”一个小子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你混蛋!”这位的两句话差点儿没把伪营副任风给吓死,骂了一句他还怕刺激住这小子,赶紧换成好言相劝,“小六,小六。听我的话,把枪放下,把枪放下啊。任将军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和他慢慢讲,他会冷静的。你也冷静,放下枪,千万千万可不敢乱来啊。”
就在几个人神情高度紧张的时候,院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人手拿双枪观察着现场。任来风一看见这个人,提着的那颗心顿时就落到了肚子里,手一松,指甲从任风的脖子上拿开了。
墙上这人是谁呀?冯文英呗!除了冯文英,还有谁能让任来风这么放心,把唯一能够威胁人质的指甲都给收起来了?
任来风看见冯文英,除了欣喜之外还有点儿纳闷,她怎么来的这么巧?
其实不是巧,冯文英已经来一会儿了。她是看见形势危急了,这才现身让任来风见到,以安其心。
任来风在剧院门口被伪军们带走的时候就被人看见了,当时看见这场面的是肖快手!任来风出去,也只有肖快手注意到了,其余那帮人的眼睛全都在舞台上。
肖快手是回龙沟的人,二人转他常看,传统名剧《大西厢》他也看过好几回。虽然今天的演出确实棒,但还不至于让肖快手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注意到演员身上。
任来风走出剧院,肖快手看见的当时他就提醒喜子了。喜子光顾着看戏,就让肖快手自己跟过去看看。肖快手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几个伪军拿枪逼着任来风走!
肖快手自忖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几个拿枪的敌人。但他也不敢回去叫人,他怕那几个小子把总指挥给带到哪儿他不知道!于是,肖快手就一个人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咱们说过,肖快手这个外号就是他以前干扒手时候落下的。当小偷的能得个外号,那就是说他在这门手艺上的造诣相当高明!扒手除了盗窃的时候手快之外,平常没事也会去踩个点儿了啥的,搞个跟踪也算是和他的业务沾点边儿。
伪军们的注意力全在任来风身上,肖快手在后头跟踪了一路他们也没发现。等到肖快手跟到这个小院外面,并且确定一时半会儿的伪军不会把任来风转移到别处之后,他立刻就飞跑回剧院去送信了!
拽着喜子的耳朵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一遍,喜子立刻跳了起来!总指挥被抓了?这还了得?西子也不看戏了,快步跑到前面去见冯文英。任来风不在,这戏院里冯文英最大,不找她找谁?
第四十五章 获救
冯文英听说任来风被敌人抓走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住喜子的脖子追问人被抓到哪儿去了。就这一下,就差点儿没把喜子的脖子给掐断!
还好,关键时刻旁边的于小倩劝了一句:“文英,松松手,你掐住脖子他说不出话。”这一句话,算是救了喜子一条命。
死里逃生的喜子转脸就把肖快手给卖了,“是他,是肖快手看见的!”
冯文英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理智,或者说是理智恢复了一部分,于是,肖快手并没有享受到暴怒的夜叉芙蓉倒的恐怖,冯文英只是脸色很差的问他情况。肖快手老老实实地把当时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最后告诉冯文英:他已经跟踪到了总指挥被绑架去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全体出动,喜子、牛黑他们去召集人手,冯文英跟着肖快手先走一步去营救任来风。等一路走到院子外面了,冯文英并没有直接进去,她趴到墙头上观察院里的动静。
她看见任来风既没被捆也没被殴打,她也就不着急了,就趴到那儿观看事态的发展。任来风和伪军闹翻了,几个小子拿枪指向了任来风,冯文英再不出手也不行了,她这才翻身上了墙头,正好被任来风看个正着。
冯文英可不是吓唬人的,她是来救人了!既然救人,那就得动手。接下来任来风就亲眼目睹了冯文英一个人的精彩表演。
就见冯文英弓了一下腰,然后整个身体就离开了墙头,在空中并没有玩儿什么空翻、转体之类的花样,而是像一支箭一样直射向其中一个伪军,这家伙的手枪正对着任来风呢。
伪军听见身背后有响动,急忙回头往后看,冯文英已经到了他身后!抬起手来,双手从后面拖住伪军的脖颈往一个方向重重一扭,这伪军脸就朝了后了。任来风一把,扭断了他的颈椎!
一把扭断一个伪军的脖子之后,冯文英就把她的速度和强悍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就见冯文英如同鬼魅一般的在几个伪军背后穿梭着,时间很快,也就是半分多钟,仨伪军已经让放倒了一对儿半。院子当中就剩一个任风了。
伪营副让吓得面如土色,因为他看见冯文英正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在盯着他看呢。好家伙,那眼神、那表情,绝对符合母夜叉的标准!
怎么办?在生命面前,什么荣誉、面子、尊严,这一类的东西统统靠边站!任风看看冯文英,俩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地下就磕起了响头。“饶命,饶命!大人饶命啊!”
冯文英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跪倒她的面前请求饶命。这事儿在很久以前,她占山为王的时候曾经有过,自从跟着任来风参加军队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现在有人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手,倒把她搞愣住了。
当然,冯文英绝对不是心慈面软之辈,她也不会因为有人给她下跪磕头就饶过那人的性命。她只是猛地一下回忆起以前的过往有点儿感触,当她那感触劲儿一过,再想动手的时候任来风拦住了她。
“英英停手!”任来风拉住了她,“先听他怎么说。任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咣!咣!咣当!”院子大门猛地发出两声巨响,紧跟着大门不堪重负往两边一开,从外面呼噜呼噜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有两位,左边的是牛黑、右边的是阿日斯兰。
这俩像两个凶神恶煞一样,冲进门“噔噔噔”快步跑到任来风跟前,阿日斯兰往冯文英身背后一站,像个门神一样站那儿不吭声了。牛黑却给任来风敬了个礼,“总指挥,你没事儿吧?”
这位问候完任来风之后,没等回答,一转身对着地下跪的伪营副就是一个狞笑,“嘿嘿,兔崽子,你挺能耐呀?敢绑架我们总指挥?老子扒了你的皮!咣!”抬腿一脚把任风踹出一溜滚儿去。紧跟着抢步上前抡拳还要打,也被任来风给拦住了。
“牛黑住手!”任来风过去把伪营副给拉了起来。
任风站到那儿晃晃脑袋,这家伙也真皮实,吃了牛黑这么重一脚竟然啥事儿没有。
“任风,你说吧。我想听听你怎么为自己辩护。要是找不到一个能让我原谅你的理由,那你今天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他叫任风名字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儿别扭。不得不说,他们俩的名字还真是像。
“任将军,从咱俩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说我对你没恶意。你说,我对你说粗话了没有?没有吧?我对你动手了没有?也没有吧?其实,我今天带你到这儿来真不想把你怎么样。我就是试探试探你,看你这个游击队总指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那你试探出来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将军英雄虎胆,您为国家浑身都是胆,小风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伪营副说起好话来一点儿都不带脸红的。他这番话倒是把任来风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有那么好吗?
“你手下这些位英雄也全都是好样的!尤其是这位,这位更是好样的!”他冲着冯文英竖了个大拇指。冯文英冷冷的看着他。胆敢绑架任来风,别指望冯文英会给他好脸色。
“我今天请您来,其实是想和您谈谈合作的事儿。”光拍马屁不顶用,他得拿出点儿实际的来。任风说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理由。
合作?任来风对这个词来了兴趣,他让任风继续往下说。
原来,伪营副任风在青冈县混得也并不如意。上面受鬼子的欺压,外面得防着特务队的陷害,营长还不和他是一条心。
因此,当他听说任来风来了青冈县之后,立刻就动了相互合作的心思。他要是能搭上任来风这条线,还怕什么日本人?还怕什么特务队?营长不合作?直接交给游击队搞死不就完了呗!到时候,青冈县谁还敢惹他?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青冈县?”这才是任来风最想知道的事。
第四十六章 如意算盘
任来风问任风怎么知道他来的青冈县,任风嘴上就打了个磕绊,这个问题真的不是很好回答。不过,任来风肯定是不会给他犹豫思考的机会的,“英英。”
任来风叫了一声,冯文英应声往前迈了一步,就这一步却差点儿没把任风给吓死!
“我真不知道他的名字呀!”任风发出了绝望的叫声,“那个人我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只说了你在大戏院看戏,没说他叫啥名字呀!”
那个人知道我在大戏院看戏?任来风心里一动。如果任风说话不假的话,那这个告密者很可能就是他身边的人!看戏是他临时起意,在这之前任来风也不知道他自己会来大戏院看戏。
扫视了一遍站在院子里的自己人,凡是被他看到人全都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是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度一样,感觉有点儿冷。
“这人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呀。我真不知道!他说完之后,借口上厕所他就跑了,我派人找都没找到。本来我也不相信那小子的话,不过今天正好没别的事儿,我就带几个人到大戏院看看。没想到,任将军您真的在戏园子里看戏。”
其实任风在这儿说了个小瞎话。他不是今天正好没事儿干,而是听说来的是任来风之后,急着想立功请赏他这才带人来的大戏院。另外一方面,他也真是不太相信那个告密者的话,要是相信的话来的就不会只是这几个人了,就是不把伪军营全拉过来,他也得带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安**!
“你不知道那个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那人叫啥名字,那你总该知道那人长啥样子吧?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们俩见过面。”只要这家伙能简单描述出告密者的长相特征,任来风就能猜出那个人是谁!
“那人呀,长得又黑又瘦。噢,他脸上有个刀疤。”
又黑又瘦,脸上有刀疤?莫非是神枪虎王虎耀峰?任来风心里咯噔一下。虎耀峰作为警卫排战士,今天确实跟着他一起进了城,任来风带着冯文英于小倩去看戏,虎耀峰进没进戏院他却没注意。莫非真是这家伙出卖了他?
任来风扭脸再往人群里看一遍,人群里没他!愣怔缩着脖子躲在人群里头,任来风招手把他叫了过来,对着耳朵低声吩咐:“你去帮我查一下老虎。”
愣怔点点头,一句话没说,转身再次钻进了人群。当然,任来风也不能因为伪军副营长的一句话就把曾经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勇士怎么怎么样,他交代给愣怔的任务是调查,要是调查清楚没人家的事儿那不是皆大欢喜嘛。
问完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任来风接着就和伪军副营长谈起了怎么合作的问题。他想暗中进驻青冈县,能和当地伪军合作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有伪军打掩护,任来风甚至能让部队驻到伪军的兵营里。这样既能达到控制县城的目的,还不会造成影响太大。
任来风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现在就看任风能不能配合了。他会答应合作吗?他敢不答应合作吗?
任来风把他的伟大设想往外一说,任风立刻就咧了嘴了。他本来是打算利用任来风和游击队帮他铲除异己,完事儿之后他付钱,或者是拿点儿不太要紧的情报作为交换,也就是雇凶杀人的意思。
在任风的想法里,任来风和游击队就是他雇来的打手。他利用这些打手光明正大的铲除异己。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特务,死到游击队手里和他有什么关系?任来风是花钱雇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事儿了,花点儿钱叫过来用用,干完活儿了该去哪儿凉快去哪儿凉快去。
他没想到任来风竟然要和他纠缠不清!听听人家刚才说的什么,今后任总指挥要在安**的营部里专门拥有一间属于他的办公室,他要在那里办公!他麾下的精锐飞虎营,打算住到安**的军营里!好嘛,那你干脆把我这一个营的安**全编到你的飞虎营里不算了?
至于军营会不会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的问题任风根本就没考虑。军营太小不会扩建嘛?反正他们这儿什么都不多就土地多,别说是把军营扩建一倍了,就是扩建个十倍二十倍的,地方也有的是!
可是我今后又能怎么样呢?是加入游击队给任来风当手下?他能重用一个和他名字这么像的人吗?要么就是哪一天被日本人发现了之后送进宪兵队?
任风不敢往下想了,他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不过,任来风的伟大设想他肯定是不敢当面反对的,那说不得就要在困难方面添油加醋的多提几条,说不定任来风觉得麻烦就不在青冈了。他要是换到安达、海伦、甚至肇州、肇东那就很理想了。
“这个,总指挥,您的构思很有创意,听起来非常不错!不过,您想过没有,咱这青冈县可有一支特务队。那帮狗日的特务才不是东西呢,他们捕风捉影到处乱窜,除了日本人的地盘,他们那儿都敢去!万一要是哪天他们听到风声报告了日本人怎么办?”
“哼,不等他们去报告日本人,我先把他们给除掉了!任风,你觉得我把指挥部设到青冈县之后,特务队还能是原来那支特务队吗?呵呵,你就放心吧,特务队肯定是我第一个清洗的目标!他们就算是不来招惹我,我也会主动去找他们的。还有什么,你全说出来吧。”
任来风微笑地看着任风,他也想知道自己未来的指挥部周围都有些什么明的暗的威胁。
“还有,哦,还有一个第四军的司令部!”任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大物件。
“第四军司令部?”任来风愣住了,哪儿来个第四军的司令部?肯定不是**的,现在**的第四军、新四军、暂四军、骑四军都在山海关以南,难道说是日本关东军第四军的司令部?
第四十七章 布下圈套
任风说的这个第四军还真是日本关东军的第四军,其司令官叫做草场辰己,据说是一位资深的日本将军。第四军司令部驻肇东,虽然和青冈当中隔了一个兰西,但关东军第四军的威名却是足以威慑周围三五个县了。所以,任风说第四军是威胁倒也没错。
草场辰己?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呀。任来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却是不得要领,他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听说过草场辰己。好吧,想不起来就暂时搁置,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
至于说第四军的威胁,任来风却并没有太当回事。第四军司令部和青冈隔了一个县,那长春的关东军司令部离这儿又隔了几个县?恐怕也不到十个吧?难道说就因为鬼子把司令部设到哪个地方,周围几个县就不能住人了?那不是笑话嘛!
伪营副任风没有介绍县城里的鬼子,不知道是这里的汉奸势力大,还是这家伙有意漏过去的。任来风也不说破,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见分晓,而眼下最要紧的当然是要先控制住青冈县的这个安**营了。任来风准备把这帮伪军的军营变成飞虎营的驻地,他不得收拾干净了呀?
“任风,我想见见你们那个营长可以吧?”
营长才是伪军营的一把手,营副是二把手,要搞定伪军营,营长肯定是绕不过去的。任风更加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任来风一提出来他就满口的答应了。
任来风要见伪军营长肯定不能去他们军营里见面,他想把人约出来,在军营外面找个合适的地方俩人碰个面。这事就交给任风了。任风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他也实在不能推脱。要是连这种事都办不到,任来风凭什么和他合作?他又有什么资本和任总指挥合作?
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任风绑架任来风的这座院子。这院子本来就是伪军营的产业,伪军营长来这儿他才最不会起疑心。当然,现在这院子是归飞虎营掌控了,任来风才是这院子的主人。
任风走了,任来风让战士们进屋找几块床单把地下的尸体裹了,去房后面找空地挖个坑,把这几具尸体直接就地掩埋。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从血海里杀出来的,也没那么多忌讳。别说是和死人一个院了,就是躺到死人堆里睡觉,他们也顶多会觉得气味不太好。
院子里收拾停当了,众人进到房中开始生火。东北气温低,家家户户烧的都有火炕。把火点着,火炕烧热了,房间中暖烘烘、热腾腾的这么舒服。再烧壶热水,找点茶叶泡上。喝着热茶,众人围在一起闲聊着打发时间。
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个人,是在院子外面警戒的侦查员。侦查员报告:伪营副任风领着一伙儿伪军来了!来的人加上任风一共十四个,全都带的有枪!
“走,咱去迎接贵客!”任来风喊了一声,满屋子人哗的一下全起来跑到院子里了,各抄家伙准备战斗。
这么着可不行,万一人家看见院里气氛不对头,扭脸跑了那不是要坏事儿?怎么着也得让客人安心进院不是?任来风给战士们各自安排岗位。你藏到这儿、他躲到那儿,等客人全都进了院之后,你们几个负责关院门。
房间里也得布置几个人,万一双方要是在屋里谈不拢了,动起手来那不是也方便?
把人员全都安排好之后,明面上就剩下任来风、冯文英、牛黑和肖快手这四个人。等了也就是五六分钟,院门一响左右分开,从外面进来一伙儿人。走在中间的有俩人,右边的是任风,左边是个大个子伪军官。只冲他顾盼自若的样子,这位大概就是伪营长了。
伪营长一进门看见对面的任来风等人他楞了一下,紧接着就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对面这几个人,等看到任来风的时候,这位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
大概他是看任来风面相年轻吧。其实任来风年纪本来就不大,三七年的时候他十六,现在是四二年底,他还不到二十二。伪营长看面相四十都出头了,小看他也没啥好奇怪的。不过都说宁欺老不欺小,头一回见面他就看不起人,从这里也能看出这伪营长的为人处世也不怎么样。
任来风这会儿肯定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身子往后让了让,让伪营长带着他这帮手下先进院再说。
从警惕性上来说,伪营长比伪营副还是要强点,最起码他站到院子当中并没有一直往里走,而是就站在这儿审视起了任来风。不过,他谨慎,却不代表他这帮手下也谨慎,尤其是这帮人里再有个心怀二志的伪营副,那就更谨慎不了了。
“都进来都进来,快把门关上。外面风大。”任风这么一说,伪军们谁还会傻乎乎的站到门外头?就算原本没感觉冷的,听见这话也觉得北风刺骨了。进了院子把门一关,感觉就是好得多,少了像刀子一样的北风,温度最起码能上升个四五度。
伪营长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他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让这帮亲信手下留到外头吹北风吧?既然大家伙儿都进了院了,他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请问阁下是什么人?”伪军营长先说话了。
“任来风。你就是青冈县的安**营长?怎么称呼?”任来风回答了对方的话,一个反问就回去了。不过他说的话可比对方刚才说的显得没礼貌多了。没办法,对上鬼子和伪军,任来风就礼貌不起来。
“任来风?”伪军营长重复了一遍,扭头看了看他的副营长,估计也是纳闷这俩的名字怎么这么像吧。“本人冯启贵,青冈县安**营长。请问任先生在哪里高就?”
这本来就是陌生人之间打交道的常规程序,先问姓名,再问职业,然后聊点爱好、找点共同话题拉近关系。冯启贵没想到他这么一说,任来风竟然变了脸色,“我就是**!”
第四十八章 院内战斗
任来风话音一落,冯启贵大吃一惊,飞虎营的战士哗啦一下就冲出来了!牛黑和阿日斯兰俩人奔着大门就去了。他们躲在大门两侧的两个杂货堆后面,离大门也近,俩人出来之后目标明确,直奔院门!他们俩就是负责堵门的。
事到如今伪军当然知道事情不妙,靠近大门的几个小子回身就想开门。牛黑一看就急了,让你们出去我的任务不是就完不成了吗?他虽然离大门近,可到底也没有伪军近,落到后头的几个伪军就在大门旁边站着呢,其中有俩小子已经把大门拉开一条缝了。
眼看着大门就要被拉开,牛黑突然灵光一现,大吼了一声:“谁的钱掉了?”
“哪儿呢?哪儿呢?”一听见钱掉了,伪军们本能的低头往地下找钱,牛黑就像一头公牛一样冲到了跟前!这家伙拿着一把刚才挖坑埋死人用的铁锹,抡圆了,照着一个拉门的伪军脑袋就拍下去了!
那伪军听见恶风不善,百忙之中一侧头,这一铁锹正拍到肩膀上!“啪“的一声响,伪军惨叫一声翻身摔倒就再也没起来。牛黑轮着铁锹在伪军群里是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另一边,阿日斯兰狰狞着一张脸,拿着他的蒙古大弯刀在头顶上控画了一个圆弧,也不知道用蒙古语喊了一句什么就冲过去了。伪军看见这家伙的样子,未战先怯。还没打呢,先怕了三分。这家伙长得样子也忒凶恶了点。
可不拦着,让他就这么过来也不行。俩伪军硬着头皮拉枪栓想开枪。对付这种猛将,冷兵器搏斗肯定不行,有机会开枪的话或许还能有机会收拾他。
俩伪军拉了枪栓正准备瞄准扣扳机呢,没防备牛黑的大铁锹到了!一个伪军让划到了后背,另一个被扫中了后腰,俩人同时扔了枪趴地下就打开滚了。被铁锹打中太疼了!
阿日斯兰和牛黑这两员猛将联手这么一通乱打,大门口这儿的敌人很快就被肃清了。伪军营长冯启贵掏出枪再找任来风他就找不到了。任来风也不可能一直站到那儿等着他拿枪打吧?
找不到任来风,冯启贵就随便找个对方的人打了一枪,“啪!”一声枪响,就像往鞭炮厂里扔了个烟头、又像打开了魔瓶的盖子。冯启贵这一枪打没打中咱们不说,但这一枪却提醒了院子里所有人一个事实,他们手里还有枪可以用呢!于是,下一秒钟就是枪声大作!
而冯启贵本人却在房屋和院门中间的空场地正当中,可以说是无遮无拦。面对着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子弹,冯启贵傻眼了。
任来风躲在一棵柏树后面拿着手枪他在找冯启贵。牛黑和阿日斯兰一冲出来,任来风就拉着冯文英躲到这颗柏树后头了。这和勇敢不勇敢没关系,战场上的第一生存法则就是尽一切可能保住性命。没命就没一切。只有保住性命,才能干你想干的事情。
但是任来风却瞄不住冯启贵,伪军营长被一群人给包围了!包围他的人有伪军,也有牛黑、阿日斯兰这样的自己,任来风就在这儿拿着枪继续瞄,他向个优秀狙击手一样等待着目标自己现形。
冯启贵也傻眼了,他也没想到形势会恶化的如此地步。早知道还不如大家都不开枪呢!冯启贵后悔得只想抽自己俩嘴巴。无遮无挡的站到这儿,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说不得他抽个机会,猫着腰悄悄地跑到杂物堆后面藏了起来。也就是牛黑刚才跑出来那个杂物堆。一堆烂砖头、碎木块,再加上包装箱、破花盆组成的杂物堆。冯启贵刚在杂物堆后面藏好,旁边就跑过来个人,冯启贵一看认识,是自己的副手任风!
“任风,你快去带着弟兄们把大门打开!”冯启贵用枪口指了指任风。这倒不是他对任风有什么歹意,主要是他平常用手指习惯了,现在手里正好拿着枪,顺手也就指了。
他觉得没什么,被指的任风可不干了!平常你对我颐指气使的,现在都这种情况了,你还对我使来唤去的?任风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凑到冯启贵跟前,“营长,我有件事想向您汇报。”
汇报?现在?冯启贵有点不耐烦的看着任风,他没说话,但那表情里的意思就是有什么话你快点儿说,没看我忙着呢吗?
任风笑嘻嘻凑到跟前,俩人离着不到三尺了,他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把七寸长的匕首,猛地往冯启贵的胸口就扎了过去!冯启贵一惊,急忙闪身躲避,同时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子。
任风收刀再刺,冯启贵再躲。躲了几下他把自己的匕首也掏出来了,安**的两位正副营长就在这个垃圾堆后头,展开了一场生死的搏斗!
眼看着伪军们一个挨着一个的中弹倒地,任来风突然心生不忍,急忙大叫了一声:“停火!都给老子停火!”、
飞虎营这边听出是任来风的声音,自然依照命令停了火。伪军那边,虽然他们不是任来风的手下,但人家那边既然停火了,你们这边再打下去,人家肯定会继续开火的。伪军们谁也不想打,有停火的机会他们当然愿意停火。
于是,双方这场短暂的枪战,就因为任来风的一句话而停止了。这也算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吧。
既然已经停火了,任来风肯定要找对方的主事人出来,双方共同商量和平解决方案和善后方案了。哪知道他连喊了几声,不仅是冯启贵没答应,就连任风也没回音。这俩伪军去哪儿了?莫非他们跑了吗?可看大门紧闭的样子,也不像呀。
这种情况下,都不用任来风的任动手,幸存的伪军们自己就找开了。长官失踪了,他们可比任来风要着急!
人没出去,那么肯定就还在院里。小院就这么大,那俩大活人能躲哪儿去?很快,这俩伪军的正副营长就被找到了。俩人全死了!
第四十九章 伪军精英
任营副的刀扎进了冯营长的小肚子,冯营长的匕首也刺进了任营副的软肋。俩人就这么你拉着我、我拽着你的,同归于尽了!
两个伪军官都死了当然是好事,但任来风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还指望着那个和他名字相似的伪营副替他办事呢,这小子死了怎么办?尤其是这俩伪军头子凑一块儿这么一死,影响会不会很大、鬼子能不能下来调查?这对他想要通过伪军暗中控制青冈县却是增加了许多的变数。
有了这个由头,任来风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他满脸不耐的看向了剩下的伪军,“你们给我过来!”
伪军们你看我我看你,刚才还是打死打活的对头,现在这位怎么就对自己这些人下命令了?你又不是我们长官,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大部分伪军都是这么想的,但也有个蔫大胆晕着个头就过去了。
别的伪军一看,他怎么就过去了?他过去,那咱,咱也跟过去看看?伪军们稀稀拉拉、畏畏缩缩的往任来风这边走了几步。
“报名,你们把名字、职务,挨着个儿的给我说一遍!”
还是那个蔫大胆最先报告,“报告长官,我叫张小年,是安**第七军第九团第二营营部警卫班长!”
“报告长官,我叫于作祥。是安**第二营的司务长。”
“报告长官……”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伪军顺着就挨个儿报出了各自的职务和名字。这帮人基本上就是这个第二营的骨干了,三个连长,这伙儿人里面有俩,司务长、警卫班长、文书、参谋长,全在里头了。
这群人里职务最高的是一个叫做卫军山的营参谋长。人能来这么齐,都是任来风那个死去的本家营副的功劳。那死鬼肯定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通过任来风的手替他清除异己。只是没想到,他自己命运不济提前挂了。
任来风看着人头晃动的伪军们,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念头:伪军营的精英尽集于此,要是能把他们给利用好了,岂不是比一个光杆副营长要有用得多?
心念至此,视野顿时变得宽阔了起来。等将来,这些人里要是能找到有担当有能力的人,不妨吸收进游击队;个别对日本人抱有幻想的、或者说有亲日倾向的,找机会除掉!控制住这些人就可以牢牢的控制住青冈县的伪军营!
想明白这些,任来风的情绪瞬间又好转了,他看着这些伪军也不觉得讨厌了。
“你们这些人里头有的知道我是谁,有的还不知道。现在我就重新做一回自我介绍,你们都给我认真听好了!我,姓任,叫任来风,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任命的,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
“哗——”伪军们一片大哗!这是任来风?东北抗日游击队总指挥?伪军们交头接耳,一个个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刚才那些管任来风叫长官心有不服的,现在心里是别提多荣幸了。他们竟然和**在东北最大的官,面对面的说过话了!
任来风静静的看着伪军们议论,他想给这帮人一个惊讶的时间,等他们这个兴奋劲儿过了冷静下来再往下进行。哪知道一直等了两三分钟,伪军们不仅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反而还有越议论越大声的趋势。
说不得任来风就只好伸出两只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还好,这手势倒是全国通用,伪军们很快就停止了议论,眼睛全都看向了任来风。
“你们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把你们给叫到这儿。现在我就告诉你们答案:我不想让你们再给日本人卖命了!弟兄们,你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东北人。日本人占领咱们的东北,侵略咱们的中国,你们心里就一点儿不恨吗?”
“我来,就是给你们指一条路,带着你们往正道上走、和日本人斗,等将来你们再见到亲戚朋友的时候可以挺起胸膛做人!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你认识的熟人,你们,也是抗日的军人!”
伪军们的眼神热切起来,不过并没有人振臂高呼喊口号,也没有人站出来当场表示愿意加入抗日游击队。任来风对此并没有失望。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伪军们的观念也得让他们慢慢的转变。
当然,任来风也不会现在就放他们走。这帮家伙就是一堆火药桶,放出去准出事!今天的事情不搞出个解决办法来,这群伪军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小院!
要对付一群人什么办法最有效?分化瓦解!当这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实施分化瓦解?单独谈话!
任来风当着一群伪军的面,先把一个连长给叫到了另一间屋里。这小子又是激动又是害怕,站到那儿两条腿都止不住的发抖。任来风耐心的询问了他的工作和家庭情况之后,鼓励了几句就把人放出去了。
这一下,伪军们看这连长的眼神可就不一样了。这连长呢?自认为受了任来风的赏识,站到那儿一脸的得意洋洋。伪军们开始彼此猜疑了,任来风的分化瓦解之策初见成效。
第二个被叫进去单独谈话的就是营参谋长卫军山。这人大概三十多岁,白脸,上嘴唇留了两撇小黑胡。
两个人见面,任来风先对其进行了一番爱国主义宣传教育,紧接着话锋一转就问他,今天这个事你觉得怎么收场才好呢?
卫军山迟疑了一下,然后话音不高,但是语气很坚定地告诉任来风:可以到日本人那里去报告,就说有路过的群众举报这个院子里有人惨叫。他带着人过来一看,结果发现营长冯启贵和副营长任风相互斗殴而死!
至于俩人为什么会互殴而死,卫军山也有说辞:冯启贵和任风平常就有矛盾,俩人当众争吵甚至对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找到这个没人的小院用决斗的方式来解决往日的恩怨,结果没想到俩人竟然同归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