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舌战国子监(二)
“刚才我所说,天乃是人心所创,而天理乃是人心所公认的道德。当年孔圣人所创造的儒学,并非是为了这个神化苍天所言,而孔圣人那是真正的为了人之所需才创造出来的儒学。孔圣人所言的治国思想,乃是仁义礼智,而这个其实都是人类所渴求的。孔圣人并不是遏制人之所需,反而他非常的提倡人之所需乃是真正的天理。大家可以从‘儒’这个字就可以看出来。‘儒’,左边是一个人,右边是一个需要的需。所以儒家其实也就是一门钻研人之所需的学问,所以由此可知,儒家并非是排斥人之所欲,而是天理和人欲合为一体,并非是割裂的。”
那个来济马上反驳:“自古以来,无人不是认为这个仁义礼智乃是天理,难道那么多人都错了吗?难道,你不相信各位先贤所言?你这个是不尊敬先贤吗?”
这个来济明显还是低估了时不凡的反驳能力,这个时不凡哪里会害怕这个?他想要借助所谓先贤,不过时不凡最不怕的也就是先贤和权威。
“亚圣曾经告诉过我们,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个是我之前也就提倡的。哪怕是西方的一个大哲,叫做亚里士多德,他曾经有一句话名言,叫做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所以虽然先贤要尊敬,可是并非是要绝对的信服。人必须要有自己的见解,所以有自己的见解不是什么罪过,当年亚里士多德创造了和他老师所不同的学问流派。”时不凡说道。
不过来济马上扣帽子说:“哼,那帮蛮夷,不敬师长,天地君亲师,他居然如此背叛师长,这样实在是天理难容!”
时不凡刚想反驳,可是却有人替他反驳了。
“来济,你这话所言也就不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孔圣人当年也都曾经跟老子学习请教过。那岂不是孔子开创儒家,乃是背叛了自己的师长?如果按照你所言,孔子是否那是天理难容?”任雅相问道。
时不凡对着任雅相微微一笑,这个四门学还是有人才的,居然也都懂得如此辩论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来济抨击那些满意是天理难容,可是他却忽略了孔子当年也是曾经跟老子请教过,那学生和老师开创不同的学问流派,这样也是可以的。所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不是背叛了。
而这个时候,孔颖达也都问:“来济,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来济心里苦,自己真的无法辩驳了,居然抨击不成了?这样反而把孔颖达逼迫到了时不凡那边,因为自己如果敢继续抨击孔子,那孔颖达绝对不会帮他了。孔颖达靠什么?除了靠自己的所谓学问,更多的是靠着孔子后代的身份,如果没有孔子后代,孔颖达也都不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如果剥去了孔子后代的身份,那孔颖达其实也都无法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顶多也就是一个学问不错的学者而已。孔颖达依靠孔子混饭吃,他那当然要维护孔子了,这个来济敢这么说,那他当然要质问清楚了。
来济自然只能够把矛头转向了任雅相,怒道:“你一个寒门子弟,凭什么能够对我如此说话?”
“笑话,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怎么不能说?”任雅相也都反驳。
来济当然马上大怒:“这等狂徒,不收拾不能够以正视听。各位士族的同窗,和我一起收拾他们!”
那些士族的同窗马上也都纷纷开始准备要动粗,显然是要朝着这个任雅相开打。不过任雅相好像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直接开始准备号召寒门学子准备开打了。这样,本来是一次辩论,结果就这么变成了全武行了。
时不凡也都心里无语,本来好好的一次辩论,结果就这变得一地鸡毛。这个学术上的事情,居然牵扯到了阶级斗争里面了。其实时不凡看出来了,这个士族抨击自己,并非是单纯抨击学术,而是害怕自己的这个心学思想被寒门给利用,然后作为否定士族神圣的学术思想。可是寒门学子却明显发现这个心学可以作为否定士族天命的学术理念,这样他们也都巴不得心学思想得到推广。
这个名义上是学术的斗争,其实已经逐步演变成了一个阶级的斗争。这种阶级斗争更是政治斗争,所以这里面的学术成分已经不重要了。士族维护传统学术,可是寒门子弟却不约而同的愿意支持时不凡,不但是因为时不凡是寒门出身,更是因为他所提倡的学术有利于寒门发展。如果这个心学能够得到推广,那接下来士族所谓的得天命,还有所谓的神圣不可侵犯将会被拉下神坛。既然他们依靠的“天”都被拉下来了,那他们这些天命还算什么?
寒门的人才自然不信什么天命,或者是他们内心里面真实的呼唤。有些时候,人类只能够看到自己所想要看到的东西,也就是对于自己有利的方面,那些对于自己不利的方面他们会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所以很多寒门学子听到了时不凡这个心学,他们很快也就认为这个心学对他们有利,他们认为可以作为自己寒门崛起的理论依据,所以他们自然要拼了命支持。
这帮士族学子当然要反对,所以当他们辩论不过时不凡他们的时候,也都打算通过暴力来逼迫寒门屈服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全武行。
两帮学子就这么打起来了,然后纷纷开始人潮骚动。不过最后还是有人出来制止。
“尔等都是文人,在这里打架成何体统!”孔颖达怒道。
旁边的那些卫兵赶紧过来把人群发分开,避免他们开始互相斗殴。不过士族学子和寒门学子也多是斗鸡眼,显然谁也都不想屈服于对方。
“时不凡,那你所言儒乃是人之所需。那你如何证明这个仁义礼智是人之所需,而非天理呢?”来济问道。
时不凡反问:“难道,你不希望这个世界充满了仁义礼智吗?你难道认为这个世界不仁不义不礼不智是很悲惨的吗?在这个世界,人类如何生存?”
“这个……”来济无话可说,可是还是反驳:“那也不能够证明这个是人心所思,而也许是圣人体悟天理呢?”
“圣人当年我记得是周游列国,当年春秋战国之时,周天子衰败,诸侯互相攻伐。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所以圣人所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希望重塑过去的道德。而天下大乱,把人类一切道德都给扭曲,这个是何等悲惨的?我想,现在我大唐刚刚建立,天下刚刚太平没有多久。你们应该知道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的道理。我们前隋也只是天下大乱数十年而已,可是那个时候春秋战国之时,天下大乱五百余年啊!五百余年的动荡,在这个乱世里面可有仁义礼智可言?”
“只有失去了,才会真正的体会到难得可贵!孔圣人周游列国,我认为他并非是从上天那里得到了所谓天理。他正是看到了无数百姓在乱世当中希望需要仁义礼智,需要君王有一颗仁心,实行仁政。人与人之间要有义,这样维护大家的友好。至于礼,是维护大家秩序的根本,有了足够的礼,那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战争,维护大家的生命。至于最后的智,谁不希望自己是聪明人,谁不希望自己能读书增加智慧?正是因为在那个天下大乱之时,这才是大家所需要的东西,这才是圣人所提倡的。因为这些都是天下万民所需要的,他们才会创造了这门‘人之所需’的儒家学派。所以,这个仁义礼智,乃是人之所需,并非是真正的天理。”
来济再次反驳:“那难道就不能够是上天知道了人之所需,这才……哦!”
来济突然发现自己这句话非常愚蠢,居然承认了上天是知道了人之所需,这才制定了天理了。如果真的这么说,那不就是承认天理是由人心所需的东西构成的吗?所以他赶紧收住嘴。
可是,有些人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任雅相赶紧说:“来济,你自己也都承认了这个天理乃是人之所需构成的。那仁义礼智是天理,那天理也是根据人之所需来进行构成的。那你这样不是在承认了时校书郎的心学吗?”
任雅相再次对时不凡拱手说:“时校书郎这番话,让我真的感觉是醍醐灌顶。虽然我比时校书郎还要痴长几岁,可是我却认为时校书郎足以成为我的恩师。时校书郎所言,实乃说到了我内心了。天存在于天下人心中,天理即为人之所需。甚至圣人当年正是因为体会到了人之所需,这才会能够创立儒家。可是后人不肖,无法能够体会到圣人之言,所以他才弄出了一个个脱离实际的天理。”
时不凡也都赶紧补充,说:“所谓天理,那是人心之中的所需,更是人心的天良。人之所以成为人,那是因为人有文明,有智慧,懂得致良知。别的畜生之所以是畜生,那是因为他们不懂智慧,无法致良知。虽然每一个人的心都不一样,每一个人的天良本心也都不一样,可是却作为同样是人,那他们总有共同点。人类所向往的仁义礼智,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更是人心中一起所向往的。正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人所共同向往的,这才是大家约定俗成的道德,这个公众的道德,自然也就是成为了天理。这个也就是天理的由来,所以天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而天理自然是每一个人心中所共同期盼的东西,这个也就是天理。哪怕是当年董仲舒不也是以陈胜吴广造反,作为警告君王必须要改变的吗?”
“陈胜吴广虽然是反贼,可是我们却不能否认他们都是人。他们选择起来造反,那是因为他们被暴秦的欺压压迫,暴秦已经彻底丧失了仁义礼智,所以他们不得不反叛。而这个暴秦之所以被推翻,那是因他们违背了天理,而这个天理也就是违背了大家所公认的道德,这才是暴秦被灭亡的原因。由此可见,天人感应,其实乃是由人来作为反应,并非是什么天雷地动。”
时不凡再次把这个所谓天理拉下了神坛,甚至把这个“天”也都给拉下了神坛。时不凡既然打算再造一个天,这个“天”其实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没有什么天理。天理的天然其实是人心,所有人都是共同期盼的道德,那也就是形成了天理。
天理并非是少部分人所能够掌握的,并非是只是少部分人能有资格解释的。任何天理都必须要符合百姓的需求,符合天下万民的需求。不然有些人打着维护天理的旗号,却做着残害众生的事情,这样是天理吗?打着天理的幌子,然后自命不凡自以为只有自己能够解释所谓的天理,这样他们当然怎么说都是对的。这种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做法,当然不能够让他这么下去。
时不凡目前是在“篡天”,把人的地位放到了天之上,那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够独自掌握这个所谓天理的解释权。而一旦把人类置身于天之上,那这样任何人都有资格发表自己的意见,任何人都有资格把自己的理解的“天理”说出来,然后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学说得到了推广的权力。当然,这个并非是完全是绝对能够推广,还要获得大家的承认。如果这个学说是符合全体百姓的利益,是全体百姓“人之所需”的理论,那也就是被公认的“天理”。
而一旦一种学说不符合百姓所需,不符合百姓心中所需,那也就是不符合“天理”,是要被淘汰的。这样时不凡也都可以建立一个可以自我进化的学术理论,争取让天下任何人都有资格参与这个学术辩论,然后推出自己的理论知识,争取大家的支持。
而不像是现在,只有少部分士族拥有对于各种学术的解释权利,他们拥有了所谓的解释权,然后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惜篡改和曲解古人的学问,这样把他们的理论都变成了天理,然后打着天理的名义残害众生。
时不凡认为自己一旦帮助全天下人“篡天”,把天的地位拉下神坛之后,这样任何人都无法把天放在人之上。这样彻彻底底的以人为本,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到时候,这样可以建立一个学说自我进化的方式。因为他是以“人”为本位,而不是以“天”为本位。人是善变的,而不同时代不同生产力之下的人的思想都不一样。所以人心一点变了,那这个学说也都可以继续推广,继续进步。
学说进步了,那自然改变起来也都很容易了,没有人能打折所谓天理来打击别人,因为你的是天理,我的也是天理,那大家也就辩论一下,看谁说得过谁,谁能够更符合百姓的利益,更符合时代的需要。如果辩论失败了,那自然也就是退出历史舞台了。
第七十七章 舌战国子监(三)
那个来济听了时不凡这话,然后感觉自己无法反驳了。因为他不过是十几岁,虽然他十几岁自称是博闻强记,可是他再怎么样也是十几岁而已,再加上古代的通信不发达,而且这个时代书籍是非常昂贵的。文化传播不够发达,不像是时不凡来自后世,时不凡本身也是一个文科学霸,再加上网络这个沟通信息的渠道,所以他学习到的东西和他的历史底蕴远比来济要多。
甚至是时不凡在后世参与的辩论会也都有不少,各种公开的、隐蔽的、实名的、匿名的辩论会等等也都不少,网络上也都经常会有各种辩论会在这里进行开始,所以时不凡参加的辩论会他也都非常之多,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时不凡的辩论底蕴和那些各种知识底蕴非常丰厚,比起这个来济要多了很多。并且时不凡文科不但是学霸,而且他多少也都接受过科学技术的熏陶,虽然他不专门学习这些,而他利用的辩论材料远比这个来济丰富很多来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论得过时不凡。
来济脸色发黑,然后他最后终于忍不住喊道:“各位士族同门,时不凡这等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之人,实乃小人之桀雄。今天,我们也就要效仿孔圣人,对他进行君子之诛,大家是否愿意和我一起上,诛杀此人!”
“杀了时不凡!”“请效仿孔圣人,对时不凡予以君子之诛!”……
那些士族的学子纷纷叫嚣要杀了时不凡,而且他们自然也就是要冲上来把时不凡打死。可是那些寒门子弟也都不干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可以挖倒士族的那些理论依据的理论,他们当然要维护了。维护时不凡的“心学”,自然也就是维护了他们的利益,维护了他们未来对抗士族的根本,所以他们当然不能够让他们这么杀死了时不凡。
“大家跟我保护时校书郎!”任雅相喊道。
很快寒门学子和这些士族学子纷纷开始文人之间的斗殴,简直是混乱一团。这个局面让那些国子监的卫兵也都头痛,这两帮学子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哪里敢招惹?
“身为国子监学子,在此打架斗殴,成何体统!卫兵,给我不用客气,直接强行制止,打伤了不用怕!”孔颖达马上再次骂道。
那些卫兵得到了孔颖达的允许,直接开始动粗进行制止了,这帮文人很快也都被制止下来了。犹豫那些卫兵得到了孔颖达的同意,打伤了不用怕,所以他们自然动粗了。不过孔颖达也多知道,如果这么下去那丢人可真的丢大了,身为学子居然打架斗殴,这样简直是岂有此理。
“孔博士,您为何阻止我杀时不凡?时不凡这等小人,理应实行君子之诛,难道不是圣人的教诲吗?”来济问道。
“这个……”孔颖达无话可说。
来济所举例的也就是当年孔颖达诛杀少正卯的事情,根据《荀子》所记载的内容,孔子在鲁国的时候杀死了少正卯,也就是这个例子了。关于这个孔子杀少正卯的事情,一直都被认为是真的,只有宋朝时期才开始有人质疑。而孔颖达作为孔子的后代,他当然不能够反驳。也许别人都能够反驳,可是这个孔颖达不能够反驳。显然这个来济也就是所言想要效仿孔子杀死少正卯的事情,然后杀死时不凡。
“来济,你所言要像是孔子诛杀少正卯一样,杀了我吗?你所言的我的五项罪状,也就是少正卯的五大罪状吗?”时不凡问道。
来济回答:“难道不是?”
“好,那我现在首先一条条分析少正卯的罪状。第一条,心达而险,也就是内心通达而邪恶不正。可是我何曾有过内心通达,而邪恶不正?难道,你说我邪恶,我就是邪恶吗?难道是否邪恶,不是应该由我大唐律法来判定?或者说,我大唐律法是你们家开的?”时不凡问道。
来济不敢回答,难道他说大唐律法是他们家开的,这个可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事情,他哪里敢回答?
“第二,行辟而坚,这个更是不合适了。行为邪辟而且顽固不改正,这个我配得上吗?我堂堂正真在这里和你们辩论,我既没有逼迫也都没有威胁,更没有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你们同意我的想法,我算是邪辟吗?我自认我生活作风没有问题,既没有收受不义之财,更没有做什么有违公德之事情,那我如何算是邪辟?既然我不是邪辟,那顽固不改更是荒谬至极!”
“第三,言伪而辩,那你说什么是‘伪’?”时不凡反问。
来济好像抓住了时不凡的话,直接说:“你现在所言‘心学’,也就是不折不扣的‘伪’。你为你的心学而辩解,那不是言伪而辩吗?”
“哈哈,你说我说的是伪?难道天下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吗?”时不凡问。
任雅相马上主动一唱一和的配合,说:“时校书郎所言哪里是伪?我茅塞顿开啊!”
“是啊!我也是感觉收获颇丰,如何能够算是‘伪’呢?”“依我看,是教书啊了那个此言真的是字字珠玑,何尝有过什么‘伪’呢?”……
那些寒门学子纷纷开口支持时不凡,而那个来济也都差点咬碎了牙齿,根本无法能够反驳。现场寒门学子的人数远比他们多,而声势远比他们士族学子要打,自然不可能辩论得过时不凡了。
“还有,你不过是一个年轻学子,你凭什么认为我的言论乃是‘伪’。或者,你自以为你是孔圣人,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和孔圣人比肩,可以判定我此言为‘伪’了?”时不凡再次问道。
时不凡再次扣帽子,直接从根源质疑这个来济的话。如果来济敢继续认为时不凡所言是‘伪’,那也就是自己自比孔子了,如果他那么年轻就自比孔子,这样不是自己找死吗?
在场任何人都不能够自比孔子,也许顶多也就是孔颖达这个孔子的后代能说两句。可是孔颖达自己也都一定程度上信奉时不凡的“心学”,跟时不凡关系不错,不会出来反驳。而且这次时不凡这话可以说是自己堵住了孔颖达出来辩驳的说法,如果孔颖达敢出来反对时不凡的言论,那这样不是自讨苦吃吗?孔颖达的才学其实虽然不错,可是他的号召力根源是在于孔子,不是他自己的才学。他当然只能够神化孔子,不然那孔颖达自己自打嘴巴,他才不傻呢!
孔颖达非常清楚自己能够有如今的地位是在于孔子,而不是在于自己,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出来反驳,一旦他出来反驳了那也就是认为自己能够和祖宗比肩,那这个是在找死啊!
“既然没有人能说明我的是‘伪’,那言伪而辩,更是荒谬至极!所以这个也是不成立的。”
“第四,记丑博文?也就是记住太多丑事和那些世界上险恶的东西,这个你难道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你就知道我记住了什么?你既非我从小的发小,也都并非我的同窗。我们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你说我记仇博文?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辩论,你如何知道我记忆了很多丑的东西?你这个是欲加之罪,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也就在这里栽赃陷害。你们可是要知道,我大唐律法,诬告反坐,你可要想清楚了。”
“第五,顺非而泽,是形容明知是错误的,然后不但不指出,反而进行赞同并且润色,让更多人相信错误的言论。可是我目前只是提出了我的‘心学’,我赞同什么了?大家可曾听闻我曾经发言赞同谁的学术研讨,这次是我第一次公开辩论,大家可曾了解到我赞通过哪一位学者之言?哦,据我所知,我目前所赞同的言论,那也就是孔圣人和亚圣之言论,那难道你的意思是孔圣人和亚圣,都是‘非’,而我替他们润色吗?”
来济差点晕倒,时不凡这么连消带打,也都把他所谓五个罪名也都彻底消除了。而时不凡最后这话,更是诛心了。如果他敢继续说时不凡“顺非而泽”,那也就是在认为孔子和孟子的言论是“非”,那在场的大家都要一起锤死他。时不凡这话辩论简直是太可怕了,这种连消带打把这个来济扣给时不凡的罪名也都给打消了,反而根本无法构成威胁。
来济其实也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因为他感觉时不凡这些反驳理论很奇怪,他根本无法下嘴。
“哼哼,你没有学过法学,怎么如何能够反驳我的这些话?”时不凡心里冷哼道。
其实刚才时不凡所说那些,并非是在用儒家言论来辩驳,而是利用后世的法学理论来辩驳。时不凡辩驳这个来济给他扣上的罪名,其实是利用了法学里面关于证据的理论。没有证据不能够判定时不凡的罪名,其实时不凡反驳的几个重要元素也就是在利用证据作为准绳,而并非是利用所谓的学术辩论。一般人也许分辨不出来这里面的区别,可是事实上时不凡利用的理论并非是儒家经典,而是不折不扣的法学理论。
时不凡故意绕开儒家经典,因为他知道儒家经典里面其实很多都是似是而非的。至于时不凡在这里并没有强调自己的论点,而是反过来只是作为自己“无罪”的辩驳。他故意没有使用儒学经典来进行反驳,而他在这里并没有反击来济,只是属于“防御”而已。目前不适合直接反击,如果顺便反击很容易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这样被来济抓住了儒家经典里面的漏洞之后,这样反而不利于时不凡进行反驳。
所以他故意首先保持“防守”,利用法学来偷换概念之后,混淆了大家的视听。这样大家短时间之内无法分辨这是法学的理论,而他们其实很多也都没有专业研究过法学,听起来看起来有道理,其实他们不知道时不凡说的是法学,并不是儒学。他们没有听出来这个是法学,他们还是在儒家里面去寻找理论依据,结果悲剧了。去儒家经典里面寻找反驳法学的理论依据,这样简直是南辕北辙,他们自然蒙圈了。儒家其实是重视道德,相对轻视法律,这样在法学的研究他们明显不在行。
“来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时不凡问道。
来济想了想,说:“那你此言可是在质疑孔子诛杀少正卯吗?你的意思是,孔圣人是一个心胸狭隘,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之人吗?”
来济果然也是一个会诡辩之人,他马上也都再次使用了诡辩术里面的两招,也就是以人为据和诉诸权威。来济故意把这个言论往孔子身上引导,这样以孔子的诛杀少正卯作为理论依据,这个也就是不折不扣的诉诸权威,利用孔子的权威来反驳。
当然,如果时不凡敢反驳,那也就是在认可孔子是一个滥杀无辜心胸狭隘草菅人命的人,这样孔子的品德马上就要被质疑。在唐朝,谁敢质疑孔子的品德?如果时不凡反否认这个孔子诛少正卯乃是错的,那就是在质疑孔子的品德。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神化,谁敢质疑孔子呢?
这个从表面上看是一个无法辩解的,如果时不凡敢于辩解,那也就是在质疑孔子的品德,这样旁边的孔颖达也都要和时不凡闹翻了。而一旦时不凡敢质疑孔子的品德,那这样圣人品德不在,无数学习儒学的人不论如何都要和时不凡闹翻。
“你会用诡辩?那我也就来一招釜底抽薪,我倒是要看你有何话说!”时不凡自然不怕,这种手段他多了去了,因为时不凡本身也就非常善于诡辩,他哪里会害怕这种人?
第七十八章 舌战国子监(四)
“既然你所孔子曾经诛杀少正卯,那请问这个是哪个典籍所记载的?”时不凡问道。
来济非常熟悉的回答;“这个故事来自于《荀子》,荀子里面曾说孔子任鲁国大司寇,暂摄鲁相,七日诛少正卯。”
时不凡却回答:“看来你是博闻强记,居然连《荀子》这个偏向于法家的文章都记住了?”
时不凡特意强调了这个荀子是偏向法家的人,荀子其实是主张法家的人,而他写的这个关于孔子诛杀少正卯的事情,其实也都是法家的作品,并非是儒家的作品。而这样也就值得说道了,要知道儒家和法家一直都是相对的,儒家主张用道德感化,可是法家却主张采用严厉的刑罚。他们之间的冲突从春秋战果甚至延续到后世二十一世纪都隐约存在,所以这两个对立的思想的著作之间没有什么龌龊?这个难说得很啊!毕竟历史距离太远了,可是只要想想也都知道,不同学派不同政治见解的人,双方互相抨击写文章抨击污蔑也是常有的事情。而关于这个孔子诛杀少正卯的事情,这个在宋朝以后也都颇有争议,所以时不凡也都有办法反驳。
时不凡认为荀子其实自己自称是儒家的人,自称是孔子的继承者,可是他骨子里面更赞同的是法家。荀子提倡人性本恶,而且认为孔子杀死少正卯,其实这个他的思维已经是偏向于刑罚治国了,并非是完全依靠道德感化。甚至他的徒儿韩非也都彻底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法家,这个是偶然吗?也许荀子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内心也都偏向于法家了,不过却根本看不清自己想法而已。
很多人一直根本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就好比有些男人面对不同女人之间徘徊,可是却难以抉择。也许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是谁,一辈子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所以荀子也许自称是儒家,可是几个特别迹象已经表明他思维已经有偏向法家的趋势了。
“关于这一点,我所记得的孔子诛杀少正卯,最早出自于《荀子》这个偏向于法家的人的说法,并非是彻底的儒家。而荀子所生活的时代,距离孔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可以说他们并非是一代人。而和孔子同时期的那些著作,比如说论语等等儒家的著作,并没有记载这个孔子诛杀少正卯之事。而同样污蔑儒家的别的学派的书,虽然也都有所编排,可是却并没有提及此事。所以,这里的真实性我不做评价。当然,我对于孔子诛杀少正卯之事,我也有所推研,所以我再次也就分析一下好了。”
“哦?你有何话说?”孔颖达颇有兴趣了。
孔颖达作为孔子的后代,当然知道孔子诛杀少正卯之事。关于孔子诛杀少正卯的事情,这个对于孔子可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评价。这个孔子诛杀少正卯的事情,其实一直是被作为孔子的一个称赞和污点并存的情况。有些人认为孔子诛杀少正卯是对的,是非常正确的事情,甚至很多后世儒者也都用这个理由作为借口,请求以所谓“君子之诛”杀死那些学术意见不同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那也就是孔子杀死了少正卯。
可是有一些人却对此表示不满,因为这个是孔子的污点。利用手里面的行政司法权力对政治见解和学术见解不同的人进行诛杀,这样肯定是让很多学者也都不满。所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是这个一直争议到了后世也都没有能够解决。甚至有些人作为抨击这个孔子是利用权力打压学术之争,甚至不惜用屠刀来杀死学术见解不同的人。这样可是非常的龌龊的人,所以这样造成了孔子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孔颖达对于这个孔子的污点,也都是非常的在意,因为他祖宗是孔子。孔颖达对于这个孔子诛杀少正卯的做法,也都非常尴尬。孔颖达学者的身份远远多过士族和官员的身份,所以作为学者他自然不喜欢这种利用权力来干涉别人学术,甚至杀死那些学术不同见解的人。可是偏偏这个人却是自己的祖宗,让孔颖达非常尴尬和无奈。所以现在听到了有人如此对于这个事情有新的见解,这样让孔颖达也都颇为有兴趣。
“孔学士,我对于这个孔子诛杀少正卯之事,我有我的一些见解。我姑妄说之,大家也都姑妄听之,我不会因为你们不相信,而我也就拿刀逼着你们相信,更不会用所谓的屠刀来杀死那些不相信的人。”时不凡补充了一句。
来济脸色漆黑,时不凡显然实在讽刺他。
“其实我认为,孔子未必真正的杀了少正卯!”时不凡回答。
“什么?”
时不凡这话大家也都震惊无比,居然时不凡否认了孔子杀少正卯的事情?这样简直是太奇怪了,因为这个孔子杀少正卯的事情,可是历史公认的,甚至很多儒者也都以此为借口抨击学术对手,然后请求用这个作为例子来杀人。可是现在时不凡居然否认了这个说法。虽然时不凡只是说个人见解,并且说孔子未必杀了少正卯,可是这个无异于是一次学术界的大地震啊!
如果时不凡这话得到了确定,那意味着以后学术界也都无法能够以这个借口作为理由要求杀人,要求利用行政暴力手段杀死那政治见解和学术见解和自己一样的人了。如果时不凡这个见解能够获得了大家的公认,那这样岂不是让以后都没有人能为此作为依据杀人了吗?这个是在颠覆过去的历史观点,颠覆过去对于孔子的思想的见解,甚至足以在历史学和儒学方面引起了一个巨大的地震啊!
时不凡赶紧说:“大家都应该知道荀子虽然是自称儒家之人,可是他却教导出了法家的韩非。而儒家和法家的观点几乎格格不入,所以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嗯,这个我也不敢确定,额款式让一个对手的文章作为依据证据,那是否是不太合理呢?”
时不凡这话倒也是理由,可是来济却冷冷的说:“这个理由不够!”
时不凡接着补充,说:“当然,我也知道这个理由不够,我接下来慢慢分析。孔子讲究儒学,讲究道德,可是孔子居然言论不合也就杀人,这样显然不符合孔子一贯以来的学术思想,更不符合一般人的仁心。孔子一直提倡不教而诛,不教而诛是为虐,可是为何孔子七日之内也就杀人?而且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孔圣人是如此之人,那他的学徒还会跟着他吗?诸位,你们愿意跟着一个滥杀无辜之人学习吗?”
不少人也都点头,显然大家不愿意跟着一个滥杀无辜的老师学习,跟着这种老师能够学到什么?如果孔子是这种滥杀无辜的人,那他那些学生也多会离开他,自然不会跟着这么一个人了。
不过来济显然还是说:“这些都是你的推测,还不够!”
时不凡再次点头,说:“我再说一个我的推测,当年孔子是属于卿大夫,少正卯也是卿大夫,而少正的少正,是来自于一个官职,地位还不低。而孔子当年的氏是子,当年的人是姓氏分开,而氏才是现在的姓。当年是以氏作为家族传承的,而孔子的氏是子,是来自于殷商苗裔,这个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可是殷商灭亡多年,孔子虽然身份不俗,可是他的权力地位未必比起少正卯要高很多。所以如此轻易的杀死一个名门大家之人,是那么容易的吗?他们的身份差距并不大,甚至说不定孔子更低,那说杀人就杀人,他有这么大权力吗?”
这话倒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双方身份都不俗,如果孔子这么容易就杀人了,那是不是权力太大了?就好比现在在想要把另一个宰相轻易而举的杀了,这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是从孔子的权力范围之内解释的,所以这样让他们也都感觉耳目一新,因为孔子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当年孔子只是一个大司寇,虽然是管理刑罚的官员,可是像是这种世出名门的少正卯,哪怕他管理刑罚也都不可能随便杀死。所以这个也多颇为有些解释不通,让大家也都顿时陷入了疑惑当中。
来济马上补充:“孔子当年可是暂摄鲁相啊!一国之相,那完全权力不小啊!”
“呵呵,看来你史学并不太精通啊!虽然孔子为所谓的相,可是这个相并非是后来的丞相和宰相的意思。这个相,并非是丞相,他的权力比起后来的丞相小了很多。据我所知,春秋战国时期,第一个设立相这个官职的,是齐景公。齐景公是齐国的君王,齐景公的所在的时代和孔子所在的时代几乎一样,他们是同一个带的人。而齐景公设立左右相,是相这个官职出现的开始。而齐国和鲁国非常靠近,所以后人以齐鲁作为并称,形容一个地方。所以他们互相影响,也不奇怪。可我们却首先要从相这个官职来判定。相,其实最早是各国诸侯王作为管理宫廷事务的人,丞、宰、相,三个职位最初都是替诸侯王管理宫内事务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地位其实也就是现在的宦官头目而已。当年的相,其实是负责宫廷礼仪事务的官职。最早的相并非是丞相,而是管理宫廷礼仪的官职。在齐景公设立左右相的时候,也就是负责管理宫廷事务的。而孔子和齐景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而且齐鲁之间非常靠近,哪怕互相影响他们的官职职权恐怕也都是差不多的。”
“在孔子那个时代,相这个官职是负责宫廷礼仪的职位,权力并不大。而孔子暂摄鲁相,那也是整好了利用了它的才华。孔子擅长于礼仪,所以让他暂时代理宫廷礼仪官职也是说得过去的。所以,当年的相并非宰相,实权不大,自然无法后来的丞相宰相相比。所以,当年的相,无非是现在的光禄寺而已,甚至实权还不如现在的光禄寺,毕竟当年鲁国只是一个小国,他们负责宫廷礼仪的官员实权不大。你说,一个负责礼仪的官员就能够有权利杀死别人,而且还是一个和孔子地位差不多的人,这个明显不合理吧?”
听到了时不凡这个解释,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的“相”并非是后来的丞相。相其实最开始只是负责宫廷礼仪事务的官员,只不过后来随着那些诸侯国强大了,这才让他们实权越来越大,然后逐步历史演变成为了丞相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
第一个设立“相”这个官职的人是齐景公,而齐景公和孔子几乎同一年出生,孔子只是比他大一岁而已,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而齐国和鲁国非常靠近,哪怕在互相影响之下,官职的区别职权应该相差不大。当年的相只是一个负责礼仪的官员,并没有后来的那么大实权,根本无法和后来的丞相宰相比。
这个是一个历史的演变,可是很多人看到了这个“相”就下意识都认为是实权职位,认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可是这个事实上是一步步演变的,当年孔子的时代这个相并不是后来的百官之首,只是一个小官,实权不大的礼仪官员。让孔子来暂时代理,也是利用了孔子当年熟悉周礼的能力,这个完全是正常的。
“是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孔子确实没有这么大的权力随便杀人啊!这个相并非是宰相丞相的意思,所以他的权利很小,如果这样说来也都解释不清楚啊!”“对啊,别说只是一个礼仪官员,哪怕真的是宰相,也很难在上任七天之内就杀死和自己地位差不多的人。”“是啊!恐怕我们都相岔了,这个相并非是丞相和宰相的意思,当年‘相’这个官职刚刚设立,不能等同于后来的宰相啊!”……
很多人也都点头赞同了时不凡的观点,而那个来济更是脸色漆黑,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居然被如此“釜底抽薪”了。来济也是一种惯性思维了,他还是下意识的看到了“相”这个字也就是认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宰相,可是却严重疏忽了当的“相”实权并不大。其实很多官职都是从实权小逐步扩大到,这个是有历史依据的。尚书省门下省和中书省其实当年东汉时期权力都不大,只是一个秘书机构而已。可是后来却演变成了一个中枢机构,成为了宰相。这种事情很多,哪怕明朝时期内阁实权刚开始不大,可是后来权力越来越大,这个也是有历史依据的。
所以时不凡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因为这个“相”的权力增大也是有历史脉络的。可是孔子那个时候,“相”的权力很小,根本无法和后来的那个宰相相比。
第七十九章 舌战国子监(五)
来济不由得暗骂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把史学学好了,结果现在出了一个大丑。自己想当然的把那个“相”当做了宰相,可是却严重的忽略了丞相宰相的历史来源脉络。而这个历史来源脉络是有很多脉络的,一个官职不同时代也都有不同时代的权力范围。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王为了避免卿大夫权力扩大,所以加强了自己的内廷力量,所以这才造成了丞、宰、相这三个本来是负责君王私人事务的人员逐步在家天下的时代扩大了权力。
而后来历史也都是一直如此循环,皇帝认为丞相权力太大,所以设立了尚书台之类的秘书机构再次分割宰相权力,最后尚书台中书省等等也都再次从皇帝的秘书机构演变成为了中枢机构。后来明朝不也是如此,内阁本来是君王的秘书机构,可是随着时间发展也都成了中央机构。这种例子很多,官制不是一层不变的,一个官职虽然名称相同,可不同时代却有不同的权力职责范围。来济发现自己史学没有学好,结果这次被人抨击了。
不过,来济当然不可能这么认输了,马上说:“那请问,孔子诛杀少正卯,这个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可是孔子七日而诛少正卯,既然写了这个‘诛’,那杀了少正卯是毋庸置疑了,难道你还能够说出什么别的说法了吗?”
不过时不凡对于这个问题,很快也都有了一个说法。时不凡首先在纸张上面写了一个繁体字的“诛”字,然后展现给了大家看看。
“大家看看这个‘诛’字,这个诛左边是一个言字旁,然后旁边是朱红色的朱。而这个诛读音为朱,也就是旁边那个朱的读音。可是为什么加上了一个言字旁,而这个言字旁肯定有他的历史来源。而我研读史书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大家知道,很多文字也都有古今异义的区别。也许现在是这个意思,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往往不是这个意思了。这种情况,大家也都应该明白吧?这种古今异义,我想大家应该也都有所了解。”时不凡说道。
任雅相马上赶紧说:“没错,文字有很多古今异义的。”
这种字词当中的古今异义,是完全不同的。不同时代的文字意思完全不同,甚至一个词在不同时代都有不同的意思。也许有些词在古代是褒义词,可是到了后来却成了贬义词。甚至有些是贬义词,到了不同时代成了褒义词。甚至词性肯定有变化,如果到了网络时代更是如此,甚至很多骂人的话都变成了变相的褒义词,这样其实是非常正常的。这点,很多人也都明白,只要是稍微有些史学知识的人都明白这个区别。
“我们目前所知道的‘诛’字,主要意思是杀的意思,大家听到了这个字往往意味着想到了杀戮的意思。可是根据我所知道的,这个诛最早其实并非是指杀人。诛字旁边是一个言字旁,说明这个字是最早和言论有关,并非是金字旁的金属器皿的那种字。而我华夏造字,不是凭空造字的,是象形字。而这个诛字既然有言字旁,那说明他肯定是和言论有关。他没有金字旁,也都没有和杀戮有关的部分,所以我可以认为他最早造字的先贤并非是想要因此杀人的意思。”
“反而,大家也许有些人会知道,这个诛字除了杀戮的意思,还有一层意思是指谴责。是指用言论谴责,而因此还有一个成语叫‘口诛笔伐’,这个口诛笔伐也是最早的诛的意思,代表了用言论去谴责他,让他名声扫地,这个才是‘诛’字最早的意思。”
而大家听了这话,更是面色震惊,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这种解释方法?要知道大家提起了“诛”字,往往认为是和杀戮有关,一直到了后世二十一世纪,提起了这个“诛”字往往第一个想法也就是指杀戮,并非是言论谴责。可是现在时不凡居然提出了另一个说法,那如果这样的“诛”字是指谴责,那是不是情况也就彻底变了?如果这个“诛”是指谴责的意思,那这样当年孔子是不是并没有杀死少正卯,只是用言论谴责他,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少正卯也都被骂的无地自容了呢?
所以,大家听到了这个说法,顿时感觉豁然开朗了。如果这个“诛”是指谴责的意思,那这样岂不是在说明孔子并非是一个靠着刑罚随便杀戮论敌的人,反而是用自己的言论谴责对方,最后让对方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样情况彻底颠倒过来了,从一个杀戮变成了用言论谴责,这样区别太大了。用言论谴责辩论,那少正卯说不过人家,自然也就是无法能说什么了。
至于如果是这样,那代表过去大家认为少正卯是被孔子杀死的,这个言论也都不是那么可靠了。既然这样,杀死少正卯的情况也都做不了证据,无法用来作为污蔑孔子的理由了。甚至还有很多人所谓以孔子诛杀少正卯作为先例,也都无法作为后来的例子,不能够用这个例子来对政敌或者是言论不同的人进行杀戮。这样绝对是颠倒过来的,完全是彻底的颠覆了。
“这个诛,在春秋战国时期是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言论谴责,一层是杀戮的意思。可是在春秋时期,这个诛的意思更多是代表了言论谴责。可是自从战国时候,各地战乱频繁,战争爆发非常之多,比起春秋时期多了很多倍,那这个诛字里面的杀戮的含义顿时提升了很多,甚至最后超越了谴责的意味,成了主流的观点,直至今日。可是史学之人一般把三家分晋作为春秋和战国的断代区分。可是那个时候孔子已经去世,所以孔子是春秋时期的人,而荀子,和后来的那些人都是战国时期的人。春秋时期的战争相对比较温和,虽然战争也有,可是远没有战国时期那么残酷。可是到了战国时期,那战争顿时变得残酷无比,甚至秦国白起能够一次坑杀数十万赵**队,这样可想而知战国时期战争的残酷。”
“春秋时期一般都是以相对平和的战争,所以这个‘诛’字里面的含义更多都是言语谴责。可是战国时期却是战争频繁更加残酷,杀戮的成分也都迅速提高很多。所以这个也就是一个古今异义,一个非常巨大的古今异义。所以我们研究这段资料,不能够光是从我们的想法来分析,更是要从当年的局势和当年的古今异义不同,这才是最重要的。”
任雅相更是赶紧说:“好,时校书郎说得好啊!由此看来,所谓孔子杀死少正卯,并非是一般人所想的那么回事。”
来济更是感觉自己脸色火辣辣的,显然是认为自己好像被打脸了。自己连续提出了几个看起来非常铁打的证据,可是却被这个时不凡轻描淡写的抹去了。这样他所谓的证据,也都当不得证据了。
“时校书郎,多谢你为祖宗正名了!我想,哪怕是圣人在天之灵,也都会感激你天挽回名声啊!”孔颖达诚心的对时不凡说道。
孔颖达这次可真的是服气了,因为孔颖达居然能帮助自己祖宗正名,这个才是孔颖达最重视的。孔颖达身为一个学者的身份远多于士族和官员,所以他非常重视自己祖宗的名声。其实孔颖达对于孔子诛少正卯的事情也都非常为难,一个学者自而不希望因为论点不同,就被敌人给诛杀了。学术和政治,一旦牵扯到一起,这个是悲剧的。作为学者,不希望官员利用权力杀人,这样他们是学者的悲哀。孔颖达身为学者,自然也是不希望被人因为言论被杀。别人辩不过自己,那对方也就杀了自己,这样是很多学者所悲哀的。
可是孔子却做了这种事,至少是大家公认了孔子因为言论不同而杀了少正卯,这个几乎是孔子后裔永远的痛,更是很多学者心中永远的痛。因为孔子一旦开了一个恶例,那对于后人很可能会以此为由对那些学术见解不同和政治见解不同的人进行屠杀,这样还是打折孔子的旗号作为正义的,这样是很多学者的悲哀。可是他们不敢反驳,因为他们如果一旦反驳了那也就是在反驳孔子。他们把孔子当做了圣人,是不允许反驳的。
可是时不凡这次可真的是直接来了一个彻底的颠倒,直接把整个剧情反转了。这样几乎是彻底否定了孔子诛杀少正卯的事情,而且时不凡提出的证据还是有理有据,只要稍微查一查历史书籍,都可以知道的。其实这些东西,很多人也都有所了解,并非是不懂。可是大家之前都没有把这些东西进行“串起来”,他们没有把这几个重要的要素串起来。可是现在被时不凡这么一串起来,这样结果也都是发现了好像有很多问题啊!
如果是这样,孔子不但没有杀死少正卯,反而是利用言论谴责对方。用言论谴责和用屠刀杀戮,这样完全是两个性质的问题。用言论谴责,这个是君子,真正的君子。可是用屠刀杀戮,那不会得到人心的。
所以孔颖达感觉时不凡算是彻底弥补了这污点,彻底替孔子洗去了这个污点。孔子诛少正卯是孔子身上最大的污点,也是最难以洗去的污点。可是时不凡却硬生生的洗去了,虽然这个只是时不凡一家之言。可是孔颖达却知道,未来一定会掀起一股翻案风,替孔子这个杀死少正卯的事情作为翻案的研究。到时候孔子这个诛杀少正卯的事情恐怕会被彻底推翻。
从此之后,孔子将会成为真正几乎完美的圣人,未来无法有人用这个借口作为抨击孔子的借口了。所以这样对于维护孔子,维护孔颖达,更是维护孔子后代的孔家有着无比巨大的帮助。作为孔子的后代,他当然非常清楚孔家混饭吃的东西不是什么学术,更不是什么治理国家的本事。他依靠的是祖宗留下来的名头,依靠他们打着孔子后裔的招牌混饭吃的。
“孔学士,我无非是发挥出我自己的见解,可是大家是否相信,我也都不会用刀去逼迫他们认可。我认为真理越辩越明,而当年孔圣人恐怕未必是真的要杀人,他也是通过了辩论这才让那个少正卯无地自容,这才是让鲁国卿大夫归心的原因。”
“当然,这个只是我的个人见解,并非是逼迫别人相信的,我也不会逼迫别人相信。只要大家愿意一起研究,大家愿意一起真正的诚心面对古籍,能够真正的从多方面的研究,而不是人云亦云,也不是故意的曲解歪曲。我认为我们研究古人之言,不能光看言论表面。更要看他背后的时代背景,更要看他所生活的时候。这样才是根本,不然光靠这些东西来进行辩论,那肯定是不信的。”
孔颖达点头,然后立马做出了一个欣慰的神情。孔颖达对于时不凡的印象越来越好了,不但时不凡提出了心学,更是时不凡几乎是替孔子翻案,这样翻案之后可以让世人对于孔子有了一个更客官更理性的看法。不至于动辄也就以孔子杀人作为依据,好像孔子也就是要杀人一样。这样让孔子的后代何尝不心痛呢?人人都打着孔子的旗号来杀人,这样这笔账是不是要算在孔子头上?
“我不杀伯仁,可是伯仁却因我而死。祖宗虽然没有杀死那么多后人,可是人人都以他作为借口杀人,那这样祖宗何尝无辜?时校书郎,你是真正的给了祖宗一个清白。我代替我祖宗感谢你,所以请收我拜!”孔颖达主动对时不凡说道。
第八十章 舌战国子监(六)
孔颖达马上作势要对时不凡鞠躬行礼,而他还不忘记是代表了祖先孔子对时不凡的行礼。而时不凡赶紧托住了孔颖达,他怎么敢如此啊!因为这个孔颖达可是代表了孔子,并且是事先声明代表孔子,如果自己敢真的受了这一次礼,那可真的是要成为一个争议人物了。作为后人,在这个天下人都以孔子作为圣人的时代,没有人能够受孔子一礼。而孔颖达恰恰有这个资格代表孔子,因为他是孔子的后代。所以时不凡当然不傻,他当然要阻止,不然恐怕时不凡真的要被砸了臭蛋了。
“时先生,这次你必须要受这一礼,因为是你提祖先洗刷了这等污点。这个污点伴随了我们孔家无数代人,我们孔家根本无法能洗清。每当我听到历代朝野上下,都已祖先的名义作为对敌人进行抨击,甚至动辄要杀人的借口,让我们孔家历代都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没有人能够感受到我们孔家后裔的这种想法,当别人口口声声以你祖宗作为名义作为杀人的借口,让我们如何想?他们借用我们祖先的名头来杀人,这样给我们孔家带来都未必是荣耀,反而是感觉心痛。这也让让我们认为是祖先在造孽,认为是祖先做错了事情,这样我们如何好受呢?如果这样,这些‘业障’岂不是要算在祖先头上,这样让他在天之灵如何高兴得起来呢?实不相瞒,我们孔家历代对于这个诛杀少正卯的事情也都颇有争议。可是我们孔家一直没有人能够提出一个合适的解释,而这次多亏了时先生您替我们解决了这个千古谜题。我想,哪怕祖先在天之灵,也都不希望后人借他为理由为借口打打杀杀,动辄以此为借口杀人。祖先一直以仁义为准则,岂有如此赞同别人借用他的名头来杀人的?这样,祖先不是在造福,而是在造孽啊!”
“每当我听到了他人借用祖先为由杀人,那我真的是心痛无比。不管这些人该不该杀,可是却不能够以我们祖先的名头来杀,这样虽然不是祖先亲自杀人,可是却也都是祖先留下来的业障了。现在时先生你替祖先洗清了这个冤屈,这个是莫大的恩德了。我代替祖先向您行礼,并非是以前辈向晚辈行礼,而是一个受到了冤屈之人,向为他鸣冤之人的感激。此无关于学术前辈晚辈,而是对于洗冤恩人之感激。哪怕是圣人,也都不能够有恩不报吧?”
说完,孔颖达就代表孔子,对时不凡算是鞠躬行礼,算是感激时不凡替孔子洗清了这个他杀死少正卯的事情。时不凡也都大概知道这个孔家的人的想法,因为孔子杀了这个少正卯,让很多后人都以此为由对那些不同意自己意见的人进行杀戮,先不论这些人是否该杀,可是那些人打着这个旗号来杀人,这样让孔家的人如何能够愉快?无数人打着你祖先的旗号来说杀人,作为后人如何能够感觉舒服呢?这样让人感觉“我不杀伯仁,可是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这样不但不是什么荣耀,对于后人来说反而是一个负担。
时不凡算是替孔子洗冤,洗清了这个千百年以来的冤屈。一个受到了冤屈的人面对帮助自己洗冤的人,自然要行礼感谢,这个无关于所谓前辈晚辈,只是有关于恩情,哪怕圣人也要知恩图报吧?
“看到了吗?孔学士也都承认了!”“是啊!孔学士承认了时校书郎的说法,孔子没有杀少正卯!”“孔子没有杀,那你以此为由要杀人,那岂不是荒唐?”“哼,明明是自己说不过人家,结果也就曲解了前辈的意思,这样不是岂有此理吗?”“当年孔子的‘诛’,可是用语言来谴责,可没有要动刀杀人啊,你们自己却曲解了这话,这个不是有辱前辈吗?”……
来济脸色更是肿了,感觉自己脸色被抽肿了,人家孔颖达都主动替孔子行礼,代表孔子感谢时不凡替孔子“洗冤”了。这样更是代表了孔家认为孔子没有杀死少正卯,代表了孔家正式宣称孔子没有杀死少正卯。
如果按照这个结果,那正好颠倒过来了。孔子的“诛”乃是用语言来谴责把对方辩驳了,这样自己辩驳不过人家,这样居然要煽动士族杀死时不凡,这样不是非常无耻吗?甚至,如果严重的还要扣上一个污蔑圣人的罪名。本来他们借用圣人的名头,可是现在时不凡提出了这个论点,孔家也都予以承认,那他如果还要借用这个理由来杀死时不凡,那孔家不会原谅他,甚至视他为仇敌。而且到时候一个污蔑圣人的罪名扣在他头上,这样可是不小了,他带不起这顶帽子。
来济赶紧说:“且慢,按照你所言,这个‘诛’固然是言论谴责的意思,可是也不无杀戮的意思啊!按照你所说,哪怕荀子所在的时期是战国时期,所以他也许会误会那个‘诛’是杀戮的意思。可是还有一本书,叫做《孔子家语》的书籍。里面说明孔子曾经诛杀少正卯,而且还进行了暴尸。而这个孔子家语乃是孔子门徒所编纂,这个难道是有假的吗?”
时不凡更是哈哈大笑,说:“来济,这个世界上的书如何会没有伪书呢?孔子家语第一次出现在史书里面,是在汉朝时候。而汉朝时候更是距离孔子的年代更远了,难道不可能会有伪书吗?难道就不能有所谓的伪书,要知道这种手段其实很简单。首先这个《孔子家语》并没有一个真正作者,并没有人能出来认可自己创作了这本书。而且,哪怕是有大部分是真的,难道就不能在里面掺杂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不惜篡改书籍,托古人之智来进行增加说服力。我对于这种人,非常看不起。凡事都要托古,那我们人类如何进步?”
来济更是感觉自己脸被抽了一下,这个时不凡可是拐弯抹角骂他呢!刚才他三句话不离孔子,好想脱离了孔子也就无法能为自己的论点增加说服力一样,这样不是在故意讽刺吗?
来济刚想继续骂回去的时候,可是时不凡继续说:“至于也许当中有一部分是真的,可是我却知道,要欺骗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在九句真话里面参入一句假话,这样恐怕再厉害的人也都会深信不疑。至于你说这个孔子家语不可能有伪造吗?可是我却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伪书多了去了。哪怕是现在流传最广大的《尚书》,里面也有掺假的!”
时不凡这话更是让在场诸位感觉一次晴天霹雳,时不凡居然说目前的《尚书》是掺假的,这样让现场不少人也都差点晕倒。尚书可是孔子整理的书籍,是儒家里面的一个重要的典籍,可是现在居然流传的尚书居然也都掺假了,这样太可怕了。如果是这样那目前大家所学的尚书,那是如何的?那会不会是一个假的,到时候自己学的东西不是真正的圣人学问,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是这样,足以在学术界再次引起了一个巨大的地震。现场很多人也都不顾身份的议论纷纷,哪怕是那些国子监的教师也都纷纷开始议论了,这个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今天大家也都感觉这次国子监的辩论果然没有白来,这次辩论真的是一个个猛料开始曝光。首先时不凡说了那个孔子没有杀死少正卯的说法,而接下来更是爆出了这个《尚书》掺假了,这样让大家也都感觉震惊无比。
“尚书,起源于当年孔子整理的文集。可是自从秦朝时期的焚书坑儒,让大量的书籍被焚毁。后来汉朝初年,当年那些儒生为了保存书籍从各种地方挖掘出来了很多儒家典籍,那些被藏起来的典籍是用当年的六国文字进行书写的,所以被称之为古文经学。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幸存的儒者口耳传授的书籍,然后被记录了下来,这样也就是今文经学。而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曾经是两个学派,在两汉时期互相冲突。可是自从永嘉之乱之后的五胡乱华,古文尚书和今文尚书也都因此失散。目前我们留下来的尚书,是当年东晋时期豫章内史梅赜所献的尚书。可是里面根据我的观察,大概有二十多篇是伪书,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也许是梅赜也许是别人,可是总之是伪造的。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指给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推测一下好了!”时不凡说道。
马上国子监的教师去藏书阁里面把这些《尚书》拿出来了,因为这个简直是一个历史大发现。尤其是这个将会改变儒学的历史,所以大家都不得不重视。这个国子监别的东西没有,可是书籍特别多。很快有人拿来了这个梅赜版本的《尚书》,然后是不放给他们讲解了几个错漏,有十几篇文章明显不符合春秋时期的行文特点,甚至这里面的尚书晦涩难懂,让人非常费劲。也许,这个晦涩难懂也是故意的,故意的弄成这样,让大家也都无法能够仔细辨别。
“天啊!”孔颖达倒吸一口冷气。
大家脸色也都难掩吃惊的神色,这个尚书居然被有伪造的,这个简直是太搞笑了。尚书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文献,这个“尚书”的意义可不一样,甚至朝廷的尚书省,六部尚书的尚书这个职位可都是从这本书的名称里面出来的。所以这个尚书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无法取代的地位,现在居然被证明了二十多篇文章是伪造的,这样简直是太可怕了。
现场彻底都安静了,大家也都在这里分析这个尚书是不是伪造的,让大家也都一阵惊讶。
“各位学子,经过了我们所初步考证,这个尚书里面绝对有伪造的,不过具体多少和数目我们还要继续邀请天下儒者进行考证,我们目前能确定尚书里面可是有伪造的。”孔颖达说。
大家也都沉默,这个尚书居然都出了伪造的东西,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能够伪造呢?和《尚书》相比,那个孔子家语算什么?孔子家语在儒家的学术圈子里面根本无法和这个《尚书》相比,孔子家语顶多是一个普通的材料,甚至不是主流的。可是这个《尚书》可是真正的高级典籍,凡是学习儒学的也都必然会听说过。至于那个孔子家语,也许有些读书少的儒者根本不知道这本书,这个也就是地位的区别。
“来济,你怎么认为?就连《尚书》也都出了掺假的,那还有什么书不能够掺假?”时不凡问道。
来济脸色漆黑,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根本无法回答。时不凡其实这次故意抛出了这个《尚书》掺假的说法,其实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诡辩。时不凡利用了这个掺假了的《尚书》作为借口,然后“证明”了,既然连《尚书》都能够掺假,那别的书为什么不能够掺假呢?其实时不凡知道,自己这个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诡辩术,这个其实是使用了诡辩里面常用的手段“偷换概念”和“诉诸权威”的做法。时不凡利用这个《尚书》掺假作为借口人,然后认为这个孔子家语是掺假的,这样其实是诡辩而已。时不凡利用了《尚书》在儒学里面的权威性,然后通过了证明这个《尚书》掺假,然后说明这个《孔子家语》掺假了。事实上并非如此,哪怕时不凡能够证明《尚书》掺假了,可是并不意味着能证明《孔子家语》是掺假的。
这个在法学里面是一个谬论,这个就好比证明某一个领导是一个贪官,然后就因此确定他的秘书一定是一个**分子一样。事实上法学并不能够这么说,凡事要讲究证据的,不能够因为领导是**份子就认为秘书必然也是**的,他们之间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的时候,是不能够这么直接断定的,这个在法学是一个谬论,甚至法学里面不会允许这样的所谓证据。这个证据其实和父亲是贼,儿子必然是贼一样的谬论。
可是时不凡在这里用了诡辩,利用《尚书》的权威地位,然后再次通过偷换概念的手段,就变相的说了这个《孔子家语》是掺假了的。可惜,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座的诸位都不是什么法学专家,自然无法能够利用法学理论来反驳。事实上只要是后世一个稍微学习过法学的人都会能反驳时不凡,可是这个古代重视法学的人不多,专门研究法学理论的人也都不多,所以被时不凡这个谬论给弄得稀里糊涂,结果时不凡的诡辩成功了。
任雅相马上补刀说:“来济,你看看《尚书》都掺假了,孔子家语算什么?难道就能够证明那个孔子家语的编纂之人没有掺假?”
来济突然骂道:“我们走!”
来济知道这次自己输了,输得那叫一个一塌糊涂,自己不管是提出了什么乱点,也都被时不凡弄得一文不值。在时不凡这里他讨不到好处,尤其是这次舌战,彻底输了。
“来日方长,以后我们走着瞧!”来济想道。
不过在场的诸位谁也都没有想到,这次辩论,影响的远不只是学术,甚至影响到了未来二十年的学术、政治、经济、社会等等很多方面,甚至影响了未来二十多年的政局,这次辩论的影响力超出了时代,并且被后人认为是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第八十一章 儒之法
来济那些士族学子被时不凡所反驳得无话可说,只能够灰溜溜的走了。不过在场的寒门学子也都纷纷欢呼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明天。过去那些士族一直掌握了学术的解释权,他们借助所谓的天命理论作为解释,然后他们让百姓安于被统治,甚至创造出来了一大堆的所谓天生高贵的理论,意图从思想上统治。而这个理论,让很多后世人都认为是这样,什么都埋怨“命”,说自己没有这个命。可是有谁知道,这个“命”不过是古代统治阶级用来压迫百姓的一个理论依据,可是这个根本也就是伪命题。
“我认为,天命,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天在人心当中,而德行天良自然也就是在人心当中。既然天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天命也就是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命,那是弱者的借口。运,是成功者的谦辞。只要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掌握自己的内心,掌握了自己内心的天,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那我们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可以为自己而奋斗。天命,就在自己心里,只要我们坚定我们的本心,不被外物所迷惑,那也就是天命在心。人掌握自己的心,那也就是掌握了天命,因为每个人的天命都是在心中。”时不凡最终总结说道。
任雅相马上大声喊:“时校书郎说得好,天在我们天下万民的心中,天命就是民心,天命也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总和!”
那些寒门子弟更是感觉激动无比,时不凡的“心学”算是为了他们找到了为自己争取利益,为自己争取权益的理论依据。这样他们从学术理论上已经可以说是摆脱了士族制定的思想学术的桎梏,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这样从思想学术上突破,带来都是整个阶层甚至是整个人类的进步。时不凡为这些寒门学子找到了突破士族思想封锁的突破点,这样他们当然要拼命维护。
可想而知,接下来这些寒门学子也都绝对会选择传播时不凡的“心学”,甚至把时不凡的所谓“天命观”重新传播出去,这样足以影响无数人。时不凡所言“天”是在人心当中,不是高高在上的。这样天命既是人心,人心就是天命,那这样每一个人都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并非是靠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天命来统治了。这个时不凡的所谓天在心中,更是代表了每一个人都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而不是要绝对服从士族的安排。而这个可是直接从士族的天命论里面釜底抽薪,直接抽掉了士族的思想核心。
士族依靠所谓的“天”来塑造了天命,利用天命来统治百姓,他们不断神化“天”,把天弄得至高无上。可是时不凡这个“天”在心中,直接把所谓的“天”拉下了神坛,直接成为了人之下的存在。天仅仅是存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并非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存在。
时不凡推测这个以后所谓的天命在人心,这样的理论未来说不定会发展成为所谓的民主选举的理论基础,这样几乎是必然的。直接否定了“天”的神性,这样任何人想要依靠“天”也多不行了,因为“天命”就是民心,那如果不能获得民心,那如何能够获得天命?这个是任何寒门学子也都支持的,绝对支持的。这样为他们阶级的崛起提供了很多的理论基础了。
“不过,时校书郎,我有一事请问您!”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时不凡听了这话,发现是一个同样十七八岁的年轻学子开口,时不凡主动说:“请问!”
时不凡作为一个大学的讲师,自然乐意给人讲解问题,所以听到了这些十七八岁的学子主动问问题,他还是习惯性的把这里当做了当年的课堂,所以乐意解答自己的见解,和学生的疑惑。尤其是这里学子和当年时不凡的学生普遍年龄差不多,自然时不凡拿出了当年讲师的作风,主动开始讲解了。
“时校书郎,我名叫辛茂将,我有一个事情不明。时校书郎所言心学乃是致良知,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良知,这个良知是人类天生所带来的。不过,恐怕很多人都无法能够真正的做到致良知。恐怕,天下能够致良知的人不多,而很多人也都会被外物所迷惑。虽然时校书郎所言天下人人都可以成为圣人,贩夫走卒也都不例外。可是普通人难免会被世间的物欲横流,还有被各种假象所迷惑,最后走上了邪路。我想这种人不少,甚至绝大部分人都无法能够致良知,最后都走上了邪路。我想请问时校书郎,这个应该如何解决?”辛茂将问道。
而孔颖达也都赶紧说:“此言说得好,就连老夫当年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多亏了时小友的点醒,不然老夫也许这一生也都如此了。就连老夫也都被这个功名利禄所迷惑,那如何能够保证普通贩夫走卒不被利禄所迷惑,最后陷入了迷途呢?如果这样,那恐怕这个并非好事啊!”
时不凡主动解释说:“孔学士,当年圣人所言以仁德治理天下,这个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办法。可是仁德是美好的,可是从千古以来,有多少人能真正的走上了仁德呢?圣人所言人之初性本善,说明每一个人的天良都是善良的,并非是邪恶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赤子之心,可是绝大部分无法能够挖掘出来。他们被庞大的物欲横流所以迷惑,最后追求错了方向。为了一些身外之物所拼命,这个恐怕并非是圣人所思所想。”
孔颖达却回答:“可是,儒家一直讲究教化,讲究通过教化百姓作为遵守仁德,可是……哎!”
孔颖达也都知道儒家讲究的教化百姓,希望通过教化百姓来进行让百姓走向了仁德,达到儒家所希望的人人都是品德高尚的。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因为百姓很多绝大部分都是不接受教化,最后还是为了利益而拼命,而去做各种不仁不义的事情。
所以孔颖达也都非常头痛,历代儒家也都不知道如何解决,如何让百姓接受教化,这样才能够让百姓成为都是十圣人。
“让全体百姓都做到这个仁德?那是在实行‘共.产主义’了,在古代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世界。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指望人人都讲道德,都不为利益所动心,这个是不可能的。别说当你不行,现在也不行,哪怕再过五千年都不行。”时不凡想道。
在没有足够的物质条件之下想要保证所谓的仁德,这个是无稽之谈的。仓廪足而知礼仪,这个不是随便乱说的,绝对是有深刻执政经验才有的名言,可是古代的儒者却很少有人真正意识到了。真正想要解决犯罪的问题,归根究底还是发展生产力,让百姓有了足够的物质条件才能保证不动荡,这个是最基本的。不过,目前孔颖达这么空想,时不凡当然不好跟他们讲什么发展经济的理论,这样跟孔颖达讲这些也都没有任何办法。
“孔学士,我认为想要让百姓真正的能明白礼仪,真正的明白仁德,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的。这个乃是我们一代代圣人门徒所追寻的,可是却绝对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够实现的。我们与其去指望让百姓明白礼仪,我们不如尝试建立底线。也就是告诉百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是仁德的底线,是绝对不能够做的。一旦做了,那就要接受惩罚,这样才是真正的稳固了底线。”
“只有稳固了天下万民的道德底线,那才能够真正的逐步提升教化。如果没有一个底线,百姓不知道什么事仁德的底线,那最后肯定是做事毫无底线,这样自然也就礼崩乐坏了。我认为当年圣人强调了‘礼’,可是却没有能够真正的做出惩罚,没有能够有能力对于那些严重违反了‘礼’的人进行惩罚,这样乃是最大的疏漏。天下任何人违反了‘礼’,可是却没有能真正接收到惩罚。如此不能够接收到惩罚,那这样自然是让更多人都向往着不守礼来进行获得利益。最后大家都看到了不遵守礼来获得了好处,那不是在让大家都跟着学吗?哪怕那个时候有少部分能够明白的人,能够力图恢复‘礼’之人,那也都徒呼奈何罢了。”
“所以我建议不如我们虽然保存着创建仁德盛世的想法,可是却在行事手段上可以尝试从底层做起。我们不求百姓一蹴而就成为圣人,我不如紧紧守护仁德的下限,如果一旦过度违反了仁德的下限,那这样就必须要接受惩罚,这样可以让百姓明白何为仁德的下限,违反了仁德的下限就要接受惩罚。当百姓都明白这个仁德的下限之后,我们可以再次提高仁德的下限,最后可以真正的让百姓习惯于仁德,真正的走向了圣人所追求的仁德的世界!”
在场的很多人对于这个说法,也都是开始议论纷纷。因为过去所谓教化,其实也都是提倡圣人品德,宣传圣人品德如何的高,如何的不图私利,如何的为百姓做事。然后怎么吹牛怎么弄,好些圣人都是完美的,都是没有任何缺点的。他们想要通过这个吹牛让百姓也都真正去学习,让天下人都会去学习。可是这种方法收效甚微,因为在物质文明不足的情况下推行这种圣人的思想,显然是南辕北辙的。这样他们肯定有了问题,可是古代儒者却没有能找对方向。他们认为要用仁德感化百姓,这样达到教化的目的。
可是时不凡却从另一条路开始准备,而是从底层做起。从道德和仁德的底线开始做起,设立一个道德的底线,这样让大家也都去遵守这个道德的底线,一旦有人违反了道德的底线也就要进行惩罚。时不凡知道光是提倡,而没有惩罚,那作为人类那个好逸恶劳的劣性根肯定会爆发出来。所以这样设立底线,然后让大家也都不能够去违反底线,这样才能够保证社会的最基础的公平和正义。如果只有道德没有底线,只是提倡而没有底线,那最后肯定要面临无力去挽回。
甚至如果一个人违反了道德底线,却没有被惩罚而获得了好处,那自然会有更多人选择去违反这个道德底线获得好处。这样对于遵守道德的人,是一个莫大的不公平。并且对于那些本来愿意遵守道德,可是发现那些不遵守道德的人纷纷获得好处,他们还能够谨记道德吗?
“可是,这样岂不是法家之学了吗?”孔颖达疑惑问道。
时不凡点头说:“孔学士,我不否认我乃是接受了一些法家的刑名之学。法家提倡一切专断于法,凡是犯了法都要予以惩戒,甚至动辄用严刑酷法来约束百姓,哪怕是轻罪也都予以重判,这样达到以刑止刑的做法。”
“如果说从古至今一直对于先秦的严刑酷法进行批判,而儒家好像和法家是一对天生无法融合的冤家。可是我却认为儒家主张仁德,而法家主张严刑酷法来统治,这个其实双方都是走了极端。儒家和法家固然有矛盾,可是我们却也要认清楚什么事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
“上古先秦之时,任何学派都是有着自己的思想见解,并非是独尊儒术。可是上古先秦之时,各国征战,其实背后也是有各种学说在事件。秦国实行了法家之策,这才有了后来秦王扫**的做法。可是假如,我斗胆假如如果秦王实行了儒家之策,光靠仁德能够感化六国吗?这个显然是不行,所以最后还是要靠着武力去统一天下。”
“可是从一方面来说,如果在乱世之中奢求万民遵循儒家之道来行事,这样是不是太过于奢望了?我所言,人类最大的目的是生存,而生存是每个人心中所要求的,几乎是最大的要求。如果在那个乱世推行道德,那最后往往也许根本无法能够横扫**。所以在先秦之时实行法家之策,那也是因地制宜的。”
“不过秦王扫**之后,却坚持严刑酷法,这样让百姓深受压迫,最后汉高祖斩白蛇起兵,最后推翻了暴秦,然后才有了后来的大汉。所以法家之学并非是全无用处,至少对于一统天下有了巨大的帮助。可是他们却坚持采用法家来统领天下,最后百姓却无法接受,这样也是矛盾所在。”
“大汉时期独尊儒术,后来才有了强汉之说,这样也是在儒家学说帮助之下才有了的结果。不同学说在不同时期有了不同的成就,而最后都造成了一方强大。而乱世之时,所需要的乃是秩序,而秩序光靠仁德乃是无法维持的,必须要靠法律。可是到了天下太平之时,需要的是仁德,所以暴秦没有看到这一点,自然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可是光靠仁德,却也都无法真正的让百姓都明白长治久安,无法维持足够的秩序。所以我思考不如把儒家为主,以法家的手段为辅,通过设立一个儒家之法,用以限制天下万民的道德之下限,然后让百姓都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样才是根本。”
“所以,这个也就是我的建议,设立一部‘儒之法’,这样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第八十二章 儒表法里
孔颖达听到了时不凡所言的设立一部“儒之法”,立马皱起了眉头。这个儒家一直提倡以道德作为治理世界的手段,甚至后来也都产生了不少脑残的人,认为去进攻外国,或者是使用暴力手段是不合适的。所以儒家其实并不主张使用暴力,可是按照时不凡所说,用“儒之法”来统治百姓,这样是不是必然要使用暴力来维护这个“儒之法”了?如果用暴力来维护所谓的“儒之法”,那这样和一直以来的儒家道德观所不同。
儒家非常恐惧暴力,甚至认为暴力都是影响他们利益,甚至是会造成更多损害的源头。而儒家其实这些文人天生也都是一个内心是弱者,他们恐惧暴力,甚至扼杀暴力,这也是后来儒家为什么会愿意帮助君主自废武功的原因。这里面除了利益使然,而他们多年以来形成的道德观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其实文人并非就是一定是软弱的,并非一定是排斥武夫的。自古以来也都有不少强大的政治家愿意支持武夫,愿意支持军队。
所以这个思想观念也是一个影响儒家出身的政治家的因素,所以孔颖达听说了时不凡所言用这个暴力来维护所谓的“儒之法”,也都是心里非常复杂,不知道要如何来判断这个做法。
“这样,那到底还是儒家吗?”孔颖达苦笑说道。
时不凡却坚定的说:“孔学士,我认为仁德没有武力,那是无能的。而武力没有仁德,那是****。所以我认为想要维护仁德,也要有自己的‘武力’,而这个武力也就是打击那些违反仁德的人。而我们这个‘儒之法’就是仁德的底线,如果仁德的底线都不存在,那天下人都可以肆意侵犯仁德,到时候违反了仁德而不被真正的处罚,那这样如何能够匡扶仁德。一旦人人违反了仁义道德都不用收到惩罚,那这样人心不是倒了吗?人心倒了,那想扶也都很难了!所以我们理应表面上看起来是刑法的收到,可是却起到了维护仁德的作用,这样对于仁德教化有着非常巨大的帮助。”
“而孔学士,你以为现在历朝的策略,真的是真正从骨子里面独尊儒术吗?”
孔颖达马上问:“怎么?难道从汉朝以来,不都是独尊儒术吗?”
“非也,我以为自从汉朝以来,乃是实行了儒表法里之策。当年汉朝之时,他们吸取了暴秦采用严厉刑罚作为统治,最后衰败的结果。而采用了独尊儒术之策,可是却在真正操持政务之时,采用了一些法家思想。当然,经过了儒家所融合,那他所采用的法家之策并非是严厉的酷法,而是采用了伴随了儒家之仁德的法律,并非完全是以严酷刑罚作为统御天下的手段。以儒家教化天下,可是却以法家维护天下安宁,这样也就是儒表法里之策。”
“历朝先辈吸取了乱世里面适合用法家维护天下稳定,而儒家却可以教化人心,这样双重之下才能够真正的维护天下安宁。可是而光有儒家之仁德,这样万民突破了仁德之后却毫无惩罚,这也是在破坏仁德。所以必须要用法家之手段,这样才能维系天下秩序。这个也就是儒表法里之策,也是历朝所实行的策略。”
时不凡说完这话,立马有人鼓掌说:“精辟,太精辟了。儒表法里,我一直为此感觉困惑,可是听了时校书郎您这话,却让我感觉真正的茅塞顿开。这个儒表法里,太精辟了,历朝以来统领天下的策略,无非也就是这个儒表法里。”
大家听到了这话,立马往那个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人惊呼:“颜侍郎?”
“是颜侍郎?”“中书侍郎颜师古?”……
大家感觉非常惊讶,这个居然是颜师古来了,这个颜师古是中书侍郎啊!颜师古早在李渊时代,也就成为了中书舍人,而中书舍人是负责草拟诏书的人,他们负责按照皇帝的意思来草拟诏书,制定命令。而颜师古被李渊亲自选为了“贴身秘书”,而李渊时代绝大部分诏书,也都是由颜师古来草拟的。
不过颜师古更多的是一个学者,是唐朝时期的经学家,史学家和文学家,他学者身份也都多过于官僚身份。自从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之后,他从中书舍人提升了级别,然后成为了中书省的中书侍郎。
“颜侍郎,您也来了?”时不凡问到。
颜师古回答:“是的,我最近比较清闲,所以也就来了。听闻这里有辩论,所以我一时好奇,也就过来了。可是听了时校书郎今天的辩论,实在是精彩,太精彩了。我自以为身为史学名家,可是我真正的在时校书郎身上学到了很多,惭愧啊!”
颜师古主动说出了自己“清闲”,这样让大家也都一阵羡慕,因为官职高,而且清闲,这个不是很多人所追求的吗?
不过时不凡却从这个颜师古的“清闲”里面听出了几分苦涩的意味,因为时不凡不同于那些普通没有当过官的人,他知道在官场里面清闲,往往意味着没有权力,意味着被排挤了。也许很多人希望的是官职高,可是却清闲,而且掌握权力。可是时不凡却知道权力和清闲,完全是一个伪命题。权力越大,自然也就越是忙碌,这样是肯定的。一旦某一个官员清闲了,那意味着它也都失去了权力,这个是肯定的。
中国的帝王.****在明朝清朝达到了顶峰,可是明朝和清朝的君王却也都是最累的,最忙碌的。所以权力越大往往越是不能够清闲,只有想当然的人才会去追求那些清闲可是权力大的位置。
“颜师古,接下来日子可不好过啊!虽然从中书舍人提升了成为中书侍郎,可是事实上却明升暗降。中书省往往代表了皇帝的个人利益,地位等同于后来明朝的司礼监。一旦不被皇帝重视,那权力就是可想而知了。虽然提升了一级,可是却等于是明升暗降,反而失去了直接处理草拟诏书的职权。以后再过一些年,对他将会被贬官和几次启用,最后的职位是秘书少监,顶多也就是一个国家图书馆和档案馆的副馆长,实权堪忧啊!所以现在也都来清闲了,能够有时间过来听辩论了。”时不凡想道。
不过颜师古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说:“清闲也好,以后我可以主动来和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学术,然后就像是时校书郎所言,为往圣继绝学好了。”
“承蒙颜侍郎看重,连我的依据狂言也都记住了?”时不凡主动客气说道。
颜师古倒也是回答:“现在看来,是后生可畏啊!一句儒表法里,却道尽了历朝治国之策啊!”
时不凡也都暗自惭愧,因为这个儒表法里的理论是颜师古提出来的。颜师古是史学家,研究史学时候他第一个提出了“阳儒阴法”的说法,而这个阳儒阴法后来被总结成为了“儒表法里”这四个字。
时不凡在原作者面前卖弄,反而让原作者对自己赞叹不已,这样感觉颇有几分心虚。不过那个颜师古看向时不凡的目光真的是非常的敬佩了,他并不知道时不凡是抄袭他未来的研究成果,直接反而还在这里卖弄了。
“颜侍郎谬赞了,我不过是有些体会,没有你这么前辈那么多年的资本啊!”时不凡再次自谦的说道。
不过颜师古再次说:“刚才你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也许再过几年,我也都不如你了,那个时候我都要称你为老师了。”
“不敢!”时不凡再次谦虚回答。
不过时不凡这句儒表法里,算是把颜师古给点醒了,他主动开始说:“时校书郎这个儒表法里,确实乃是历朝之策。从当年汉朝时候,其实不也是采用了这种方法吗?通过儒家宣扬仁德,可是却借用了法家手段,设立了各种律法,然后最大的稳定了天下秩序。如果连秩序也都不存在,那谈何仁德?刚才时校书郎此言,实乃字字珠玑啊!在天下大乱之时,光靠仁德是无用的。人们首先要生存,在生存面前还能够维持仁德,这个确实太难了。也许有少部分圣人能够做到,可是却并非任何人都能够做到,反之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做到。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管仲之言仓廪足而知礼仪,这个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说法。希望以后大家以后研读儒家之经典的时候,不要放弃对于史学的研读。史学也是非常重要的,就好比这次时校书郎所言。孔子诛少正卯,也许一般人就单纯的从今天的文字意思来判断,认为孔子一定是杀死了少正卯。可是时校书郎所言,却给让我们看到了当年未必是如此。孔子的相,并非是后来的宰相,那个相权力远不能够和宰相相比。而‘诛’字,最早也是有谴责之意,并非全是杀戮的意思。所以你们研读圣人经典的时候,也要同时研读史书,研究史学,这样才能够真正的结合当年的时局来真正的体会圣人教诲,不然也就是南辕北辙了!”
“我等明白了,谨记颜侍郎之教诲!”任雅相主动行礼说道。
经过了颜师古这么一说,那也都是代表了颜师古赞同了时不凡的论点。不但是赞同了之前时不凡的关于那个孔子没有杀死少正卯,并且还是赞同了后来这个儒表法里的说法。而时不凡也都对此感觉高兴,因为作为一个学术界的新人,学术界新人想要迅速成名,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得到权威人士的认可表扬,另一种也就是把人家权威人士给踩死。
不过这种其实也都是靠着垫脚石的,把权威人士当做垫脚石。不过后一种方法虽然也许迅速成名,可是往往后果也都不堪设想,因为这样树敌会很多。而前一种方法也不容易,因为想要获得权威人士的认可,必须要有让他们动心的言论,尤其是耳目一新的言论。到了孔颖达和颜师古这个身份,他们是非常爱惜羽毛的,他们不会随便为别人撑面子了。就好比很多网络小说里面的大神,当别人请求他们章推的时候,都非常的慎重了,不会像是没有成神时候那么随便推荐了。这个也就是名人爱惜羽毛的原因,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时不凡获得了孔颖达和颜师古两个人的赞同,这样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不过也幸好是孔颖达和颜师古,孔颖达出身孔家,不论天下如何变化,只要尊崇儒学他们孔家也都不会有任何地位降低,反而会升高。而颜师古虽然出身士族,可是他从小也是贫苦的,对于寒门排斥没有那么严重,再加上他也是学者成分多过官员身份,这样让他在学术上排斥时不凡都可能少了很多。
“儒表法里,确实可以避免法家之苛政,也都可以避免单纯讲究儒家之仁德而没有足够的惩戒,让天下秩序动荡。所以儒表法里是最合适进行朝廷统治的方法,以儒家统治人心,以法家统治人身。这样是最合适的手段,也是历朝所通行的手段。如果单纯谈法家,那不过是秦朝二世而亡。可是单纯谈儒家,那最后也是不得长久。而已儒家为教化万民,以法家约束人之行为,避免天下万民可以为所欲为,这样才是维持天下最基础的太平的基础。”
“不过……”
当大家听到了时不凡再次说“不过”两个字之后,所有人也都提起了耳朵听,显然是想要继续听听时不凡有什么说法。
“不过根据我所体会,凡是天下盛世,无非是有三个层次。第一层,也就是民族。要保障统治之人为我华夏苗裔为主,这样才能够让民族稳定,不至于出现动荡。所以必须要实现民族必须要有强大的军队,有足够的法度,法家只能够实现第一层。当天下太平了,自然要实现儒家之仁德。而在我接下来所划分的为民生和民权,儒家提倡大同世界,人人都可以生活好,人人都可以有选贤举能的权力,人人都有读书受教育的权力。可是我认为大同世界目前还无法实现,因为普罗大众百姓都无法能实现有如此优秀的粮食和物资条件,所以大家还是以私心为主。想要实现儒家的大同世界,必须要做到有足够的物资。所以我把民生放在了民权之前,这个是秉承管仲之言,仓廪足而知礼仪的道理。目前我大唐已经几乎一统天下,除了梁师都之外各路反王几乎全部被消灭。所以我大唐已经进入了民生的阶段,这个阶段我想可以考虑用法表儒里法表儒里的方法来施政。”时不凡说道。
“法表儒里?”孔颖达和颜师古也都颇为意外,显然对于这个说法非常奇怪。
刚才时不凡刚刚说出了儒表法里,可是现在居然正好反过来了,以法表儒里作为推行政策的指导思想,这样反过来有什么区别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区别,这个是大家都不太明白的地方,所以大家也都竖起耳朵希望时不凡赶紧解释这个法表儒里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今天这次时不凡的辩论和演说,将会足足影响到了未来数百年的治国理念的改变。
第八十三章 法表儒里
时不凡抛出了这个法表儒里的理论之后,大家也都在认真倾听。时不凡刚刚总结出了历朝历代的儒表法里的理论,可是再次跑出了一个法表儒里,这样正好颠倒了过来。
“所谓法表儒里,也就是表面上用法家的手段来治国,可是在制定‘法’之时,却采用儒家的仁德思想来进行制定律法。一切以仁德作为立法之根基,以仁德作为立法的核心。以仁德作为立法根基,采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思维来立法。凡是任何犯了小错的人,都给予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而对于那些犯了大罪,或者是屡教不改之人才会进行严惩。一般小错,并非是要以严惩为主,反而是以教化为主。这个和法家严刑酷法,正好相反。表面看是我们以法家手段来治国,可是内心却还是秉承着儒家之仁德来治国。”
“而仁德,也是根据天下万民的天良来进行制定。天下万民公认的公共道德,乃是立法之根基。只有符合天下万民公共道德的律法,才算是‘儒之法’。儒家之法,乃是天下万民公共道德的最底线,这样维护天下万民公共道德,让大家君臣父子有序,万民相亲相爱,这样维持最低限的道德。至于以后我们可以辅以教化手段,逐步提高万民的仁德思想,这样可以不断的根据天下万民的公德所思所想,调整这个‘儒之法’的条例,维系天下公认的秩序。”
时不凡讲解了这个法表儒里,让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因此议论纷纷,因为这样是一个完全新鲜的思想,甚至是颠覆了过去都儒家和法家的思维。儒家完全讲究以道德感化,可是法家却主张以严刑酷法来统治。而儒家太软,法家太刚,这两个都不是好办法。而后来统治者总结出来了儒表法里的策略,所以很大的延续了这个天下的稳定。不过现在时不凡再次提出了正好颠倒过来的策略,也就是法表儒里,这样让大家再次陷入了一种沉思。
时不凡所言的最重要的是在立法方面,时不凡所主张的立法权力,在于根据天下万民所公认的公德来进行立法。立法思想是在于法律是天下万民道德的底线,是维系道德社会的最低点,维系最基本的秩序。这个立法思想其实是非常先进的,也是最符合儒家思想的想法。儒家一直讲究道德,可儒家毕竟太软了,只是主张道德感化,可是对于那些违反道德的人,却没有太好的处置方法。可是时不凡提倡以儒家为核心,设立法律,然后利用国家的暴利机器司法机构来维系这个儒家道德法律的最基本的东西。
当然,这个道德也都并不是一层不变的,而是结合了时不凡之前所提倡的“心学”。这个心学的核心在于挖掘每一个人内心的“天良”,然后可以真正的做出一个可以尽可能让天下更多人都尽可能满意的法律。
这个也就是时不凡的立法丝线,那也就是以人为本,以人类公认的道德作为标准。如果人类道德思想改变,那法律也都必须要跟着改变。以道德为核心,法律是道德的最低限度,这个也就是时不凡的立法思想。
时不凡这个立法思想自认为是最接近于后世的,后世的立法思想是以人为本,时不凡这个法表儒里的立法思想是以社会公德为标准,这样相对是最接近的,也是这个时代儒家最能够接受的一种想法。
时不凡学习法律的时候,自然知道上古先秦的法家。古代法家提倡法制,可是这个“法制”绝非等同于后世的“法治”。后世的法治的核心意义在于百姓选出一些人作为代表,有些国家叫做议员,有些叫做民意代表等等不同的说法。然后由他们来代替行使立法权,而政府对法律负责,那也就是在间接的对国家公民负责,这样可以实现所谓的“民主”,这个才是真正的“依法治国”。
可是古代的法家,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古代的法家的核心思想完全不同,古代法家的立法思想是在于君王。古代法家的立法权在于君王,君王号称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古代法家提倡的立法权在于君王,而君王是唯一一个超脱于法律之上的,是可以随便立法的人。君王对于法律有设立权,修改权,甚至特别赦免等等权力。可以说法家所提倡的“法制”,那是为了维护君王中央集权的思想。
古代的法家是君王集权的工具,是为君王集中权力提供了理论基础。而古代的“法家”所提倡都是君王拥有绝对立法权,而万民和臣子必须要服从于“法”。通过服从于“法”来表现对君王的忠诚。
这个也就是古代的立法权和后世的立法权的最大区别,可是却代表了完全不同的执政思维,和对待百姓的思维。后世的国家公民是国家的主人,每一个人都有间接的立法权,不过却是要通过一些代表来代替行使。不过古代那个完全是君王的玩物,古代的法完全是维护君王统治的手段。今天为了君王的利益可以设立这部法律,明天可以修改,完全是在于君王的个人利益和皇家利益所在。
所以古代的法家,并不是后世的“法家”,这两者差别大了。古代的法家代表的是封建君主的****,可是后世的“法家”却完全是代表普通百姓,这两者之间代表的阶级完全不一样,千万不能混为一谈。
“我所说这个‘儒之法’,最根基的还是为了维护天下万民的教化。我们不能够奢求天下万民一日之内全体成为不图私我的圣人,可是我们却可以维系最基本的仁德,不至于让天下大乱。过去我们儒家太过于偏软,让那些违反道德的人很少受到严惩,所以带动了更多的人突破道德底线。可是我们不如借鉴法家之手段,可是却没有法家如此狠辣的严刑酷法,以教育为主,除非是罪大恶极或者是屡教不改之人才会进行严惩。这样避免了不教而诛,也都可以让天下万民真正的明白,公德的底线是在哪,哪些事情是不能够突破的。我们只有先守住了天下仁德的底线,那才能够有所进步。可是如果连底线都无法守住,那我们何谈能够进步呢?”
“兵法有言,善战者首先立于不败之地。我们教化万民也都可以借鉴,首先要维持我们天下万民道德不会崩溃,这样才能够逐步进步。不然一旦崩溃,那我们重建秩序之后,却还是无法能够维持底线,最后一次次突破,而我们都是在做无用功。所以我深刻认识到,仁德没有武力是无能的,武力没有仁德,那是****。我们以仁德之心掌握武力,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儒之法’作为维系天下秩序之根本。这样可以避免儒家之太软,法家过刚,这个才是长治久安之道啊!”
“至于儒表法里,固然可以教化万民,可是却无法掩盖法家之过于刚强的情况,而儒家却无法有效的纠正律法的残酷。可是我们以儒家之仁德之心来立法,这样从根基上保证了律法的仁德,慎杀少杀,以教化为主,惩治为辅,这样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天下归心!”
时不凡说完之后,任雅相马上大喊:“时校书郎说得好!”
“说得好,法表儒里,这个才是长治久安之道!”“没错,时校书郎说的不错,太好了!”……
大家纷纷表达了赞同,哪怕是孔颖达也都表示主动抚摸着胡须,连连表达满意。因为时不凡这个法表儒里对于儒家的地位,不但没有任何打压,反而很大程度上纠正了儒家偏于软弱的特性。如果能以儒家的仁德思想来立法,这样对于儒家在于天下的影响力不但没有半点减弱,反而是加强了很多倍。过去儒家只能够以道德感化作为主要手段,可是现在如果能够设立规则,通过儒家的仁德思想来设立一个道德的“底线”,这样也就是“儒之法”的由来,这样完全可以再次提高了儒家的影响力。
时不凡这个“法表儒里”的理论,哪怕是孔颖达也都知道这个理论未必比当年的董仲舒提倡的独尊儒术更差。董仲舒只是做到了独尊儒术,可是却没有能真正做到以儒家思想来统治天下。可是时不凡这个主张以仁德思想来立法,然后作为统治万民的手段,这样可真的是进步了一个很大部分。如果真的实现了这个“儒之法”,那儒家可是真正的深入到了每一个人心里。不但是文人心里,更是间接的深入到了每一个百姓心里。
孔颖达的孔家靠谁混饭吃,不就是靠着孔子后代混饭吃吗?孔家的士族身份,其实都是虚的。只要儒家没有倒闭,那他们孔家永远是这个世界的名流,衰败不到哪里去的。
时不凡提高儒家地位,提高儒家影响力,那对于孔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哪怕士族的利益因此受损,孔家也都无所谓。因为孔家更看重儒家影响力,所谓士族和庶族之间的矛盾,对于他们影响不大。
“时校书郎今天所言,哪怕是让老夫也都茅塞顿开啊!如果时校书郎早生二十年,不,哪怕早生十年,老夫也都说不定会豁出脸皮来拜师了!”孔颖达回答。
孔颖达这个是豁出老脸来给时不凡造势了,代表了孔家正式接受了时不凡的说法,以法表儒里作为思想,代表了孔家承认了时不凡的理论。而孔家是孔子的后代,他们承认了时不凡的学术思想,那往往也就是意味着时不凡的思想正式被儒家核心所接受了。这样以后时不凡可以获得一个“学术大家”的名头,对于他以后仕途肯定有无比重要的好处。
在这个古代学术和政治关系密切的情况下,这个是互相促进的。学术搞好了可以去当官,当官往往也是要依靠学术思想来获得升迁和执政,甚至是用学术思想来抨击政敌进行斗争。时不凡的“心学”思想,还有随之而来的“法表儒里”思想,那代表了孔家承认了他的研究成果,甚至接受成为了“正统”了。
“孔学士谬赞了,天下谁不知道孔学士乃是儒学大家,孔学士也多对我颇有启发,以后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多多指教!”时不凡说道。
孔颖达摇头说:“我还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呢?以后,你我以师兄师弟相称吧!”
周围无数人也都羡慕嫉妒恨啊,这个孔颖达居然承认时不凡是“师弟”了,这样意味着他们是平辈了。如果这么算来,那时不凡在天下各大家族,甚至是在学术界政治界的“辈分”得以提高了很多倍啊!这个辈分,可是要了人老命的东西。中国人都喜欢辈分高,辈分高可是一个很大的资本。辈分代表了“资历”的一种,所以谁都羡慕被孔颖达称之为师弟了。甚至刚才孔颖达都说如果时不凡年轻十岁,说不定都豁出脸皮来拜师。如果到时候,一大群和孔颖达差不多年龄的大师们也多要吐血,到时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师叔那他们不得晕死了吗?
那个时候几乎全天下的学者也都是时不凡的晚辈,那要多坑人啊?孔颖达这个年龄,那已经是年龄不小了,比孔颖达辈分高的人,那已经不多了。所以时不凡成为了孔颖达的师弟,那辈分可真的是无以伦比的,在学术圈里面可以横着走了。
“看来,以后我也要小心了。以后说不定会有人过来挑衅我,希望把我踩下去来扬名立万的!”时不凡心里嘀咕,显然不管是武林还是儒林,都是有那么一群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家伙,希望踩着前辈的身上去扬名立万,获得大家的尊重。
自己这次在这里搞辩论,那以后一定会有不少人效仿的,这也是肯定的。说不定,还会有人把目标打到自己头上,然后可以趁机踩着时不凡上去。
“时师弟,以后说不定你能够成为我儒家的又一位圣人啊!”孔颖达感慨的说道。
“儒家圣人?”时不凡颇有些无语。
时不凡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孔颖达如此称赞,自己居然成了儒家的圣人了?当然,时不凡知道自己不可能否认自己是“儒家”,因为在古代,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是儒家,那最后肯定是要倒霉的。儒家已经统治了整个学术界,要是标新立异是不行的。哪怕要自立门户,也是要在儒家这个大框架里面进行。
后来的朱熹,甚至还有王守仁,不也都是打着儒家的旗号,然后发展自己的“私货”吗?在唐朝的儒家,其实并非是那个明清时期的腐儒。孔子也不是一个腐朽封建的老夫子,儒家思想其实是被后来的统治者所歪曲了。古代人统治者为了方便统治,这才到处歪曲儒家学说。在孔子时代,甚至在宋朝之前,儒家的思想并不是那么腐朽封建,反而非常的开放,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封建的。
时不凡对于宋朝之前,甚至可以说是南宋之前的儒家并不反感,反而他们有不少的促进社会发展的学术思想。可是在南宋之后,儒家思想越来越变态,变得不可救药了。所以时不凡不反对自己做一个唐朝的儒家子弟,甚至愿意改变这个儒家,把儒家思想改变成为更适合于未来发展的思想。
用时不凡的说法,这个也就是——再造一个天!
第八十四章 思想宣传
时不凡回家,秦嘉瑞亲自倒了一杯茶给时不凡,时不凡喝了杯茶之后,终于感觉舒服舒服多了。今天他和那些家伙辩论,并且阐述了自己的“心学”和“法表儒里”的执政理念,连口水都没有喝,并且压力非常巨大,非常消耗精力的。所以他回到家里,赶紧喝了杯茶,算是恢复一下精力。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连续说了不下四个小时,哪怕当年的辩论会也都没有这么厉害。毕竟在后世辩论会都是在网络上居多,很少会亲自去现场辩论了,都是通过文字辩论。再加上时不凡采用了一些演讲技巧,这样对于体力和精力消耗更是厉害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你的名声都要传遍天下了。那个时候,你恐怕在学术方面那绝对是一代大师了!如果是这样,那对于你以后前途有着无比巨大的好处。在学术上有所进步,那这样对于仕途绝对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的。甚至以后如果能够传播出去,那你可以成为一代儒学大师,那说不定会有很多人愿意跟着你,那个时候你在官场上算是有了一批追随者了。”独孤大雪说道。
时不凡也都点头,他之所以如此宣传自己的“心学”和“法表儒里”,不就是为了吸引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过来吗?要知道作为一个寒门子弟,他没有什么家族靠山,不像是那些大家族那样有大批的亲朋好友,甚至各种联姻关系网非常复杂,那他们天然的血脉和阶级也都形成了一个无法割裂的利益共同集团,所以他们是不可分裂的。而时不凡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那不得不吸引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然后一起让他们把自己“顶”上去。
别以为在仕途上只有领导重视就可以了,如果只有领导重视,那也是坐不稳位置的。如果没有身后一批人摇旗呐喊,没有一批人帮助你“顶”上去,那你也是坐不稳位置的。每一个宰相,背后都是有一个利益集团支撑,如果没有稳定利益集团支撑,那是无法能够坐稳位置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也都被撸了。
“以学问和政治理念作为团结的纽带,这样应该可以吸引很多人,这样我们才能有一大批人愿意跟着我。我天然的出身,不可能和那些士族太过亲近了,我也不可能融入那些士族,那我们只能够靠别人了!”时不凡想道。
秦嘉瑞听了独孤大雪的话,也都主动问:“是不是夫君你的所谓心学和法表儒里传播越是广大,那这样对于夫君你的仕途越好?”
独孤大雪点头说:“是的,学问传播越是广大,在广大文人的圈子里面地位越高,那对于仕途有着无比巨大的帮助。甚至如果学术成绩高的人,都可以很大放宽提拔条件的。”
时不凡点头说:“上古先秦时期,我们华夏政治和学术都无法彻底绝对割裂,很多学阀入仕途则为党阀,而高官显贵退出仕途之后有不少反而成为了学阀。这两个互相促进,如果能够自己能够有一批信奉你的学问的人跟着你,你的地位将会无比稳定。党阀学阀,很可能都是一身的。”
“那我是不是要可以帮你印书?如果能印书出去,那传播范围更广大,是吗?”秦嘉瑞问道。
既然这个宣传“心学”和“法表儒里”的政治思想能够为时不凡带来一大堆“信徒”,然后促进时不凡的仕途,那秦嘉瑞自然想要帮助时不凡宣传了。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就是通过印刷书籍可以传播思想了。传播思想以后一旦时不凡有了大量的“信徒”,那以后崛起是必然的。如果有了一大堆信徒追随,那根基将会无比坚固,然后对于仕途的促进有着无比巨大的作用,到时候有了一大堆信徒,哪怕你在仕途上斗争临时失败了,那总会有重新复出崛起的一天。思想这个东西只要有人坚信,愿意去信仰,那这样生命力是无比顽强。
“破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啊!”时不凡最终说了一句王阳明的名言。
王阳明这话不但是说明了去除心里面的恶念不容易,更是说明了一个道理,也许破除一个政权很容易,可是想要改变人内心的思想却很难。也许,推翻一个政权,也许短的几个月都可以做到,甚至一次兵变也都可以推翻一个朝代。可是想要改变人心的思想,却是无比艰难的。树立思想也许要数百年,可是去除一个顽固的思想,也许也是要数百年。
在以前多年之后,也许政权的革命已经完成了,甚至社会体制经济体制政治体制都已经完成了变革,可是人心的变革,从鸦.片战争开始历代的仁人志士花费了几乎二百年都没有完成,甚至还有很多封建残余。这个其中的艰难,不是随便说说的。
“可是,只要能够树立我的政治和道德思想,那这样是不是我也可以天下无敌了呢?只要我能够‘再造一个天’,那这样任何人都无法击倒我。我背后依靠的不是一个两个家族,而是靠着一大批和我有着共同思想,有着共同利益,甚至有着共同理想共同志向的‘同志们’。这样也许他们能够在官场上打击我,可是却无法把握彻底消灭。一点一个思想竖立,那这个团体是有着无数生命力的,非常顽强的。想想当年革命时期,那些革命者的信仰疯狂,为了信仰悍不畏死的,甚至抛弃家业背弃家族的,有无数人啊!”
时不凡更是坚定了要树立自己的道德思想和政治思想的这条道路,因为一个优秀的道德思想和政治思想而带来的信仰,那绝对是足以让人一辈子追随的。也许人类思想不是血脉,可是却往往未必比血脉的联系更差,甚至思想上的团结,比起血脉的团结更深。当年那些革命者有不少都是出身于官僚,可是最后不是依然走上了革命道路?这个说明思想的认可却远比血脉联系更可怕,更能拉拢人心。靠着血脉,只能够团结极少部分人,可是如果靠着一个先进的政治思想和信仰,那足以团结各阶级甚至从普通百姓到士族官僚,都足以拉进来,这个才是最可怕的。
“宣传理念是必须要到,可是目前还不是时候。目前我还没有写出足够多的文集,无法集中成为一本书,所以我们自然无法能够有效的一起集中编纂成为一本书。而且,宣传这种东西,是要进行一次次浪潮的,而并非是一次出来。也许我一次性出一本书,能吸引很多人引起一次大轰动大浪潮。可是却并不足以维持太久,所以这种一次性的宣传,虽然看起来很大,可是会很容易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步归于平淡。而写一本书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我们却不一定有这么空余的时间专门写书,毕竟还是要以仕途为主。所以我认为不如一次写出一些短篇的论文,这样对于以后可以逐步引起了一个个的小高峰。通过每隔十天半个月写出一些论文,然后发表出去之后可以引起了一个个的小高峰,然后引起了大家的轰动,这样能够带动很多人。虽然也许一次不会太过于轰动,可是却可以保持源源不断的热度。”时不凡说道。
按照传媒学的理论,一次大规模宣传,远不如慢慢一步步的持续不断的宣传重要。也许一次大规模宣传,那会引起一次性巨大的讨论,可是却过后也都很容易过了。而分次小规模宣传,却可以逐步让人被“洗脑”,而最后取得的效果未必比一次性大规模宣传差,因为他们通过积累最后足以厚积勃发,然后掀起滔天巨浪!所以时不凡目前没有能写出一个成体系的书籍,所以他想要慢慢来,这样可以慢慢集中起来引起一**的小**,把更多人拉入这里进行讨论。只有源源不断的讨论,那这样才能够获得更广泛的传播。
“我看,不如弄一份报纸好了。大概十天一次,把报纸弄成十天一期,然后称之为‘旬报’。然后这个报纸可以刊登很多关于我们儒学和一些我的所谓‘心学’还有各种的政治理念,然后宣传给大家看看。十天一期,一份报纸大概弄三四十页行了。”时不凡说道。
时不凡知道目前不可能搞什么“日报”,目前的编辑编纂能力无法达到后世日报的水平。而且印刷也是一个问题,印刷的速度无法满足日报的需求,自然十天一次的“旬报”也都可以。
可是秦嘉瑞却面露难色的说:“夫君,这个印刷纸张很贵,而且印刷还要请雕版师傅。如果每十天要印刷三四十个页面,那意味着要雕刻三四十个雕版。这些雕版师傅的工钱可不低啊!”
“雕版?你们居然还要用雕版?哦,我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活字印刷术!”时不凡最后才想起了这个情况。
在宋朝毕昇发明活字印刷术之前,都普遍使用雕版印刷,甚至很多还是手抄的。因为手抄的人成本不低,自然无法能让书籍降价。书籍的价格昂贵,自然也都无法能够普及文化。文化无法普及,自然是让那些文化垄断的士族混得开了。
“你们可以试试活字印刷术,这样可以避免了雕版的困难!”时不凡说道。
时不凡介绍了一下活字印刷术的方法,让秦嘉瑞也都连连惊讶,这样活字印刷术可是非常的先进的。不过时不凡虽然不太熟悉理工科,可是这个活字印刷术初中都学过了,而且在后世二十一世纪的人,有几个不懂得活字印刷术原理的?哪怕后世文科的人,几乎也都是每一个都懂得活字印刷术的原理,所以时不凡会活字印刷术原理并不奇怪,这个是绝对烂大街的知识了。
“可是那纸张昂贵,那怎么办呢?”秦嘉瑞问道。
对于纸张昂贵,这个时不凡却没有办法解决了,他不懂得造纸术,他也都不知道太多造纸的原理,所以他对于纸张昂贵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
“这样吧,你先弄出报纸。我想如果以后大家在报纸上骂战争论火了,那可以去尝试一下做广告,收取广告费之后把这些钱转移到那些别的商人手里,这样可以很大程度解决纸张昂贵的问题!”时不凡说道。
时不凡的办法还是比较简单的,既然他无法解决纸张成本问题,他也就转嫁给别人。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做广告,通过把这个报纸做大了之后,引起了舆论广泛关注之后,可以让商人来做广告,这样算是把很大一部分成本转嫁给别的商人。
当然,在后世广告也都是一个媒体绝大部分的收入来源了。不过时不凡知道这个时代纸张昂贵,哪怕做广告也都几乎很难有太多盈利。时不凡认为这个报纸不求能赚钱,能平本也都不错了。这个报纸只是时不凡宣传自己思想的“喉舌”而已,不指望用这个报纸来赚钱的。
“还有,当然也不是不行。为了让更多人来看到我的‘心学’和各种思想理念,那我们可以普及文化啊!普及文化才能够让更多寒门来学习文化,最后可以来啊学习。我先弄出一套汉语拼音,然后可以让普通百姓自己学会汉语拼音之后,再去学习汉字。我们可以编纂出一些有拼音标注的文字,然后以后他们看多了这些文字,也都会自然跟着拼音学习那些汉字,熟能生巧了。虽然未必有专门的名师教导更好,可是却足以很快的普及文化,不至于让百姓都迷惑啊!”时不凡说。
可是秦嘉瑞还是说:“可是普通百姓还是买不起书啊!这些书籍的纸张太过于昂贵了,哪怕采用了你这个活字印刷术,那我们哪怕编写了一些所谓汉语拼音的方法,可是也都无法改变书籍价格昂贵的事实啊!这个书籍昂贵,在于纸张。纸张太贵了,我们哪怕拿去卖,那普通百姓也都买不起啊!别说普通百姓,哪怕是士族买书也都是比较心痛的。”
独孤大雪点头说:“没错,哪怕是士族也都不可能一次大量买书的,他们都是靠着祖祖辈辈甚至几百年的积累才有这么多书籍的。书籍之昂贵,那是无法想象的。一本薄薄的书,往往都是一户人家忙活大半年到一年的光阴的收入。所以哪怕普通一户人家一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一两本书。可是却不可能不吃不喝,所以往往要两三年才能够积累出一本书的财富。”
“真贵啊!”时不凡吐槽,这个唐朝的书这么贵,简直是太可怕了。
“可惜我不会造纸术,不然书籍价格能够降低了。以后可以尝试一下,让人去多试验一次,只要愿意砸钱,那总应该可以试验出来吧?”时不凡想道。
不过,时不凡很快也都开始利用自己的经济学知识想到了解决方案。
“既然百姓买不起,那我们可以‘租’啊!我们可以设立一些公共开放的书斋,然后让百姓自己进来看书,然后收取一些廉价的维护费用,这样让百姓自己租书来看,这样所有权还是我们的,可是百姓也都可以学会了知识了。只要他们不损坏,我们只是收取非常低廉的费用,用来维护这些书籍修补和一些日常的费用,这样不是可以弄出来了吗?这个也就是所谓‘买不如租’的道理。”时不凡说道。
“这样也行?”秦嘉瑞无语。
第八十五章 门徒(上)
时不凡很快也都可以想出来了一个关于书籍出租的方法,这个其实也就是开设图书馆,通过把书籍放到图书馆给大家进行阅览自学,这样可以让他们通过缴纳极少部分的借书费,然后用这个借书费用来进行维护那些书籍而已,并不以盈利为目的进行出借,保本也都可以了。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保证绝大部分人的自学,虽然比起那些有名师辅导的人肯定要条件差,可是在这种广撒网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总有一些天才会涌现出来。
时不凡作为一个后世大学的高级讲师,自然知道文化普及的好处。文化普及有助于带动社会阶层流动,促进阶级之间的流动,维护社会的稳定。如果阶级一旦严重固化,那下层百姓无法能有机会上升,而上层一直固化在少部分家族里面,这样肯定是国家总会出问题的。后来的科举制虽然被很多人唾骂,可是却带动了社会阶级流动,而科举制几乎可以说是中国第五大发明,被各国所沿用。
不过目前唐朝初期,科举制虽然实行了,可是考上科举的往往也多是士族。因为普通百姓没有机会读书,他们的文化水平比起士族还是低的。士族通过数百年的经济积累,让他们有了足够的藏书,数百年的藏书和经济积累,可以让他们的后代无忧无虑的学习文化读书,最后不用为谋生而耽误时间。然后他们唯一的需求也就是研究学问,然后争取去当官。
可是普通百姓因为书籍的昂贵,无法能够有机会读书,更是无法学习文化,最后自然无法能够走上社会上层。人类最重要比拼的是脑子,是智慧,而不是所谓的野蛮的力量。
“对啊!这样的借书,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想到呢?如果能够把书籍拿去出借,那这样广大寒门子弟也都可以有机会读书,不用担心无法学习文化了。可是之前为什么没有人会有这种想法,很多藏书无数的人,为什么不愿意拿出来呢?大不了收取一些维护费费用,哪怕小赚一些也都可以。而这样却可以让天下人都有机会读书,这样不是很好吗?”秦嘉瑞说道。
不过独孤大雪却摇头说:“嘉瑞妹妹,没有那么简单。恐怕,先不说有没有人能想到,就算是想到了,可是那些士族也都不会愿意把这些书籍拿出来进行出借的。”
时不凡点了点头,这个独孤大雪在政治上的能力明显比秦嘉瑞厉害很多,因为独孤大雪也算是出身于一个不太显赫的士族家庭,虽然已经没落,可是多年的传承不是假的,自然能够理解士族的思维了。
时不凡知道古代这个是以家族为本位,家族为本位的情况下一切都是为家族考虑,社会结构是由家族构成的,社会资源的争夺不是以个人或者家庭为单位,而是以家族为单位。所以首先在社会结构上也都不会让他们有太多的“公益”思想,他们自然不希望拿出来,而是给自己家族内部成员来共享。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藏书多的士族自然不会愿意把书籍拿出来,因为他们自然不希望让那些寒门有太多文化。他们巴不得书籍昂贵,这样可以更进一步打压寒门崛起,让寒门无法能有足够的财富来学习文化。这种公共图书馆的方法,其实也许一般人想不到,因为这个社会结构不同,造成了人类思维的不同。当然,哪怕有少部分人想到了,可是那些拥有非常多藏书的人,也都不愿意拿出来共享给那些寒门有了文化来抢走自己的利益。
所以出身的时代不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时不凡出身于后世那个社会结构,自然可以很容易想到这方面。而且他作为一个教师出身,自然对于普及文化无所顾忌,反而支持普及文化,这个也就是立场问题。何况目前普及文化对于时不凡有利,有利于建立自己的思想道德体系,也都有利于在仕途上发展,这样才算是让他热衷于普及文化的需求。
时不凡在后世作为大学讲师,他非常清楚很多学生毕业之后也都把过去的书籍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些教材很多都被不知道扔去哪里了,甚至被拿去卖废品了。一个学生学完了知识之后,那些教材用处顶多也就是纪念而已。可是一个学生从小到大,那么多书籍难道都拿来做纪念吗?而关于所谓的教材流转的方式也都不合适,学长的教材很难流传到下一代手里。这里面的猫腻很多,关于教材那些利益集团在影响,而且也有不少学生对于这个流传教材热情不高。尤其是后世书籍的廉价,纸张的廉价,让大家都不太珍惜这些书籍。
可是古代却不同,古代纸张昂贵无比,普通人想要获得书籍都要不容易。所以如果能够有人开一个图书馆,那肯定能够吸引很多人。只需要少量的借书费,那这样可以几乎随便看书,那这样对于他们有很多好处的。他们肯定会过来,那些所谓借书费可以用来作为维护修补书籍的费用,这样成本低了很多。而且虽然他们没有所谓的书籍所有权,可是却可以学会书籍里面的知识文化。书籍说到底只是一堆纸,他只是作为文化的载体,并不是真正的文化。只要人脑子记住那些知识,那书籍有没有,那并不重要。
“买不如租,这个也就是所谓买不如租的做法。秦嘉瑞,以后你在经商的时候,可以多考虑一下综合成本。有些东西是买不如租的,如果并非长期使用,并且并不是你的产业命脉,你可以考虑通过租的方法获得,能够大大的节省成本。当然,如果是真正关系到了自己产业的命脉安全,那绝对是要自己拥有,不能租,更不能够买,必须要自己掌握。就好比说那些江南道的茶叶田,更是如此。这次你做的不错,茶叶是我们最重要的财富来源之一,所以适合种植茶叶的土地都尽可能的多掌握,别让别人抢了。可是别的东西,比如说运输茶叶的运输过程,你可以委托给别人,不要自己养着一个运输队了。”时不凡说道。
秦嘉瑞点头说:“夫君看来果然还是非常会经商的,看来以后还是要跟夫君好好学学才行啊!”
不过,独孤大雪马上问:“那个报纸,还有这个图书馆的事情,你打算交给谁来做?做这个事情的人,首先要能够信任,可是却胆子也多要大,不然面对那么多士族的明里暗里的打击,那说不定他们承受不了。”
“当然,做这个事情的人,必须要胆大细心脸皮厚,并且还要有手段有勇气,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啊!”时不凡回答。
“咚咚咚,时校书郎,四门学学子任雅相和辛茂将求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任雅相,辛茂将,哎,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两个不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吗?”时不凡嘀咕道。
很快,任雅相和辛茂将这两个四门学的学子都纷纷走了进来,然后他们来到了时不凡面前,赶紧跪下说:“学生任雅相(辛茂将)拜见老师!”
独孤大雪和秦嘉瑞也都发蒙,怎么这两个家伙刚进来,马上跪下拜师了?而且这两个学子,一个几乎多都是和时不凡同龄的,怎么居然反过来要拜师了?这样简直是不敢想,独孤大雪和秦嘉瑞也都吃惊了。
“哦?你们要拜师?”时不凡问道。
时不凡显然也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刚进来,也都马上跪下拜师,这样显然是故意造成了所谓的“既定事实”,这样让时不凡不收他们也都不好意思了。这两个家伙可真的是能豁出脸皮了,居然给自己当学生?
任雅相首先说:“时校书郎,今天白天听闻时校书郎能够在国子监的高论,我和辛茂将兄弟顿时犹如茅塞顿开,简直是激动地无以复加。时校书郎乃是少有的大才,我们愿意跟时校书郎学习。时校书郎都能获得孔学士尊称为师弟,这个说明时校书郎的大才得到了孔家的认可。而我们是赶紧过来拜师的,就是希望时校书郎能够手下我们当门徒,我们能够跟着时校书郎好好读书,真正的学会经世济用之学问啊!”
辛茂将也都说:“虽然我们年齿比起时校书郎还要大几个月,可是我们认为时校书郎所言不错,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圣人也都曾经说过,不耻下问!时校书郎学问高深,我们愿意跟着时校书郎读书,然后能够侍奉在身边,当一个端茶倒水的小童也都在所不惜!”
“嘿,你们这个脸皮可真厚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家伙在想什么,你们跟我学习学问恐怕是假的,而是看中我的学术身份背景了。今天我刚刚得到了孔颖达尊称为师弟,这样我还没有开门收徒了,你们两个急急忙忙来拜师,我看是学习学问是假的,是看中了我在学术界的名声而已。咱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不过,你们两个家伙,脸皮也够厚,居然刚进门马上就跪下拜师,这样的脸皮果然他娘的——太有前途了!”时不凡心里暗想道。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了任雅相和辛茂将这两个“脸皮厚”的家伙刚进来,马上不顾身份赶紧拜师,甚至不顾时不凡年龄比他们还小几个月,他们也都豁出脸面来拜师,而且毫不犹豫的。时不凡知道他们的想法,其实所谓学习学问是假的,他们看中的是自己在学术界里面的地位了。
其实时不凡和他们是一个想法,时不凡利用自己的所谓“心学”和“法表儒里”的治国理念抛出来,不就是希望在唐朝的学术界获得不低的地位吗?结果他成功了,获得了了孔颖达和颜师古的承认,孔颖达还尊称他为师弟,这样算是在大唐学术界站稳脚跟了。
可是这个任雅相和辛茂将果然不愧是脸皮厚的家伙,直接当天晚上就来拜师,赶紧拜师这样以后可以借助时不凡在学术界的地位狐假虎威了。时不凡当年在大学里面不也是如此,很多研究生选择导师的时候都是选择那些社会关系网络广泛的,在学术圈子里面辈分地位高的,这种导师教授都是最热门的人选。真正懂行的都是选择这两种,除非是真正打算一辈子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才会去选择那些学问精深的。不然绝大部分都是选择有关系网的导师,或者是行业圈子里面辈分高的人,这样对于他们未来事业发展有很大好处。
甚至有些更聪明的,选择导师的时候都是选择那些学生里面曾经当了高官的导师。如果一个教授的学生里面出了一个高官,那一大堆人都会跟着过来抢着拜师,以后去和高官们就是师兄弟了,这样对于自己混社会等于是有了巨大的帮助。
“呵呵,两位都是我大唐的青年才俊,未来一定可以获得非常远大的前途。其实我们可以互相平辈之间互相交流啊,何必要如此呢?”时不凡颇有些“假惺惺”的说道。
可是任雅相和辛茂将马上跪下说:“时校书郎,你如果不收下我们,那我们也就不起来了!如果你不收下我们,我们也就跪死在这里!”
“两个家伙说话配合得这么整齐,你如果说你们不是事先演练过的,我就让作者去吃键盘!”时不凡心里骂道。
不过,时不凡还是说:“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份上,我也都收下你们了。”
“学生任雅相(辛茂将)拜见师傅,愿师傅福寿安康!”两个人再次整齐划一的说道。
而旁边的时不凡的两个女人,也都顿时震惊了,居然这么快也就确定了师傅和徒弟的关系了?
第八十六章 门徒(下)
时不凡很快和这任雅相和辛茂将确立了所谓的师徒关系,而双方都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双方也都谁也都不会多此一举的点破出来。双方拜师和收徒,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这个任雅相和辛茂将也都不是真心要拜师的,不过是希望借助时不凡的虎皮来进行投靠,然后拜师只是出于自己的未来的政治目的而已。不过,时不凡收徒,那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那也就是希望有一批“吹鼓手”替自己去传播自己的思想道德理念,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思想道德理念去传播出去,然后让自己有一大群的追随者,这样可以保证自己未来的学术和政治地位。
至于这些所谓拜师,他其实也都不是太过于重视。不过他也都不介意收徒,一旦别人拜师了,那等于适合自己绑在了一起,他们以后几乎不可能背叛了。一旦他们背叛,那后果不堪设想,天下没有人能够收留他们了。天地君亲师,这个其实是是最重要的道德。天地太虚,君王太远,事实上只有亲人跟师傅最重要,一般人能够作为依靠的,无非是亲人和师傅了。对于那些高层士族,能够依靠的以亲人为主,可是对于寒门子弟,那依靠的也就是师傅了。
当然,时不凡也都热衷于收徒,因为他收徒了之后意味着自己的势力可以扩大,然后可以让很多人都帮着自己当吹鼓手。以后自己的学生遍及政界商界学术界,那自己的地位可以稳固无比,任何人都打击不了他了。
“既然你们拜我为师了,那我的夫人也就是你们的师娘了。来,过来拜见两位师娘!”时不凡说道。
任雅相和辛茂将赶紧来到了独孤大雪和秦嘉瑞面前,然后跪下说:“拜见师娘!”
独孤大雪还好一些,她毕竟比他们大两岁,可是这个秦嘉瑞却尴尬很多,因为这两个“徒弟”比起自己还要大几个月啊!不过这个时不凡并不在意,他其实也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他们师傅,让他们做什么也就是做什么,互相利用而已。
“徒儿,你们在仕途上很有前途啊!”时不凡说道。
“真的?我们真的有前途吗?”辛茂将喜形于色问道。
时不凡点头,说:“说不定,以后你们最少是一部尚书的前途啊!”
两个家伙顿时再次喜形于色了,因为这样绝对是无比好的前途了。不过时不凡却响起了他们这两个家伙原先历史上的身份,这两个家伙原先历史上也都是唐朝中期的宰相,而且是唐高宗时期的宰相啊!这两个家伙可是武则天的“政治打手”,他们专门是武则天放出去咬人的,帮助武则天整死了长孙无忌,算是武则天那一派系的。武则天和长孙无忌的争斗,其实是代表了山东庶族和关陇集团的一次对决。在是否立武则天为皇后的那次来说,其实是一次山东庶族的崛起,而武则天其实是山东庶族在背后支持的。武则天代表的是山东庶族的利益,并且得到了李绩的支持,武则天掌权之后一直打击士族,那是因为武则天是山东庶族的代言人而已。
事实上虽然后来武则天被迫退位,可是武则天留下来的政治遗产和背后的利益集团却得以保留,统治国家的内核也都改变了,不再是关陇集团和山东士族为主了,反而是变成了庶族开始崛起,士族开始退出历史舞台。这个是历史背后的一些改变,武则天的崛起不是偶然,因为她背后有着一个利益集团的支持。
这个辛茂将还有任雅相,出身于庶族,自然天然的和武则天是一个立场的。现在他们身为庶族,投靠到了时不凡这里也不奇怪。目前时不凡弄出了“心学”,心学里面重新定义了“天”,重新定义了“天命”,这样给那些庶族崛起提供了学术理论基础,这样他们可以作为反击。
任雅相和辛茂将之所以愿意拜师,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时不凡最重要的学术成绩,并不是获得孔颖达承认。而是重新定义了“天”和“天命”,为庶族崛起提供了学术和理论上的支持,这样他们庶族有了反击士族的借口。时不凡这个“心学”的理论,其实和后世的那些“马列”是差不多地位的,都是为了某一个阶级的崛起提供了理论知识的基础,这样他们可以以此为理由还有纽带作为团结。时不凡未来的地位其实也就是“马列”对于各大社会.主义政党的地位差不多了。
“任雅相,辛茂将,你们既然拜我为师,那我目前有一些事情要做,而为师我没有时间,你看你们……”时不凡故意暗示说道。
任雅相马上表忠心说:“师傅,你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在所不辞!”
“我也是,只要师傅一声令下,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辛茂将赶紧也都跟着拍胸脯保证。
时不凡接着说:“我这里有两个项目,分别是去负责开办报纸,缺乏一个总编负责组织。到时候你们可以组织一下你们四门学的学子,然后负责他们过来进行编辑报纸,然后作为我们的寒门的喉舌。至于另一个人,去负责图书馆的项目,然后组织四门学的学子去抄书,把朝廷的国子监还有秘书监里面的书籍逐步抄写出来,然后进行印刷,这样把这个图书馆搞成了,以后肯定有很大的帮助。对于宣传我们的‘心学’思想还有普及文化有很大的帮助!”
接下来时不凡给这两个学生讲解了一下这个关于报纸的宣传和进行理论辩驳的作用,还有那个图书馆普及文化的作用,他们顿时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重要作用。所以他们知道这两个绝对是作用巨大,几乎是挖了士族的根基。一旦通过报纸宣传心学,那以后士族的天命观被颠覆,那他们也都无法压制寒门崛起提供理论基础了。一旦“心学”得到了普及和推广,那士族无法从思想体系上面压制寒门。而一旦文化普及了,这样士族肯定要被挤压到死,无法动弹。这样绝对是帮助寒门崛起的重要手段,不过这两个事情,也都是在挖士族的根基,去负责这两个项目的人,一般人还无法胜任呢!
任雅相赶紧说:“师傅,拿我去负责报纸吧!最近四门学的学子很多同门也都非常的钦佩师傅您啊!如果为师傅您推广学问,那他们一定会非常的乐意的!”
至于辛茂将也都说:“师傅,我去负责组织同床进行抄书。然后交给师傅进行印制和开设图书馆,这样我们可以好好的解决这些事情,然后一定把这些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两个人赶紧保证表忠心,然后显然是对于这个任务非常满意。如果做成了这两个事情,那以后前途绝对会无比巨大。这样他们可以成为了时不凡手下地位最高的人,以后别的人哪怕加入进来,那我也就是只能够成为他们的“师弟”或者晚辈了。时不凡现在可是要开门招收门徒了,这些么门徒其实也就是时不凡手下的小弟,以后负责在政界学术界为时不凡摇旗呐喊,然后让他们把自己捧着上去。
“师傅,我们马上去准备,告辞!”任雅相说道。
时不凡赶紧对秦嘉瑞说:“嘉瑞,先预先拨出一笔资金,然后专门给他们去做这两个项目。这个是一个长期的投入,每月我们也都拿出两成的净收益出来,然后作为支持他们的费用。这个是长期并且花钱很多的,不过我们绝对不能够吝啬。”
“好的!”秦嘉瑞说道。
任雅相和辛茂将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时不凡是让他们自己出钱,这样他们可就悲催了。不过还好时不凡知道皇帝还不差饿兵的道理,所以必须要给他们足够的资金,这样才能够让他们去卖命。
目前秦嘉瑞那里的产业每月收入都不算少了,甚至依靠着钱庄这棵大树,虽然目前还没有太多收益,可是他们出借的钱并不是自己的,所以他们不用担心。一旦过了一段时间,那些农民开始有了收益开始还款,那这样可以说是源源不断的收入。金融行业的暴利,时不凡非常清楚。金融行业是智力密集型行业,入门高,可是收益也都很高,一般人玩不好的。可是如果玩好了金融,那绝对是赚大了的。
时不凡接着说:“以后,你们可以多传播一些心学思想,然后让你们的四门学同窗开始传播,这样让他们也都可以好好的去让他们去准备。我们未来的道路也许是曲折的,可是前途是光明的。你们作为我的学生,作为我的门徒,希望你们要有吃苦的准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心学思想必须要推广,最好让天下万民也都知道。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越来越强大!”
“是,师傅!”任雅相和辛茂将回答。
任雅相和辛茂将离开了,时不凡露出了笑容。自己算是有了两个亲信小弟了,他们以后也就是自己的门徒。他们既然拜师了,那也就是意味着他们算是时不凡的铁杆手下,毕竟他们拜师了那意味着彻底的和时不凡绑着在一起了,不可能能随便的背叛。
“夫君,你收这种人当门徒?”秦嘉瑞却无语的说道。
时不凡肯定的说:“我当然要收门徒,我不是士族,是属于寒门出身。我不可能有士族那么密集的联姻关系网络,可以让有无数家族成员听从我的命令。他们士族靠着亲人,那我也就是靠着学生了。依靠学生,未来未必比依靠亲人更差。甚至,学生更广大,而且不受到血缘关系的束缚,反而更有利于扩充实力!只要有一大群学生替我摇旗呐喊,那不是很好吗?如果没有足够的势力,那我如何能够坐稳官位,如何能更进一步呢?哪怕勉强上去了,那我也都坐不稳的!”
“而且,未来依靠学生,将会成为时尚,而不是依靠家族扶持了!依靠家族,未来是靠不住的。家族再怎么样,也就是那么极少数的人,真正依靠的还是学生和思想理念的团结,这样才是最稳固的。至于依靠家族,那会走不下去的。”
时不凡知道自从宋朝以后,生产力发达,生产力发达了造成粮食增产,最后让更多人可以有机会脱产读书。足够的粮食维持了更多的寒门庶族地主的出现,这样有文化的人越来越多,士族那种学阀政阀财阀的优势不复存在。大量寒门官员通过各种手段入仕,甚至根据唐朝衰落的过程,大量的武夫开始崛起,更是进一步的打击了士族,最后在唐朝末年的乱世里面士族被扫除干净了。至于到了宋朝,已经没有人能够自称“士族”,只是“士大夫”而已。
所以这个家族体系必然会逐步解体,这个是生产力提升而带来的改变,这个在“老马”的学术理论上里面也都有了足够的研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未来那种大型家族解体会逐步变得支离破碎,最后以家庭作为主要结构存在。
所以家族已经靠不住,依靠学生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家族,自然也就是依靠学生。我不依靠学生,能够做什么呢?只有我积累了一大群门徒,这样才能保证我有人为了我摇旗呐喊,然后为了我能够好好的把我顶上去。官员的升迁,除了上面有人‘拉’,下面还要有人‘顶’,光有人‘拉’是坐不稳的,而有人顶才是根基稳固,不会轻易倒台的。”时不凡说道。
不过秦嘉瑞却还是不高兴的说:“这两个件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来拜师是冲着夫君你的学术成就而来,是希望依靠夫君你来获得好处。这种心术不正的家伙,夫君你怎么也都收下他们?”
显然,秦嘉瑞对于任雅相和辛茂将的道德品质不太信任,她认为这两个太过于重视利益,他们是为了利益才来拜师,自然不太可靠。
第八十七章 抄书行动
“嘉瑞,你不知道,如果他们脸皮够厚,那我还不要他们呢!正因他们蹬鼻子上脸,脸皮够厚,我才收下他们当门徒的。你真的以为我我们是单纯的师徒的关系吗?我们其实是互相利用而已,不过这样足以互相利用也就行了,我们不需要做太多事情也都可以了。我们并不重视学术,我也都没有什么好教导他们的,其实不过是双方互相利用而已。”时不凡说道。
对于这个任雅相和辛茂将,其实时不凡也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的师生关系其实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他们的师生关系其实比起时不凡面对那些小孩子还淡薄,可是在时不凡眼里面他们却远比那些小孩子更重要。那些时不凡教导的小孩子,其实和时不凡并不是一路人,他们所出身的层次都不一样,代表的利益自然不同。所以他不可能真正的得到那些学生的追随。
反而任雅相和辛茂将这些寒门人才,才是真正时不凡依靠的根基。他们和时不凡有着同样的阶级出身,有着同样的目的,自然是天然的盟友。
“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真正信奉你的‘心学’啊!”秦嘉瑞还是摇头说。
时不凡却回答:“这世界上如果能够有千分之一的人能相信我的‘心学’,我也都满足了。其实,绝大部分信奉的人,反而不可能有所进步。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从这个心学获得好处,他们才会支持我。就好比那些士族,他们真的相信天命吗?因为这个天命对于他们有好处,他们才会相信。只有有好处的东西,才会相信。如果没有好处,神我也屠给你看!”
“呼——”秦嘉瑞被吓了一跳,时不凡这话可是大不敬了,如果是让那些宗教人士听到了,那恐怕真的是要骂他了,尤其是唐朝这个尊崇道教,那更是危险。
不过时不凡并不在意,他虽然思想偏向于唯心主义,可是却并不会承认有神。有神论和唯心主义并不是划等号的,时不凡认为神其实是在心里,甚至天也多是人心所幻化,天地神明不过是人心所塑造的,人心存在他就存在,人心信奉那自然存在。可是如果人心不需要他了,那自然不可能存在。时不凡虽然偏向于唯心,可是却不会排斥唯物,这个也就是后世人的思想。古代的哲学几乎都是极端唯心,自然对于所谓神明非常尊重。
不过时不凡却连屠神这种话都是敢说的,因为他知道神明并不存在,只是人心塑造的。只要人人都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那神明自然不存在了。
时不凡知道在仕途上混,学术其实并不是主要的。学术虽然能够促进仕途,可是却不能够当做依赖。学术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东西,真正的东西还是你为官的本事。一个纯粹的学者是当不好官员的。这些古代的拜师,尤其是官场里面的拜师,其实并不单纯。明朝时期那么多门生关系,那这些其实都是形成一个个政治派系团体而已,学生利用座师的资源发展,而座师利用学生来稳固地位,最后甚至挑选一些学生作为派系接班人,这样可以互相促进,互相利用而已。
如果自己的学生是那种学术的书呆子,时不凡反而不敢收。如果是利用自己,那自己也都不如利用一下他们,互相利用对于双方都有好处。这个心学的学术思想,不过是为了让寒门能够团结起来的纽带,并非真正是让人信仰的。信仰思想和跟着他们混,并不是一回事。革命时代有几个真正的懂得革命真理?绝大部分底层军民都不懂得革命真理,可是他们却知道这个革命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他们自然愿意跟着他们。如果没有好处,再好的“真理”也都支持不下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果他们拜我为师没有好处,那他们自然不会来。我不怕他们别有用心,我怕的就是他们没有用心。只有真正的利益,才能够让我们跟随我。如果他们无法获得利益,那他们离开我也是正常的。别说什么道德,道德这个东西其实是不可靠的。虽然我所提倡心学,可是心学根本其实也就是一门提倡人之所需的学问。既然人之所需,那也就是提倡合理的满足自己的**,只要合理的满足自己的**,在不损害天下绝大部分人公共利益的情况下满足自己的**,那这样也就是我的心学核心。所以他们拜我为师,并没有损害天下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反而能够满足天下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这我为什么要拒绝?”时不凡问道。
秦嘉瑞真的不了解,时不凡到底是怎么想的。时不凡其实目前已经逐步从一个学者成为了一个政客了,别说时不凡看起来是一个学者,可是他当年见过的政客也都不少。在他哪所大学里面出过的高官绝不在少数,所以他非常熟悉那些政客的思维。当一个政客,还真的不能够要脸的。如果要脸,那也就别去当政客了。这任雅相和辛茂将两个家伙脸皮很厚,自然符合时不凡的想法,可以收做属下小弟了。
“接下来,我们好好抄书,去把这些书籍都给抄写一些,这样我们才能进行相应的印刷!”时不凡说道。
第二天,时不凡在修文馆里面进行抄书。然后他直接拿着这个修文馆里面的书籍进行摘抄,反正修文馆的书籍很多,完全可以作为一个个摘抄的渠道。大唐有几个藏书的地方,修文馆算是一个,这个是距离时不凡最近的地方,所以时不凡当然要快速抄书了。另外几个地方,时不凡也都安排了辛茂将去组织四门学的学子去抄书,这样把这些书籍抄写出来之后,可以进行相关的进行印刷开设图书馆。
“这样抄写太慢了,看来要用硬笔来摘抄了!”时不凡想道。
很快直接时不凡也就制作了鸡毛笔,这种鸡毛笔制作并不复杂,这种鸡毛笔在西方历史里面是非常重要的一种笔,是最早的硬笔了。所以时不凡为了快速抄书,自然放弃了这个毛笔抄写的速度,毛笔抄写不但花费时间长,并且也都更占据纸张。这种硬笔抄写,可以速度快了至少五六倍以上,并且节省纸张空间,一个毛笔字的空间足以写了三四个硬笔字了,这样一本书的空间可以写五六本硬笔的书了,这样也是在节省纸张成本。
可惜的是时不凡不懂得造纸术,不然他也许还能够用更好的办法,不过这个世界上那里有百分之百尽如人意的?能够有硬笔已经不错了,光靠发明东西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
另一头,辛茂将带着数十名四门学学子,直接在国子监的图书馆犹如蝗虫一样,直接进去了这里。
“这个是时校书郎给我们硬笔,接下来你们进入四门学,把四门学的书籍都给我摘抄下来,然后拿到外面会有人帮助我们印刷的。印刷了之后,大家开设图书馆,到时候时校书郎在外面开设公开开放的图书馆,大家只要缴纳很少的费用,都可以长时间的看书。到时候,大家想要怎么看也就怎么看。只要愿意帮助抄书,那以后时校书郎答应了,他可以终身免费在图书馆看书!”辛茂将说道。
“好,我们去了!既然是帮时校书郎做事,而且以后可以终身免费看书,那我们也就去了!”“如果能如此,那我哪怕以后考试没有通过,被迫离开四门学,那我也都可以不花钱看书,那也都太好了!”“看书可不容易,免费看书当然好了!”……
听到了免费看书,这个对于很多四门学学子那可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好处。在古代书籍昂贵,借书都很难,何况是免费看书?四门学国子监里面虽然可以有很多藏书,可是这些书籍都是一个个的公用的,非官学学生不能够观看阅读。而四门学学生一旦入学九年,没有能够考上科举,就必须要被退学了。然后退学一批又会有一批人过来,一共三年一次大考核,九年之后如果没有考上科举不管任何人都要离开了。离开了之后也都无法读书,那他们当感觉这个免费看书是一个很好的福利。古代不像是后世网络上一打开随时可以看书,几乎任何书籍都可以。所以为了这个免费看书的机会,他们也算是拼了。
“刷刷刷刷……”
数十名四门学学子直接在国子监的藏书库里面进行使劲抄写,并且大家还是分区抄写,直接保证每一个人都不抄重样的。这样简直是让大家也都非常的无语,这个抄书可真的是太疯狂了。之前大家也都没有如此疯狂的抄书,可是现在居然集体过来抄书了,这个简直是太可怕了。
“大家赶紧抄书,然后拿出去进行印刷!印刷了之后,放到公共的图书馆,然后我们可以大家随便看。这个到时候大家以后后代也都有很大好处,到时候你们可以把你们的亲友都带到这个图书馆进行观看,只要非常稀少的一些钱,然后都可以随便看书。这些钱时校书郎也都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维护书籍不初选破损,能进行修补。所以大家赶紧努力,这样也是在帮助你们的亲朋好友啊!”辛茂将组织四门学学子说道。
听到了这个图书馆还能够有利于自己的亲朋好友读书,这样大家干活更是起劲了,赶紧把这四门学的书籍也都给摘抄。这样四门学的书籍开始被大量摘抄,然后把那些摘抄好的样本送了出去。
“这个活字印刷果然厉害,只要雕刻一个版,这样我们可以随便拼起来进行印刷。这样的文字也都可以自己组合,这样可以不用每页书都要雕刻一个书籍了。并且这个活字印刷比起手抄要更好,这个活字印刷可以把字体弄得跟更小一些。只要保证大家能看清楚就行了,不用文字太大,文字越小越是节省纸张,这样当然最好了!纸张太贵,能够把文字弄小一些就好了,不用弄太大。反正大字看得清楚,小字一般人也都看得清楚,不用太大的!”秦嘉瑞说道。
辛茂将赶紧一阵马屁说:“师娘,师傅可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连这个办法也都想到了。这样以后天下寒门子弟可是有福了,他们都可以花费极少数的财富也都可以看书。这样可以把读书的花费降低了无数倍,本来必须要买书,现在租书也都可以了。虽然这个东西不是属于自己的,可是只要把书籍里面的知识学会了,那这个也都不重要了。”
“是啊!过去我们为什么没有想过租书呢?如果过去有人能够这么做,那我们完全不用辛辛苦苦积累,忙活完了一年还不一定能够买一本书呢!现在我直接进行租书,这样我们每年都可以读数百本书了。过去一年十本已经不错了,还不是这个钱闹的?现在我们几乎只要花费很少的财富都可以获得读书,天下人都会感激时校书郎这个图书馆之策啊!之前为什么没人能想到呢?”也有人感叹。
时不凡主动解释:“书籍最重要的作用,不是纸张的材料,这个纸张和笔墨不过是承载知识的载体。这个载体是谁的,并不重要。只要能够把这个载体上面的知识给学会了,成为了自己的,那才是重要的。书籍其实没有任何用处,不用这么神化书籍。书毕竟是死的,人才是活得。与其把人类的信念寄托于书籍之上,不如把书籍的东西记住了,用好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学会了。不如空有藏书无数,那不过是白搭。真正的书,不是用纸张做的,而是用心来做的,大家记住了吗?”
“谨记时校书郎教诲!”大家一起说道。
第八十八章 我行我素
“时校书郎,最近听闻你在我们弘文馆进行抄书,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时不凡主动对这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行礼,说:“见过褚学士,褚学士安好!”
这个三十岁的人,名字叫做褚遂良,他被李世民任命为新任的弘文馆掌院学士。这个弘文馆也就是之前的修文馆,因为李世民登基了之后,对他进行了改名,然后也就从修文馆成了弘文馆了。按照弘文馆里面的官职编制,一共有学士若干人,这个是属于高级研究人员的身份。而还有一些低级的人员,也就是类似于时不凡这种校书郎,还有小一些小官负责处理具体事务。这个学士就好比是原先世界里面的那些中科院里面的,不过院士地位崇高,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自然要有一些打下手的人,时不凡这种校书郎小官也就是他们手下的低级办事人员了,负责具体事务。
这个褚遂良,现在是弘文馆的掌院学士,负责弘文馆的管理事务。不过时不凡知道这个褚遂良未来是一个书法家,他在唐朝初年被称之为唐初四大家之一,后来是李世民去世之的顾命大臣,不过是被武则天给收拾了,这个褚遂良和长孙无忌一起被武则天给收拾掉了。
“时校书郎,你这个是什么意思?竟然在我们弘文馆大肆抄书,并且还拿出去进行放入图书馆进行公开展示?这个弘文馆的书籍可都是我大唐朝廷花费了无数代价换来的,你居然就这么抄出去?你这个实乃偷窃!何况,你居然大肆刊印,然后放到图书馆里面给无数人观看,这样简直是……简直是……”褚遂良问道。
时不凡却非常平淡,然后显然并没有把这个褚遂良的话当回事。因为他知道这个褚遂良之所以过来,那是因为时不凡侵犯了他们士族的利益,这个褚遂良自然想要过来组织。时不凡把这些书籍抄写出去,然后放到了图书馆里面去进行公开的阅读,那些寒门读书人只要花费很少的代价,也都可以借阅到书籍,然后学会各种知识。甚至时不凡弄出了汉语拼音的方法,甚至进行了一些汉语拼音的标注字体,让识字更加的快速了。这样让他们也都可以更快速的学习文字和文化,虽然未必有师傅直接交到那么好,可是却绝对是让绝大部分寒门学子都能够有机会学习到文化了。
作为褚遂良他们的士族,时不凡这个行为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敏感神经了。他们感觉到如果让时不凡这么抄书下去,然后放到了图书馆进行大肆借阅,那百姓可以付出极其低廉的代价也都可以看到了这个书籍,学习到了文化。这样士族的文化垄断也都会被打破,所以现在褚遂良当然坐不住了了,想要过来阻止。阻止时不凡继续抄书,甚至更是要组织时不凡把把这些书籍进行刊印出去,让百姓可以花费更小的代价看书。
要知道士族的书籍也都是花费了数百年才积累起来的,其中花费了无数的经济成本。他们花费了这么多年,可是现在时不凡这个图书馆的策略,直接让他们数百年的积累彻底抵消。本来士族并不害怕寒门能够读书,因为一本书的成本无比高昂,一般寒门也需要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够购买一两本书。可是现在时不凡弄出了这个图书馆的策略,简直是太坑爹了。
虽然这些书籍还是属于图书馆的,可是寒门百姓学会的“知识”却永远刻在了寒门学子的脑子里面,不会因为书籍这个“物质”的所有权的改变而被改变,学会了的知识是不会忘记的,所以这个书籍所有权也都不重要了。
因为书籍学会了的知识,那是不会忘记的。所以时不凡秉承着买书不如租书道理,实行了图书馆的策略。这样士族那些文化封锁已经几乎开始松动,所以这个褚遂良自然要过来阻止,一旦让这个局势蔓延下去,那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褚学士,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你说我偷窃,真是岂有此理。我何尝偷窃了,我只是抄书而已。而抄书,好像也是我弘文馆校书郎的职责一样吧?我现在的工作职责是对各位年幼的皇族还有公子进行教导,我每天都完成了任务之后才来抄书的。我主动自己加班,朝廷不给我额外发俸禄那也都是不错了,你还来怪罪我?”时不凡冷哼道。
褚遂良被时不凡这个“歪理”给气笑了,气急反笑的说:“好好好,我听说时校书郎你擅长于雄辩,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弘文馆,我才是掌院学士,按照规矩,我处分你一个小小的校书郎,甚至暂停你的职权,那也是可以的。所以,你可是要想好了!”
时不凡却平淡的回答,显然没有任何紧张,说:“请问褚遂良学士,请问我犯了朝廷哪一条规矩,或者说我犯了这个弘文馆哪一条规矩,你要暂停我的职权?还有,我是朝廷五品县男,还是入流的九品校书郎,我的任命权力在于吏部。如果你想要撤了我的职位,那请你去吏部去说。所以,好像我并没有违反我们弘文馆的任何一条规矩,我只是抄书而已。我们弘文馆什么时候禁止抄书了?”
褚遂良马上骂道:“你抄书了之后还拿出去,并且大肆刊印,这个是盗窃。”
“盗窃?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时不凡冷哼回答,显然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和褚遂良是不可能关系好的,这个因为时不凡这个抄书出去大肆刊印,这个绝对是在触及了士族的一个重要的核心利益,那也就是文化垄断。文化越是垄断对于士族越有利,所以他们当然支持文化垄断。时不凡做的却是在扩散文化,这样他们当然有意见了。褚遂良身为士族,他距离时不凡最近,自然可以出来管制时不凡,不让时不凡去抄书。
时不凡知道这个褚遂良是未来的宰相,可是时不凡却不可能退让,因为他退无可退了。褚遂良是宰相又如何,原先历史上不也是被武则天给收拾了吗?也许很多人都认为武则天是邪恶的,褚遂良和长孙无忌是无辜的。可是时不凡却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无辜,所谓武则天任用的那些人未必就是奸臣,他们不过是代表的阶级利益不同而已。
武则天从李治时期就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寒门庶族的利益,武则天可以说是寒门庶族的一个重要利益代表,所以武则天和长孙无忌还有褚遂良的争斗,还有褚遂良、长孙无忌、来济之间反对立武则天为皇后,那是因为他们背后的阶级争斗在作祟。李治的第一个皇后王皇后是高门士族出身,自然代表了士族的利益。武则天代表了寒门庶族的利益,因为虽然武则天父亲武士彟是国公,可是武士彟出身低微,被认为是庶族。所以他们之间代表的是阶级争斗,不能够单纯用后宫争宠就可以形容的。
李治的后宫情况是非常复杂的,不但有男女之间争风吃醋争宠,甚至还有阶级斗争,还有李治这个皇帝要掌握权力亲政,自然要收拾了那个贞观时期的元老。所以李治和武则天联手收拾了长孙无忌他们。
不过之后,李治对于武则天的态度几次反复,这样说明恐怕李治对于寒门是既利用也都提防,所以这才造成了武则天早期的几次危机。
可是不论如何,褚遂良他们代表的是士族的利益,而武则天手下的亲信代表了的普遍是寒门的利益,这样他们之间自然是卷入了这个朝廷的阶级斗争之中。武则天掌权之后大肆打击士族,这样足以说明武则天并非是真正士族的代言人,而她是依靠寒门阶级的官员支持的。唐朝时期武则天和那些李唐的争端,远不只是政治权利争斗那么简单,而是一次阶级斗争的前兆,这次阶级斗争从武则天时期一直蔓延到唐朝中期的牛李党争,甚至到唐朝末年,最后以寒门胜利唐朝解体乱世开启作为告终。
时不凡不理会这个褚遂良,然后褚遂良顿时气急,怒道:“时不凡,你信不信我可以……”
时不凡反问:“怎么?褚学士,你要动粗啊?记住,这里是门下省,是我大唐太极宫,你难道要动粗?你知道的,我不会害怕打架的,我之前和东宫率更丞打了一次,难道你也要跟我动粗?不过,这里可是我大唐的宫闱,如果我们动粗,你可是要考虑好这里面的后果!不过,如果你要动粗,我也陪着,正好当做锻炼身体了。”
“你——”褚遂良再次被时不凡这话给气着,因为在宫里面他当然不敢动粗。
如果在宫里面和自己的下属打架,那传出去多么丢人?不过褚遂良马上选择了离开,时不凡也都毫不在意的再次进行抄书。反正在这个宫廷里面,褚遂良哪怕身为自己的上司,也都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要撤销自己的职位?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九品以上的官员任命权都是在吏部,褚遂良的手还没有深得那么长,能够随便干涉吏部的事情。而且尤其是这种在宫里任职的官员,更不是说撤销也都能撤销的,尤其是要考虑一下皇帝的意见。
所以褚遂良对于自己并没有真正且有实际的威胁,时不凡不会怕他的。
不过,很快,弘文馆来了几个彪形大汉,然后来到了时不凡面前。不过时不凡当做没有看到一样,该怎么办也就怎么办。因为他知道,这个褚遂良算是黔驴技穷了,他只能够用这种办法来威胁。
可是时不凡却知道,这几个彪形大汉也只是能够在这里看着,他们不可能动手。在门下省里面殴打门下省的官员,这样简直是找死。所以那几个彪形大汉虽然用目光恶狠狠的看着时不凡,可是却根本没有手。
“时校书郎,褚学士让我们看着你。我们也就这么看着你做事,然后你每次走到哪里,我也都跟着你。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可以主动去和褚学士去说说,这样让褚学士把我们撤了,你看如何?我们这些日子可是会保护你的!”
“保护?恐怕是威胁吧?不过,我就不信,你们敢动手!你们要跟着也就跟着,我会怕你?这种跟踪人身威胁的,我也是没有经历过,如果这种破事我也都会害怕,那我当年真的白白在京城里面的名牌大学混了十几年了!”时不凡心里哼道。
这种威胁,对于时不凡来说太低级了,他知道褚遂良不可能杀了他。这些彪形大汉不过是一个瞎子点灯白费蜡的家伙,对于一些胆子小的人也许会害怕,可是时不凡是胆子小的人吗?他从一路上骂战以来,收到过的人身威胁人身攻击也都不在少数,他可曾害怕过?时不凡笃定他们不敢对自己殴打,如果他们敢殴打“朝廷命官”,那可是在找死。
所以时不凡知道他们不可能动手,这样让时不凡非常的放心。不过时不凡还是继续我行我素的抄书,然后每天抄写了好几本书送回去进行刊印。刊印完成了之后放入了图书馆,然后这个图书馆可以进行借阅。大量的图书被送出去,甚至还有一部分是被用拼音标注了,帮助初学者学习汉字,这样他们也都可以学习到很多文化。
至于这种褚遂良的威胁,时不凡没有在意,因为不论时不凡是否妥协,他们也都不可能成为一路人。他们出身的阶级本来也都不同,出身的阶级不同,几乎让他们代表了利益方不同,他们不可能有太多所谓的关系友好了。既然是否妥协都是一样的,那没有必要如此讨好他们了。既然结果不可改变,何必要受罪去委屈自己呢?
第八十九章 就怕流氓有文化(上)
时不凡我行我素的继续抄书,显然是大有不把这个弘文馆的藏书都给抄过是不满足的。甚至在时不凡的带动之下,那些四门学的学子也都纷纷去把四门学和那些国子监里面的藏书都给抄写出来,然后集中刊印到图书馆里面大量对外借阅。而这样肯定会引起很多人不满,甚至是对于那些士族更是如此,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时不凡的。不过时不凡却有所准备,因为他不害怕这些家伙,因为时不凡知道自己不管是做什么,都不可能获得他们的认可的,所以既然如此何必要如此呢?时不凡没有在意,而时间很快也都到了十几天之后。
大唐武德九年七月十五日,今天是大唐再一次的朔望朝参的日子,在长安的九品以上官员都要去太极宫参加朝参。
“见过皇上!”大家一起行礼说道。
“各位有何要事?如果没有要事一起商议,那也就请大家各自回去办公好了!”李世民说道。
朝参没有多复杂的,只是过来问个好而已,一般绝大部分多事来见面了,如果没有大事也就各自回到各自部门去进行办公,不可能丢下公务长时间在这里和皇帝磨洋工。如果非得磨洋工,那绝对是大事了。
“皇上,臣弘文馆学士褚遂良,请皇上亲自处置一件事情。臣请皇上严惩我弘文馆校书郎时不凡,他大肆在我弘文馆偷盗书籍,甚至带着一大群四门学学子去偷盗书籍,实乃罪无可恕。请皇上予以严惩。按照我大唐律例,他身为弘文馆校书郎,实乃监临官,且监守自盗,理应严惩。请皇上讲时不凡处以绞,以正国法!”褚遂良直接说道。
在场的人纷纷议论纷纷,而不少人也都听说过这个事情,也就是时不凡发动四门学学子去抄书,然后集中刊印出来作为图书馆的藏书,借阅给普通寒门学子去看。对于这一点,很多士族官员也都非常不满,不过却没有主动出来。他们自觉身份,不合适和时不凡较劲。不过这个时候,褚遂良出来了,这样让他们也都有看好戏的想法,因为这次褚遂良告状的罪名可是偷盗,而且是监守自盗啊!
在唐朝对于官员监守自盗可是惩罚很严格的,监守自盗比起外面的人来偷盗更严重,判刑更重。价值三十绢的财富也都可以处以绞刑,算是要死了。
时不凡心里面大骂:“褚遂良,你真是混蛋,你居然开口就要我死啊!你用什么罪名不行,居然用这个罪名,而且是一开口就是请求李世民把我处以绞刑,你想要我命啊?看来,在你心里面,对于生命根本没有半点敬畏,我迟早有一天要收拾你!”
时不凡知道这个褚遂良看来是想要自己的命了,这个褚遂良开口也就是一个想要自己的命,动辄也就是要杀了自己。这个家伙虽然告状,可是却想要让自己被处死,说明这个褚遂良心里面对于生命根本没有太多敬畏心。如果是对于生命有敬畏心,那应该知道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不会随便这么张口闭口就要认被处死。哪怕在后世,政治斗争失败,顶多也就是坐牢而已,很少会被拉去枪毙的。这个是说明在后世文明了,人类对于生命敬畏很多了。如果是一个对于生命有敬畏心的人,是不可能张口闭口就要人命的。这个褚遂良直接想要杀了时不凡,这样时不凡知道他对于生命根本没有敬畏心。或者,是褚遂良根本没有把时不凡当做平等的人,他骨子里面对于时不凡还是非常高傲的,看不起时不凡,所以他不认为张口闭口要杀了时不凡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因为看不起时不凡,所以看不起时不凡的生命,自然也就张口闭口也就说想要杀了时不凡了。
所以,时不凡知道,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够放过褚遂良,褚遂良如此一个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的人,让他上去了,那不会是百姓的福分。或者,这些士族没有几个对于生命有敬畏心的,也许他们对同样是士族的人非常宽容。可是对于那些普通百姓,却根本没有任何敬畏心,在他们眼里面普通百姓也就是贱民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皇上,臣请自辩!”时不凡出来说道。
李世民点头说:“讲!”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个褚遂良的用意,李世民当然知道时不凡在抄书,四门学那么大的动静,谁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不过李世民采用了不过问,不干涉,不阻止,不鼓励的“四不”策略,这样任由时不凡去抄书。对于李世民这个皇帝来说士族垄断朝廷,这样也是非常不满的。也许之前登上皇位之前要依靠士族,可是现在他却不满意这个结果。所以开科举是必须的,而且普及文化是必须的,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时不凡这个图书馆的方案,实在是太合适了,可以让天下万民尽可能的降低读书成本。本来读书是有钱人的事情,可是现在哪怕普通百姓也都可以了,百姓读书不用辛辛苦苦积累了一年才够买一本书。现在可以拿出极少部分的财富,也都可以去看书。虽然所有权还是属于图书馆,可是只要学会了知识,那书籍的所有权是谁并不用太过于在意。书籍只是知识的载体,不用太过计较的。
这十几天,虽然李世民表面上没有做什么,可是事实上已经开始做了。李世民告诉尉迟恭加强长安的治安,就是为了避免那些各种士族明里暗里的去破坏。李世民暗中鼓励,让尉迟恭加强治安,避免那些士族派出家仆和一些混混去砸了图书馆,干涉他们做事。
不过李世民现在也都非常清楚,自己不合适出面鼓励这种事情,不然可是得罪很多士族了。所以作为皇帝,不合适直接出面,所以时不凡愿意替他做事,那他自然在后面暗中鼓励。现在朝廷之上还是士族的天下,普通寒门庶族的读书人那还没有能够很好的崛起,暂时还是要忍忍。不过以后,文化一旦普及了,那些士族想什么时候收拾他们也都可以。
现在褚遂良出来告时不凡,想要把时不凡处死,这样显然是在指桑骂槐呢!想要用时不凡来警告李世民,这里面的门道多去了。所以李世民非常清楚,现在时不凡要进行自辩,当然要给他一个机会。李世民知道时不凡口才了得,所以他自然不怕时不凡会出问题。
“皇上,褚学士状告我偷盗书籍,可是我却想问褚学士,我这个算是偷盗吗?”时不凡反问。
褚遂良马上问:“你偷盗书籍,这个难道不是偷盗吗?”
“嘿,这个也就奇了怪了,我什么时候偷盗了?用来抄书的笔墨纸砚都是我自己准备的,我和四门学的学子都没有动用过任何弘文馆和四门学的笔墨纸砚,一切多是自己准备的。所以这个所言偷盗,真是岂有此理。我们抄写完了书籍之后,不但没有损坏,还原封不动地的放回去。这个弘文馆和四门学国子监的书籍没有和任何的空间位移,并没有离开过弘文馆四门学国子监,你如何能够判定我偷盗呢?”时不凡问道。
褚遂良反问:“你抄写下来了那些书籍文字,难道不是偷盗书籍吗?你不用巧言令色,你哪怕用这种抄写的方式,也都掩盖不了你监守自盗之罪!”
“哈哈哈哈,褚学士,看来你不太懂得法律吧?所谓偷盗,我想应该都是偷盗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那如何能够算是偷盗?偷盗,那应该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一袋粮食,看得见摸得着。一匹布,看得见摸得着。可是你说我偷盗书籍,这个简直是岂有此理。弘文馆四门学国子监的书籍,我们都没有拿走,这样怎么能够算是偷盗呢?”时不凡问道。
褚遂良反问:“那你把我们弘文馆的书籍抄写了下来,这个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吗?”
“褚学士,你这话可不对了。我抄书所用的笔墨,都是我自己的东西。难道,我自己把我自己的笔墨用在我自己的纸上,这个有问题吗?我用我自己的笔墨纸来写字,这个你也管得着?我大唐好像没有规定不能用自己的笔墨纸来写字吧?虽然我写字的地方是在弘文馆,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说我偷盗啊!”时不凡反问。
褚遂良再次说:“那你在抄书,难道不是偷盗了吗?这些书籍都是朝廷的,你擅自抄写下来,这个不是偷盗朝廷的经典藏书,偷盗朝廷的知识吗?所以,这个实乃不折不扣的偷盗。”
时不凡还是冷静的回答:“褚学士,你说知识都能够偷盗?而知识是靠着眼睛来观看,才能能够进行学习的。所以你说我抄写那些书籍,用眼睛看了这个书籍之后进行抄录,所以算是偷盗了朝廷的知识。那我做一个比喻行不行,假如有一天我看到了尊夫人,我看到了尊夫人之后,我把尊夫人的容貌画了下来,那是不是我偷了尊夫人了呢?”
“哈哈哈哈哈……”
听了这样,一些文化程度较低的武将顿时大笑出声,时不凡这话太好笑了。
而李世民也都强忍着笑意,暗想:“这个时不凡嘴太损了,用什么比喻不好,偏偏用这种比喻。恐怕,褚遂良这次要气疯了。”
果然,褚遂良脸色通红,显然是发疯了的前兆。时不凡用这种比喻实在是直接不带脏字的侮辱他了,时不凡利用他的说法,用眼睛来看,然后再次用纸张笔墨来书画,也算是偷盗。可是时不凡用这种比喻,说如果看到了他老婆之后用笔墨绘制下来,那岂不是也是在说时不凡偷了他老婆。时不凡这个是故意的,其实时不凡用来举例的方式有很多,哪怕只是一个青.楼里面的女人,或者是一个舞女什么的也都可以。可是时不凡故意的用褚遂良老婆来举例,这个绝对是在故意骂他了。这种骂人方法还是从来不带脏字的。
“你你你你……”褚遂良气得指着时不凡,然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时不凡却不打算放过他,然后说:“凡是有价值的东西,才能够按照有价值的偷盗来定罪。按照我大唐律法,监临官监守自盗三十绢以上的财富,那可是要进行绞刑。没错吧,戴胄少卿?”
大理寺少卿戴胄再次说:“没错,监临官监守自盗三十绢,绞!”
时不凡再次问:“褚遂良学士,你说我坚守自担,理应处绞。可是我很好奇,按照规矩,监临官监守自盗三十绢以上的财富处绞,那我这个算是偷盗了价值多少财富的知识呢?当然,既然要定,那我应该知道我偷盗了多少知识,这些知识价值多少财富好了?褚遂良学士,麻烦你帮我算算,我偷盗了的知识价值多少财富?只要你能够说出一个价值出来,那我也就当场领死,认罪伏法!所以,请你清点一下,弘文馆损失了的知识价值多少财富,这样请褚遂良学士给我一个明示啊!不然我如何能够认罪伏法,只要你能够清点计算出来,那我甘愿认罪伏法,绝无二话!”
“如何,褚遂良学士?”
时不凡最后的那句质问,显然是非常不客气了,显然是逼迫褚遂良说出一个数字了,毕竟凡事要判人死罪,那也都是要有一个偷盗的财富价值啊!如果没有一个偷盗的价值,那如何能够给人定罪?所以,时不凡要求这个褚遂良提出一个那些知识的价值,然后好给时不凡定罪。
而旁边的那些官员听了时不凡这话,马上在心里面大骂:“这个时不凡果然是一个流.氓,一个有文化的流.氓啊!”
第九十章 就怕流氓有文化(下)
这个世界上也许人人都害怕流氓,因为流氓混混可是让很多百姓都是害怕的。可是这些人却未必是最可怕的,因为有一句话名言,那也就是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自古以来会打架的流氓的破坏力也许是很小的,可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那他的破坏力可是无比巨大。甚至时不凡当年在大学里面曾经有过一个说法,大学学校里面对于学生有好几个档次,有德有才是上品,有德无才是次品,无德无才是废品,无德有才是危险品。所以最可怕的不是无德无才的人,反而是无德有才之人,那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一旦坏人有了文化,那破坏力更是巨大。时不凡自认为自己是有文化的人了,所以他对于这种褚遂良的告状,并不紧张。因为他知道褚遂良在法学上面是一个饭桶,也许他作为一个文学家,作为一个书法家,甚至一个政治家都是合格的。可是在法学方面,不可能是时不凡的对手,时不凡找他的漏洞很容易。
“嘿嘿,大唐的法律太多漏洞了,随便找找都是一大堆。如果后世那些讼棍们来到了这个时代,那简直是太幸福了。”时不凡想道。
时不凡知道唐朝的法律太多漏洞了,时不凡这个法学硕士并且是经过了司法考试的人,到处能够找出漏洞为自己辩驳。甚至他还教导出了好几个律师界里面出名的讼棍,时不凡也都没有少和外国的那些“讼棍”们进行交流,所以玩弄法律还是比较在行的。尤其是唐朝这个法律,那更是漏洞一大堆,他抓起来非常容易。甚至,他所用的不一定完全是法律,别的学科也都可以用,不怕找不到借口。
“褚遂良学士,凡是定罪,尤其是定偷盗罪行,甚至是监守自盗的罪行,都是以贼赃的价值来判罪。你说我偷盗了朝廷的知识,那请问这些知识价值几何?按照我大唐律例,监守自盗三十绢以上,绞!既然你请求皇上把我绞刑,那是不是你认为我偷盗的知识价值三十绢?”时不凡问道。
褚遂良赶紧说:“不不不不,不只是三十绢,知识乃是无价之宝,何止三十绢?”
“那你说,我偷盗的知识到底价值几何?请你说出一个数字出来,不然如何给我定罪?”时不凡问道。
褚遂良脸色红得跟猪肝一样,而旁边的大理寺少卿戴胄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次褚遂良可真的是要栽了。因为时不凡这话里面是坑,巨坑,巨大无的坑。如果褚遂良敢说出一个数字,那褚遂良这辈子名声都要臭不可闻,未来甚至会成为史书里面的笑柄。
时不凡故意让褚遂良说出自己偷盗的知识价值多少钱,那这样褚遂良敢说吗?如果褚遂良敢说这个知识“价值”某一个数字的财富,那褚遂良可真的完了。在古代,知识被人公认为无价之宝,哪怕在后世也多是尊重知识,认为知识是无价之宝,不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
后世都是如此,那古代何尝不是更是如此?褚遂良敢说知识是无价之宝,可是却绝对不敢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一旦褚遂良说出了一个具体的数字,那这样他彻底完了。不管褚遂良说出的数字是大是小,哪怕褚遂良说出了一个富可敌国的数字,那也是要完蛋的。一旦他说出了一个数字,那代表褚遂良心里面“知识”是有价的,这样会造成他名声彻底臭不可闻。
知识是无价的,可是现在时不凡却把自己的“罪行”和知识的价格绑定了,这样如果褚遂良敢说出一个数字,那褚遂良这辈子彻底完了。天下读书的知识分子都不会放过他,甚至他的名声将会无比丑陋,因为在他眼里面知识是有价的。
褚遂良无语,不过时不凡却继续逼迫,说:“褚遂良学士,你不是要告我监守自盗,所以要把我绞刑吗?请问,我偷盗了价值多少财富的知识?如果你不说出一个价值,那如何给我定罪?如果没有我贼赃的价值,你凭什么给我定罪?真是岂有此理,你连我偷盗的知识的价值都不知道,那你凭什么要请求皇上把我绞刑?”
“如果就你这么两片嘴唇一碰,也就想要把我绞死,那你这个是在草菅人命!我大唐杀人,必须要依照律法杀人,可是你连我偷盗的知识价值几何都不知道,你就想要如此定案把我绞死,真是岂有此理。如果你不能够说出知识价值几何,那你如何能够请求杀我?难道,你是想要皇上跟着你一起草菅人命吗?按照我大唐律例,官员监守自盗三十绢以上,绞!你的意思是,这些知识价值三十绢吗?”
褚遂良马上否认说:“知识是无价的,怎么可能只价值三十绢?”
“那你说,我偷盗的知识价值几何?所以你要请求皇上杀我!”时不凡再次回到那个问题。
褚遂良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如果自己敢回答这个问题自己必死无疑,甚至还要连累家人。
“皇上,时不凡此人擅自未经朝廷允许,把朝廷所收藏的知识传授出去,让百姓都能学会,难道这个不是在有违朝廷禁令吗?这些都是朝廷的东西,时不凡未经允许也就把知识传授给外人,这个不是对朝廷的不敬吗?所以,也都理当严惩!”褚遂良改变了理由,直接说时不凡泄露朝廷的机密了。
时不凡再次反问:“哈哈,褚遂良,你说我泄露朝廷的知识,未经允许也就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外人?这么说,在你眼里,知识是私有财富了吗?知识是私有的,他人学习是要经过别人的同意?那好,我问你,这个世界上谁拥有对知识的所有权?这个世界上的知识,属于谁?难道,属于褚遂良学士您?”
褚遂良听了这话,更是在心里面大骂时不凡狡猾,这个大帽子一个又一个的扣下来了。刚才还逼迫他说知识的价值,现在却直接问知识属于谁了?这样大问题,它能够回答吗?如果他敢回答知识属于他,那在场无数人都当场把他打死的。
褚遂良可不敢承认知识属于他,知识这个东西没有人敢承认所有权属于自己。褚遂良自然不敢承认,这样让他也都是不可能回答的。
时不凡接着来到了孔颖达面前,说:“孔学士,你乃是孔圣人的后代,孔圣人那是万世师表,那请问天下的知识,是否属于孔圣人所私有呢?”
孔颖达赶紧拒绝说:“不不不不,哪怕是祖先也都不敢说知识属于他所私有啊!这个世界上是先有知识,然后才有祖先,所以祖先哪里敢当知识的主人?”
孔颖达不傻,哪怕是孔子也都不敢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知识”属于自己啊!虽然孔子是万世师表,可是他绝对敢说这个知识是属于自己的财富,不然那可是要死定的。这个世界上知识不可能属于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组织,如果谁敢这么说,那全世界的文人都要把它打死。
所以时不凡再次偷换概念了,既然褚遂良说他偷盗了朝廷的知识,那时不凡干脆也就偷换概念,直接的釜底抽薪来进行把知识的所有权上面做文章。如果只要否认了知识的所有权,那自己的所谓偷盗,也都是不成问题了。
时不凡来到了房玄龄面前,主动问:“房相,请问朝廷是否是这些知识的主人,所以我偷盗了朝廷的知识要被处罚?我擅自传授,那是把朝廷的财富送给了外人,所以褚遂良学士状告我监守自盗?所以,我这个算不算是偷盗了属于朝廷的知识?是不是天下的知识,都属于朝廷,没有朝廷的允许不能够学习啊?”
房玄龄心里也都大骂时不凡狡猾,这个完全是在诡辩啊!不过时不凡这话还真的是无法反驳,如果房玄龄敢承认知识属于朝廷,那这样他也是要倒霉的。
褚遂良这个饭桶,法学方面学艺不精,就在时不凡这个法学专家面前乱搞。褚遂良在时不凡面前卖弄法学,这样不是在班门弄斧吗?这个家伙连法学理论都没有学会就想要告状,绝对是强.奸不成反被草的结果。
“知识并非是朝廷所私有,知识乃是天下万民共有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朝廷单独所有呢?可是这些记载知识的文字笔墨,却是属于朝廷的了!”房玄龄说道。
时不凡直接大声说:“大家听到了吧?房相所言,知识乃是天下万民共有的,不是一个人或者朝廷能所私有的。既然知识是天下人所共有的,那我把知识抄录下来,然后送去给天下万民学习,不是不行吗?天下万民既然都是知识的主人,学习知识有什么不可?难道学习知识,还要朝廷的批准吗?如果这样,那在场各位的知识是哪来的?有没有得到朝廷的批准呢?”
时不凡转头对褚遂良问道:“褚遂良学士,你如何解释?知识乃是天下万民所共有,并非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体甚至不是朝廷都能够拥有所有权的,所以我传授知识出去,那有何不可?天下万民学习知识,也都不用褚遂良学士您来同意,那我偷盗知识的罪名,自然是不成立的。而你所言我偷盗书籍,那个更是荒唐。弘文馆的书籍和四门学的书籍都是完好无损,我们只是只是带着笔墨进去抄录而已,没有损坏更是没有偷拿里面的书籍。所以我也没有偷盗书籍纸张笔墨,那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所以,要么你说出我偷盗知识的价值几何,要么也就是请告诉我世界上的知识到底是属于谁,这样才好给我定罪啊!”
褚遂良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他这个老油子自然知道时不凡这两个选择都是足以让他遗臭万年的答案。不管是褚遂良选择了哪一个,那褚遂良这辈子都是要遗臭万年了。为了和时不凡较劲,到时候时不凡还未必会死,可是褚遂良自己也都必然是要遗臭万年了。所以褚遂良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不可因小失大的道理。因为不管是他说出知识价值几何,还是知识属于谁,那他也都是要死定了。他才不蠢呢,所以他不敢回答。
时不凡看到了褚遂良不敢回答,那主动说:“皇上,既然褚遂良学士状告我的事情不成立,那这样我何罪之有?既然褚遂良学士无法说出我偷盗的知识价值几何,那自然不能够按照偷盗罪行来定案。偷盗罪行必须要有偷盗财货的价值,不然没有具体价值是不能够定案的。而这个褚遂良学士也都无法说明知识的所有这事是谁,而知识属于天下万民共有,所以我把知识传授给天下万民,那又有何不可?所以我认为我无罪,这个褚遂良纯粹是不学无术之辈。他如此状告微臣,甚至要把我绞死,这样简直是草菅人命。请皇上治褚遂良一个诬告反坐之罪名,这样以正律法!”
时不凡这个时候反咬一口,打算按照诬告反坐的罪行来进行反抗。诬告反坐,也就是指诬告对方什么罪名,到时候如果被发现了那个诬告者也都要承担他所诬告的罪名的刑罚。这个是刑法里面的同态复仇的残余。至于时不凡知道这次如此状告褚遂良诬告反坐,那也就是和褚遂良撕破脸面了,他今后和褚遂良不可能好了。
“什么?你居然要反告我诬告反坐?”褚遂良怒道。
时不凡不客气的回答;“褚遂良学士,你既然告状我监守自盗,可是却拿不出任何证据,你这个不是诬告反坐吗?你有何证据说我能够监守自盗,如果你能拿出证据,说出我嗖偷盗的知识价值几何,或者是知识的所有权是谁,那你就不是诬告反坐了。不然,这个诬告反坐的罪名,你是戴定了!”
“我——”褚遂良一阵气急。
褚遂良终于知道时不凡的“讼棍”本色了,时不凡这个是不折不扣的讼棍,既然已经给自己免罪了,那自然要反过来进行反攻,反而利用唐朝法律的诬告反坐的理论,然后让褚遂良去背锅。因为时不凡知道,他不可能拿出证据。因为如果想要拿出证据,要么也就是说出知识的价值,要么也就是说出知识的所有权在谁那里!可是这样两个问题,是绝对不能说的。褚遂良宁可死了,也都不能回答这两个问题,一旦他回答了不是死了就可以解决的,反而还要遗臭万年。
这么巨大的一顶帽子,褚遂良不敢戴上。而且褚遂良并不精通法学理论,自然无法能够有效的反驳。这年头的法律,往往只是重视惩罚条例的研究,只是会对一些行为作出刑事处罚,可是对于法学的本质,法律的思想,立法思想方面都不太有研究。
古代人的法学体系研究并不完善,完全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他们在时不凡合格法学硕士面前,那简直是吃亏吃大了。时不凡可以随便偷换概念,可以随便的利用这些古代的官员不懂的太深刻的法律本质,对于法律的本质只是有一些隐约的了解,可是完全不成体系,唐朝时期的法律,完全可以被时不凡轻易玩弄的。
“皇上,请治褚遂良的诬告反坐之罪,才能够以正我大唐之国法!”时不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