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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八角和自来水

    第十二章八角和自来水

    长孙澹三人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听见哗哗的流水声,猎户说小潭就快到了。去年还在山间的小路已被各种植物的藤蔓铺满了,只有被踩得光滑的石头能说明这里曾经是条路,猎户在前面用镰刀开路,每年夏天,为了方便大家沐浴,村里总会组织一批村民将这条路清理以下,今年还没有到时间。鲁迅说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可是有些路当我们长时间不走,岁月会连走过的痕迹一并抹除,原来时间真的就是那把杀猪的刀……

    小潭终于到了,掩映在绿色当中,一条白丝带般的溪水不断的将清泉注入其中,上下翻滚的泡沫不一会儿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五十个平方的湖面不大,但却很清澈,潭水很清,一眼就可以望见底部的各色碎石,几条小鱼穿梭其中。

    长孙澹将一颗石子扔进水中,噗通一声,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根据声音判断潭水还是比较深的,潭边铺满了绿色的苔藓,猎户说那个很滑,不要轻易的踩上去。

    三人升了一堆火准备烧水,四五月份的山里不冷不热,温度最是适宜,可是长孙澹明显感觉大唐的平均气温明显要偏高一些,这到也和实际情况相符。

    三人休息了一会,猎户就去山里查看陷阱去了,长孙澹就在小潭四周转了起来。

    长孙澹本打算一探潭水的源头,可是看见嫩绿色的藤蔓四处缠绕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能成功,可是成功路上的荆棘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斩除的,因为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名字就做普通人,到目前为止,长孙澹只能算是小有成就的普通人之一。

    退回了水潭的长孙澹小憩一会,不知不觉中居然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开始偏西。本想下水洗澡,可是摸了摸水温,还是放弃了。无所事事的长孙澹又开始四处转悠起来,尽管现在旅游不需要什么门票,可是景点的开发却也远没有后世的好,这也许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长孙澹平时练就的好身体现在派上了用场,很轻易的就攀上了滑溜的小瀑布的边缘,这里的水真好,清凉清凉的,这在后世一定会被“大自然的搬运工”们搬去卖钱,自己要是天天喝这样的水该多好啊,人总是这样,即使我们拥有了熊掌,仍然回去怀念鱼的味道。

    一个想法突然从长孙澹的脑海中蹦出,后世的山村里很多农户都是取这种山泉水引到自己家中,洗衣做饭用的都是这种水。如果用竹子打通关节就是天然的水管,坏了换掉就可以,中间有几处低洼的地方用树干支撑架起来就可以了,至于连接的接头一段高一端低露在外面就可以了,想到就不妨在多想想,这也是长孙澹的优良品质,下山就立马和村长商量,唯一的困难就是路远了点。

    下山的路上,长孙澹一直盘算着自来水这件事,要不是张忠在旁随时提醒,早就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就这样他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不小心,脚底滑了一下,幸亏手上抓住了一颗小树才没有跌倒。茫茫的原始森林,每到秋季就会落下一层厚厚的叶子,化作黑土继续滋养着这片森林,生生不息,长孙澹踩到的就是这厚厚的腐殖层。

    当长孙澹站稳的时候,一个八角形的小东西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黑色的小果子分出八瓣,香味却早已没有了。自己经常炖肉的长孙澹自然认得这是八角,只不过不知怎的,原本应该生活在北回归线附近的香料却向北生长了一千多公里。

    长孙澹认识八角,却不认识八角树,三人分开在四周寻找,一般鸟儿是不吃八角的,猎户很快就在一个向阳的山坡上发现了一株高大的八角树,此时的八角还远未成熟,三人记下了位置就下得山来。

    八角虽然不能用,可是自来水却可以架设了,还有一个月麦子才会成熟,村子里大都没有什么事情,砍柴一般是秋收之后的事,经过一冬天的干燥,柴房里的柴可以烧一年的时间。

    和李村长商量过后决定上午各家出动壮劳力砍伐竹子并打通关节,长孙澹依然做他的“三无老师”。下午领着各家先把铺设水管的路开出来,需要埋设的地方先挖出沟来,至于连接处的接头按照长孙澹的意思直接暴露在外,谁知村子里自有人鞣制好的藤条混合一种不知名的野草,效果倒也不错。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诚不我欺,背靠秦岭这座宝库,数百年祖祖辈辈早就准备好了利用各种天然产物来改善自己的品质:用砂子炒板栗,用竹木制作陷阱捕猎,采集野生木耳和香菇换盐。祖祖辈辈的积累虽然不能喝工业时代的丰富物产相比,却也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些问题。

    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从今天开始就要铺设竹子制作的水管了,长孙澹决定停五天的课,用这五天时间来完成这项事情。

    竹管基本沿着山势而走,碰见高的地方适当的挖沟深埋,遇见低洼的地段就更简单了,用几根粗壮的树枝搭一个架子做一个简单的渡槽即可。

    关键的时刻来了,长孙澹亲自将第一根竹管搭在事先聚起的水中,清冽的水顺着竹管就留了出去。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用双手接过一捧水喝了下去,甘甜的水化作了眼角的泪花,只有老村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尽管不远处就是水源,可却从另一边留了过去,每逢大旱,就只能看着庄稼干涸而死却没有一点办法,现在不怕了,多接几个支线,村子里的几百亩旱地就不怕天旱了。

    老村长的泪花终究没能忍住,滴落进了甘冽的山泉水里……

第十三章长孙澹的转变

    第十三章长孙澹的转变

    李家村狂欢了一夜,说是狂欢,物质贫瘠的大唐小山村却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通自来水这事还没有必要动用祠堂来祭祖,所谓的狂欢也就是在晒场里点起了火堆,小伙子们围着火堆起舞,火堆旁边堆满了各家的各种干果和果干:柿饼、核桃等等,村长将自家儿子去年用猎到的野猪熏制的腊肉成为了抢手货。

    长孙澹自然是这次狂欢活动的主角,这几年收成不错,所以农家用麦子自酿的黄酒就一碗碗的进了长孙澹的肠胃,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是要上头的。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口渴的长孙澹起来喝水,尽管昨天晚上狂欢,可是今天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农村里就是这样,只要不下雨下雪,总会自己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对得起上天赐予的一切,这是一个安详宁静的小村庄里每一个人的想法。

    长孙澹没有这样的想法,对以前长孙澹来说,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当了几年的乡村教师,把自己的一切都磨得圆滑了,斗志自然也就消失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闭塞,闭塞的环境、闭塞的人以及闭塞的思想。这一世由于身世的原因,长孙澹从出生就被寄于混吃等死的厚望,虽然庶出并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缺衣少食,可各大家出于强干弱枝的想法,对嫡出特别是嫡长子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一般情况下纨绔很少有嫡长子,而对庶出的要求就很低,只要不触犯一些禁令,各家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庶出的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开枝散叶。

    基于这些因素,长孙澹进算学、做生意才被默许,这些事长孙澹是没有可以隐瞒的,就是相瞒也是瞒不住的。人类从猿进化到人花了三百万年的时间,而闻名不过五千年,这么短的时间,生理结构基本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所以古人的智慧是不能被小瞧的,如果和这些名人打交道时始终带着优越感,那连怎么死的都会搞不清楚。当然受限于各自的环境,长孙无忌等人很难理解一些现代的事物,可是现代人又有谁能做出李白那样的诗呢?

    长孙澹就这样毫无边际、信马由缰的让思绪穿梭于一千四百年前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六年来这样的状况也经常出现,一般情况下是想着想着就想睡觉了,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睡着了。可是这一次宿醉后去格外的清晰,越想思维越活跃。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蹦了出来:我该到底怎样?这个问题是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六年来,为了融入这个社会,让自己变成他们中的一员,这个问题是不敢去考虑的;六年来,关于何去何从的问题被刻意的压制了;六年来,也是该好好想想了……

    可是有些问题当你准备面对时,却发现自己还远远没有准备好,这个头绪复杂的问题让长孙澹有些手足无措。一般情况下,遇见这种情况,长孙澹都会暂时的搁下,可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长孙澹怀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一会唐时明月,一会儿现代雾霾,一会儿自己得未来,这些念头交缠着,那么虚无却又那么的真实……

    长孙澹想回忆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得注意力,没有成功,甚至前世看过的一些盗版电影的片段也从眼前滑过,有动作片,有恐怖片,还有励志片和所谓的青春片……

    青春片?青春?对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青春不再的?又是什么让那个指点江山的热血青年变得郁郁的?

    就在长孙澹的头快要爆炸的那一刻,脑海的画面定格在了一段对话上:“什么是厉害的人?”“就是让这个世界因为我而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是啊,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方式活下去呢?为什么不能让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呢?

    那些感动的、让人热泪盈眶的话总会让我们的心为之一振,并暗下决心,从明天起,我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而到了明天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或原因搁置脑后,就在那一瞬间,我们被感动了,造成的影响也许就是那一瞬间而已。长孙澹不知道这样的正能量能让自己坚持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只有片刻。

    前世从毕业后开始,长孙澹就活在患得患失中,希望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却又不喜欢束缚,想逃离却又不知下一站在何处。我们有何尝不是千千万万个长孙澹之一呢?

    长孙澹终于决定乘着现在还有想法就试着去做,本质上他也是个拖延的人,但每一个人如果不在拖延,能够释放的能量可以让自己害怕。

    早起的长孙澹沿着村子里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跑了大约有二十分钟,朗朗的读书声已经传进了耳朵,难道自己还不如这些稚嫩的童子吗?这一刻,读书声给了长孙澹无限的力量,心里的那些年头也一扫而空,仿佛自己回到了前世刚毕业的时候,那样的激情澎湃、活力无限。

    今天授课的效果出奇的好,很多时候当我们心里充满阳光的时候,心灵的幼苗就会分外的翠绿。

    结束了上午的授课,回到屋子的时候照例看见张忠用各家送的菜蔬煮好了中饭,味道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日都要午休半个时辰,当然进学的时候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今日长孙澹却不打算午休,既然已经打算让这个世界有所改变,那就不妨坚持下去,昨日村子里的自来水让村民们享受到了便利,也让长孙澹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该干些什么了?长孙澹打算将一些想法记录下来,可是随身携带的纸张早已用完,不如从造纸开始。

    尽管从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以来,已极大的方便了文化的传播和保留,可是造纸的成本确实高居不下,此时士子间一刀一百张纸已是价值不菲的礼物了。此时造纸的主要原料是树皮,如果能想后世小造纸厂那样用稻草来造纸的话,尽管质量会差一些,可是价格却是能便宜不少。

第十四章 造纸和印刷术

    第十四章造纸和印刷术

    尽管从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以来,已极大的方便了文化的传播和保留,可是造纸的成本确实高居不下,此时士子间一刀一百张纸已是价值不菲的礼物了。此时造纸的主要原料是树皮,如果能想后世小造纸厂那样用稻草来造纸的话,尽管质量会差一些,可是价格却是能便宜不少。

    造纸的的原理是很简单的,就是将植物中的纤维素提分解出来,用木板将纸从纸浆中抄出即可,这些从蔡伦发明纸张以来,近两千年的时光里,原理都没有改变,长孙澹所能做的也只是改变造纸的原料而已。唐初,造纸由于用树皮制造,成本已大为降低,可是不是所有的树皮都可以用来造纸,况且树木的生长需要的时间会更长一些,长孙澹决定用麦秆来造纸。

    我们在评论别人的时候总会说的很简单,可是等到该自己上场的时候甚至连别人都不如。长孙澹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状况,理论上说造纸很简单,可理论上原子弹的制造也很简单。知易行难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之一,不管什么时候。

    麦秆先用铡刀铡碎,用草木灰浸泡几天,抄出来的纸让长孙澹的脸色很是难看,自己不就是想证明给自己看吗,怎么弄出来的纸颜色不好也就罢了,可是怎么有这么大的碎草块在里面?

    长孙澹的第一次尝试历时九天以失败告终,如果不是脸面的原因,估计长孙澹的雄心壮志就会被消灭在这萌芽阶段,这个时代又会多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可是看着全村老少,特别是自己的六个学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长孙澹总有些脸皮发烫。

    既然失败了就要找出原因,一千年后的牛顿才会说失败是成功之母,要不要自己先把这话说出来?

    纸张粗糙是因为时间不够,也可以把原料铡的更碎一些,至于颜色,没有漂白粉的年代要想脱色就有些为难了。

    造纸的原料转移到了竹子上,树皮太少,树干太难切碎,竹子无疑是一种好原料。第二次尝试开始了,这次用头年的竹子和生石灰来进行,先将竹子刮去绿色外皮,切断后放入石灰水中浸泡,随时观察纤维素的情况。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这些时间里长孙澹和以前一样早起跑步,给八个学生上课,又有两家将适龄儿童送了过来。依然是一人一个沙盘,这更让长孙澹怀念前世有课本和打印机的年代。

    说到打印机,长孙澹又想起了印刷术,唐初已经有了雕版印刷术,后世发现的第一块雕版就是唐初的《金刚经》。在时间让竹子变为纸浆的过程中,无所事事的他又将目光盯向了印刷术。

    造纸和印刷术对于古代中国的文化传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两项发明之前,知识是被世家大族垄断的,所以有家学渊源的说法,就是指一个大家族总有其不外传的学问,要是汉代搞科举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因为参加考试的还是和察举一样的世家大族的子弟,科举面向寒门基本是从宋代才开始的。与此同时,世家大族也开始逐渐没落。

    对于印刷术有雕版和活字印刷术两种,雕版印刷术便于印刷那些需要大批量的内容如《论语》《道德经》等等,可是由于雕工培养的不易,使得雕版制作非常的麻烦,这也是长孙澹面对的问题,所以活字印刷术就是长孙澹唯一的选择。

    长孙澹本打算做泥活字,可是秦岭地区适宜做活字的胶泥的产地很少,起码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什么发现。退而求其次,长孙澹决定用木活字,找到村里唯一的木匠,木匠却只能制作方块,刻字却是有些难为木匠了。

    黎叔说过:21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长孙澹无语问苍天,我不就是想干点有意义的事嘛,怎么别人随便一弄就成功,自己连找个刻字的人都不行,人才啊人才,哎……

    长孙澹打算自己动手制作木活字,可是在刻废了十多个木块后不得不放弃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计,用刻刀在小小的木块平面上纵横几刀后字无一例外的被刻废了,而且手上也多出来几道口子。

    长孙澹知道自己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愿景暂时只能这样了,他其实早就明白,当自己在评论别人怎样时,其实自己并不知道别人所经历的和付出的,总是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干的更好一些,但事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穿越者只是知道发展大趋势的普通人,在有些方面甚至还不如普通人,除了眼界开阔一些而外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如果让长孙澹回到史前时代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了!

    当长孙澹完成了一天例行的工作后,已是临近落日时分,他爬到了小村西面的山岗上准备看落日。日出意味着希望,日落代表在日暮西山,长孙澹喜欢看日落,每当此时总会对着无人的山林述说着那些已经逝去的情怀。农家无闲月,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有猎户扛着几只误入陷阱的猎物,有的刚刚出完田里的草,村子里居然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稻田,尽管不是占城稻,可是产量却也比旱地里的麦子要高。孩子们留恋着这一天最美好的时光,无忧无虑的奔跑在田间地头。远处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吠声,鸡早已进了鸡舍,第二天一早还要打鸣了。山风掠过山岗,松林呼啸着、摇摆着,长庚星在天边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第二天一早还要早起为赶路的人用它那微弱的光芒指引前进的道路。

    长孙澹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干什么,那种不确定感和不被认同的感觉再次向六年前刚到这个世界时那样清晰的出来了,他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依靠,就像一个被遗弃在荒野中的孩子一般,先前积攒起来的动力在接连的失败的打击下荡然无存,深深的挫败感笼罩着他的全身,他曾经试着去挣扎去摆脱,可是他还是失败了。

    不知不觉,长孙澹在山岗上睡着了,直到一片嘈杂的声音将他吵醒,整个山村都仿佛沸腾了,一个一个的火把仿佛连成了一片,有人声嘶力竭的叫着他。是张忠,长孙澹听了出来,心里一阵暖流涌出。

第十五章决定

    第十五章决定

    长孙澹昨晚一夜基本没有怎么睡,各种年头在脑海中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尽管有着三四十岁的心理年龄,可十五岁的身体却还是准时的醒了过来。

    昨晚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未来,这个暂时还不属于自己的年代,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彻底的融入进去。其实,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潜规则,不论什么时候和什么场合,前世自己可以不用抱着什么太大的期望得过且过,可以不用去触碰那些潜规则。而现在,自己衣食无忧的混完这辈子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当个有底线懂眼色的纨绔还会得到自己家里的支持,好吧,自己已经开始认同这个家了,这也是潜规则。自己的大哥要是混日子,长孙无忌会拔了他的皮,自己作为庶子却没有这个顾虑。一是古时大家族都会采用强干弱枝的策略,作为偏房的庶子在政治地位上是不可能得到家里的太多支持的,至于说把长孙家搞成什么千年世家还是算了吧,唐以后就没有什么大家族了。

    所以,要想混的好,做官还是免了吧,一是家族的支持,二是皇帝的猜忌。你想啊,上朝了,随便哪个皇帝说咱开始说事吧,长孙宰相先说,下来是长孙尚书,在下来长孙侍郎,再下来……

    这个画面太美了,菜市口不介意多几个人头的。理由呢?“莫须有”的事例就会提前几百年的。老子当皇帝,自个儿的儿子都没有多少权力,何况一个大臣?

    想的有点多了,该吃饭了。人不就是这样吗,偶尔给自己搞个目标yy以下,完事之后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不是。不是有年的高考作文就是仰望天空嘛,望完了还是得脚踏实地。

    这时代,人们都是一日两餐,长孙澹到是没有亏待自己,每天定时三餐。吃过饭就该上课了,只是长孙澹却没有那个心思了,给学生布置了温习知识的任务后就又回了自己屋子。

    很多想法和年头在脑海在翻来覆去,需要长孙澹理出个头绪来。

    其实,长孙澹心理最大的困扰还是来源于自己的那种不真实感,仿佛做梦一般的在大唐的六年让他格外的想要让着一切变得真实一些,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尽量不去接触那些以前熟悉他的人以免被看出什么破绽,也许这一切来源于自己吧。你让一个被手机、电脑、wifi包围的新时代宅男不上网是什么感觉,也许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对这个世界出于本能的抗拒而造成的,也是时候开始尝试去融入这个时代了。

    下意识的梳理了自己以前的种种,长孙澹居然惊奇的发现都是在为这个决定做着准备。自己不入国子监而入算学是因为国子监的目的就是获得进士科的考试资格,但还得有人举荐,自己是长孙无忌儿子的身份不论找谁都是要打上长孙这两个大字的,当个属官混日子可以,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开酒楼的目的是为了攒一笔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资金,但依然印有长孙的印记,否则不可能出了刚开业时间出了点意外外一直风平浪静,这与长孙无忌的默许甚至可以说暗中支持是分不开的。这些本质上都不属于自己这个庶子,而是长孙这个大家族。

    长孙澹是排斥甚至厌恶这种安排的,所以将那些产业一股脑的抛出去逃离了出来。

    也许,是时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世界那么大,看看就看看”。长孙澹恶意的篡改了那张请假条的内容。

    “也许,六年来,自己只是像看客一般对待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该自己下河过把瘾了,哪怕下一刻醒来发现电脑蓝屏了也可以坦然面对。”长孙澹自言自语的说。

    既然决定融进来,先要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既然出来了,就不妨走走看看,自己到来的时候麦子刚刚开始从冬日的严寒中舒展开来,而现在也到了灌浆的时候了,也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

    这一切仿佛是自己下意识的安排一样,出来的时候长孙澹只是想换换这边那种压抑的气氛,这几年就是觉得在算学的日子里有些快乐,同学不愧是四大铁之一。可是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小村庄,自己可以安静下来去思考自己的未来是混吃等死还是一展抱负。来到这个世界倒是治好了自己的拖延症,拖延症其实就是跟不太上别人的步伐而已,后世节奏有些快,很多人也许处于不愿面对的状况也就患上了拖延症,在这奇慢无比的年代里,长孙澹实在是慢不过那些原住民,只好华丽丽的败退了。

    借着这次机会自己总的看看这西南的山,江南的水,塞北的草原和西域的黄沙吧。

第一章褒谷惊魂1

    第一章褒谷惊魂1

    辞别了老村长等人,从小村庄出来就从新上了斜谷通往汉中的大道。张忠和王铁胆二人各牵一匹马,马背上携带着一些必备的用品和一些铜钱。王姓壮士这几日和张忠混的熟了,但二人都是寡言的性子,一路上除了虫鸣鸟叫而外就是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长孙澹几日来倒也没有主动问起独臂王铁胆的过往和籍贯,只是通过几日来的观察发现倒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随身携带的刀尽管没出过鞘,但分量应该不清。几日里日常起行和刚认识时的种种都显露出一股子的桀骜来,只是一只手臂被废了多多少少有些自卑。

    长孙澹打算打破这个僵局,要不然老是这么猜来猜去的容易让人误会自己要么是智商需要充值,要么以为情商没有达到及格线。

    “王壮士,你家什么地方的?”

    “家啊,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前朝那些日子里饥荒,又招了兵灾,我只好落了草,最后被李密的军队收编,后来又转到了陛下的营中,日子就这么过来了。”

    “当今陛下是明主,壮士这样难道被那些底下的给克扣了?”长孙澹继续问。

    “那到没有,战功立了,赏赐也没人敢打主意,就是一直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家里也没什么人,花天酒地的就那么过去了。去年打颉利那小子,胳臂就这么没了。哎,不说了,怎么说命是保住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此时日头已偏西,阴面的路段却已见不到太阳了,暮春时节的阳光也有些毒辣了,三人下到河边歇脚顺便解决午餐问题。

    张忠敲了敲葫芦,发现快要见底了,就从河边捡了些干柴生火烧水。张忠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子倒是没什么架子,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比较多,比如一日三餐,从不喝生水等等,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专门找铁匠打造的薄铁皮壶架在随意垒起的灶上,不大的功夫水就开了,几人掏出面饼往水里一泡,洒些长孙澹提前配置的“方便”调料,连吃带喝的下了肚子,又往几个葫芦里灌上水,三人继续上路。

    过了樱鸽驿就一路向西,直到官道延伸上了一道山梁,长孙澹却是知道,这一道小小的山梁将褒斜古道分为了两段,翻过山梁就到了秦岭的南麓,就是汉水的支流了,一直向南,沿着这条不起眼的小河就能到达汉中,这条路也是刘邦和曹操所走过的原路。

    站在这两条河流的分界处,长孙澹万千念头翻涌而来,刘邦从这里走过建立了四百年大汉王朝……

    正打算再多感慨一下,一匹马嘚嘚而来,骑士身后背着三面旗帜,上坡也不刻意的减速从三人身边疾驰而过。尽管这条路是连接蜀中和关中的要道,可是受限于此时人们的活动范围,路上也是没有多少人的,倒也不虞误伤路人。

    三人翻过山梁,天色却是已经不早了,山中的气温也降了下来,带着丝丝寒意,看着前方重峦叠嶂的山峰,三人今晚却是不能赶到驿站投宿了。再前行不远,一个小村子隐隐约约出现在小溪的另一边,三五家覆盖茅草的房子,狗吠声,女人焦急呼唤自家鸡回家的声音。

    三人站在树枝围成的篱笆外,小院的情景一目了然,一小片菜地里一些分辨不出的菜约有尺许,一个鸡窝里挤下了大约五六只鸡,一条黄狗瞪着三人狂吠了起来。

    主人家从敞开的门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说:“谁啊?”看见三人的装扮也许明白了几分。

    “几位爷可是错过了投店的时辰?”

    “嗯,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张忠搭话。

    “唔,可以是可以,就是地方小了些,三位爷可能有些挤,沿官道前方不远就有一个小镇子,那里有客栈,几位的马匹也可以喂饱的,我们这……”

    “没事的,挤就挤点,谁知道客栈还有多远……”

    “张忠,给他几枚铜钱,今晚我们就在这住下,明天一早在上路。”长孙澹看着院落里堆积的被铡好的干草就知道主人的意思是要些食宿费用而已,这里靠官道很近,错过客栈或赶路的人应该没少叨扰,就直接说了出来。

    张忠利索的从行囊里掏出十几枚铜钱,又收了几枚回去,想想又多给了两枚,说到:“那你有豆子吗?给马喂点,几天都没见豆子了!”

    主人接过钱,笑逐颜开的牵了马过去,向着屋子里吼,“二娃,赶紧出来,给三位爷刷刷马。”

    一个半大的小子,约么七八岁,揉着眼睛出来了,边走边说:“爹,天都这黑了,啥都看不到了,还咋刷嘛!”

    长孙澹望着天边的长庚星,倒也知道,这个时代因为食物的缺乏,得这种因缺乏维生素而造成的夜盲症的很多,拦住了要发火的张忠。

    古时的夜里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三人也早早就睡下了。

第一章褒谷惊魂2

    夜里,长孙澹被人嘶马叫的声音吵醒。王铁胆手里已握着那把一直背着的刀,立在门后大约二尺的地方。张忠从土墙中掏出的不大的窗户向外望着,脸庞被火把的光映照的明暗不定,要不是深知张忠的底细,还以为是个飞檐走壁的高手。

    长孙澹走到“窗户”前,借着一片火把,发现二十几个兵丁围住了小院,正在将篱笆拆掉,一个头目模样的正在指挥大家将拆下的篱笆堆到墙边。

    “里边的人出来,十个数后开始点火。十……”头目隐藏在火把后面,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长孙澹知道应该不是土匪之流,根据做派基本可断定是官军,就是不知道是府兵不是。

    门开了,主人一家三口走了出去,跪在了地上,头都碰到了地面上,长孙澹心理有种不好的预感。

    “九……八……”报数还在继续,很显然这些人对屋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长孙澹三人走了出去,张忠递上了长孙澹的腰牌:“我们是长孙家的,路过此地,错过了客栈,在此借宿。不知将军贵姓?”

    “不敢,在下不过是此地折冲府的伙长,到此配合大军围剿盗匪。”听到“长孙家”三个字,在仔细查验过腰牌后对三人客气了很多,没有过多盘问和纠缠,却也没有让他们就此离去。

    三人被五人“保护”着,重新回到了官道,继续向前行去。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官道旁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营寨,营寨里没有多少人,但寨墙上却戒备森严。这一路上,张忠几次套话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所以长孙澹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人带着三人进了大营,向着左边走去,一人进了营帐,三人只得等在账外。

    不多时,一个约么一米八左右的大汉出了营门,边走边说:“可是六哥儿?”

    长孙澹心想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豪放的主了,但没弄清楚状况,倒也不好随意搭话。长孙家作为关陇集团的一份子,特别是有长孙无忌和长孙顺德这两颗主干的庇护下倒也是颇为枝繁叶茂。

    来人拉住了长孙澹的手,自来熟的说:“六哥儿,我是长孙家的旁支,父亲讳德,主要负责家里在万年的几家铺子,可是我长孙旭却是搞不明白那些个劳什子,把父亲气了个半死,就把我撵到了折冲府,混的没名没气的,去年拜访叔父的时候在门口远远的望见过你。”

    这么一说,长孙澹自然就明白了,可是也引起了自己的震惊,这些世家没有一个号易与的,平时都觉得自己的父亲作为户部尚书,掌管着大唐的钱袋子,所以家里才有些地位,现在看来也许不是那么回事了。

    “哦,那小弟到时眼拙了,没能认出旭兄长,还望恕罪。”

    “哎,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动听,文绉绉的,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满嘴的草莽之气。”

    长孙澹倒是没法继续搭话了,本来想打听一下今晚的事情,可是长孙旭明显不打算透露,也就停顿了下来。

    此时,一名士卒快步过来,附耳在长孙旭上说了些什么,长孙旭客客气气的告辞而去,并吩咐几名士卒带三人去了一处颇为宽敞的营帐。

    第二日一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一夜未眠的长孙澹打算四处走走,却被账外的卫兵拦了下来,借口是防止昨晚有刺客混进军营会伤及公子云云。

    这样的借口谁都理会的,这也基本在长孙澹的预料之中。昨晚长孙旭说认识云云,长孙澹是不怎么相信的,这六年来前三年守孝没有出过一次门,后三年基本泡在了算学里,在长孙家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和影响力,让这样一个长孙家的旁系支柱看一眼就记住这未免有些自带主角光环的意思。但长孙旭却不能直接说不认识,这个时代世家世家先考虑的是自己家的万年传承,至于国家和民族的概念还是很模糊的,对一个世家来说吃亏不可怕,可怕的是传承的断掉和有辱门楣的事。

    长孙澹对于昨晚的事情心理大致有了底,应该是前一个多月的剿匪没有达到目的,现在乘盗匪松懈的时机杀个回马枪,毕竟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道路,并且还属于京畿重地的范畴。

    至于借宿的那家,看看远离村落建立的地方就知道有些问题,十有**是盗匪设下的眼线,当然不排除黑店的可能。

    长孙澹思考了一夜,反复考虑那些细节,发现了几处不合理的地方,但这基本也是根据事后推测出的,当时虽然有所疑惑却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怀疑,这也给长孙澹敲响了一记警钟,毫无疑问这是中国古代治安最好的时代没有之一,可是即便这样像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却也是不能被完全杜绝的,以后切记要多几个心眼。

    一丝疑惑却也悄悄的爬上心头,昨晚自己起身的时候发现王铁胆手握钢刀衣装齐整的守在门口,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提前有所准备。

    胡思乱想之间,卫兵已打好水,备好了早餐,大营里没有传来做饭的声响,这应该是特意制作的。看来在长孙家的招牌用起来还挺顺手,不明身份都有这么大的面子,长孙澹自嘲到。

    吃过早饭不久,长孙旭就匆匆而来。通告说因为剿匪的原因,栈道不太安全,几个折冲府的府兵正在盘查和围剿那些盗匪的眼线及个别漏网之鱼,所以希望长孙澹几人不要擅自行动,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另外中午时分,这里的大营要拔营前往剿匪,希望长孙澹三人能跟随行动。长孙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应允下来。

    营地里躁动了起来,却紧紧有条,大约半个时辰后,除了一地狼藉而外,大营已看不到踪迹了。三人随着大军缓缓而动,两匹马也被长孙旭以方便喂养为由“借”了过去。三人随着辎重营走在队伍的末尾。

    队伍前方,一段对话正在发生。

    “将军,这样对待六公子可好?”

    “没什么问题的,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搭话之人赫然正是长孙旭。

    “我明白的,他们的来路是诡异了些。为了剿灭这股盗匪,我们先前先做了次戏,这次更是封锁栈道五天了,他们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那家盗匪的眼线里,跟的那名独臂护卫一看就知道见了不少的血。可万一是真的,这次我们把他们得罪了,将军却是不好交代啊。”

    “不妨事的,退一步讲,他万一是真的,我们这次却也是保护了他,即使他不认这个理,我却也不怕他。长孙家的嫡子我是知道的,没有长孙澹这个名号,要是一个庶子我却也不怕。这些年父亲和我为家族也是立下功劳的,一个庶子却也不值家族大动干戈。从昨晚和今早的表现看,他倒也是明白人,不至于为这种小事找麻烦。对了,你吩咐下去,除了不能自由活动外,对他们恭敬些,面子功夫还是要的。”

    “好的,将军。我会处理好的。”小将转身而去。

第二章 火药

    第二章火药

    长孙澹估摸着三个时辰后,一直沿着山谷行军大约五六百人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不等各级将校的吩咐,队伍井然有序的开始扎营,跟三人一起的辎重兵开始埋锅造饭。长孙澹看看周围的地形,说不出来,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安全,即使这个可能只住一晚的大营,出了因地形优势而几乎没有防备骑兵的拒马而外一切和昨晚的一模一样,而这一切居然只用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初具规模,要想袭营这个难度不小。

    对长孙澹来说,这一切是完全不同的,以前探讨唐军的强大的时候更多的是从兵制、军备等等多方面去考虑的。当这一切活生生的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觉得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一只军队最重要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武器和技术。大唐的这只军队经历的战争早已将这架战争机器磨合到了巅峰状态,这五六百人并不是大唐的常备军队,仅仅是六百多军州的折冲府中的一员,难怪于李世民会在去年底奇袭颉利可汗并大获全胜。

    长孙澹摇了摇头说我想这么多干嘛,大唐军队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打算去军队里混,至于那些什么后世先进而又强大的特种兵等制度受制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是不可能有多大的前途的,想那么多干嘛。

    第二日,队伍开始爬山了,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和另外两个折冲府的兵丁会合在了一起。大军扎营的位置在一片山坡上,有一股不大的清泉汨汨而出,明暗哨一应俱全。

    两日来,长孙澹却也知道了长孙旭就任汉中折冲府的都尉,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坐上这个位置长孙家虽然出了些力,可要是没有真本事却也是不可能。只是不成想,此次围剿的三个折冲府居然都归长孙旭节制。

    这股盗匪大约三百人左右,头领是以前王世充帐前亲卫,颇知兵法,加之秦岭地形特殊缴了几次却也无功而返。这次兵部下了严令,调集五个折冲府的兵力前来围剿,盗匪措手不及被突袭了一次,丢了一处经营了好几年的巢穴,只得退守最后的老巢——一个不知名山峰的洞穴里,另外两个折冲府昨天到达,冲了几次都被滚石击退。

    下午时分,长孙旭试探着冲了一次,还是被轻易击退。由于地形的关系,一次只能有几十个士卒发动进攻,兵力优势却是发挥不了。

    就这样,唐军和盗匪仿佛达成默契一般,唐军每日造两顿饭,饭罢就试探着冲锋,每次都是先用几个人试探,然后两火人进攻,可每次都是被滚石击退。

    长孙澹没有想到自己经历的大唐第一仗居然是这个样子,两火人居然是演戏一样,就差个导演大喊诶客胜和卡特了。

    几日来,对长孙澹的防备逐渐减少,长孙旭过来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每次都能听见那招牌式大笑响彻整个山谷,估计把他整日本去,日本列岛会和他的笑声共振而迅速沉没。

    “六哥儿,今天心情怎么样啊?”每次开场都是这句。

    “不怎么样,要是你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可以离开了。”长孙澹面无表情。

    “这样不好吧,咱可是一家人啊,为了你的安全,我可是吧我的亲兵都派给你了,所以这几天你看我没有顺手的人用,所以……”

    “所以你就攻不下这个营寨吗?”长孙澹头都没抬,手上拿着那本翻过几遍的《史记?李斯列传》。

    “嘿嘿,这不是为了保护弟弟你吗?”

    “行了,现在你应该也确认我的身份了,我不用你保护了,你带你的兵去攻就可以了,小弟现在去准备为你庆功。”比脸厚,你还嫩了点,也不看看咱是怎么过来的,长孙澹的肚子都快笑破了。

    长孙旭一张脸顿时停顿了下来,表情异常的怪异。片刻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着对长孙澹说:“六哥儿,是哥哥的不对,哥哥这也是不得已啊,现在盗匪占据地利,要是硬攻的话死伤非常惨重,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哥哥实在是狠不下这个心啊。”

    长孙旭想起了自己亲卫刚刚从长安父亲那里带来的消息:长孙澹是有本事的,遇到一些比较困难的事不妨找他出出主意。自己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一个庶子能只带两个随从出来,要么是被家里发配了,要么是有真本事不愿再家里混吃等死。自己这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啊。

    帐里的气氛沉默了,长孙旭看着无动于衷的长孙澹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终于是忍不住了,带着随从和“保护”长孙澹的亲卫准备离开了。

    “记得给小弟准备些硝石、硫磺和木炭,哥哥庆功的时候我好为哥哥祝贺。”长孙澹还是不能看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消逝准备出手帮忙,可是还是打算刺探一下长孙旭的气量。

    “唔,哥哥知道了,多谢了。”长孙旭却是闻弦而知雅意,知道长孙澹准备出手了。

    这三样东西基本都是军资,军营里都会携带一些,不多时,这三样东西就送到了长孙澹的营帐中。长孙澹为了安全起见,将自己的营帐放在了大营里的偏远位置,还特意吩咐四周放些屏障。

    长孙澹所需要制作的肯定是火药,可是他只记得火药的组成是硝石也就是硝酸钾、硫磺和木炭,至于它们的配比都是不知道的,可是他却记得初中化学老师上课时曾经配平过这个化学方程式,产物好像是二氧化碳、硫化钾和氮气,所以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计算三种物质的配比,算了几次才觉得应该没有算错,做好这一切后就让张忠去请长孙旭过来。

    “哈哈哈哈,”又是这很假的笑声,却并不让长孙澹感到讨厌。“听说六哥儿叫我过来,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中间可没有耽搁啊。”

    “坐。水!”第一个字是对长孙旭说的,第二个是对张忠说的。

    “好好,水就免了,不知叫我过来有何事?”尽管比长孙澹大,可长孙旭却始终没有以哥的身份来压三人,这也是长孙澹不反感长孙旭的原因,这个外表粗放的堂哥心里却是亮堂的很。

    “请你过来不是关于盗匪的事,但也有些关系,如果你以后打算成为皇家禁卫的一员,并且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下去的话,这件事就可以告诉你,你就可以用它来打击盗匪了。”长孙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着实让长孙旭有些忐忑。

    “能不能先透个底?”长孙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能,要是你不打算做的话,那么这个事情你最好连一个字都不要听。但是我可以给你露点,这事你做的话,只要不是谋反之类的大罪,你一家可保几世的荣华。”

    “人死鸟朝天,这事我干了。”长孙旭略作思考,所谓的富贵险中求,对于大家族的旁系来说,一切要以家族的核心利益来行事,长孙旭一家要是违背了这一点就会被当做替罪羊给扔出去,这也算是给长孙家的命脉栓了一道保险。

    “我事先说好,这事你还得找几个可靠的人来,出去后不要说出我来。”

    “这不好吧,毕竟你是处了大力的。”

    “那就算了……”

    长孙旭找来几个士卒听命与长孙澹,自己也在长孙澹的要求下在一旁做好记录。长孙澹甚至将张忠和王铁胆赶了出去。

    长孙澹计算出硫磺,木炭和硝石的比例大致为12%,13%,75%,和印象中火药的配方差不多。但是当长孙澹看见士卒扛进来的硝石时,鼻子都被气歪了,本来可以作为化肥使用的硝酸钾是白色的,可是这里的硝石居然是灰色的,这道也不能怨长孙旭提供的材料,只是此时的硝酸钾主要用作药材,提取的方法也是收集从土里返的硝。

    所以当其他人幻想着三种物质随便一掺就能配制出火药时,苦逼的长孙澹却还得提纯,提纯的方法就是加热硝酸钾溶液,然后冷却收集即可,至于原因嘛:嗯,这个,嗯,你们等过个一千来年去问我初中化学老师啊。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配溶液的时候长孙澹居然发现硝石溶于水居然可以降温,于是假公济私的整了几根冰棒来吃,这让长孙旭和几名士卒敬畏有加。

    提纯后的硝石混入硫磺和木炭,黑火药就做成了,长孙澹点了一下,“嗤”的一声一股白烟伴着耀眼的白光传进了几人的耳中。长孙澹吩咐几人一声,就丢下长孙旭做监工,自己背着手出了这个偏远的营帐。

    第二日,长孙旭一早就过来说配的量应该足够了,长孙澹打量了双眼布满血丝但神采奕奕的长孙旭一眼,小声在他的耳朵边说些什么。

第三章 神兵天降

    第三章神兵天降

    “启禀将军,山下用弓箭射来书信一封。”王东曾是王世充的亲兵,也是王世充家族的旁系子弟,王世充覆灭后王东就带着几十个王世充的心腹落了草,辗转几年后只得进了秦岭,由于略通兵法,加之所带盗匪忠心颇高,承平了几年的天下居然还能聚齐二百多人。

    王东接过部下递过的信,倒也不怕信上有毒,盖因此时的毒以植物毒素为多,毒性不是很大,最毒的莫过于砒霜,但沾在信上的用量不可能很多,至于说传言诸葛留书死仲达一事,就不用过于深究了,那根本就不可能。

    “天下承平,上苍不愿多造杀孽,明日午时降下旱雷以警示尔等,若不休兵,则形神俱灭,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东拿着这份没头没脑的书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倒也不怨王东,这是这个时代佛教的名声并不是太好,几个和尚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让南朝皇帝赎了两次身把佛教搞的是天怒人怨,唐朝时要到女皇武则天时期佛教才会昌盛,现在调大梁的是李唐的祖宗李耳创立的道教大盛的时候,至于十八层地狱据说是房玄龄用来警示儿媳妇高阳公主的杰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长孙澹却是用后世的经验搞了这么一出,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不过这一切阴差阳错之下倒也起到了原本的作用,像卫兵头子和秘书幕僚这一类人一般比较心细,要是碰上个像王世充那样心机比较重的就更是小心。正因为小心所以到目前为止王东都没有犯什么大错,可是天下大势以定,像这样的盗匪特别是还有其他目的的盗匪也就走到了尽头,抢吧要被剿,不抢吧要挨饿,盗匪出身的砍头可以不眨眼,但饿肚子这事实在是有些丢分,于是安分了几年的王东趁着大唐远征颉利可汗的功夫干了票大的,把官盐给劫了,所以朝廷腾出了一支小手指上的一根毛——三个折冲府来围剿了。正是因为王东谨慎,所以这封莫名其妙的写在白布上的信让他反复看了几遍,天降旱雷倒是整明白了。

    我们的主角这会没有闲着,他没有其他穿越人士心理素质那么优异,对目前手头的原料和那模模糊糊的记忆也明显不太相信,本来配好的火药应该实验一下的,可怕打草惊蛇只能作罢——不错旱雷就是火药,只是长孙澹也知道这时的火药威力实在不好说,所以他的用途就成了扮神棍的道具。

    长孙澹命人将配制好的火药装进打了孔的竹节里,插上涂抹有火药的纸张搓出的药捻,用泥封口,烤干,这样的手工鞭炮做了不到一百只就将附近的硝石消耗一空。

    第二日正午时分,长孙澹登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高台,一身道袍,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口里念念有词说的不外什么: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到吐葡萄皮,信春哥的永生之类的话。

    装模作样了一炷香的功夫,长孙澹倒是想多装一会,显得自己出了大力的样子,可是基本没怎么上过台的他有些紧张,一紧张这就憋不住了。长孙澹怕自己多停留一刻神仙附体的自己会尿裤子,这么多人这就有些真的下不了台了。就拿起铜皮卷的话筒对着山上喊:“吾乃雷震子,听闻下界有不法之事,玉帝命吾前来,吾本欲直接降下天雷,奈何太上老君不愿多造杀孽,令吾先降下警示,吾在尔等对面山顶降下神雷,若尔等不知进退,则五雷轰顶。”

    说完,长孙澹就假装晕了过去,几名士卒将他抬了下去,这当神棍不管怎么也得来个全套的,先让自己人信了,别人才会信。

    不多时,山上的张忠和王铁胆就引燃了引线,连绵起伏的一阵巨响过后,几棵树倒了下去,树枝和树叶飞的到处都是,腾起的灰尘和泥土有十多米高。这都是长孙澹安排的,一次用了五十多根装药一斤多的特大号爆竹,有几个里面还混有铁丸,树上树下地里埋的都有,为了这个引线的问题也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

    正在对面观看的王东等人被这场面镇住了,一个个面如土色。王东知道自己的罪孽,不论别人怎么样,自己是没有好下场的,强自镇定下来,对着一干手下说:“兄弟们,不要怕,这一定是那帮官军的阴谋,我们……”。

    王东顿了一下,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可他却不知道,这正是事实的真相,有的时候,真相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王东没有继续下去,其他人也沉默了。沉默有的时候可以让我们静下来思考,可此时,野心如同野草一般在人心里滋生着。

    没有一个人说话,如果这是天谴那所有人都有罪,都躲不过惩罚,如果是阴谋,威力那么巨大的东西,只需要在洞口来一下,一帮人就会被活活憋死。王知文作为二号头目考的是聪明,同样作为王氏旁系,王知文想的却更多。聪明人想的会多一些,可聪明人一旦陷入自己的思维定式里却更难出来。

    这种沉默在几个头目中保持着,外面却吵翻了天。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人们会将所有一切归结于神,就跟我们现在将所有一切都归结于科学一样,古时迷信的是神,我们获得的是精神的享受;现代迷信的是科学,我们获得是更舒适的生存条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火药造成的效果在此时和神迹基本可以等同,这给底层的盗匪带来的震撼远胜于头目。底层几乎一边倒的要下山投降,或许因为神迹,或许受够了这些提心吊胆的日子。

    外边底层盗匪的争论声传入了正在开会的头目耳中,王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思虑良久叹道:“罢了,知文啊,你随我进来。”

    “知文,这些年来,我们为了家族可算是呕心沥血,但生不逢时,今日军心已乱,在顽抗下去更是不可,我知谋逆的李世民是不会放过我的,但你必须活下去,为我王氏留下一支香火,等会我会召集全部弟兄,当着他们的面自刎,你带着我的头颅和其余人下山吧。”穷途末路的王东直到死都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家族。

    “不用劝我,今日大势已去,我不可能活下去的,于其落入他们之手,不如自己来个痛快的,你拿着我的大好头颅也许还能的点赏赐什么的。”王东阻止了王知文说话,继续说。

    在这一刻,王东用自己的死来试图换的王氏血脉的传承,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关键在于被守护的对象与生命的价值之间的轻重而已。

    这场剿匪战役就这般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王东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传承的目的却也没有达成,长孙旭将头目和普通盗匪分了开来,这不是什么难事,然后不管青红皂白将头目全部枭首了事,其余的从匪则视情况区别对待。这不是长孙旭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而是在他眼中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事,对王东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在长孙旭看来一文不值,连过问都不过问,王东的心血就付诸东流。很多时候,我们努力追寻的东西,换个角度或者层面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第四章 火药那些事

    第四章火药那些事

    辞别了长孙旭,长孙澹三人继续沿着褒河南下,一路鸟语花香,路是沿着河流走的,偶尔需要过河,有时候搭的是木桥,有时候是用踩着石头过河。此时的河流没有什么污染,一眼望去清澈见底,几尾小鱼自由自在的在河里游来游去。

    两天来,长孙澹因为剿匪的事情也被一路的风景所冲淡。火药的出现意味着人类战争从冷兵器时代向热兵器时代前进,可这一切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要不然凭中国领先世界几百年发明火药早就统一全球了。

    首先,火药的威力是有限的,要不然自己就不会只是冒险吓唬那些盗匪了,后世50斤tnt足够将那片洞口封住。要知道中国是最早将火药用于战争的,而不是像某些人所说的中国人只会将火药用来做烟花,元朝时期甚至出现了早起靠人力驱动的土坦克,据说鸦片战争时期八国联军从神机营仓库里找到了保存完好的明朝火枪比当时八国联军的制式武器还要先进。这说明火药并不是万能的。

    其次,受限于技术条件,火药的主要成分硝石、木炭、和硫磺的纯度都不高,特别是硝石和木炭,长孙澹可以用简单的方法将硝石提纯,却对木炭的提纯无可奈何,明时期火药甚至规定某地的柳条炭作为原料也是因为纯度的原因。

    这些都是系统的工程,不可能某一项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我们现代农民可以造潜艇和飞机,那是因为社会的发展到了这一步,把他扔到一个不同网络不通公路的地方,就是原理在明白他也造不出飞机。

    所以,火药的出现会应用在军事上,但限制的条件却也不少,制造、保存、运输、威力等等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用于开山炸石基本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古人只能将之用于娱乐。

    晃晃脑袋,努力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长孙澹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对于这些事情有着自己的看法。

    此时,太极宫武德殿内。

    “你是说长孙家的老六凭着装神弄鬼就让那群王世充的手下下山投降了?”一个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笔。

    “是的,陛下。虽然假借太上老君之名,但确实不废一兵一卒。”一名男子弓着腰,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你赵瑞也在百骑司干了这么些年了,难道真的有神仙不成?”被称为陛下的自然是千古一帝李世民了,只是此时略微皱了皱眉,确实压根也不信什么神仙,虽然自个儿上杆子的扯了老子做自己的祖宗。

    “臣不知其中关窍,可是想来却与神仙没什么关系,只是托词罢了。可是他手中却有一物威力惊人,他却是靠此物吓得那群人投降的,此物名叫火药。”赵瑞打开一包粉末呈上。

    “唔,却不知此物威力究竟如何。”

    “可开山裂石。”

    “人现在何处?”问的急,答得更急。

    “去蜀中了。不过配方等却是具都交于长孙家旁系子弟汉中折冲府果毅都尉长孙旭。”

    “长孙家,罢了。就让这长孙旭进位折冲都尉,新设一府,专管火药之事。长孙澹,长孙澹,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堆雪、立雪、守孝。”赵瑞用六个字简要概括了长孙澹的一切,很简单,可绝大多数人的评价连六个字都没有。

    “哦,他啊,这到是不好办,先看看吧!”

    “是的,臣下去安排。”百骑司的头子隐了出去。

    李世民却也没有继续批阅奏折,揉揉发涨的头,有些烦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头疼症却是越来越严重了。长孙澹和火药的事在他的心里也只不过是仿若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泛起了几丝涟漪,却很快恢复了原样。

    很多时候,对我们很重要、很困难的事情,上升一个层次或者换一个态度,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不是我们不努力、不优秀,而是机遇更重要。

    三人继续向南而行,一道不大的河流从右手边汇入褒河,两河交汇处一片沙滩伸入河中,一样的清澈见底。长孙澹却是知道,沿着那条不知名的小河逆流而上不远既是留侯张良的埋冢之处。中华几千年的历史上,为了占有权力、财富、美女等等而或明或暗的争夺着一直没有停止过,与张良同期的韩信被枉杀,而知道进退的张良却得善终。

    长孙澹原本是打算前往祭拜的,可被火药一事搅的没了兴致,只是觉得人类从诞生起就不停的争斗着,先是和天斗和地斗,从三皇五帝开始又和人斗,一部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争斗的历史,所以后世太祖老人家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人的一生同样也充满了各种争斗,所以孔夫子《论语·季氏》第十六篇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长孙澹本来是不想参与争斗的,来到这个可以混吃等死的年代,再去干这些事未免觉得自己觉悟不够。

    意兴阑珊的长孙澹走在路上,似乎连马儿都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用头一直拱着长孙澹的肩膀,粗粗的鼻息喷的长孙澹痒痒的。

    牵着马儿下了河,马儿低着头喝水,长孙澹这才注意到此时的状况,前面的栈道却是不知什么原因断掉了,几根铺栈道的木板凌乱的挂在悬崖上。几个腰上绑着粗粗的绳子的工人正在用火把烤着悬崖,稍倾,崖顶的人用绞盘提上一桶水,另一人往刚烧过的地方浇水,这是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来在坚硬的石头上凿出石洞,插入原木,用楔子钉紧,铺上木板栈道就完成了。

    说的很是简单,可是看好长一段时间,却只是在陡峭的山壁上凿出几个浅浅的凹痕。看来要凿这样的一个用来插原木的洞需要三人五六天的时间,长孙澹看着消失在河湾里的栈道,他可以想象这需要多少人力来完成。

    要是有炸药就好了。长孙澹盯着峭壁上的工人,暗暗的想,或许我可以试着改进火药的配方,来试试看看可不可以帮助他们。旋即长孙澹就自己否定了,不管是火药还是炸药,这些东西的第一用途都是战争,除非有了更先进的东西,否则这些东西是不会用来开山的。或许自己还需要走更长的路。

第五章衮雪

    第五章衮雪

    河水越来越湍急,不大的河流将岩石山体切出了深v形的峡谷。很难想象,落差数百米的峡谷居然是由这柔弱的甚至没有固定形状的水冲刷而成。

    “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长孙澹喃喃自语到。

    栈道经历了岁月的洗刷,有些木板开始腐朽,沿途都有工人将腐朽的木板取下,换上新的松木板。栈道大部分是没有护栏的,一边是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工人们甚至不用绳索就在悬崖峭壁上的方寸之间辗转腾挪,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这段栈道又名石门栈道,因为人们在石头上凿出了一段数米的隧道。后世的长孙澹来过这里,不过那时已经成为了风景区,真正的石门被淹没在了水库之下,人们重新开凿了一段出来供人参观。

    行至此处,褒斜道基本走完了。即使不经历那些事情,长孙澹也觉得自己有了新的想法,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关于褒斜道的典故有很多,大都发生在三国以前。著名的褒姒一笑天下失的褒姒就是春秋时期的褒国人,褒国的位置就在褒斜道的入口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栈道也指的就是这段栈道。褒国和褒姒都是故纸堆里的事情了,明修栈道也大多相传于文人墨客之间。而曹操征汉中却在此地留下了著名的“衮雪”二字。

    此刻的长孙澹正盯着这两个刻于大石之上的两个汉隶出神。相传曹操行军至此处,见白浪翻滚如雪,写下此二字。左右说这是个别字,“衮”少了三点水,曹操指着褒河大笑说这里还没有水吗。于是命人刻二字于石上。

    当时的详情以不可考,长孙澹行至此处却有不同的想法,这的亏曹操没有语文老师,也不用中高考,要不然这两字打死也写不出来。

    出了褒谷,一片沃野突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没有任何的征兆,汉水谷地的平原就这样出现了。后世此时的汉水谷地应该是快要收割的油菜和育秧田。此时水稻还没有在此地大规模的推广。一片片快要成熟的小麦田中,麦子早已弯下了腰。前世的长孙澹出身于农村,见过后世的麦田,看着这里的麦田却是皱起了眉头,麦田里参差不齐的麦子预示着这片田的亩产大约在两百斤左右,和后世亩产千斤对比差距太大了。

    “老丈,今年收成怎样?”长孙澹向路旁正在休息的老汉问道。老汉和绝大多数的普通农民一样,古铜色的脸庞,脸上的皱纹被岁月的刻刀刻画的纵横起伏,一件薄衫上缀满了补丁,有的地方还是补丁上继续打着补丁。老汉光着脚在地里干活,不远处的地垄上躺着一双摆放整齐的草鞋。

    “还行,有些年没有这么好的光景了。”看来老汉也是个健谈的人。

    “我小的时候啊,大概还是大业二三年吧,那几年年年风调雨顺,虽说地少了点,可是收成还是不错的。去年天旱,有些歉收,今年也不错了,我这块地估摸着可以收个五石左右吧。眼看这快收割了,老汉就下地来看看。”长孙澹估计了一下,这块地大约在两亩半左右,也就是说风调雨顺的年景,大唐就是用亩产二百斤来支撑了这个国家。以前在读书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当这参差不齐的麦子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体会出农民的不易和古代各朝对农业重视的原因。

    相传曹操在一次出征的过程中下令不得毁坏农田,违者斩首,自己的马却因飞鸟而惊毁坏了农田,曹操就割下几缕头发以示自己以身作则。这个故事如果不影射政治的话,可以很好的反应出古代统治者对农业的重视。

    “那这收割后还种什么?”长孙澹不知道一年多季的种植方法有没有开始在汉中推广。

    “秧啊!”

    “秧?水稻吗?这里有水吗?”

    “什么水稻我不知道,可是你看着田的位置,那边不远就是水渠,去年冬天官府刚组织我们在褒河里筑坝将水引过来,秧苗已经并上了,就等麦子收割了把田一犁就栽秧了。还是这两年好啊,不用打仗,我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家帮忙,这日子啊有盼头了。”老汉似乎在炫耀着,即使在隋末汉中所受战乱波及不多,可向这样粮食够吃的光景却仍是不多的,甚至大业末年和武德初年全家还进秦岭躲过一段时间。

    又闲聊了一会,老汉告辞回家,穿上草鞋,提起装满野菜的篮子回家准备吃早饭。长孙澹抬头望了望不到正午的太阳,却也知道此时大多数的家庭还是一日两餐,十点左右吃早饭,下午三四点吃午饭,这一切都源于落后的生产力,自己是不是得做些什么,可是有总是觉得差些什么。

    此时的农业生产基本以走上正轨,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是不会有太大进展的,而这个大的变化目前来说只有两个方面。其一就是种子的问题,长孙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除了因为自己喜欢吃辣椒买了一些粗辣椒面准备炸油辣椒外其余什么种子也没有了,高产的玉米和土豆红薯却是远在美洲,也许现在的航海技术在不考虑成本和代价的基础上可以到达,可那需要时间和大量的资源,这些恰巧是自己不具备的;其二就是化肥,化肥对产量的贡献可以达到四成以上,而这个却需要化学工业的支撑。

    古时候的一切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就像此次从长安至汉中,自己断断续续的走了接近两个月,即使全速赶路至少也要一个星期左右,而后世走高速的话三个小时就够了。农业发展是一个道理,不是古人不够聪明,也不是懒惰,而是受限于时代的种种。长孙澹打算改变这一切,可西方从航海大发现到工业革命用了二三百年,一个穿越者即使知道未来的方向要想完成这一切没有五十年的光景是不可能的。

    刚刚穿越的时候,长孙澹觉得自己可以用十年的光景造出蒸汽机火车,可是经历了六年的时光,他已大致明白这根本就是纸上谈兵的事情。为什么这么说呢?他穿越前看过一本关于穿越的文章主角用镁光弹击退了几次敌人的进攻,这是可以的,问题是你的镁从什么地方来的?要知道拿破仑给别人用银子的餐具,自己用铝制的,镁比铝更加难以提炼。这一切都是一个很大的系统工程。

    长孙澹想发展农业部可能想曹操那样做出一个姿态就行了的。

    这一切就像滚滚的褒河水一样,可以切出万丈深渊但却需要时间,个人的力量和这相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第六章 拜将台

    第六章拜将台

    和老汉辞别后,三人折向东南,路也很好了,三人打马驰骋在汉水谷地中,离山越来越远,一个时辰多些就到了汉中城。汉中虽然地处蜀道的中点,但经历的战火却不多,兵家更多是争夺蜀道上的关卡,所以汉中的城墙高大约也就一丈左右,砖缝间被绿色的青苔覆盖,墙头偶尔有草冒出。

    汉中在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是置汉中郡,郡治所在南郑,为刘邦的龙兴之地。刘邦凭借汉中最终夺得天下,是以有许多汉代的遗迹,如留坝的张良墓,城古的张骞墓,南郑的拜将台等等。而刘备以中兴汉室为名,也在此地称汉中王,为蜀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所以不远处也有纪念诸葛亮的武侯祠和武侯墓以及马超墓。

    只不过那些已是昨日黄花,汉中夹在大山之间,偏安一隅或可,要凭此发展起来却也是不易。

    这些历史已成为故纸堆里的传说,汉中和汉水的风景却和处于关中的长安迥异。汉中其实已经属于南方,气候潮湿。一条汉江从城南而过,给汉中带来了充沛的降水。所以这里的房屋不论是木制的还是夯土的都是两面落水,高高的房脊将屋子一分为二。

    城里的房子大多以木制为主,和长安的坊市结构有些相似,只是没有长安来的大气。

    三人打算先住下,明日再去拜将台参观。

    第二日,三人相携前往拜将台,韩信被刘邦拜为大将军的地方。只不过三人趁兴而往,败兴而归。此时的败将台经过岁月的洗礼只剩下黄土夯下的地基还在,三人只得想象由一介小卒骤然败将时韩信大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过,三人却在拜将台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此人看穿着倒还整洁,虽然在前襟靠下的位置打了个补丁,一身浆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袍显得整个人却是利落精神。此人逢人便上前连比带划的交谈一番,表情时而激动,时而落寞。只是旁人却是不怎么搭理他,看样子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很多人甚至远远的绕了开去。

    长孙澹让张忠去打探,不多时就知道了原委。这个书生打扮的祖上是外地人,名叫吴江东,据说是吴中一代大家的旁系,父亲在大业年间担任此地城固县丞,武德年间家道中落,至此时却已身无长物了。

    这吴江东看着周围的行人见了自己都远远的绕开,不禁摇了摇头,抬头时却是发现了长孙澹三人,眼睛亮了一下,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却是径直上前来。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吴江东倒是先说了起来。

    “不是。路过此地来看看韩信拜将的地方,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谁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阻止了准备接话的张忠,长孙澹试探着。

    “谁说不是呢?都知道韩信评定了天下,可他开始带兵的地方确实满目的荒凉啊。”吴江东惋惜着。

    “哦,看来阁下对韩信也是颇为熟知啊,不知可否讨教?”长孙澹还没有过和别人争论思想过,算学里的同窗明显对这种套路不感兴趣,至于那些博士教授们,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尊师重道的,更重要的是长孙澹不想被别人贴上异类的标签,尽管异类可以很出色,但是他们付出的也更多,我们对和我们不同的人或事或想法总是带着戒备。

    “韩信这人却也算得上英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做常人所不能做,所以可以成就汉高祖的大业,这种人本事是有的,但却输在了对人心的把握。”吴江东侃侃而谈,周围有停下来看热闹的人群听到这时却以开始起哄,吴江东不免有些脸色发红。

    “阁下的说法倒是有些意思,不知可否再详细些?”长孙澹不理这些起哄的人群。

    “这……”吴江东有些迟疑,抬头看看快到中午的太阳。

    “阁下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实不瞒公子,在下家道中落,平时靠内人替人浆洗些衣物,自己在替人写些书信诉状过活,近日内人偶感风寒,治病用去了不少银子,家里已是快揭不开锅了,我还需多问问几人揽些活计。”吴江东一脸尴尬。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说的却是没错。以你刚才的谈吐去县学谋个差事却也不少难事,为何落魄如斯?”

    “唉,是啊!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这些话说来就长了,家父在此地做县丞时得罪了这府里的捕头,父亲大人仙去后此人就多方使些手段,我是有口难辨,欲搬离此地却也是不得啊。不说了,我真得走了。”长孙澹看吴江东的表情不似作伪。

    “张忠,取五贯钱给这位公子。相逢即是有缘,想翼国公秦琼大人当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韩信却也是受过胯下之辱的,公子不必介怀。”长孙澹朗声道,之所以给五贯钱是因为长孙澹手头缺乏可用之人,凡是有些本事抱负的不可能投到他一个庶子手下,是以现在一行就只有一个张忠和一个独臂的王铁胆,就这样王铁胆和他一路蹭吃蹭喝也没有正式投效。如果这吴江东的本事有他这番话的一半,长孙澹就算赚大发了。

    张忠有些不愿,这算是他一次支付最大的数目了。周围人群见得这个结果起哄声更大了,有人说那个外来的给我点可好,还有人自是去报信了。

    吴江东有些赧然的借过钱,迟疑了一会还是装了起来。向着长孙澹拱手一礼,说道:“萍水相逢,不期公子竟然慷慨解囊,在下感激不尽,且容我回去安顿一下,明日找公子再叙。”

    说罢,吴江东居然就这样走了,越来越快,到最后索性跑了起来,跑至路面凹凸之处,居然差一点被绊倒。周围人嘘声更大了。

    “公子,这五贯钱也太不值了吧,他连我们住什么地方都不问还说什么再叙,这也太假了吧。还有他走的也太快了吧,就是怕我们发现上当追他回来啊,公子慢点走,等等我……”

    张忠唠叨的功夫,长孙澹已是走出了很长一段。张忠光顾着唠叨却是没有注意,而王铁胆看着长孙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七章 收“江东”

    第七章收“江东”

    说到南方,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满目翠绿,而这一切又是因为充沛的降雨所造成的。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一到晚上却是风雨大作。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瓦上的声音,长孙澹不免有些失眠,凌晨时分才晕晕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长孙澹没能按时起床。天大亮的时候长孙澹醒了过来,却依然不想起床。此时的雨有些小了,但打在窗外的芭蕉树上依旧噼啪作响。披上衣服坐在床上,因为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气温不免低了许多,冷空气裹挟着湿气袭来,长孙澹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

    尽管没有了丝毫的睡意,可这个天气却让长孙澹有些懒散,甚至让他想继续躺下去再睡个回笼觉。映像里,这六年来一直战战兢兢地,好像还从来没有睡过回笼觉。这个想法让长孙澹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了,可这身体毕竟还是十五六岁的。刚打算躺下去体验一把,张忠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公子,有人找?”五个字说完,张忠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长孙澹知道张忠是去给自己准备洗漱用具了。

    这个张忠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木讷了,这也不是长孙澹第一次抱怨了。张忠几乎每次都是这样,交待的事都能记住,可这方法就未免有些……

    再次传来张忠的脚步声时,长孙澹已经穿好了衣服。

    简单的洗漱过后,长孙澹就径直往客栈的大厅里去了。看着张忠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中夹带着尴尬,长孙澹就知道吴江东过来了。

    在长孙澹的预料中,吴江东肯定会来找自己的,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在这种天气的情况下。

    此时的客栈一般占地都比较大,前面也可作饭馆,后院住人,再后边就是伙计和牲口的地方。这个客栈的名字机不叫龙门也不叫有间,跟当地的地名有关叫做兴汉客栈。

    掌柜的满面红光的站在柜台里边,柜台上一溜的各式酒坛。

    兴许是天气的原因,原本应该冷冷清清的厅里倒也稀稀拉拉的坐了两三桌,桌上放着几盘不知名的菜肴,几人正在推杯换盏。

    长孙澹却是注意到王铁胆也坐在那里,永远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王铁胆的对面,一个瘦削的身影端坐着,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袍子几乎湿透了,正是吴江东。

    长孙澹三两步赶了过去。王铁胆起身将旁边的板凳抽了出来放好。正在喝水的吴江东赶紧放下刚到嘴边的碗起身示意,不小心水洒了出来,将原本不怎么湿的地方又润湿了一块。

    “不必多礼,快坐下。”长孙澹将已经起身的吴江东轻摁了一下,才注意到这里的陈设和长安客栈里的却是有很大的区别。也许此地离吐谷浑和羌族藏族聚集区不远,此地已经有了刚刚才开始在长安流行起来的桌椅板凳,自然也被冠名为“胡桌”“胡凳”。

    “公子昨日一别,未曾告知住所,不知如何找到我等的。”吴江东自是不可能雇人尾随跟踪三人,是以长孙澹有此一问。

    “也不是什么难事,汉中这小地方,客栈拢共不过三五家,一家家问过就是了,就是费些功夫而已,而我这次运气比较好,这第二家就把公子找到了。”吴江东不以为意,只是对于自己昨日忘记问长孙澹要住址而多跑了些冤枉路有些羞愧。

    “哦,那到是有些麻烦了。”长孙澹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联想到外边的天气和几乎****的衣服倒是对吴江东的人品有些佩服。长孙澹转头吩咐掌柜的,说:“店家,捡几样小菜,温些酒来,这天气有些冷了,在弄些火出来。”

    “好咧,这里的特色菜我就看着准备了,可是这酒客官需要什么?本店又本地洋州出产的黄酒,最是适合这个天气饮用。”

    “你看着办就好。要快啊!”

    “好咧!”许是早上厅一般没有什么客人,没有小二,掌柜的只好自己往后厨一趟。

    “看来是我二人有缘,本来我们三人是打算继续赶路前往益州的。”长孙澹没有提钱的事情。

    “人不留客天留客,这几日的天气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天不亮就出来了,就是怕三位冒雨赶路,昨日五贯钱多些公子了。”吴江东却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哦,尊夫人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因为我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被耽搁下了,昨日服了药却是已无大碍了。”

    “客官,酒来了。”小二抬着一个火盆,火盆上坐着一个不大的铜制酒壶。“三位客官,这酒是本地的特产,最是适合在这样的天气饮用,酒很快就会温好。”

    “嗯,不错,确实洋州谢村的黄酒!”吴江东轻呷了一口,微闭着着眼慢慢回味着。

    “哦,这酒还有什么说法不成?”长孙澹倒是没有急于品尝,他本就不太好酒,记得每次家里守岁,他都会因为这事被嘲笑。

    “这酒却是用本地产的糯米,配以秘方酒曲酿成,时节不同则酒曲不同。”

    “还有这事?”长孙澹轻轻品尝了一口,酒的好坏没有品尝出来,只是觉得度数不是太高,比后世的啤酒高不了多少,他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古时候喝酒都是用的大碗,谁用二钱的小酒杯喝啤酒,你不嫌倒酒麻烦吗?

    吴江东喝完一碗后却是不肯再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兄台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长孙澹对吴江东的称呼却是变了。

    “昨日承蒙公子慷慨解囊,却是了了在下的一桩大事……”说着,吴江东又端起了一碗长孙澹刚刚倒满的黄酒一饮而尽,不待长孙澹发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下祖上本是江东之人,开皇年间,父亲被举为孝廉,来到这汉中做了府城东边城固县的县丞,不期大业年间得罪了当地的一个痞子。武德年间,这朝代换了,家父的差事也就交卸了,全家就搬到了这府城,可谁知这痞子却阴差阳错的成了这汉中府治所南郑县的捕头,找了个由头将父亲下了大狱,倾家荡产后才得从狱中出来,却不成想因此落下了病根,不几天就和母亲撒手人寰。这几年来,家里全靠内人操持,原本想着迁回祖籍,可这衙门却是不肯出具路引不能成行,前几日内人也病了,我却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哎,就像公子所说的那样,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吴江东一口气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勾起了兄台的伤心事,却是不当,我自罚一碗。”长孙澹却也是有些动容。

    “唉,不提了。这一切都多亏了公子,要不是公子的话,也许这汉中府又多了两个孤魂野鬼了。”

    “兄台严重了,不知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这已经很是麻烦公子了。所以我今日来见公子一是谢过公子,昨日因心情激荡在下未曾谢过公子却是失礼了。这二来还想麻烦公子一件事情,就是不好开口。”

    “但说无妨!”

    “我目前的状况有些不好,公子的五贯钱却是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还上,不知公子能否告知详细的住址才好还钱,或者在下也可鞍前马后的为公子效力,直到还完这钱为止。”吴江东根据长孙澹的言谈举止,知道也许自己要远离这南郑县就得着落在长孙澹身上了。

    “这样啊……”长孙澹有些迟疑。

    “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还请公子告知地址。”吴江东有些失望。

    “是这样的,我乃是陇西长孙家六子,不过却是庶出。”长孙澹如实相告,自己没有什么野心,而且庶出是个比较尴尬的地位。

    “这……”吴江东有些犹豫,跟着庶出的话,自己最多是衣食无忧,要想抱大腿却是指望不上了,至于改换门庭这种事是比较忌讳的,但是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就只能答应了。

    就这样,长孙澹的草台班子基本成形,尽管管家张忠有些小气,尽管护卫头子王铁胆只有一只手臂还没有投效,尽管这个吴江东看起来也不像太靠谱的样子……

第八章 论古

    第八章论古

    说了这么半天,一坛五斤的黄酒差不多下去了一半,可菜却基本没动,好在上的都是些凉菜。这吴江东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可毕竟曾经是这里的地头蛇,对这里的菜品倒也非常熟稔,边吃边介绍说这是卤好的野猪肉,那是晒干的笋干,这个是麂子也叫四不像云云……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而人带着些微微的醉意,这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这汉中啊,倒是块风水宝地……”这是吴江东。

    “此话怎讲?”长孙对这些事倒也是比较关心的,前世他就想环游世界,可顶多在家门口的小河里环游了好几百圈。

    “这里是刘邦的龙兴之地,刘邦就是在这里最终完成了大业。”尽管此时我们还不自称为汉人,可一个延续了四百年大一统的朝代在唐人的眼光里还是有很高地位的。当时很多有大功的人的封地就在汉中。

    “汉末先有张鲁布五斗米教,后有刘备称汉中王,打算以此效仿祖先从新建立刘氏王朝。可以说汉中对汉朝来说很重要。”吴江东自顾自的说着,他可以理解留侯张良对大汉帝国的重要性,但是理解不了博望侯张骞以及龙亭候蔡伦的重要性,这不是其他的问题,这是历史局限性问题,就想春秋时期没人能够知道孔子在后世的重要性是一个道理。

    “刘邦有张萧,刘备有诸葛,可我又算什么?”当文人喝的有些多了,特别是自谓怀才不遇的文人,这抱怨自然也就是难免的。当然这些都是些酒话,当不得真。

    “我家祖上,却也是江东的大户,只是是家族的旁系,父亲因为在族中不得志,所以远赴汉中当了一个县丞,父亲是希望我能衣锦还乡的,所以取名为江东,可我这个样子,连糊口都不行啊。”长孙澹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吴江东却已是泪流满面。不论什么时候,家对所有在外的游子来说,不只是一所房子,是一种精神的寄托,是一种信仰!

    “江东是好地方啊,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长孙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不知这句话的杀伤力,顺风耳就因为可以听清千里外的声音,所以成了神仙,却不知现在人手一部手机,人人都是千里眼和顺风耳。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吴江东的眼神亮了,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可还有上联?这句很有气势啊。”

    长孙澹郁闷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平时这种句子多了,谁知道一不小心就顺嘴带了出来,这以后需要注意了,当然这心态就像某次不小心没付款就带着东西出了超市,总是有一种忐忑的感觉,次数多了每次都还没有被发现就会习惯了。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现在的长孙澹脸皮还没有那么厚,还是微红的,只是最近连日赶路被太阳晒黑的脸膛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长孙澹微微思虑了以下,还是将李清照的这首《夏日绝句》的全文吟了出来。

    “好诗,一句话道尽了项羽的心境,没脸回故乡啊。”也许这句话勾起了吴江东的思乡之情。

    “是啊,项羽可算英雄,却不是枭雄。”

    “公子的意思是枭雄比英雄更值得称赞?”

    “不是英雄不值得称赞,英雄恰恰是最值得称赞的,可一般是不能笑到最后的。”长孙澹回忆了一下岳飞,于谦等等这些雨危难之中力挽狂澜的大人物一般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相反曹操、刘邦、朱元璋这些却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此话怎讲?”

    “枭雄和英雄最大的不同在于英雄注重过程,而枭雄却只看结果,对枭雄来说,过程是不重要的,如何不择手段的获得一个较好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英雄上了神坛,接受我们的祭祀,而枭雄则掌握着最后的果实。我们需要英雄,也需要枭雄!”长孙澹的一番说辞让吴江东的酒意清醒了许多。

    “有道理,我们总是在赞赏项羽,贬低刘邦,殊不知要让项羽的大楚成了气候,也许现在依旧是纷乱的天下。”一句话就可以看出吴江东接受新思维的本领还是不错的,领悟能力也是不错。“崇尚暴力的项羽就好比是一把锤子,遇见一切都是一锤下去,可遇见了不择手段的刘邦却是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失败就是难免的了。”

    “是啊,项羽这把锤子如果做了皇帝,那估计天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陷入分裂的。”长孙澹心中此时也是起伏难平,他在想,我呢?我能为这即将到来的盛世做些什么?历史是一条不能踏入两次的河流,自己这个不小心第二次踏入了这条河,未来的走向又会去向何方?

    “不说这项羽了,说的有些郁闷了,很多事情我们明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可是还是会惋惜。”吴江东又干了一碗,刚刚被压下去的酒意又涌了上来,一旁的王铁胆面色如常,一坛酒却是被三人喝的差不多了。

    长孙澹让小二将吴江东送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带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王铁胆出了客栈的门。

    来到街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被大雨洗刷一净,雨也不知道什么停了,夏初的天气倒是这样捉摸不定的,路上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长孙澹背着手,漫步在这条街上,街道不长,一眼望去就能看见城墙矗立在不远处。长孙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的那些种种年头纷至沓来,向岳飞那样做英雄吧,下场有些悲惨;像屈原那样叹息吧,有些哀怨;像项羽那样壮烈吧,先挂了……

    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最好的年代,可即使是这样,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大约也只有三十多岁,像自己昨天在褒谷口遇见的老农乍一看大概有六十多岁,可充其量只有四十岁,物质的极度匮乏造就了这一切。

    在我们的映像中,唐前面都会加上一个“盛”字而称其为盛唐,可即使唐代最为繁荣的开元时期的人口数量也没有开皇和大业初年的高,而人口则是古代最重要的国力没有之一。

    或许,我的到来,可以让这个时代变的有一点点的不一样,长孙澹暗暗下定了决心。

    此时,一阵大风吹散了厚重的云层,阳光照在不远处的芭蕉叶上,一滴水珠将光线折射进王铁胆的眼里,这一瞬间,长孙澹是那样的高大……

    一挂彩虹出现在了湛蓝的天空里,风雨过后才会有彩虹,不是吗?

第九章 金牛道

    第九章金牛道

    行程被大雨阻了一整天,这倒是没有影响到长孙澹的心情,一来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二来收了一个不知道好坏颇具可塑性的手下。

    说到这个吴江东,昨日酒醒后,长孙澹让张忠再给了五贯钱安顿发妻,让她养好病后找长孙家在这里的管事,跟着长孙家的车队去找福伯一家。本来长孙澹觉得现在还用不上吴江东,待自己回长安大展拳脚的时候才打算启用的。可是打发吴江东去搬家的过程中,吴江东说路引的问题,这个问题让张忠去府衙一趟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很多时候我们觉得很困难的事情,换一个层次,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尽管长孙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政治前途的庶子,可即使这样,背靠长孙家这颗大树,依然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这也是唐代盛行门阀政治的主要原因。

    第二日一早,长孙澹三人出发的时候,吴江东却是一身新衣等候在客栈的门口。

    长孙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张忠又去买了匹马,一行四人打马从西门出了汉中府城南郑,向着金牛道而去。

    入蜀的路不是太多,从汉中出发向南沿米仓道可抵巴州,而至益州的一为金牛道,另一条就是“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的青泥道。

    金牛道据说是战国时期秦国欲灭掉蜀国,奈何蜀道难行,于是置五个石牛,每日派人将金子塞到牛屁股里,派人对蜀国说,我这有五头金牛送你了,你派人来运回去,蜀主派了五个大力士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将石牛运了回去,秦军跟着就灭掉了蜀国。这是金牛道的传说,尽管昏聩的蜀主做了亡国之君,可蜀中却因此和中原大地紧密的联系起来,也成为了一条重要的商道和军事要地。

    这一路上的古战场却是不少,最著名的莫过于武侯祠和武侯墓,相传诸葛亮病故于五丈原后归葬于定军山下。几百米远的地方,马超却也长眠于此。

    既是路过,此地自当一游。可是只见翠柏深深,一座不高的坟茔矗立其中,一块碑文上写满了汉隶,此时还没有通传天下的《三国演义》,诸葛亮和关羽也没被神话,有些破败的场景不免令人有些感伤。

    说到诸葛亮的一身,可以说真的达到他自己所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蜀汉的可以说在后刘备时代是成也诸葛亮,败也诸葛亮。

    如果诸葛亮只是作为宰相,处理蜀国的内政,而不过多的插手军政的话,蜀国的境况也许会好很多。我们在评价诸葛亮的时候总是会提起付不起的阿斗——刘禅。刘禅作为一国之君,后世的评价几乎是一面倒的,最为著名的就是那句有名的“此间乐,不思蜀也”了,可是看看另一位后主南唐李煜,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将自己却给了了。就是翻看将诸葛亮捧上圣坛的《三国演义》也可以看到,五路伐蜀时刘禅是何等的聪明,为何刘禅小时了了,大不佳了。该因诸葛亮将该处理的处理的都差不多了,刘禅当个橡皮图章即可,这样长久下去想混个名堂都不行啊。当然这是从蜀国的立场来说的,就诸葛亮自己来说,他可以说对不起自己而外,该对的起的就都对的起了。

    蜀国的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诸葛亮起到的作用不是决定性的。后世评价说诸葛亮六出祁山是错误的,空耗了蜀国的国力。殊不知天下九州,蜀只是占了一个益州,吴占荆州外加半个扬州,如果三家和平发展的话,要不了四十多年,十年蜀国就亡国了。三国也因为连年不断的征伐,加上前期的军阀混战,中华大地的人口由东汉时顶峰的5600万降至900万。

    诸葛亮的故去还有一些当时社会风气的问题,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士大夫间开始流行嗑药——炼丹,大炼丹家葛洪就是这一时期的。从后世的考古工作中也可以发现这一点,就是遗骸的铅和汞都是严重超标的,这些重金属是炼丹的重要原料,服用弹丸也严重损害了诸葛亮的健康。这些士大夫服用丹药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摆脱风湿造成的影响而导致的慢性中毒。后世的两湖四川这些地方喜欢次辣椒就是因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风湿带来的关节疼痛。

    收拾起了对诸葛亮的种种思考,四人从武侯祠出来却已是离开汉中的第二日午后时分了,此时的汉水谷地却也是越来越窄,山也越来越近了。

    当天就抵达了阳平关古战场,虽然此地乃是咽喉之地,可毕竟多年未经历战火了,一段关墙却是倒了,城门也是显得有些破旧了,曾经经历过战火的痕迹也被岁月所抚平。长孙澹没有过多的感慨些什么,很多话涌上心头,却在下一刻消弭的无影无踪。

    过了阳平关,山就离得越来越近了,有些路段一面是山,另一侧就是河,河水因为刚下过大雨的原因还是有些略微的昏黄,路也是越来越难走了。

    两日后,四人抵达了五丁关,就是以蜀王派去修路的那五个壮士命名的关卡,李白在诗中写到“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的地方。连绵不绝的大山被一条清澈的小溪一分为二,山高不见天日。四人只好牵马步行,不时的从河的一边走到河的另一边。

    长孙澹以前总以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成语有些夸大,可是这里的地势不用一夫就可当千军万马。白色的石灰石被流水所侵蚀,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这样的峡谷地带。

    四人在峡谷中穿行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找了一个可以看见阳光的地方,准备吃些干粮。

    就在四人吃干粮的当下,一骑背着红翎的使者不顾马力打马狂奔而去,四人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稍事休息后,四人继续赶路,不多时峡谷总算是告一段落开始上山。山路大体沿着雨水冲刷出的沟槽而行,在有些高度差距太大的地方却也是绕了几下。

    上山的过程中,兴奋的吴江东一直走在最前方,甚至发现了一头野猪,正准备猎杀时却被王铁胆阻止了,搞德吴江东老大不愿意。

    直到长孙澹发了话,吴江东才不再抱怨。长孙澹知道在这种地方野猪的危害性是很高的,后世因为狼等大型掠食动物的灭绝让野猪成了害,很多地方都有报道说猎户非法打猎被野猪追杀至死。

第十章 绿野芳踪

    第十章绿野芳踪

    过了五丁关,路变得又宽阔起来,四人打马前行沿途在一座驿站住宿一晚,风景倒是几乎没怎么变,一条小河被高山围住,有些地方有几处平坝,坝里的麦子已经开始收获了,几个小子光着屁股跟在大人身后捡拾这麦穗。

    也不知是长孙澹的运气不好,还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也就走了六七百里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不说,还光遇上些意外。

    以前的意外是**,这次是天灾。

    三天前的那场大雨在汉中府下了一夜,可是在这里却下了整整一天。暴雨形成的泥石流不仅摧毁了入蜀的道路,还堵塞了河水,加上刚下过雨不久,水势颇大。

    一行四人就被困在了这金牛道上,被堵住的当然不止他们四人,这里的一个小村庄里的十几户人家都被借宿满了,四人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不得已只能采用以往露宿的法子。

    可这毕竟是入蜀的必经之路,虽然此时人口不怎么流动,可百十号人还是有的,这小小的村子却是连柴草都不够消耗的,也有派随从自己上山砍柴的。

    别无他法,长孙澹只好让张忠出钱去买些柴草来,如果没有的话就想办法让村子里的人上山去砍些。

    既然到了这地方,长孙澹却是不愿意就待着闲聊的,和吴江东一合计,两人都打算上山去看看。

    转过一道弯,一道绿影扑面而来,避让不及之下撞在了一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先往后边瞟了一眼,一看长孙澹就开始抱怨:“你这人是怎么搞得嘛!把人家撞疼了。”

    长孙澹定睛一看,小丫头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雪白的肌肤,绿色的罗群上沾了一些泥土,大约六七岁年纪,不禁升起了一个念头:这长大了又是个祸水级的美女。

    “哎呀,好啦,不找你麻烦啦!等会你帮我把后边那两个人打发了我就原谅你了。”不待长孙澹回答,小丫头就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从里,只是一抹绿色的裙角留在了外面。

    不多时,两个气喘吁吁的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山上跑了下来,边跑边喊:“小娘子,慢些跑,这山上危险。”

    两人看见长孙澹时也是一愣,一人上前一福,问道:“公子,可曾见到一位穿绿色衣裙的小娘子,他刚刚从这里下去了。”

    不待长孙澹回答,另一名不断张望的女子却是发现了露出的绿色衣裙,径直上前将小丫头从灌木丛里拽了出来,小丫头一边不断的挣扎着,可是奈何力气不够,最终还是被拽了出来。

    另一名女子上前将挂在小丫头身上的树叶摘下,拽着小丫头的丫鬟则死活不在松手,将小丫头紧紧的拽住。

    小丫头看挣扎不开就怒了,说道:“哎呀,你们真烦,从文水出来就一直跟着,一直跟着,我一个人出来找个玩伴都不行,真是的,等见了我娘有你们好看。”

    嘟着的一张嘴一转眼就看见还在看热闹的三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向着长孙澹就冲了过来,吓得丫鬟赶紧跟着追了过来,来到长孙澹面前,小丫头就冲着长孙澹吼了起来:“哼,你个坏人,说好了不跟她们说的,这一转眼就说了,她们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也不等长孙澹回话,小丫头就径直下山了,一个丫鬟原本还打算上来赔罪,可是看小丫头走的飞快只好放弃了。

    长孙澹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养成了这个不管郁闷不郁闷先摸摸鼻子的毛病,很是有些无奈,我这没招谁没惹谁的,这就被教训了,关键是教训他的人年纪有些大,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人家大概已经差不多七八岁了。

    当长孙澹还在对着背影若有所思的时候,吴江东插话了:“怎么?看上哪个了?难道还是那个小的不成,那你得准备多等几年了,太小了啊!”

    经过几天的接触,吴江东倒是基本摸清楚了长孙澹的脾性,没什么架子,适当的开一些玩笑也是可以的,倒是这种玩笑却是第一次开。

    长孙澹的确不以为意,后世养成的一些习惯却是改不掉的,对下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等级观念,做不到平等,可也不是那种万恶的统治阶级的一份子,这种等级的玩笑到也不算什么。

    两人继续上山,这里的山势并不陡峭,更像丘陵,坡度较为缓和,雨水将山坡冲刷的又有些像黄土高原的沟壑。山谷里早已被开垦为梯田,一阶阶的延伸开去,有些田里充满了水,反射着阳光,有一块梯田里一位农夫嘴里喊着带有节奏的号子,将沾了水的鞭子在田里甩的啪啪作响,却是不肯打在耕田的牛背上。这里的牛是水牛,一身灰褐色的牛皮上覆盖着稀疏的毛,不时的甩甩尾巴,赶走那些讨厌的蚊子。

    不远处,黛色松林在风中沙沙作响,更远处,一条狗正在追赶着一只苍蝇,太阳已经半边隐入了大山,是该归去了。

    几名妇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夹着笑骂声。不多时就出现在长孙澹和吴江东的眼前,典型的农妇打扮,不过一人手里提了一个竹篾编织的筐子,边走边笑。

    经过长孙澹和吴江东的时候,几人不禁加快了步子,长孙澹却是发现了他们筐子里的物件——茶叶。

    也许倒霉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所转机,对现在的长孙澹来说就是这样的。

    来到唐朝的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很多东西,也改掉了一些毛病,烟被强制戒了,酒的度数比较低,而且浑浊的酒业也让长孙澹敬而远之,唯有这茶让长孙澹念念不忘。

    此时的茶基本都是发酵过的黑茶,而且被打成了面,饮用的方法是这样的:将茶叶、面粉加上动物油、香料、葱姜蒜等煮制,口味有些重,长孙澹倒是也能接受,可这不是饮,而是吃。此时的大唐基本是一日二餐,午后时分,来点这种后后世早点摊上卖的油茶有些相似的茶,即可提神,又可管饱,很是惬意,但这毕竟已经不能算作饮料啊。

    此次上山,倒是有些收获了,不仅看到了制作绿茶的希望,心底又涌起一抹绿意,为什么是又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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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大唐介绍:
本书历时三月,终于上架了。长孙澹在朔方的屯田到底能不能成功,王玄策去了荆州又会带回来什么?主角与长孙家的纠葛后续怎样?本书的女主角又会是谁?上架后内容更精彩,敬请大家期待。 加读者群259250864。科技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科技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科技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