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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八九章再战天津(一)

    第一二**章再战天津(一)

    北平,怀柔县城。

    独立第二十一旅团指挥部,石川浩一仔细看完刚刚收到的两份电文,沉默良久。

    平津战事日军连续惨败的消息已经传到怀柔,独立第四十二联队长村上康大佐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司令部对于第二十师团的惨败,有何对策?”

    石川浩一叹了口气:“板垣司令官已表示将承担全部责任,目前大本营正在讨论如何处理此事,鉴于目前战事胶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估计大本营不会那么快更换司令官。不过关于对二十师团和一〇九师团的处置已经下来了。”

    独立第四十一联队联队长毛利三郎中佐惊讶地问道:“这么快?”

    石川浩一点了点头,将其中一份电报交给毛利三郎,随后众人一一传阅,脸上均泛起一丝喜色。

    “石川将军,恭喜你晋升中将,并接任陆军第二十师团师团长”毛利三郎率先贺喜。

    “是啊石川将军能力卓越,对支那军队的研究丝毫不在几位闻名军中的前辈之下,由将军出任第二十师团长,定能洗刷二十师团所蒙受的屈辱,重振我大日本帝国常备师团的声威。”村上康不甘落后,及时送出了自己的祝贺。

    这份电报中除了有对石川浩一的任命外,还有将独立第二十一旅团整体编入第二十师团的命令,这也意味着,从今天开始,独立第二十一旅团将升级为日军常备师团下属的常备旅团,而不再是此前的临时番号。随着石川浩一的晋升,独立第二十一旅团的两位独立联队长,必然有一个晋升为旅团长,官衔晋升一级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常备师团代表的荣誉,让所有人热血沸腾。

    石川浩一自然清楚手下这些官佐在想什么,微微点头:“司令部命令,原二十师团第三十九旅团、第四十旅团番号将由我部择其中之一继承。我部随时做好准备,一旦遭受支那军队攻击,即放弃怀柔县城,撤向古北口,与独立第一旅团汇合,该部将继承另一旅团番号。另外,原独立第一旅团旅团长酒井少将,将赶赴秦皇岛,协助山岡君重新编整第一〇九师团。”

    整个旅团部惊讶声四起,酒井离开独立第一旅团,肯定会带走大量心腹官佐,那么独立第二十一旅团的人自然可以填补独立第一旅团的空缺,大家都可以升官发财了。

    “将军,为什么要放弃怀柔?以我部的战力,就算支那第十三军、十四军倾力来攻,我等也有信心支持。难道说局势已经糜烂到必须放弃平津的地步了吗?”旅团参谋森本清秀不解地问道。

    石川浩一摇了摇头:“事关大本营机密,就算是我也无从知晓,但我相信此举不会是无的放矢,诸君接受命令吧”

    “嗨伊”

    八月二日,拂晓时分。

    随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划破天际,通县和香河城中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一时间枪炮声齐鸣,冀东保安队的起义正式开始。

    驻守通县西城的日军一个大队骤然遇袭,顽强抵抗,由于日军火力凶猛,起义队伍的数次攻击均被击退。关键时刻,张庆宇命令官兵将附近汽油库的汽油桶推向日军阵地,很快日军的驻地四周便被滚动的汽油桶包围。起义官兵对准汽油桶射击,汽油迅速被点燃,黑烟弥漫,火光冲天,随后大部分油桶因高温爆炸,日军官兵连同驻地一起化为飞灰。

    通县城门迅速打开,连夜逼近通县的宋哲元两个旅迅即冲入城内参与进攻,通县内外的汉奸武装和日军守备部队迅速被肃清,通县如同瓜熟蒂落般,重新回到中国人民手中。

    随后,汇合后兵力急速扩大到两万五千人的大军攻向香河县城,在城内起义的冀东保安队第二大队的配合下,全歼驻守香河的日军一个大队。

    遗憾的是,事后在通县和香河都没有发现伪政府包括殷汝耕在内的众多大汉奸的踪影,据悉昨天晚上在得到通县和香河直接置于中**队威胁之下后,汉奸们便纷纷以视察、探亲等名义,逃向宝坻、宁河、玉田等地。

    宋哲元暨一众起义军将领,向全国发表通电:通县、香河自即日起,重新归附南京中央政府,冀东保安队将等待中央军委的整编,为国家民族利益而战。

    通县和香河的光复,意味着日军赖以屏障的京东伪军防线已经彻底沦陷,从此后中**队可以直面大运河以东的广大区域,直接威胁日军的交通运输干线北宁线。

    在得到通州光复的消息后,刘峙第一时间宣布,将把战区前敌指挥部设置于通县,统一领导对日作战

    天津之南。

    太阳刚刚从东方地平线上冒起个头,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人比自己起得更早,数万人聚集在静海北大营校场上,鸦雀无声,难道是在向自己示威吗?不由恼怒地抖了抖身体,顿时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队伍前方,全身被朝阳撒上一层金辉的万福麟眼含悲愤,大声说道:

    “兄弟们,还记得离开家乡时的痛苦吗?从三一年到现在,已经快七年了,咱们东北军的弟兄,在关内也像孤魂野鬼一样整整流浪了七年当年,咱们不放一枪一炮,丢掉了东三省,现在我们还能丢掉华北吗?不能啊,弟兄们,要是咱们再退一步,不仅一辈子会被人戳脊梁骨,还会让列祖列宗蒙羞,我们东北军这面旗帜也将被永远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今天,日本人在平津连战连败,鬼子就像秋后的蚂蚱,长不了了,如果今天我们能够一鼓作气攻进天津城,那日本人像钉子一样插入我华北腹部的最后一个据点就将失去,我们就能趁势收复塘沽、大沽,沿着北宁铁路,一直杀出山海关,收复沈阳、长春、哈尔滨,把日寇彻底赶出中国去

    “弟兄们,我们与日本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该是做了断的时候了,今天我们就像一个爷门儿一样,轰轰烈烈地**一回吧”

    万福麟的话,引起五十三军所有弟兄强烈的共鸣。作为当年雄踞中国北方的东北军中仅存的几支部队,五十三军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真正归属,现在,日寇呈现颓势,回家突然有了希望,如何不让所有将士心潮澎湃?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突然响起,这一刻,似乎只有这一句杀声,能够抒发将士们的慷慨激愤之情。

    相同的一幕在静海东南方的王庄校场上演,所有将士被刺激得嗷嗷直叫,恨不能即刻就开上战场,与日寇拼个你死我活。

    随着五十三军和第四十军动员大会结束,各师将士进入阵地,一线出击阵地上,领回武器打头阵的原冀东军八个团将士已经到位,他们分散在琉璃河南岸的漫长战线上,等候冲锋号声响起,用鲜血和生命,洗刷曾经的屈辱。

    由于握有制空权,所以天津的总攻时间定在了早上九点,以便中央空军大队能在攻击陷入僵局时,及时进行增援。

    九点整,随着冲锋号声响起,“冲啊——”一声声怒吼从一线各连排的军官喉咙中大声喊出,拿着手枪的连排军官纷纷跃出战壕,向前挥舞着手臂,扬起手枪,率先向前发起冲锋。

    “杀”

    惊天动地的怒吼接踵响起,近千名士兵在长达数公里的战线上,跟随着各自的连排长跃出战壕,疯狂地向琉璃河冲去。

    “哒哒哒”

    在官兵们跃出战壕的同时,数以百计的轻重机枪同时响起,枪口处闪烁尺余的火焰,压制琉璃河对岸日军火力,掩护已方部队冲锋。

    日军阵地后方的火炮发出怒吼,琉璃河河面上溅起朵朵浪花。同时,日军的机枪和掷弹筒也开始恣意发威,正在泅渡的中**队出现伤亡,好在由于熟悉日军战法,安毅特意提醒冲锋时官兵间距最好隔得开一点,所以伤亡并不明显。

    中**队的迫击炮迅速对准日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精确打击,日军的机枪和掷弹筒纷纷哑火,冲锋的官兵趁机冲上河岸,猫着腰向日军阵地扑去。

    安毅和五十三军的主要将领,此刻正在距离前线五公里的掩体中观察前线局势,看到有四五百名官兵已经快接近敌人防线,万福麟和五十三军将校纷纷叫好。

    这时异变突生,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安毅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问道:“迫击炮及时转移了吗”话音未落,五十三军暴露的迫击炮部队已遭到日军炮火迅猛的打击,迅速陷入沉寂。

    就在万福麟等人心疼得椎胸顿足之际,原本人影稀疏的日军一线阵地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枪口,随着一声声枪响,冲锋的官兵纷纷栽倒在地,没过几分钟,河对岸已经看不到一个站着的中国官兵的身影。

    “他**的,小日本的枪法太准了”第九十一师师长冯占海骂骂咧咧地道。

    万福麟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以为日军士气已失,但现在看来,还是像以前一样难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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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九〇章再战天津(二)

    第一二九〇章再战天津(二)

    太阳日渐升高,整个漫长战线死寂一片。

    看到第一波攻击完全失败,近千人的突击,几乎未给日军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万福麟咬咬牙:“改变打法再试一试,既然全线突击敌人没有任何破绽可循,咱们就索性集中全力,攻其一点。这一回我们出其不意,直接从日军防守最为严密的津浦铁路大桥及两侧发起进攻”

    安毅没有干涉万福麟的指挥,看到他调兵遣将,拉过通讯处长李煜甫小声问道:“刚才那一波攻击,四十军那边收获怎么样?”

    李煜甫刚好得到第四十军的最新战况通报,连忙汇报:“也给敌人打退了,不过他们创新性的用全身覆盖数层湿被褥的方式,防御日军的精准射击,抵近日军阵地后大量投掷手榴弹,给日军造成极大的伤亡。若不是日军火炮、迫击炮和掷弹筒及时增援,说不一定一线阵地已经拿下来了。”

    安毅一听很感兴趣:“湿被褥叠加可以抵御子弹射击?这个土方法管用吗?”

    这时万福麟已经安排完毕,听到安毅的疑问,主动解答:“管用这种方法其实早就有了,以前我们奉军和西北军作战,他们就常用这一招对付咱们不过这种战法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若不是体力超群的汉子,很难拖着那么沉重的东西前进数百米。四十军从打前锋的四个团里选拔出一批精壮汉子来不难,但后继却乏力,我想随着这一波失败,更陈将军很难再拿出下一波类似的攻击了”

    第一一六师师长周福成放下望远镜,从瞭望孔回到地下掩体中央,神色凝重:“日军阵地上一片寂静,就这么会儿工夫,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也不知躲到哪个地方,让人心里发毛这个第五师团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难以应付?”

    沈凤道代安毅解释:“第五师团是日本编组最早的七个师团之一,也是日军十七个常备师团之一,这个师团的兵员都来自日本本州西部的广岛、岛根、山口等地,甲午战争时,第五师团便是在朝鲜第一支击溃满清军队的日军,随后该师团又参加日俄战争,以及远东对苏联的战争,战功累累。这样的对手有着这样的表现,根本不足为奇”

    所有人一听,都感到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心里一阵沉重,对今天一鼓作气拿下天津城的目标,信心第一次有了动摇。

    安毅见指挥部里气氛沉闷,笑着开解:“我们既要重视对手,又要看到他们的不足。没错,日军的这些常备师团自然有很多优点,比如他们的作风顽强,死战不退,还有就是士兵训练不错,特别擅长近战和夜战,基层指挥人员受过很好的训练,执行上级命令异常坚决等等,但是,他们也不是无懈可击,比如不注意战场上各兵种的火力协同作战,中高级军官思想僵化,主动性差,习惯于墨守成规等等。

    “大家不妨想想,日军第二十师团初来中国时,不也一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吗?在武清竟然以一个联队,冲击二十九军一个旅驻守的军营,引发中日大战结果,川岸文三郎带领的部队一败再败,最后连自己的老命都赔上了因此,与日军作战,关键是要找到克制他们的方法,那样就会打得他们毫无脾气”

    冯占海摇头苦笑:“日军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咱们没实力逼他们露出破绽也没辙,我估计全中国也只有安家军才可以让日军顾此失彼。看来,我们是得加强攻击的力度了”

    安毅来到瞭望口,指着日军的防线,回头问道:“日军火炮已经放肆很久了,我们应该抓紧机会摧毁它,确定他们的方位了吗?”

    跟着来到瞭望口的万福麟有些无奈地道:“日军炮兵逞威不久我们即已锁定他们的方位。可是出乎意料,日军的炮兵阵地竟然在我军大炮的射程之外,除非我们的炮兵抵近一线阵地射击,否则很难摧毁日军的大炮,反而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安毅一听便明白了,五十三军炮团的山炮、野炮大多沿袭奉军,其中半数都是沈阳兵工厂的产品,原本在各项设计标准上就远逊日本制造的大炮,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的频繁使用,早已残破不堪,现在想用这样的大炮去攻击日军设置在后方的炮兵阵地,自然是有些强人所难。

    看来只能另寻他途了安毅没有迟疑,迅速致电周至柔出动空军支援,同时告诫空军方面:天津城日军已经大量装备防空火炮,选派战机需以新型的高速战斗机和轰炸机为主,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十分钟后,冲锋号声再次响起。这一回,万福麟一下子在前线投入了四千余人,争取一鼓作气拿下铁路桥对面的日军阵地,站稳脚跟后中心开花,迅速投入更多的兵力,吞噬周边日军防线,然后把战火向日军纵深蔓延。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日军迅速察觉中**队的用意,调动周边兵力紧急驰援,采取掷弹筒、轻重机枪、步枪精准射击相结合等方式,严密封锁铁路桥和附近河岸。虽然中**队也竭尽全力组织火力增援,但突击部队依然被死死地压制在桥头。

    五十三军调集大量迫击炮,集中轰击正对铁路桥的日军阵地,压制日军火力,迅速招来日军迫击炮的还击。

    好在这一回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打一炮换一个地方,日军的迫击炮并未给五十三军带来什么伤害,日军阵地上轻重机枪喷洒的火力渐渐变得稀疏,突击部队趁机发起攻击,很快便突破铁路桥,向日军前沿阵地冲去。

    万福麟见状,再次投入一个团的兵力,力争以排山倒海的气势,一举拿下敌人阵地。这时敌人隐忍许久的火炮终于开始发威,迅速覆盖了日军阵地前沿四五百米的地方,给突击将士带来极大的伤亡。

    就在万福麟无比心痛的时候,中央空军二十六架战机杀到,一下子突入到日军置于防线后方的炮兵阵地上空,狂轰滥炸。日军地面防空炮火“嘭嘭”响起,一朵朵烟雾在战机旁边炸开,空军勇士们沉着机敏,一边继续向下方倾泻着炸弹,一边快速规避,决不在某一处多停留一秒钟。

    趁着日军阵脚大乱,万福麟迅速调动炮兵团,对准日军的前沿阵地就是一阵猛轰,在剧烈的爆炸和浓烈的硝烟中,突击部队踩着炮弹的节点,终于冲入日军战壕,与坚守在阵地上的日军展开近距离的肉搏。

    随着日军大量防空火炮的投入,中央空军的处境越来越危险,终于有一架马丁B-10轰炸机被高射炮击中,凌空爆炸。

    万福麟见状,再次向前线投入两个团兵力,果断命令迫击炮部队跟随前进,在日军阵地上,抵近对负隅顽抗的日军进行精准打击。同时,火炮团迅速前出,压制日军增援部队、阻隔其与后方联系的同时,伺机寻找日军防空炮火的发射地点进行打击,给空军将士以支持。

    战斗极为惨烈,日军为了夺回阵地,持续向前沿增兵,一波*的日军猫着腰,一边射击一边闪挪腾移前进,我军刚刚夺取的阵地有崩溃的迹象。

    第一一六师师长周福成坐不住了,大声道:“军座,让我率部上去吧”

    万福麟略一沉吟,当即点头:“好,记得打灵活点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稳住战线。”

    周福成快速冲出指挥部,很快一一六师便组织强渡,从铁路桥和琉璃河快速过河,其突前的一个营全部装备冲锋枪,进入阵地后立即向气势汹汹的日军开火。

    遭受密集的弹雨打击,日军的攻势为之一扼,迅即一一六师的轻重火力沿着阵地展开,冲锋中的日军虽然尽量拉开了彼此间距,依然伤亡惨重,不得不狼狈地退回第二道防线,依靠工事与中**队对射。

    万福麟在望远镜里看得真切,大声叫了几声好。

    这时中央空军又有两架轰炸机被日军地面防空炮火击中,看到地面日军的炮兵阵地已经被航弹完全摧毁,剩余的二十三架战机脱离战场,在静海上空盘旋一圈后调整方向,返回保定机场。

    日军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防线之间间距为二百五十米左右,其间所有的障碍物早已被日军清除光。中**队站稳脚跟后,几次大规模冲锋,都被日军近乎疯狂的火力网所扼杀。同时,日军调集了大量迫击炮、掷弹筒,向固守第一道防线的中**队展开轰炸,五十三军的炮火拼命压制,几乎把日军阵地犁了一遍,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

    “不行,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目前日军把所有的部队都集中于中心地带,不如我们这一回反其道而行,从两翼坚决突破”安毅关注良久,突然转头向万福麟建议。

    万福麟当即应允,立即指示一一六师在巩固中线防守的同时,抽调兵力从战线两翼展开突击。迫击炮声连续响起,喊杀声惊天动地,日军没料到中**队突然改变主攻方向,骤不及防,左翼防线最先被撕破。

    日军指挥官见势不妙,迅速调动兵力驰援,但在五十三军极为坚决的打击下,伤亡巨大,中**队成功在第二道战线抢得一个立足点,胜利的天平开始向中**队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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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九一章再战天津(三)

    第一二九一章再战天津(三)

    看到胜利有了曙光,冒着枪林弹雨抵近指挥的第一一六师师长周福成立即调动兵力,一线战壕中的部队纷纷向左翼运动,希冀借助这一日军兵力空虚地带,以点及线,迅速抢占第二道防线,然后趁日军战线崩溃的短暂混乱,拿下琉璃河对岸日军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

    日军平常的训练中,就包含大量工事构筑的项目,如今在天津的日军,把自己所学到的东西几乎全部施展了出来,因此当**官兵沿着第二道战壕展开时,才发现不像突破第一道战壕时那么容易。日军在坑道中构筑了许多由混凝土浇筑的单兵掩体和暗堡,借助弯弯曲曲的坑道,一般只要在转角位置的掩体中放置一挺歪把子机枪,就可以封锁很长一段距离。

    茫然不知之下,中国官兵刚刚呐喊着从坑道转弯处冲出来,迎面而来的便是日军密集的子弹,瞬间倒下一片。如此多次尝试后,前线的指挥官终于尝到了日军的狠辣,不得不开动脑筋应对。

    很快,第一一六师也采取了土办法,让身强力壮的敢死队员身上批满浸湿的几层棉被,然后匍匐着慢慢前进,抵近敌人的坚固工事后投掷手雷。虽然这个方法在日军动用迫击炮和掷弹筒打击后损失很大,但日军的战术就这样被中**人近乎一命换一命地被一一拔除。

    日军眼见自己的防线不断被蚕食,恼羞成怒之下,又组织了数百日军发起决死冲锋,却被早有提防的中**队采取机枪和冲锋枪结合的方式,凶残地扼杀掉。

    第二道防线的争夺一直持续到中午一点,高悬正空中的烈日散发出毒辣的热焰,许多消耗过大的**将士出现脱水状况。日军虽然是以逸待劳,但战线长时间经受炮火的攻击,地面温度高达五六十度,因此水分的流逝也很大,完全是靠精神意志在坚持。

    这时,眼见胜利在望的万福麟再次向前线派出了生力军,随着冯占海九十一师凶猛地加入战场,日军第二道防线全面崩溃,残存的数百日军迅速向第三道战壕退去。

    又一次无比血腥的拉锯战展开

    相对而言,庞炳勋部的进攻,比之五十三军更为坚决,也更为迅速。趁着中央空军支援的有利时机,第四十军采用棉被浸水后铺在八仙桌上做成的土坦克掩护,再次逼近日军防线,用数十门老式土炮近距离轰炸日军防线,当处于一线的日军被铁钉和铁砂子打得如同筛子一样,浑身上下满是窟窿,不住向外冒着黑烟和血水,还有无数受伤的鬼子倒在阵地上嗷嗷惨叫时,老式土炮所表现出来的残忍震慑了所有日本人。

    第四十军趁势掩杀,一举击破日军精心构筑的三道防线,至下午一点时,四十军已经完成对沿途阻击的日军的扫荡,前锋部队再次挺进到小站镇。

    通过联系得知五十三军正在进攻日军第三道河岸防线时,庞炳勋当机立断,调宫城的独立旅,绕击日军侧后,日军苦心经营的河岸工事终于土崩瓦解。

    五十三军第一一六师、第九十一师和第四十军独立旅成功会师,没有停顿,继续向天津城纵深防线攻去,至下午…时,已经逼近天津外围。

    “咝咝——”

    炮弹飞行时发出的凄厉尖啸声再次响起,整个原野突然被漫天的炮火所覆盖,巨大的爆炸声中,气浪蒸腾而起,无数的**将士坐上了土飞机,待他们从天上掉落下来时,人已经被分解成很多块,残肢断臂撒落得到处都是。

    隐忍已久的板垣征四郎终于出手了,消失许久的日军炮火,突然光临中**队头顶,天津南门外撤去伪装的日军两个重炮阵地,肆无忌惮地向中**队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同时,日军的数十余辆坦克,从一处处密林中冲了出来,用很短的时间集结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中**队迎面碾来。

    置身后方的安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忽然听到前线重炮炸响时那沉闷的轰隆声,脸色一变:“不好日军竟然还有这么多重炮,这下麻烦大了。”

    万福麟也被前线传来的地动山摇的炮击给惊呆了,喃喃问道:“日军拥有这么多重炮,为什么会一直忍着没有动手?”

    安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建议:“寿山将军,日军重炮的出现,意味着战局已经有了变化,我猜测甚至日军的机械化部队有可能也投入了战斗。我估计日军一定隐藏有什么重大的阴谋,不过这个时候,保存我方实力为第一要务。我建议立即把部队撤回到琉璃河南岸来,利用我方精心构筑的工事与日军对抗。”

    万福麟不敢怠慢,连忙发布撤退命令。与此同时,安毅迅速给庞炳勋去电,说明当前严峻的局势,请四十军速速后退。

    “不好,日军出动大量坦克,我军在日军重炮攻击下,还未接触即遭受重大伤亡。我军奋起反击,但我们的手榴弹、迫击炮对日军坦克根本不起作用,我军很快被日军分割包围,形势危若累卵。”

    五十三军电讯处长神色紧张地站起来。

    万福麟脸色大变,迅速上前接过电文,看完后脚一软,几乎跌坐地上,幸亏安毅扶住他这才稳住身子。

    安毅和声安慰:“前辈,千万不要着急,这个时候越冷静越好,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略一沉吟,安毅继续道:“现在必须得请商震将军暂时接管阵地,由朱将军带一三〇师立即过河,想办法接应九十一师和一一六师,另外,前辈不是还有一辆装备有大口径列车炮的铁甲车吗?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对准日军的重炮阵地射击,尽一切所能压制日军的炮兵,吸引部分日军炮火的注意力。同时,我立即呼叫空军支援,然后带领暂时驻防静海的第五军团宪兵团官兵,和一三〇师一起过河,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把我们陷入敌人包围圈里的部队解救出来。”

    万福麟这时已经慌神了,他感激地拍了拍安毅的手,立即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安毅凑近沈凤道耳边:“看来得动用我们的秘密武器了,否则这一仗会很难打。”

    沈凤道点点头:“以前害怕使用,是担心日军发现后有所提防,甚至有可能也研发这种武器。但现在没办法了,如果我们不救回五十三军两个师及四十军独立旅,那么静海防线就有可能动摇,最关键的是,万将军可能会可能会就此心灰意冷。另外,宫城现在也在日军的包围圈中,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倾尽全力解救。”

    安毅拍拍沈凤道的肩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如风一般冲出指挥部。沈凤道跟在后面出了掩体,向林耀东简单交代了一下,要求必须确保安毅的生命安全,这才跳上停在指挥部后面的大豹子,火速赶回静海。

    回到县衙后院,沈凤道立即找到宪兵团团长萧若飞上校,下达安毅的命令后回到自己房间,把堆放在墙角的十六具木箱一一打开,取出了里面油光呈亮的火箭筒。

    经过一年多不断改进,现在这种最新型的AN-37型火箭筒的射程已经达到三百米,垂直破甲厚度可达一百五十毫米,武器总重只有八公斤,非常便于携带。

    这批火箭筒原本是准备交给第十七军分配,但考虑到目前第十七军的轻重火力已优于日军,对付日军的坦克有三七战防炮,并且改进型迫击炮可以方便地直射目标,与其锦上添花,还不如把这种武器暂时封存起来,待使用时更可以增加打击的突然性。但显然今天不使用这一杀手锏不行了,现在还不清楚前线日军动用的坦克数量,目前整个五十三军和第四十军,都没有有效的对付日军坦克的武器,一旦无法对日军的坦克进行有效限制,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只能让火箭筒的处*女战定在今天了。

    安毅身边的三十六名铁卫都曾经接受过火箭筒射击训练,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当沈凤道走出房间叫人来抗火箭筒和装有火箭弹的木箱时,宪兵部队已经整装完毕,全身披挂安家军的精良装备,中正式机关枪、中正三式步枪、通用机枪、迫击炮完全按照班排一级的最强火力配置,在这个危急关头,所有的本钱都拿出来了。

    沈凤道和萧若飞一起,带着部队赶到琉璃河前线,此时商震的一三九师已经接管了防线,同时三十二军第一四一师、第一四二师已经全面戒备,一旦五十三军溃败,接下来有很大的可能会迎来日军的疯狂进攻。

    沈凤道匆匆询问正在指挥部队布置防线的一三九师师长黄光华,得知安毅已经和一三〇师一起过河,目前正在向天津城快速挺进时,立即指挥部队涉水过河,然后以强行军速度前进。

    经过一刻钟的追赶,终于在一片惨烈的厮杀声中追上了一三〇师的后队,此时一三〇师已经与日寇短兵相接,陷入苦战之中。

    原来,日军在分割包围第九十一师、第一一六师、第四十军独立旅的同时,还派出一部直插琉璃河边,试图夺回临河防线,彻底阻断包围圈内的中**队的退路。没想到这股日军,与救人心切的一三〇师撞在了一起,迅速发生激战。

    日军在六辆坦克的掩护下,气势如虹地向一三〇师冲了过来。

    一三〇师师长朱鸿勋情急之下,命令部队集中所有火力向日军坦克开火,但无论是迫击炮还是轻重机枪,碰到日军坦克的铁壳便自动弹开,日军坦克速度丝毫不减,疯狂地向一三〇师临时停下、毫无遮掩的战线撞去。

    形势千钧一发、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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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九二章 全力营救

    面对日军气势汹汹的坦克攻势,安毅此时也非常焦急,可是沈凤道还没有率部赶到,如今身边只有林耀东和全部装备轻武器的三十六铁卫,手里又没有火箭筒,没有可以反坦克的三七战防炮,就连最原始的反坦克壕都没有时间挖掘,只能开动脑筋想些土办法来摧毁日军的坦克。心如电转间,安毅突然想到什么,急切地冲到朱鸿勋身边,在日军坦克主炮不断射击的隆隆炮声中,大声说:“朱师长,请让贵部的连排长们,立即将将士们的手榴弹收拢起来,捆绑在一起,一次最好绑上十余颗,待日军坦克逼上来后近距离实施爆破!请切记:我们战士在攻击日军坦克的时候,请其余将士尽量集中轻重火力,压制敌人坦克后面跟着的日军,一旦把小日本的坦克孤立起来,接下来就好打多了!”

    朱鸿勋这个时候已经被日军坦克所展现的坚不可摧的防护力和不可匹敌的气势给吓懵了,听到安毅的建议,如同抓住根稻草般,立即吩咐身边的参谋人员照着安毅的吩咐下达命令。

    短短四五分钟时间,日军坦克便缩短了与一三O师间的距离,旁若无人地冲着毫无掩护,突在整个队伍最前面的一三零师独立团扑了上去,后面的日军嚎叫不停,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不断瞄准射击,再加上尾随追击的日军机枪兵和掷弹筒兵不时伏地射击,与日军的坦克主炮及机枪火力交织成一张致使的火网,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工事可以阻挡的**官兵损失惨重。

    终于,日军坦克与一三零师独立团短兵相接,如同巨浪扑上了礁石,碰撞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布置在稍后一点位置上的**轻重机枪齐齐开火,对跟在坦克后面的日军进行扫射,猫着腰参与进攻的日军瞬间倒下一片。同时,数十个敢死队员举起刚刚捆绑好的集束手榴弹,奋不顾身地向日军坦克靠近,迎着日军坦克机枪,把揭开盖子的手榴弹扔向了日军坦克。

    虽然近半敢死队员在日军坦克和尾随其后的鬼子兵射击下丧生,但六辆坦克好歹被集整手榴弹给报销了,这些坦克不是炮塔被炸飞,就是履带被炸断,坦克残骸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昭示着日军引以为傲的坦克冲锋战术,被中**队以最直接、最强悍的方法遏制住了。

    跟在坦克后面的数百日军眼见失去了进攻的利器,明智地选择了后撤。

    这个时候,沈风道通过一三零师各团的指引,终于找到了其师部所在的位置,萧若飞上校带领的宪兵团一千六百二十八名精锐战士,成为安毅手里如今唯一可以打出的一张牌。

    “谢谢你,安将军。如果不是你危急关头想出对付日军坦克的办法,可能这会儿我们师已经被日军冲垮了。大恩不言谢,我得继续率部前进解救袍泽,一切待战局稳定后再叙。眼下危机重重,安将军身系全局,冲锋陷阵的事情还是交给拍廷,将军先回防骗璃河南岸坐镇指挥……日军的坦克太过凶猛,此一战我师至少折损千人,现在还不知道日军在天津究竟投入了多少辆坦克,前途未卜啊!”朱鸿勋感激地向安毅说道。

    安毅摆摆手:“这个时候,我怎么能退下去?放心吧,军团宪兵团已经赶到,我的安全你不用操心了,现在前面炮声隆隆,喊杀声不绝于耳,否则我担心时间长了会有意外发生。空军弟兄很快就会赶到,暂时日军的炮火无法肆虐,我们必须得利用这一有利条件,把我们的弟兄们解救出来。”

    朱鸿勋知道安毅决心已下,不再说什么,可是从他的眼里,却分明可以看到崇敬、感激等复杂情绪。

    朱鸿勋使劲地点了点头,向肃立安毅身边的沈风道和萧若飞笑了笑,转身吩咐部队继续前进。

    第五十三军三个师均为双旅编制,每一个师大约一万二千人,一个团为一千五百人左右。在此前与日军的交战中,打头阵的师直属独立团几乎阵亡大半,无奈只能将前锋交由刘元勋旅第一团担任。

    庞大的队伍再次向前开进,期间遇到不少日军小股阻击部队,但在一三零师各部同心协力悍不畏死的攻击下,很快崩溃,偶尔遇到日军利用废弃的战壕和暗堡设置阻击阵地,为了抓紧时间,同时也当是热热身,沈风道命令卫队冲上前去,举起火箭筒对准目标,一发炮弹就解决问题,看得一三零师的将士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何等利器。

    少窝村地处津浦铁路西侧,村子东南北三面均被运河环绕,水路交通发达。

    如今被日军包围在沙窝村的是五十三军周福成的一一六师。由于一一六师是五十三军最早投入琉璃河北岸的部队,在攻坚中损失巨大,加之烈日的暴晒,导致减员严重,攻到天津城南时实际上只剩下一半人,而且还人人带伤。日军的重炮攻击和坦克出击,一一六师几乎瞬间被打残,余部在师长周福成的带领下,火速南撤,但撤退至沙窝村时,被敌人迂回的部队合围,随后艰苦的战斗打响。

    日军先是请求后方重炮对村子一阵猛轰,然后利用坦克打头阵,掩护步兵发起冲锋。好在沙窝村位置优越,三面环水,镇子西面也以沟渠与运河相连,此前一一六师和九十一师进攻进曾付出巨大伤亡,现在轮到日军的攻击受挫了。

    为了防止日军的坦克,一一六师在主要路口埋设了大量地雷,集中残存火力封锁道路,使日军的工兵无法排雷,日军在两辆坦克触雷爆炸后,暂时放缓了攻势,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再行攻击。

    一三零师援兵来得恰到好处,封堵沙窝村南村口的十二辆坦克和接近一个大队的日军腹背受敌,立即分出一部继续封锁村口,然后集结兵力,对阵脚未稳的援军进行突击。

    日军推进到距离中**队四百米处时,一辆辆坦克屁股后面冒出一股黑烟,剧烈的震动一下,速度突然加快,主炮射击的同时,机枪口也喷出汹涌的火舌,挡在最前面的刘元勋旅一团官兵虽极力规避,但依然遭受重创。

    后面的日军见状,回忆了冲刺速度,但是刚刚冲出几十米远,一三零师便集中所有迫击炮开使射击,炮弹接二连三落入敌群当中,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鬼子兵立即被炸得血肉横飞。一枚迫击炮炸弹恰好落在一辆坦克的车盖上,冒出一片耀眼的火花,坦克却毫发无损,继续前进。

    尾随其后的日军发出一阵欢呼,加快了冲刺速度,跟着坦克横冲直撞。

    一三零师的轻重机枪开始了射击,冲在坦克左右两边的数十个鬼子兵被重机枪发射的子弹打得飞了起来,向后飘出好几米远才倒下!其余日军不敢再出风头,全部龟缩在坦克的后面,继续冲锋。

    这时候,安毅耳坠的火箭筒已准备就绪,在安毅的大声吼的“发射”声中,十二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向日军坦克直扑过去,剧烈的爆炸声中,日军坦克十几毫米厚的装甲被洞开了一个大洞,炽热的高温迅速引爆坦克的炮弹,引发更加剧烈的爆炸。十二辆坦克同时被击中,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散发高温的废铁,火箭筒在与日军坦克的初次较量中,大获全胜。

    不明白坦克被什么炮弹命中,日军出现短暂的惊慌,但迅即在鬼子官佐呵斥下稳住阵脚,大部分官兵原地卧倒,先是用步枪和机枪射击,力图压制中**队的火力,随即掷弹筒和迫击炮齐上阵,冲着中**队就是一阵乱轰。

    萧若飞看到一三零师突前的部队被日军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气得连连跺脚,最后干脆向安毅请战:“司令,请让我带着部队上去突一下,干死他娘的小日本!”

    萧若飞是保定军校九期生,二一年毕业后留学日本陆军大学,回国后投效有一统天下志向的吴佩孚,不想吴佩孚先是在直奉大战中失败,继而又输给了北伐军,萧若飞的前途一片黯淡,国共分裂宁汉对峙后,广州、武汉、南京分别出现了三所黄埔军校,南京方面急需军事方面的教官,萧若飞得以进入南京黄埔军校任教。中原大战前,不愿意在教学中耗费自己青春的萧若飞向上峰请调,由张治中推荐给了当时由尹继南担任师长的第十六师,出任少校营长职务。后来,叙府士官学校建立,从各部抽调人才组成教官团,萧若飞再次入选,直至三六年才离开士官学校,成为第十七军宪兵团中校团长。第五军团恢复后,萧若飞继续担任直属宪兵团团长,不过军衔却上升一级。

    安毅此时的心情也很焦急,见萧若飞主动请战,立即答应下来,要求尽快击破日军的阻击,解救出沙窝村被困的一一六师后,还得继续前进,寻找第九十一师和宫城的独立旅,为了加强宪兵团的火力,安毅还特意吩咐卫队带着火箭筒跟随萧若飞行动,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击垮日军的意志。

    萧若悄不负厚望,二十余挺通用机枪编织的火力,瞬间把日军歪把子机枪四周的日军官兵清除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迫击炮无比精准地摧毁了日军十余门迫击炮和二十余具掷弹筒,随后全团冲锋,机关枪连续不断喷射出的火焰,让开一枪便要重新拉栓的三八大盖根本就无法抵抗,最后付出伤亡四十余人的代价,便击穿日军的战线,被中**队神勇表现吓得魂飞魄散的鬼子兵没命地四处逃窜。

    安毅眼睛一亮,这个萧若飞打仗干净利落,决不拖泥带水,若是好好培养一下,未必不会成为大将之才。

    堵在沙窝村南村口的日军受主力部队崩溃影响,一窝蜂散去,随后村子北口的日军也主动退兵。

    村里的一一六师将校早已通过望远镜观察到了南面发生的激烈战斗,日军撤退后,周福成立即带着两位旅长和师旅将校迎出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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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九三章 平安脱险

    坦克轰鸣着,从被炮火犁了数十遍几乎填平的绕村壕沟上跨过,顶着扑面而来的密集弹雨,向燃烧着大火、硝烟弥漫的村子中央突进。二三十个日军跟在坦克后面,向一切视野内的移动目标展开射击。

    突然,一阵迫击炮弹落入日军人群中,日军官兵慌忙向道路两边墙根躲避。这时两边院子被炮弹炸得裂开一道道口子的围墙突然由里而外掀倒,在扑面而来的呛人烟尘中,数十名中**人冲了出来,其中一部分拿着手枪、步枪,对准昏头昏脑的日军射击,另外一部分将士则向已经驶到前方的日军坦克投掷装满汽油的瓷罐。

    随着五六个瓷罐在日军坦克表面破碎,汽油迅速布满坦克周身,适时“啪”的一枪击打在坦克表面,溅起的火星瞬间引燃汽油,日军的坦克被熊熊烈火包围。

    坦克里的几名日军刚刚揭开盖子准备爬出来逃生,就被一阵乱枪打死,倾倒的尸体栽倒在烈火中,发出阵阵烤肉的香气。

    不过这局部的胜利,并不能掩盖全局的崩坏,整个董家村,此时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虽然九十一师退守的董家村曾经是日军油料中转地,村子里又有一家瓷器厂,仓库里坛坛罐罐不少,九十一师将士临机一动灌装了许多瓷罐汽油弹对付日军的坦克,但说到底这种武器太过原始,必须抵近日军坦克投掷再用枪弹引燃,大多数时候还没扔出去瓷罐就被日军枪弹击破,一个个英勇的将士瞬间化为火人,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让人无比震撼。

    就在日军攻陷桔子中央用汽油筑起的严密封锁线,九十一师连师部的参谋人员也被组织起来与日军展开贴身肉博时,一三O师前锋部队终于赶到,眼见情况危急,迅速向村口扑去。日军的指挥官也是一个狠角色,突然遇袭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命令以坦克为前驱,突入中**队阵中,利用坦克的防护力和强大火力,击溃突然出现的援军。

    于是双方不拍而合,迅速地纠缠在了一起,等安毅率领宪兵团赶到时,整个战场已经是一片混乱,无处不在的流血和牺牲,让沈风道和林耀东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安毅举起军刀嗷嗷乱叫的日军官佐,然后对跟在身边的萧若飞道:“九十一师估计已经陷入绝境,现在就看你们宪兵团的了,记住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萧若飞使劲地点了点头,迅速带着部队突入战团之中。

    安家军宪兵团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闪电般插入日军腹地,跟随行动的十余名铁卫肩上扛着的火箭筒,成为日军坦克的噩梦,所到之处,日军威风凛凛杀伤无数的坦克无不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后化为一堆废铁。

    日军刚开始还凭借着良好的队形和刺杀技术,在与一三零师将士的贴身肉博占得上风,但很快就被杀入战场中的安家军宪兵团官兵像割麦子一般打倒,冲锋枪,手枪再加上步枪的精准打击,日寇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日军的悍勇在这个时候也展现无遗,死战不退,一直鏖战了半个多小时,中**队才把西村外的两千余日军清除光。随后,安家军宪兵团与一三零师将士汇合成一股洪流,向依旧枪声不绝的董家村中突进,又用去半个小时才解决战斗。

    再次见到冯占海时,安毅几乎认不出这个原本看上去略显斯文秀气的汉子,此刻的冯占海,眼睛赤红,脸上满是尘土和灰尘,军帽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满是鲜血和碎肉,整个人憔悴之至。

    冯占海双目含泪,感激地握着安毅的手。

    安毅双手紧紧握住,冲着他连连点头,刚想安慰一下,萧若飞匆匆来报:“司令,前面张家窝棚枪炮声大作,一支军队突出重围,一边与日军激战,一边相互掩护有序撤退,很快就会撤至董家村。”

    安毅精神大振:“肯定是宫黑子!他听到这边战斗激烈知道援军到了,于是主动向我靠拢。若飞,你立即率部前往接应,看到日军坦克一律击毁!这回就算咱们攻击天津失败,也要让板垣心疼得睡不着觉!”

    萧若飞领命而去,很快董家村东面便传过来剧烈的爆炸声,枪炮声也越发地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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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九四章一片迷雾

    第一二九四章一片迷雾

    夜深人静,天津静海前线指挥部。

    洗去一身硝烟和血腥气息的将校们,终于收拾心情,聚坐一起研讨白天战局的得失。

    会议刚刚开始,安毅便一脸沉痛地作自我检讨:“对不起,诸位,对于这次进攻遭受的巨大损失,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战前,虽然我已经预料到此战可能会非常惨烈,但依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不管是在排兵布阵还是临机应对方面,都出现了问题,所以日军的突然反击,才会给我们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会议结束后,我会向战区司令部和中央军委自请处分。”

    万福麟这时已经恢复了精神,连忙站起来争辩:

    “安将军此言差矣,在战前,谁能预料到日军会如此阴险狡诈?日军在其临河防线被攻破后,依然隐忍不发,直至我军兵临天津城下才突然发动,并且在此前的历次作战中,日军很少成规模地使用坦克作战,如今骤然出现数十辆坦克,事前谁能想得到?”

    相对于五十三军,此战庞炳勋四十军的损失要小一些,由于日军要确保其塘沽和大沽二港的安全,投入反击的装甲部队不多,虽然也遭遇了日军重炮的攻击,但依然有惊无险地撤回了琉璃河南岸。独立旅则得益于宫城的临机应变能力,虽然折损了近三分之一将士,但战力犹在,所以庞炳勋心情较为放松。听了万福麟的话,庞炳勋微微一笑:

    “安将军,其实我不觉得这是一场失败,我们固然损失不小,但日军也不好受,姑且不说中央空军两轮轰炸下来日军丢了多少大炮,就以兵力损失来看,起码日军战损不低于一万人另外,日军投入的大量坦克,也在安将军英明果断的指挥下尽数被摧毁,我相信对日军心理打击之大,甚至有可能还在上次天津之战上。

    “大家想想看,日军不惜暴露自己隐藏的重炮阵地,又大规模出动其坦克部队,自以为吃定了我军陷入重围中的两个师又一个旅,但是最终结果如何?出击的日军尽数溃退,死伤无数最后也是在我军退回琉璃河南岸后,才侥幸收复其阵地。所以,此战在我看来,固然不算是一场胜利,但至少也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商震感慨地道:“安将军神勇,如果是我们三十二军骤然碰到日军那些坦克,心慌意乱之下,免不了也是大败的结局。所以我觉得安将军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所以自请处分的建议可以休矣”

    安毅神色凝重,微微地摇了摇头:“胜就是胜了,败就是败了,诸位前辈不要再安慰我了。一场大战下来,四十军和五十三军折损了近四万将士,余者也几乎人人挂彩,安毅实在是于心不忍。由于情况危急,我们还有不少将士的遗体留在了琉璃河北岸,安毅每当想起都痛彻心扉如何不给这些阵亡将士一个交代,何以服众啊?”

    万福麟看到安毅一脸坚决,想了想道:“安将军,现在我军损失惨重的三位师长都在这儿,第四十军的宫城将军也在这里,你听听他们的看法如何?”

    安毅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望向站起来发言的第一三〇师师长朱鸿勋。

    朱鸿勋将率部进入琉璃河北岸营救第九十一、第一一六师及四十军独立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大声道:“我不讲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要不是安长官灵机一动,我们一三〇师面对日军第一波坦克攻击就要垮掉,更不要说后来成功救出三支友军了在随后的战斗中,安家军宪兵团和安将军的卫队表现出了非常强悍的战斗力,数次挽救我部于危难之中,要不是安将军,我相信这一回咱们五十三军非得全军覆没不可,所以我觉得就算安将军有什么过错,那也是功大于过,绝对不容抹杀。”

    周福成第二个站起发言:“安长官以全军副总参谋长之尊,不顾个人安危,深入一线解救我部于危难之中,这份大恩大德,我周福成永远铭记在心。其实在我看来,虽然这次各师伤亡巨大,但战前制定的目标中,不就有大规模射杀日军、削弱日军有生力量这一条吗?不管中间有何波折,但这一目的总归是达成了,所以我不觉得这是一种失败,而是胜利。”

    冯占海向安毅庄重地敬了个军礼:“安长官,弟兄们为打小鬼子而死,死得其所,长官根本无需为此内疚。实际上,占海在身陷绝境,几乎以为自己绝无幸理之际,也从没有怨恨过长官,当时那个局面,就算是神仙来也无解,日军不仅占据火力上的绝对优势,机动性方面也远比我们强,要突出重围几乎是一种奢望。谁知道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下,长官硬是一路杀到了董家村,救出了占海和九十一师。你不知道当时那种感受,我冯占海平日自认是一条汉子,但是绝处逢生看到安将军,依然忍不住落泪了安将军,这一回兄弟们杀鬼子杀得痛快,虽死无憾啊”

    宫城最后站起:“安长官,我不觉得今天这仗有什么问题,虽然我们的损失很大,但也逼出了日军刻意隐藏的许多秘密,完全达到了侦查敌情的目的。因此,我觉得这是一场胜利,我们应该向战区司令部和中央军委请功才是。”

    听到四位几乎陷身绝地的将领的肺腑之言,安毅感动不已:“各位将军,你们的好意我安毅心领了,我知道弟兄们打鬼子虽死无憾,但毕竟是四万鲜活的生命啊,昨天大家还在一起嘻哈打笑,但今天就人鬼殊途,我”

    商震突然道:“别像娘们儿一样黏黏糊糊的,这样吧,既然大家都各执己见,我们就发扬民主,投票解决此次争端。”

    万福麟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一下桌子:“招啊早就该这样了”

    庞炳勋也是乐不可支:“好,我赞成,具体如何个投票法啊?”

    商震胸有成竹,指着会议桌边的众人道:“我们在座各位一人一票赞成由安将军承担攻击天津失败的请举手?”

    除了安毅外,无人附和。

    “那么,现在反对由安将军承担责任,并且认为此次作战完全达成作战目标的请举手”商震说完主动举起了手,随后整个会议室除了安毅外的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安毅无奈地摇着头:“你们啊——”

    商震满脸笑容:“安将军,这可是大家一致的意见,你得接受才是”

    “好吧”

    安毅吁了口气,站起来向大家抱拳道:“承蒙诸位厚爱,若是我安毅还不知好歹,那也太过矫情了。这样,今天各军的损失,由我安毅一力承担,兵员由中央统一补充,武器装备则由保定兵站提供,定不会叫大家失望”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有了安毅这个财神爷的承诺,那损失巨大的五十三军就算是鸟枪换炮了,谁都知道安毅名下的军工厂所生产的武器装备,比起进口的德国武器一点儿也不差,与以前五十三军装备的沈阳造、万国货可谓云泥之别。尤其是安家军生产的迫击炮,射速高、威力大、质量轻、结构简单、操作简便,可以说是杀敌制胜的利器,连商震都不由羡慕起来。

    待众人安静下来,安毅神色严肃,转入了今天总结会的第二个主题:

    “诸位,大家有没有觉得,日军的表现很奇怪,他们并不是没有实力,至少在此前几次与我军的交战中,他们并没有亮出所有的本钱。从今天的战斗看,直到最后天津城受到了威胁,他们才又动用了两处隐藏很深的重炮阵地,并派出了自己的坦克部队进行反击,一度导致我军陷在日军的合围中。

    “所有这些足以证明,日军一旦下定决心,并不是没有机会守住武清,守住廊坊一线,这样就不可能会有后来的第二十师团和第一〇九师团的全线崩溃。因此,日军一定是在有意掩饰什么,我们今天就好好揣摩一下日军的阴谋,拆穿他们的鬼把戏。”

    庞炳勋看看没人主动发言,笑着道:“我来抛砖引玉吧,就我对整个战局的理解,日军的目的是稳守天津城,确保大沽和塘沽港的绝对安全,非到逼不得已,他们不愿意在没有空军的支持下冒险行动。所以,他们的保守是可以理解的。”

    万福麟想了想:“我认为日军的反常表现,是由于日军高层指导思想摇摆不定,导致了下面执行计划的人无所适从,所以才会出现思想保守、不思进取的情况。板垣征四郎这个驻屯军司令官,以前是关东军参谋长,在担任第五师团师团长之前,并没有统帅军队的前例,我猜这个人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之辈,作战部署毫无章法,这才导致其防线处处均是破绽。”

    万福麟的看法让安毅连连摇头,虽然他的历史不太好,但也知道这个板垣似乎在历史上留下了很大的名声,照理不是无能之辈。

    商震突发奇想:“会不会是日军在天津城大量屯兵,不想让我们发现?”

    庞炳勋反驳道:“若是日军手里有很多军队,他们为什么不支援友军,放任其被歼灭?就算再高明的棋手,也没有理由这样主动弃子的,因此只能有一个解释:天津城根本派不出多余的人来。那么,他们的兵去哪里了呢?”

    万福麟深以为然,突然想到最近趋于平缓的淞沪局势:“要是日军突然把大量兵力派到上海,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安毅神色一变,霍然站起:“如果日军在上海至杭州湾一线一下子投入十个师团,那么在我军各部纷纷北上的情况下,估计要不了两三个月就可以攻取南京。可是”安毅又摇摇头,皱着眉坐下:“他们会那么做吗?要是华北不稳,我们攻入东三省怎么办?难道日军想主动与我们兑子?”

    没有人可以回答安毅的问题,笼罩在他眼前的,依然是一片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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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九五章锦衣夜行

    第一二九五章锦衣夜行

    漫天星斗下的静海县城西门,安毅与五十三军、四十军、三十二军十余位将领依依惜别。

    晚上的会议快结束时,安毅收到战区司令部发来的电报,简要地介绍了白天中南海会议的情况,并征求安毅、商震、万福麟和庞炳勋的意见。

    都已经上报军委了还能有什么意见?安毅一笑置之,但紧随而来的一份电报他就笑不出来了:刘峙以战区前敌总指挥的身份,电令第十七军独立师、第十七师、第四十师北上通县,原有防线交由冯治安第七十七军接管,防区交接工作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

    安毅震惊之下,决定立即启程前往北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刘峙做出这么大的调整。要知道十七军直接面对天津和日军控制严密的北宁铁路,压力之大远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冯治安的七十七军有能力确保整条防线的稳定吗?

    此前一直强忍着心中的好奇没有发问的万福麟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拉过安毅:“安将军,不知道你的侍卫使用的那种屁股上有尾焰、能够轻松击毁日军坦克的新式武器,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昨晚从前面撤下来后,我已听伯廷(朱鸿勋)多次提及,称这种此前从来没见过的武器携带方便、操作简单、威力极为巨大,日军坦克只要挨上一枚,准保遭殃。我早想找你问问,可又没寻到合适的时间,眼看着再不问就没机会了,所以只好厚着脸皮提这个非分之请。”

    安毅摆摆手,笑着道:“前辈,我就知道你会问的,实际上晚上总结会举行之前,庞老将军也悄悄询问过我,但让我回绝了不是我安毅舍不得拿好东西给大家分享,主要是这种武器目前还属于我军的最高军事机密,连第十七军都没有装备。不过鉴于目前天津一线出现日军大量坦克,为了确保各军对日军坦克有足够的杀伤力,我会从保定调拨一批三七战防炮到静海,希望前辈能和启予将军、更陈将军同心协力,确保天津南部防线的稳定。”

    万福麟见安毅如此坦白,不由释然:“好,有三七战防炮也不错,反正打这以后,咱们就老鼠不出洞,堵在天津南大门这里,截断津浦铁路,让鬼子无法向南打开缺口就行了。”

    看到已经坐进车里的沈凤道指指手腕,安毅笑着向万福麟、庞炳勋、商震告别,又向朱鸿勋、冯占海、宫城、黄光华等将领挥挥手,转身钻进车内。庞大的车队缓缓开动,在夜幕中越行越远。

    “不知道安将军赶赴北平后,能否说服刘经扶改变意见?眼下天津的日军就像是关进笼子里的猛虎,若是就此放出来,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破坏”庞炳勋看着车队远去,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北面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不过只要咱们三个军在静海一天,日军想要从天津南线突破,得先问问我们手里的枪炮答不答应。战局发展扑朔迷离,我军伍多年,还从来没这样感到心里没底过。这是两个国家和民族之间的战争,日军也不是可随意捏拿的软柿子,这平津局势最后到底会演化成什么模样,我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商震言辞间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万福麟安慰道:“或许事情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糟据我所知,冀东日军不多,刘经扶定是调十七军作为战略预备队使用,留守天津至香河一线,这样他才好指挥他名下的部队,好好地表现一番若是能够顺利拿下整个冀东,他刘经扶自然是战功彪炳,国人称颂,一旦遇到日军顽抗抵抗,他也可调动十七军出战,照样可收指挥得力之功我估计这背后有委员长的意思,否则刘经扶不会冒着得罪安将军的风险,擅自调动第五军团的兵力。总之,冀东方面只要不出太大的乱子,整个防线均固若磐石。”

    三员原本分属东北军、西北军和晋绥军的大将,如今为了抗日走在一起,相视一笑,心中生出浓浓的手足情谊,肩并肩离去。

    疾行的车队里,安毅皱着眉头,嘟囔道:“这个时候,青姐不好好在叙府待着,到保定来干什么?她不知道这里正在打仗吗?真让人不放心”

    沈凤道笑得很暧昧:“或许是想某人了呗好了,不开玩笑了,明天第五军团会押送日军俘虏到北平,交由战区司令部。随后,战区司令部会召集欧美各国记者,开一个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叶小姐就是专程为采访此事而来。《三江日报》现在也算是全国有名的报纸了,叶小姐身为主编,承担着写社论的任务,自然得亲自走上一趟。”

    安毅摇摇头:“不知道这次的俘虏会怎么处理?要是依我的意思,全拉到云南和西康交界处的会理去,那里现在不是正缺矿工吗?这些日本人正好合适,咱们按人头来公开进行拍卖,只要不饿死怎么使用都行,还不用给工钱,我想那些矿老板们会争相购买的,这样下来可以白得一大笔钱。听红雷说,日军也用咱们的俘虏开矿,如今东北的大小矿山和各个建设工地,用的几乎都是战俘和被拐骗过去的劳工不过也多亏这样,北上支队才有了源源不断的兵员补充,在东北短时间内打出一片天地。”

    沈凤道颇为遗憾:“可惜啊,抗联各路英雄从鸡宁回去后,其内部遇到的阻力很大,估计苏联远东军区方面将各路人马并入救**的打算没法实现了。说到底,有些人还是担心自己的队伍被吞并,脑袋上的官帽没了。”

    安毅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其实这倒是件好事,如果抗联各部真的加入救**才是个**烦。彼此理想和主义都不同,行事也有差异,若是强捏在一起,反倒会出事。这也是我强调必须在我们派出的一百二十名士官抵达鸡宁后才能正式将救**扩师为军的原因,我们必须保证我们对军队的完全控制。现在这样很好,抗联各部在鸡宁受了触动,回去后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破解日军的‘集团部落’计划,以后在军事行动中大家可以相互配合,协同作战,那样效果或许会更好。”

    沈凤道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三号了,再有两天,运载人员和物资的船队就该在海参崴港靠岸。救**有了人力物力的支持,不知道他们会编出几个师来。要是一口气编出五六个师,那我们安家军就要一口气多出十几个将军了。”

    安毅道:“主要还是得靠苏联远东红军的支持,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几位老师能够在斯大林的铁拳下撑得久一点,否则救**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沈凤道点点头:“我现在发现,北上支队派遣的时间选得很关键啊,如今关内关外打成一团,到处都在牵扯日军兵力,否则凭着唐红雷他们五十多个人,还真没什么希望开创出如此良好的局面。不过良机稍纵即逝,不知道他们最终能否坚持下去。”

    安毅叹了口气:“我对现在的局势有点儿难以把握,关键时刻,日军升级了密电码,短时间内吴哲夫王玲玉他们没法破译出来,对日军现在的情形我们可以说是一抹黑。你说日本人只有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主动更改其使用习惯了的密电码啊?”

    “自然是在急需保密的时候,为了杜绝一切情报泄露的可能,才会进行如此繁琐的遍及全军的密电码更换工作。”沈凤道的脸色有些发白,担忧地说道:“这么说起来,日军还真有可能在酝酿大规模的反击计划”

    “没错”

    安毅肃然道:“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心绪不宁的原因。这段时间华北日军连战连败,小鬼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对于他们的反击计划,我们却一无所知,情报站方面也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可见日军的计划保密级别很高,我们的人还无法接触到。不过越是这样,越证明日军的阴谋不简单,可惜一时半会儿我还想不明白。”

    沈凤道安慰道:“如果事事都能预料到,那是神仙,我们只需尽自己最大努力就行了。反正咱们时刻准备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后的结果如何,就看老天爷的意志了。”

    这时安毅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道:“老沈,你说道叔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怎么最近我感觉精神越来越好,连续熬上几天夜也没问题呢?还有茜姐,她现在越来越年轻了,原本我还担心年华老去,茜姐会伤心难过,但这几次看到她,发现她不仅眼角的鱼尾纹没了,就连肌肤也水嫩了很多,不要告诉我这是化妆品的功劳哦”

    沈凤道瞥了安毅一眼:“道叔没给你说过?”

    安毅有些惊讶:“难道真有什么秘密不成?我老早就怀疑了,可是每次问他,他都神秘地冲着我笑了笑就算完事,不要告诉我真有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沈凤道灿烂一笑:“那些东西倒是没有,不过我们道家医术博大精深,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道叔没有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就不说破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有哪些人发生了和你相同的事情。”

    安毅想了想:“难道青姐、楚儿、洁云她们都”

    沈凤道嘿嘿一笑:“或许还不止哦,你就安心享福吧家里的大事,有道叔帮忙操心,你根本就不用多费心,还是多想想办法怎么打日本人吧”

    “好,那我争取变得聪明点儿”说罢,安毅闭上眼睛,两手食指搭在自己脑袋两边,不停转动,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安毅没了动静,沈凤道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安毅却依然如故,但沈凤道凑近细看时,才发现安毅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原来竟然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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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谢谢大家,昨晚月票暴涨了180票,又有16位书友打赏,太感激了

    3月只剩下最后一天半,希望我们能走到最后

    [奉献]

正文 第一二九六章醍醐灌顶

    第一二九六章醍醐灌顶

    淡青色的天空中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一片朦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薄薄轻纱。

    破晓时分,庞大的车队终于安抵保定大营,在一阵喧嚣后,偌大的营区又陷入一片沉寂中。

    安毅与前来迎接的胡家林并肩而行,胡家林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看来又是一夜没睡。安毅责备道:

    “胡子,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这仗还有得打,不要日本人没打跑,你人先垮了,我找谁诉苦去?”

    胡家林笑着说:“你还不是一样?我听小九说,在静海几夜你都没合眼过,大家彼此彼此。”

    “谁说我没休息?”

    安毅瞪着眼睛:“我回保定的路上,就偷空睡了四个多钟头,现在精神不知道有多好。胡子,现在前线捷报频频,照理说工作应该很轻松才是,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啊?”

    胡家林摇摇头:“如今军团司令部一半人马都在东线,我这儿早就闹空城计了,什么事情都得**心,想偷个懒都没时间。这不,今天又要送日军俘虏到北平,昨夜我带着人,把所有的日军俘虏都甄别了一遍,把其中一些厌战的、有一技之长的、或者特别反动的都分别进行关押。

    “我这么想的,反正这回俘虏这么多,少个千儿八百的没问题,那些受军国主义思想毒害太深的人干脆活埋了事,送他们去见他们的八歧大蛇,有一技之长的则送到咱们新近在黔北设立的战俘工厂,让他们生产或者是研究些新鲜玩意儿出来,剩下的那些反战人士,我们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和日军打仗的时候喊喊话、劝劝降什么的,总比扔给司令部那些人强要是军委和战区司令部头脑热,在欧美使节的怂恿下扬泱泱大国的风范,说不定这些俘虏就给释放了,那就太亏了”

    “嘿,胡子,有进步啊知道废物利用了”

    安毅停下步子,给了胡家林胸口一拳,随即向前迈步,凛然道:“胡子你放心,我是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真要放人,好,拿钱来,人是咱们安家军俘虏的,打仗没少死人,放可以,把咱们消耗的弹药和牺牲将士的抚恤金拿来,否则没门儿就像来的路上我和老沈说的,就算把这些小日本当做猪仔卖到西康去开矿,都可以大赚一笔,哪里能一放了事?”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那些狗东西”

    胡家林指着安毅哈哈大笑,引来后面的沈凤道、林耀东和一干侍卫一阵惊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许多早起晨练的将士也转过头来,看到两位老大在漫步攀谈,吓得噤若寒蝉,迅挪开目光。胡家林摸着下巴:“看来把那些张口天皇闭口支那猪的家伙活埋了还算便宜他们了,不如拉去当苦力,估计更能打击他们的意志,同时还可以替咱们赚钱,创造经济效益,嗯,这个问题值得考虑”

    “那些人就算了,到哪儿都是不安定因素,干脆一了百了”

    安毅摆摆手,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胡子,你说说看,日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说实话,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中日两国都没了退路,照理说,就算是空军没了日军也应该倾尽全力寸土必争才是,他们凭什么把战略主动权拱手相让啊?”

    胡家林突然站住,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安毅:“如果说日军那两个师团的溃败,只是个意外呢?也就是说,日军的本意,并不是想葬送这两个师团,而是为了给我们造成一种假象,没想到弄巧成拙”

    安毅宛若醍醐灌顶,浑身一个激灵:“胡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现?”

    “没有,这些都是我通过蛛丝马迹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胡家林缓步前行:“其实这几天我也在研究日军的动向,昨晚萧潜的特种大队返回大营后,结合他们的经历,我才朦朦胧胧有了一丝警惕。”

    安毅愣了一下:“你是说潜入敌后指导中央空军轰炸日军第二十师团指挥部的萧潜特种大队?”

    胡家林点点头:“没错,萧潜说,他们尾随溃败的日军,一度深入到日军密集的唐山外围,但看到那里戒备森严,无机可趁,就回来了。一路上,他们不断监听日军的电话,顺手端掉了北宁线日军十余个炮楼,爆破了数段铁路。后来,他们还在宁河县洗劫了公开投靠日本人的十余户土豪劣绅,抢得八百余根金条和一批古玩玉器,搞得现在宁河的汉奸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日本人,惹来如此弥天大祸”

    “干得好”

    安毅连连称赞:“若是有可能,这种行动以后最好多搞几下,以战养战的同时,还可以挑拨日本人和汉奸的关系。随着这段时间日军出乎意料的惨败,冀东地区没有归队的日伪军不少,估计就连驻屯军司令部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日军干的对了,萧潜他们在监听日军电话中有什么收获?”

    胡家林摇摇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有一个现象很奇怪,日军的番号很多很复杂,口音也各异对了,萧潜说第一天过日军关卡时,曾听到日军少尉说二十师团和一〇九师团只需坚持到晚上就可以自行撤退,但由于二十师团司令部被炸,导致日军军心士气浮动,防线全线崩溃,这才有了这场意料之外的大胜。听了萧潜的汇报,我们突然意识到以前在审讯日军俘虏时疏忽的地方,又连续抽出数十个日军战俘相印证,现他们接到的命令也是坚守至天黑。由此可见,这两个师团未必便是日本人的弃子,只是因为意外才导致大溃败的生。”

    这下安毅以前想不通的地方终于连贯起来:“原来如此先前我一直受那两个师团溃败影响,以为日军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无法调拨兵力增援,原来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认真抵抗。看来日军接下来很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目标极有可能是我军其中一部,甚至有可能想把我们全部华北军队一口吃掉”

    “小日本的用心如此恶毒?”

    胡家林原本只是有个朦胧的认知,此刻听安毅说得如此严重,脸色有些白,随即虎目圆瞪,恶狠狠地道:“既然我们看出了他们的阴谋诡计,索性将计就计,在华北一口气吃掉日军的主力,那时候就天下太平了”

    “胡子,这事儿没那么容易。”

    安毅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我们中**队已经被连续的大胜冲昏了头脑,以为此前严重高估了日军的实力,所以人人奋勇争先,似乎日军就是移动的活靶子,眼巴巴地等着我们去摧毁,去蹂躏,若是就这么贸然把日军的计划提出来,说不一定反而会被认为是故意夸大日军的威胁,不想友军建功立业。看来我得找程颂公和刘经扶好好谈谈,否则真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情况危急,要不要虎头和夏俭他们北上?”

    胡家林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若是日军真的在华北地区囤积有重兵,接下来一场血战不可避免,我担心十七军会扛不住”

    “全国全军是一个整体,哪里需要处处都由我们来出头?”

    安毅摆摆手,断然否决了胡家林的提议:“现在黄河以北地区聚集了太多的部队,我们的后勤已经快吃不消了,保定、石家庄几个兵站的粮食、弹药等物资正在急剧减少中。据陈辞修电,军政部交通司已倾尽全力,平汉铁路每天都是满负荷运转,依然无法满足前线之需求。况且现在的问题,并不是兵力不够,而是必须针对日军的计划,预作安排巧妙应对。另外,最为重要也是我经常强调的一点是:即便现在我们看清楚日军的用意,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在华北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开辟淞沪战场,到时候我们又得从华北调兵回去。如此来回折腾,战斗力还能剩下多少?唉,这就是没有海防的悲哀了。”

    胡家林一脸沉重:“十七军北调通县,明显是为出兵冀东做准备。刘经扶决心已下,估计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依我看,你还是早点儿乘专机回南京,直接向蒋委员长陈述其中的厉害关系才是正途。”

    “现在我们所说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凭空猜测,委员长不会偏听偏信的在如今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就算委员长不动心,白健生和陈辞修也会劝委员长战决,尽快把战火燃向东三省,借以减轻淞沪一线所面临的战争威胁。”

    安毅十分无奈:“非常蹊跷,不管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还是咱们的第四厅,都没有收到日本国内军队调动的消息,此前据传是派往上海的两个师团,也不知所踪,戴笠和赵瑞都怀疑是不是调到东北去了?毕竟关东军一下子抽调太多师团入关参战,朝鲜和东北防务极为空虚,日本人也担心苏联远东军区趁虚而入自己的老巢不保所有的情报都与咱们的分析格格不入,你说我怎么说服校长?”

    胡家林愣住了,随即摇头苦笑:“看来我们得不断增派侦察机到日军控制的区域侦查拍照,看看能不能抓住日军的小尾巴。从蚌埠机场调两架最新型的高空侦察机来保定吧”

    安毅点了点头:“这个你做主就行了,另外,最好召集十七军将校开个会,把目前的局势摆开和大家谈谈,看看能不能拿出几个在局势崩坏下的应急预案来。我们的目的是先保存自己,然后才是打击敌人只要咱们一息尚存,日寇就休想轻轻松松拿下华北”

    “好今天送俘虏到北平后,我就召集人,希望还来得及。”

    胡家林答应下来,抬头看到前面的二层小楼灯火通明,感叹道:“这几天也苦了吴哲夫两口子和他们领导的技术处,由于日军突然变更密电码,并且将其以前使用的规则全部放弃,技术处现在需要重新根据日本人的语言、行为方式和无线电报文规律和收流程进行综合分析,一一验证我们的推测,乐观的估计,至少也得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破译日军的密电码。”

    安毅叹息一声:“既然这样,我就不进去看望他们了,那样会给他们增添更多的压力。如今所有的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我们肩上的责任很重大啊希望我们安家军不辜负国人的期望,不辜负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重任”

    胡家林紧紧握住安毅的手,许久没有松开,这一刻,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那颗炽热的报国之心。

正文 第一二九七章 染樱之雪

    昏暗的房间里,散着淡淡的幽香。

    安毅推开屋门步入房内,嗅着满屋子的馨香,情不自禁地向房间中央那张自己平日睡的木床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蜷成一团,美美的睡着。

    安毅笑了笑,顺手掩上房门,来到窗户前拉开窗帘,顿时晨曦映入屋内,整个空间为之一亮。

    安毅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低下头倾听着叶青轻鼾平稳,看着佳人美丽的容颜上挂着的甜蜜和慵懒风情,看到她嘴角隐隐蕴含着的一丝幸福笑容,心里一动,弯下腰低着头,轻轻凑近叶青的芳唇,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吮吸着那娇嫩诱人的唇瓣。

    叶青从睡梦中惊醒,感觉到有人在侵袭自己,身体一僵,迅睁开眼睛,迎接她的是安毅灿烂若晨星的眼睛,不由撅起嘴,推开安毅,轻抚**,嗔道:“坏蛋,我就知道只有你才会一大早跑来扰人清梦什么时候从静海回来的?”

    安毅蹲下身子,双手磕在床沿上,近距离看着叶青,调笑道:“想你自然就过来了,怎么,不欢迎?”

    叶青嗅着安毅身上传来的浓浓男子气息,心中一慌,连忙坐了起来,笑啐道:“我还不知道你?说吧,是不是华北局势有变?”

    安毅弯下腰脱下鞋子,抬起脚坐到了床上,叶青连忙往床里缩了缩,心儿怦怦跳着,隐隐有一丝兴奋与期待,情思翩涌如潮。

    “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事情,好吗?”

    安毅摇了摇头,凑近叶青光洁华润的额头吻了一下:“这些等下我们路上慢慢聊,反正到北平得坐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我们有的时间。唔小别胜新婚,我先好好检查一下,几个月不见,我们的叶大美女有没有变得更漂亮些?”说完,他轻轻疏理着她的乌黑秀,指尖温柔抚触她柔嫩的面颊,眼中怜爱与疼惜横溢。

    叶青芳心一颤,玉手无意识地舒展,突然张开的玉指接触到他身体某处的坚挺,周身更是一阵燥热。

    安毅凑上去,轻轻吻住叶青的芳唇,吮吸着她如灵蛇一般柔软的舌头,只觉一阵热血上涌。叶青此刻也是意乱情迷,玉掌摊开,隔着军裤轻轻掐挤,美似春葱的纤纤玉指既灵活、又笨拙地揉捻着,指触如碾玉敷粉,感觉似乎微妙细致到了极处,舒爽时又有如电殛针刺一般,无比的激烈。

    安毅被叶青撩拨得呼吸急促,身躯频频颤抖,长久压抑的情感,如同火山一般急喷涌,再也忍受不住,三两下脱去自己的军装,然后将伊人按倒在床上,叶青丝质的贴身睡衣被“唰”的一声剥到肩下,袒露出雪白的肌肤。安毅呼吸急促,揉捏着那诱惑的丰盈,仿佛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双掌深陷其中,溢出指缝的酥滑嫩肉,牢牢地箝着安毅那箕张的手掌,无论怎么揉捏似乎都挣扎不开。

    安毅心情越来越冲动,拼命地揉捏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漏*点。这强而有力的揉捏,让叶青情不自禁地仰头喘息起来,身子不住轻颤,某处浮出一粒荳蔻般的突起,越来越硬、越来越坚挺,那极绵与极硬之间的变化,不过是转瞬之间,手感却妙不可言。

    安毅再也忍受不住喷薄的漏*点,疯狂地埋下头,亲吻叶青那修长白皙的粉颈、线条柔媚的锁骨,吮着她饱满甜腻的嘴唇,肆意揉搓那双沁着香汗的丰盈,掐束着她毫无余赘的盈握纤腰,还有她那难以言喻的清幽体香……

    长期的军旅生活,让久旷的安毅根本无法控制如野火般迅蔓延壮大的欲念,用力将所有的累赘一把撕裂,每一下都让叶青出“啊”的一声惊促娇呼。彼此坦诚相对后,叶青杏眼迷离,动情地攀着安毅的脖颈,以雨点般的亲吻热烈回应,朱唇不住啄着他的唇面,从眉毛、鼻尖一直吻到唇瓣,吻得又湿又热,嘴里深深地呢喃着:“小毅,我爱你”

    安毅全情投入,每一次灵与肉的结合,都会掀起巨大的声浪。

    一个多小时后,云收雨歇,叶青“嗯”的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喘气轻细,**犹自起伏不停,视线慢慢聚焦,看着一脸关切的安毅,低声说道:“小毅,我……好舒服好象……好象死了一样。”

    安毅不觉一阵轻笑,鼻尖轻轻摩挲着她挺翘的小琼鼻,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青姐,你要是想,等哪天把日本人赶跑了,我卸甲归田,天天都教你死上几回,你觉得怎么样啊?”

    叶青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觉大羞,原本抡起拳头要打,雪白的臂膀却无力垂下。安毅眼捷手快,一把接住了伊人的小手,轻握着纤纤玉指,恣意抚捏。

    “青姐,认识你和茜姐,还有楚儿、洁云这样的红颜知己,是我安毅这一生最大的幸运。说实话,我安毅初到广州,人地生疏,若不是老道和冬子的救助,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后来我出来做事,无依无靠,是茜姐和你让我感受到关爱和幸福。对于楚儿和洁云,我从心底里疼惜爱慕她们,把她们当做自己的***一般呵护,对于你和茜姐,我却多了份血浓于水的骨肉牵挂。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在这一刻,我想对你说:青姐,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一直到天荒地老”

    叶青双颊绯红,看到安毅说得郑重,那自肺腑的赤诚、那直扣人心的珍视与怜惜,出自于自己最爱的男人口中,不由得心底一甜,胸臆里暖烘烘的一片。叶青有些害羞地别过头去,细声道:“小毅我……我也想和你在在一起,请让我我和茜姐一样,给你养个孩子吧”

    说到后来,叶青雪白的粉颈泛起云朵般的潮红,宛若染樱之雪,动人之极。

    安毅呆了一下,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我和茜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孩子的事情”

    叶青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傻瓜啊?茜姐在吴**老家住了那么久,是在给你生孩子吧?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说罢了。其实你和茜姐的事情,整个西苑的人心里都清楚,但没有谁主动说破,只有你才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难道你没现,楚儿和洁云总是给你和茜姐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安毅一阵汗颜,但看到叶青捂嘴吃吃娇笑的样子,不由一阵情动,烫人的嘴唇又贴上她的颈侧。

    叶青软绵绵的娇呼一声,才惊觉自己的呻吟竟如此暧昧。安毅全身一阵燥热,又想翻身上马,这时房间门响起了微微的叩击声。

    叶青一阵大羞,将安毅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然后拉起被子,捂住了红彤彤的俏脸。

    安毅心里一阵窝火,可是他却清楚,如果不是有重大的事情,沈凤道不会允许别人靠近自己的房间,连忙起身,从衣柜里随便找出件睡衣披上,来到门前打开,只见沈凤道目不斜视,顺手就将一份电文塞到了自己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安毅愣了一下,关上房门拿起电文细细一看,不由啼笑皆非。

    虽然安毅已经知道昨天战区司令部在北平中南海举行会议的大致情况,当时许多将领提议按照各部的渊源、防守区域和位置,划分不同的军团和集团军。但他一直以为,这一切与第五军团无关,毕竟在南京的时候,各个军事集团对于集团军番号的争夺就很激烈,刘峙也只是因为华北局势紧张,才匆匆给了他第二集团军的番号,好制约各部,但其他集团军的番号并没有确定下来。但现在,军委竟然把最为打眼的第一集团军的番号给了安家军,又把商震塞进来和稀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为全国全军的参谋次长,安毅更多的是负责全国全军的工作,这次到华北,也是临时担当救火员的角色,并未在战区挂任何职务,谁想现在突然塞了一个第一集团军司令的帽子给自己,却又没有剥夺自己参谋次长的职务,是不是意味着蒋介石打定主意要把中日战事限制在华北了?

    细细琢磨一番,安毅有些糊涂,摇摇头索性不再多想,折返回床前,只见隆起一抹润滑曲线的被褥微微一动,便知道叶青正在悄悄偷听外面的动静。

    安毅使坏地凑近那披散在被外的乌黑秀,嘴唇轻轻触着顶涡处,低声唤道:“青姐……”

    嗓音浑厚,热气抚弄着梢,叶青痒得缩起了颈子,“咯”的一声娇笑出来,红扑扑的如雪玉靥钻出被缘,嘟起嘴道:“不好好处理你的正事,干嘛要……”话没说完,两片嘴唇已被安毅的双唇堵住。

    叶青被吻得心魂欲醉,安毅隔着被褥拥住她美好的**,双手自香肩顺下,一路抚过美背翘臀。叶青趴卧在被窝里,仰着姣好的粉颈,热情地回吻着,娇躯不住轻颤。

    两人深吻片刻,方才分开。叶青粉脸羞红,轻声埋怨:“全身湿漉漉的,难受死了,也不等人家洗过澡再说。”

    安毅笑着脱下身上的睡衣,掀开被褥,抱起酥软得如同烂泥一样的叶青,向房间自带的浴室走去。

    刚才安毅已经看过了房间里的挂钟,现在是早上九点,距离出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还有充足的时间,与自己心爱的青姐共浴一番。

    在这短短的数小时里,他要尽情宣泄自己过盛的精力,然后轻装上阵,迎接更为艰难的挑战。

正文 第一二九八章游街炫武

    下午…四十分,北平大前门火车站,从保定来的三趟专列缓缓进站。

    整个西站台已经完全戒严,战区司令部直属警卫旅已经严密封锁了火车站内外。战区司令长官程潜身着笔挺的上将军装,站在大群欢迎人群前面,身后跟着战区司令部及各军、师派驻北平的代表,还有社会各界知名人士。此外,北平行营主任徐永昌、参谋长林蔚也带着行营的官员,另外列了一队。

    在欢迎人群外面,经过安全检查的中外记者密密麻麻,在维持秩序的军警手拉手的警戒线外,纷纷举起手里的照相机,抢拍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幕。

    火车停靠在月台上,第一列火车中间一节豪华车厢的门徐徐打开,安毅、胡家林一前一后走出车厢,后面跟着安毅的作战团队和第五军团的一干将校。

    站台上鼓乐齐鸣,程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整了整身上的军装,率先迎上前去。徐永昌和林蔚相视一眼,也快步向前。

    身着上将戎装的安毅向程潜行了个军礼,看到后面的徐永昌和林蔚时愣了一下,连忙迎上去,也向二人行了个军礼,心中却暗叫荒唐。战区司令部和行营并存,也算是抗战之初一个奇异之处了,照理说行营对辖区军队都拥有管辖权,但眼下情形,分明又是战区司令部统管着冀察地区的所有军队,而行营则暂时沦为主管政务的机构。估计这种人浮于事机构重叠的现象,还得维持一段时间军委会才会做出调整。

    在中外记者频频亮起的镁光灯中,安毅又向迎接的司令部和行营的将校们一一握手致意,表现全军副总参谋长和战区集团军司令长官应有的风范。程潜、徐永昌和林蔚,在和胡家林相互敬礼致意之后,也分别代表战区司令部和行营,与安毅的作战团队和第五军团将校亲切会面,整个气氛融洽而又和谐。

    待面子功夫做足,程潜拉着安毅的手,笑着说道:“自到华北后,还未与安将军会过面,但安将军带给颂云的惊喜实在太多了,先后几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颂云着实沾光不少,将军不愧是国之栋梁啊”

    “此乃将士齐心、三军用命的结果,哪里有安毅什么功劳?倒是我们的大功臣胡家林、鲁逸轩、万福麟、庞炳勋等诸位将军,司令官得好好犒劳奖励一下,他们付出实在太多了”安毅连忙谦虚地说道。

    程潜看向正被徐永昌和林蔚包围着的胡家林,点了点头:“第一集团军各部功勋卓著,这是谁也不容抹杀的尤其是胡将军,不愧是安家军中的一员虎将,颂云麾下有安老弟统领的第一集团军这样的精锐之师,何愁日寇不除,华北不靖啊?”

    安毅笑了笑,这时突听尖锐的哨子声响起,只见随车的宪兵团和警卫团官兵列队完毕,飞快地向后面两列火车冲去,随着一节节封闭严密的车厢门被打开,赤手空拳的日军狼狈不堪被驱赶下来,匆匆忙忙地排列好队伍,便在标注各自番号的白色旗帜引导下,由荷枪实弹的宪兵团和警卫团官兵押解着向车站外开去。

    中外记者不由精神大振,纷纷向出站口用去,举起手里的照相机疯狂地拍照。

    所有的记者中,待人们不注意时悄悄从安毅所在车厢里溜出来的叶大小姐最为悠闲,第五军团政治部派出了专门的摄像师拍摄,届时她只要从中选取一些比较经典的照片就行了,根本就不用像这些为了抢新闻的记者那样拿出九牛二虎之力抢占好位置。

    和安毅一起来北平的路上,叶青几乎了解了中日开战来华北历次大战的情况,就连昨天空前惨烈的天津之战,叶青也得到了第一手资料,对于此次的新闻和相关社论她已经有了腹案,因此此时她的心态最为放松,手里的照相机没有对准那些狼狈不堪的日本俘虏,而是对准安毅,不断消耗着胶片,记录下他的一颦一笑,回到川南后也好和龚茜、楚儿、洁云等姐妹妹妹分享。

    此时火车站外,早已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北平民众。

    听说今天日军战俘会从大前门火车站下车,出车站后将经过正阳门、中华门、长安街、北长街,最后抵达设立在德胜门附近的警备司令部后的临时战俘营,向国内外昭示我中华民国之国威军威。许多人一大早就来到了车站外,选好位置,也不顾身上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通红,等待激动人心的一刻的到来。其余的民众则沿着战区司令部选定的路线,在执勤官兵的阻拦下翘盼望。

    沉寂已久的北平城,随着这次日军战俘的送抵,突然恢复了生机和活力,随处可见神情激动欢欣鼓舞的北平市民,原先那种战战兢兢麻木不仁的精神面貌一扫而光。

    “知道吗?这些小鬼子都是安家军在廊坊俘获的,足足有一万多人,若是加上前几次干掉的鬼子,近一个月下来日军差不多没了四五万人。小日本一共才多少军队,两百多万,咱们一下子就吃掉了他们一大块,要是多打几仗下来,他们的天皇还不乖乖地举手投降?”一位消息灵通人士兴奋地对身边的街坊邻居说道。

    “没错,没错听说因为连续吃败仗,此前日本鬼子都换了一个司令官了,现在这个什么叫板垣的接手后又连续吃败仗,手里一下子没了两个师团,还死了几个受过鬼子天皇御封的将军,估计他那司令官的位置也很悬自甲午战争来,什么时候鬼子吃过这么大的亏啊?我琢磨着也该和谈了,到时候咱们这四九城里,又可以享受和平与安宁”一位老者轻捻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

    随着两三个月前平津地区大学的搬迁,如今整个北平城,只剩下了辅仁大学还在坚持。许多故土难离但心忧自己下一代的家庭,都把自己的孩子送上了南下的火车,但现在骤然看到和平有了希望,一个个心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合家团聚了。

    随着日军俘虏出现在大前门火车站出站口,整个北平城一下子沸腾起来,叫骂声、怒吼声、唾弃声此起彼伏,后来似乎觉得这样不够振奋人心,于是“抗战到底、中国必胜”、“杀出山海关、收复东三省”的口号声又纷纷响起,很快蔓延开来,响彻云霄。

    这惊天动地的呐喊,很快便传到了距离大前门火车站不远的东交民巷使馆区的六国饭店。此时欧美各国使节正聚集在二楼的西餐厅,一边喝下午茶,一边研讨目前的平津局势。骤然听到几乎是用尽所有气力出的声音,众多外交官员惊讶不已,纷纷来到窗户边,细细凝听。

    听到各种各样的反日口号,伫立窗前的日本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一脸怒色,若不是理智尚存,估计他已经咆哮着冲下楼,点齐一个中队的日军冲出使馆区泄愤了,当然那样的结果只会是一个:他和一个小队的日军全体“玉碎”。

    “日军的俘虏这会儿正在经过正阳门”

    “那些俘虏垂头丧气的,一点儿也都没精神,可见日军的战斗力不怎么样”

    “俘虏已经到中华门了”

    “那些俘虏真可怜,今天白旗上的好多番号估计都会被取消建制”

    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各国使馆工作人员,源源不断地把日军俘虏的最新信息传来。

    松井太久郎脸色越来越差,大步返回餐桌前,举起大半瓶清酒,咕隆隆一饮而尽。

    英国驻中国大使许阁森显然是观察到了这一幕,心中一动,来到松井太久郎身边坐下:“松井先生,我觉得以贵国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中国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这个时候,是应该体面地结束战争、谋求和平了。”

    松井太久郎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欢呼,铁青着脸:“阁下,战争不是过家家,想什么时候停止就停止。并且,目前我大日本帝国损失的不过是一两个师团,对于中日战争日本最终获胜,我深信不疑。所以,这样的建议并不具有建设性。”

    许阁森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如果说我们大英帝国希望能在远东保持一个和平的环境呢?你也知道,为了尽早争取和平,我们已经命令我们的缅甸总督断然拒绝了与中国方面正在进行的边界贸易,同时本土和各殖民地,也都恪守承诺,严禁与中国方面进行贸易。中国政府方面我们大英帝国确信他们随时都会接受我们的外交斡旋,而日本却迟迟不接受我们的好意,这一点非常难以理解。”

    松井太久郎冷冷地道:“贵国有着贵国的考虑,我们大日本帝国也有着自己不能放弃的利益。阁下,不要看现在外面支那人欢天喜地,过不了多少天,你就会听到他们在我大日本皇军面前痛哭流涕了。”

    这时美国使节约翰逊举着杯酒走了过来:“先生们,这样一个美好的下午,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交谈火药味会这么浓呢?”

    许阁森向约翰逊道:“松井先生认为他无敌的日本军队,仍有希望反败为胜,在华北取得一场空前的胜利,我们为此而争辩。约翰逊,你怎么看待此事?”

    约翰逊耸耸肩:“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日本军队一败再败,不仅送光了自己在华北的空军,还把自己的军队葬送了好几万。虽然我不明白战争接下去会怎么展,但至少目前来看,中**队是一个胜利者,不是吗?”

    松井太久郎怒目圆睁,直直地看了一会儿许阁森和约翰逊,“哼”的一声,拂袖而去。

    许阁森摇摇头:“看看我们的日本朋友,多么狂妄和傲慢,约翰逊,不知道贵国什么时候才能主动站出来,制止日本人的粗暴与无礼?”

    约翰逊喝了一口酒:“难,很难我们国内现在孤立思想盛行,两个月前的民意测验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被调查人员认为参加上次欧战是一个错误。七月卢沟桥日军制造事端,动对华战争后,罗斯福总统表演讲,称日军的侵略会影响到美国,如果不及时制止,最终战火会波及美国,但是,总统这番话除了华人的报纸和媒体大力赞扬外,其余的媒体都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华尔街日报》甚至直接警告总统:请停止煽动战争甚至有议员威胁要对总统进行弹劾。就在几天前,和平主义者征集了‘使美国置身战争之外’的二千五百万人的签名。我亲爱的朋友,你说说看,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们政府能怎么办?”

    许阁森十分惊讶:“真想不到,贵国的情况如此复杂,这么说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贵国都不会对中日之间的战争进行干预了?”

    约翰逊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为了顺应民意,罗斯福总统已经有意在公众面前疏远了与华人议员和官员的关系,并且在众议院和参议员的强烈要求下,制定了今后两年的基本国策,强调美国干预全球事务的目的,必须是为了确保世界秩序的稳定和国内复兴的利益,求得和平、稳定和国内贸易的扩大。对国外出现的区域性战争,强调美国应置身于冲突之外。今年二月份,国会又再次延长了中立法的时限,禁止向交战国出售武器,禁止美国公民乘做jiao战国船只旅行,因此,中国政府和军队想从美国得到支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阁森大为失望:“我国政府一直希望美国能够在国际事务中挥更大的作用,和我们大英帝国一起携手,震慑德国和日本,维护欧战后形成的凡尔赛体系,但现在看来,非常艰难啊”

    约翰逊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姿势,没有继续延续话题的意思。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之所以美国会对日本采取纵容的态度,还有着经济和军事等多方面的因素在里面,就连罗斯福总统那番演讲,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美国民众的反应,并没有真想打算破坏他一贯坚持的孤立主义思想。

    现在中日间战争的结果,虽然让人大跌眼镜,但对美国的财团而言,却是一个大利好,毕竟现在的日本是美国在外贸方面仅次于欧洲和加拿大的第三大主顾,在远东则是美国的第一大主顾,日本在战争中遭受的损失越大,需要补充的东西也就越多,各大财团又可以从中大捞一笔了。

    从某一点来讲,此时的美国正在支持日本扩大在中国的战争。

正文 第一二九九章一丝玄机

    中南海居人堂是一座两层的西式建筑,整个楼体和外部的辅助装饰,与其周围具有鲜明中国园林风格的古建筑群落,有着明显的差异,同时居人堂也是中南海里最庞大的一栋楼。随着战区司令部从石家庄迁移至北平,居人堂便成为战区指挥中枢之所在,程潜的办公室设在居仁堂的东面,中间分别是会议室和会客室,西面则是挂满了军用地图的作战室。

    会客室里,待侍女送上香茗退下,程潜做了个请的姿势,安毅客从主便举起茶杯轻抿一口,略微消除周身的暑意,放下杯子后用请教的口吻说道:

    “颂公,不知道安毅这个第一集团军司令长官的任命,从何而来?此前,我已肩负着叙府绥靖公署主任、第二路军司令、宜昌行营主任、总参谋部次长等职务,现在又再加上一个第一集团军司令的职务,难道委座就不怕我消化不良?”

    程潜放下茶杯,右手摇了摇:“安将军,难道你没从这个任命中,窥得一丝玄机吗?安将军身为全军参谋次长,自然不可能长久驻留华北,但安家军第五军团战力卓绝,若是交由外人指挥,免不了会被人诟病,甚至以为委座在削弱将军的权柄。为了避免流言生,团结大多数人一致抗日,所以委座索性任命将军为集团军司令,这样平日不在时,则由胡将军以第五军团司令的身份代为指挥,需要协调的不过就是启予将军的三十二军,那样就可以避免内耗,做到步调协调一致,把所有的精力用到抗击日军上来。我这样解释,将军能够体会到委座的一片苦心了吗?”

    安毅默默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悟:“这么说起来,我就不用费事再组建直属于集团军司令部的各部门和相关部门的主官了,眼下战事正急,一时间让我去哪儿找人来充数啊”

    程潜笑了起来:“这就要视安将军是否真的需要了,一般来说都是要设立的。集团军司令对于司令部直属的各部门和其长官,具有不可辩驳的设立和拔擢权,比如老弟的第一集团军初创,这正副参谋长职务、政治部主任职务、直属各处处长职务、直属警卫师师长职务、宪兵团团长职务等等,都需要由安将军亲自任命,由战区司令部审核后,上呈中央军委和军政部批复。一般情况下,上面都不会驳回来,这些要职军衔普遍不低,而且都是直接由中央财政拨付薪资的,其中的油水可不少啊我听说刘经扶的第二集团军,他的亲戚朋友安了不少好位置。”

    安毅呆了一下,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门道,但想想刘峙基本上没有实业,但出手一向阔绰,生活也言极为奢华,若说没有从经手的军务中动手脚,谁也不会相信。不过刘峙是自己的老长官,安毅也不愿落得个刻薄寡恩的骂名,于是转变话题问道:

    “颂公,安毅还有一事不明,刘经扶调第五军团十七军北上,用意何在啊?目前平津战线稳定,十七军沿着北运河、青龙河、龙凤河与武清一线,正在积极抢修防御工事,与天津城南的三个军相互呼应,形成牢不可破的坚固防线。一旦十七军抽身北上,第二十九集团军下辖的冯治安将军七十七军能否承担如此艰巨的任务?要知道守武清就意味着守保定,天津以西地段一马平川,一旦被天津日军突破,后果不堪设想啊”

    “应该是不妨事的”程潜略微考虑,便和声安慰:“目前宋明轩的第二十九集团军兵力充足,至今日上午十一时,由通县和香河起义部队编成的第六十九军再立新功,一举收复顺义、高丽营和怀柔三地。日军独立第二十一旅团自知不敌,主动越过潮白河,向古北口方向逃遁,预计下一步会撤向承德。二十九集团军在京东地区形成一字长蛇阵,再有张自忠将军的第五十九军移师廊坊,居中策应,则天津之日军不足虑也”

    “石川独立第二十一旅团撤向古北口了?”安毅有些惊讶:“此人非易于之辈,此前的南口战役,卫俊如将军和汤克勤将军都在其手下吃过亏,照理不应该不战而溃才是啊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阴谋?”

    “阴谋?”

    程潜大为不解,连连摇头:“不会吧,我听说这个独立第二十一旅团系日本关东军新编不久的旅团,战力并不强,是以才会在大军压境后不战而退,垂手将驻防要地让于第六十九军,何来阴谋之说?”

    “石川此人我曾经共事过,性格坚韧,打仗极为悍勇,民国二十二年长城一线作战,我部曾经多次与其率领的第七独立旅团交手,并未占得上风,有一次该旅团落入我军两个旅的伏击圈也无法将其击溃,承德更是其率一百二十八骑拿下,照理不应该表现如此不堪才是”安毅皱起了眉头。

    程潜笑着道:“不管如何,日军不战而逃是活生生的现实,我们不用伤脑筋追究其缘由正因为宋明轩连立数功,刘经扶快坐不住了,他准备明日一早出兵,向冀东地区起反攻的号角。同时,由于昌平至南口一线再无防守压力,卫俊如的第十四集团将分出一部加入察北战场,另一部则移师通县,加入到对冀东地区的攻击序列中。数日之内,通县至香河一线将云集三十余万大军,军容之鼎盛乃近年罕见,收复冀东指日可待。”

    安毅见程潜言辞间充满了乐观,提醒道:“颂公,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日军在冀东地区设下陷阱怎么办?旬日来日军频频调兵,但平津和淞沪一线均无警讯传来,那么日军的援兵究竟置于何处?”

    程潜微微皱眉,举起茶杯润润喉咙,语重心长地劝告:“安将军,日军之阴谋诡计固然需要堤防,但是,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固步不前。眼下我华北各大兵站的粮食都在严重消耗中,如若不能迅击溃日军,一旦后勤吃紧,必将导致军心士气不稳。反之,如果我们能够抓住日军丧失制空权、兵力不足的有利时机,把战线快推进至长城一线,那么接下来是战是和,我们都可以占据绝对的主动。国家疲弱,经不起过多的损耗啊”

    安毅苦于证据不足,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观点,不由暗自着急。如今就连生性谨慎的程潜都持这个态度,可见全军上下,对于与日军接战心情有多么的急切了。

    想了想,安毅转而求其他:“颂公,昨日天津大战五十三军和四十军损失惨重,我已经命令保定兵站先行送去足够的Q支D药,但如果补充的官兵由宜昌、武汉或者是南京方面调动的话,未免等的时间太久,我听胡司令说战区司令部招募有一批新兵,能否优先满足我们第一集团军?”

    程潜看了安毅一眼,沉吟道:“这批新兵大约四万余人,身强力壮,经过一周半的基础军事训练,花费不菲啊”

    安毅一听这话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表态:“花费多少,由我安毅承担即可。目前战事要紧,新兵早一天进入部队,即早一天形成战力,时间不等人啊”

    程潜一听,脸上乐开了花,主动解释道:“不是我程颂云趁机要挟将军,主要是招募新兵投入颇大,加之战区司令部新成立不久,账面上几乎空空如也,设在各地的兵员招募点都需要开销,新兵的训练也需要Q支D药等方面的投入,我这个家难当啊”

    “我理解颂公的难处,不说别的,就说这中南海吧国民政府迁都南京后,命令北平市政府把中南海面向公众开放,后来宋明轩入主北平,也遵循中央命令,仅仅把中南海当做宴请宾客的场所。如此**年下来,整个园子都有些残破了。这回战区司令部入驻,不说别的,估计先得拿出一笔钱来修复一些古建筑,我说得对吧?”

    程潜连连点头:“是啊,我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满园的皇家建筑就这样荒废了,所以适当地修修补补,自己也住得舒服一点,何乐而不为呢?对了,安将军,不知你选那栋宅子当你的集团军司令部驻地啊?”

    “中南海?”安毅惊讶地问道:“我们集团军司令部可以设置在这里?”

    程潜笑着说:“当然可以,这个地方这么大,当然要物尽其用。现在我住在涵元殿,与几位老友同住。要不你就住进紫云轩吧,那里正好空着”

    安毅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对于住的这些,我没什么具体的要求。紫云轩附近不知道有没有宽敞点的地方,设置我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啊?”

    程潜道:“我看颐年堂就不错嘛,就在紫云轩的前面,走路也就几分钟,我看正好合适。”

    安毅一听不再拒绝,程潜看到天色渐晚,邀请安毅一起共进晚餐。安毅有些牵挂胡家林和叶青等人,刚想出言拒绝,程潜已经站起来,笑着说:

    “我已经吩咐过了,胡将军率部将日军俘虏押解到警备司令部后,即邀请他到中南海来,部队要是没地方驻扎,就干脆搬进紫禁城去,反正那里大片的宅子空着。”

    “让部队住进紫禁城?”安毅听了一阵汗颜,但看到程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才想起紫禁城里有价值的文物和古董早就打包运往内地,现在的紫禁城不过就是些空荡荡的大屋子,只需嘱咐官兵爱护好那些古建筑就行了。

    和程潜一起步出会客厅后,安毅果然看到胡家林正在与程潜的参谋长晏勋甫、副参谋长张谞行等人叙话,叶青则和一个绝美的女孩闲聊着,不时出银铃般的笑声,不由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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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说好不单章,就不了。谢谢大家的帮忙,昨天堪堪守住历史军事分类第五的名次,另外还有十三位书友慷慨打赏,天子在这里一并谢过。

    这个月天子安心养病,但依旧会保持每日两更,大家若是有心,也不妨砸上几张月票,虽然天子不争月票前六了,还是还想在分类榜单上露个脸,算是免费的广告位吧

    再次谢谢大家的鼎力相助,天子向大家鞠躬了

正文 第一三〇〇章预作安排

    和叶青相谈甚欢的女孩看到安毅,高兴地站起来打招呼:“安将军,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安毅迎上前,向叶青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落到女孩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上,微微责备:“周姑娘,上次离开保定时,你不是说回家就劝子玉大帅和你父母离开北平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

    周紫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安将军,不是我们不愿意离开,而是回到北平后,我们即被人算计,忙得焦头烂额的,根本就没时间、也没精力想其他事情。”

    安毅非常惊讶:“出什么事情了吗?”

    周紫微叹了口气:“非常糟糕,日本人收买了我外公的心腹,在外公日常使用的檀香中添加了一种让人浑身乏力的药物,结果我外公就此卧床不起,我和我母亲每天都得早早起来,赶到东城的什锦花园忙着照顾他老人家的日常起居,我连学校都没时间去。这个时候,咱们周家的生意又遭人恶意破坏,债务缠身,只能勉强维持着不至于倒闭,但要想盘兑出去,却是千难万难。转眼间半年过去,上月下旬二十九军与日军在北平城里大打出手,乱兵在什锦花园胡同口纵火,焚毁了几间房屋,危急之下外公一家临时搬离了什锦花园。住进我们周家后,外公身体竟然意外好转,随后奸细不告而别,我们渐渐才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哦?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安毅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汉奸卖国贼,听了周紫微的话,恼火地问道。

    “唉,说起这个就让人心酸”周紫微叹了口气,幽幽道:“跟随在我外公身边好多年的左膀右臂,觉得我外公东山再起没了指望,所以都存了别样心思,借着出卖我外公去谋取自己的利益。我外公深为依重的秘书长陈廷杰主导了此事,据说参谋长张方严也参与了。尤其让人难以相信的是,我二婆也悄悄收受日本人赠送的礼物”

    周紫微的母亲,乃吴佩孚的原配李氏所生,由于李氏早亡,不受吴佩孚二夫人张佩兰待见,还没长开就被许给北平商贾世家周家的二公子周怀立,周家的大公子周怀仁娶的是吕碧城的四妹,这就是整个吴、周、吕三家的关系。

    安毅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威名赫赫的吴佩孚竟然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如不是还有嫁到周家的大女儿和外孙女帮忙,处境难以想象。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一位身形臃肿、身穿长袍马褂、鼻下有着两撇浓须的老者,迈着缓缓的八字步踱入房中。听了周紫微的话,老者摇头感慨:“惭愧啊,想我吴子玉戎马一生,到老了身边尽被宵小包围,若不是想见到山河光复那一天,早就了此残躯,断绝日本人的念想了”

    安毅惊讶地转过头,周紫微慌张地站起,叫了一声“外公”。

    “子玉兄何出此言?在日本人煞费苦心的拉拢下,子玉兄依然洁身自好,世人仰慕不已。此番我大军集结,不日便将日寇赶出华北,子玉兄更应该挥自己的影响力,协助颂云开展工作才是,何来此等厌世之言?”程潜连忙上前安慰。

    安毅此时已经明白,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者便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北洋名将吴佩孚,连忙上前见礼:

    “玉帅,晚辈安毅向您问好。前辈统军数十年,统治过数省之地,拥兵数十万,却没有私蓄,不置田产,清廉之名天下皆知。尤其让人敬佩的是,前辈始终坚持民族气节,不投靠日本人当汉奸,这份磊落胸怀,让晚辈万分敬佩”

    “你就是打得日本人鬼哭狼嚎的安家军统帅安毅?”吴佩孚说完,冲着安毅看了好一会儿,连连点头:“平日经常听闻安家军的赫赫威名,总是觉得雾里看花朦朦胧胧,今天看到安将军本人,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子玉出生时,先父曾梦到抗倭名将戚大帅,因戚帅号佩玉,便为子玉取名为佩孚,希望子玉能像戚帅那样,做一个无愧于国家和民族的人。安将军,子玉虽纵横一时,但外战上从无建树,而你却做到子玉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子玉深为感佩”

    安毅没想到吴佩孚的名字还有这个来历,刚想谦虚几句,周紫微低下头,乖乖地走到吴佩孚身边,小心的搀扶着自己的外公,怯怯地道:“外公,我不该”

    “无妨无妨我吴子玉光明磊落,家丑不怕外扬谁要是卖国求荣当汉奸,不管他是谁,就是我吴子玉的敌人”吴佩孚拍拍周紫微的纤纤玉手,以示安慰:“紫微,安将军非凡人啊,竟然在半年多前就预测到日军会在平津一线动手,主动劝慰外公和家人南下,这份敏锐的观察力,外公不及也。”

    “哦?安老弟去年就已经预测到华北中日两国会有一战了吗?”

    程潜感兴趣地问道。此时程潜的心里颇有些惊疑不定,暗自揣测安毅和吴佩孚之间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一直以来,对于吴佩孚、靳云鹏、曹汝霖这些北洋旧人,南京政府清楚他们的能力和影响,但却不能简单地采取赶尽杀绝的做法,那样会失去很多人心,因此,受到点拨的历任平津脑,都对吴佩孚等人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既不允许他们复出威胁到政权的稳定,又要注意收拢和利用,甚至不惜花上一大笔钱把他们圈养起来。

    这次战区司令部迁移北平,程潜急需军事方面的宿将为自己出谋划策,这才请出了吴佩孚,但心里依然忌惮蒋介石会怎么看待此事,此刻骤然现吴佩孚和安毅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不免多了几分疑虑。

    安毅解释道:“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辞修将军、耿光将军也都持相同的见解。去年年底经人介绍认识周小姐,偶然听说了她与玉帅的关系,为了避免日本人的骚扰,所以我提出了让玉帅一家举族西迁至叙府的建议。”

    程潜了然地点点头,这时吴佩孚却一脸郑重地对程潜道:“颂云老弟,我拜托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子玉兄,如今华北我中**队连战连捷,为何你会匆匆安排身边人南下?难道说,你对当前的战局不看好?”

    吴佩孚迟疑了一下,看了安毅一眼,摇摇头:“时局混乱,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我受你邀请,带着家人和随从入住翔鸾阁,前两日听来访的碧云女士讲起生在梅花庵的惨事,惊出一身冷汗。日寇无恶不作,连出家人都不放过,真乃禽兽不如。如此这般,我怎能放心自己的亲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安毅看到周紫微眼睛一下子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知道可能是日军继宛城对我平民屠杀后制造的又一血案,连忙问道:“梅花庵在哪个地方?生什么事情了?”

    胡家林、沈凤道、林耀东等人围了过来,程潜和战区司令部诸位将领也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

    周紫微娇躯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的惊吓不小。吴佩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道:“梅花庵位于昌平城北、天池之南的山麓中,是一个有五十多位比丘尼修行的庵堂。碧城皈依三宝后,法名曼智,便在梅花庵带修行。七月初局势不稳,主持劝碧城暂回北平修行,等局势稍好才复归。

    “南口、宛平之战后,北平周边局势趋于明朗,碧城返回梅花庵,却现那里已经被付之一炬。碧城心急如焚,最后在庵后的一口枯井中,现奄奄一息饱受摧残的比丘尼数名,日寇伤心病狂,占领昌平后,由于远近民众逃之一空,日军**无法泄,不知道怎么地就找到了梅花庵,对手无寸铁的五十余出家人行那禽兽之事,后来为了掩盖其罪行,又把尼庵团团包围,放上一把火,许多师傅冲出火堆,又被日军推了回去,直至活活烧死。只有几位师太跳进废弃的枯井里,适有倒塌的石板恰好挡在了井口,这才幸免于难。

    “我听闻许多日本人也信佛,没想到他们连出家人也不放过,对于寻常百姓如何,更难以想象了。要说以前我对日本人还抱有一丝希望,经过此事之后,我已经彻底醒悟,中日两国不分出个生死存亡来绝无和解之可能我吴子玉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让日人占我一寸河山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沦陷近六年的东北民众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众人听得目赤欲裂,对日军的暴行非常愤慨,也都明白了吴子玉坚持要送走女眷的用意。

    早在吴佩孚讲解的时候,叶青便拿出纸笔记录下这悲惨的故事,吴佩孚讲完后,她来到周紫微身边,轻轻把她揽入怀里,安慰一番后,凑到周紫微的耳朵边,小声问道:“紫微妹妹,我可以采访一下吕碧城女士吗?”

    周紫微抬起头看了叶青一眼,一脸痛苦:“我三姨骤然遇到如此惨事,精神几近崩溃,我不想她再受刺激了。”

    叶青笑了笑,也不勉强,但心中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此事弄个清楚,向全国民众控诉日军的罪恶。

    吴佩孚仰叹息:“国家贫弱,百姓遭殃,现在我很懊悔当年的所作所为,若是国家团结一心,何至于”

    程潜打断了吴佩孚的话:“子玉兄,现在日军已被我华北军队赶出了北平,一旦冀东收复,则数年内可保平津平安。你家人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暂去吃晚饭,稍后再谈此事。估计这会儿紫光阁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说完,程潜便拉着吴佩孚的手,率先走出屋子。

    在前往紫光阁的路上,由于天色已晚,无法欣赏中南海美景,安毅索性和胡家林凑在一起,商量集团军司令部各部门设置的问题。

    眼下安家军的摊子铺得太开,川南、滇南、宜昌、汉中都需要人,第二路军和第五军团均有各自的司令部,再加上各军各师,以及必须要掌握在手里的第四厅,可以说人才的使用已经到了极致。因此,在设不设立第一集团军直属各部的问题上,还必须得好好斟酌考虑一番。

    “我们的人才储备很丰富,若是能够放手提拔,倒不怕没人可用。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打破我们原来制定的升迁体系,对于军队的正规化建设不利。但是,如果我们闲置这么多官职,未免太过铺张浪费,对提高将士们的积极性也不利。”胡家林伤脑筋地说道。

    “设还是得设立,关键是看怎么选拔人才。或许我么可以采取自愿报名的方式,从中层军官中选拔出一批人才,填充到领导岗位上。玉不磨不成器,当初我们还不是一路从小小的连排长走到今天?我们得给他们创造一个能够挥自己才能的机会。看看北上支队,他们不是干的很不错吗?要是换做正常的升迁,估计以他们的年纪,永远也不可能有今天坐拥数万大军的机会。”安毅想了想道。

    “可是如果各部的中坚都调走了,战斗力下降怎么办?”胡家林担忧地说。

    “很简单,继续用择优选拔那一套。几场大战下来,我相信十七军各部都涌现出一大批表现突出的基层连排长,这个时候集中提拔一批,不仅能够鼓舞士气,而且还能让将士们看到努力的方向。”

    “好吧,趁着今晚鲁逸轩他们赶至北平,我们好好商议一下,拿出个章程出来。动作最好快一些,我想一场惨烈的大战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

    安毅应了一声,突然感觉人们驻足不前,抬头才现已经到了目的地,程潜正笑着站在门口,招呼众人入内。

    宽大的宴会厅里,足足摆了六桌,安毅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叶青脸色绯红,装作若无其事地挨着在他左手边坐下,安毅刚想叫胡家林,周紫微却不请自到,在安毅右手边坐了下去,当下只得作罢。

    宴会的气氛非常热烈,敬酒一阵接一阵后,热菜6续上了桌,先后上了葱烧海参、北京烤鸭、鸡汤鱼卷、烧羊肉、番茄腰柳、糟煨茭白、冰糖肉、翡翠羹、烩鸭四宝等菜,还上了四川人所熟悉的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等菜,以及北京的小窝头、豌豆黄等小吃,加上先前已摆到桌面上来的八个冷碟,足见程潜花费了一番心思。

    这时周紫微已经调整好情绪,冲着对安毅道:“安将军,你不觉得很巧吗,我们三次见面,都是在用餐前,难道我们和吃这么有缘?”

    叶青在桌子下拧了安毅一把,笑颜如花,替安毅回应:“这很正常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在普通的人家,一日两餐,少数的军队和富贵人家则吃三餐,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碰上了就碰上了,谈不上什么缘不缘的,你说是不是啊?小毅?”

    安毅愣住了,刚才两女不是相处得还好好的吗?什么时候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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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〇一章图穷匕首见

    第一三〇一章图穷匕见

    晚宴行将结束的时候,一位上校军官匆匆走进宴会厅,来到胡家林身边附耳低语一阵。胡家林连忙站起,快步来到安毅身边。

    安毅接过电文一看,霍然站起:“这是真的吗?”

    胡家林低声道:“作战处还在严密对比照片,如果需要进一步详细的资料,明天一早还得派出侦察机对重点区域进行拍照。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在唐山以东地区,按照军营的数目和规模来看,日军起码集结了五个以上的师团,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日军的坦克和大炮在哪里,但相信不会少。”

    安毅沉吟一下,“我稍后去见程颂云,然后去通县见刘峙,回来后动身回保定,明天上午得到最新情报后,即刻乘坐专机回南京。我要面见校长,说服他改变冀东作战计划。胡子,我要你立即制定一份北平防御作战计划,全面应对来自冀东和冀北的日军攻击。另外,天津方面要加强防守,必要是不惜把正在冀豫交界地区进行整编的第六十八师调上来,敌人很可能打的是南北合击的主意。”

    胡家林点头应是。一旁的叶青和周紫微听到安毅的话,脸色均是一变,叶青抓住安毅的手:

    “小毅,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通县见刘峙,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南京,然后我再转机回叙府。”

    安毅严肃地道:“青姐,就算你不想走我也要押你离开,北平太平不了几天了,预计一场规模空前的决战将在北平与天津一线展开。我带你去见刘峙可以,但你冷静观察即可,不要胡乱说话。其实我对这一趟根本不抱多大希望,立功心切鬼迷心窍的刘峙,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过就算有万一的可能,我也要试一试,否则明日一早刘峙指挥部队出征后,再想挽回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了。”

    周紫微小声道:“安将军,北平有危险吗?难道真的被我外公说中了?”

    安毅微微一怔:“周姑娘,你的意思是说,玉帅已经预计到今日的局面,所以才会一再要求程颂公安排你和家人南撤?”

    周紫微点点头:“是啊,外公说日军的表现很不正常,以他多年来打仗的嗅觉,日军肯定在玩弄一个大阴谋,加之梅花庵惨事的生,他说我们留在北平,只会干扰他为程司令出谋划策。”

    安毅不由得对吴佩孚这个老行伍的判断感到折服,想了想道:“周姑娘,明天我会回南京一趟,随行有两架an5型运输机,可以提供十个座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和你的家人准备好,今晚我从通县回来后,就跟我们先到保定,明日上午一起到南京。到了南京后,不管是乘坐西南航空公司的客机还是乘船到叙府,都方便多了。”

    周紫微有些胆怯地看向叶青,叶青这下不抬杠了,鼓励道:“紫微,你外公跟战区司令部在一起,应该没有危险,倒是你和你的父母身份特殊,不应该再留在北平冒险了。如果你的父亲真的有能力,可以向我们西南银行提出贷款,我可以成为你家的担保人。”

    周紫微感激地冲着叶青笑了笑,有些犹豫:“可是,十个座位太少了,我们周家、吴家和吕家加起来,足足有五十多口人,这”

    安毅道:“一切等先到保定再说,实在不行的话,我的专机可以多飞一趟,反正我也得在南京滞留一两天,没问题的。”

    周紫微感激地道:“谢谢你,安将军,我这就去找我外公。还有家里得收拾一下,我不知道时间上是否赶得及。”

    安毅向她点了点头,再次向胡家林道:“胡子,你得暂时留在北平,帮我搭建这个集团军司令部的架子,你肩上的责任很重啊”

    胡家林笑着道:“咱们俩合作那么久了,你不说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唉,这个时候,要是继南在就好了,相对而言,他比我更适合这些工作,实际上我更喜欢带兵打仗。”

    “是啊,我也希望继南能够回来帮我们,现在手头的工作千头万绪不行,不行,这次回南京,我要向校长进言,让继南尽快从德国回来。随着中日间开战,我们与德国之间的合作会变得越来越困难,希特勒领导的德国的扩张需要日本强大的海军,在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中,利益相对较少的地方会被逐渐放弃,好在此前我们几乎得到了德国所有的高新技术,现在只需转化为产能即可。”安毅第一次现,自己是如此地想念尹继南。

    “还有冬子,他是你的兄弟,一直在军工署工作,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反正现在位置那么多,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的兄弟,该出手时就出手”胡家林提醒道。

    “冬子不行,他现在已经是军工署总务处中将处长了,肩负着全**工企业的规划管理和物资调拨重任,我们需要通过冬子,不断加强中央所属军工企业与湘西兵工厂、叙府兵工厂和我们的兵器研究所之间的业务联系和技术交流,比如目前已经迁移到重庆的江南兵工厂,正在我们派出的技术专家帮助下进行技术升级,改造完成后即可量产三七战防炮,一来可以减轻我们兵工厂的生产压力,二来可以大大提高三七战防炮在军队中的普及率,以后面对日军的坦克和火力点,也不必拿人命去填。现在军工署下辖三十余家军工厂,如今大多已迁移到西南、西北地区,冬子肩上的责任很重大,所以不能动”

    说到这儿,安毅受到启,灵机一动:“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主意了,赵瑞和杨飞目前都待在第四厅,实在是人才的巨大浪费,此前杨飞一直负责上海和整个江浙地区的情报工作,我决定让他把手里的工作移交给赵瑞,出来带兵,否则一直窝在情报那一块,真担心辜负他在德国留学学到的东西。一二八的时候,杨飞不是担任二十四军教导师少将师长兼军参谋长职务吗?这许多年情报工作所取得的成果,离不开他的努力,叶成出任新二军军长后,第二路军参谋长职务就闲置了,干脆就让杨飞来干吧,我相信他会干得很出色;还有曲慕辰,从德国回来他就被第一厅抢了过去,后来又在庐山军官训练团担任教官,西安事变前总算是被我们要了回来,担任都防空司令职务,杨飞和赵瑞都先后经受了上海抗战和长城抗战的考验,都能独当一面了,但慕辰却在**不熟悉的工作。嗯,这次慕辰也要调动一下,暂时出任第一集团军参谋长职务,屠智荣则顶上慕辰的缺,咱们再从叙府航校的防空专业调些人手充实防空部队,这样就可以做到面面俱到了”

    胡家林连连点头:“这样的安排很好,还有后几期从德国留学归来的人才,现在都没有挥应有的作用,我们得好好考察一番,否则闭塞贤路,就是你我的罪过了”

    安毅笑着应允,看到席间众人都几乎用餐完毕,于是大步向程潜走去。

    “你是说,西南空军已经现,日军在冀东一线布置有大量的兵力?”程潜站起来,半信半疑地问道。

    安毅肯定地回答:“这是我们最新型的高空侦察机侦查到的信息。虽然日军军营隐蔽得很好,许多都覆盖了大型伪装网,但我们还是从他们营房设置的蛛丝马迹中窥得一丝端倪。日军的用意很明显了,就是想在冀东一口气吃掉我们的主力部队,然后一路向西攻击,利用其机械化部队和炮火的优势,一举占领北平和周边地区,然后一路向南,与天津日军一起,把我军赶过黄河去。”

    程潜想了想,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决不可能,周至柔将军的空军,天天对冀东和冀北一线进行侦查,均没有现异常,怎么安将军从蚌埠调了两架侦察机到保定,立马就现问题了?我觉得这应该是日军见我空中侦查频繁后使出的空城计,目的是恐吓我军,以争取其国内集结运送兵力的时间。过于的谨慎,只会迅抹平此前我们争取到的战略主动权,我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坐在程潜身边的吴佩孚道:“颂云老弟,你是日本6军士官学校第六期毕业生,以你多年来对日军的了解,以为日军调集重兵到华北,需要多长时间?另外,以日军的素质,需要多长时间,就可以武装起一个师团送到华北战场?”

    程潜冷汗一颗颗渗出来,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全身若虚脱般,无力地坐回座位上,喃喃地道:“若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

    安毅郑重地建议:“我想请战区司令部给刘经扶下一道命令,让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我回南京禀报委座后再行定夺。”

    程潜掏出手绢,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若是日军故布迷局,迷惑我等怎么办?委员长对于我战区其他部队作战不力已非常不满,说仗全让第五军团打了,其他部队是干什么的?这个时候,任何的决策延缓,都会被委座和中央军委认为是延误战机啊安将军,且容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安毅见程潜死活不肯下令,只好道:“颂公,我马上就要去见刘经扶,争取说服他。若是战区司令部和前敌指挥部均认为不宜作战,我想委座也不会怪罪的。我只想拖延一天时间,等我到南京见过委座,如果委座和军委仍要你们进攻,那时候再开动,行吗?一天就一天”

    程潜艰难地喘息一声,转过头,看看微微颔的吴佩孚,终于打定了主意:“好吧待会儿回到居仁堂我就下令,不过若是刘经扶不听招呼,我也没办法”

    安毅欣慰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另外,颂公最好请宋明轩第二十九集团军,在其防地周围,迅挖掘反坦克壕,多多布置反坦克和步兵雷,同时修筑坚固的防御工事,最好多修一些防炮洞。我担心日军的反击将会是全方位的,怀柔、顺义和北苑一线,有可能成为日军的另一个主要打击方向。”

    程潜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安将军,你的意思是说,从怀柔撤走的日军独立第二十旅团,有可能卷土重来?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世人皆知防守比进攻容易得多,如果这个石川旅团真有战力,如何肯主动撤离?他们必然死守怀柔,以待援军因此,冀东一线有可能会出现危险我相信,但冀北嘛——绝无可能”

    安毅叹了口气,他知道一连串的胜利,早已麻痹了程潜和许多高级将领的意识,根本就无法仔细揣摩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不过相对而言,目前最危险的却是刘峙,一旦不能制止其出兵,那么数十万中**队就有可能落入日军精心设下的圈套,到时候再想收拾残局,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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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致礼

正文 第一三〇二章黑夜杀机

    第一三〇二章黑夜杀机

    星月黯淡无光,号称火炉的南京又湿又闷,一场大雨显然为期不远。

    南京中央军委会议室里,由于安装了空调,屋子里温度适宜,众多将领聚坐一堂,商议最新军情。

    总参谋部第二厅厅长徐祖诒正在汇报:“日前,长江中上游沿线各港口行驶与停泊的日本军舰与商船,大约有三十余艘,突然放弃了正常的航运计划,开始有意识地向长江下游地区撤离。与此同时,在重庆、武汉、南京一带的日本侨民,纷纷抢购火车票、船票或者干脆乘坐日本人的船只,准备离开生活已久的地方,其目的地大都是江浙沿海城市,这其中又以上海居多。宜昌行营参谋长路程光将军来电,询问是否对日本船只和侨民采取强制措施?”

    蒋介石沉吟一下,问道:“安毅是持什么意见?”

    徐祖诒大声道:“安毅将军刚刚复电,认为这个时候日本船只和侨民出现异动,必然有重大阴谋,应该将其船只坚决予以扣押,对其侨民采取收押拘留等措施,借此威慑日本政府和军队。此外,安毅将军称他明日将赴京,亲自向委座和军事委员会禀报华北抗战事宜,建议军事委员会向刘经扶将军去电,立即停止在冀东方向的军事行动。”

    冯玉祥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道:“安将军如此郑重其事,莫非平津局势有所变化?”

    徐祖诒道:“据程颂云将军讲,安毅将军连夜赶赴通县,想当面劝谏经扶将军切勿轻举妄动,一切待明日安毅将军回南京向委座和军委禀报华北战况后再行发兵。可惜,经扶将军已经统率第二集团军大部,经燕郊镇,向三河、大厂县城进发。目前第二集团军之前锋,已抵达夏殿镇,其间已与日伪军零星阻击部队发生交战,相信至多明日,便会传来好消息。”

    白崇禧抬起头,若有所思:“或许安将军是是担心后方不稳吧第五军团发起的天津之战的详细战报大家都看过了,日军在天津城和塘沽、大沽二港囤积有大量兵力,导致原本想一鼓作气拿下天津的五十三军和四十军损失惨重。

    “我想安将军有可能为此感到担忧。事实上,在攻取天津还是在冀东反击上,我也曾犹豫过,但想到天津濒临大海,一旦进入日军舰炮的射程,必将带来极大伤亡,相对而言,冀东更容易攻取,而且影响力丝毫不逊于天津,一旦我们把战线推进至长城各隘口,到时候再回头收拾天津,便瓜熟蒂落了”

    陈诚微微一笑:“这两天广播和报纸的新闻报道可谓精彩纷呈,石友三成为第一个被执行军法的高级将领,极大地威慑了各地汉奸势力和武装,也让某些试图保存实力在对日作战上首鼠两端的军阀吓出一身冷汗,全国上下一致予以好评,只有日本人的报纸灰溜溜地称这是对日本的严重污蔑和挑衅。随后便是天津之战,虽然这场大战最终以我军主动退却结束,但是依然给日军造成了上万人的伤亡,并摧毁其大量坦克和重炮,从兑子的角度看,咱们不亏,可是天津这颗钉子不拔除,对整个华北局势依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想安将军此次回来,是不是为天津而来?”

    何应钦最反感的是开会的时候带出安毅,当即咳嗽一声:“诸位,大家还是先回归正题,如何应对日本人的撤侨风波吧。我觉得现在发生在华北的中日战争还仅仅只是局部战争,但如果我们对日本的船只和侨民采取行动,那么性质就极有可能发生变化。我们的目的原本就是以打促和,逼迫日本人回到谈判桌前,如果彻底触怒日本人,和平的大门一旦关上,那中日间将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唐生智点点头:“敬之兄所言有理,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咱们好好考虑斟酌。就目前而言,暂时与日本缔结平等的合约,把相互间关系维系到三三年长城抗战前后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去年我们的国防计划中,几乎就已经预见到今日的情况——就目前中国之国情而言,维持和平、牟取经济和工农业的发展,一旦日军在华北占不到好处后,必然把觊觎的目光投向地广人稀的西伯利亚,苏、日两国迟早有一战。待日军与苏联红军决战时,我们即可进出白山黑水之间将敌歼灭之,届时复兴民族据东亚之牛耳不难也。”

    蒋介石心中委决不下,想到日本撤侨和船只出逃事件,很可能昭示着战事的扩大,下一步日军极有可能在沿海地区实施登陆,而上海必然是日军的首要目标,便询问张治中关于淞沪备战的情况。

    张治中站起来,一脸郑重地禀报:“长江下游太湖附近之地区,为我国最重要之经济、工业中心及首都所在地。自民国二十一年《淞沪协定》签署后,日军在上海已构成相当根据地,一旦战起,日军必将以有力部队,在上海实施登陆,协同其强大的海军一起向我发起进攻,目的是尽最大可能打击我国抵抗之意志。

    “我的设想是长江下游地区之我军,于开战之初应先用全力占领上海,无论如何必须扑灭在上海之日军,以为全部作战之核心。尔后直接沿江、海岸阻止敌之上陆,并对登陆成功之敌攻击而歼之。不得已时,逐次后退,占领预设阵地,与敌对峙,最后须确保乍浦—嘉兴—无锡—江阴之线,以巩卫首都之安全。对杭州湾、江阴之江面,则实行封锁,阻绝敌舰之侵入。”

    “嗯”

    蒋介石点了点头,表示嘉许:“听起来不错,有具体的计划吗?”

    张治中来到会议室一侧墙壁上悬挂的大幅江浙地图前,举起指挥棒,对照地图进行讲解:“根据上海的实际情况,一旦开战,起码要投入两个集团军以上的兵力才可以应付作战需求,因此我就以两个集团军之规模来规划战事进展。

    “在开战初期,我以主力进出上海附近,扫荡该地陆上之敌人,破灭其根据地,尔后用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布置于吴淞—宝山—浏河—白茆口—福山—江阴沿岸,我们姑且将之命名为左路集团军,另一集团军则置于澉浦—乍浦—奉贤—川沙—黄浦江东岸之沿海岸,拒止敌之登陆,这一路我们暂命名为右路集团军。

    “对登陆成功之敌,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将其扑灭,不得已时,逐次占领要点,拒止敌之前进,以左路集团军固守无锡至江阴之线,以巩卫首都,右路集团军则守卫乍浦—嘉兴—平望之线。与此同时,左路集团军应以一部驻于南通附近,警戒长江北岸,阻绝其上陆之企图,并协助南岸部队之作战,右路集团军则应以一部配备于镇海附近,警戒杭州湾之南岸,阻绝敌军上陆之企图,另置一部于杭州附近,保持机动,使随时能应援镇海及沪杭方面之作战。除此之外,我们还应该单独设置一军于南京至浦口附近,对准长江正面,警备日军不意之袭击,并策应京沪、京杭两方面之作战。

    “同时,空军一部应以南京、广德、杭州等地为根据,空军另一部则以南昌、武昌等地为根据,全力支援我两路集团军作战。而海军应避免与敌海军在沿海各地决战,保持我之实力,全部集中于长江,协力陆、空军之作战。所有舰队,应在开战之前借机敏之行动,迅速集中长江,开战后与沿江要塞一起,担任长江下游之警备任务,协力陆军之作战。此外,南通、江阴、江宁各区要塞,受各该区野战军之指挥,封锁江面,应对日舰之威胁,并为野战军阵地之依托,而支援野战军之作战。讲解完毕”

    众将议论纷纷,大多数对张治中的计划持支持态度,其中也有明确表示反对的,比如军事委员会高级顾问蒋方震就对这个计划嗤之以鼻:

    “文白,面对一个全球排位第三的海军大国,实施近海防御,这现实吗?战争博弈的基本规则,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通过持续的力量平衡变化,来积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敌人的能力。当然,战争是要付出成本的,但成本是否有价值,要取决于这些成本有没有促进预期战略目标的实现,战争跟经济一样,也有自己的成本和收益配比原则,以最少的流血,来使敌我力量对比最大地向我方倾斜,这才是战争的基本追求。而在文白的这个计划里,一旦我们在上海发起进攻后不能达成战前之目的,一线将士必将承受日军大口径舰炮的轰击,损伤之大难以想象。若是我们不守上海,把日军放进来,利用我们漫长的战线来消耗其实力,难道不是更好些吗?”

    蒋介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百里先生,上海不仅为中国最大都市,而且也是一个国际大都市,乃中外观瞻所系,国际观感十分重要,若是在上海开战,必将涉及欧美诸国在沪利益,促使美英等大国或国际组织干涉调停,这样即可达到总体解决中日争端问题、保障现有主权和行政领土完整的和平目的,因此,上海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怎么样才能打好,把日军打伤打痛,我们才能在和平谈判中占得先机。”

    冯玉祥皱了皱眉头:“欧美等国要干涉的话,平津战起的时候就干涉了,怎么会等到今天?在我看来,英美等国都是利己主义者,他们绝对不会为了中国牺牲自己的利益,只会把中国的利益作为维护自己利益、相互之间讨价还价的筹码,随时可以出卖。中国近代以来的历史,哪次不是如此呢?”

    蒋介石有些不悦,站起来挥挥手:“今天会议就到此为止吧,既然明天安毅要回南京,他是中央执委,又是军委常委,这些问题等他回来后一并讨论,今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转身离去,早已把安毅的请求电抛之脑后

    深夜的北平,由三辆“大豹子”组成的车队,快速地行驶在长安街上。这个时候的长安街,连个路灯都没有,**对面的广场上,杂草丛生,脏水横流,垃圾触目皆是。

    居中的一辆越野车上,安毅看着车窗外**城墙的轮廓,微微摇了摇头。坐在他身边的叶青柔声安慰道:“小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如何解决就是了,没必要愁眉苦脸啊”

    安毅知道叶青误会了,抓过叶青的手拍了拍,将错就错地道:“青姐,我担心接下去战局的变化刘峙立功的心太过急切,部队推进太急,落入日军陷阱的可能正在加大。我现在只希望时间还来得及,委员长和军委能够及时下达命令,把第二集团军从冀东拉回来,然后在京东一线扎紧口子,不让日军阴谋得逞,这样平津战事还可以维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好,有杀气”

    沈凤道突然警觉地绷直了身子,冲着驾驶员大吼了一声“加速”,然后身体如滑溜的鱼一样,诡异地从副驾驶位上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后座安毅与叶青中间,一把伸出双手,把安毅和叶青压向自己的腿部,自己整个人也瞬间下伏,隐身于车窗之下。

    前后的车辆均感觉到了安毅坐车的异常,默契地加快了速度,三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此时距离大街两百米处的广场上林荫遮盖下的阴影处,四五个拿着歪把子机枪的矮个子黑影揭破身上的伪装,跳起来冲着车子去的方向,椎胸顿足。

    “黑川君,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地上有两人依然纠缠在一起,滚来滚去。

    “上面已经有了更好的下手机会,为了避免引起支那军队和政府的注意,所以必须制止你们的莽撞行为。”其中一人回答。

    “巴嘎今晚的机会还不够好吗?我们这么多机枪,以有心算无心,对付支那人没有装甲保护的汽车,十拿九稳”

    “在夜色里射击高速移动的目标,还说什么十拿九稳,你以为我是白痴吗?支那人造的这种车,车体采用的是优质钢材,除非直接命中轮胎和窗户,否则杀伤力有限佐佐木,你放开我,回去后松井大佐会告诉你实情的”

    “黑川君,希望你不是骗我,要不然我会让你对着天皇陛下的画像剖腹”

    “哈伊——”

    [奉献]

正文 第一三〇三章日奸事件

    第一三〇三章日奸事件

    三辆“大豹子”在卫兵的引导下,缓缓驶入中南海,沈凤道直起身子,目光四下掠过,然后把安毅和叶青扶了起来。

    “疯子,出什么事情了?看你全身都被冷汗沁湿了”叶青秀眉微蹙,虽然说和心上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四目相对,鼻息可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但沈凤道一惊一刹神出鬼没的,留给人回味考虑的时间都没有,也太没情调了。

    沈凤道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懒洋洋地说道:“好强的杀气刚才路过东长安街时,情况很危急,杀手有好几人,估计手里有大威力武器,自信心很足,所以毫不掩饰地将戾气外放不过蹊跷的是,就在我以为杀手要动手的时候,气势却为之一泄,为什么他们会放弃呢?”

    随着近年来对道家功法认知的加深,安毅对沈凤道也越来越信服,回头看了看中华门方向,点点头:

    “东长安街那片荒凉的广场过去,便是北平的使馆区,我估计是东交民巷的日本人悄悄溜了出来奇怪,整个使馆区不是被战区司令部派出部队严密监视了吗?他们怎么知道我去通县,并且是这个时候回来?”

    没有人可以回答安毅的问题,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生出对眼前局势的忧虑来。

    三辆越野车顺着中南海的湖边马路,划破朦胧的夜色,穿过万字廊和静谷,停靠在了颐年堂前面的坝子上。

    听到汽车马达的响声,胡家林、鲁逸轩、张承柱、杨冠、杨九霄、章祖颖等安家军大将都迎了出来,一时间颐年堂前一片欢声笑语。

    “司令——”

    “四弟——”

    “老大——”

    “师弟——”

    由于是非正式场合,各种称呼五花八门,透着几分亲切。

    安毅笑着一一打招呼,随后抬起头看了看透出灯光的颐年堂:“这栋楼看起来还不错,场地挺宽敞,程颂云倒是送了份大礼给咱们,可惜我没福消受,稍微驻足休息一下,就要乘火车回保定去了。对了,会开得怎么样了,你们对当前的局势怎么看?”

    鲁逸轩手里还拿着支铅笔,看到安毅的目光最先落到自己身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来:

    “若是侦察没出错的话,日军的埋伏圈一定设置在唐山以西地区。唐山南临渤海,北依燕山,东与秦皇岛接壤,西与北平、天津毗邻,是联接华北、东北两大地区的咽喉要地和极其重要的走廊。日军把大量的军队和坦克、重炮藏在唐山北部和东部的山地里,由于时值夏季丛林遮盖,所以中央空军虽多次侦察却毫无所得。我估计若是第二集团军攻占玉田、宁河一线后,随时有可能遭受日军优势兵力的打击,那时候就是我们与日军决战之时。”

    安毅对鲁逸轩的分析极为满意,把今夜拜访通县却一无所获的遭遇一一道来,最后略带讽刺地说:

    “刘峙可真积极,傍晚六点才出,到夜里十点半就拿下了夏垫,估计明早他就会进驻三河县城了。由于日军采取的是诱敌深入之计,估计一路上遇到的抵抗都不会太过激烈,这样的话可能一周左右就会打到玉田甚至丰润。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在通县的电报委座和军委会收到没有第二厅转了一份程光的密电给我,可能你们比我先收到,对于日军撤侨和船只南撤的事情怎么看?”

    胡家林道:“你刚出去通县不久我们就收到了程光的电报,我们的看法一致,日军可能要在上海动手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当平津一线吸引我们大量兵力后,突然在上海实施登6,一举占领上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南京,逼迫国民政府投降。不过我觉得日军大本营太过想当然,不要说我们二十四军没有动,就连中央军几支德械师也一直保持高度警惕,这场仗有得打。”

    “那怎么对待日军的船只和侨民呢?”安毅继续问道。

    “很简单,若是日本人的军舰和商船不听招呼,就索性击沉它,反正咱们布置于南昌、南京和蚌埠的空军都闲的很,对付这些没有高射机枪和防空炮的内河舰艇,一炸一个准儿。日本的侨民更简单了,现在西康、黔北不是新修了那么多厂矿吗,青壮年全部拉去劳动改造,挖矿永远也不嫌人多,老人和儿童也要物尽其用,火柴厂、烟盒厂、印刷厂这些对体力要求不高的工作都可以安排下人。我们不学***搞屠杀就算他们祖上烧高香了,哪里还能再享受高高在上的国民待遇?”杨九霄大大咧咧地道。

    安毅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向军委会建议的,不过估计担心国际影响,委座会下不了决心。我已经指示路程光,不管其他人怎么做,在咱们的地盘上,绝对不会让小鬼子好过,武汉以上江域的日本船只和侨民一律扣押,一切视淞沪一线日军动向再决定如何处置他们。总之咱们不做亏本的买卖,日本人怎么对付咱们中国人的,我也怎么对待他们。”

    “是啊,日本人可真丧心病狂,自冀东沦为非武装区后,他们便疯狂地走私货物,造成大量工厂倒闭、店铺停业,物价飞涨,失业人数猛增。日本人疯狂掠夺冀东的物质财产,长芦盐、开滦煤、粮食等都是日寇觊觎的目标,致使宝贵资源惨遭破坏,民众祖祖辈辈积累的财产被洗劫一空。另外,日寇还进行奴化教育和毒化侵袭,全面修改各学校的教科书,删去了带有中华民族意识的内容,广泛设立日语学校,灌输王道文化。他们行伪报刊、开设伪电台,逼迫升日本旗、奏日本歌、写日本标语,进行思想意识渗透。更有甚者,为麻醉、腐蚀我民众的身体和意志,日寇在冀东大力推行旨在使中华民族亡国灭种的毒品、赌博、娼ji三毒政策,仅去年冀东地区因吸毒死于街头者就有上万人,三毒之祸令人触目惊心啊”

    叶青讲述完在通县两个多小时采访到的内容,愤慨地说道:“我现在突然有些理解刘经扶将军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想光复冀东了,这些禽兽多一日在我国的国土上,我们的民众就多受一天罪。小毅,我向你提个建议,就算是最终冀东反攻失败,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拯救我们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民众是否立即派出我们的人,跟在刘经扶后面进入冀东地区,动民众南下?”

    “好这个建议好”

    安毅当即拍板:“迁只要冀东人民愿意,我们安家军就来承担这繁琐的工作英国人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们不义。眼下英国人虽然严密控制了中缅边界的主要商道,但我们秘密开辟的数十个边境小道他们却没法掌握,缅甸地广人稀,那么大的国土加起来才一千二百二十多万人口,其中还多得咱们这几年迁移安置近百万民众,否则人口还会更少。咱们好好合计一下,争取多建设些移民新村,以缅甸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就算迁移上百万人过去也没问题。”

    杨冠有些担忧:“可是这样一路迁移,行程数万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南迁途中”

    鲁逸轩冷冷地说:“我们只需尽到我们的责任,在沿途广设粥棚和医疗点,让民众始终有个希望就行了。人力也是战争的资源,现在日本才影响冀东两年,谁也不知道若是统治个十年八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若是我们不做努力,或许中日大战打到一定程度,小日本的军队中就有大量冀东人存在。这个时候,切勿有妇人之仁”

    众人凛然,齐齐点头,决定明日便把此事列到头等大事上来抓。

    “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黄应武开着辆车匆匆来到,安毅笑着招手:“鹦鹉,你小子死到哪儿去了?怎么连开会都要迟到啊”

    黄应武的表情极为古怪,一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的模样,看到安毅后连忙跳下车,几步来到人群前面,靠近安毅身边,低声道:

    “从保定赶过来我就去巡视那些日军俘虏,有一个惊人的收获原来北平这里已经可以收听到由唐山转播的日本广播节目,战区司令部还是有人才的,他们收集了这段时间日本政府对于俘虏的新闻报道,别出心裁地将其中的一些重要新闻录制下来,从昨日下午俘虏送达战俘营开始,不间断地通过高音喇叭放给俘虏听,现在那边哭嚎声不断,有数十战俘自杀,还有许多日本俘虏生出投奔**的念头。”

    “啊?”

    安毅非常惊讶:“鬼子兵想要参加**他们是怎么想的?鹦鹉,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应武笑着说:“日本政府公开宣称,当日在廊坊一线被我军击溃的日军已全部玉碎,绝无中方所谓的俘虏之说,还说这些俘虏都是中国人乔装的,目的是打击日军的士气,所有将士的骨灰和阵亡通知书均送达日本各自家中,号召全体日军学习二十师团和一〇九师团的帝国勇士为了天皇和帝国的伟业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的精神。

    “这些广播一下子断绝了日军俘虏回国的幻想,以日军的狠辣,这些有辱日军军威和国家颜面的战俘就算是侥幸被日本政府换回去,恐怕等待他们的也只能是牢狱甚至是一命呜呼,所以有近半的日军动摇了,其中一部分还嚷嚷着要求加入我们安家军,捍卫世界和平,打击日本军国主义者。日军俘虏的情绪很激动,诉求也很难让人置信,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赶快回来禀告。”

    “你是说日军主动要求参加我们安家军?”

    安毅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中**队的日本伪军?这事儿听起来有点儿意思,胡子、大哥,九哥,你们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杨九霄眉开眼笑:“我看这事能成咱们在东北的时候,有许多伪军在日本人的指使下,追在咱们屁股后面猛打,搞得我们既窝火又狼狈,心中直想操他娘的,中国人打中国人算是个什么事儿?那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咱们也拥有一支由日本人组建的伪军,追着日军打,让他们狗咬狗,那该多痛快啊哈哈,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举双手赞成,而且最好交给咱们四十军来操练和督促他们,让将士们泄下心中的怒气”

    张承柱皱眉思索了一下,依然有些犹豫:“这件事有利有弊,就看咱们如何取舍了我担心这些日军会败坏咱们安家军的名声,被人诟病”

    鲁逸轩摆摆手:“这倒不用担心,咱们不给正式的编制就行了,反正我们也不缺这点儿养兵的钱,这些日本人说不一定将来会派上大用场大家想想看,我们和日军作战时,若是有一支属于咱们控制的伪军和日军开战,那对日军士气的打击会有多大?而且有一就有二,只要咱们树立一个模板来,就不怕将来日军不有样学样,抵抗的力度也会小得多”

    胡家林道:“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我们得掌控好火候,否则农夫和蛇的故事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安毅点了点头:“对,我们在审核的时候一定要严格些,最好让那些卖身投靠的日军俘虏,对着日军的军旗甚至他们的天皇做些不雅的动作,断绝他们的后路。”

    一干将领都觉得好笑,安毅的这个点子虽然有些损,但不失为对付日本人的一个妙招。仔细想想,这件事说不一定真有操作的可能,至少有这伙真正的日军加入,以后化装成日军执行敌后任务,要比单纯由中**队乔装有利得多,毕竟真正的日本人在举止和气质上,还是和中国人有一定差别的,由他们自己扮演自己,肯定受到的怀疑要小许多。

    安毅又道:“反正咱们集团军刚刚成立,官位有的是,你们要好好琢磨一下如此操作此事,最好多找几个死心塌地跟着咱们的日奸,对于这些日本人里的‘优秀人士’,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日本对我国的侵略?不过我得连夜赶回保定,就不参合此事了,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胡家林点点头,和手下一众大将凑在一起商议。

    这时战区司令部派人来通知,周、吴、吕家的家眷已经准备好,战区司令部将派出几辆卡车送行,请安毅放心,出时前往翔鸾阁汇合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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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08/ 第一时间欣赏铁骨最新章节! 作者:天子所写的《铁骨》为转载作品,铁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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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介绍:
一个卑微的生命来到战火纷飞的民国时代,一次次的挫折与伤痛导致他一次次的迷茫与觉悟,面对军阀遍布、民不聊生的动荡世界,面对强权、国耻、沦丧、热血……这个只为了好好活下去而苦心钻营的麻木看客,不知不觉被卷入一次次的历史大事件中,糊里糊涂走上了从军之路。
无可选择的万里征程,打造了一个内心执着坚定、外表厚颜无耻的另类军人,在历史的夹缝中沉沉浮浮数度生死最终却能顽强活下来,成为一个绝无仅有令人爱恨交加的铁骨抗日英雄……
铁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