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六二章 全方位反击
一二山行馆二楼会客厅宽敞明亮,装饰简朴。六米长一个一几”胡桃木呈南北向摆在大厅中间,四周用同色胡桃木装饰的墙裙围了一圈,北面墙上的正中央位置悬挂有大幅中山先生画像,画像两边分辨悬挂党旗和军旗,东西墙上则是一排错落有致的中国山水画,硕大的柱子上悬挂的条幅全都是“天下为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等中山先生的名言。
商震端着热乎乎的茶杯,细细打量这间无比熟悉的屋子,北伐后期打走了奉军,北伐军各集团军脑齐聚一堂,决定中国未来的几个重要会议几乎都是在这里召开的,商震现在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蒋介石、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等人坐在哪个位置,自己又坐在哪里。
黄绍珐看到商震满脸的感慨,微微一笑,朗声问道:“启予兄是否想起北伐胜利后的那段时光了?”
商震点点头,一脸追忆地说道:“是啊,当时大家都是革命军,四个集团军一起北伐。兵强马壮的挂系军队三巨头来了两个,唯独季宽兄留在后方守着广西老巢,没有出席这一系列会议。愚兄心中还遗憾了很久,如今想起有如过眼云烟,叫人心里忍不住喘嘘哀叹啊,,你看,当年安老弟就坐在东面靠墙的那个位置上,走出席会议的所有人中最年轻的将领。西北军和我晋绥军将领都和安老弟处得来,后来安老弟在万人演讲会上遇刺,紧急召集的会议也是在这儿举行的,其后全**队中北伐的有功将领晋升中将、上将军衔的诠叙会议也在这儿召开,安老弟是第一个被提名晋升中将随即获得一致通过的佼佼者,现在想起来,不胜喘嘘啊!”
众将听了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商震所指的座位,安毅谦逊地客气几句,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几口,等待黄绍珐和商震叙旧完毕,便进入今天会面的正题。
商震的到来。安毅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有些轻微的担心,原本从太原赶来的山西王阎锡山摆老资格,到了保定故意磨磨蹭蹭停留大半天时间,后来又以赶不上时间为由,并没有出席让他心里很不爽的北平军政大会。今日上午十点半,阎锡山才和商震等人乘坐专列赶往北平,谁知由于局势突变,数小时前少帅已经与中央代表团成员乘专列赶赴汉口,阎锡山见不着少帅,更没有预料中的东北军将帅和中央代表团一干要员为他举行的隆重的欢迎仪式,只有留守的张作相、于学忠和晋绥军驻北平办事处的十余人到车站迎接。极爱面子的阎锡山脸上笑容不变,打完哈哈乘车回到自己的办事处,陪同的东北军几个将帅前脚网,走,阎锡山后脚就离开北平返回太原。
安毅搬到汤山行馆,没有安顿好就亲自打电话到晋绥军办事处,想要前去拜访革命元勋、军中前辈阎锡山,谁知办事处主任不无遗憾地告诉安毅,由于晋绥军驻守的察哈尔防区前沿突然现日寇的的子,大帅已经回去处理突情况了。
安毅客气两句。放下电话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根据情报显示,日寇目前仍在东面的绥远地区,距离察哈尔少说也有几百里,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阎锡山的防区里?仔细一想,再与黄绍珐一合计,安毅就知道这是阎锡山心情不爽了,后来要不是商震主动打电话过来说立即前来见面。安毅和黄绍珐恐怕会起身前往城中的晋接军办事处拜访,不管怎么说,目前精诚团结共同抗日比什么都重要,面子问题在这一前提下。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商震和黄绍珐说了一会儿话,黄绍珐非常坦率地告知自己如今的参谋团因长的身份,商震也爽快地透露晋络军两个师悄然向北移动,察哈尔驻军也都全线警戒,以防被阴险狡诈的日寇打一个措手不及。
听了这话。安毅心中为之大定,并由此推测到商震率领的两个军已经得到东北军上下的谅解,重新回到阎锡山晋绥军的怀抱。
阎锡山虽然对失去华北和北平这块巨大的地盘一直耿耿于怀,与东北军将帅之间也成见很深,彼此都没有好感,但是大敌面前、唇寒齿亡的利益本质大家都没忘,如今看来晋接军已经与东北军暗中达成了妥协,不管各自心中愿不愿意,在将来生的中日战争中又是否真诚团结生死与共,但只要认识到危机的到来,并能够根据轻重缓急,暂时放弃分歧一致对外。对国家、民族来说,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商震见安毅没有插话,一直静静倾听自己与黄绍珐的谈话,脸上的微笑自然而亲切。细细一看却有着令人意会的深意,不用考虑就知道素有“飞狐”之称的安毅已经把握了问题的实质,当下对安毅展颜一笑,客气地问道:
“安老弟此番北上之后,天天住在帅府,与少帅形影不离,估计要不是安老弟的千余精锐开来,少帅和辅帅还不愿让安老弟搬到这汤山温泉来住呢!咱们都刀咒叹清,就不客套了,愚兄唐突想问下。关干对日作哉”七羊委参谋本部是否已经有了通盘考虑?我晋接军将在此番对自作战中居于何等地位?”
黄绍珐也乐呵呵向安毅微微点头,虽然他以内务部长的身份兼任参谋团长,但是在命令没有公开表之前,所有的军事计划、军政联络、军队调配都是具体负责的参谋次长兼特派专员安毅掌管,也只能由安毅说出来才合适。再一个,商震的两个军在阎锡山下野东逃之后,为了避免被蒋委员长的中央军吞并,只能依附于原来的老仇人东北军,被编成东北军第四、第五军后,仍然驻防山西和察哈尔地区,后来经中央军委同意,正式授予其第三十二军、三十四军的正式番号,虽然属于少帅统辖,但素来得不到东北军高层的信任,东北军的重要军事会议,商震都无缘参加,而最近半个月安毅与东北军将帅举行的一系列军事会议。黄绍珐也无缘参加。因此只能由安毅来解释。
安毅礼貌地点点头:“确实有个全盘计目前仍处于草案阶段,小弟正想听听启予兄的意见,如果有时间,请启予兄一起到隔壁大厅,那里有详尽的战区地图,说起来会比较清晰明了。”
如此慷慨的信任,令商震非常感动,他知道安毅将如此重要的机密计划坦然相告,不但是给了自己一个极大的面子,而且充分展现出安毅宽广的胸怀与卓越的远见。
商震向安毅报以感激的笑容,站起来吩咐身边的参谋长吕济、六十六师长杨效欧跟随自己到前厅去,其他将校则留在原地等候。
走到门口。安毅在商震耳边低语了几句,商震停下脚步微微一笑,转过头,对端正坐在原位上的孙嘉奇招了招手,大声喊了几句,孙,嘉奇随即在众多同僚羡慕的眼光中快站起,眉弈眼笑地跟随在安毅和商震身后。
进入隔壁的作战指挥厅,眼前的一切又大为不同,东面和西面四米多高、十余米长的墙壁上,已经挂满了作战地图,眼尖的孙嘉奇竟然看到了一副标准的晋西北军事地形图,心中不由得浮想联翩。
没等孙嘉奇继续遐想下去,安毅熟悉的声音已然传来:“一小时前这里才才刚布置好。很多东西尚未到个,只能委屈诸位站着了”,赵参谋长,由你来解说。把参谋本部与东北军司令部联合制定的大框架简要说说。”
“是!”赵瑞上前一步:“诸位请。”
来到东面那张仍然散出油墨味道的的大型地图前,众将对制作精细、连寻常山体海拔高度都一一注明的地图由衷称叹,赵瑞脸色严肃,提起指挥棒开始仔细讲解,三分钟后指挥棒指向山海关一线,用他那略带山东口音的官话。将各军各师负责的防区、作战的指导思想、协同、后勤等方面一一道来。
在长达十分钟的倾听中,孙嘉奇眼睛随着赵瑞的棒头游走,心里却忍不住感慨万千。孙嘉奇认识黄埔二期的学长赵瑞,虽然品学兼优被黄埔同袍称为二期第一才子的赵瑞没有与孙嘉奇说过一句话,但在刚才见面的那一刻,赵瑞对孙嘉奇报以亲切的笑容,显然是认出了这个黄埔四期师弟,孙嘉奇也对身穿中将制服留学俄国伏龙芝军事学院回来的二期师兄恭敬回应。只是由于长官们在场,没机会问候几句。此时看到这位自己敬重的二期师兄自信而严谨地站在地图前讲解,言简意核思维敏锐的翩翩风度。着实令人仰慕不已,情不自禁地想起在黄埔军校的那些难忘岁月。
不知不觉间。孙嘉奇再次望向比自己小一岁多的在黄埔时任区队长的安老大,只见他非常平静地站在自己的长官商震和内政部长黄绍珐中间,孙嘉奇的脑袋突然晕呼起来。
“精彩!精彩啊!要是东北军上下能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该计划,恐怕日寇增加到十个师团,用上一年时间都未必能打进关内来。
赵瑞讲解完毕,商震大声赞道。
安毅和黄绍珐相视一笑,都知道商震话里蕴含的深层意思,而且非常准确地点出了安毅和黄绍珐最为担心的问题,一句“要是东北军上下能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饱含的深意和方方面面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都给说通透了。
商震再次与赵瑞郑重见再,并把身边的参谋长吕济和师长杨效欧介绍给赵瑞中将,吩咐彼此间多多交流,以后大家并肩作战,都是朋友。
赵瑞与诸位将领热情握手,谦虚地说自己这个军衔不过是少将加中将衔,还有待军政部下次栓叙才能名副其实。与诸位前辈相比惭愧了。众人听了不由莞尔一笑,相互打趣,黄绍珐和商震也加入进来说说笑笑,彼此间感情由此而增进很多。
聊了一会儿。商震没听到安毅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他和自己的部下孙嘉奇站在打开一半的窗子边上,低声地说着话,相互间表情极为轻松。无拘无束,就像”二辈子的弟兄一样,不冉对自己带孙嘉奇来的决安垢元凹心。
黄绍珐显然也留意到了这一幕,来到商震身边,低声询问安毅这位黄埔学友的情况,商震非常满意地向黄绍珐介绍被晋绥军将士称之为“铁将军”的心腹爱将孙嘉奇:
当年中原大战的东线战场,韩复渠的一个师悄悄动奇袭,就是被孙嘉奇的一个工兵营和半个团的伤兵堵在必经之路的矮山口南面,韩复渠倾尽全力,打了十一个小时都无法击溃孙嘉奇临时拼凑出的两千余将士,不但无法迂回到晋绥军主力部队身后展开突袭,还留下一千余具尸体,狼狈地向后撤退,被晋绥军中、左两翼抓住机会,猛攻韩复渠部侧翼,从而一举击溃拥有的利的韩复渠部,将其赶过黄河,赶出济南,取得了当时名闻天下的济南大捷。占领济南的当天,商震破格晋升孙,嘉奇为中校团长,此后转战多年,孙嘉奇积功晋升为旅长,一直跟随在商震身边,并以锐意进取革新练而闻名军中,就连以防守誉满天下的傅作义也对孙嘉奇赞不绝口,曾说出在相同兵力、对等条件下,自己不敢说能打得过防守如铁闸般坚韧严密的后起之秀孙嘉奇,从此孙嘉奇赢得了“铁将军”的美誉。
晋络军善守天下皆知,二次北伐期间,傅作义曾经以不足万人的疲惫之师,独守孤城涿州。顶住了东北军数万人长达百日的猛烈进攻,东北军三个师苦攻三个月不下颜面尽失,最后用到了飞机大炮甚至毒气弹进攻仍然无法破城,令当时的媒体和全**队大为惊叹,也纷纷谴责东北军的野蛮行径,要不是阎锡山不忍傅作义和剩余勇士无谓送命而命令傅作义投降,虽然最后依然不免落得个玉石俱焚的结局,但至少还能撑上一两个月。傅作义也因此战名满天下,被誉为中国第一守将。如今博作义之后又出了一位孙嘉奇,黄绍珐除了赞叹之外,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由此可见晋接军真要拼命起来,也是一支难得的劲旅,这对即将到来的对日作战算是一个助益。
安毅正聊得欢,猛然看到大家都在等候自己,不由歉意一笑,当即拉上孙嘉奇一起,离开指挥大厅,回到先前的会议厅,网、坐下端起茶杯,刘卿悄悄进来呈上两份加急电文,在安毅耳边低语几句。
安毅看完电文,忍不住问道:“这个吉野康夫是什么人?值得这么连续请示吗?”
众人闻声纷纷望向安毅。安毅觉自己声音大了,连忙致歉,然后低声吩咐刘卿按常规处理。
商震却是震惊不已。连忙站起来严肃地询问:“愚兄本来不愿意干扰安老弟的军务,但是觉的安老弟或许不清楚这个吉野康夫的底细,老弟如果有兴趣的话,愚兄就说说对这个人的印象,如何?”
安毅心中一震,连忙站起来感谢:“小弟孤陋寡闻,还请启予兄赐教,请坐下说、坐下说。”
商震微微一笑,缓缓坐下:“老弟听说过关东军副参谋长石原莞尔吗?或者听说过原先张大帅的军事顾问、如今日军的华北总部天津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吗?”
“兄长请尽管直言!”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安毅大吃一惊,立玄站起来向商震恭敬请求。
商震客气地摆摆手。示意安毅坐下:“其实咱们晋绥军司令部也是四个月前才知道有这么个叫吉野康夫的恶魔的,才知道皇姑屯、沈阳惨案、丹东惨案、九一八惨案、锦州失守,直到上个月日军悍然炮击榆关何柱国将军部,以及七天前的天津爱国富商田恺芝先生被谋杀一案,都有这今日军天津特务机关华北课副课长吉野康夫的影子,他原来是关东军司令部情报参谋。在日本士官学校期间,还是咱们阎司令的师弟,因其出身低微而长期的不到重用,九一八之后因其一系列谋划深受石原赏识,破格晋升为关东军参谋部少佐参谋,泓沪战争之前,此人又被土肥原贤二看重,经石原推荐,调到日军天津特务机关任中佐副科长,主管华北谍报业务。
“吉野康夫此人非常低调,从不轻易露面,愚兄也是很偶然的机会才从阎司令的那本老相册里,见到此人泯没于众人中的长相,他身材高瘦单薄,戴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个教书先生,可观其所作所为,每一桩都是心如蛇蝎无比狡诈的罪恶啊!老弟,愚兄不知道老弟从何处得知此人踪迹,也不想问。只是想提醒老弟一句:吉野此人隐藏极深,却是罪恶酒天的罪人。是侵害我国家民族的千古罪人!”
安毅目瞪口呆地望着满脸痛恨的商震,再回头望望同样震惊的赵瑞和刘卿,连忙抢过刘卿手里的电文,拔出钢笔,在电文上飞快写下一行字:特急,不惜一切代价。板活的!
正文 第七六三章 全方位反击
…北伐大业胜利后的第二年。位于山东半岛南端。有着四儿,个历史的青岛由于其重要的战略位置和经济地个,被南京国民政府定为全国屈指可数的行政院直辖市之一。
近代先是被德国人强占,后又被日本人奴役几年的青岛于十年前回到北洋政府手中。在德国殖民政府多年的苦心经营下,青岛的城市规模成倍扩大,七米多宽、铺上拍油的濒海大道太平路上各式高大雄伟的欧式建筑,以及充满异国情调的路灯造型二无处不散出浓郁的殖民色。
相对于侨居青岛的德国人没事喜欢去看看大兴土木已经用黄色花岗岩石料建起层的圣弥厄尔教堂,以及去侨民区那座城堡式的基督教堂祷告和做礼拜,青岛本地人更喜欢光顾太平路东段那座占据风水宝地、常年香火旺盛的天后宫。天后宫是座古老的明清风格建筑,始建于明朝成化初年,距今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供奉的是中国的圣母一妈祖、镇海的龙王和人人都喜欢的财神,青岛人有句话叫做“先有天后宫,后有青岛人”说的就是这段悠久的历史渊源。
尽管在这寒风凛冽万物萧瑟的冬夜,天后宫的山门已经关上,但是青岛的富商名流、文人骚客依然趋之如鹜地来到天后宫斜对面的观涛阁,悠闲地坐在充满中国风格的茶楼二楼平台上,沐浴着天后宫飘散出来的令人心旷神怡倍感宁静悠远的秘制檀香味道,眺望南方波涛万顷的青岛湾海面小岛上那座著名的航灯,倾听层层波浪拍击海面的声音,捧着温暖香郁的热茶。与三五知交好友度过一段温馨惬意的时光。
夜幕中,一辆悬挂普通牌照的墨绿色福特轿车由西向东,开到茶楼前面的停车处,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精明汉子麻利地钻出,恭敬地拉开了后车门,一位身穿黑色西装、披着件深色呢子大衣、体型高瘦气度儒雅的中年人从容地钻出车门,向早已从另一侧车门钻出业已来到自己面前殷勤招呼的中年人客气地致谢,随后便与衣衫光鲜满脸笑容的中年人一起,并肩走向茶楼大门。
从日本京都大学留学回来的茶楼掌柜徐泊谦恭恭敬敬地等候在门口,彼此客气地鞠躬致礼寒暄了好一会儿,徐泊谦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把客人领进大门,登上二楼进入早已准备好的雅致包间。
身材高瘦精神窒铮的中年人,就是数东来双手沾满中**民的鲜血却又隐藏得很深的日本派驻华北地区的间谍头子之一吉野康夫。平日极少在外露面的吉野康夫此次到青岛来,一是视察该地特务机关的工作,二是对闰汝彬提供的第三舰队新装备的一艘英国产驱逐舰的各项数据、舰船上官兵的具体情况等重要情报进行咨询和嘉奖。
闰汝彬就是陪同吉野康夫一起前来的肥头大耳的富商,二十七数,山东维坊人,由于酒色过度两眼深陷皮肉松弛,看起来就像是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闰汝彬出身于地主家庭,早年东渡日本,刚开始进入日本振武军校炮科学习。读了半年,实在忍受不了日本教官那种拳脚相加、如同野兽一般龇牙咧嘴的野蛮教育方式,退学后转入京都大学商科学习,非常牵运地与同校的三井家族年轻一代子弟三井右卫门相识,结为酒肉朋友,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毕业后,闰汝彬返回青岛,在三井商社的关照下,开始在青岛经营日货,五年时间不到就让他成为身家数百万的新晋富商,也因为与日本人狼狈为奸不择手段吞并青岛商界同行的资产。而成为青岛人极为不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汉奸买办。
闰汝彬却因此而深的日本人的器重,去年下半年已经被秘密展为日本谍报人员,以商人的身份收集青岛各界资料,特别是收集驻扎在青岛的国民政府海军第三舰队的情报,数度因为准确及时地通报中国海军的人事变动和对日态度。获得日本情报机关的信任和重用。
此时雅间中央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小吃,吉野康夫一如既往地谨慎,走到飞凌空中的平台上,向左右看了看,这才回到桌边坐下。挥挥手让两名贴身侍卫离开,客气地给自己斟茶的徐泊谦致谢:
“徐君,你这茶楼很不错啊!上个。月:井君路过天津的时候,还特意向我提及徐君,赞扬徐君的药业公司为我大日本帝国采购到一批市面上极为紧缺的特效药品,解救了很多宝贵的生命,三井君还说在京都大学就读时期,徐君是他众多同窗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自强不息勤勤恳恳,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令他钦佩不已,吩咐我有机会来青岛,一定要亲自见见徐君,哈哈!徐君果然和三井君所介绍的一模一样,彬彬有礼一表人才啊!”
徐泊谦微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哪里!三井师兄谬赞了,当年留学京都大学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三井师兄和闰师兄才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小弟哪里比得上?倒是吉野君,三井师兄和闰师兄推崇备至,今日得见告野君实属本人之幸,从日本回国之后,小弟依仗家父半辈子奋斗,接过家族的担子苦苦守着几个药铺和这间茶楼,历经五年仍然没有什么进步,惭愧啊!今后还请吉野君多多关照才是。”
闰汝彬听到徐泊谦吹捧自己,乐不可支地插嘴道:“吉野君请尽管放心,在下一直都对我这个老同学有信心,他聪明能干,性格宽厚,和他老父亲一样,值的深交啊!不过他的性格太过执拗,不愿意开拓更多的商业领域,守着几个药铺和这家茶楼自得其乐,平时徐君很少来茶楼,说是这儿太过嘈杂不喜欢,下午要不是在下说定个包间招呼远道而来的贵客,说不定徐君现在仍在家里和他老父亲吟诗作画品茶论道呢,哈哈!”
吉野康夫对闰汝彬擅自暴露自毛行踪极为不满,脸上却仍然保持谦谦君子的笑容,点点头,欣赏地对徐泊谦问道:
“徐君请坐下细谈,川二井君矛意中提及,徐君也是今年夏天才与卜海方面聊磕建立起联系小批量获得江南制药厂的内销青霉素特效药的,不知道徐君如何能联系上上海那家著名的医药公司的?”
徐泊谦谦逊一笑,坐下后恳切地回答:“上海济慈医药商行的副总经理。也是在下和徐君、三井君认识的老朋友了,他名叫吕启见,是应庆大学工学专业毕业,吕君家族与上海冯氏家族颇有渊源,所以从日本毕业后回国即加入了冯氏企业,如今已经做到冯氏济慈医药商行的副总经理。正是由于吕君的特别关照,在下才能每月获得十盒的青霉素特效药。很不容易,这份情意非同一般啊!”
“哎呀,我说老弟,你怎么从来没对我提起子敬吕启见字老弟的事情啊?是不是怕愚兄把你挤掉啊?太不够朋友了吧?”闰汝彬颇为嫉妒地哈哈大笑,脸上松弛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哪里、哪里,闰兄说笑了,吕兄还多次提起闰兄呢,说闰兄是咱们这批留日学生中最有能耐的企业家,还说日后有机会来青岛,定要狠狠地宰闹兄一顿。”徐泊谦连忙客气地笑道。
闰汝彬心中大为满足,洋洋得意地点了点头,吉野看得有趣,也莞尔一笑,在闰汝彬和徐泊谦热情的招呼下提起筷子,兴致盎然地品尝极具特色的青岛本地美食,吃到高兴处,满嘴的“哟西”频频蹦出。
楼下大厅靠窗的一桌,两名穿着得体的年轻人和两个花枝招展的妩媚女人在一起惬意品茶,低声说笑,桌面上七八盘精美食物已用掉大半。在女人的嗲声恳求下,两人又要了一碟香卤蛟鱼,一碟灌汤饺子。
西装革履脖子上挂着一条驻色围巾的年轻人看到两位女人在说悄悄话。也转向身边剑眉方脸、身材精壮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问道;“雨凌兄。都十点半了,看样子这地方实在难以下手,可只要让吉野老狗上车走了,拐个弯就是太平路,几分钟就可以抵达日本使馆,这一路上巡警不断,日本人的爪牙也不少,更不好下手了,这可怎么办?恐怕这会儿海川兄他们几个都在外面等急了,你到是拿出个主意来啊!”
二十五岁的特勤队长夏雨凌抬腕看了看表,虽然心急如焚却拿不出任何办法,根据两个多小时的反复观察和侦测,吉野康夫的保卫措施相当严密,看起来吉野只带两个。侍卫跟随闰汝彬前来,其实早在吉野到来之前,已经有一辆轿车停在门外了,车上的四个保镖看举止都是日本高手,日本武士那种独特的气质。是穿任何衣服都掩藏不了的。除了这五个棘手的侍卫外,大厅里还坐着闰汝彬的两个保镖,还有两桌身穿警察制服和海军制服的军人在喝酒聊天,要是一个不慎被这些同属于国民政府的警察和军人误会为劫匪。自己这个行动小队所面对的困难更加巨大。
再一个,一向神龙见尾不见的吉野非常狡猾,此人好不容易被本部情报站青岛站站长徐泊谦无意中获知行踪和身份,急报北方总部之后。不到半小时,本部的老大通过北方总部连续三份急令下来,这等自情报站组建以来绝无仅有的特级命令,让徐泊谦和夏雨凌深感自己身上担子的沉重,如果此次让吉野康夫逃过一劫的话,不但有辱青岛站所有弟兄的荣誉,更加严重的是,下次再想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行了。
祖籍沧州的夏雨凌脸上平静,心中却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这位在北伐后期独立师南撤期间,加入胡家林卫队的武林世家子弟,经历了此后的西征桂系和中原大战,从一名侍卫到特种分队副分队长,再到特务营突击连中尉连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迅成长,成为一名有勇有谋、前途无量的特种精锐。一年半前,在师叔胡家林征求意见后,他毅然进入士官学校特别班深造,最后脱下军装,回到抚育他成长的北方大地。几经调整,于年初正式担任青岛站少校特勤队长,仅用了半年时间。就组织起一支纪律严明、战力强悍的特勤队伍,圆满完成了多项秘密任务。两次获得北方总部的嘉奖,一次获得南京本部的记功,是安毅手中一支重要的秘密武装力量。今天。突然接到北方总部和南京本部交给的艰巨任务,夏雨凌热血澎湃,激动之余也深知任务的艰难,要是刺杀的话他能转眼间想出十几个方案,可是要抓活的,难度就十倍百倍地提高了。
挂着围巾的年轻人看到自己的队长呆呆望着窗外远处的渡轮码头上的灯光,心里着急,忍不住再次询问。
夏雨凌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收回目光,低声吩咐:“青峰,你仔细听着。估计吉野很快会离开,你带上个女的先走,通知万师兄分出两个弟兄到码头去,无论如何要弄到一艘小机船,咱们也只有水路一途可走。另外由你和万师兄率领两个小组在码头上方的公路拐弯处做好准备。关键时刻,咱们不惜动用武器和手雷。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成功!只要能够擒住吉野康夫,出了青岛湾直插黄岛,其他弟兄除留在家里的第三小组之外,一半跟我走,一半撤到石家庄去,这次行动暴露之后。咱们再也不能在青岛待下去了。”
青峰呆了一下,随即担忧地问道:“要是这样,徐大哥恐怕脱不了干系啊!”
“你只管去,等会儿我会有办法通知徐大哥如何应对,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
“这俩窑姐怎么办?”
“你的你带走,给集钱打了,我的这个我自有办法应付,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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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六四章 全方位反击
渠夜十点刚讨,两辆轿车前后驶离观涛阁大门刮公马路,随即缓缓提,第二辆车上与吉野康夫一起坐在后座上的徐泊谦,一面回答吉野不紧不慢的询问,一面紧张地顺着车头明亮的灯光打量前方,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闰汝彬不时回过头,献媚邀宠,谈笑风生。由于太过紧张,徐泊谦的脊梁和前胸源源不断冒出汗水,深怕夏雨凌的那帮弟兄连自己也一块儿收拾了,好在冬天穿得厚,否则极有可能难以隐瞒此刻的异常。
车行驶到轮渡码头上方的拐弯处,远远就看到路灯下一个渣民模样的汉子挑着两个沉重的鱼篓穿越马路,第一辆车上的司机大呼不好,急踩刹车,海民吓得摔倒在大路中间,与车头的距离还不到半米。
火冒三丈的司机推开车门蹿了出去,张开嘴一串日语愤怒响起,几步冲到倒地的汉子身边。抬脚就踢,其他四个保镖也怒不可遏地跳下车围了上去。
第二辆车副驾驶位上的闰汝彬因为这个急刹,差点儿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到前面那辆车的司机和保镖先后冲下车去,大声叫好。吉野康夫额头撞上了前座的靠背。把眼镜给撞歪了,他恼怒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刚想转头看看徐泊谦的状况,突然想起什么,冲向驾驶位用日语大声吼叫起来:“危险!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渔夫在这儿晃荡,肯定是刺客,快开
司机正伸长脖子看热闹。一听吉野康夫的警示,立即惊醒过来,刚挂上挡,就听“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车窗玻璃的破碎声,几乎在一瞬间。一把横空集现的锋利匕已经插进侧过脑袋的司机咽喉里,紧握匕的大手一转一拉,司机脖腔里血箭激射而出,来不及哼一声就如同被割断脖子的公鸡般痉李抽搐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从黑夜中蹿出的四条大汉已经拉开车门,两支手枪顶住了吉野康夫的太阳穴和脖子,两把利刃在惊慌失措的闰汝彬和徐泊谦身上捅出一个个,血窟窿,数秒之内,吉野康夫被拖出车外一掌打晕,浑身是血的闰汝彬和徐泊谦已经倒在车里,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第,辆车前方突然响起三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声震四野。夏雨凌吃惊之下,顾不得看上一眼自己认准部位亲手捅伤的徐泊谦,抓起晕迷的吉野康夫。扔到了一旁屈下身子等候的青峰肩上,青峰扛起吉野,飞也似地冲下码头。
夏雨凌带着三位弟兄冲向前方,只见扮成挑担渔民的万海川手中出风声的扁担“啪”的一声脆响,将最后一今日本人的脑袋打得粉碎,蒸腾着热气的脑浆和血液四处飞溅,破碎的半边天灵盖高高飞起,砸在了六米开外的马路上。
真海”顾不上自己肩头枪眼处鲜血“油归”涌出,扔掉手中的扁担,飞快蹲下身子!扛起地上中枪的弟兄,对身边弟兄沉声一吼,大步冲下码头。
夏雨凌心中一宽,做出个撤退手势,七名弟兄疾如闪电。如一阵风般冲向东面的黑暗处,几个起落便失去踪影。
等夏雨凌冲到码头边时。青峰和另一位弟兄已经用枪逼迫小机船上的船夫开出四五米远。夏雨凌借着冲势,飞身一跃,稳稳地跳上了船,小机船调转九十度,朝着东南方加前进。
心中稍微安定下来的夏雨凌回头望了一眼码头上方,只见数辆轿车被堵在了袭击现场,北面的太平路上,警笛声声,车影重重。显然是听到枪声的警察和宪兵队已经做出了快反应。
“快,把吉野康夫的衣服裤子全都脱到,详细检查他的口腔,有松动的牙齿就拔下来!”夏雨凌担心吉野身上和衣裤里藏毒自裁,连忙吩咐,完了走到万海川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布条,麻利地脱下他的衣服,检查伤口,进行包扎。
满脸络腮胡子的万海川擦去满手的血污,望了一眼不住抖的船夫小声说道:“家和腹部中了一枪,好在伤势不重,我刚给他包扎好伤口,不过到了岸上得尽快救治,否则难保不会出问题,,雨凌,码头上剩下两艘小机船上的三个人给咱们弄晕了,但是我担心日本人和军警很快会现我们的去向,还有走得仓促,也不知道岸上有没有人看到咱们的行动,这小机船走的不快。要是日本人要求海军的巡逻快艇帮助追赶,恐怕咱们逃不到胶州湾口,就会被赶上。”
“很有可能,不过在这黑沉沉的海面上要想寻找咱们,也不太容易,按现在的度,只需要四十分钟咱们就安全了,,青峰。用吉野的外套把他裹紧了,再找些破布盖到他身上,反绑着双手双脚他动弹不了,要是不给他御御寒,到了岸上非冻成冰棍儿不可。”夏雨凌大声吩咐完,蹲到卢家和身边低声安慰。
“好咧!”
精壮强悍的青峰找来些破布条,三下两下就把吉野康夫捆成了个大粽子,嘴里一玄也不闲着:“***这日本人咋回事?都他娘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胯下兜根尿布。真邪门了啊”
“去去去,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尿布,而是日本人的内裤,真是少见多怪!”夏雨凌没好气地回答。
“内裤?有这样的裤衩吗?他娘的小日本怎么这么操蛋啊”
小机船行出三公里多。后方两公里外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亮光,军用巡逻艇上探照灯的光柱划破海面的黑暗,看样子驻防青岛的海军第三舰队在日本人的压力下出动搜索了。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小机船尾部机器连放了几声闷炮,六米多长平时用作海面短途接送的机船不一会儿就失去动力,缓缓停了下来,把一船人急得哇哇大叫,惊慌失措。
万海川四处寻找木浆找不着,情急之下生生揭下两块机船侧板,嘴里连声催促:“快划,快划!还有半里路就到西边鱼码头了,那里肯定停有拖网的汽轮,咱们靠上去把汽轮劫了,继续前进。咱们的老命全搭上没关系,完不成任务让人笑话咱青岛站没人!”
弟兄们立即忙碌起来,利用一切可以当船桨的物件拼命划水,小船在汹涌的海浪上如同一片无助的叶子,沉沉浮浮,艰难地向西移动。
身后巡逻艇的马达声隐隐传来,刺眼的光柱…虹六次掠讨小船卜方,而且距离原来越近,似乎只经被瑰公
挥舞木板不住划水的夏雨凌满头是汗,此前一直瑟瑟抖,蹲在船中间的年轻船夫却在这个时候呆呆地望着夏雨凌,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话:“我认识你,,你和药店的徐掌柜一起喝过酒,”
“啪哗啦一”
没等夏雨凌考虑如何处理这个船夫,万海川手中的长木板闪电般飞来,将到霉的船夫脑袋打碎,随即将其砸下了海面。
“别瞪着我,快戈船”不是我心狠手辣,不灭了他,不知多少留在青岛的弟兄要家破人亡。再者说了,干咱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否则害死的就会是自己和亲人朋友。”
夏雨凌摇头长叹一声,抡起木板拼命划船,冰冷的海水纷飞溅起,刺骨的寒风吹得每一个人脸上针刺般疼痛,
凌晨三点。济南韩公馆。
刚刚和小妾做完运动的韩复渠冲了个热水澡。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粉滴滴白嫩嫩的小妾那双令人**的小手。又如灵蛇般纠缠过来,没一会儿韩复渠呼吸就变得急促,嘿嘿一笑正要翻身而上,门外机要参谋王凯如着急的声音传来:“向帅(韩复渠字向方),蒋委员长急电!”
“他大爷的,啥时候了?什么电报都不接,,等等!你说谁的急电?”韩复渠突然推开小妾,咕噜噜坐起来。
“蒋委员长急电:明日下午五点左右,将有一架中央军委的专机降落在泰安机场。估计会停留两小时,接走几个从青岛方向赶来的军委总部情报人员。蒋委员长要求向帅全力协助飞机的起飞与降落,密切注意和协助从莱芜方向开来的一辆福特牌民用卡车。并严格保守秘密。”
“什么事情弄得这么慎重?立刻去请青先生。我马上到书房。”
“是!”
漆晨四点。北平汤山行馆,安毅司令部。
安毅站在大幅山东地图前面,盯着刘卿划出的一条红线,低声问道:“谁坊站的卡车赶到黄岛北面的徐家港,需要多少时间?”
“大约一百四十公里,估计跑完全程需要四个半小时,顺利的话一个半小时后就能到达。黄岛有咱们一个联络点。青岛站几位负责人都曾与之联络过,那里配有十五瓦电台一部,能随时与维坊站保持联系。”刘卿回答。
安毅点点头:“多亏了胡子,要是没有胡子两年来的苦心经营,翼鲁地面就没有今天的规模与成绩。”
“是啊!属下对胡大哥深感钦佩。”赵瑞由衷地说道。
“唉,不知道青岛方面的弟兄们怎么样了,这件事绝对会引轩然大波,日本人很有可能会向韩复渠施加压力,可咱们偏偏集要韩复渠帮忙。我希望韩复渠能保守秘密,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刘卿眉头紧锁,颇为担忧。
安毅微微一笑,摆摆手道:“这一点大家尽可放心,韩复渠此人虽然自私自利。野心极度膨胀,但是他绝对不敢的罪委座,他如愿以偿赶走刘珍年。刚刚拿下山东全境,这个时候最需要中央的认可和委座赋予他更大的权利。他绝对不敢为了这点小事而得罪委座。还有,韩复渠虽然诡计多端,行事不择手段,本质上是个割据军阀,但也算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当汉奸,更何况日本人得知实情对他没有半点儿好处,相信他会配合的。”
弟兄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在吉野康夫没有被送到泰安机场之前,仍然存在诸多变数,而且泰安至黄岛的三百公里道路虽然平坦宽敞,但难保途中不出任何的意外,因此大家都焦虑不已,全无睡意。
俗语道。行百步而半九十,虽然已经成功劫持吉野康夫,但是距离最后的成功仍然还有一段艰苦的行程,而且目前谁也不知道青岛站的情况如何?站长徐泊谦如今怎么样了?一个个沉甸甸的担忧,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凌晨六点二十分,一艘陈旧的拖网机船冒着黑烟,冲出阴沉沉的晨雷,艰难的停靠在黄岛徐家港简陋的码头上,两名全身裹在棉袄中的汉子大步跑到船头,其中一位年轻人看到全身湿透瑟瑟抖的夏雨凌,立即惊呼起来:“三哥,”
“快。扛上人马上走!”
“好的。三哥。”
夏雨凌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元,塞进帮忙搬人的船老大手里;“大叔,对不住了。在半路上劫了你的船!这笔钱就算走路费吧,回去之后切莫声张。否则全家不保。”
“知道、知道!小哥请放心,那条小机船老早就沉下海底,当时哥几个摸上船到了床边,俺一大家子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其他人了”船上都是俺家里人,打死都不会说出去,要是有人问起。俺就说去收虾网去了。啥都没看见。”船老大机灵地回答。
夏雨凌感激地点点头:“快回去吧。大叔。晚了天一大亮,人多眼杂,就不好解释了。”
“好咧!二十几里水路,没啥事儿,眨眼就到,收完虾网靠岸吃早饭都来得如…”
半新旧的福特卡车冲出码头,全向东奔驰。遮盖严实的车厢里,失血过多的万海”已经沉沉昏睡,青峰抱着好兄弟卢家和已经冰冷的尸体不住流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吉野康夫在颠簸中醒来,睁开没了眼镜的深四眼睛,惊恐地四处打望。
“你给我老实点,再动一动老子就打晕你!”夏雨凌冷冷说完,转向身边的联络员:“迟哥,家和的尸就拜托大哥掩埋了。”
“放心吧。老三,大哥我给家和起个大攻。唉”不知泊谦怎么样了”
夏雨凌缓缓闭上眼,想起自己连续三刀刺进徐泊谦身体,此时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一颗心如针扎般疼痛。
正文 第七六五章 全方位反击
风阵阵袭来,十质跑道!阵阵黄煮竿十,有如雾赏艘,脚训,漫,放眼望去,到处是迷蒙一异,数十米外的景致都难以看清楚。
泰安机场原本是张宗昌所建,张宗昌的直鲁联军在鼎盛时期,拥有四十多架各式飞机,其中的八架就驻扎在此地,张宗昌战败逃离山东后,机场被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所占据,中原大战前期,又换成了韩复渠的第六军管辖,韩复渠把缴获的七架飞机编成一个航空队驻扎于此,接下来的中原大战中。该机场多次遭受冯玉祥、阎锡山联军的飞机轰炸。
中原大战结束后,韩复渠被南京中央政府任命为山东省主席,信心百倍的韩复渠着实狠狠地修了一把机场,并将航空部队纳入自己的展重点,无奈平整夯实完机场地面后,窘迫的财政状况大大制约了韩复渠的展大计,原本计划铺设的水泥跑道无力开工,计划中的四十架飞机也变成了如今的十一架,而且大多都停在济南机场,简易的泰安机场只能充做临时起降的辅助机场,要不是机场周围的岱村乡亲有养羊习惯,恐怕现在机场跑道上全都长满了野草。
下午四点半,韩复渠乘坐四节车厢的专列从济南赶到泰安,提前接到命令的当地守备团和宪兵队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泰安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巡逻官兵,唯有东南面的机场不动声色地进行了警戒。
出于保密原因,宪兵队一个中队的官兵换上了老百姓的服装,将整个机场内的放羊娃、打草的孩子和所有闲杂人员全都清退,韩复渠的车队到来时,跑道上仍有十几只羊在放羊娃和宪兵的追逐下,惊慌失措,到处乱跑。
“这群孬蛋,**大的事情竟然办得这么窝囊”下车的韩复渠望着跑道上唯呀鬼叫赶羊的官兵,忍不住骂出声来。
亦步亦趋的守备团长连忙上前:“就好、就好!大帅这边请,原本那栋平房全都是屎尿。下不去脚,卑职重新搭了个亭子。请大帅移。
韩复渠望了一眼侧前方用木板和方料搭建的亭子,感觉方方正正颇合心意,摇头一笑说声快点清场就走向亭子,登上一尺高的平台,来到正中主位大马金刀地坐下。接过守备团长双手奉上的香茗。满意地赞了几句,露出一副亲切笑容,询问守备团长泰安的情况,末了掏出衣袋里的纯金怀表打开看了一眼时间,转向身边的师爷兼少将高参青天鉴,指指前方大风刮起的漫天尘雾,问道:“青先生,这个鬼天气飞机能降落吗?”
道人出身的弃天鉴半闭着双眼,用修长的手指轻捻下巴整齐的山羊胡子,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道来:
“据说,去年下半年中央派出赴欧美考察团,向德国和美国购买了一批新式飞机,向英国购买了四艘战舰,转眼一年时间过去,这些东西也该到了,其中有一种德国造的大飞机能装二十六个人,飞行极为平稳,了不得啊!要是那种飞机的话,估计在这种天气降落不成问题。
另一旁的参谋长张领转过脑袋:“大帅,这种飞机叫容克,听说有两个动机的机型。也有三个动机的机型”
“扯蛋!两个动机还行,左右翅膀各安一个”三个动机就不对称了,怎么还能飞起来啊?”韩复渠不相信。
张领连忙解释:“确有其事,属下见过德国人的宣传海报。真的有三个动机的机型,两边各一个,剩下一个装在飞机正前方的鼻子上,听说这种飞机运力惊人,度也快,飞得还稳当很多。”
韩复渠摘下军帽挠挠头:“他娘的,这年头还真有这等怪事,,换老子肯定不买,鼻子上装个动机,多别扭?就像钉个苍螟似的,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张领笑完接着说道:“还别说,德国人制造的东西就是好,泓沪抗战期间。安家军的一架轰炸机利用晨光偷袭,成功炸毁日本人的一艘驱逐舰。就是这种飞机改装的,能携带一吨半航空炸弹,装人的话不带四个机师,至少也能装十七人。
“九月份属下到南京开会,听军委的朋友说,航空署和邮政部从德国定购的八架容克运输机6续到货,同期到达的还有安家军的十二架各式飞机,其中就有最新改装的容克大飞机四架,比航空署购买的还要多。啧啧,这个安毅,真有钱啊!上次在南京喝酒的时候,据军政部曹次长介绍,安毅有两架全国最好的运输机,通常是一架停在南昌,一架停在南京,他不用的时候,军委那些部长次长谁求他到名下,基本上都能得到满足,飞广州、飞武汉、飞洛阳,最远飞到过兰州,安毅都大方相借,而且一分油钱都不要,获得了不少人缘,连曹次长在这点上都感谢他
韩复渠笑着挥了挥手:“去球!中原大战时在豫南战场,他曹浩森被安毅小子的第五军团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丢了河口丢那州,丢了那州丢南阳,暴后怕冯大帅砍他脑袋,吓得连夜投奔蒋委员长去了,呵呵!他老曹要是不夸奖安毅了得,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周边将校听了捧腹不已。弗复渠也洋洋自得,又聊了一会儿,青天鉴突然举起手:“诸位请安静,听到声音了吗?正南方,估计是飞机到。
张领等人一听,纷纷站起,韩复渠皱眉凹叩葡面天际,不会儿就看到架银白的飞机身影,喷涂匿”天白日徽的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两圈,最后在西面的天空上调整好姿态,从西向东对准跑道缓缓降落,只见飞机在西端跑道尽头稳稳着地,激起漫天黄土,快冲来。度越来越慢,身躯越来越大,掠过韩复渠等人正前方的跑道时,机身上的凹旧的编号和飞狐图案清晰可见。
韩复渠望着东面跑道尽头缓缓调转方向的飞机。低声向身边的参谋长张领说道:“机身可真够大的,两幅螺旋桨,估计就是你说的德国运输机。”
张领连忙凑近韩复渠:“正是!大帅,看到机身上那个,长着翅膀的狐狸图案没有?这可是安次长航空大队的专用图标啊!看来这回准备接走的情报员,肯定是参谋本部第二厅的,否则请不动安毅的飞机。”
“走,看看去,不知道是谁同机到来,蒋委员长亲自致电,来人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可不能怠慢了钦差大臣。”韩复渠说完,抬起步子跳下平台,率先迎上已经缓缓停在正前方跑道上的飞机。
韩复渠料想的不错,第一个从飞机上下来的,就是他熟悉的参谋二厅厅长刘光中将。
当年蒋桂大战。已经与冯玉祥貌合神离急于自立的韩复渠第一次到汉口觐见蒋介石。陪同之人正是刘光,而且当初蒋介石赠送给韩复渠二十万军饷,也是刘光代为转交的,因此韩复渠看到老朋友非常高兴,心里也对蒋介石选人暗自赞叹。
两人亲热地见面。相互介绍随从完毕,登上平台的刘光四下扫视一眼,低声问道:“向方兄,我们的情报员到来没有?”
“快了,快了,半个时辰前小弟的警卫团团长已经从莱芜打来电报,拦下了那辆福特卡车,车上人出示的证件是参谋本部的,从莱芜到这儿只有五十公里路程,估计很快就会到。”韩复渠说完。热情地招呼刘光坐下喝茶。
焦虑地等待了十多分钟,韩复渠麾下急报警卫团已经护送那辆福特卡车开到了城东的燕家庄。
韩复渠一听。立刻站了起来,亲热地拉着刘光的手走下平台,不一会儿就看到三辆卡车驶入机场东入口,一路扬起漫天灰尘飞驰而来。韩复渠的警卫团长亲自站在第一辆车的脚踏板上,威风凛凛,显得格外的尽职尽责。
三辆卡车驶到飞机后侧尚未停稳,刘光身后的一名黑脸中校已经大步走向中间的福特卡车,与车厢上飞身跳下的夏雨凌敬了个礼,立即上前紧紧握手,低声交谈几句,转身向刘光重重点头。
刘光如释重负般略出口气,挥了挥手便转向韩复渠:“感谢向方兄鼎力相助,小弟回去后定会将向方兄的深情厚谊及时禀报委座!”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兄弟,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哈哈
韩复渠和他的一干将校看到飞机上跳下数名身穿迷彩军服的大汉快跑到福特卡车尾部,其中两个接住车厢上递下的被绑成粽子般看不见面目的身躯,跑向机舱门,另外几个和黑脸中校一起,搀扶着全身肮脏的三个人快步跑向机舱,转眼间就全都进入机舱不再出来,那辆放下人的福特卡车招呼也不打一个”很快起动,掉了个头开向东面老路,驶出机场。
所有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便完成了。看得韩复渠和他的麾下将校惊愕不已。
韩复渠疑惑的转向刘光:“刘兄,这这,,怎么回事啊?”
“向方兄,时间紧急小弟得立即赶回南京去。此事极为慎重,涉及到我军最高军事机密,没有委座授权,谁也不敢询问。请恕小弟现在无法告知,相信不久向方兄就会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此番有劳向方兄,下次见面。小弟定会重重致谢!”刘光歉意地笑道。
弗复渠又是一呆:“呀,你就这么走了?”
“没办法,军令如山啊!恳请向方兄多多海涵!”
刘光立正敬了个礼,紧握韩复渠的手,连连道歉,再向周边将校敬了个环礼,便带领副官匆匆走向机舱门,很快登上飞机关闭舱门,硕大的银色运输机徐徐启动,不一会儿就风驰电掣地冲向跑道尽头,腾空而起,攀升数百米后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南方。
韩复渠望着天际越来越小的飞机,颇为恼火:“怎么回事?啥也不说转头就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一直在密切注意整个过程的青天鉴长叹一声:“大帅,此事非比寻常啊!看这架势,肯定是二厅的情报人员劫持到了一个重量级人物,否则不会如此匆匆忙忙来了就走。大帅请勿生气,你想想看,能让蒋委员长半夜给你来急电的事情,会是小事吗?听刘厅长刚才几句话,他也是身不由己,估计我们很快就能得知真相。”
韩复渠皱起浓眉。眼珠急转动几圈,果断吩咐:“来人!”
“立刻追上才才离去的那辆卡车,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
半小时后,宪兵副司令讪讪来报:那辆卡车被遗弃在东面七公里的南河口,车上空无一人,检查几遍,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节更多,支持作
正文 第七六六章 全方位反击
认仅两天时间、日军和伪满政府安插在北平、天津。以吸地区重要市县的三十四个情报站,均遭到中**方隐蔽而迅猛的打击,安毅的北方情报总部取得了骄人战绩,击毙汉奸、间谍六十一名,秘密绑架二十余名。烧毁敌情报站十三处,搜缴中小型电台七部,密电码三册,所有俘虏均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成功送抵位于保定的前进兵站。其中最大的一条鱼、天津特务机关情报课中佐副课长吉野康夫在秘密视察青岛期间落网,已被顺利押解南京特别监狱,接受参谋本部第四厅和中央党部党务调查局的联合审讯。
十一月十三日下午五点四十分,少帅乘坐专机,飞抵北平南苑机场,登上专车没有返回城中帅府,而是直接驱车赶赴砌山温泉中央政府行馆。
少帅在主楼大门口下车,与等候在台阶下的安毅、黄绍珐等人相互敬木,寒暄两句一同进入楼内,上到二楼的指挥厅,提前到来的辅帅张作相、卫戍司令于学忠、机要处长刘鸣九、政刮处长潘天才看到少帅,齐齐起立敬礼。
少帅匆匆回了个礼。走到长桌东面中间位置坐下,没等身边众将坐下,就望向对面的安毅,复杂的目光中有感激有欣喜也有担忧:“感谢特派员在此次打击北平日伪间谍行动中给我军及时提供的宝贵情报,只是不知我军叛徒盘屹峰,是否已经被军委情报人员抓获?。
安毅坐下点点头:“回少帅,盘屹峰确实在廊坊被我情报人员秘密抓捕,为保密起见,行动小组将盘屹峰和他的两个副手送到了保定,就关押在少帅帮助我军后勤部门弄到的那个鸿达货场里。
“不过在实施抓捕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东北军叛徒、伪满军队司令部的新任情报处长,将其三人连同廊坊长森洋行的日本掌柜一起抓走,在昨夜的突击审讯中才得知其真实身份,为了不泄露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弟除了告知辅帅一人之外,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还请少帅海涵!如果少帅要人小弟立刻通知保定兵站把人送过来
张作相苦笑一下。低声告诉少帅:“在昨日凌晨进行的统一行动中,我们一共抓到二百八十余名日伪奸细,彻底搜查了二十一处地方,数小时后鸣九向我急报,咱们的两套无线通信密码全都被人家搞到了,所以给你去的电报什么也不敢说
少帅脸色镜青眼含怒色,好一会儿才按下心中的愤怒与羞愧,点点头对安毅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有劳特派员了,盘屹峰原是家父的副官处副处长,掌握我军大量机密,此人叛变之前担任我沈阳卫戍司令部少将副司令,九一八当天他扔下卫戍部队逃出沈阳。带走大量机密文件接着就失去踪影,我军各部反复联络全力寻找均无法得知其下落,忙碌一个半月后才得知,此人早在九一八之前已经投靠日寇,九一八的次日,他竟然勾结日寇,秘密杀害了六百余名不愿卖身求荣的卫戍部队和我军情报部门的官兵,就连其中十几位担任要职的弟兄家里人也没放过,欠下的血债蔡竹难书
安毅难过地点点头:“小弟这就命令保定将人送过来。”
“不!留在那儿安全些,为以防万一,还是让我派专人专车前去带回来。”少帅急切的心情可见一斑。
安毅欣然同意,众人随即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安排、情报通告汇总、情报分析等等具体事宜。
两个半小时后,会议散去,黄绍珐由于需要将会议内容急报蒋委员长,婉言谢拒了少帅共进晚餐的邀请,安毅知道少帅有很多问题要和自毛商量,因此带上沈凤道,跟随少帅一起返回城中帅府。
简单的晚餐过后。少帅和安毅来到书房,少帅将此去汉口与蒋委员长会面的情况简要做了通报,安毅也将此次突然起按捕行动的原因、目的详细告知少帅,并为自己的几个秘密抓捕行动没有通知东北军向少帅致歉。并说明这么做的理由,而这些理由中最堂而皇之的是,安毅指挥秘密抓捕的对象。几乎都与本月八日中央党部特派员的遇刺有关。
少帅大度地笑了笑表示能够理解,心里却对中央情报部门在华北伸出这么长的手、拥有这么强大的秘密力量甚为忌惮,直到这个时候,少帅和东北军上下都不知道吉野康夫已经被押解南京,否则不知惊讶和担忧到何种程度才是。
“汉卿兄,审讯结果很快就会6续送来,;;弟主管的参谋本部第四厅也将在明天上午派来一个无线电侦测破译小组,协助我们一起对日伪无线电通信进行监测。
另外小弟得提前告知汉卿兄,五天之内,川南二十四军新编防空旅将会以独立师独立旅的名义,乘专列开到保定,秘密进驻铁路边的那个前进兵站,因此恳请汉卿兄多多帮忙,再调一个团的弟兄协助外围警戒安毅低声要求。
“防空旅?贤弟新编的专业部队?”少帅感兴趣地问道。
安毅点点头:“是,也可称之为防空高炮旅,这支部队是山弟在泓沪战场上小规模实验之后确定扩编的,在空中力量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只能靠地面防空力量了。全旅分两个团,共有六十四辆装备瑞典二。机关炮的改装炮车。四十八辆辅助运输车,每团还配备一个担任安全警戒的步兵营、一个工兵连、一个无线电通信侦测连和一个插重连,官兵总人数;千八百余人。这次叙府航校估计会派出防空专业第一期两百学员随军见习,总人数约为四千人左右
张学良非常羡慕的问道:“贤弟总是走在别人的前头啊!等到来之后,能否陪愚兄去看看?”
“没问题。要是汉卿兄同意小弟还想从叙府航校和湘西的西南航“校各抽调一个航空中队前来参战,让两所学校即将毕业的学员们亲自感受一下空战,算是考试吧安毅笑道。
少帅摇了摇头:“这个考试未免太严苛了,得拿性命来搏啊!对了,有一事需要和贤弟商量。此次觐见委座,交谈中委座拿出一份山海关防御建议书,显然对山海关一线的防务非常重视。愚兄一看就知道是贤弟的杰作,好在之前贤弟专门就此与愚兄一起探讨过,愚兄也为此急召铸戈兄何柱国详细商议,并转述了贤弟的意见,因此委座问起来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目前情况并没有多大改善。原因是计哉中大量防御工事的修建没有保障,人力和工具都不成问题,但是钢材和水泥却极为紧缺,有钱都买不到啊!想必贤弟也知道,甲北屈指可数的几个中型钢铁厂都在唐山和天津。而且喘绷万日本人控制。咱们怎么可能买得到?还有水泥,之前也与钢材一样大多依靠东北三省供应,如今全都被日本人霸占了,铸戈兄这段日子急得蹦蹦跳啊!”
安毅沉思片刻:“听说唐山那个由国人开办的水泥厂规模不年初刚刚铺设四公里的铁路专线,二期工程正要上马,建材这些都是现成的。距离山海关也近
少帅从安毅颇有深意的笑容中体会到其中深层意思,站起来走动片刻,终于点点头:“好!不管了,哪怕得罪芝泉段棋瑞字前辈也得干!国难当头,为了守土保国,愚兄不得不狠下心来,水泥咱们照价给钱,铁轨、钢材和那些柱子拆了可以重建,回头愚兄就份密令,让销戈兄去办吧
安毅乐了,少帅见安毅笑成这样,也忍不住哈哈一笑,坐下来拿起安毅面前的烟盒,抽出一支缓缓放到嘴上:
“说实话,愚兄近来财政拮据空前紧张,要不是贤弟带来委座慷慨赠送的五百万,恐怕麾下二十余万弟兄吃饭都会成问题,当初汪兆铭就拿这事情兑愚兄,弄得愚兄进退维谷羞愧难耐,差点儿就撒手不干了。再一个。我军防区宽广,东至海滨南至翼豫交界,西接百川将军的止。西,北连绥远察哈尔,兵力非常紧张,动一动都是钱。因此,要是贤弟方便的话。自己派出一个团进驻保定负责防务吧,保定那个守备团是我军二线部队,基本上都是新兵没什么经验,再从别的地方抽调一时也难以解决。贤弟的保定兵站如此重要,干脆用自己的嫡系精锐守着,岂不是更放心些?不要有什么顾虑,民政这一块很快就要交给中央了,咱们再管也管不出多少名堂来,要是贤弟同意的话,我把保定火车站和铁路沿线的防务权、管辖权暂时都交给贤弟,打完这仗再说以后的事,保定守备团只管城里和十里八乡的防务、税务即可
“太感谢了”。安毅站起来给少帅点烟以表谢意。
少帅又是一笑,点燃烟吸了两口:“下午在会上。辅帅提起辽南日军的异动。愚兄看到贤弟一直没有开口,而季宽兄两次望向贤弟似乎是征求意见。但后来你们俩都没有说,是不是贤弟已经掌握了这个情况,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安毅收起笑容,严肃地问道:“兄长记的杨九霄、终志强的东北抗日支队吗?”
少帅一愣,盯着安毅的眼睛好一会儿:“这两人原来都是愚兄的部下,九一八之后被打散,杨九霄在结义兄弟遇难之后,收拢了离散的数百弟兄。一年来在辽南、辽西各县镇神出鬼没,以游击战法不断炸毁铁路,袭击日伪军,以铁血的手段和先进的装备一跃而成为各路抗日武装中的佼佼者。传言该部兵力已达四千人之多。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到大批武器弹药和军费,而且战法灵活,消息灵通,连马占山和苏炳文都羡慕他们的实力,辅帅三次派出副官前往联系,他们都不愿意归建,愚兄在九月底又派出麾下机要副处长李寒松前去联络,希望他们回来,给他们留下一个师的编制和番号,可是杨九霄也不顾与李寒松之间结义兄弟的情分,二话没说就拒绝了,贤弟,你不会是有事瞒着愚兄吧?”
安毅歉意一笑:小弟不敢隐瞒兄长。杨九霄的幕后支持者正是弟,他们的经费和武器装备一直是小弟支持的。说来话长,今年初弟在冰沪前线,一批东北来的大学生强烈要求加入小弟的部队,被拒绝后一个个哭得满脸的鼻涕眼泪,赖在小弟的前线指挥部,怎么赶也不走,赌咒誓一定要从军,一定要打回老家去。小弟被他们的赤诚所感动。就说只要你们有种回到东北抗日。我就给你们提供武器弹药和经费。结果他们咬着牙答应了,很快回到东北加入到杨九霄当时的抗日小队。
“小弟当时也没太在意,但是当著名的十里河铁路桥爆炸案传到弟耳里之后。小弟被感动了,于是请示军委同意后,开始对他们进行大规模援助和扶持,没想到他们能创出今天这个局面和名声。前几天他们中的一个听说小弟在北平就摸来了,见面之后相处甚欢,表示愿意服从小弟的指挥,全力协助东北军弟兄对日起更猛烈的打击。由于兄长南下没回来,小弟担心辅帅他们误会也就不敢提,今天正式向兄长汇报此事。如果兄长也看重他们的话,小弟愿意帮助从中说和,让他们重新加入东北军序列。”
少帅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感激地拍拍安毅的手,连声叹气:“谢谢贤弟了,时过境迁,很多东西失去了也就失去了,一切听天由命吧,贤弟,你毒门提起此事,定是有了通盘考虑,和愚兄说说吧。”
安毅点点头,轻轻拉着少帅走到墙上挂着的东北行政地图前:“兄长请看。下午辅帅说的是锦西一线日军增兵的动向,结论是日军很可能在半个月之内犯我平泉、承德一线,进而挥师入关,西线走进攻我多伦至绥远、察哈尔一线,最后重兵压迫张家口和晋北小弟同意辅帅的分析。而且确信日军很可能提前展开大规模的突然进攻,目前从情报上反应的日军频繁调动和四个师团缓缓南移。就是有力的证明。因此,小弟想请兄长尽快联系到马占山、苏炳文等将军,也只有兄长能叫得动东北各路英雄,想方设法说服各路抗日武装立即向日军展开全方位的袭击,为我东北军将士和中央军几个师争取到布置的宝贵时间。出钱出武器都无所谓,由弟一力承担,兄长只需调给小弟三列专列往返南北就行。
少帅点点头沉思片玄:“我答妾,但是恐怕难以说服各路英雄,自从我军误判形势退出东北后,说话已没原先好使了!”
“没关系,不如这样安毅附存少帅耳边一阵低语。
少帅听完无比震惊,想来想去,最后抬起手抚摸地图,手指停在北票城那一点上:“来人。
“到!”
“有请辅帅”。
“是!”
防:太热啦,脑袋晕乎乎的,勉强把所思所想写出来!看在天子如此勤勉的份儿上,兄弟们月票顶起吧!
接下来烽烟再起,且看安家军如何痛击日寇,扬我军威国威!让我们用月票。为安家军壮行!
正文 第七六七章 全方位反击--第七六八章 全方位反击(八)
入毅对少帅有所隐瞒,但所说的与之联络的东北籍学乎吓咒删有其事,杨九霄拉起的四千人抗日支队中,确实拥有数十余名年轻的东北籍学子毕业于当时位于老南昌的中央6军士官学校成班,而且还有一个,从独立师和川南驻军秘密抽调出的人数为八人的参谋小组,承担着协助杨九霄制定作战计划”组建和练教导队的艰巨任务。
辽西的朝阳地区,层峦叠嶂丘陵起伏,峡谷相间沟壑纵横,只有块山间平地和沿河冲积平原,素来便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称山地丘陵纵横交错,森林覆盖溪流众多,地形极为复杂,易守难攻,因此,隶属于南京中央军委参谋本部第四厅的北方纵队杨九霄支队的大本营,就驻扎在朝阳正南偏西二十二公里的石佛头沟这片群山之中。
十二月中旬,山溪已经结冻,连续下了三天的中雪,将天地染成了一片白色,唯有劲风袭来雪花纷纷掉落的斑驳突兀山体和皑皑白雪下深色的密林间隙,能让人分出高低远近的层次感。曲折回旋的山四深沟两侧,一排排用两层粗大原木搭建而成的木屋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低矮的廊檐悬挂着一条条晶莹的冰凌,要不是升起的袅集炊烟,哪怕距离百米之件,也无法现这些半掩在山体和密林边沿的众多低矮建筑。
地势相对较高的一座宽大低矮的木屋里,用铁皮油桶改制而成的炉子柴火烧得正旺,火焰上方黑乎乎的大铜壶,正在冒出吱吱蒸汽,七八个或戴着狗皮帽、或光着脑袋瓜的汉子围坐在一张简单结实的长桌周围,一个个胡子拉碴身体壮实,对着桌面上写着密密麻麻文字和符号的两张地图,展开激烈讨论,唯有身披狼皮长袄的支队长杨九霄坐在一截粗大的树墩上,“吧嗒吧嗒”吸着烟斗,身体前屈,右手搭着下巴,凝视地图一言不。
杨九霄非常佩服素未谋面的上级主官第四厅副厅长赵瑞制定的两个,作战计划,今日中午支队年轻的情报参谋徐峰德从北平返回,带来的消息让杨九霄和支队弟兄们兴奋不已。
肄业于东北大学理工科的情报参谋徐峰德在北平站弟兄的安排下,亲自见到了本部最高长官安毅、参谋长兼副厅长赵瑞、情报处长刘卿、政处长展到、军需处长张扬等将军,在一起座谈了一个多小时才领命而归。
徐峰德将整个,会见过程说出来时,弟兄们一个个圆睁双目无比羡慕,最让弟兄们惊讶和感到佩服的是,赵瑞长官亲手交给徐峰德的两幅地图和作战计划完善而又巧妙,支队参谋长终志强看完后非常感叹地说:自己就是学一辈子恐怕也达不到这等水平。
更让杨九霄和一众弟兄们感慨的是,安毅和一群长官并没有下达死,命令,而是非常客气地说,两个作战计划和两幅地图只是给支队弟兄们做个参考,具体怎么打,还得由弟兄们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并反复询问经费够不够需要什么尽管说。
上峰的谦逊和体谅,令杨九霄和弟兄们非常感动,都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打一场漂亮仗,报效国家、民族和长官赏识的同时,也给自己长长脸。
一壶烟抽完,杨九答直起身子,掐灭烟丝,将烟斗塞进裤腰后,再一次把手伸进狼皮袄里,抚摸腰间的精制牛皮枪套,久久不愿松手,里面的那支镶嵌象牙柄、雕刻着一只漂亮飞狐因案的军用手枪,是安毅当面从自己腰间解下来叫徐峰德代为转送杨九霄的。弟兄们见到此枪的第一眼,都眼红心热爱不释手,从杨九霄那里借去把玩了很久,杨九霄本人更是血脉喷张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支佩枪的分量有多重,知道其中包含的又是什么。
来自胡家林独立师后进入士官学校深造毕业的衡水籍作战科长倪显荣看到讨论得差不多了,摆了摆手,示意弟兄们安静下来:
“看来意见基本匕统一了,大部分弟兄选择实施第二套方案,我也觉得第二套方案更适合目前的情况。先,在短短两天时间里,情况已经生了变化,日本关东军第七独立旅团的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炮兵中队突然开到朝阳,加上原先驻扎的张海鹏伪军一个加强营,兵力已达九百余人,是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但是我想提醒一点,要打的话咱们必须得抓住时机,否则第七独立旅团的十三联队很快便会开到朝阳来,到时候再打就不容易了。上峰选择这个时机动手,肯定是经过反复考虑的,正像作战计划里说的那样,如果这一仗打好了,能把义县的日军第七独立旅团全都吸引过来,甚至能对锦州的关东军第十二师团产生很大威胁,日寇不打掉咱们这把不断从侧背捅出去的刀子,就无法专心南下,向西挺进也会时刻担心遭受到咱们的袭击,这样就起到了牵制敌军的作用。
“再者,由于驻扎在大黑山地区的**巴彦游击纵队近来不断袭击朝阳以西、以北各地的日伪军运输车队,特别是四天前的凌晨攻打大板镇日军中转兵站的行动,已经让日伪军损失不轻恼羞成怒,北票城里的一今日军大队和伪军一个团已经开进大黑山展开围剿,日伪军注意力已经被成功吸引到北面,估计三五天内没个结果,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条件。所以,我赞成打,而且越快越好。”
弟兄们交头接耳一番,纷纷同意倪显荣的意见,参谋长终志强突然询问情报参谋徐峰德:“峰德,**领导的巴集游击纵队里面的那个,参谋长兼政治委员,是不是你曾提起过的赵尚志?”
“没错,是他,这次在北平,安司令也问起了咱们的这个邻居,对小弟说赵尚志比他小两岁,矮个子看起来却挺有精神,黄埔五期政治科没毕业就因国共分裂离开学校了。得知赵尚志在巴彦游击纵队而且就在咱们边上,安老大很是感慨,对小弟说如果能联系上赵尚志的话,替他问个好,还说我部如果有机会与巴彦游击纵队协同作战那就厂刀。值此国难当头,我们应放弃崇争,只要一致抗日大尔洲接亲兄弟。安将军还说,仅凭咱们自己的力量。很难起到战略性的作用,应当主动出击广交朋友,尽可能与各路抗日武装建立起联系,结成朋友。”徐峰德回答。
传志强与杨九霄相视一眼,双双摇头苦笑。此话说来容易。实施却难,两部侦察队数次在行动中碰面,但谁都没主动打过招呼,半个,月前巴彦游击纵认为了购买五千步枪子弹救急,还是通过龙潭镇暗中潜伏的小货郎完成的交易,而且听说如今该部已改编成工农红军第三十六军独立师,就那么一两千号人的独立师,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要说是一个独立团,还有点儿靠谱。这部人马特立独行,至今仍未与杨九霄的四千余人队伍有任何直接联系。
“这事先缓一缓,下一步再议吧,先确定眼前这一仗要紧。”
杨九霄挥挥手制止弟兄们讨论,转头询问四个大队长有何意见?见大家都无异议,当即点点头,向特务连长鲁彦青吩咐:
“彦青,你和豹子带领自己弟兄连夜出。天亮前摸进城里,通知赵老四小队做好一切准备,等咱们把日伪军主力调出城外,你们就给我狠狠收拾城里的留守官兵,一个活的都不留,不干则已,要干就往死里整!”
“明白!”
鲁彦青两眼光,兴奋地回答。
“显荣,立刻做个行动方案,算一算袭击城门守军该如何出手?在城南大姚沟设伏需要多少人马?这一仗打下来,前前后后又需要多长时间?还有,别忘了派出一个小队到城北的西屋沟桥警戒,以防日军主力突然开来。
“各部听令,三更造饭,四更出,这一仗必须狠狠地打。打出咱们的军威,打出铁血的精神,哪怕付出大一点都在所不惜。此战的要求还是那句老话一俘虏一个不要,日本人一个不留!”
杨九霄详细地下达命令,一年多来的不断实战,已经将这个粗狂的东北汉子磨砺得粗中有细,面面俱到了。
“遵命!”
众弟兄信心百倍,齐声回答。
第二天上午十点,灰蒙蒙的天空逐渐变亮,阳光刺破云层,将地面上的积雪照射得极为耀眼。
原本灰色的城头,依旧被一片白雪所覆盖,朝阳城里却开始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城南的古老双塔仍然高高耸立,在城外数里都清晰可见。南门是朝阳城四个城门中规模最大的城门,六米多高、约四米宽的拱形城门均为岗岩建起,相当有气势,上方巍峨的城楼古朴典雅,端庄大气,只是城楼前方用木板临时搭建的风雪棚和沙包围起的机枪火力点,破坏了和谐的整体美感,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此时,两名伪军机枪手坐在沙包上吸烟晒太阳,两名身穿黄色大衣、身背步枪的日军不断在城墙上游走警戒。
城门外摆放了一圈原木做成的拒马,将道路严密封锁,只留下一条两米多宽的口子供行人出入,担任检察警戒的一个班伪军正在对排队进城的长长队伍进行检查,六名日军士兵在一个腰佩长刀的军曹率领下,分列两旁笔直站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仔细打量着进城出城的人们,一辆辆牛车和人力车被带到拒马河城门之间的空地上,详细搜查,哀求声呵斥声不断响起,只要是稍微贵重点儿的上等皮货或者药材,没有不被伪军雁过拔毛的。
一架陈旧的人力车拉着四五袋粮食,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伪军拦了下来,拉车的壮实汉子和推车的中年人不断哀求放行,伪军班长斜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命令两个伪军搬下一半作为应缴的税金。
拉车的年轻汉子如丧考她,扔掉套在肩膀上的粗绳,扑到人力车堆砌的粮食上面,张开双臂使劲抱住,嘴里大声哀求,一群挑着胆子或背着货物的乡亲惊恐万状地站在一旁注视,眼里均是愤怒和同情之色,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两个要搬粮食的伪军骂骂咧咧,怎么也拉不开人,恼怒之下双双对伏在车上的年轻人拳打脚踢,怒骂声不绝于耳,正在对进城乡亲检查搜身的伪军和七今日军全都被这场打骂所吸引,看到两个伪军密集的拳脚落在年轻人身上,全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啪、啪啪”啪啪”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骤然响起,排队进城的平民队伍中的四个汉子突然大步冲出队伍,每人拔出两只驳壳枪,突起难,前面的三个汉子并没有射击道口检查的伪军,而是抬起枪,将城门上方的两个警戒日军和伪军机枪倒,城门处正在看热闹的十几名汉子同时扑向没有反应过来的日军,挖双眼扭脖子,什么毒招都使了出来,很快将两名身材矮小四肢粗短的日军打倒在地,继续不依不饶地击打,打开枪套的日军军曹尚未拔出手枪,就被一根粗大的木棍敲碎了脑袋,两名殴打年轻人的伪军和一旁骂骂咧咧的伪军班长吓得魂飞魄散,没做出下一个动作就被五六个猛扑上来的汉子按在地下扭断了脖子。
城门口惊呼阵阵,场面一时间无比混乱,数百父老乡亲男女老吓得四处逃散,让出个更为宽大的空间来,头戴狗皮帽子的大队长孙复击毙最后一个伪军,大声吼起来:“砍下日军和汉奸狗腿子的脑袋,带上武器马上撤退!”
两分钟不到,三十几名汉子朵下了十八名日伪军的脑袋瓜子,抓起步枪长刀、腰带弹匣,飞也似地向南撤退,城中哨声四起,喊声不绝,一队数十人的日军和两辆运兵卡车飞快冲向南门,,一个游戏的小客服碰到了鬼玩家,变天了!
第七六八章全方位反击(八)
朝阳城南门外枪声不断。哭喊成片,一百七十余名如狼似虎的日军已经把数百平民团团包围,开始逐一进行甄别,几个胆小的年轻人惊恐之下,如没头苍蝇般撒腿跑出两百余米,却都在日军准确的步枪射击之下,一个个魂归黄泉。
大队长池田次郎跳下卡车驾驶室,在几个中队长小队长的簇拥下,大步走向躺在地上没了脑袋的日军军曹,蹲下身子端详军曹脖子上整齐的断口,稍一打量便知道是用军曹失去的武士刀砍出来的。
池田次郎勃然大怒,豁然站起,涨红着脸连吼出三个“八格”,直指仍然传来零星交战枪声的南面,对一群惭愧低下头的部下愤怒地叫咆哮:“绝对是杨九霄!只有这股匪徒才这么狂妄嚣张,才会这么冷酷无情……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是对我大日本帝国6军极大的侮辱!这个面子不找回来,叫我如何向上峰交代?全体听我命令,加追赶,一定要俘虏他们,我要亲手砍下这个杨九霄的头颅!”
“嗨依——”
伪军营长刘维平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哭丧着脸道:“太君,南面路不好走……”
“啪——”
池田次郎一巴掌将刘维平煽得原地转了一圈,拔出腰间的长刀,“嗖”的一个虚劈,准确地架在了满嘴是血的刘维平脖子上,圆睁喷火的小眼,用生硬的东北话咬牙切齿地下令:
“你的、不配做个军人!懦夫,王八蛋!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带领你的两个连起追击,留下一个连,把这里所有人全部抓回军营,好好审讯看看有没有帮凶!走!立即就走,要是追不上杨九霄匪徒,我处死你!”
“是、是……小的这就集合队伍……”
刘维平吓得脸色惨白,避过颈间的武士刀,连连后退,双腿软摔了一跤头脑才清醒一些,连忙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跑到空地中间,扯起吓得变音的嗓门极力叫喊起来。
池田次郎拄着长刀,紧闭双唇一言不,最后扫视一圈已经控制的场面,接连吼出几道命令,这才收起刀插回腰间,大步走向卡车驾驶室,一步便上到车里,戴着保暖手套的大手向前用力一挥。迅整队完毕的近两百日军一半爬上四辆卡车车厢,一半在中队长的率领下,迈开步子向南跑步追击。
城南十公里,大姚沟。
匍匐在南面山岗上的杨九霄,一直端着望远镜,紧张地注视着北面的道路,两旁山岗和土台后面的积雪上,匍匐着两个大队共两千四百余名弟兄,平时藏着掖着舍不得使用的三十几挺崭新的捷克机枪分布在道路两旁的高地上,露出白色伪装布边沿的黑洞洞枪口,悄悄地指向前方。
两侧山岗上卧在雪地中的参谋长佟志强、作战科长倪显荣也和司令杨九霄一样,通过望远镜紧张地观察正北方向。
北面距离大姚沟四公里左右的大凌河哨口桥南端,率先进行追击的日军步兵中队长检查完地上被打死的两具日军尸体,望了一眼南面四百余米外相互搀扶拼命逃跑的抗日队员,觉得有些不对劲,快步跑到刚开过桥面徐徐停下的卡车侧面,向伸出脖子探望详情的池田少佐大声报告:
“池田君,这部敌人仅是小股武装,被我中队士兵打死两人打伤多人后,仍在继续向南逃跑,而不是选择逃进大路两边的山岗之中。这很不合情理,属下担心会不会是杨九霄的阴谋诡计?而且杨九霄部是整个辽宁境内最为凶残战力也最为强大的武装,传言该部官兵多达三四千人,属下担心……”
“小野君,你这是怎么了?胆怯了吗?啊?”池田次郎推开车门跳了下来,面容狰狞大声呵斥:
“九一八期间,你率领一个小队五十四名帝国勇士,就取得杀敌两百余人、俘虏敌人五百余人的骄人战绩,而且当时你的对手全都是东北军正规部队,你也因此战晋升中尉,受到我关东军官兵一致敬重,可如今你已经是领导近两百人的中队长了,面对的又是装备极为低劣毫无训练可言的乌合之众,你竟然犹豫不决停滞不前,大日本武士的勇气哪里去了?
“小野君,我现在就告诉你,千万不要相信中国人的传闻,中国人没有勇气而且爱撒谎,区区数百乌合之众就能说成数千人,有句中国古语叫做人云亦云,就是指夸大杨九霄部这样的情况!杨九霄是什么?那是一个亡命之徒,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土匪,你说他们没有趁机逃进山里,那是因为两边山丘上全都是积雪,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逃,哪怕逃上山去也会被积雪阻隔,成为我们最好的活靶子!退一万步讲这是敌人的诱兵之计,凭借那些乌合之众,能对我们产生威胁吗?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全歼这股土匪,为大日本帝国建立殊勋!
“好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刻率领勇士们全追击,一定要把前方那几十个匪徒全部抓起来,这些人全部配备有毛瑟手枪,肯定都是土匪武装里的重要人物,一定要全追赶,追到他们的老巢去,把他们全部歼灭!”
“嗨依——”
小野不再犹豫,敬了个礼转身冲回队伍前方,依依呀呀连续下达几声命令,拔出腰间的佩刀,身先士卒第一个向南冲去,一百七十余名日军官兵精神大振,紧紧跟随在小野身后,全向南追赶。
两个连的伪军见状,哪里敢偷懒?在伪营长刘维平的叫嚣声中,全都没命地追赶跑得越来越快的日本官兵。
池田次郎一脚跨上驾驶室外的脚踏板,仔细观察了下形势,满意地点点头,信心百倍地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四辆驾驶室顶上驾着机枪、车厢里满载日军的卡车接连启动。很快加向南驶去。
四十多分钟过去了,随着枪声越来越近,埋伏在大姚沟四周山岗上的将士们终于看到自己兄弟们的身影,七八名生死不明的弟兄在二十余弟兄或扛或抬下艰难跑来,让杨九霄和弟兄们的心脏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就在逃跑的弟兄们成功进入伏击圈的时候,挥舞双枪断后的孙复突然中弹倒地,吓得西面山岗上的参谋长佟志强差点儿惊呼起来,好在两名弟兄冒死跑回后面,手忙脚乱抬起不知死活的孙复,没命向南逃跑,一百多不断嚎叫呐喊的日军也在这个时候杀气腾腾地冲入伏击圈。不断向逃到南面拐弯处的抗日队员展开射击。
“打——”
随着杨九霄一声震天的虎吼出,道路两侧山岗上的三十几挺轻机枪6续喷出火蛇,数百枚长柄手榴弹冒出吱吱青烟飞进敌群之中,密集的枪声和剧烈的爆炸声冲天而起,瞬间响成一片,浓烈的硝烟和火光汹涌蒸腾,在一片银白大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第一轮打击就将进入伏击圈的三百余名日伪军消灭近半,刚刚驶入开阔伏击圈的两辆运兵卡车,几乎被打成了蜂窝,第一辆卡车司机胸部中弹,扑倒在方向盘上,满是弹孔和火星的卡车车头一歪,冲向道路左侧的山脚,卡车压过一道突起的土坎,高高向上抛起,再重重下跌,一头撞在山脚土坎上剧震几下,便再也无法动弹了,车上二十余名日军近半被巨大的冲力高高抛起甩出车厢,惨叫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侥幸不死的池田次郎用力打开车门,一脚跨在踏板上跳离卡车,一片机枪弹雨适时飞来,将跃在半空的池田次郎打得血肉模糊全身冒烟,重重下坠,来不及叫出一声就横尸当场。
第二辆卡车的日军司机要机灵一些,眼见情况不对,当机立断,在密集的子弹打击中飞快调转车头,可惜刚刚横过车身,就被后面失控的卡车重重一撞,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第二辆卡车失去平衡,迅侧翻倒地,车上数十名日军全都飞离车厢,其中一些大难不死的鬼子兵还没从地上站起身来,就成了两侧山岗、土坎上将士们的活靶子。
唯独尾巴上的第四辆卡车在刚刚进入伏击圈时就快做出反应。在密集的弹雨和手榴弹硝烟中突然停下,紧接着快掉转车头,没命地向北冲去,车厢里的二十余名日军在死伤数人成功逃出,沿着来路全逃命。
一直默默观察战况的杨九霄也不下令追赶,打了十几分钟,伏击圈里的日伪军已经十不存二,侥幸活下来的数十伪军早已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跪在地上大声悲嚎不断求饶,唯独残存的日军官兵不管是否受伤,仍在负隅顽抗。
杨九霄见时机已到,立刻命令一旁的司号员吹响冲锋号,两侧山岗上黑压压的将士们一跃而起,呐喊着冲下山岗,对残存之敌展开最后的歼灭。
成功逃出伏击圈的卡车在距离哨口桥三百余米的地方,车上惊恐万状的鬼子兵突然听到一声震天的爆炸声,前方被炸毁的桥梁碎石纷飞,浓烈的烟柱在断桥上空翻卷盘旋,绝望的日军司机猛然踩住刹车,卡车出刺耳的尖啸声,激起一片雪雾,车厢上的日寇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再次迎来密集的弹雨,三百余名早就埋伏在此地的抗日将士,从三个方向对准车上的日寇同时射击,密集的枪声中,一个高亢的声音不断提醒:别打破油箱和车轮……
几乎在伏击战打响的同时,朝阳城里一个留守日军小队突然遭到三百余名手持驳壳枪、花机关枪的便衣将士的突然袭击,大街上巡逻的伪军和南北两座城门的日伪军,同时遭受无情的打击,县衙后院的临时军需库里的十三名日军在五分多钟的顽强抵抗之后,尽数被歼,绰号老四叔的三营长率领潜伏的两百余名弟兄汹涌而入,将日军所有物资和储备弹药劫掠一空,车行的十余伙计赶着大车匆匆而来,将弹药物资和七名受伤弟兄全都扛到车板上,快出城。
河西关帝庙旁的战斗则进行得异常激烈,特务连长鲁彦青率领百余弟兄,对日军驻扎于此的炮兵中队起猛烈袭击,由于攻打县衙日军指挥部的枪声提前响起,正在准备午饭的一百一十名日军炮兵匆匆组织起来进行抵抗,要不是日军炮兵装备的轻武器较少,鲁彦青率领的那个连很可能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饶是如此,一百余有备而来火力远比对手强大的抗日勇士,还是用了近二十五分钟才结束战斗,只可惜最后幸存的两名日军官兵炸毁了两门九二步兵炮,战斗前杨九霄反复交代要求尽数缴获的步兵炮只剩下两门。而鲁彦青连却为此牺牲了十一名弟兄,还有二十余人身上不同程度地挂彩。
一场歼敌九百三十余人、缴获所有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的激烈战斗,前后不到三个半小时便全部结束,等枪声停止,朝阳城里一万六千多民众战战兢兢打开家门时,县衙大院后方的日军临时仓库火光未灭,仍然在冒出滚滚浓烟,街道上到处可见被剥得精光的日伪军尸体,道路上一滩滩已经板结的鲜血,在残雪的衬托下,格外刺眼。
一个沧桑的声音大声感叹:一定是杨九哥领着弟兄们干得了……
众人凝神四看,立即恍然大悟,消灭日伪军之后全都剥光,衣裤鞋帽全都掳走的事情,除了杨九霄的部队之外别无分号。
左邻右舍街坊邻居战战兢兢地避过尸体,到处观看,相互间颇为兴奋地打探消息。这个说杨九哥和他的弟兄们全都是铁打的汉子,那个问为啥他们总喜欢把日伪军扒拉个精光?某个非常有见识的声音随即响起:
没见识了吧?杨九哥他们哪儿来那么多武器?哪里来的丰衣足食?不全靠从日本人手里和身上弄回去吗?洗干净稍微缝缝补补,再支几口大锅,烧上热水,把军装布匹等等玩意儿全都染成深蓝色或者深绿色,不就成了抗日义勇军自己的衣服了吗?这天底下哪来这么方便和实惠?实在高啊……
正文 第七六九章 众志成城
厂一月二十三日,北平的三家报纸和上海的《东方新闻有力川在显要位置,刊登了杨九霄抗日支队在辽西朝阳地区消灭日军三百七十余人、伪军五百余人的骄人战绩,《中央日报》以少有的度做出反应,全文刊登了南京中央军委和蒋委员长布的嘉奖令,安毅下辖的广播电台连续三日向全国宣传杨九霄抗日支队的功绩,详细描述了战事的经过,对杨九霄和他的将士们予耸高度评价。
此消息一经公布,立即引轰动,全国报纸纷纷将这一激动人心的抗日义举称之为。辽西大捷”抗日英雄杨九霄的名字几乎在一夜之间为全**民所歌颂,极大地鼓舞了全**民,为全民族的抗日事业树立了一个光辉榜样。
二十四日,多伦。
正在筹备全国抗日同盟军司令部的冯玉祥召开紧急会议,方振武、孙良城、吉鸿昌、终麟阁等二十余名将领齐聚一堂,参谋长邱山宁向与会者通报“辽西大捷”的消息和支队司令杨九霄的情况。
众将对此非常惊讶。也生出疑惑,纷纷询问这一消息的真实性有多少?马占山、苏炳文等部是东北地区最大的抗日武装,至今为止也只有这两部取得过歼灭日军三百人以上的战绩。这个,杨九霄的东北抗日支队虽然做出过几桩令人钦佩的袭击日军的行动。造成了较大影响,但是辽西的这次军事行动已经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而是一场精心计划、投入数千兵力的大规模军事行动,一年多前还是东北军一个小小营长的杨九霄,怎么会拥有如此策划和组织能力?
在冯玉样的示意下,邱山宁叫来站在后面的情报处长宋秀德,这位常年活动在外。对华北和东北情况非常熟悉、三教九流无所不知的情报处长一站出来。就让众将意识到什么。
长相儒雅,还不到二十八岁的宋秀德平静地报告:“根据咱们锦州情报站和北平联络处回的情报印证,三天前杨九霄的队伍在朝阳突然动的战事是真实的,咱们从伪军内部得到的消息是:关东军第七独立旅团池田大队的两个中队,以及池田率领的一个五十余人小队,总共三百九十一人被歼灭,只有一今年轻的日军少尉由于高烧而躲过一劫,张海鹏伪军的朝阳守备营近六百人被歼灭四百八十余人,剩下的百余人在城中枪声响起之后,脱掉衣服逃进老百姓家中躲避,也侥幸留下性命。数日来,报纸和广播反复宣传的这一战事基本属实。只有一点没有任何一家报纸和电台提起,那就是杨九霄所部还是沿用一年来独特的铁血作风,砍下了百余名日军的脑袋,所有日军尸体全都被录光,更别说留下枪支弹药了。”
众将闻言。议论纷纷,无不对杨九霄此人和他的抗日支队刮目相。
刚返回冯玉祥身边不久的猛将吉鸿昌大声问道:“大帅,能不能联系上这个杨九霄。让他到咱们这边来?”
冯玉祥笑了一笑,摆摆手道:“话都没听完。你急什么?秀德,你接着说。”
宋秀德恭敬的点点头,接着说道:“根据咱们情报处半年来的情报搜集,可以说对目前整个东北的各路抗日队伍都比较清楚,唯独对这个杨九霄和他的抗日支队缺乏了解,此次要不是上海东方新闻社的独家系列报道我们还不知道此前炸毁沈阳十里河铁路大桥是杨九霄干的。
“两个月前。属下因黑山铁路袭击事件获知,炸毁日军专列、掳走大量棉衣棉被等军用物资的杨九霄部,似乎在一夜之间展壮大起来。根据那次事件后咱们获得的情报显示,杨九霄部已经展到;千余人,而且装备精良。练有素,通过两个月调查和大量情报分析,属下甚至可以断定。这支队伍不但大量装备轻重机枪。有无线电台和专业的参谋团队。而且肯定也在整个辽宁地区建立起了一个高效的情报网,否则他们干不出这一桩桩干净利落的事情来。当让人觉得非常奇怪的是。这支原属东北军的队伍,两次拒绝了东北军希望他们重新归建的要求,其中的一次甚至是东北军辅帅张作相的机要副官亲自去见杨九霄,依然被推辞掉的。由此我们产生了很大怀疑,并提出两个问题,让沈阳、锦州和北平三个情报站弄清楚,第一,这支战斗力优秀、练有素的队伍哪儿来的那么精良的装备和充裕的经费?第二。他们与东北军之间的真实关系到底如何?”
众将的胃口全都被卑齿伶俐神色从容的宋秀德吊了起来,这些个身经百战、指挥过千军万马的猛将此刻全都望向宋秀德,眼睛都不眨一下,冯玉祥的脸上也露出欣赏的笑容。
宋秀德继续说道:“直到昨天晚上,北平站回的情报才让我们有了头绪,杨九霄部的四百余名伤兵,悄悄绕过凌源北面进入承德地,区,在东北军汤玉麟部的接应下,快运往北平。于次日凌晨五点全都送上等候在昌平南口车站的专列迅南下。北平站弟兄好不容易才探听到,专列的目的的是保定。联想到上个月刚建立的中央军保定兵站,情报处认为事关重大,目敢轻易下定论。只能急报参谋长和大卑。”
众将一片哗然。孙良城大声惊呼老蒋的黑手不会伸得这么长吧?吉鸿昌询问是不是东北军迫于日本人的压力,矢口否认故布疑阵。背地里仍然指挥杨九霄部的军事行动?只有俸麟阁舟问保定的中央军兵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参谋长邱山宁击掌示意大家安静:“诸位,咱们对保定的中央军兵站仍然缺少了解。根据最近一周回的情报分析。这个拥有铁路专线的兵站已经驻扎四千多中央军,担任兵站警卫任务的也是中央军的一个加强团。而且到目前为止。该团的番号都搞不清楚。兵站警戒之严密、行动之掩蔽。令人惊讶。还有一个更值得咱们重视的是,中央军一个装备先进的工兵团,三天前突然开进保定南面的清苑,对原先的废弃机场进行日夜不停的抢修平整。因此,情报处对杨九霄部的最终归属不敢轻易作出结论是对的,今天这个紧急会议,需要讨论的重点就是这个问题。如不尽快弄清杨九霄部背后的势力。对咱们正在筹建的全国抗日同盟影响不政治上的影响暂且不说,只说军事上的影响,这一点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冯玉祥和蔼地吩咐宋秀德退下,提出三个问题供与会者讨论。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紧张分析和辩论。仍然无法对杨九霄部的归属下结论。冯玉祥见此情况,也很慎重,沉思片刻,与身边的参谋长邸山宁低声商议起来。
数分钟后。冯玉祥转向孙良城,笑着说道:“良臣,你去一趟北平怎么样?东北军两次与咱们联系,希望共同协商抗日大业。你去面见少帅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的,还有啊,你那小兄弟安毅就在汤山温泉扎营,你们有几年没见面了吧?在我军中。也只有你和他关系最好,你去正合适。再一个。安毅麾下猛将顾长风顾疯子的四十四师日前已经开到汤山驻扎,你替我去看看这支名声在外的部队,名副其实否?从目前情况综合进行分析。南京和北平已经就抗日达成统一,否则出自安毅麾下的几个中央军嫡系师也不会这么快就开到北平周围。”
“是!”
孙良城毫不迟疑大声回答,心情颇为复杂。对此行也充满了期待。
冯玉祥扫视一圈站起来:“诸位,从目前情况看,抗日已经成为全国上下的一片共识。蒋介石虽然仍在指挥其主力部队围剿**军队。但在全**民强烈的抗日压力下,他也不得不有所表示,值得注意的是他派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著名的抗日将领安毅出任前敌参谋长,以及出自安毅麾下的独立师、十七师、四十四师等部,与徐庭瑶将军麾下同属黄峭嫡系的两个精锐师一起组成第十七军,这一招为他蒋介石赢得了不少赞誉。堵住了我们这些反对派的嘴,赢得了政治上的主动。现在该到咱们有所表示的时候了,近来上海和南京的那些报纸不断抨击和污蔑我们,还说我冯玉祥是个言而无信只会说大话的阴谋家,是个地地道道彻头彻尾的旧军阀,哈哈!所以啊,我得有所表示。顺应民心,顺应诸位的抗日要求,用实际行动狠狠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亲蒋舆论一个响亮的耳光。”
冯玉祥停下脚步,大声说道:“这几天赢得全国上下高度赞扬的“辽西大捷”不仅仅是一个成功的抗日局部胜利,而是有着深层意义的重要军事行动,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北面的马占山、苏炳文部,吉林的李海青、热河的冯占海、辽东的唐聚五,以及咱们东面的冯庸和**巴彦抗日纵队等等,都会在这一胜利的激励下。很快起自己的军事行动。
其中几部甚至有可能在一直暗中支持他们的东北军统一指挥下,向日寇起大规模多方位的军事行动,因为咱们非常清楚地看到,日军的全面入侵迫在眉睫,连日来日军加快南下、西进的兵力调动就是有力的证据。而杨九霄部取得的这次“辽西大捷。已经成功地拖住了关东军第七独立旅团南下的脚步。至少拖住了南下攻打承德方向的出击日军。以此进一步推断,我敢肯定地说。南京和北平方面已经有了一个整体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尚在进行之中,他们目前要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联合和动东北地区所有的抗日武装,尽全力拖住日寇南下、西进的脚步。为全面备战赢得宝贵的时间。”
众将纷纷附和冯玉祥的分析。反应稍慢的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反应快的已经联想到阎锡山晋绥军中的主力商震部的秘密北调。
冯玉祥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该暂时放弃所有恩怨,把个人和集体得失放到一边去,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争取在这段时间内,调动一切力量。对日寇动一次上规模的军事打击行动。今天的会议最重要的议题就是这个。希望诸位能在午夜之前拿出个行动方案来。诸位,努力吧!””众将齐声回答。
正文 第七七〇章 忠贞不改
站,列车减进站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向南缓缓行驶,很快进入右侧岔道,经铁路专线开进戒备森严的保定兵站。
军需处长张扬已经率领两个助手和暂编第一旅旅长郭四正、副旅长苗平安、二十四军野战医院副院长曹琦稚等十余将校列着整齐的队伍敬礼迎接。少帅张学良与安毅并肩而行,在安毅的介绍下,和气地与众将校一一握手,最后轮到四十出头的曹琦稚时,少帅停下脚步,礼貌地询问野战医院规模如何?此次来了多少人?
曹琦稚二十一岁,曾留学英国,苦读九年获外科硕士学位,后被导师推荐到利物浦伊丽莎白医院工作,并从此定居英国。九一八事变后的第二天,曹琦稚也和众多爱国华侨一样,前往港口为中国赴欧美考察团送行,听完安毅的演讲,曹琦稚深受感染,毅然决定离开待了十二年的英国,回到祖国报效国家。
他带着妻子和六岁的女儿抵达南京后,经6军总医院马副院长介绍,开始担任安毅的野战医院上校副院长。此刻听到文质彬彬礼貌帅气的少帅和蔼询问,曹琦稚没有露出半点儿对少帅原有的成见,非常客气地回答说:此次野战医院抽调各科医生七十五人、护士长十七人、护士及护理人员共计一百五十人北上,拥有全套的医疗器械和手术器械,可以同时为四十名伤病员提供诊疗服务。经过一天半的安置,沿河的两排宽大仓库已经改为医院,可以即刻投入使用,目前从辽西战场送来的四百七十三名伤疼将士,就都住在里面。
少帅张学良和随同而来的敏名东北军将领面面相觑,颇为惊讶,纷纷要求到临时医院看一看。
安毅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先征求了一下曹琦稚的意见。
曹琦稚非常坦率地说除了东侧的三间手术室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安毅转而向少帅致歉,与曹琦稚一起引领少帅等人走向南面的沿河仓库,在距离两排高大宽阔的仓库数十米的地方,就闻到阵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只见仓库改作的医院前是一片平坦的三合土空地,地面干干净净,来往的医生护士脚步匆匆,相互交谈时都压低声音,没有半点儿的喧哗。靠近西面的病房前,有两棵大树「十余名轻伤员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周围两两一组带着红袖章的宪兵缓慢踱步,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非常宁静勺
少帅及东北军将帅在曹琦格的引领下,参观了设备齐全的诊疗区、面积达一百七十平方米的大药房,最后一起走进西面的轻伤员病房,对杨九霄抗日支队的受伤勇士们逐一进行慰问。
安毅跟在曹琦稚侧后,默默前行,向每一个处于清醒状态的受伤将士亲切点头,含笑致意,跟随在少帅身后的刘潜山等人低声问候伤员之余,不时抓紧机会,仔细打量每一张病床床头挂着的住院卡,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自唏嘘。
走到病房尽头,安毅突然停下脚步,将目光从挂在床头的住院卡上抬起,缓缓走到斜躺着向自己露出个艰难笑容的汉子,默默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候=“孙复中校十一一十一一”
“是……司令,属下无法移动,失礼了……
脸型消瘦、轮廓有如刀削般的孙复脸色,涨红,激动之下显得非常吃力。一旁的护士长低声介绍,说孙长官胸部中弹,右肺被击穿,由于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十五个小时才挺过来,今天上午才能勉强进些流食,这还是他入院以后的第一次开口说话。
安毅拍拍孙复的手臂,轻轻坐到床沿上:“听说九哥被弹片击穿了小腿,脑袋被开出条大血槽,包着脑袋一瘸一瘸的……他不回来医治也就算了,还不让弟兄们向上汇报,威胁说谁上报就开除谁,对吗?”
孙复惨然一笑:“司令,九哥是迫不得已啊,他不愿让弟兄们知道他受伤了,队伍也离不开他……司令,你可千万别怪他,这时候九哥恐怕肠子都悔青了,要是他和几个老弟兄听从倪科长的劝告,不贸然开走那两辆缴获的日军卡车,小日本的七八架飞机就找不到咱们,也就没办法扔下遍地的炸弹……这一仗打朝阳,城里城外歼敌七百余人,才用了三个多小时就干完了,打完清点一下,战死弟兄一百八十二人,轻重伤加起来也就两百人不到,这是咱们东北军队和小日本打仗以来少有的大捷啊……可是就因为贪那两辆卡车,紧赶慢赶跑出六十多里地以为安全了,结果最后还是挨炸了,因此而死去的弟兄不下两百人,受伤三百余人,弟兄们连鬼子的人影都没见着就死伤惨重,窝囊啊,司令……听到这个消息,属下当时就晕过去了,到这儿醒来,才知道九哥也挂彩了,真不值得▲r一▲一一”
安毅难过地摇摇头:“这是个残酷教训,但我相信弟兄们今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抗日支队一年来表现突出,战功赫赫,多次受到上峰的嘉奖,获得全军弟兄们的钦佩,特别是这次辽西大捷,全九霄,是个百折不饶、顶天立地的抗日英雄,但你们绝对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能放松军纪和作战条例,做长官的一个疏忽,很有可能就会让麾下无数弟兄为此送命……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又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本不应该说这些令人难过的话,可我忍不住还是和你说了,因为从带兵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把每一个弟兄的性命看得和自己一样重。
“司令一r一一r一属下明白十一一十一一
孙复眼里溢出泪花,这个流血流汗却从不流泪的坚强汉子,这一刻却忍不住流泪了。
安毅微微一叹,握住孙复的手,低声说道:“好了,你先休息吧,估计下去这段时间,我无法再来看望你和弟兄们了,等你伤好之后,抽个时间去找我,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谈谈,或许对你以后带兵打仗有些助益。
“遵命十一一十一一”
安毅缓缓站起,现少帅等七八名将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倾听自己和孙复的谈话,不由歉意一笑,请大家一起走出病房。
不远处或是抱着脑袋、或是缠着厚厚纱布的伤兵们显然是认出少帅和一干东北军将领了,一个个站在那里,尽力挺直腰板,一双双年轻的眠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彩。
少帅对安毅微微一笑,率先走过去,给敬礼的伤兵们回了个礼,扫
视一囡,最后走到一位高挑精壮、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面前:
“我记得你原来是我直属教导队的少尉,去年夏天讲武堂毕业汇报表演的时候,我看过你的骑射表演,当时你的教官在八十米外摔出五个酒瓶子,你骑着快马,用咱们自己兵工厂仿造的村田马枪打碎了四个一r一十一一你叫郑开来·对吧;!”
郑开来双眼红,喊了声少帅,便低下头,不让大家看到他伤感的泪水,边上众人也都非常难过,少帅鼻子酸,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没有谁比少帅更难过更痛苦,也没有谁比郑开来更伤心。
尴尬地沉默好久,郑开来悄悄擦去泪水·,猛然抬起头,扔掉拄在右腋窝的拐杖,深吸了口辜广:
“少帅,当年属下做梦都想进入少帅的卫队,后来被卫戍部队调去宪兵队当连副,仍然日夜苦练,时刻想着有那么一天,能进入少帅的卫队。九一八那天晚上,城北枪声一响,属下就带着连里弟兄整装待,可是……上峰死活不让动,也没有任何的命令,千余弟待在营房里上蹿下跳,心如刀绞,结果不到三小时日军就攻进来了,司令、大队长这些长官全都跑了,这一来恐惧就像瘟疫一样传开,属下看看再不反击不行了,便领着没逃走的三十多个弟兄从东侧门杀了出去,结果没跑出五十米,就被日军的机枪打倒大半,属下腹部中枪也倒下了,多亏守备三团的营副,咱们都叫他七哥,是他领着十几个弟兄杀到,救下属下和另外三个中枪的弟兄,逃到曲家大院把咱们藏.起来,七哥又领着弟兄们杀出去了,说是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可是第二天……老曲叔给咱们上完药才说,七哥和几十个弟兄的脑袋被小日本剁下来,挂到了城门上……属下伤好后,就横下心跟随九哥一起干,誓要亲手砍下一百个小日本的脑袋为七哥报仇,直到现在才砍下十三个……
少帅仰天长叹:“好好干,我相信你定能如愿的。
“少帅,要是属下砍下一百个小日本的脑袋之后还侥幸留下条命,少帅还愿意再见到属下吗?”郑开来咬着嘴唇,艰难地问道。
少帅一下子愣住了,久久凝视郑开来潮红的双眼,重重点了点头,低声回答:“你是我兄弟!”
“少帅……今生今世,你永远是属下的少帅!”郑开来再次垂下头,无声哭泣。
周围一个个汉子全都双眼湿润,感动莫名,少帅含着热泪,上前抓住郑开来的双臂摇了一摇,弯下腰捡起拐杖,轻轻支到了他腋窝下,松开手后退一步,突然转过身,头也不回走向医院出口,众将急忙向郑开来打了个招呼,然后追了上去唧
安毅望-了一眼远去的少帅,想了想,含笑走到郑开来面前:“有种!是条汉子,我为七哥和九哥有你这样的兄弟而骄傲。”
“司令……”郑-开来满脸歉意。
安毅摆摆手:“你是对的,人这一辈子活着,哪儿能没有自己的理想?好好养伤,伤好了就回到少帅身边,他需要你,需要你这样的兄弟,东北军也正因为有千千万万个你这种兄弟,才有了这么多年的盛-名,才有了不灭的希望。我走了,你保重!”
“司令——”
安毅亲切一笑,随之离去,刚刚止住泪水的郑开来,再一次泪如雨
下一r一一r一
正文 第七七一章 矛盾
清苑机场那座打扫干净整饬一新的调度室外悬挂一块一米见方的黑板,机场指挥部的气象参谋用白色粉笔在上面写下隽秀的一行字:未来三日晴间多云,东北风二到三级,综合能见度二级。
七点十分,安装诸多怪异天线的指挥塔J1信号旗不断飞舞,布置在机场调度室门前和左右百米内的几个高音喇叭传出简短清晰的命令,跑道上的信令官和地勤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五分钟内一架侦察机和两架战斗机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接连升空,银白色的机身和圆形的青天白日徽清晰可见,尾翼上两束稻穗环绕的蓝色五角星格外显眼。
身披军黄呢大衣的少帅张学良将目光从空中收了回来,再次望向南唇停机坪上正在护理和加油的七架德制新式战机。
根据安毅介绍,这些全铝蒙皮的单翼战机全都是德国容克飞机公司在原有战机基础上,根据安毅上次赴欧考察签订合同时的要求特别制造的,容克公司将该机命名为∽R,外形有了进一步改动,线条简洁流畅,为省略工艺而将机翼前缘由二段式改为一体式,并利用新材料加固机身梁骨,最新科技的自动操纵装置,可以在飞行到达危险高度前自动拉起。
该战机充分运用了技术先进成熟可靠的罗伊斯公司十二缸液冷v型动机,乘员两人,安装两挺mg15机枪,高达六百八十马力使得飞行度提高到每小时三百七十公里,八千米的升限和一千一百公里的航程,各项性能均比目前国内各军装备的战机优越。
此机型的战机安毅一口气定购了二十四架,分别装备位于湘西的西南航校和位于川南的叙府航校,刚刚起飞前往长城一线进行空中侦察的一架34改型侦测飞机和两架掩护战机,与眼前停机坪上停着的七架战机均属于西南航校航空大队所有,安毅直辖的三个中队十二架战机、一个中队运输机和一个中队侦察机,将会在两天内6续进驻眼前这个保定清苑机场。
令少帅张学良和他的将领们无比羡慕的是,安毅投入巨资与容克公司合作组建的叙府飞机制造厂一期工程已经竣工,批到达的近百名欧美飞机专家已经开始工作,全国个航空研究所也同时在响1府挂牌,南昌的江南理工大学和职业技术学院五百余名年轻学子,有幸成为第一批中国飞机的制造者,采购自德国、美国和英国的飞机动机等零部件正源源不断运抵中国,不出三个月,第一批两种型号飞机将会组装出来交付叙府航校试飞。与飞机产业有关的各种配件厂、铸造厂和加工厂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组建,为此安毅除向外采购一批批生产设备之外,还从美国大量引进专业工程师和熟练技师,并在叙府飞机制造厂边上征地三百余亩,力争在半年之内建起西南第一个职业技术学院,为自己培养后备人才。
看到眼前的飞机,少帅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强大航空部队,心里就隐隐作痛,无法释怀,与安毅相处越久,少衅1越能感受到安毅身上诸多过人之处,特别是安毅慷慨宽厚的胸怀和忧国忧民的强烈责任感,让少帅和他的将领们暗自钦佩,也无比敬重。
少帅深深地知道,身边年轻的安毅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军委参谋次长,也不仅仅是中央军中年轻一辈的典范,一切迹象表明,安毅如今的实力,已经越了国内任何一个军事集团,隐隐现出一方霸主而且是最大霸主的非凡气概。
与身边将领、以及各方枭雄一样,少帅不止一次思考这样几个问题:安毅集团的迅壮大和飞展,会不会早已引起蒋委员长的暗中戒备?为何安毅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登高自立、拥兵自重的举动,甘愿被人驱使,屡屡赴险到处救火而甘之如饴?安毅是韬光养晦等待崛起时机、还是真的拥有胸怀祖国、胸怀万民的高尚情操?
一辆线条简单大方的中型硬顶改装吉普车快开来,在距离指挥塔百米的时候减慢行,最后停在众人侧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两名身穿冬季迷彩训练服的年轻军官飞快跳下车来,跑到安毅面前双双敬礼,戴着近视眼镜。、脸膛白净的军官大声禀报:“报告司令,防空旅少将旅长奉命前来,请司令训示!”
少帅和身边将领情不自禁喊出“屠智荣”的名字,可见屠智荣在淞沪战场上的英勇表现,早已为全**队所熟悉。只是,少帅和麾下众将一样,没有想到获得蒋委员长亲自授衔授勋的战斗英雄屠智荣,竟然如此年轻,而且看起来还是个长相儒雅、文质彬彬的书生。
安毅回了个礼,放下手就乐呵呵地拉过年轻的屠智荣:“智荣快过来,见过少帅……这位是汤玉麟前辈……这位是刘潜山将军……”
少帅与屠智荣亲切握手,客气交谈,东北军将领们也先后上去对屠智荣上下打量交口称赞,性急的将领已经询问屠智荣的防空战车和部队在哪儿训练了安毅挥了挥手,让拘谨的上尉副官叶子权过来,看了一眼他臂章上飞鹰和利箭、闪电组成的图案,低声赞道:
“你的这个臂章设计我很喜欢,已经由我第四厅总务处代为提交军委备案,从此往后,这个臂章就将成为你们专用的标识……怎么样?还习惯吧?晒黑了一园,原来你可是和智荣一样的小白脸。”
“旅座拥有先天优势,一样日晒雨淋,一样摸爬滚打满身尘土,可他就是晒不黑,小弟可比不了啊!”
叶子权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见安毅乐开了怀连忙四处看看,上前半步低声询问:“大哥,见到我大姐了吗?”
安毅有些疑惑地问道:“怎存?你姐也来了?”
“嗯,我姐是拿着中央党部和军委的双重盖印的特别证件,乘坐我们的装备专列一起北上的,咱们到达的那天午夜,她还睡在兵站值班室里,第二天就转车赶赴北平了。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她怎么不去找大哥啊?这就怪了……难道妃直接去了山海关?”叶子权显得颇为疑惑。
安毅点点头:“很有可能,她接受采访任务而来,奉命先去山海关一线采访也未可知,她是党部的特派记者,几年来芳名传遍大江南北,特别证件上又有军委加盖的大印,去山海关只需到少帅的政治部办个手续即可,不需要见我。对了,你二姐怎么样了?你在南京中转的时候,有没有到党部电讯班去看看她?”
“别提了,小弟见她的时候,娆还哭哭啼啼的,她以七科考试第一名的成绩,得到徐局长和党部陈秘书长的赏识,几份要求调入咱们安家军的请示报告都被扣了下来,一群党部老大轮番做她的工作,要求她留在党部机要处,徐局长还檄出了与咱们家是世交的两位阿姨,最后我爸我妈亲自赶到南京说服,她才没办法了,只能留在党部机要处。”
叶子权说完,微微摇了摇头,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两个姐姐对安毅怀有的异样情愫,但是年少稳重的他将此深藏心底,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兴致颇高的少帅走到安毅身边,与叶子权握手完毕,询问是否直接去看看防空旅的战备和野外训练?
安毅爽快答应下来,和少帅一起走向一旁不久前从南京开来的那辆专用吉普车,把司机小贾赶下车,自己钻进驾驶窒握上方向盘。
少帅莞尔一笑,也钻进副驾驶位坐下,沈凤道和少帅的情报处长刘潜山见状,迅钻进了后座。少帅看到仪表盘上巧妙加装的无线对讲设备,立刻被其吸引,伸手摆弄起来,露出爱不释手的样子。
“这可是正宗美国货啊!还是最新产品,通话距离有多远?”少帅问道。
安毅动汽车,熟练挂档:“要看基站的设置和总台机器功率,要是能够达标,上百公里通话也没问题,我们在保定、廊坊和北平汤山设立了三个基站,从这儿可以与北平范围内的各部通话。不过我不常用,保密性还不行,很可能通话的时候被小日本监听到。防空旅有六辆安装这种设备的通信指挥车,用的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隐语,而且定期更改通信用语,不能够重复使用。等会儿看他们训练,兄长就能了解,很简单,没什么玄乎的。”
少帅叹了口气:“组建这个旅,贤弟花了多少钱?”
安毅立刻变得愁眉苦脸:“别提了,就差点儿当掉裤子了,这半年来,为了这个防空旅,小弟真金白银总计投入四百万之巨,军委却一分钱补贴都不给,每月的军饷,还得小弟自己掏腰包,还威胁小弟说,军委的防空司令部已经成立,随时都有可能征调这支部队,小弟向委座投诉,谁知委座说这个主意正是他出的,惨啊!”
少帅一听乐了:“谁让贤弟这么有钱又显摆?就连愚兄看着也眼红啊!”
安毅正色道:“兄长,如果这次东北军各部能精诚团结,放弃地域和集团之间的成见,放弃以往的恩恩怨怨,能成功抵挡日寇的进攻,取得阶段性抗战的胜利,小弟就命令屠智荣把所有装备全部留下给东北军弟兄,空着双手返回川南。”
少帅愣住了,后座上的刘潜山也收起笑容,一脸沉重。
少帅叹息一声,望向窗外低声问道:“你还在想着咱们前天的承德之行吧?”
安毅非常担忧地回答:“是,小弟很担心,汤司令的三个师确实存在很大问题,而且是思想问题,要是他们能有山海关何柱国将军所部一半勤勉和决心,小弟也不敢说什么了……兄长,得立刻骜顿风气,纠正错误的消极思想,振奋士气鼓舞人心才行啊!”
“明白了,回去后我再亲自去一趟承德,贤弟不要因为他们的恶劣态度而生气,他们为此梃愚兄和辅帅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后绝对不敢对贤弟不敬了……”
正文 第七七二章 以大局为重
纷纷出击,加大了打击日、伪军的力度和频率,日本侵略者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遭受了极为惨重的损失,各部疲于奔命,尤其是伪满汉奸在铁血锄奸会”、“东北锄奸盟”等地下武装神出鬼没的袭击、绑架、纵火等手段报复下,授者多达上百人,日伪势力气焰为之大减,人人自危,沈阳、长春、吉林等二十余市喜不得不紧急实行戒严和宵禁,这些自日本主子上台后趾高气扬的败类,鉴于体会到卖国带来的恶果。
各路抗日武装纷纷起的抗击行动,迫使东北日军不得不两次推迟向南动全面战争的时间,日军各部兵力一时间大为紧张,关东军不得不在整个东北屯垦侨民中,紧急征召了十万青壮入伍。
大汉奸张海鹏与傀儡国王溥仪等人军!!。“!二后,主动提出征集十万伪军,配合日军在整个东北地区展开更大。」,↑。柝的清剿和搜捕行动,日伪军为报复东北抗日义勇军各部的行动,$!。《干。\&\&/]煤矿附近的栗家沟、平顶山等村同情抗日武装或者本身有亲人在义勇军奋勇杀寇的余村民集中,实施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之后又追杀了闻讯逃亡的千金堡村数十居民,制造了震惊中外的抚顺“平顶山惨案”o日本人和汉奸势力对东北抗日武装和同情抗日将士的平民展开的血腥杀戮,使整个东北大地风声鹤唳,血腥四溢,继九一八之后,再次出现了大型的难民潮,每一个城市、小镇和乡村,随处可见被日军屠杀横尸街道和荒野的平民尸体,日本侵略者和卖国贼,再次欠下中华民族的累累血债。
南京中央政府通电中外,并上书国联,控诉日军在东北的暴行,日本政府却反唇相讥,指责蒋介石和南京政府支持“满洲国叛乱武装”,秘密援助满洲国各路“叛匪”大量武器弹药和经费,日本新任驻华公使还在上海三次召开各国使节和记者参加的新闻通报会,指责蒋介石的特务组织“蓝衣社”策划和实施了东北、华北地区的地下反日行动,并通报如下一组数字:
两个月来遇害的“善良日本侨民”高达七百五十余人,另有一百四十二人至今下落不明,被烧投“合法商社”、侨民“合法住宅”一千六百余间,日本三大银行分设东北、华北地区的七家分行被盗抢,损失总计四百五十万美元以上。
消息布的第二天,正在长沙视察的蒋介石立即表公开声明,从济南惨案说到年初的一二八抗战,再从九一八事变说到抚顺平顶山惨案,以大量的无可争辩的确凿事实,向中外控诉日寇的滔天罪行,接着话音一转,对所谓的“蓝衣社”组织矢口否认,并时日本帝国主义大量派遣特务潜入中国各地、收买雇佣汉奸卖国贼的行为表示愤慨和谴责,蒋介石最后非常德晦地暗示,目前中央军委情报部门正在采取全国性的除奸反特行动,并对落网的敌特分子进行审讯,相信很快就会以充分的证据,将个别重大案例公告天下。
蒋介石的公开讲话,让日寇恼羞成怒,兼之中国各地反日情绪高涨■,东北各路抗日行动全面展开,大有风起云涌迅蔓延之势,就在这个时候,又接连传来吝北四条铁路主干线上的三座桥梁和百米沿河路基,被抗日武装炸毁的消息,日寇被迫将大量兵力调到铁路沿线,展开维护和清剿,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在无计可施之下,竟然命令全东北驻军强拉民夫,将铁路沿线两侧百米内的所有树木尽数砍伐。
不知为何,这一秘密行动连同命令的详细内容,被京沪地区数家主流报纸完整予以揭露,再一次引中国政府的强烈抗议和全国上下的反日热潮。
此时北平城里的安毅,并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外交上的纷争和全国范围内的大规模反日游行,从十二月五日开始,安毅就带着尚未正式公布番号的十七军副军长兼独立师长胡家林、四十四师师长顾长风、十七师师长鲁逸轩等十余名将领,马不停蹄地对热河地区以及长城一线进行详细的实地考察,先后拜访了宋哲元、汤玉麟、商震等各军大将,就既定防区划分展开和未来可能的协作进行开诚布公的商讨,一直到十五日下午才返回汤山行馆。
帅。
次日,安毅领着参谋长赵瑞、情报处长刘卿等人进北平城拜访了少针对日军第六、第七、第八、第十二师团正在隐秘地向绥中、锦州一线集结的情况,经安毅与麾下三个师二十余名主官反复讨论,一致认为不能消极被动地等待和采取守势,而应该在日军最可能声东击西、快集结重兵利用优势交通线对承德和张家口展开突袭之前,主动出击,攻敌之一部,并力争歼灭之,彻底打乱日军作战部署,为整条防线上的各路友军争取机会。
少帅读完安毅递上的详细作战计划,频频点头赞不绝口,却没有表示支持和反对,而是吩咐副官,立即把辅帅张作相请来。
安毅知道张学良在顾虑什么,三天前中央政府和中央军委已经就即将到来的这场大规模战争定下基调,蒋委员长给少帅来密电,再一次重复此战的八字方针《坚决抵抗,边打边谈。
在这一指导原则下,少帅犹豫不决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东北军内部并非众志成城,铁板一块,从大帅张作霖到少帅掌军的这十几年间,东北军内部分歧不断,在日寇强大的压力下,各军将领从未有意见统一的时候,偏安自保力求保存实力的将领不在少数,貌合神离进而离心离德最后展到率部哗变同宣操戈也一再生过多次,其中两次差点儿让整个东北军四分五裂如今面对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艰险,更为恶劣,各的心思不用询问就能撸出个**不离十。因此,安毅没有提「出何的请求让少帅为难,也没有进一步说明自己的底线,「「闱璧:;!耐心地等待少帅恿考体会,进而展乔商议。
匆匆到来的张作相看完安毅的作战计划,合上文件低头沉思,久久不说一句话。偏殿的小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寂寞无声,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抽完一根烟的张作相终于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望向安毅,和蔼地询问:“贤侄的意思,是不是想把这一精密巧妙但也充满变数的主动出击,交给我东北军来完成?”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这点儿花花肠子哪儿能瞒得过你老人家法眼?”
安毅点头一笑:“是这样的,其实这个计划谁来执行都无所谓,规模不大不小,最高投入也就是一个旅的兵力。
晚辈与弟兄们商量后一致认为,如果贵部一时间抽不出兵力的话,由晚辈的直属部队加上三个师各一个团执行,前提是,需要冒用东北军的某个临时番号,以避人耳ao“请少帅和辅帅相信,此举并不存在推卸责任,给东北军脸上抹黑、带来不必要的政治和外交麻烦,而是晚辈等人无奈之下的应变之策。目前,日军正在频繁调动,兵力集结向绥中、锦州一线缓慢而又秘密集结,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凶相已现,这方面的情报,少帅和辅帅要比晚辈清楚得多,晚辈的很多结论还是依靠东北军弟兄提供的情报做出来的呢。”
张作相与少帅相视一笑,对安毅低声询问:“这份严谨优秀的作战计划、,是否报请蒋委员长批准了?”
安毅长叹一声,从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三份电文,缓缓递到张作相和少帅之间的桌面上:“咱们的政府太柽弱了,俗语道弱国无外交,刚从洛阳檄回到南京办公的中央大员们,一个个表面上老成持重,义正词严,其实他们心里慌着呢,要是得知晚辈主动越过长城,深入日寇侧后奋然一击,那些人还不得对晚辈口诛笔伐、视为国家民族招来巨大灾难的罪人啊?他们可能都忘了,东北眼下虽然沦陷于暴日的铁蹄之下,但总归还是咱们神圣不可侵犯的国土……少帅和前辈请看,委座的三份复电,均否决了晚辈和前指参谋处▲把握时机主动出击,的请求,严令我部的任何作战行动事前必须取得少帅和辅帅的同意,因此,晚辈和弟兄们只能出此下策了。”
张作相和少帅看完电文,齐齐摇头,微微一叹。张作相委婉地建议道:“按理说没什么大问题,可竟然连贤侄也无法征得蒋委员长的同意,老夫和少帅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独断专行,毕竟可能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贤侄要是已经下定决心的话,为何还在乎一个名义和番号?
完全可以顶着贤侄属下东北抗日支队的名头进行啊!”
安毅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出言解释,赵瑞恭敬地替安毅说出个中原因:“辅帅,杨九霄部短暂休整之后,已经辗转北上,正与常年驻扎在大黑山里的抗日友军展开紧密合作,经过数次对日寇的有效打击,杨九霄部已经名声在外,被关东军视为心腹大患,并派出一个独立旅团,对杨九霄部展开不间断的搜索追踪,正因为如此,杨九霄部实际上已经吸引了朝阳方向大部分日军主力,使得日军在朝阳地区的兵力出现短暂的薄弱期,要是不抓紧这个难得机会,很可能不出五天就会失去这次歼敌良机。
“如果这个行动计划获得辅帅和少帅的同意,杨九霄部必然会大张旗鼓地主动出击,以吸引日军更多兵力,为我军再次突袭朝阳歼灭日军有生力量创造更好的条件。兵法云「得意而不可再往。晚辈们这次反其道而行之,希望借助地形和度优势,好好在这个地区打上一仗,此仗虽然不大,却对我们判明日军的作战意图帮助很大,由此而带来的积极效果显而易见。”
张作相与少帅又再相视一眼,经过此番解说,他们终于知道安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目前无法判明日军即将进攻的主要方向,各军将帅的意见也纷乱繁杂至极,安毅的这个主动出击的计划要是获得成功,定能让阴险狡诈的日寇露出破绽来,进而统一思想形成共识,为各军备战带来巨大的好处。
张作相赞赏地向安毅这群智勇过人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你们是想,连我驻扎在行动路线区域的军队也一块儿瞒过去,对吧……我知道此类行动越保密越好,可是诸位贤侄想过没有?万一被驻扎在沿途的我军各部将领现,会不会由此而对上层生出失望与疏离感?合不会认为他们得不到咱们这些上位者的信任?会不会因此而走向另一个极端?贤侄与少帅虽然相交不久,但彼此互信互敬,坦诚相见,说是知己朋友也不为过,因此相信少帅也将心伞万般忧虑告诉贤侄了。值此危难时玄\&1,各路枭雄名为同心抗日,其实不少人正在挖我墙角,对我军某些将领百般利诱,万般迷惑,这个时候万一出点儿问题,贤侄说,咱们东北军该怎么办啊?”
安毅极力压抑心中的失望与焦虑之情,恭敬地点点头,勉强笑着站了起来:“既然这样,就暂且放下吧,一切均以大局为重,晚辈等人尊重前辈的意见,此后不再提起此类计划,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多多原谅!”
张作相爽朗地哈哈大笑,过去拍拍安毅的肩膀赞了几句,就在门外的催促声中告辞离去。安毅知道少帅这几天非常繁忙,也没有再留下耽误少帅的时间,礼貌告辞之后,领着弟兄们缓缓离去。
ps:我查了很多资料,才现原来在这个时代要想抗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汉奸和卖国者,还有消极的亡国论者实在太多了!
正文 第七七三章 血脉中的狼性
汇平汤辽行馆,二楼指挥大厅。午饭时间已过,安毅麾下三十余名将校仍在默默呆坐,或吸烟或喝茶,或望着室内室外某一处,没有一个弟兄愿意说一句话。
深入日寇占据的西线战略要地迅猛一击、逼出日军战略意图的作战井划,是众弟兄足足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经过数十次对比情报,详细认证,得出草案之后再反复推演才制定出来的,可以说这一计划凝聚了弟兄们无数的心血和希望。可如今,苦心制定的计划不但得不到中央军委和蒋委员长的支持,也无法取得东北军统帅的理解,怎么不让弟兄们悲愤失望,黯然神伤?
东面的半个空间,摆放着四张制作极为精确的大桌子,每张长两米、宽一米,桌面上的沙盘标识,从弃面的山海关到西面的赤城这四个。设定战场的地形情况一一呈现,四张沙盘拼起来,整个战场即成为一个。整体,非常直观,非常明朗。
此时,只有安毅一人仍伏在第二张沙盘的厚实边沿上,盯着凌源方向,眼睛一眨不眨,连续半个多小时没有变换任何姿势。
顾长风掐灭烟又,懒懒地站起来,他本以为这次行动自己能亲率麾下和各师精锐大干一场,没想到这一周密计划会一波三折,最后濒临流产,所有弟兄中,除了安毅外,恐怕没有第二个比顾长风更恼火更失望。
看到安毅这么痛苦地凝望沙盘,顾长风心里也戚戚然,不是个滋味儿,考虑片刻,还是走过去低声劝导:
“老大,别太难过了,这基巴世道,满眼都是庸庸碌碌鼠目寸光之徒,在国家民族利益面前,一个个自私自利,拥兵自重,还摆出一副高瞻远瞩运筹千里的吊样来,根本就看不到若是小日本打进来了,他们那群没有血性的乌合之众,还能留下多少家底儿?你也别太难过了,实在不行咱们就静静看着,能够暂时保存实力不是挺好吗?总归会有咱们的用武之地的
“谁说老子难过了?”安毅抬起头转向顾长风。
顾长风这下奇怪了:“不难过你趴在这儿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干嘛?满脸的担忧和失落,谁看不到?”
安毅四下望望,见弟兄们都望着自己,摇摇头对顾长风说道:“担忧是真的。失落无从说起。还别说,我想到个变通的办法了
众弟兄听到这话,慢慢围拢上来,顾长风抬起头惊讶地询问安毅:“你是不是想绕个大弯,从凌源东面摸过去?”
“正是,这样一来,咱们就不必再过五十三、五十七和三十二军的地盘,也不用经过汤玉麟部的平泉地区,只需悄悄联系还在北平城里等候装备的孙良城大哥,让他向宋哲元暗地里疏通一下,咱们换上灰色旧军装,冒充宋将军的二十九军补充旅,到了遵化南面就绕过去,经喜峰口出关。沿着汤玉麟部防区边沿地形复杂人烟稀少的谷地快前行,经山咀子、老爷庙就能到达九哥与咱们事先约定的天成观,距离朝阳也就剩下八十多公里山路了。”安毅详细说出自己反复盘算后初步得出的行军路线。
众弟兄随即兴奋地热议起来,这个说如此一来就不需要再看东北军的面子了;那个说中原大战时咱们把西北军打得那么惨,特别是刘汝明,当初差点儿让他全军覆没,如今他已是二十九军副军长了,能不记恨吗?最后还是胡家林非常有把握地说,以刘汝明的性格分析,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何况当时各为其主,彼此都身不由己,如今外敌当前,定能放弃旧怨。精诚合作。赵瑞则周到地提醒,冯玉祥正在暗中使劲,要把宋哲元和整个二十九军从少帅麾下拉过去,这个时候咱们求冯玉祥的特使孙良城从中疏通,万一有个突变,会不会让东北军上下误会?
众弟兄正争论不休之机,值星官进来报告少帅张学良到了。
弟兄们迅安静下来,全都用征询的眼光望着安毅。安毅想了想,举手吩咐大家到一楼后堂的食堂随便吃个饭休息一下,只带上赵瑞出门大步下楼。
“兄长突然到来小弟有失远迎了,吃过饭了吗?”安毅迎出门丘,亲热地打招呼。脸上没有半点上午被拒后的不快。
少帅摇摇头,拉着安毅的手往里走:“哪里吃得下啊?贤弟走后,愚兄心里堵得慌,东北原本就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咱们东北军的根就在那片黑土上”有谁会想到,在自己的国土上,行事却束手束脚,眼看这么好一个计哉小就此夭折,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反复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来见你一趟,咱们好好合计一下,也许啥问题都能妥善解决。”
安毅眼睛一亮,心中暗自感激,赵瑞也惊讶地望了少帅一眼,随即低下头,紧张琢磨张学良说这番话的用意之所在。
进入二楼指挥大厅,少帅望着满屋子尚未散去的浓浓烟雾和桌面上一个个满满的烟灰缸,挑一个桌面干净的位置坐下,转头问道:“刚开会啊?”
“是的,小弟和麾下弟兄从兄长那儿回来就开会,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法子变通。”安毅如安回答。
“安家军果然是百折不挠,上下一心!想到了吗?”少帅颇为钦佩地望着安毅的眼睛。
安毅咧用笑,毫不隐瞒就将自只刚才说出的新路线告诉少帅,宗川懂地低声说出自己的担忧:
只“小弟和弟兄们一样,都担心因为请孙良城疏通而引起东北军上下不必要的误会,可不这样又没有别的好办法,所以一直在讨论,尚未拿定主意。”
少帅看到安毅如此坦诚,真诚一笑,毫不怀疑:“既然这样还担心什么?愚兄知道你的为人,绝不在背地里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你也不会动员郑开来那小子回到愚兄身边了!怕什么?心底无私天地宽嘛!”
“郑开来小弟是送过去了,可小弟暗地里心疼很久!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恩怨分明赤胆忠心,还有一身过人的骑术和一手好枪法,万里挑一难得一见,锻炼个一年半载多打几仗,经验上来了就是个带兵的好手!”安毅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产帅听得有趣,摇头大笑,伸出手指虚点几下安毅就站了起来:“你啊,总是让人意想不到,说出的话实实在在,要不是口音听出差别,谁都会把你当成咱们东北人,哈哈”,好了,闲话少说,愚兄专程来告诉贤弟,支持贤弟的这一作战计划,而且愚兄愿意以热河守备旅的名义,协助贤弟所部秘密开往凌源,怎么样?”
安毅大喜过望:“太好了!感谢兄长如此体恤,如此仗义,不过,小弟还是不愿经凌源北上,兄长知道小弟在视察前沿时,与汤玉麟麾下两个师长有过口角,而且小弟还是那句话,信不过他们。再一个,凌源是东三省和蒙古通往承德的枢纽要地,历来商贾云集,人员复杂,谁也不敢担保里面有没有日伪奸细,虽然走凌源一路坦途,距离也缩短不少,但小弟不敢让麾下弟兄冒这个险。
“这一仗的前提是利用杨九霄、赵尚志两部快灵活的特点,由赵尚志率部牵制日军进剿主力向北移动,杨九霄部集中所有兵力,对进剿大黑山的南路日寇展开猛烈打击,迫使朝阳的日军增援,从而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接着我潜入的一个旅对朝阳守敌展开雷霆一击,碍手后不作停留,立刻向西远遁,有可能的话绕进大黑山,与杨九霄部一道,以近八千将士的优势兵力,对进剿之敌起硬碰硬的进攻,迫使日军进行兵力调整,至少在西线展开大幅度调整,咱们就能从中彻底弄清日寇的战略意图和主攻方向。”
少帅点点头,同意了安毅的意见:“那好吧,你做主了,军装皮帽、马匹和干粮愚兄给你提供,全力协助你部的行动。”
安毅看到少帅颇为感慨的样子,想了想把少帅领到沙盘前,掏出香烟,给少帅点上一支,仔细说出整个秘密北上的行军路线之后,再一次征询少帅的音贝
少帅没有提出什么意见,而是提出个小小要求:“很周到了。愚兄没什么可建议的,只是,想请贤弟帮个忙,让郑开来率领愚兄的一个连卫队参加这次秘密行动。”
安毅颇感惊讶,此番既然已经顶着热河守备旅的头衔出击,就等于此次行动是由东北军策划并动的,有没有一个连的精锐卫队加入进去,都没关系。
安毅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少帅的好意,那是担心自己的部队不甚熟悉这一地区的道路、水源、乡土人情等情况,所以才非常周到细致地为安毅想在了前头,用自己麾下最精锐的百余勇士担负向导的重任。
“兄长,小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是。”安毅感激地说道。
少帅摆摆手:“咱们之间不用客套,再说了,派一个连弟兄同去,不只是为贤弟的队伍在行军和驻扎的过程中提供些帮助,另有一个重要原因愚兄不能瞒你,那就是想要告诉贤弟,以及贤弟麾下的将士们,咱们东北军并不是孬种,咱们东北军也是有血性的汉子,绝不会在失败中沉沦,抱着知耻而后勇之心,重新挺直腰杆,为收复失地,为返回家园而战,为此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在所不惜!愚兄要不是身不由己,定会随同北上,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好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安毅既感动又难过:“兄长,自从小弟与兄长深谈过后,就始终坚信兄长的气魄和胸襟,也明白兄长的一片苦衷。但请兄长放心,只要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请尽管吩咐。驱除日寇还我河山是每一个中**人的职责,不分地域,不分年纪,都该投身其中,何况咱们还是这么好的朋友,打完一仗,也许就成了浴血奋战的手足兄弟了。”
少帅感动不已:小弟,有你这话愚兄满足了!这几天,愚兄耳畔不断回响父亲曾经的教诲,那时愚兄还骑在马背上摔下来就哭鼻子,结果父亲走过来说,记得上次带你去林子里看的狼崽子吗?老狼被铁夹困住奄奄一息,刚懂事的小狼却能对十几条比它大的猎狗龇牙咧嘴,遍体鳞伤之后仍守在母狼身边,直到倒下之前,硬是不让猎狗咬它老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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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七四章 军情突变
少帅及其麾下心腹将十的鼎力支持下,由猛将顾长冲圳混编旅四千二百余名将士乘火车安抵遵化东面的二十里铺小站,从东北军骑五旅弟兄手里接过七百余匹战马。混编旅弟兄将分解后的迫击炮、重机枪和大量弹药搬上马背,不做任何停留,立即急行军北上。
杨山指挥部里的安毅也没有休息,在黎明将至时,收到了顾长风来的密电。走到地图前仔细核算片刻,终于放心地点点头。
昨夜十一点,四千余将士的登车地点选在了昌平以东人烟稀少不是车站的铁路线边沿,名为“物资专列”的十六节列车,也是少帅的司令部临时调拨编组的,事前没有任何通知,行踪极其秘密,更没有在遵化站停留,而是不动声色地直驶东面二十里铺。卸完人货,立即返回昌平车站。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目的就是避开沿途驻军和民众的耳目,如今看来这一步做得非常好。顺利的话明日中午即可到达凌源与建昌交界处的老平台,那里距离朝阳已经不到九十公里路程,而且大部分路段都是荒无人烟的山道谷地,对混编旅的潜行非常有利。
中午十二点半,一觉醒来洗妆完毕的赵瑞进入指挥部,就看到安毅咬着个大饼,端着杯豆浆站在沙盘前面,胡家林和十七师长鲁逸轩、四十四师副师长颜耀寰分别站在安毅左右,似乎在低声讨论什么。
赵瑞刚要走过去。值班参谋过来低声汇报。赵瑞点点头吩咐了两句,大步走到安毅三人对面,向胡家林几人点点头,转向安毅说道:“有个贵客正在楼下等候司令接见
“谁”
安毅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
赵瑞笑着说道:“是党报记者叶青叶小姐
安毅咧嘴一笑:“她可来的真是时候”,小九,吩咐食堂准备一下,估计叶小姐没吃饭
“遵命
众弟兄会心一笑,知道安毅与叶青之间的良好关系,因此都催他快去迎接客人。胡子说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弟兄几个商量就行。
安毅也摇头一笑,灌下半杯豆浆,擦了擦嘴,独自走出指挥部。
叶青看到安毅走下宽大的楼梯。满脸都是喜色。却又不敢越过笔直站在楼梯口的两位值班宪兵。正要几句牢骚,安毅的声音已然传来:“青姐大驾光临,怎么事先也不给小弟打个电话来?”
叶青佯装恼火地瞪起月牙般的眼睛:“你好大的架子,从大院门外开始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比之蒋委员长不逞多让啊!”
安毅不由莞尔:“别生气了,走吧,你肯定没吃饭,否则哪里来的一肚子怨气?”
叶青“噗”的一声笑了,跟随安毅穿过楼梯后的走廊,进入院子。没说几句话就来到宽大的食堂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叶青望了一眼三三两两用餐的低级军官。看到大家都匆匆忙忙,无暇注意自己,也就安静地等候安毅给自己安排午餐。
片刻之后。安毅端来热茶,放到了叶青面前:“青姐刚从古北口一线回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狡猾的狐狸。”
叶青喝下口茶,捧起杯子取暖:“不谈这个,你老实告诉我,你把茜姐藏在哪儿了?。
安毅一脸平静地说道:小弟北上之前。接到大姐电话,说是和吴妈一起回老家安顿安顿,完了就前往。南住下来,进入小弟的研究所上班。由于军务太忙小弟叮嘱几句也只能随大姐的意了
叶青一呆。立刻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小弟,别骗姐姐了,直觉告诉我,定是你和茜姐之间有什么秘密约定,否则怎么会这样神神秘秘的,连我都瞒着?”
“这一段忙成这样,你还有心情琢磨这等小事?告诉你吧小弟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也很想知道茜姐正在做什么。她又想什么,耳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面对张牙舞爪的小日本,你说小弟能怎么样?”
安毅看到炊事员端来饭菜和一大碗骨头汤。微微侧身,让他把东西摆好,谢绝炊事员给自己的碗筷。低声说吃过了。
叶青看来饿坏了,毫不客气地捧起碗筷吃了起来,连吃两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这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娇媚的脸也因获得了热量的补充而泛起美丽的红晕。
“对了,古北口的一。七师王以哲将军让我给你捎个话,问你能否支援他们一个迫击炮连的装备?他说你帮助他们东北军很多了,此时再求你过意不去,但是一。七师缺少迫击炮。防御火力相当薄弱,司令部又无法给他们解决难题。还说多少钱都行。照价付款。想起他一筹莫展愁眉苦脸的样子,怪可怜的,所以我就答应他递话了。”叶青显然是相信了安毅的话,没有继续纠缠龚茜的事情。阳,溃不成军,所部回到关内清点人数忧大半。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好不容易再次组建起未,没了原来的战斗力。不但缺少装备,也缺少刮练。
王以哲是个轻易不求人的自负汉子,能让青姐代为求情,看来他确实是着急了,本来小弟想把独立师安排在一。七师侧后,但是东北军上到少帅、中到王以哲师长、下到普通一兵,都咬着腮帮誓一洗前耻,绝不会让我中央军先顶上去,所以小弟也没坚持。原本小弟想等独立师开拔上去再支援他们一些装备,既然王以哲这么急,明天我就让军需处优先解决。实在不行就让担任预备队的四十四师先让出二十几门迫击炮,我想办法让湘西厂尽快调拨一批过来补充。”
叶青满意地笑了,刚想夸安毅两句。就看到刘卿大步走来,伏在安毅耳边低声报告。
安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站起来对叶青歉意地说道:“青姐,有紧急军务小弟必须赶到少帅那里,青姐要是累了先休息小弟回来再和青姐详谈。”
“我跟你的车一块儿进城,行吗?我的行李都放在城里的旅馆,下去我的任务是跟随中央军各部进行采访,住在这里方便些。
叶青问道。
“好吧,马上走
一个山时后安毅的专车开进帅府,少帅和两名心腹将领已经等在了议事殿门口,接到安毅一起回到室内,刘潜山对着地图,将刚刚获得的重要情报向安毅通报:
“两个小时前,我前线情报小组第三次回急报。已经证实登上列车的关东军第八师团一个联队,确实已经开往朝阳方向,另一个联队正在城中整装待,第八师团指挥部出现搬迁迹象,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剩下的这个联队也会很快与其师团部一起。离开义县。开往辽西一线。我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是:日军第八师团很可能就是负责进攻承德一线的主力师团
安毅再也没有任何疑问,心中不禁对顾长风率领的混编旅担忧起来,要是第八师团的一个联队进驻朝阳,整个作战计划就得推到重来。再一个,这个突然的变故已经将日军的战略目的暴露。至少是部分暴露,由于第八师团离开义县西进,也就证明日军的西路攻击方向不是承德就是敦化,从而能够看出日军三路进攻的雏形。
少帅看到安毅盯着地图。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沉思片刻低声建议道:“既然这样,也只好让顾长风将军率部返回了,军情突变,再突袭兵力是自己两倍的朝阳,已经没有多大意义,而且杨九霄支队也得迅调整计划,该放弃还是得放弃,没必要去做无谓的牺牲。”
安毅仍然不说话,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询问别潜山:“潜山兄,义县到朝阳的九十二公里铁路,有多少座桥梁,最大的那座是不是金岭寺西面的凌河铁桥?”
刘潜山立刻明白安毅的意思:“正是,此座铁桥长八十五米,但是有大板镇日军守备大队严密守卫。要想在短短数小时之内炸毁铁桥,困难不是一般的大。由于一年来各路义勇军频繁袭击东北境内的铁路、桥梁和中转站,日军对这些重要目标的保卫成倍升级,许多原本由伪军负责看缸勺车站、铁桥和铁路干线,如今都换成了日军正规部队,不好下手啊”。
“越是这样,就越显得此战的重要,只要抓紧时间起迅雷一击,日军就会顾虑重重,很可能还会因此重新估量西线的抵抗力度和可能招致的损失,从而影响到山海关至喜峰口以北的两路日军,哪怕不能取得预计效果,也能短暂地打乱日军计划,逼迫日军进行全局或者西线的大幅度调整。
“兄长、潜山兄请看,这是大黑山南蔫的坤山,杨九霄的一个大队就潜藏在这儿,这里距离凌河铁桥只有二十公里,据说道路虽然狭窄但很好走。再看义县,由于这条铁路年久陈旧,一直没有很好地维修一次,兼之义县以西六十公里内的小站数次被我各部抗日义勇军袭击和破坏。火车肯定走不快,能以每小时二十五公里的度前进就很了不起了。因此,从时间上来说存在机会。”安毅双眼亮,目光炯炯。
少帅与刘潜山相视一眼,转向安毅郑重地问道:“贤弟下定决心了?”
安毅重重点头:“为了全局,义无反顾!杨九霄支队是一支优秀的队伍,而且装备不错,作战经验也非常丰富,都有满腔报效家国的雄心壮志小弟还会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完不成炸毁凌河桥的任务,也就失去获得军委正式番号的资格,我想,他们会体会到咱们的良苦用心的。”
少帅叹息一声。重重点了点头:“好。愚兄也想尽一切办法配合他们。潜山,给北票城里的弟兄们下命令,让他们随时待命准备出击,成功成仁在此一举!”
“是!”
正文 第七七五章 破釜沉舟
雪覆盖下的大黑山。苍苍茫茫,延绵百里,虽无高耸斯,制千气象,但也是层峦叠嶂沟壑交错遍地大树莽林的幽深之地,鹿鸣声悠悠而至,狼嗷声十里相闻。
山脉腹地的八盖山产煤,五年前八盖山白鹿溪一带现了金矿,包括日本人在内的淘金者蜂拥而至,原本处于林海深处荒无人烟也无路可走的八盖山,从此通过盘旋迷迤的山道与外界相连接。两年后金矿告葵,三千余淘金者络绎离去,却在山涧密林之间留下了一座座用粗壮松木搭建而成的过冬木屋,也留下了三十多户没有财却也没有任何退路的山东籍淘金者,从此转向狩猎采集,艰难度日。
杨九霄的抗日支队大本营就设在这片被外界遗忘的八盖山中,成为本地居民仅仅两三年的三十多户人大半成了杨九霄支队的成员,杨九霄的司令部也设在当初日本人遗弃的当地最好的三间宽大木屋里,坐北向南的高大木屋前面还有一个十米见方的平台,站在平台上可将白鹿溪沿岸的民居景致尽收眼底。
宽阔的屋子里,有一座花岗岩搭建而成的西式壁炉,此时炉中劈开的油松烧得很旺。油脂的芬芳味道和略带焦味的热流,四下蔓延。用五寸厚原木制成的长桌周围,抗日支队将校们围坐一圈,听完情报参谋徐峰德宣读的三份电文,众人顿感军情紧急,压力徒增,没有一个再敢说话,全都等候司令杨九霄开口。
众兄弟至今仍在为自己的老大杨九霄遗憾,打朝阳获得“辽西大捷”之后。被称为五哥的直接上峰侯五亮转来了军委的贺电,杨九霄因功晋升少将,弟兄们均官升一级,可没过多久,五哥的电报又来了因两辆日本卡车造成不必要的战损受参谋本部处分,其他弟兄都没事,司令杨九霄又被降为上校,和四个大队长军衔一样了,这也是弟兄们第一次体会到安家军的严明军纪。
杨九霄沉下脸,默默吸烟,三份电文的突然到来让他明白事态的严峻,特别是第三份以安毅名义来的措辞严峻的电文,令杨九霄深感震惊,最后一句“狭路相逢勇者胜”与其说是勉励不如说是令人毫无选择的命令,这让已经制定出周密计划并顺利实行的杨九霄支队面临非常困难的选择。
“显荣,安老大以前是否都这样说话?能不能说说你对安老大印象如何?”杨九霄终于开口了,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询问坐在自己对面的作战科长倪显荣。众弟兄纷纷向倪显荣望去。
倪显荣苦笑道:小弟进入独立师时,北伐已经完成,开回南京城对面的**大营没几天,安老大就离开独立师,把所有权利都交给了胡师座小弟从没资格当面获得过安老大的命令,要不是北上加入九哥的队伍,恐怕这辈子要得到安老大的只字片语,想都别想。后来进入师属卫队,接触到的机密就多一些,曾听担任侍卫长的师兄提过安老大的几份电报内容,转入特种大队之后又没机会了,再后来幸运地被推举进入士官学校特别班进修,总算有机会听到安老大讲一堂课,但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安老大。但是据小弟所知,安老大对自己弟兄无论高低贵贱,都一视同仁,从未见他骂过任何一个弟兄,对谁都脸带微笑给予尊重,安老大曾经有过深夜里和军校看门老兵坐在花坛边上,搂着脖子又哭又笑喝得大醉的事情,全军上下无不对他满怀崇敬。唉”像今天电报中如此严厉的口吻小弟也大感意外啊!”
杨九霄缓缓点头:“看来,安老大是被小日本的突然变动逼急了,五哥的电报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九哥,兴许咱们上几次的率意行动,让老大和五哥他们有些不放心了!也怪我,看到好处就脑袋热,没有遵照规定,约束各部的行动,也没劝弟兄们见好就收,造成了几次不必要的伤亡,要不是这样,安老大和五哥什么时候这么不放心了?以前虽然叮嘱咱们小心谨慎,可都给咱们便宜行事临机处置的权利,可现在,怕是对咱们的能力有看法了。”
参谋长终志强颇有点自哀自怨,眼里满是后悔之色,要是严格追究起来,他这个参谋长恐怕面子大损,无法逃避其中应该承担的责任。
弟兄们议论纷纷,不少人都同意终志强的看法,认为所部几次出错,得不到五哥和安老大的原谅,所以这次才这么毫无商量余地的下了个只看结果不管伤亡的死命令。
杨九霄深思良久,扔下烟袋豁然站起:“不!五哥的为人老子是钦佩万分的,在座弟兄也都知道五哥的人品,他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就算咱们不小心烧了他家房子,他也最多哀嚎几声,绝不会有半句责怪,这次这么严厉地告诫咱们,肯定不是不相信咱们,而是军情紧急,事关重大。再有,虽然我没福气见过咱们安老大,可是以安老大素来对咱们的慷慨支持,一年来有功必奖、有难必帮的情义,绝不会因为几次战损就怀疑咱们的能力。
“弟兄们想想看,身为二十万军队统帅,全国最著名的将领,他能够在夜里搂着个看门的老兄弟喝得又哭又笑,这份情意这份胸阅隘最薪罩节就湛泡书凹刚刚刚口阳孙昭比们芥垒。丁人能及?所以。只有一个缘由,咱们即将展开的行动凶口“关系到整个西线十余万将士的备战工作,否则,以老大的为人,怎么会将如此严厉?五哥又怎么会反复告诫?这么分析,反而是老大对咱们这支队伍寄予了厚望,寄予了极大的信任,我这么一说,大家能看明白了吧?”
受此启,弟兄们豁然开朗,不少人都为刚才自己那些小肚鸡肠的想法感到脸红。络志强如醒钥灌顶,连说几个“走了”倪显荣也非常欣慰,隐隐现这支彪悍的拥有极大忍耐力和适应性的队伍,从此将正式踏入安家军序列。
解除了心里的疙瘩,整支队伍心态明显不同,一群猛将眼里,均露出强烈的求战**。
杨九霄与终志强、倪显荣简单商量片刻,抬起头果断下令:“这一仗是我军成立以来最关键的一仗,相信弟兄们也都明白其中的艰险,也都知道此战对全局的意义,因此我命令,必须拿出十倍的精力,百倍的决心,要有破釜沉舟的胆识和气概,严格遵照前线指挥部的第二套方案,尽可能避免伤亡的同时,全力以赴拼他娘的!之前,得放过日军的前三趟列车,等火车一过就开始行动。但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小日本平安开进朝阳,而是要主动出击,抓住时机狠打快打,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这部分率先开来的日军选择留下来,让他们为了消灭咱们而留在北票,徐峰德?”
杨九霄叫得太过突然,徐峰德下意识站起。撞翻了凳子。
杨九霄一掌拍在桌面上:“马上给东面的鲁彦青大队下达电令,不惜一切代价,炸毁铁桥东面的铁路,专挑拐弯和坡道埋炸药,至少给老子炸断五百米,最后目标是不惜一切代价,炸断大铁桥,完不成任务,让他鲁彦青别来见我!”
“是!”
“志强“到!”参谋长终志强连忙站起。
“北票城里第七旅团只有一个小队日军守备,大部分都放到大铁桥两边了,剩下一个团的伪军没有什么战斗力,枪声一响,估计大部分都吓得钻进炕底下了。你亲自去三大队,天黑之前必须给老子冲进城去,机炮连、特务连也交给你指挥,只要枪声一响,少帅他们安插在城里的弟兄们就会动起来,里外开花,敌人绝对顶不住的。记住,打完就撤,再也不能贪图那些坛坛罐罐了,实在舍不得留给敌人,那就放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撤退之后,全体返回这里,开始准备应对敌人重兵的报复。”心胸敞亮后的杨九霄非常细心。
“显荣!”
“到!”倪显荣站起来。
杨九霄压低声音:“咱们哥儿俩带上一个电台小组和一个班骑兵,这就赶往老爷庙,要是估计不错的话,咱们的队伍快到了,四千多弟兄一路风雪日行百里,实在是件很辛苦的事,换成咱们这些东北人都够呛,所以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小弟这就去准备”
倪显荣做事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
黄昏,老爷庙正南七公里。
“传令,停止前进,金体休息。”顾长风下完命令,把缰绳扔给侍卫长,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大步登上西面的山岗。
雪中一路急行军的艰苦,令顾长风和麾下将士们大出意外,如果没有刚刚伤愈的郑开来领着百余名大多是辽西籍的弟兄一路帮忙一路提醒,恐怕明天这个时候也到不了这里。
一路上翻山越岭,踏雪而行,许多山间小道都是狩猎者和伐木者踩出来的。大雪又将一个个深坎、一个个石坑尽数覆盖,如果没有多年的本地生活经验,简直是寸步难行。
三个团长紧随顾长风登山上岗,也和顾长风一样脱掉厚厚的灰布手套,掏出大衣里的望远镜,遥望北面老爷庙方向。
“报告师座,前方侦查小组传来旗号,一对马队翻过歇马岭,快奔来,看样子可能是抗日支队的弟兄们”情报参谋在山岗下大声汇报。
“再探!对面要是对上口令亮明身份,就把人给我请过来。”
“是!”
不一会儿,十二匹喷出嗤呼呼热气的战马奔驰而来,绕过山谷弯道,很快来到山岗之下,顾长风收起望远镜举起手挥动一下,迈步下山,没走出几步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顾长官?我的天呐,你怎么亲自来了
顾长风停下脚步细细一看,看到魁梧粗狂的杨九霄身边汉子脱去狗皮帽子。露出熟悉的笑容,惊喜之下,畅声大笑:“***倪显荣,竟然一眼就认出老子来了,眼贼啊!胡子给你带东西来了,等我一会儿下去再说。哈哈,
杨九霄惊讶地看着飞身跃下几个高坎的顾长风,对他这灵活身手佩服不已,转向身边的倪显荣悄悄问道:“你小子不是对我说虎头将军出身名门。学识过人吗?怎么比老子还粗鲁”
正文 第七七六章 冰与火的洗礼一
枚幕降临前的刻,飞雪初雾,寒风稍减,微弱的光序负夜的大地照映得灰茫茫一片。天地犹如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深灰色暮霄之中,虽无法远视,但却可辨认数十米内的物体轮廓,这一奇特景象,让远道而来的混编旅将士倍感新鲜。
老爷庙两侧的偏殿外。数名弟兄正在把一袋袋生盐倒入热气蒸腾的大锅之中,用木棍不停搅拌。偏殿里,七十余名被冻伤和摔伤的弟兄姿态各异地躺在长长的热炕和木板上,随队而来的一个班救护兵正在指导帮忙的弟兄们,如何用烈酒替伤员擦拭身体、如何用浓盐水浸泡和清洗伤口。
正殿外,杨九霄与顾长风亲密无间地对了个火,惬意地猛吸几口老南昌烟厂出产的专供安家军的优质香烟,正殿里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报声。
才仅仅见面数个小时。这对南北兄弟就因彼此性格相若、脾性相投而一见如故,晚饭时杨九霄拿出个装满五斤烧刀子的皮囊,问顾长风是否整几口暖暖身子?顾长风早在出之前,就详细阅读过杨九霄的档案,看过杨九霄三年前的照片。知道身边这位满脸胡子如同钢针一样的猛将有个绰号叫“杨不到”。细问安毅后才得知杨九霄酒量大得惊人,据说到现在为止,仍没有一个弟兄看到杨九霄喝趴下过。
因此,顾长风一看杨九霄笑得贼贼的虎眼,立即就明白是怎每回事了,二话不说接过皮囊,咕嘟嘟灌下一斤多酒,顿时赢得杨九霄和弟兄们的满堂喝彩。
对自己弟兄满腔挚诚的杨九霄见状,也不由豪气大,向顾长风比了个大拇指,畅笑之余,接过顾长风递来的皮囊依样画葫芦,一口闷下一斤多,才笑容满面地擦了擦胡子,两人汤都没喝一口,转眼间喝干了三四斤烧刀子,双双站起相视一笑,每人提着块差不多两斤重的卤羊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完了擦擦手,并肩走到殿左的大香案前,对着地图指指点点,紧张地交换意见,身子根本没有半点儿晃悠,仿佛刚才喝下的三四斤烧刀子不是烈酒。而是茶水一样,看得一起吃饭的两军将校眼都直了。
商量完军务,两人把一切都交给麾下弟兄,一起来到大殿门前,迎着凛冽的北风敞开衣襟,吸烟聊天。顾长风说:我还原以为老爷庙是荒山上的一个破败小庙,没想到这里的老爷庙不但没建在荒山上,反而是坐落在热闹镇子中规模宏大、历史悠久的大庙宇,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杨九霄点点头莞尔一笑。显得非常得意,周围十几支大大小小抗日武装,也只有他杨九霄的队伍敢于驻扎在交通便利、距离敌人不到二十公里的热闹镇子,原因是杨九霄的队伍数月来时常接济本地乡亲,采购物资从来没少过一分钱,还派出自己的卫生队拿出北平总部千辛万苦送来的特效药,为生病的父老乡亲免费治疗,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赢得了十里八乡民众的支持和善待,就连老爷庙的主持方丈和十几个出家人也和杨九霄成了兄弟。
由于时常率领队伍在老爷庙落脚,杨九霄耳闻目染之下,对老爷庙的历史也有所了解,他告诉顾长风,这座老庙早在北宋年间就有了,供奉的是关二爷,大庙面阔三间、进深六橡,要不是眼下大雪覆盖,白天能看到大殿屋顶的九脊十兽四套头,从前至后分为外院、下院、上院,由低而高层叠而进,正殿檐下四根粗大的虎头圆柱都是上等原木,整棵树放倒后几百人搬到这儿才加工竖起。
顾长风听到这里,感兴趣地里外走动,两名侍卫用长棍挑起马灯,亦步亦趋,将殿内四壁绘有关羽故事的壁画照得通亮。殿内塑像齐全,各具特色,关公的金面塑像威武雄壮,气宇轩昂,边上的关平英姿矫健,风度翩翩,周仓气势凛然,不怒自威,其他塑像衣冠楚楚,面姿各异,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走完一圈,顾长风由衷地赞叹,说这是自己平生仅见的年代最为久远、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关帝庙,但愿同样尊奉佛教、同样崇敬关二爷的小日本积点阴德,别毁坏了。
杨九霄听得有趣哈哈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这日本人既然信佛又信关帝爷,怎么全然没有佛家那种慈悲为怀的心胸,更不讲什么仁德道义,丧心病狂杀人如麻连禽兽都不如啊?”
顾长风道:“我听我们老大说,佛教传入日本后,随着东渡的一些精修佛学的大师先后逝世。逐渐被有心人利用,慢慢变质,展到后来,竟主张以暴力斗争的形式反对一切敌对者,日本战国时期的本愿寺一向宗甚至展为一方割据势力,你说在这种土地上传播的佛教,还与讲慈悲和禁杀生的佛家有丝毫关系吗?至于关帝庙,我想是日本人看三国演义多了,他们一贯崇拜中国的军事文化,对千里走单骑忠义无双的关二爷有好感,这并不奇怪,人都希望别人对自己讲信义,至于自己讲不讲,那又另当别论了!”
这个时候,情报参谋匆匆走了过来,将一份电文连同文件夹一起递给顾长风,低声禀报:“鲁彦青大队来电,他们已经成功炸毁凌河铁桥以东七公里铁路,主力顺利迂回到金岭寺南面的下河山一线,正在等待时机,争取尽快炸毁凌河铁桥。电文中说,现在日军只过去两列专列,第三列火车却迟迟没有到来。预计第八师团十六旅团、师团指挥部和插重单位均没有通过,前面过去的日军似乎也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加开向朝阳城了。”
顾长风点点头,示意将这一异常情报电告前指,并继续联系,随后把电文递给杨九霄,耐心等待他看完。
杨九霄合上文件夹,非常疑惑地问道:“半小时前,志强率领的三支队一千五百将士与少帅的一小队潜伏人马,里应外合,顺利打下北票城,并成功地调动两个大队的日军回援,全歼城中一百六十余名日军。并对八百多闻风丧胆的伪军尽数缴械,还顺带领出三百多个不愿再帮日本残害自己乡亲的投诚伪军,柑信众么大一件事肯定惊动到日本关东军总部了,为何他忱队渊像咱们估计的一样,停下来收复北票城,反而是加开往朝阳一线?会不会是小日本看穿了咱们的计划小?”
“估计不会。至少日军目前还不知道小弟率领四千多弟兄潜入这里。”顾长风略一思索摇了摇头,与杨九霄一起走到地图前。细细查看,紧张思考,不一会儿,顾长风抬起头做出判断:
“无非两个可能,第一,日军军令严明,没有上峰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改变自己的行动计划。北票城是第七独立旅团的防区,而第七独立旅团的大部分主力和至少四个团的伪军都在大黑山周围,对各路抗日武装和九哥留下的第四大队展开围剿,第八师团不会因为第七旅团的失利而改变自己的计划,毕竟相比较而言,朝阳要比北票重要得多,日军不稳稳占据绝对不放心。
第二,也许第八师团得知北票城被我军攻下后,采取继续前进稳固朝阳的策略,站稳脚跟之后再回过头来,与第七独立旅团一起,呈三面夹击之势,企图把咱们几只抗日武装全都合围在大黑山里。”
杨九霄看着地图。缓缓点头:“有道理,,如果老弟你分析不错的话,很可能小日本并不知道我三个。大队已经离开大黑山。以为咱们支队、**的巴彦三十七军、冯占海的暂一师都在大黑山腹部和北麓,否则第七独立旅团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几乎倾巢出动,结果却被咱们钻了个空子。只是,在鲁彦青大队和朝阳城侦查小组传回进一步情报之前,咱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很容易打乱咱们的预定计划。”
“没办法,眼下只能暂时等等了,不知道情报回北平之后,老大和胡子他们会做出什么判断”来吧,九哥。咱们抛开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静下心来好好合计合计,比如说,你是第八师团的师团长西义一那个老贼,面对这样的混乱局面,你会如何应对?”顾长风望着地图,低声问道。
杨九霄愣了一下,一时间还不适应顾长风这种换位思考方法,想了想深感有理,于是也低下脑袋,凝视地图:“对啊。小日本会怎么想呢
晚上八点五十分。北平汤山,华北战区前线指挥部。
指挥部里数十将校仍在为杨九霄支队与少帅的潜伏小组协同攻下北票而高兴不已。安毅却已经趴在沙盘边沿,自言自语:“西头一那个,老贼到底怎么想的,”
一旁的赵瑞低声说道:“虎头和九哥的分析有一定道理,极有可能日军的第十五旅团正像他们俩猜测的那样,先占领朝阳稳固大势再说。而且属下估计,没有停下的两列专列,无法装载完日军的一个旅团,单纯只是运送化八千人没关系,可两个步兵联队拥有的大量插重、马匹和火炮无法装载。因此属下大胆估计,开往朝阳一线的日军兵力很可能只有一个完整的联队。大约在四千人左右,其他主力仍然落在后面。”
安毅眼睛一亮:“刘卿,立刻给我接通少帅的电话。”
“是!”
晚九点,义县火车站。
站台上两列陈旧的闷罐火车,仍然一动不动,车厢里拥挤的日军官兵都在低声议论。猜测是不走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到现在仍未车?
日军第八师团中将师团长和一群麾下将佐,全挤在站长办公室里,面对摊开的军事的图。展开紧张的讨论。
将佐们此时非常恼火,大骂第七独立旅团是蠢货,是混蛋,上一次给人掏了老窝朝阳还不长记性,把指挥部迁到北票之后,又因报复心切,麻痹大意,自以为抗日武装不敢来攻,尚未得到补充的一个半联队竟然倾巢出动,围剿大黑山一线,结果再一次被抗日武装攻陷老巢,虽然一个小时不到旅团长中村引介便率部夺回北票,但是造成的损失和引的影响实在太大,该段铁路被炸加起来总共七百余米长,铁轨和路基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内修复,现在身负重任的第八师团只通过了一个。联队的兵力,而且这个连队的两个炮兵中队仍然留在第三列停在半途的火车上,两千余炮兵、轱重兵和兵滞留在荒山野地,挨饿受冻,进退不得,师团大部主力被迫停止开动,要是有个突变。产生的影响实在难以估计。
如此窘迫、难堪的处境,怎么能不让第八师团将佐满腹怒火,焦急不安?
面对纷乱而又紧急的局面,西义一终于拿定了主意,命令已经装载士兵和装备的两列火车立刻出,哪怕被堵在半路也要走,同时命令参谋长小林角太郎立刻致电关东军总部,要求第七独立混成旅团立刻抢修铁路,保障通行安全。
命令下达完毕。西义一尚未喘一口气,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和阵阵吼叫,众将佐大惊之下,纷纷走出办公室,质问是怎么回事?
西义一脸色铁青,满脸都是怒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断传来的枪声和怒骂声,终于让他忍无可忍,当即不顾身份。大步冲出办公室,想看个究竟。
站台尽头生的一幕,让西义一大吃一惊。地面上倒卧着四五具尸体,一位身穿铁路制服的汉子站在熊熊燃烧的火车头上,哈哈大笑,手中的油桶连同他的身躯一起,被大火舔纸,他却仍然在放声大笑,转眼间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倒,燃烧的身体向前一扑。瞬间便被大火淹没”
九点三十分。顺承喜府。
少帅听完麾下爱将的禀报,一脸凄然地缓缓站起,拿起电话,对另一头的安毅低声说道:“贤弟,据义县传来的可靠消息。火车站燃起冲天大火,仅剩的两个火车头被烧坏,日军的专列在天亮之前无法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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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漏*点起来,再次把《铁骨》顶上去!
正文 第七七七章 冰与火的洗礼二
一味夜十一点半,辽西老爷庙。
巡视各部的顾长风非常感慨,镇子乡亲们的深情厚谊令他无比感动,几乎每一户人家都塞进去一个班以上的弟兄,乡亲们仗义地把热炮让给和日本人干仗的将士们,拿出自己少得可怜的食物,热情招呼,看到将士们婉言谢绝没一个接下,乡亲们苦劝之后很快便看出异常来,从长相、口音、大棉袄里的冬季迷彩服和新式武器等等,意识到这支突然开来的部队并不是自己的东北子弟,惊愕之余,少部分乡亲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嘴,大部分爽直的乡亲可没那么多讲究,一个一个大兄弟老家哪儿的、是哪全部队的问个不停。将士们严守军纪,不敢透露,脸上全都是歉意的笑容,士官和校尉军官们和气地解释这是军事秘密,大叔大每大爷大妈知道咱们是杨九哥的兄弟就成了。
顾长风在杨九霄的陪伴下,每到一户人家都获得热情接待,在乡亲们热情的询问下,顾长风有些犯难了,悄悄与杨九霄商量之后,让传令官通知每一个团营长,要是老乡问起,就说咱们是少帅派来的队伍,这样一来才让问题得到解决,可另一个问题又出来了:怀念少帅甚至张大帅的乡亲们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好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仰天悲呼少帅没忘了咱们,少帅还惦记着咱们辽西乡亲”,
走进村中教书匠翟老先生家里时,顾长风看到老先生两口子和儿子媳妇两个孙子全挤在大炕边沿,把里面最暖和最宽敞的地方让给特务营两个班的弟兄,弟兄们哪里消受得了?二十几个汉子说什么也不上炕,挤在狭窄的大炮前,连连致谢感激不已,翟老先生一家说什么也不让将士们站着,一定要将士们先上炮再说,两边你来我去。客气了好久也没安顿下来,老先生的十三岁大孙子却缠着一位小个子士官,一口一个大叔地叫,一双灵动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叔胸前那支他从没见过的冲锋枪。
老先生一家看到杨九霄领着气宇昂轩的顾长风进来,激动地连叫九哥热情招呼,性子泼辣的儿媳妇立刻向杨九霄告状:“九哥啊,少帅派来的弟兄们太见外了,估计都不是咱们东北人,否则哪儿有这样生分的?九哥的弟兄们每次到来,不都是像自家人一样,一根烟袋轮流抽吗?”
杨九霄乐呵呵回答那是那是,媳妇儿乐呵呵装上一锅早烟,凑到油灯火苗上“吧嗒吧嗒”吸旺了,完了双手递给杨九霄,嘴里脆生生地说这是对门家翟老三刚从漠河捎回来的上等烟丝,九哥你一定很久尝不到了。
顾长风和弟兄们算是开眼了,杨九霄大大咧咧地吩咐兄弟们先解下武器脱下大衣上炕挤挤再说,惬意地猛抽两口烟,鼻孔和嘴巴里呼呼冒出刺鼻的烟雾。嘴里还不忘赞叹烟丝的好品质,吆喝几声,突然看到站在炕边的老先生眉头微蹙,一直呆呆地盯着顾长风看,心里一动,连忙恭敬地把老先生扶到炕沿坐下,一屁股坐在老先生身边,咧开嘴开了个玩笑:
“六叔公,您老怎么这么看着我兄弟?难道你能看出他官有多大?他这身打扮与满屋子弟兄们一样的,您老要是能看出来小侄下次带条好烟孝敬您,怎么样?”
众弟兄和老先生家人愉快地笑了起来,顾长风礼貌地点头致意,谢过递来高凳子的老先生儿子,坐在老先生对面一米,含笑地四下打量。
老先生扶了扶老花镜,颇为激动地凝视顾长风,嘴巴动了好几下,才略微颤抖地问道:“将军,您,,您高姓顾,对不对
满屋子随之丈静下来,杨九卑和弟兄们全都惊讶地望向老先生和顾长风。
顾长风微微吃了一惊,随即笑道:“先生慧眼如炬,晚辈佩服啊!不错,晚辈小姓顾,敢问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啊老先生的儿子惊叫一声,突然扭头就跑,冲进隔壁的屋,很快拿出一本《模范营》激动地来到自己父亲身边,飞快翻开封面几页,突然停下,闪亮的目光在书本和顾长风脸上反复移动:
“爹,是真的!爹你没记错”看,一模一样啊!这是何京先生的《模范营》,第五版最好的版本,上海商务印书馆印的,上好的铜版纸”,非常清楚啊”
顾长风这才知道个中原委,莞尔一笑,非常客气地说道:“真没想到啊!晚辈这点薄名,竟然传到这里来了,呵呵!请先生多多指教,请这位大哥多多担待,由于保密的原因,咱们不能透露消息,既然让大家认出来了,还请代为保密为盼!”
“那是!那是”将军请尽管放心,个中利害,老朽还是明白的”,不过,将军不是一直跟随安将军吗?怎么会到这儿来?”老先生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顾长风心念一转,低声回答:“先生恐怕还不知道,安将军已经在”个少帅已经成了华北战区总司令,安将军担任少帅的前敌总指挥,正在齐心合力抵抗小日本的侵略,咱们这次悄悄到来,就是接受少帅命令、由安将军亲自指挥的,与杨九哥的部队一起,准备好好和开来辽西的日本干上一仗,教刮他狗娘养的!”
老先生激动地不住颤抖:“好啊!好啊,咱们可算是有盼头了,有名满天下的安家军和咱们东北军并肩御敌,定能把十恶不赦的日本人赶出国门去,咱们东北人有指望了”说到这儿,一行浊自溢出了眼眶。
这一番话说得顾长风和弟兄们心酸不已,他们都知道以目前的两国国力和两军军力对比,哪怕自己二十余万安家军尽数开来,与二十余万东北军弟兄一起拼死一战,最多也只能把日寇挡在长城以北,要想收复东北赶走日寇,谈何容易啊?
杨九霄见屋子里沉默下来,连忙笑着开解:“六叔公放心,你老年仅半百,身板儿硬朗着呢,绝对能看到小日本被赶出咱们东北的那一天,我保证!”
老先生平静下来,对顾长风歉意一笑,接着幽幽而叹:“老朽失态了,尚请将军海涵。其实老朽心里明白,光复东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过,今天看到你们,看到少卑拿出了血性,老朽这心里终归踏实了,只要抵抗,不管多么艰难多么磋跳,终归有份希望,有个盼头,就不会日夜担忧亡国灭种了啊!”
老先生的一席话,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心灵,顾长风情不自禁伸出手来,轻轻握住老先生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杨九霄放下烟袋,仰头长叹一声,看到门外参谋们伸头进来,连忙跳下炮,出去一会儿,很快返回,拉拉顾长风,对着老先生乐呵呵地说道:“六叔公小侄和顾将军军务在县,就不陪你多聊聊了,等过一段忙完小侄再来看你,这满屋子的弟兄就麻烦您老一家了!”
“别说这话,有事就忙去吧。去吧”
凌晨三点,金岭寺铁路线以南,下河山。
雪坑中,鲁彦青打着手电筒。把刚刚收到的电文接连读了三遍,对身边几名副大队长由衷赞叹:
“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主意,一定是顾长官想出来的,九哥和司令部几个弟兄绝对想不出这么精妙的主意!常怀,你立即率领侦察排和三连出,绕着山脚沟底走,争取二十分钟内赶到东面的侵头岭,隔着大凌河向正在铁道线上等候铁路抢修的第八师团先遣联队打冷枪,带四门六。小钢炮去,炮弹能带多少带多少。瞄准施工的篝火,轰他娘的!记住,打两炮就得换个地方,不能停在一个地方蛮干,否则日军掷弹筒还击可不好受。
“大家千万别担心日军会从刚结冻的河面上冲过来,滑溜溜的他们绝对跑不了,反而成为你们的活靶子,一个不好冰面破裂,他们死得更惨。
退一步说,要是日军拼了老命反击,你们就向东面撤退,看到日军追不上之后,再迅绕回来打一轮,只要拖住这股日军三小时,就是大功一件。”
“明白了!好主意,属下立即出!”
熄灭手电筒,鲁彦青一把拉过一连长柳连城:“连城,你立即回到铁桥南面的隐蔽点,只要听到东面的交火声传到,就让敢死队弟兄抱起炸药包缓缓摸上去,注意,一定要伪装好!参谋长已经率领三大队赶往铁桥北面,听到东面爆炸声响起,他们就会对铁桥两端的守军起进攻,到时候轻重机枪迫击炮一起上,定能把守桥的日军吸引过去,为你们摸到桥下实施爆破提供掩护。但是决不能就指望他们,你一定要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再困难也要完成任务,这是这一仗的关键,咱们五千弟兄的声誉全都系在你身上了!”
柳连城的牙齿咬得嘎嘎响:“大哥放心,完不成任务小弟也不回来了!要是有个好歹,替小弟照顾一下俺老娘和妹子。”
“等等!别说这晦气话,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让豹子率领特务连掩护你们,一定要成功!”鲁彦青几乎是低吼出来。
“明白!走了,大哥!”
柳连城和豹子很快出,鲁彦青掀开遮住雪坑的白布一角,伸出脑袋,紧紧盯着两位好兄弟的背影,直到敏捷的背影消失在西南方的矮山之后,柳连城才重重地吐出口白雾,抓下脑袋上的狗皮帽子,用力擦去脸上流淌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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