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七一章 斗智斗勇建奇功(七)
午五点过,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一万八千军民齐心将勉强抵抗了一个多小时再次被打死一千三百多人的敌三十七师残部成功合围。四千六百余惊魂未定的残军拥挤在狭长的丁王湖和小易庄、二郎庄之间,望着四面八方似乎无怨无尽的战旗和模范营高高飘扬的旗帜,望着周边一个个高地上架设的轻重机枪和数个迫击炮阵地,望着汹涌而来黑压压的军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几近绝望的数千官兵终于选择放下武器,高呼投降。
模范营和二团将士见状果断冲入敌群,只是一个交叉冲锋就将四千六百余敌人分成了四大块,迅带到东西两边平坦之地进行搜查编整,随即工兵营和师属各部进入战场,收拾遗落满地的武器弹药。
二团千余名弟兄将一千多名俘虏带到东南面的宽阔草地上,尚未来得及再次分开逐一进行甄别,五千余名愤怒的父老乡亲们已经不顾劝阻,疯狂地涌上前去,举起手中的木棍、扁担、锄头、铁锨等物,开始了猛烈的报复。
眼看一个个敌军俘虏被愤怒的乡亲们打倒在地,敲得头破血流,二团长陈志标只是横叉着手冷冷地看着,没有出言阻拦。官兵们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颇为解气,但看到连连敲死数十名俘虏之后才觉情况有些不对,团副兼教导员周鼎城上校上前请示陈志标出面制止未果,看到群情激愤,大有愈演愈烈之势,顾不上以下犯上的嫌,急冲冲指挥各营连将士全力阻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数千民众与死伤惨重的俘虏分隔开来。
站在山坡上指挥全局的尹继南大吃一惊,立刻命令通信兵传令其他各部迅将惊恐万状几欲暴乱的俘虏分头押送离开此地,自己则跑下山坡骑上战马火冲到西面,请求自卫队总队长茂根叔帮助疏解劝阻群众,不要再酿出惨剧来。
心地纯厚的茂根叔二话没说就给各村各镇队长下达了命令,一千二百余背上步枪地自卫队员连忙冲向各自村镇的乡亲聚集地,折腾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堪堪将混乱的秩序安定下来。
各团营统计完毕,将结果报到了尹继南处,尹继南无可奈何地连连摇头:这次骚乱,导致投降的第三十七师师长及其十余名将校被愤怒民众活活敲死,脑浆横流成了血人,根本就无法辨认出谁是谁了,其他俘虏官兵也被打死了三百多人,受伤五百余人,其中数十个奄奄一息,眼看救不活了。
尹继南非常恼怒,但老好人的他又不想指责此次战役损失惨重的二团长陈志标没有担负起应有的责任,只能吩咐夏俭和路程光率部将俘虏押送到潼河口集中,渡河之后连夜押送到五河县城,交给教导队集中看守,两个团共同担负五河县城及周边防务。
深夜,安毅率领师部赶到古沛镇,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很快任务便下:工兵营再次担负起了将一千八百余名受伤弟兄送往南面明光城地重任,战死的一千二百九十八名弟兄的尸体络绎送往潼河口集中安葬。安葬完毕后,顾长风的三团仍需坚守在柳巷镇一线,严密监视淮河北岸的敌军动向,其余各部将于明日上午开赴五河县城休整。
散会之后,尹继南左思右想委决不下,最终还是忧心忡忡地将二团放任百姓殴死缴械投降的敌三十七师师长等三百七十七人、打伤五百六十余人的事情告诉了安毅,询问该如何处理此事。
安毅愣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吩咐詹焕琪、彭剑青将最后地统计战果上报总指挥部和总司令部。不动声色地把第三十七师师长等三百七十七人算到了击毙敌军地战果之中。
尹继南、杨斌、胡家林等人立即知道安毅这是在为陈志标开脱。也就压抑住心中地不快。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将商议重点转移到了下一阶段地行动计划、明日如何安抚回报乡亲们等具体事情上来。
次日上午。古沛镇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安毅和尹继南、杨斌三人陪同茂根叔等十几位自卫队长从镇东走到镇西。指着路边地一群群驮马、一堆堆缴获物资欢声交谈。笑逐颜开。
街道上满是脸带久违笑容地乡亲们。一群群孩子围着留守地二团官兵问长问短。笑声阵阵。倒也让失去一半战友心情无比沉重地二团弟兄们好过了很多。
一小时后。安毅等人和茂根叔一行来到镇中晒谷场。在上万名父老乡亲震耳欲聋地欢呼声中。安毅登上数张大桌临时拼凑而成地高台。郑重敬礼。对乡亲们致以衷心致谢。接着安毅向后挥了挥手。十六名后勤股地弟兄们在老常地率领下抬出四个大箱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了高台前面。逐一将箱盖打开。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地现大洋。顿时引来站在前方地乡亲们地阵阵惊呼声。
安毅挥了挥手,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为了表达我革命军独立师一万一千名活着和死去的官兵们心中地谢意,为了弥补这一场连续七天的大战给乡亲们造成地巨大损失,经过我独立师研究决定,付给各村各镇父老乡亲们两万元现大洋,以弥补给大家造成损失之万一……”
四周欢声雷动,安毅不得不停下来,茂根叔看到激动的乡亲没有闭上嘴巴地意思,一个箭步跳上高台站到安毅身旁,指指这儿指指那,扯开大嗓门儿好一通呵斥,这才将喧闹的乡亲们制住。茂根叔歉意地示意安毅接着讲,安毅笑了笑再次用他不次于茂根叔的大嗓门儿郑重宣布:
“另外,我独立师研究后决定,再奖励给各村各镇乡亲们五百匹驮马,一千五百支长短枪,五万子弹,堆积在镇上的所有缴获物资,全部交由茂根叔组织的自卫队总队负责,统计完毕后分配给各村各镇。
下午,茂根叔率领乡亲们帮助我们将缴获的军用物资送到五河县城之后,就从五河县城运回我军已经准备好的布匹、盐巴、农具等物资,以报答乡亲们对我革命军、独立师的全力支持!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乡亲们地大恩大德……
我们独立师官兵的鲜血流淌在了这片土地上,我们一千二百九十八名优
命军官兵,为了打倒军阀统一祖国,在这里献出了命,也从此长眠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的血脉和乡亲们永远连在一起!我们的心永远连在一起!父老乡亲就是我们的亲人……”
震天地欢呼声再次响起,无数的乡亲对着高台呼唤致谢,高声告诉安毅率领子弟兵放心离去打仗,乡亲们马上为子弟兵造坟立碑,世世代代都会祭奠……
高台上的安毅哽咽无语,热泪盈眶,跳下高台快步走入身后的谷仓,茂根叔匆匆忙忙跳下高台追赶情绪失控的安毅。
尹继南泪流满面,也跟随走了进去,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他了解安毅此时的伤痛和话里的意思。为了这战死的一千二百九十八名弟兄能够安安稳稳地长眠于此,安毅选择将所有的缴获物资留下;为了补偿他狠心炸毁水库堤坝造成的损失,安毅愿意拿出两万大洋和五百匹驮马变相赔偿;为了让乡亲们日后能善待死去地弟兄们,不要毁掉这些战死弟兄的长眠之所,安毅愿意付出所有的情感,付出尽可能多的利益。
杨斌看到场面如此感人,担心成千上万地乡亲们涌上前来,连忙拉上年轻的自卫队副总队长锁跳上高台,指挥各村各镇乡亲们分头集中起来,等待自卫队前去宣布各项分配和运输事宜。
次日中午,此役逝去地一千二百九十八名弟兄悉数入土为安,一座周长十八米的圆形石砌坟墓在数百乡亲们的努力下树立起来,临时充作墓碑的一块不规则巨石竖立在北面,坟墓处于淮河南岸原二团阵地后面的小山岗上,正好朝向河湾正对面的潼河口。
茂根叔和古沛镇德高望重地乡老大爷等人拉着安毅等人走到山岗后,指着山下二十几位石匠和一块块连夜运来的石板,茂根叔动情地说道:
“将军们放心吧,最迟五天我们就能把墓碑刻好,大爷已经看好了黄道吉日,就在第九天,到时候这个坟墓就会变得气气派派地,我们还要在坟墓正前方竖立丈八石碑,把五位将军和各团团长的名字都刻上去,把这七天来打仗地经过和革命军对乡亲们亲如一家的事迹刻上去,逢年过节清明重阳我们都会领着子孙来烧香祭拜,地下地英灵不会孤独的。将军们请放心去打仗吧,等哪天国家真正统一了,就回来看看。”
一席话把安毅、尹继南、胡子等十余名将校感动得热泪盈眶,众人唏嘘一番回到墓碑前面,老常率领的一个排官兵和数十乡亲已经摆上三牲果品,斟满了数十碗酒。
安毅和众将校焚香完毕,端起酒碗整整齐齐地单腿跪下,熟悉礼仪的杨斌高声宣读悼文,接着敬天敬地敬英灵,最后十余名将校和三百余名官兵代表齐齐喝下一碗酒,便与乡亲们告别含泪而去。
落在最后的老常领着两名准尉将两千现大洋的布袋放到茂根叔和大爷脚下,不等这两位情深义重的长者反应过来就跑开了。
与气氛凝重泪花挥洒的潼河口相比,南京城里却是一片欢乐的海洋,由中央党部组织的十万人庆祝大游行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一幅幅庆祝“五河大捷”和“蚌埠大捷”的大红横额被高高举起,安毅和他的独立团、模范营成了万众高呼的英雄,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的大名也不时响彻南京城上空。
东南大学五千人的游行队伍当中,竟然出现了大幅的安毅肖像。
这几天,总司令部政训部特意从安毅独立师连续七天的鏖战中精选出最精彩的片段,大张旗鼓地刊登在报纸杂志上,蒋总司令连续出三份嘉奖通电,在全军全国范围内对安毅、第一军独立师、第三路总指挥李宗仁予以特别嘉奖,尚有一个多月才满二十一岁的年轻将军安毅再一次名震天下,在全国无数青年和各界民众心目中的地位迅上升,成为全军全民学习和崇拜的楷模。
可惜的是,包括安毅在内的独立师所有官兵并不知道自己的威名变得如此响亮,他们无比的疲惫,心情也十分沉重,渡江以来这个功勋卓著的部队从一万一千人剧减至七千六百余人,减员中战死官兵高达两千三百余人,受伤官兵三千余人,其中一千八百余人需要送往后方医院长期治疗修养,各团各营轻伤留下者随处可见。
下午四点三十分,安毅接到白崇禧、李宗仁将军的慰问电后感激不已,白崇禧、李宗仁慷慨地从蚌埠调来一列专列,特意指示此专列供独立师运送伤员和物资返回浦口,沿线各军各师务必紧密配合,确保列车安全。
安毅回电致谢完毕,立刻率领后勤部老常等两百六十余名大龄官兵骑上马赶赴南面四十五公里的明光县城,为麾下一千八百余名受伤弟兄送行,老常将负责在师部临时兵站三界镇车站带上养伤的数百名官兵,一起回到浦口第一军医院接受治疗,随后将伤势稳定下来的弟兄分批送往老南昌基地治疗静养。基地主任劳守道接到安毅的急电后,已经开始为迎接分批到来的伤病员做准备。
马上的安毅面容平静,心情却异常的沉重,巨大的战功完全无法令他高兴起来,虽然明知道打仗免不了要死人,一名合格的将军根本就不该因此而感情用事,可是他却怎么也放不下。
这是安毅从军以来完全独立指挥的第一个大战役,在他人的知识和过人的胆略支配下取得了奇迹般的胜利,但也因此造成本部死伤接近三分之一,这位年轻的将军一时半会儿还过不了这道情感的高坎,他的心灵远没有他的外表那么乐观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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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打到这儿,安毅的赫赫威名已经到了巅峰,但则溢,地凹则蓄,一场风波不可避免地将要降临到安毅身上……
安毅越挫越勇,在挫折中不断奋进,但随着南京政府内部纷争不断,安毅不可避免地走到了抉择的十字街头,这个时候,他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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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二章 来自蚌埠的命令
毅策马进入城南已是凌晨三点,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胡子为何坚持将敌第十一师六百多名受伤的俘虏送上专列,而且这些俘虏都换穿上自己独立师标识的军服,这是胡子心中无法割舍的乡情,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报告师座,总部俞济时将军、第一师师长胡宗南将军一行于傍晚六点十分到达城内,说是奉总司令之命前来祝贺慰问。”
镇守南城门的独立团一营长鲁雄大声报告。
安毅说句“辛苦了老鲁”就打马奔入城内,三十六卫队紧随其后,鲁雄望着远去的马队咧嘴一笑,拍拍胸前中校铭牌上的尘土,接着巡视各明暗哨位。这个从广州西大营成军开始就想给年轻的长官安毅来个下马威的老兵痞子,如今已经认识了一千三百多字,一步步成长为一名英勇善战、经验丰富的中级指挥官,深受麾下官兵们的尊敬和爱戴。他和独立团二营长屈通源、军需股长常保芳一样都是普通一兵出身,在唯才是用的独立师中极具代表意义。
县衙的正堂里,听到马蹄声的俞济时和胡宗南等人放下茶杯望向门外,看到安毅翻身下马跑上台阶,连忙迎了出去,师兄弟几个相互敬礼完毕,亲切相见。
尹继南等待安毅与慰问团十余名将校见礼打完招呼,悄悄走到安毅身边,指了指他一身朊脏潮湿的衣服,示意他快去洗洗。
安毅低头一看沾满泥浆地衣服裤子顿时乐了,连忙向众人致歉,回到后院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在勤务兵的帮助下飞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前面正堂,只见宽阔的正堂上已经摆下了三大桌酒席,杨斌、夏俭、陈志标等团级以上主官也来到了堂上。
众弟兄相互谦让,先后落座,作为主人的安毅和尹继南、杨斌举起酒杯,连敬客人三杯,胡宗南代表不善饮酒地俞济时回敬了三杯,酒席算是正式开动。
安毅刚刚坐下,俊脸泛红的俞济时从兜里掏出封蒋校长的亲笔信,郑重地递给安毅:“校长很高兴,前晚接到你的第二封电文后就睡不着了,连夜写下了这封信让愚兄带给你。”
安毅一听连忙站起,伸出双手恭恭敬敬接过信,刚想打开就看到俞济时微微摇头,当即会意地顺手将信封放进兜里,举起酒杯缓缓递到胡宗南面前:
“师兄。小弟单独敬你一杯。明天中午小弟地两千多伤员和一批物资将会到达师兄驻守地浦口。还得麻烦师兄你多多照应。如果方便就为小弟包一艘船。将伤势稳定下来地弟兄们送到南昌去。那边条件好点儿。有利于伤员地恢复。”
胡宗南站起来举杯相碰。喝下一杯示意安毅坐下:“自己兄弟不需客气。小毅爱兵如子地风范一直在军中交口称赞。今日你我一见没其他话就先求我照顾你地伤兵。就凭这点大哥我佩服你。来。大哥敬你一杯!”
“什么爱兵如子?难听!我才多大啊?”安毅说完仰头就是一杯。放下杯子大口吃菜。他实在是饿坏了。
众弟兄听了安毅这话。哄堂大笑。胡宗南也意识到自己话中地问题不禁笑起来。大家随即边吃边谈。什么东路何长官第一路军攻下东台和兴化。兵锋直指盐城;中路杨长官第六军拿下+
正文 第二七三章 问天下谁是英雄(上)
济时看完电文,信手放到了桌面上:“我知道这件事举行一个对外宣传的记者会。各国政府看到我北伐军一路北上士气如虹,大有威逼北京直捣黄龙之势,于是大多数摇摇摆摆地停止支持孙传芳了,只有日本人为了自身的利益,还在坚定不移地支持奉系的张作霖,所以各国派出很多记者前来打探消息,要求到前线采访各军将帅,以彻底搞清楚我方底细。校长觉得这是一个难的的宣传机会,深思之后便同意下来了,于是就有了这个记者会。
不过小毅,我得提醒你啊,在蚌埠召开记者会的倡议却是李邻将军率先提出来的,理由是宣扬革命,鼓舞我北伐各部士气,争取世界各国对北伐革命的支持,看样子李邻将军已经筹划很久了,你不可不防啊!”
“啊!?这样啊……”
安毅呆了一下,苦笑着说道:“我不去不就行了吗?我直接回电,就说我部伤亡惨重正在紧张休整,实在抽不出时间,况且实际情况也是这样。”
“不!你要去!”
俞济时果断地说道:“不但要去,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区,借以向全国全世界展示我北伐军的形象,展示我黄埔精英的形象,校长对此无比期待,明白了吗?”
安毅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去就去吧,反正蚌埠我也没去过,就权当是旅游了。”
众弟兄听了不禁莞尔,胡宗南看了看安毅没精打采的样子,不想打扰他,低声和尹继南聊起来,圆满完成任务的俞济时则轻松喝茶,不时瞥瞥安毅愁眉苦脸的样子,暗暗感到好笑。
安毅心中苦,重重靠向松软的沙背,望着描花天花板想要整理一下思路,谁知想着想着就沉沉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八天来没有睡过一个过四小时的觉,往往都是连续两天两夜的通宵苦熬,战场上的每一点变化,时时牵动他热血澎湃地心脏……
两小时后,精神略微恢复的安毅将急于返回南京的俞济时、胡宗南等人送到城外,从柳巷镇赶来开会的胡家林和顾长风等也在送行之列。
回到城中大营。独立师地整编工作随即开始。在这一万一千名俘虏中。一千四百余名带伤地俘虏兵在独立师官兵地征询下选择留下医治。六千名被淘汰下来地俘虏和军官每人领取两个大洋地路费。随即便被送出城外。剩下地三千六百多名年轻力壮地俘虏被三个团瓜分一空。其中一大半分到战损过半地陈志标二团。心情阴郁地陈志标这下终于有事情做了。
安毅赶至蚌埠已是下午五点。一路上只有三十六名卫士随行。但独立师大旗所到之处。友军热情接送。隆重而又周到。
刚开始地时候。安毅尚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即将进入蚌埠城时提前得知李宗仁、白崇禧、王应榆、夏威和胡宗铎等将军已在城门外迎接。安毅立刻意识到这一路上备受礼遇地原因所在。
距离城门口欢迎地人群尚有百米。安毅立刻下马。在侍卫长林耀东地跟随下。大步走向欢迎队伍正中央地李宗仁和白崇禧两位将军。以下属参见之礼恭恭敬敬地立正敬礼。大声报告。边上大批记者地闪关灯照得安毅几乎睁不开眼睛。
李宗仁将军含笑回礼完毕。大步上前。亲切地握着安毅地手:“久仰安将军赫赫威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啊!”
安毅笑着回答:“不敢当!有劳长官和各位将军远迎。属下诚惶诚恐无比激动。长官。属下在汀泗桥之战中有幸目睹长官风采。当时属下担任二师工兵营营长。被选入黄琪翔将军突击团地工兵小队。出之前长官和陈可钰、张奎将军曾亲自为我们壮行。当时属下率一个排地工兵弟兄排在队伍后面。所以幸运地见到将军了。”
李宗仁细思片刻,爽朗地笑了:“哈哈!我记起来了,当日天色已黑,气氛雄浑悲壮,因保密原因,我们这些长官没能亲自将勇士们送抵江边,如今想起来还甚为遗憾,那个夜袭战打得漂亮啊!
我记得黄琪翔团长也是那一仗之后晋升将军行列的,哈哈!请,营中已备下薄酒,洗漱更衣完毕晚宴随即开始,随便用点儿略作休息,今晚八点将准时举行记者会。安将军来了就好了,二路军有健生将军和安将军做代表,今晚这个记者会就很具有代表性了。”
“谢谢长官!白长官请……夏长官、胡长官请!”
安毅谦逊地礼让,在南昌城下与安毅有过数面之缘并合作过地第七军二师师长胡宗铎亲热地拍了拍安毅的肩膀,参谋长王应榆和副军长夏威将军对安毅的礼貌和涵养也似是非常欣赏,彼此间相处融洽,丝毫没有什么牵强之处。
回到蚌埠大营中略微叨叙,安毅一行被领到全城最好的宾馆蚌埠大酒店安顿,有趣的是,安毅地房间被安排在三楼东头,与白崇禧将军的房间正对面,整个过程由七军政治部麦主任和白崇禧地侍卫长陪同,礼遇不可谓不高,使得心有提防的
忑不安,诚惶诚恐。好在白崇禧地侍卫长黄瑞华与识了,当日的南昌攻城失败,黄瑞华护送蒋总司令冲出重围就是安毅率部接应地,因此见面之后没有什么生疏感。
黄瑞华请安毅洗漱更衣,亲自将安毅的三十六名卫队安排在隔壁的八间客房里,非常的热情周到。
令毅没有想到的是,晚宴竟然是个开放性的中西合璧的自助餐,百余名中外记者也在宴请之列,餐厅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李宗仁将军把第三路军前敌总指挥第十军军长王天培、三十三军军长同盟会的老前辈柏文蔚等将领一一介绍给安毅,弄得安毅这个小小少将频频敬礼致意,数分钟都无法停下。
好在见面过后诸事繁忙的李宗仁将军要和一群老将边吃边谈,安毅这才能轻松一些。
安毅刚刚弄回点食物,坐下还没开动,白崇禧、张定等人相继到来。
白崇禧看到安毅要起立敬礼,连忙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吩咐侍者送来食物、饮品,三人坐下低声交谈起来。
白崇禧笑了笑示意安毅不要拘束,张定则很感兴趣地询问五河之战的一些关键决策点。
安毅没有隐瞒,一一如实回答,并将自己在关键时刻的艰难、彷徨和盘托出,看到张定脸上怪异的表情,连忙问道:
“参谋长,属下……属下做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请参谋长不奢赐教。”
张定摇摇头微微叹息:“这仗打成这样,我哪里敢说什么赐教啊,只是听了你地叙述,再想起白长官对五河之战方方面面的分析总结,现白长官和安将军在对敌预判方面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你的指挥作战能力远远出我原先的估计,令人意想不到啊,如此年轻竟然拥有这份预见和胆略,不得了,不得了!”
“参谋长过奖了,属下身处险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放胆搏一搏地,事后回头再看,属下的排兵布阵漏洞百出,只要其中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估计就是个大败而逃的结局了,惭愧!”
安毅诚恳地说出心中感受,想到此战的艰险,情不自禁地抓起洁白的餐巾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白崇禧见安毅谦逊样子,心中暗自嘉许,在一场大胜之后竟然如此诚实地剖析自己的得失、正视自己的缺点而不是洋洋自得的人不多见,至少是北伐以来白崇禧从未见过的,见到地几乎都是有点儿战绩就骄傲自大之人,哪怕表面谦虚推辞,心里也是志得意满,鲜有像安毅这样诚实率直、直言自身不足之士。
同时,精于算计的白崇禧也对安毅敏锐的战场洞察力和迅猛诡异的战法颇为忌惮,再联系到安毅独特的训练方法和高效独特的军中管理体制,白崇禧突然生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戒心来。
白崇禧脸上依旧是亲切地笑容,他放下餐刀,轻轻擦拭嘴角,喝下一口白开水晓有兴趣地打量正与张定商讨的安毅,看到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白崇禧等安毅吃下点东西端起了果汁,才又含笑问道:
“安毅,此战收获不小啊……你大营中的一万俘虏兵是怎么处理的?”
安毅连忙放下杯子,如实汇报:“其中一千四百余受伤俘虏留下治疗,三千六百四十余愿意加入地俘虏分进各团补充消耗,其他大部分老弱病残和不堪造就的兵痞都在属下离开之前予以遣散了。
大战之后,属下地补给非常困难,那一周时间全凭当地老百姓慷慨援助,官兵们才不至于饿肚子,可当地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挺苦地,百姓们为了我们这一战付出太多了,我们不能再给他们增添压力,所以也不忍心实行就地征集粮草的惯例。
我师党代表刘江将军负责地军需供给由于交通原因,只送达过一批,本来足够全师官兵两天半的消耗量,结果大部分让俘虏给消耗掉了,下一批物资补充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到,所以属下不得不遣散绝大部分俘虏。
虽然我明知道其中近一半遣散士卒回去之后仍需当兵糊口,很有可能再次扛起枪与我北伐军作对,但是从人道主义立场出,属下只能这么做,属下一直认为这是内战,我们的对手是中国人,所以……所以不能过于苛刻,不对之处恳请长官原谅!”
“没什么不对,你的处理是正确的,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白崇禧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让你率部孤军深入,的确有些欠考虑,不过你用辉煌的战果告诉我们,你身上还大有潜力可挖。”
安毅惊讶地望着白崇禧,白崇禧和张定相视一笑。
“对不起!打扰白将军和张将军了,我能借用白将军麾下爱将几分钟吗?”
《中央日报》年轻漂亮的女记者叶青突然出现在安毅背后,笑容可掬地向白崇禧提出请求。
白崇禧礼貌地点头允许,叶青致谢完毕,对站起致礼的安毅笑着说道:“你穿上将官服可真帅,就是胡子没有刮干净。走,到我那桌
京和几个老朋友都在那……谢谢白将军、张将军,失
“叶小姐请!”
白崇禧矜持地点点头,看着叶青拉上拘束的安毅走向斜对面窗子下的记者那一桌,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我们的小将可真受人欢迎啊!等会儿的记者会恐怕他的风头要盖过所有人了。”
张定会心一笑,瞥了窈窕婀娜地叶青背影一眼,点点头道:“自古都是英雄美人,谁也跳不出这个圈子,何况安毅如今风华正茂,年纪轻轻就战功累累闻名天下了,哪个女人不喜欢啊?哈哈!”
安毅却不喜欢,但是他没办法,一身水蓝色旗袍外穿一件精致绣边小马甲的叶青抓住安毅的手臂不放,在周围记者们羡慕的注视下,将安毅拉到了自己的那一桌,此时何京早已站起来迎接,把身边地新闻界朋友一一介绍给安毅。
安毅礼貌地逐一握手完毕,坐下后对身边含笑不语的《申报》记者周崇安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就来了,在南京拿到的战区通行证,本想到五河去看看你,听说你要来蚌埠就没过去了,恭喜你打了个大胜仗!”
周崇安以老朋友的口吻低声笑道。
安毅无所谓地笑了笑,转向叶青低声问道:“青姐,你从哪儿把这个漂亮的美国妞拐来地?”
众人哈哈大笑,叶青没好气地批评安毅:“有你这么随便说话的吗?真是没礼貌!这是美国《纽约时报》的驻华记者,去年刚来上海报社任职我们就认识了,不过卡普兰小姐此前一直在北京、天津那边工作,直到上个月才调到上海这边来。”
叶青转向卡普兰低声笑道:“别在意,这家伙和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就这样随便,他,还是个不满二十一岁的小男孩呢,呵呵!”
长着一头黑、有一双漂亮褐色眼睛的卡普兰大方地笑道:“没什么,这样挺好……安将军,认识你很高兴。”
“谢谢!我也很高兴。”
安毅似乎想起什么,盯着卡普兰地眼睛好奇地问道:“卡普兰小姐的汉语说得很不错了,只用一年就说到这个水平,实在令人惊讶。”
卡普兰嫣然一笑:“我很聪明,我们犹太人都富有语言天赋。”
安毅点点头:“这正是我想问的,在年初的衢州之战中,衢州城的阿尔弗雷德教士在帮助我们的官兵治疗时曾对我说过,卡普兰这个姓氏是犹太人的姓氏,阿尔弗雷德先生还对我说,他地妻子就是卡普兰这个姓氏。”
卡普兰高兴地回答:“亲爱的安将军,阿尔弗雷德是我的姐夫,他是全世界最好、最善良的医生。”
“是吗?”
安毅惊讶地看着双眼亮白晢动人的卡普兰,叶青、何京和周崇安等人也非常感兴趣地看着她。
“是地!再告诉将军一个消息,十天前我刚陪着从美国赶来的姐姐到州地教会去,我姐姐打算和阿尔弗雷德一起留在在中国传教行医,阿尔弗雷德对我们说了衢州之战,特别提到安将军,他对将军评价非常高,说将军是个睿智博学的人,是个善良地有包容心的人,这样地将军在目前的中国很少见,是个真正的英雄。”
卡普兰高兴地说道,美丽的嘴巴非常性感,笑起来时露出晶莹洁白的牙齿。
安毅愣了一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大家脸上都是笑容也嘿嘿一笑:“我不算什么英雄,要是我这样的人都算是英雄的话,那么这天底下的英雄就太多了,至少在我看来自己不是英雄,只能算是个合格的军人,真正的英雄是抵抗外辱为民族争取独立统一的人,如中山先生那样,才能算是真正的英雄。”
“不不不!将军过谦了,以将军的战功还不能称之为英雄的话,就很令人不解了,像李宗仁将军、白崇禧将军等等,在中国人的心目中都是英雄,不是吗?”卡普兰礼貌地望着安毅的眼睛。
安毅想了想笑道:“那么……你问问周崇安先生和何京先生,看看他们会不会同意你的观点。”
周崇安和何京颇为恼火地瞪了安毅一眼,因为在昆山相处的那段时间三人就对英雄和枭雄进行过激烈讨论,结果就连安毅也被周崇安定为极具~雄潜力的人,何京也基本同意周崇安的观点,这个时候安毅突然这么一说,弄得两人颇为被动,尽管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在今天的这个气氛和中国目前的局势中,他们谁也不敢大声喊出来,看到朋友们都望着自己,只能笑笑不予评论。
好在七军政治部麦主任恰好到来,礼貌地与记者们打过招呼就把安毅弄走了,叶青这时才记起想问的几个问题都没时间问,于是就与几个朋友一起商议晚些时候请求安毅给个专访机会。
这一提议让美丽的卡普兰小姐非常高兴,第一个举手赞成并对叶青表示感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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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四章 问天下谁是英雄(中)
者会的准备工作非常充分,在饭店一楼宽阔的会议厅记者都有宽敞舒适的座位,传音效果也非常的好,第七军政治部麦主任主持会议时不需要麦克风就能清晰地致辞。
令毅颇为意外的是,李宗仁将军在麦主任的谦让下表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讲话,内容涉及目前北伐军所面对的战局、宁汉关系以及广西军民在北伐大业中所做出的突出贡献,整个讲话条理分明,语气和缓,特别是对已经占领洛阳、兵锋直指郑州的冯玉祥将军予以高度赞扬。
李宗仁的话中不奢赞美之词,对冯玉祥将军及二十五万西北军将士在物资匮乏、军费极为拮据的情况下,仍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仍具有如此坚定的革命信心表示衷心钦佩。
整个讲话三次被记者们热烈的掌声所打断,唯一令人不尽满意的是,李宗仁没有就目前宁汉之间正在出现的敌对状态和双方暗中进行的兵力调动表意见,也没有涉及刚刚生的日本军舰炮击靖江北伐军、英**舰在长江浦口段撞沉东路第一军运兵船和两艘民船的事情,通篇讲话也没有任何一句赞美蒋总司令和南京总部的话语。
安毅坐在主席台中间偏右的位置,与李宗仁之间隔着白崇禧,由于安毅越来越高的知名度和刚刚漂亮地完成了被称之为“以寡击众的奇迹般胜利”的五河战役,已被外界和全**民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青年军人地代表和楷模,再加上俊朗的外表和今日“显赫的”座次,所以从记者会一开始到李宗仁将军讲话结束,都得忍受中外记者手中闪光灯的照射。
已经逐步适应下来的安毅对此处之泰然,表现得十分轻松,心里却在对李宗仁将军地讲话详加回味,渐渐地听出了一些奥妙之处,那就是李宗仁将军几乎对每一个参加北伐的军阀势力都予以赞扬,对自己指挥的一个个战役也介绍得很细,却没有一个功绩与坐镇南京的蒋总司令有关。
李宗仁将军完全不需要稿子张嘴就来的长篇讲话进行完毕,麦主任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有讲话的意思,便含笑宣布开始回答记者问题,时间是一小时,获得准予地记者尽可向主席台上的五位将军提出问题,将军们定会知无不言、尽最大可能满足大家的要求。
先获得提问的竟然是日本通讯社的记者。这个身高只有一米五八左右、在大热天仍然西装革履的矮子分别向李宗仁和白崇禧提出问题,一问白崇禧何时能拿下徐州?二问李宗仁如何看待目前的中日关系。
白崇禧非常间接地用“指日可待”四个字来回答,李宗仁却对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感到十分棘手,原因是“南京事件”生之后,日本军队借口“保护本国侨民的安全和利益”派出四艘军舰逆江而上抵达汉口,用黑洞洞的舰炮指向了武汉政府地军队,并加派一个联队的海军6战队强行进入汉口日租界,对中国无辜的商户和贫民动辄殴打拘禁以示报复,武汉汪精卫、唐生智政府却低声下气极力言和,大声疾呼“一衣带水的友邦切以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为重”,暗中却严格限制自己的军队靠近日租界以避免所谓“误会与冲突”,换得“友邦”的谅解与撤兵。
在南京政府长时间的经济封锁和层出不穷的社会矛盾冲击下,武汉政府的财政入不敷出,财政赤字越来越大,同一阵营内各军事势力之间地隔阂与猜疑越来越深,加上日本军舰对长江码头的封锁和列强对武汉政府的商品实行禁运政策,有恃无恐的日本人越来越肆无忌惮,横冲直撞,却越来越遭致中国各界特别是青年学生强烈的反感和敌意。
因此。这一个看似简简单单地问题。却让李宗仁颇为头痛。他不能说好。因为只要他说中日关系良好地话很有可能遭到社会各界地抨击。但是他又不能说不好。否则将会影响自己地“友邦”心目中地形象。对自己今后地展毫无益处。
在短暂地思索过后。经验丰富地李宗仁开始大谈中日之间多年来相互交往地深情厚谊。历数自己地军中和北伐军各军不少将帅都在日本接受过高等军事教育地事实。很巧妙地将孙中山、蒋介石甚至何应钦等人地“日本情结”抬出来说事。主张双方相互间加深了解和合作。
李宗仁地一席话情真意切。娓娓动人。既避开了尖锐地现实。又能向全国全世界展示其温和派地一面。联想到李宗仁为消除宁汉之间地战火进行地奔波幹旋、以及他从未在宁汉之间有过明确地选择。台下众多记者露出会心地笑容。日本记者也从李宗仁地话里获得了自己想要获得地信息。非常礼貌地站起来向李宗仁行了个九十度地鞠躬礼。坐下后脸上带着无比自豪地微笑。
安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他觉得台下日本矮子地笑容是那么地令人恶心。心中怒火暗暗燃烧。真想走下去给他两个巴掌才解恨。因此根本就没有再注意听下面几个中外记者对李宗仁、白崇禧、王天培、柏文蔚、王应榆和张定四人地提问。心想接下来也不会有自己什么事情。要是有何提问也就三言两语应付完事。回头再与自己地几个记者朋友单独谈谈。争取让他们多报道些一线官兵和最高层地“英明神武”。这才是自己此行地主要任务。
安毅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端起茶杯刚要喝上一口。法新社中年记者达维特终于把提问地方向对准了他。
蓄着灰色络腮胡子地达维特先是自我介绍。随即将目光投向主席台上面无表情地安毅:“尊敬地安将军。先允许本人对将军所取得地辉煌胜利表示衷心祝贺和钦佩!将军如此年轻却拥有如此高地军事指挥才能。令人非常惊讶。而且根据数月来流行于中国并且被翻译成英、法、德等国文字出版地《模范营》一书中介绍。将军地部队有着独特地先进训练手段和政治教育方式。请问将军。《模范营》一书中地描写是否属实?你对自己正在从事地北伐合理性和公正性怎么看待?”
全场随即安静下来,记者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端起茶杯的安毅身上,台上地李宗仁和白崇禧也含笑看了安毅一眼,心里想着安毅会如何回答法国记者后面那个关键问题。
对于这样尖锐的问题,安毅没有任何的心理准
此表现得很惊讶。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放下茶~考朗声说道:
“很荣幸能够得到达维特先生的垂青,今晚将星云集,本人还以为今晚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所以也没有做什么准备……”
记者们听得有趣,低声笑开了,坐在记者席第一排的叶青、何京和周崇安几个也没想到安毅这么老实,全都对安毅露出开心的笑容,只听安毅接着说道:
“不瞒大家,《模范营》一书本人一直没有机会拜读,原因是连续的作战和北进几乎占据了我们第一军独立师将士的所有时间,不过此书的作者确实在我军中做过长时间的采访,他们掌握了较为全面地资料,感谢他们将中国革命军人的风貌介绍给大家,从数以千计的进步青年加入到我革命军中的情况来看,这本书是非常成功的,感谢作者对北伐大业所作的贡献。”
安毅停顿一下,直接略过第一个问题回答第二个问题:“达维特先生的第二个问题,我认为在李宗仁长官开篇讲话中就已经很明确了,就像我北伐军蒋总司令所说的那样,北伐大业是革命的事业,是艰辛的造福于中国人民地伟业。
达维特先生提出北伐的合理性和公正性的问题,让我感觉到这一问题别有用心,似乎不少所谓的外国友人不愿意看到中国结束军阀割据、战火连连的混乱局面,他们不希望中国统一,因为一个统一地中国会慢慢形成统一的国家意志,军火商们地武器弹药就会失去很大一块市场,跨国企业就需要按照统一的中国国家法律缴纳相应地关税,也慢慢失去对中国各种资源疯狂掠夺的特权,强权政治就失去继续奴役中国人民地机会。
所以,这些心怀叵测的人不愿意看到我们数十万军人和千百万人民正在进行的北伐大业,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卑鄙手段来支持他们在中国长期扶持的代理人,扶持那些崇洋媚外的北方军阀,会以各种各样貌似合理的民主的借口,对中华民族的觉醒表示质,就像达维特先生刚才的问题一样。
对不起了,达维特先生,我的话在某些人看来也许不怎么友好,但是我从未质过令法国人民走向民主和进步的法国大革命,也没时间对法国人正在进行的各种变革甚至对全世界殖民地的掠夺的公正合理性进行质,所以也请你不要质疑我们北伐军数以万计的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的理想和信念。谢谢你的问题,谢谢!”
全场一片沉寂,众多目光全都集中在站起致谢的达维特和端起杯子喝茶的安毅身上,安毅刚刚放下杯子,就听到热烈的掌声和赞扬声响起,就连达维特也耸耸肩坐下颇为欣赏地望着安毅,抬起手轻轻跟随大家一起鼓掌,中国记者眼里满是惊喜和自豪,安毅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坚定立场实在令中国人倍感舒心和振奋。
李宗仁与白崇禧相视一笑,轻轻鼓掌,心中却对安毅的思想和机智感慨不已,更加坚定了彼此心中的想法和决心——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何况是安毅这个文武兼备的智勇之将。
白崇禧转向安毅低声赞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惭愧,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想堕了我北伐军的威名长敌人士气。”安毅低声回答。
白崇禧微微一笑:“打起精神来吧,估计下面有很多问题等你回答了。”
安毅苦笑一笑,刚抬起头就看到又一个矮个子日本人获得提问权,安毅不悦地转过头看了另一头的主持人麦主任一眼,心想犯不着对小日本这么照顾吧?谁知年约三十长得颇为儒雅地矮个子日本人竟然把焦点对准了安毅。
“安毅将军,本人三浦久治,来自朝日新闻社,能不能向将军询问两个问题?第一,将军本人对日中关系的前景有何高见?第二,北伐以来,将军所指挥的部队似乎从未打过败仗,这里面会有什么奥秘吗?谢谢将军,恳请将军赐教。”
三浦用略带东北口音的熟练国语说完,没等安毅回答,立刻恭恭敬敬地撅起屁股来个九十度鞠躬,显得非常的谦恭诚恳。
安毅对日本人地伪善早有领教,本来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看到台下的记者全都期盼地盯着自己,某些人眼里还露出幸灾乐祸地神色,这让安毅非常不爽,他剑眉微皱,身体略微向前,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回答:
“三浦先生非常有礼貌,先是问我能不能回答两个问题,可不等我表态立刻将问题提出来,让我感到很为难,不回答你吧,你已经提出问题了,我们中国人历来讲究以礼相待,不回答的话显得我太过小气,而且记者朋友们似乎对你的两个问题挺感兴趣,因此我只好委屈自己回答你地问题,只不过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也恳请三浦先生征得本人同意之后再问,否则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台下的记者们再次笑起来,三浦受到安毅如此锦里藏针的奚落,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忍受而不能泄。
下定决心的安毅收起嘴角笑意,大声说出一番令所有人无比震惊的话来:“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而且这一战将是持久而残酷的你死我活的一战!”
众人一片惊呼,主持人麦主任也吓得站了起来,但是李宗仁非常镇定地微微摇手,示意麦主任坐下,他虽然对安毅如此的大胆感到震惊,但他更想听听安毅的真实想法,但是此刻地李宗仁没有料到,安毅将要说出的话令他在此后非常被动,也逼得他不得不对中日关系进行明确的表态。
白崇禧几个倒没太多反应,而是晓有兴趣地望了安毅一眼,看到安毅脸上坚毅的神色和略微红的眼睛,白崇禧立刻伸出脚轻轻踩了安毅的脚面一下。
安毅转向神色从容的白崇禧,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引的被动后果,意识到很可能因此而让日本人恼羞成怒,给正在寻求各国承认自己合法地位的南京政府带来很大地麻烦,但是话已出口,已到了骑虎难下之势,不由他安毅不说了。
安毅看着台下兴奋的三浦久治,大声说道:“没错,这就是本人对中日关系前景的看法,在此我需要强调的是,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代表我地独立师将士、第一军和北伐军总部的立场,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我
看法不会改变,永远也不会!”
惊呼声中安毅详细解释:“大家也许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看法?先请大家回顾一下中日之间地历史,从明朝开始,日本政府就放任他们的所谓武士和浪人对中国沿海地区实行烧杀抢掠,当时我们把日本称为倭国,把不断窜进中国沿海地区烧杀抢掠地倭国强盗叫做倭寇,这些倭寇对中国实施不间断的侵略,再到鸦片战争、之后的中日海战一直到现在,日本无时不在蚕食中国的土地,掠夺中国的资源,奴役中国的人民,而且越来越残酷,越来越明目张胆。
大家也许会问这里面的根源是什么?我今天也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那就是日本一个小小的岛国,根本就养不活越来越多的日本人,只能选择向大6扩张,选择靠掠夺来养活自己。就像如今日本人扶持东北军阀张作霖父子与力图统一中国实现民族振兴的革命军打仗一样,他们永远也不会满足于现状,他们不但在东三省逐步扩张,利用汉奸张作霖父子疯狂掠夺东北的煤炭、铁矿、金矿、木材、粮食等资源,以支持日本永不满足地需求和**,他们还通过对汉奸军阀的控制,将大批工业品倾销到中国,用尽一切卑鄙的手段打击中国的民族工业,挑战中国人民的忍耐力。
所以,日本才会千方百计阻挠中国地统一和民族的进步,他们的各种侵略将永远得不到满足,贪得无厌的本性决定了他们对中国实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霸占和侵略,一旦他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将会寻找各种借口对我可怜地祖国起全面的侵略战争,他们甚至会把战火烧到东南亚的泰国、马来西亚、越南、缅甸、菲律宾等地,甚至还会在不久的将来与欧美列强为敌。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日本在亚洲只有一个国家不敢侵略,就是苏联,尽管在苏联的远东地区有着丰富的石油、金矿、煤炭和数之不尽的金属矿产,但他们不敢侵略苏联,原因是苏联正在越来越强大,日本人的个子太小,三个人也打不过一个苏联人……”
“我抗议!我强烈抗议这种别有用心的言论!”
自誉为自由记者的苏联人亚历山大诺维奇猛然站了起来,大声抗议,记者们随即听出安毅话中较为隐晦地用意,看到来自布尔什维克国家的记者吃瘪高兴地喝彩起来。
安毅微微一笑:“请原谅,先生!我不接受你的抗议,你的抗议对我无效,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回去说服自诩为全世界无产者的救世主的苏联政府,把中东铁路完完整整的归还中国政府和人民,切切实实履行自己对全世界无产阶级出的承诺,拿出一个泱泱大国的风度来,然后再向中国政府提出抗议,这样也许会生效。”
会场哄堂大笑,中国记者甚至对苏联记者出阵阵嘘声,谁都知道张作霖操纵的北京政府已经驱逐了苏联外交人员,南京政府也正在驱逐之中,中东铁路更是沙俄时代通过武力扩张和残酷侵略在中国东北获得地利益,如今的苏联政府竟然坚持认为这种野蛮的侵略产生的中东铁路的利益仍然合法,不异于自己打自己地嘴巴。
望着亚历山大诺维奇怒火万丈地拂袖而去,会场逐渐安静下来,已经受到白崇禧忠告的安毅点点头,接着说道:
“大家尽管放心,本人并没有狂想症,也不喜欢危言耸听,说地都是自内心的心里话,只代表自己地意见和立场,与我国政府和军队无关,请大家注意我的这个特别声明。”
“不不!安将军,你被中国舆论称为革命军年轻一代地杰出代表,是无数中国青年学习的楷模,难道着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声明就能挽回造成的恶劣影响吗?你要为自己的话向中日两国人民谢罪!”
三浦久治看到安毅语气变软来劲啦,站起来振振有词地呵斥安毅。
安毅一听勃然大怒,再也记不得白崇禧苦口婆心的忠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冷冷盯着台下的三浦久治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子生来就不向日本人道歉,而且永远也不会接受日本人的道歉,更别奢望什么谢罪了,罪恶深重的恰恰是高呼什么中日亲善却干着卑鄙勾当的日本人!你现在站立的地方是中国的土地,在中国的土地上老子还不能说出心中所想、还要向居心叵测时刻对我的祖国进行蚕食掠夺的强盗道歉,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此,我也忠告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一句,你们可以用军舰围堵武汉,可以派兵凌辱那些没骨头的亡国奴,可以树立东北的汉奸张作霖父子实现你们逐步侵略中国的准备计划,可以在中国的母亲河长江上开着军舰横冲直撞炮击我沿岸军民,但是千万别惹着我的部队,除非我不是将军了,否则我将会命令自己的部队,使用任何想得到的办法加倍予以报复!”
三浦久治气愤之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狂妄之徒,送你一句中国成语: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安毅没有生气,而是脸带微笑地说道:“是吗?本人非常乐意做这只不自量力的螳螂,哪怕真被车轮压死了,也比芶活着强千万倍,何况是和连文化也从中国盗窃而去的日本强盗作战而死,只要能唤醒一个善良中国人,我就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哈哈!”
“你……”
“记者会到此圆满结束……”
满头大汗的麦主任大声宣布,其他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走进会场,以防三个愤怒得大喊大叫的日本记者制造不测事件。
台下记者立刻喧喧嚷嚷地起哄,显然是对日本记者毫无风度的表现非常不满,何京和周崇安大声指责日本人飞扬跋扈,毫无民主精神,一群欧美记者也随声附和,告诫日本人谁都有表自己见解的权利,一群记者随即争得不可开交,更多的记者拍下了混乱的一幕幕和安毅无比自信的形象。
李宗仁等人无可奈何地看着台下混乱的百余名记者,心里飞盘算该怎么收场,两旁的将校们望着安毅的眼神都变了,惊慌中似乎包含着丝丝钦佩,只有白崇禧站起来拍拍安毅的手臂,摇摇头低声叹道:
“你这家伙闯祸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七五章 问天下谁是英雄(下)
埠城南军营总指挥部后院的高大银杏树下,端端正正张酸枝木圆桌,桌旁是四张同样质地、做工精湛的靠椅,桌面上摆上几碟精致的菜肴,三四名军中厨子步履轻盈地络绎上菜。
“来来来,这是我军后勤部门特意从桂林送来的三花酒,二十年窖藏,口味幽雅细腻,酒体丰满醇厚,回味悠长,你一定没喝过的。”
李宗仁亲自给安毅斟满酒,看到安毅恭敬地站起来,不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坐吧,别和我客气,你起的五河战役令我三路军将士受益良多,本人代表将士们敬你一杯也是应该的嘛!”
“谢谢长官!谢谢……啊,这酒真香,有点儿淡淡的桂花味道,好喝!”安毅等李宗仁坐下才敢坐下,双手捧起薄胎瓷杯抿了一口,咂咂嘴意味悠长地说道。
白崇禧笑了起来:“是好酒啊!可惜我酒量浅不能陪你好好喝上一杯,别见外啊!随意点儿吧,昨晚在记者会上你那份自信和豪气哪里去了?”
安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礼貌地敬了李宗仁、白崇禧和王应榆一杯,一把抢过精致的白瓷酒瓶,殷勤地给三人斟满酒。
安毅知道李宗仁的酒量很好,传说李宗仁唯一的一次被灌醉,是在与郭沫若划拳时喝多的。当时武汉和南昌之间的分裂已经显现,武汉政府为了将李宗仁这个手握重兵、拥有高深军事指挥水平的名将拉入本方阵营,派遣政治部主任郭沫若携带安徽省主席地委任状赶赴安庆,驻军安庆的李宗仁非常热情地接待了郭沫若一行,见面就是喝酒,结果与郭沫若划拳一败涂地,醉到次日上午也没能醒过来,郭沫若见状也知道李宗仁不会接受武汉政府的任命,只好遗憾地离开安庆返回武汉。有意思的是,郭沫若前脚刚走,原本酪酊大醉醉卧在床的李宗仁后脚就出门视察部队去了。
安毅地谦逊礼貌让李宗仁颇为喜欢,酒过三巡后,李宗仁询问安毅的家乡以及是否婚配等情况,安毅硬着头皮含含糊糊地予以简要说明,尤其对婚配问题留了个心眼儿。要知道,现在各个势力老大都很喜欢为自己手下或者相关利益的年轻一辈做媒,以拉近彼此关系,于是安毅就将自己正在追求省港富商欧耀庭女儿的事如实道来,引来大家的一阵笑声。
李宗仁也就不再提起这事,而是较为担忧地告诉安毅:“你昨晚的一番惊世骇俗地言论估计今天已经上报了,造成的影响实在难以估计,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南京中央政府和蒋总司令会很不高兴,此时正值南京政府与各国使节频繁交往、极力谋求各国对南京政府予以承认的关键时刻,你对日本如此敌视的态度,很有可能会被外界误解为是我们南京政府的军队存在的普遍认识,会让南京政府的内政与外交陷入被动局面。因此,我非常担心你因言获罪,受到严重处分,你可是如今的北伐英雄,是年轻一代涌现出的杰出将军,影响力难以估量啊!”
白崇禧看到安毅不可置信地样子,低声说道:“别不相信,邻将军的话是对的,今日上午总司令部就给我本人来电报,询问报纸上报道的内容是否确实是出自你安毅之口?我回复说没有看到相关报道,并将你昨晚在记者会上的言简要整理上报,着重强调了你已经反复声明只是个人观点,与你所在的军队和政府立场无关。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不要以为你是蒋校长地高徒就会没事。政府这摊水很深。就算身为总司令。他也要顾及方方面面地感受。在必要地时候。你就是被抛出牺牲地棋子儿。”
安毅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却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致谢。踌躇了一会儿。他总算平静下来。敬完三人一杯。提起筷子享受桂林风味地剁椒鱼头。吃了一口大声称赞这道菜做得实在美味:
“真没想到桂林菜这么可口。比起我们川菜清淡却更为鲜美。属下还是第一次吃到桂林菜呢。谢谢将军了!”
“哈哈!要是你真喜欢。就常到我这儿走动走动吧。如今你地战区与我七军二师交集在一起。彼此间地距离也就几十公里。以你那匹宝马地度。两个小时即可到达。享受完美味佳肴还可以交流一下思想。对你提高指挥水平很有帮助。哈哈……来来来。喜欢就多吃一点儿。”
李宗仁拿起公筷和一个小碟给安毅夹上一块。缓缓送到他面前。安毅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当。连忙提起酒瓶子给李宗仁斟酒以示心中谢意。结果让李宗仁地上校副官抢过瓶子低声吩咐安毅坐下。由他来给将军们做酒保。
李宗仁看到安毅对可能到来地处罚虽略有担心但却很快放开,心中对安毅的沉稳与豁达暗自叫好,转念一想,随即把话题带到了即将开始地徐州会战当中,才说了几句一名少将参谋匆匆到来,将一张电文递给了李宗仁,等李宗仁看完挥挥手才
开。
李宗仁脸泛潮红,将电文递给了关切的白崇禧,转向身边地参谋长王应榆低语了几句,王应榆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没,站起来礼貌地向安毅告辞,说有紧急军务要处理,安毅连忙站起,礼貌地握手致谢。
白崇禧看完电文随手递给了安毅,一脸的沉重:“这是位于汉口地第七军留守部来的急电,看看吧,你昨晚的话终于生效了,日本军舰炮击汉口北伐军大营,炸死炸伤十几名将士,武汉如今是风声鹤唳,一片恐慌,估计此刻汪先生和唐孟潇司令正在寻求外交解决办法……唉,倭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怎么可能呢……这小日本真他娘的疯狗一个,见人就咬……还有,武汉放着那么多卫戍部队,怎么不知道还击?我记得凤凰山等炮台设施齐全,只要下令开火,日寇绝不敢如此猖狂!”
安毅看完电文稳定情绪,将电文轻轻放到了白崇禧面前:“如果真地是属下的话导致这一结果,属下问心无愧,甚至还认为这是件好事,能让更多的国人认清小日本的真实面目,能够更早地对即将到来的中日之战做好方方面面地准备。”
李宗仁微微摇头:“安毅,我基本上同意你对日本军队未来可能进行全面侵略的判断,也相信两国之间全面开战的那一天终归会到来,但是我完全不同意你说的会很快到来这一猜想。
以目前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来看,哪怕日本人拥有这样的军事实力,也绝不敢冒着得罪欧美列强的危险擅自向中国开战,欧美列强也决不允许日本这么做,因为这侵犯了大多数国家地利益,他们绝不容许一块大蛋糕由日本人独自分享,肯定会出面掣肘的。
我想在若干年内,日本人最多也只能在东三省、察哈尔、绥远等北方地区挑起事端,而不能对我中原、长江流域和其他地区进行实质性的侵略,国联的力量正在逐步壮大,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代表民主力量的美国国力越来越强盛,他们绝对不同意日本人侵略中国损害欧美的在华利益,肯定会去极力制约日本。
因此,你的担忧在若干年内不会生,也许,你爱国心切,过于悲观了。”
细心的白崇禧看到安毅眼中露出的失望之色,随即询问:“安毅,你仍有不同观点吗?我觉得邻将军地话很有道理,英国、法国、美国等列强完全没道理会放任日本的侵略而不管啊!”
安毅深深吸了口气,沉思片刻没有回答,而是从另一个角度提出问题:
“李长官、白长官,根据属下在南京获得的消息,黄绍长官正在负责策划广西的十年经济展规划,已经开始对桂西北的道路进行大力修筑,准备对钨矿、锡矿进行大规模的政府开采,这件事在南京上层已传为美谈,普遍认为广西起步早,都羡慕广西的安定平稳和良好展前景,也有些人认为这是广西后方第七军将士为了鸦片走私而进行的准备,理由是广西这个一穷二白的多山地区之所以能够支撑高达八万的精悍军事力量,一直和贵州、云南方面进行地鸦片走私合作不无关系。
但是,属下这里有个不解之处,就是广西丰富的矿产资源总是要出口的,要出口就得经过广东军队控制的钦州、廉州地区,因为广西没有沿海的地理优势,如果桂军和粤军生了矛盾,被切断出海口了怎么办?再进一步说,如果中日开战,日本军队利用强大地海军封锁了广东沿海,长官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和云南的龙云他们一样,交钱给法国人从越南运出去?”
李宗仁和白崇禧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安毅居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而且正切中了广西经济展地要害之处,一席话让李宗仁和白崇禧惊讶之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
尽管两人完全可以不回答安毅这个小小少将师长的问题,但是在极力争取安毅投入自己阵营地情况下,李宗仁还是非常稳重地予以回答:
“真没想到,安将军对经济展具有如此独到的眼光,能够一眼就看出广西地薄弱之处,确实非常难得啊!不错,你提的问题正好是我们所担心的,由于广东驻军复杂,军、湘军、政府军都霸占其间不愿离开,造成粤军将士不小的心理抵触,但是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不是哪一个地方政府能够解决的,但这确实对我们广西的经济展和社会建设极为不利。
目前,我们暂时只能通过梧州这个唯一的口岸进行贸易,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钦州这个被中山先生极为看好的出海口,已经列入了我们下一步的开建设计划,这一计划也得到了广东方面地大力支持。
自古以来,两广兄弟连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只要协调得当,就能避免矛盾生。当然,如果遭到日本军舰的封锁那就无法控制了,不过,至少在十年之内我们不存在这样的担忧,
也没有能力打到两广的,十年之后我们就会展壮大定到时候连海军都有了,安将军恐怕是过于担忧了。”
“将军的这种看法正是属下最为担忧地,因为将军也和我们蒋校长、武汉政府的汪精卫等高层一样,没有正确对待日本人高膨胀的野心,从一小时前日本军舰肆无忌惮炮击汉口的革命军大营就能看到,日本人一旦疯狂起来,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他们为了迟延我北伐军的前进势头,让屈膝投靠他们地反动军阀张作霖、张宗昌和孙传芳把我们挡在长江流域,他们会不择手段地予以干涉,用军舰、用驻军向我北伐军施加压力,不断挑起各种事端,寻找各种借口打击我们。
英国人也是一丘之貉,在孙传芳和张宗昌的卖国许诺下,英国人也不断在长江水域制造事件,而我们的上层却每每逆来顺受,被打得脸都肿了还跑去安抚人家,自己忍气吞声怨天尤人,这么下去很快会失去民心,特别是失去占人口少数却拥有巨大潜力的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的支持。
如此一来,就会从目前的意识形态对立转向军事对立,很危险,要是不引起两位长官和上层领导人的重视,调整对外关系并进行军事准备,任由列强在我国土上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很有可能在近期内生意想不到的动乱或者分裂……属下的意思是祸起萧墙,内战不止。”安毅沉重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李宗仁与白崇禧对视一眼,想了想转向安毅,低声问道:“你说地是国共两党吧?”
“是,属下非常担忧,想起那些数以千计的黄埔同袍会有刀枪相向的那一天,属下就非常难过,别看**现在没有军队,但是信仰的力量却无比巨大,只要**得到民心拥护,国民党就算拥有再多的军队、再好的武器装备也没用,而且还要时刻防备帝国主义趁火打劫,国家民族前途堪忧啊!
要真的到了那一步,我该怎么办?放着日本侵略者兴风作浪不管,却要带领自己的军队去和师兄弟们拼命?”安毅说到这儿,一脸的沉重。
白崇禧沉下脸低声说道:“这都是些没影子的事情,你实在过虑了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是个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比你地那些师兄弟们更像纯粹的军人,尽管你在第一军中到处受到排挤压制,但并没有影响你的报国心,这也是我们最看重你的地方。
我一直认为,像你这么优秀的军人应该拥有个更大地舞台,而不应该像如今这样屈身于一个小小的师长位置,这不但严重影响你地展,也是革命军队的一个损失。
远不说就说眼前这事儿吧,根据我对南京党部大员们的了解,以及对蒋总司令地了解,你很有可能在三天之内受到调查处分,能不能待在军队之中还很难说,毕竟你昨晚的话带来的影响太大了,虽然我们两个都能理解你的感受,都看到了你拳拳赤子之心,但南京中央政府不会考虑你良好的出点,更不会看到你忧国忧民之心,你要有这思想准备才行。”
安毅惊讶地挺直了身子:“开除军队……没这么严重吧?”
“一切都有可能!为了平息日本人的愤怒,他们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政治领域要比军事复杂得多,在很多时候更为艰险黑暗,对此本人深有体会,因此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两个也会为你尽力说服南京上层的。如今战事非常紧张,对我们北伐军来说非常关键的徐州一战迫在眉睫,我们不愿意看到你受到打击。”李宗仁真诚地说道。
安毅呆了好一会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摇摇头黯然说道:“如果情形真的这么糟糕,属下干脆解甲归田算了,索性回去做个商人,赚钱大财。”
白崇禧哈哈一笑:“别说这等丧气话,你真舍得离开军队?舍得离开你一手带出来的模范营和所向无敌的独立师?舍得放弃自己的信仰和才华去做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安毅勉强一笑,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舍得也没办法啊!这个世道……感谢长官的美酒和盛情,属下铭记心底,希望能允许属下告辞,属下想在被撤职之前打下泗县、灵璧,完了怎么处理我都行啊!”
李宗仁和白崇禧缓缓站起,关切地看着伤感的安毅没有说话,安毅恭敬地敬礼致谢,在白崇禧的陪同下走出军营。
站在原地的李宗仁望着安毅颇为沮丧的背影,眼里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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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六章 笑容背后的忧愤
到五河县城,安毅巡视完各团营地已经是傍晚时分,标的二团与新加盟的士兵们一起吃饭交流感情,尹继南骑着马赶来叫安毅尽快赶回师部,有重要电报需要安毅处理,而且四名中外记者已经等候多时了。
安毅无奈之下,只得和陈志标低语几句,随即便离开了二团驻地,回到县衙院子一下马就看到何京、周崇安、卡普兰和法国记者达维特站在大门口笑脸相迎。
安毅热情地上前问好,邀请四个记者一起用餐,边吃边谈,便跟随尹继南回到后院自己的大卧室,胡家林、杨斌两个停止交谈,将两份电文递给了安毅,开玩笑说没想到安毅如今越来越出名,总部直接来电点名不说,竟然连外国记者都勾来了。
安毅将看完的电文放到桌子上,有些烦恼地说道:“出什么名啊……看样子老子是要受到处分了,大战在即竟然要我即刻赶回南京述职,明显是命令老子回去接受盘问,哪怕俞师兄不悄悄给我来个电报,我也知道南京政府那帮崇洋媚外的大老爷们会为了日本人的面子想办法收拾我的。”
“应该没什么事情吧,俞师兄、胡师兄和顾长官、蒋铭三长官都在为你说情,估计被骂一顿就没事了,不就是几句反日的话吗?事实上小日本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横行霸道,居心叵测,否则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为了区区几句话就炮击汉口?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尹继南担忧地说道。
胡家林颇为生气:“小毅目光深远,从北伐以来地判断哪件事错过?既然心有所感,为什么不说出来?换了老子也这样做!某些人掩耳盗铃,以为不把即将生地危机提出来就会没事了,这简直就是自欺欺人。我想南京那帮大老爷们恐怕也都看到危机所在,只不过个个为了自己的位置担心日本人报复才故作不知的,这下倒好,反而要害自己人了,***中央党部!”
安毅反而出言安慰胡家林:“胡子,你先别激动,不就是回一趟南京吗?顶多也就硬着头皮给中央那帮老孙子骂上一顿。
孙元良师兄在攻打南昌的战斗中扔下自己的部队率先逃命,后来被校长命令枪毙,刘峙、王俊等长官当时为他求情最终免死,只是为了平息共同作战的第六军将士地义愤,让他悄悄前往日本留学去了,如今过得多滋润,说不定正在富士山下享受日本**的服务呢,老子这点儿屁事算得了什么啊?”
尹继南大吃一惊:“孙元良师兄居然在日本留学?我还奇怪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呢,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之前我哪里知道啊?要不是七军的王应榆参谋长闲聊时告诉我,我至今仍以为孙师兄失踪了呢,这家伙命可真大,不过这么一来校长地威信就受到影响了,临阵逃脱连累死去那么多弟兄,他自个儿却屁事没有,换了老子绝不客气。
算了。不说这些破事了。咱们一起去陪几个记者吃顿饭吧。既然事情都捅出来来了。老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不但要大损日本人。还要说出一些惊天地预言来。也让欧美列强对小日本警惕一些。
欧美这些国家包括苏联在内。没一个好东西。要是我们和日本打仗。他们绝对会见死不救地。等哪天他们死人了才会猛然觉醒。特别是见利忘义地美国佬。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信用可言。老子听说如今美国佬正在借给日本大笔大笔地贷款。还将许多生产飞机大炮地特种材料卖给日本。恐怕美国佬恨不得小日本明天就和我们打仗。好让他们大战争财。”
安毅恼火之下说出一大堆来。让杨斌几个听得一愣一愣地。
晚餐地气氛很好。达维特和卡普兰非常喜欢清淡地蒸鱼。对安毅特意交代厨房做出地干烧土豆反复致谢。
安毅风趣地询问达维特。为什么对自己地冒犯不感到气恼?达维特诚实地回答说刚开始地确有些生气。但想想来到中国很久都没听到过如此诚实坦率地语言。因此不但不生气。相反还很高兴。他话音刚停。就引来大家善意地笑声。安毅对满脸胡子地达维特好感徒增。
卡普兰想起件事。对安毅表示祝贺:“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将军。在将军地慷慨帮助下。南昌政府已经正式同意基督教协会在南面地南昌县建设教堂。在教廷地关注下。德国、法国、美国和英国地三十余名教会志愿者将在一个月之内到达中国。履行对将军许下地承诺。
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极富爱心的医务人员,他们将在将军开设的医院开展为期五年的教学工作。”
安毅听了惊喜万分:“实在太好了!谢谢你卡普兰小姐,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我们太需要医疗方面的援助和教育了,这个消息比打十个胜仗更令人感到高兴。”
周崇安看到安毅如此兴奋
笑道:“看来你赚钱的本事不比打战的本事低啊!”
“去去去,别把我看得这么不堪,之所以开设老南昌医院,最根本的原因是为我们的国民培养出一批批合格的医生和护士来。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医院不会赚老百姓的钱,除了正常的医疗成本和药品成本之外,不会多收一分钱,对伤残军人及其家属、当地贫苦的百姓我们还会免费予以医治,这钱全部由我来出。”安毅笑容满面地说道。
卡普兰和达维特颇为意外,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由达维特出面问道:“将军,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这样地医院不但不能盈利,反而要倒贴一大笔钱!”
“不但这么想,而且会这么做。”
安毅严肃地说道:“至于这笔不小地开支来源问题,我们已经有了一整套计划,就是从即将建立的制药厂的利润中支付。
想必大家都知道,中国缺医少药,也知道很多药品依靠进口,但是这些药品的制造工序并不是很复杂,根据本人的了解,治疗枪伤、刀伤的特效药很多国家都在生产,特别是医学达的德国产量很大,药品质量也很优秀。
还有就是盛产金鸡纳霜地东南亚,目前我的合作者欧耀庭先生在南洋开办的制药厂就在生产治疗疾、~疾的针剂和口服药,也生产消炎药,中国地很多中药都能通过提取植物有效成分合成极易口服的药片,最多在明年地这个时候,我们设在老南昌的制药厂就能生产出三十种以上的中成药。
这件事已经在做了,进展比我预料的还要快得多,非常感谢道教中的那几位中医药大师,正是他们的博爱与奉献,才有了这么快地进展。
我对医院、医学院和药厂的前景非常有信心。”
何京点了点头,告诉达维特:“安将军说地是事实,月初我曾经到老南昌实地采访,现医院的建设已接近尾声,医学院地建设刚进行到一半,整个投资相当大,总额达到了九十万元,比起上海最好的永济医院还要多出三十万元。
医院占地上万平米,有二十五栋大小楼房和教室、运动场以及教职员工公寓,设计者是上海法租界地建筑大师道格拉斯先生,承建部门是上海著名的建筑企业,医院中西合璧的布局相当漂亮,也非常先进,根据我们上海同行的评估,建成后那里将是全国最好的医院和医学院。”
“是的,当时的采访本人也在场,完全同意何先生的看法,只是之前我并不知道安将军有意把它当成一项慈善事业来经营,这份爱心和胸怀,令人肃然起敬啊。”
周崇安说完,对安毅投以钦佩的一笑。
卡普兰嫣然一笑,笑靥里透着自然流露的媚意,向安毅大方地请求道:“安将军,如果我姐姐和他的丈夫阿尔弗雷德愿意前往南昌县任教,你同意吗?”
受卡普兰艳光所摄,安毅的心幕然颤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莫非真是长久嗅不到女人味儿抵抗力变得这么弱了,脸上却非常期待地回答:“当然同意了,阿尔弗雷德是个医术高非常有修养的人,如果他能过去,将是我的荣幸,而且他会看到他有很多的朋友在老南昌,每一个都对他充满感激和尊敬。”
“咦,阿尔弗雷德并没有说过他在老南昌有朋友,他甚至没去过南昌。”卡普兰疑惑地望着安毅。
安毅哈哈一笑,示意尹继南来回答,尹继南客气地把年初的衢州之战简要介绍给大家,然后对卡普兰解释道:
“……正是因为阿尔弗雷德以及当地教会的全力帮助,我们的三百多名轻重伤员得到及时治疗,其中的一百多人随后返回老南昌疗养,绝大部分已经退伍,进入我们在当地开办的工厂和商业企业,不少人已把家人接到老南昌定居,娶妻生子安居乐业了。”
“我知道了,其实这些在《模范营》一书里有过详细的描述,只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卡普兰自我解嘲地松了耸肩,随即高兴地欢笑起来。
达维特歉意地向安毅问道:“将军,请问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安毅反问:“我好像听说欧洲人不会主动打听别人的收入,否则会很失礼,对吧?”
众人哈哈大笑,达维特也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安毅接着回答这个问题:
“这些钱一部分来源于战场缴获,这一点周先生和何先生他们能了解,还有就是我们这支部队经常打胜仗,时常得到总司令部和所在一军军部的奖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还有一部分是我本人的商业经营收益,这一部分由居住在香港的实业家和金融投资家欧耀庭先生代管。
也许达维特先生不知道,本人从军以前,是欧耀庭先生企业里面的一名职员,对机械比较熟悉,于是在欧先生地帮助下逐渐通过产品改良取得收益,再用这笔
到新地商业领域,于是就有了比较固定的也在不断增。
有时候我在想,要不是战争年代该有多好,我也许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或者是实业家、明家。”
达维特赞同地点点头:“那么,将军为什么不退出军队呢?请原谅我的坦率,我这么问也许很唐突。”
安毅笑了笑:“没关系,我之所以选择从军这条路,原因正是因为这没完没了的战争,弄明白只有通过战争消灭战争之后,弄明白只有一个统一的不受外来压迫地国家才能充分保障我的财产不受侵犯之后,我毅然选择了从军这条路。
想必大家都看到日本、英国的军舰这段时间来在长江沿岸地区犯下的一个又一个罪行,他们公然炮击我北伐军船只,撞死我渔民、撞毁船只,不断地向租界增兵,对我国政府施加压力,还有你们法国政府,暗中资助黑暗独裁地北方军阀,以换取法国的在华利益,还有貌似民主公正地美国,在对中国起长达九年的武器禁运的同时,却利用民间进出口商将一船船的美制武器、弹药、棉布、香烟等等倾销到中国市场,隐瞒关税大肆走私的同时,还对中国的内政指手画脚,干涉中国地关税自主等等。
这是对一个主权国家的公然践踏,是对四亿多中国人民地人权、生存权和民族尊严的极大侮辱。这些理由加起来,促使我和成千上万地对国家民族忧心忡忡的人一样,选择走上从军之路。
我这么说也许达维特先生和卡普兰小姐不能接受,但这些都是无可辩驳地事实,你们在中国待了几年,应该感觉到中国人民对军阀、对侵略者的仇恨越来越深,这种仇恨几乎已到了爆的临界点,未来的几年将会走向最后的激化,从而催生一次次战争的到来,接下来不止是中国,包括你们最为自豪的欧洲都会卷入巨大的战火之中。”
“太可怕了!将军的观点太可怕了!我不能同意你的见解,虽然我知道鸦片战争之后战败的中国走向了没落,但是我绝不相信欧洲会像东方一样再次爆战争,一战刚刚过去没多久,所有的欧洲人都知道和平来之易,人类也在不断的进步、不断的走向文明,不会再次爆将军所言的世界大战,我想至少在五十年之内不会,我坚信这一点!”
达维特非常肯定也非常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安毅莞尔一笑,摆了摆手道:“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思想和对世界万物的看法,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我个人认为伟大的法兰西至少在一百年之内不会再有第二个拿破仑了,无论法兰西政府如何努力,法国人如何自信,都会不由自主地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时间不会过十五年,或者更短一些。
达维特先生,你也许会认为我的话毫无根据,或者这纯粹是一种虚妄的言论,但是我想请你记住我今天的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虽然在一战中法国胜利了,但是对其他国家和民族的过度压迫将招致强烈的反抗,法国最终将无法摆脱被侵略和占领的命运,你们将从此失去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殖民地,英国也一样,取代欧洲地位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将会是美国人,这是我的看法,你可以把我的话当成一种不着边际的预言,时间将会证明一切的……
说到这里,安毅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一眼:“怎么了?大家为何都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吧,我们不再谈论这个令人不愉快的问题了,记者先生们,有什么话请问吧,你们冒着危险亲临前线,一定有许多问题想要了解,就不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了,另外告诉大家一声,明天上午我将奉命返回南京述职,估计是我在记者会上的言论造成了什么影响,我们的中央党部和总司令部政训处的官员们坐不住了,竟然不经过第二路军总指挥部和我所属的第一军军部,直接给我下达返回南京述职的命令,因此我不能不在明天上午出,尚请原谅!”
众人尚未从安毅惊人的预言中回过神来,听安毅说明早返回南京述职,立刻便意识到其中的原因,于是匆匆用完晚餐,开始了对安毅和独立师各主官的采访。
令达维特和卡普兰无比惊讶的是,整个独立师从上到下对安毅有种绝对的崇拜和服从,似乎每一个官兵都对侵略者无比的痛恨,都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正在从事的是一场伟大的革命战争,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统一全中国,实现民族复兴。
只有周崇安能从安毅和气爽朗的笑容背后,看到了他心中沉重的忧郁和恼怒,周崇安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直率、战功累累的将军,很可能很快就遇到他人生中的一个巨大挫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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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七章 久别重逢的喜悦
日上午,安毅在三十六侍卫的护送下,于中午到达明崇安等四位记者也完成了对模范营和独立师的采访,跟随安毅返回南京。
令毅意外而又感动的是,四十四军军长叶开鑫获知安毅路过明光,特意率领麾下众将前来迎接。
安毅非常客气地敬礼致谢,在叶开鑫等人热情的问候中下马步行进城。
叶开鑫原本是直系湘军总司令,与唐生智是老对头,北伐军入湘作战之后叶开鑫一败再败,退到鄂西北地区。
到了武昌城破,叶开鑫看到直系军队的失败已经不可阻挡,于是在老同学的牵线之下投诚革命,被任命为第四十四军中将军长,但是仍然无法逃过唐生智的报复,因为在唐生智起兵争夺湖南统治权之初,叶开鑫把唐生智打得很惨,虽然最后投诚革命,两人见面仍不说话。唐生智在宁汉分裂之际看到时机成熟,痛下决心除掉叶开鑫以报当年之仇,结果被同情叶开鑫的第八军一个副师长提前泄露消息,叶开鑫在唐生智动手前的四小时率领军队开向鄂东一线,冲出唐生智两个军的包围圈顺利进入李宗仁将军的地盘,蒋总司令及时致电李宗仁将军予以妥善安排,并派出总司令部的相关将领给叶开鑫送去三十万元军资,终于使得叶开鑫及麾下一万八千将士摆脱困境,从此加入南京政府的军队序列。
四十二岁的叶开鑫有着丰富的军旅阅历,也是早期的同盟会会员,从湖南省督办和湘军总司令的高位走到今天这步,的确充满坎坷,令人唏嘘,用他的话说是天下大势已不可逆。出于对蒋总司令的满怀感激和对李宗仁将军的尊重,二期北伐开始之后叶开鑫和他的麾下将士作战非常勇敢,他对北方军阀地战斗力和作战方式也非常了解,因此在本期的北伐中攻无不克,战功显赫,深受李宗仁的信任和蒋总司令的器重。
今天初次见到安毅,叶开鑫看到恭敬谦逊的安毅自然流露出的惑和防备,也没做什么解释,只是满面春风地将安毅和四位随行记者领到军部大院,客气地交流了一下对目前战局的看法,很快便将安毅等人领到后院,一桌丰盛的宴席已经摆下了。
彼此客气地坐下之后,叶开鑫抚摸三缕长须,和气地说道:“安将军,我给你引见个老朋友如何?”
安毅颇为惊讶地点点头:“前辈请!”
“德馨兄,出来吧,哈哈!”叶开鑫击一下掌愉快地大声喊道。
一位身材高大、四方脸膛地中将从东厢房门里现身。哈哈一笑大步走向安毅。安毅大惊之下连忙站起行礼:
“张将军……老天。晚辈不是在做梦吧?”
张弘栾哈哈大笑。一把抓住安毅敬礼地手。将他上下打量:“不错。越来越威武成熟了。气势也变强了。这才是我想象中地大将风范啊!哈哈!”
张弘栾与四位含笑致意地中外记者点头致意。拉着安毅坐在自己和叶开鑫中间。上身微微前倾。对叶开鑫笑道:
“竟秋兄。去年就是这家伙把兄弟以及麾下三千多将士俘虏地。他打仗太鬼了。几百人把我们几千人折磨得够呛。硬是在岳阳东面那片山坡地里把我们三千多人死死拖住。最后被刘经扶将军率主力合围。当时他还是个小小地工兵连长。小弟就非常看好他。如今证明小弟地眼光不错吧?”
叶开鑫和张弘栾同声大笑。举起酒杯与喜悦地安毅连干三杯。叶开鑫这才转向四位被冷落地记者歉意地说道:
“怠慢大家了,来来,本座敬四位记者朋友一杯,还有两位外邦朋友实在难得啊!本座与洋人一起喝酒还是头一遭呢,礼数不能少了,也得连敬三杯,哈哈!请、请……”
宾主之间喝下三杯谦让地坐下,达维特悄悄询问身边地何京:“这位张将军与安将军似乎是老朋友了,对吗?”
“估计是,不过我只知道张弘将军是四十四军参谋长,并不知道张将军与安将军认识,听刚才的话似乎两人曾经是对手,回头我问问安将军吧。”
何京也是满怀疑惑,看到直率大胆的卡普兰站起来连忙示意达维特注意听。
俏脸微红的卡普兰说声抱歉,便用流利的国语好奇地询问安毅:“安将军,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与张将军之间的关系,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令人好奇,非常有趣。”
“这……卡普兰小姐请坐,不用这么多礼节的。”
安毅示意卡普兰坐下,转头望向张弘栾和叶开鑫不知该怎么说好,张弘对叶开鑫哈哈一笑,让叶开鑫来向大家介绍,毕竟叶开鑫是军中主帅也是张弘的多年至交,原本就同处于湘军之中。
叶开鑫非常乐意地点点头:“告诉大家也无妨,我地参谋长张将军和我本人在去年就与安毅将军交过手,当时安将军还是个连长,与我们分属于敌对两方,他率领几百人把张将军率领突围的三千多人马死死拖住,最后被他们一个师的部队赶上来合围,张将军也就成了他的俘虏,要不是本座亲自到平江乡下反复邀请,张将军这辈子或许就不再从军了!
我本人呢,在著名的汀泗桥一战中与当时的北伐军是对手,负责左翼阵地的防御,刚开始打得还不错,后来在张奎将军第四军地猛烈攻击下被打残了,不得不率部退到后方,结
二天晚上,我们的汀泗桥阵地就被安将军和如今的第黄琪翔将军组成的突击队攻破,本座看到大势已去,立刻率领本部后撤到湖北后方休整,从那个时候起就对安毅将军记忆深刻。
三个月后,本座率部加入北伐军被任命为四十四军军长,即回到老家请出归隐的张将军担任本军参谋长,从张将军这里再次获知安毅将军地神勇,一直想一睹风采却难以如愿,今日得知安将军路过本军防地就出城迎接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记者们恍然大悟,兴奋地何京望着对面的安毅大声问道:“小毅,为何你从没有向我们提起此事?看来《模范营》一书收集地资料还是不全面……”
安毅不好意思地回答:“这些都是我成为二师工兵营营长以前生的事情了,当时我率领工兵营三连弟兄千辛万苦堵住张将军突围地人马,谁知道到最后没捞着一个俘虏弟兄扩军不说,还把缴获的三十几匹马上交了,窝囊啊!”
众人看到安毅窘迫地样子,全都莞尔一笑,安毅对叶开鑫和张弘栾恭敬地请求道:“二位前辈要是不嫌弃,就叫晚辈的名字吧,如此盛情,晚辈实在是不敢当啊!”
叶开鑫与张弘视一笑,叶开鑫点了点头,豪爽地说就叫你小毅吧,张弘栾没有说什么,而是亲切地拍拍安毅的肩膀劝他快吃菜。
安毅感激地笑了笑,端起尚未用过的碗筷,夹起一块湖南熏火腿,客气地放到了卡普兰碗里,再给达维特也送上一块,询问两人品尝一下看看味道与德国熏火腿有何区别。卡普兰和达维特礼貌致谢,认真品尝过后大声称赞,卡普兰说要是少点儿辣椒更好,引来满座欢快的笑声。
热热闹闹的午餐进行到尾声,勤务兵们悄悄在一旁摆起了茶桌,叶开鑫和张弘栾两人把自己的军队为何开到安徽作战的原因向安毅述说,并告诉安毅很可能在不远的将来宁汉之间兵戎相见,提醒安毅做好准备。
叶开鑫随后悄悄告诉安毅,接下去的战斗原本是自己地四十四军与独立师并肩作战的,可不知为什么李宗仁将军突然改变了作战部署,将四十四军的作战方向与第七军第二师对调,变成胡宗铎将军的第二师与安毅的独立师同一方向,张弘栾为此遗憾了很久,说独立师里很多湘军弟兄,两军之间一定能同心协力并肩协同,本想与独立师相互学习和交流的,只可惜机会没了。
众人移到茶桌周围坐下品茶略作歇息,几位记者非常珍惜这个难得机会,纷纷提出采访叶开鑫和张弘要求,叶开鑫答应下来,回答完记者地几个问题述说此次战斗的任务和战绩也就打了。
安毅突然想起个人,于是含笑向叶开鑫问道:“前辈,晚辈说个人不知前辈是否记得,他就是原本吴大帅麾下的骑兵团猛将张承柱将军。”
叶开鑫惊讶地回答:“记得啊!镇北兄的确是员智勇双全的难得猛将啊!只可惜当初我太过顾忌他了,担心吴大帅派他前来是乘机染指我湖南的,如今想起深感惭愧,防备来防备去,现在不是全都丢光了吗?唉,悔不当初啊!
镇北兄曾多次向我提出主动出击的建议,考虑再三我还是拒绝了,要是当初采纳镇北兄的建议,以我八个师加上吴大帅四个师三个旅的援军,恐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咦?小毅,你认识镇北兄?”
安毅点点头:“认识,晚辈地那匹黑色骏马就是张大哥慷慨相送的,去年八月张大哥率部袭击衡阳铁桥失败,突围后向东撤离,正好遇到晚辈的工兵连急行军赶赴衡阳,在偶然的相遇中两边打起来了,所以也就认识了。
打完之后大家坐下吃饭,张大哥没有看不起晚辈这个小小的连长,而是与晚辈一起分析湖南战局,可以说晚辈从那个时候起才真正的开了眼界,那天晚上张大哥的一席话让晚辈受用无穷。
天快亮地时候,张大哥和副官李金龙大哥要赶往江西,分别之前张大哥与晚辈立下个约定,如果我们北伐军最终被打败的话,晚辈就得给张大哥做一辈子的马夫,要是我们北伐军胜利的话,张大哥也得给晚辈牵一辈子马。”
叶开鑫和张弘栾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张弘栾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你与镇北兄还有如此渊源,镇北兄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虽然当初我与他彼此交情不深,但非常钦佩镇北兄地才华与人品,由此可见天下英雄惺惺相惜啊!哈哈……
对了,小毅,我听说镇北兄在吴大帅兵败之后被张宗昌大帅盛情挽留,如今在直鲁联军中任少将旅长一职,麾下的骑兵旅还是非常强悍地,不知道此后我们会不会遇上他,要是遇上就有趣了!”
叶开鑫也唏嘘不已,他和张弘栾一样,对坦率恭敬的安毅大为认同,无形中彼此间感情徒增。
安毅心里也非常感慨,对天下地军阀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知道身处乱世,谁也无法主宰自己地命运,军阀中不乏耿直豪爽心地宽厚的性情中人,革命队伍中也有心狠手辣、乖张奸诈之徒,走上哪一条路,全凭上苍地摆布,往往在一念之间就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下午三点,叶开鑫和张弘栾将安毅一行送到车站,调用了两节车皮把安毅随从的马匹和人员加挂到专列上
口。
老少三人在月台上约定,等打下徐州后一定得坐下来好好喝一杯,酌情展开两军间的交流与真诚合作。
轰隆隆向南开进的列车上,安毅仍沉浸在感慨之中,坐在对面的周崇安逮住安毅点烟的机会,低声说道:
“没想到你与两位将军相处的那么好,看得出他们两个都是老一辈中的正统军人,对你非常器重,有点像对自己的子侄一样亲切。你认为在接下来地北伐中,你和两位将军之间会有进一步的合作吗?”
安毅摇摇头:“这事儿由不得我,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地位和处境,我只能说与叶前辈和张前辈之间的感情会日益深厚,但不知道今后有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从隶属方面来说,我的独立师归第一军何应钦总指挥和刘峙代军长管辖,在白崇禧将军麾下作战只是临时的战局要求,最终仍然要回到第一军。
现在第二、第三路军十几万将士都围绕着徐州来打,徐州会战之后到第三阶段北伐之前,总司令部很可能进行大幅度调整,叶将军和张将军地四十四军属于李宗仁总指挥的第三路军,而我们独立师很可能会回归何应钦总指挥的第一路军,彼此相距数百公里,所以很难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并肩战斗了。”
党报的何京敏锐地听出安毅话里透露出的信息,点点头不再询问什么,周崇安不了解北伐军内部的各种矛盾、渊源、节制和归属等问题,听了安毅的回答,也没有再细问其中的原因,而是颇为担心地看着安毅:
“小毅,你此次地南京之行恐怕要饱受责难,我听何京分析,你也许会被中央党部和总司令部处分,不知你对此可有心理准备?”
安毅叹了口气:“说实话,很多事情我没有说出来,真实的即将生的事情更为复杂和残酷,就拿东三省来说,恐怕不到三年时间就会被日寇的铁蹄一寸寸践踏,只是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我的话。
我也知道,我们南京政府高层和军队中很多人都是亲日派,很多人都没有预见到危机的到来,仍然被日本政府虚伪地友邦之论蒙骗,试想一下,天天对中国进行军事占领、天天挑起事端欺压掠夺中国人民的日本,会是中国人民的朋友吗?他们现在仍然在中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横冲直撞,在我们的长江随意炮击我们地军队和贫民,这样的政府说出来地话,你能相信吗?
这两天你也不少和我讨论经济振兴的问题,可是,没有一个安居乐业地展环境,天天生活在列强的枪口和屠刀之下,我们地人民如何安生经济如何展?简简单单的一个政府合法存在,就让我们的南京政府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地哀求别人,就差没跪下磕头了。
你说说看,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拿什么来与列强的大规模工业化商品竞争?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个人除了徒劳地呐喊之外,还能做些什么?这次南京之行我不报太多想法,大不了脱下军服,我就不信谁敢把我关起来或者对我进行人身自由的限制,如果是那样,做出这一决定的人将会是革命的罪人!”
“小毅,我能充分理解你的感受,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忧患意识、最宽宏博爱的将军,说真的,我被你深深打动了,我会严密跟踪你的事情,如果南京政府不顾民意恣意处理你的话,我将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和力量,利用社会舆论向南京政府、向蒋总司令施加压力,因为你没错。
再说了,任何人都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允许日本报纸在中国长期地叫嚣,难道就不能容忍自己人对日本政府日益膨胀的野心进行揭露和警告吗?如果真的不允许,那么这个政府也不会有任何的前途了。”周崇安颇为激动地说道。
安毅微微一笑:“谢谢你老周!认识你我真荣幸!”
“别说这些废话了,荣幸的是我啊!哈哈……”周崇安诚恳地对安毅微笑。
卡普兰走到交谈的三位朋友身边,询问安毅后得到允许缓缓坐在安毅身边:“将军,你的经历充满了传奇色彩,只是数天的跟随采访我就被你迷住了,而且……你很英俊,东方式的美男子。”
安毅看到周崇安和何京脸上的暧昧笑容,有些不自在:“谢谢卡普兰小姐的夸奖,你也很漂亮!我对犹太民族了解不多,只知道有个摩西十诫和走出埃及的典故,不知为何,犹太民族的历史充满这么多磨难?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和中华民族一个样,都是在不断的磨难中前进。”
“将军读过《圣经》?”卡普兰高兴地问道。
安毅摇摇头:“没有,在衢州认识阿尔弗雷德之前我从未去过教堂,我甚至分不清日耳曼人、斯拉夫人和犹太人。”
卡普兰哈哈一笑:“很多人都这样,我刚到中国的时候也分不清每一个人,慢慢就习惯了。将军,你只要记住我的模样,以后就会知道犹太人的特征了,呵呵!”
“嘿嘿!你真有趣,嘿嘿……”
安毅忽然从卡普兰大胆的眼神中领悟到那丝丝微妙的东西,只好用嘿嘿傻笑掩饰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魔鬼,结果迅红的脸惹来周崇安和何京的一阵大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七八章 处罚与冷遇
浦口乘渡船到达下关码头时天色已经黑暗,船务公|看到三十几匹臭烘烘的战马离开渡船走上码头,全都皱起眉头,忙不迭地将头转向了一边,一身校官军服的安毅将帽檐压得低低的,低调地走在战马后面,没有人认出这位名声显赫的年轻将军。
与记者朋友分手之后,安毅一行直接前往不远处的扬子饭店住下,卫队副队长陈勉和陈瑜领着弟兄们进房安顿,侍卫长林耀东跟随在安毅身边。
安毅用饭店大堂的座机给总司令部侍从室去了个电话,黄埔三期毕业的侍从官陈少校听出安毅的声音,连忙低声告诉他,校长今晚要与上海方面的客人会面,无法安排出接见的时间,俞济时和曾扩情陪同校长前往,估计要很晚才能结束,让安毅先住下明天上午再来电话,他定会将安毅抵达南京的消息及时汇报。
最后,陈少校非常担忧地告诉安毅,事情影响很大很坏,校长非常生气,但是在今天上午的讨论中,校长痛斥了政府办公厅和外交部那些人,绝不同意开除安毅的军籍,具体怎么处分仍然还在讨论之中。他劝安毅先给一军留守处去个电话报道,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师兄弟们和黄埔的教官们都在为安毅说好话。
安毅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放下电话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刮干净胡子把林耀东叫来,吩咐他领弟兄们一起下去用餐,今晚就权当放假了,随后换上一身干净地将军服独自出门去了。
林耀东不放心但又不敢触怒心情不好的安毅,只好率领两位弟兄悄悄跟随在安毅身后暗中进行保护。
人力车将安毅带到鼓楼边上的厚载巷三十五号门前,付完车钱的安毅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到紧闭地大门口敲响门环。
吴妈在屋里应了一声,很快便出来开门,见到安毅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把安毅拉进屋里连声询问安毅吃饭了没有?看到安毅摇摇头立刻走进厨房给安毅做饭,安毅想了想也跟进去帮忙。
不一会儿,两碟小菜一碗蛋汤端上桌面,这时刚开完会的龚茜也回来了。
茜高兴地放下公文包,摸摸安毅的脑袋问寒问暖,跑到院子里洗个手也拿个小碗坐在安毅身边:
“晚餐那会儿吃不下。后来连续开了两个小时地会。到现在我也饿了。你这家伙。要不是你口无遮拦地闯了祸。姐姐还见不到你呢……多吃点儿吧。”
“姐。你也认为我那番话是胡说八道吗?”安毅停下筷子含笑问道。
茜摇摇头。关爱地看着安毅地眼睛:“姐姐知道。你这么说一定是有自己地理由地。虽然略显有些唐突。但综合几年来日本人地所作所为以及近来一系列恶**端来看。你地推断有一定道理。
可是。你说话地时间不对。如今正处在我们南京政府极为需要世界各国承认合法性地时候。你地这番话被外界看成了强硬地民族主义。看成是对欧美列强在华利益地潜在威胁。所以使得中央政府和外交部门非常被动。英国使节就是因为你地言论。终止了正在进行地秘密谈判。并对我外交部地谈判代表进行警告。那帮外交部地书生和秀才谈了两周什么成绩也没有。于是就把满肚子地气撒到了你身上。
日本人地反应更为强烈。据可靠消息。日本驻华大使昨天晚上在北京公开表言论。大力支持张作霖和张宗昌对我北伐军作战。并承诺立即从天津地驻军军械库调拨一批武器弹药支援孙传芳地部队。使得总司令部上上下下都经受了很大地压力。”
安毅摇摇头。吃下两口饭放下饭:“姐。看到了吧?日本人就是这样一副嘴脸。他们非常害怕革命军打到北京。我估计在接下来地北伐之中。我军很有可能遭到来自日本方面地阻挠。因为他们无法容忍我们革命军占领北方广大地土地。使得他们不能尽情掠夺我们地资源。奴役我们地人民。他们更害怕奉军退回到东三省。妨碍他们一步步蚕食东北地野心和计划。
再一个,自从英国人被迫放弃武汉、九江、镇江的租界和撤走上述三地的领事馆之后,日本人立刻感觉到我国民政府对其在华利益构成的威胁,于是拼命地威胁和阻挠,但是相对而言,他们更害怕**,因为**比国民党更加坚决、更加彻底,直接赶走根本就不和他讨价还价,这也是为何**获得那么多青年支持和投身其中的原因,也是为何日本军舰围堵汉口公然炮击我北伐军军营的原因。
姐,你是搞党务的,这些情况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你说说看,我只是说了几句心里话,提醒一下还处于混沌中的国民,怎么就让中央政府的那帮大老爷急得蹦蹦跳了?”
茜放下饭碗,拿起餐巾温存地擦去安毅嘴角的油渍:“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的影响力早已远远出你自己的估计,全国无数的青年都以你为榜样,满大街都在谈论你安毅的事迹,你的每一个军功、每一句话都被人们津津乐道,明白了吗?否则一般人这么几句话,谁会在乎啊?
但是,欧美民间
经从你的这些话语中看到了蕴藏的深重的危机,无和激进的社会团体在为你叫好助威,尤其是德国的一个小党派纳粹党公开在报纸上宣称只有战争在能洗刷一战加诸在德国身上的耻辱,并且这一天不会久远,这一切你在前线不知道吧?
我们中央党部对你的处理意见非常明确,认为你地言论虽然过激但只代表你自己的观点,根据宪法和党章有关规定,你有表自己意见的权利,之所以打电报叫你回来,是需要你完整地阐述自己的这一观点,而不是要对你进行处分。
但是我们地中央政府就不这么好说话了,他们说你的言论造成了实质性的恶劣影响,造成了军民意识上的混乱,其实最大的原因是造成了中央政府对外关系上的被动局面,所以,压力来自中央政府而不是党部,陈部长兄弟都不支持对你进行处分,但是我估计蒋总司令不得不对中央政府特别是外交部地那些人妥协,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安毅正对德国纳粹党的消息暗感惊讶,此际听到自己真地会被处分,不由恼火地问道:“外交部那帮孙子打算把老子怎么样?”
“啪——”
茜打了安毅的手背一下:“再说粗话看我不收拾你!明天你到了党部和中央政府办公厅可不许胡说八道,问你什么你要客客气气地回答,哪怕你坚持自己的意见,也要文质彬彬地把话说清楚,要是受到什么行政处分,决不允许当场咆哮。
你如今是个大人了,这么长时间的军旅生涯,难道还没能让你学会忍让和收敛锋芒吗?中央政府监察委员会建议我们党部给你留党察看地处分,但被陈部长一句话给否决了,陈部长告诉他们顶多就是个口头警告,否则很可能被武汉方面骂成是卖国贼,倒是外交部和政府办公厅联合呈文,要求开除你的军籍,结果被你的蒋校长和总司令部各部长官大骂一顿,参谋处的殷祖绳副处长甚至讥笑那些文官说他们书生误国,只会耍嘴皮子肚子里却空无一物,结果两边吵得很厉害,至今依然没有明确的处理意见。”
安毅听了哈哈一笑,感受到龚茜停留在自己手背上的润嫩手掌传递出地丝丝关怀与温暖,情不自禁翻掌握住龚茜的手,低声说道:
“姐,我听你地,无论他们对我怎么样,我都会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话,也能让蒋校长和那么多为我开脱地教官和同窗们免去许多麻烦,不管怎么处理,小弟认了就是。”
茜抽出微微抖的手,佯装拨弄秀,嗔怪地瞪了安毅一眼,随即赞道:“对嘛,这才是个成熟男人应该有地态度。”
安毅看到吴妈过来站在自己身边,拉着吴妈的手笑语盈盈地问道:“吴妈去哪儿了呢?刚才像是听见你和人在院子里说话了。”
吴妈慈爱地拍拍安毅满是老茧的手背,有些惋惜地说道:“是邻居家钟太太,他们就要陪儿子女儿到美国念书了,想要卖掉隔壁的房产,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钟先生原先是孙传芳江苏政府的一个副秘书长,估计为官多年也攒了些钱,这次投降北伐军很担心孙传芳报复,特别是听说镇江富潘鹤年被孙传芳派人谋杀之后,整个南京城里的旧官僚吓得要命,很多人都搬到上海租界去住了,有本事的都急着出国呢。”
安毅微微一笑:“没错,孙传芳心狠手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这孙子……等等!吴妈,你刚才说隔壁要卖房子?”
“是啊!怎么?有人要吗?”吴妈惊喜地问道。
“我一直打算在南京城买座房子,否则上上下下很不方便,正好有现成的省事多了。”安毅接着问道:“隔壁的房子大吗?是否也和咱们这间一样,有个小院和后面的小花园?”
吴妈高兴地搬张凳子坐了下来:“比咱们这座房子大了一倍不止,主楼后面隔着个小花园还有一排瓦房呢,他们家人不多,一直都空着,单是主楼就有两层半,上下八个房间,楼上楼下都有卫生间和洗澡间,很不错的法式小洋楼,门口还能直接开进汽车呢,很气派的,不过就是太贵了,据说当时买地皮和建房子足足花了一万大洋,如今他们急着出手,南京城的人又在传说革命军内讧要打仗了,怕孙传芳再次打回来弄得人心惶惶的,所以钟家如今只卖六千五百大洋,可连续半个月了也没人来过问,估计还是太贵了,我也觉得挺贵的。”
安毅莞尔一笑,轻轻拍了拍吴妈地手:“吴妈,麻烦你告诉钟太太他们家,我买了,六千五就六千五吧,明天中午我就把钱取出来带到这里,顺便去看看房子和布局。两层半的洋楼还在这市中心,交通方便不说,闹中取静非常值得,再过一两年等局势稳定下来,恐怕价格要翻几倍啊!”
“呀,你真要买?”
茜望着安毅说不出是喜欢还是惊讶。
“当然要买了,我不但要买下隔壁这套,还准备多买一些囤积起来,房地产也是一门生意,做好了可不得了,比开银行都赚钱,哈哈!”安毅顽皮地笑道:“姐
下来之后我请人扩建和装修一下,在中间的院墙上只要我在南京,就天天跑过来吃饭,你同意吗?”
茜笑道:“我求之不得呢,家里就我和吴妈两个人,要是你回来住就热闹了,呵呵!那就买吧,反正你有的是钱,你这家伙率领一个师打败敌人三个师全国都轰动了,不是刚刚获得蒋校长地五十万巨额奖励吗?买下整条街都绰绰有余了。”
“不,那笔钱可不能动,明天我就将支票转存到汇丰银行的公用账户上,都是弟兄们用命换回来的,需要专款专用。
不过我身上的另一份存折里有十几万私房钱,怎么用都行,要是你急着用钱就跟我说一声。”安毅郑重地说道。
吴妈惊讶地望着安毅:“小毅,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我的军饷和缴获分红都在里面,一直没动,越攒就越多,要是都不用反而糟糕了,钱会贬值的,除非转换成黄金或者白银,否则我们地赤字政府有个新政出台就亏大了,所以我得尽快花完才好。”安毅笑容满面地道。
茜看到吴妈还是那么惊讶,连忙说道:“不用为小毅担心的,他的钱怎么来地我也知道一些,他这人原来就是个浑身铜臭的商人,难道你忘记了?何况他一直都和省港富豪欧耀庭先生合伙做生意,有个十几万很正常,你就放心吧。”
吴妈高兴地点点头,想了想这件事最好还是告诉钟太太为好,便起身急急忙忙去隔壁传话了,茜眼里满是笑意地问道:“你今晚住在哪儿?”
“扬子饭店,我的卫队都住在那里。”安毅随口回答。
茜不悦地说道:“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可不许学坏了!”
安毅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弟弟就那么没品位?”
茜又给了安毅一巴掌,站起来麻利地收拾桌子:“我洗碗去,想喝茶自己泡。”
安毅也站了起来:“不了,我得回去了,太晚难叫车,今晚估计要下雨,我还是先回去吧,明天中午我再过来。”
茜停止收拾,低声问道:“明晚回来吃饭吧?”
“说不准,要是被师兄弟们叫去吃饭就回不来了,而且明天要去见校长,还得随时等候我们一军军部的召唤。”安毅歉意地说道。
茜脸上全是不解地神色:“明天你见什么校长啊?你的校长今天下午就出到镇江去了,明天开始对蚌埠前线进行巡视慰问,至少要到后天晚上才能回来,你们一军留守的长官也会跟随,你向谁汇报啊?”
安毅一下子愣住了,越想越憋气,快步走向电话机再次拨通了总司令侍从室电话,仍在值班的陈少校在安毅满是怒火的询问下,不得不如实相告:都是校长要求自己这么做的。这次校长真地生气了,让安毅明早九点到一军军部等候命令。
“你怎么了?”
茜看到安毅放下电话,满脸都是失落,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
安毅轻轻拨开龚茜的手,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我不知道校长今天去视察前线了,还真以为他接见上海方面地名流呢……姐,我先走了,明天中午我再过来,等买下隔壁的房子我就搬来住,看来,我得待在南京一段时间了。”
茜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你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明天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嗯!我走了,姐……”
回到饭店地房间里,安毅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觉,淅沥沥的雨声中,安毅突然明白蒋校长是有意地冷落一下自己了,也明白面临地处罚在所难免,但绝不至于被开除军籍和党籍,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种担忧。
然而,次日上午的一番遭遇,彻底将安毅的自尊心伤害了,在一军政治部主任何玉书的叹息和陪同下,安毅老老实实前往监察委员会陈述事情经过,在六名文官声色俱厉的呵斥下默默承受了一个半小时,还得在一份证明他说过这些话的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安毅本以为这样就算是过关了,谁知被领到总司令部军政部,政治部副主任刘文岛痛心疾地宣读完安毅的处罚决定,叙科的两名少将黑着脸令安毅取下少将领章交回将官证书。
安毅咬着牙遵命而行,接过军政部副部长手里的委任状微微一笑,向长官们敬了个礼,一言不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将帅在原地连声叹息。
从这一天开始,刚成立不久的南京政府北伐军总司令部直属教导师多了一位上校团长,而且是专门训练新兵团的补充团团长,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安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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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段情节算是本书的一个小漩涡吧……
在困难和挫折面前,安毅能顶住压力吗?他又是怎么重新回到独立师的,请大家稍安勿躁,一两天内即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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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节处于低潮也求票!
,没错,现在情节处于低潮,估计大家投票不会我保证,很快情节就会爽的,至少目前还没有谁能取代安毅在独立师的地位,就算蒋介石亲临指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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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九章 意外的约定
开总司令部的安毅心情非常沉重,他早已有了接受~准备,但是没想到处分竟然如此严厉,直接把他的少将军衔拿走倒也罢了,不让上前线安毅无论如何难以接受,他非常在乎自己好不容易搏回来的将军军衔,更在意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独立师,转眼之间两者都没了,使他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愤怒。
安毅气呼呼地回到扬子饭店,一进房间就脱下没了领章的将军服,连续喝下两杯水这才稍微平静一些。
林耀东低声询问是否还去党部?安毅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换上校官服配上枪支短剑率领两名卫士前往江门一带的银行,将五十万的支票转存完毕,从自己的账户中提出一万银元,其中一千元为现洋,其余全都转成现金支票,出了大门叫上三辆人力车直接前往鼓楼的厚载巷。
进入龚茜家的大门,安毅就看到一男一女长相端庄浑身充满书卷气的两个中年人站起来,拘谨而客气地向安毅问好,安毅猜想是隔壁的钟氏夫妇,连忙礼貌回应,吴妈热情地介绍印证了安毅的猜测。
彼此寒暄几句,安毅便要求看看房子,钟氏夫妇欣然答应,领着安毅走到自己那座占地一千一百平米的屋子和花园四处参观,殷勤地向安毅介绍当初如何买到地皮、如何建房的经过。
整个空间的布局非常合理,特别是前院三百多平米的花园修建得雅致讲究,毫不奢华却生机盎然,身处其中令人非常惬意。后院地一排平房长约三十米拥有六间大小杂物房,后花园地矮墙东面正是龚茜家的小花园。
安毅悄悄询问跟随身边的林耀东,将平房拆掉另建一排两层的法式小楼供卫队使用如何?林耀东一看满意地连连点头,说如果这样就更好了,省得弟兄们打扰你。
主人钟芷斋明白安毅的身份,看到安毅文质彬彬极有礼貌,心里非常舒服,走了一圈把安毅请到主楼大厅里奉茶,略微交谈几句,一对十二三岁的儿女也下楼了。
安毅看到相隔一岁左右的姐弟俩漂亮的长相和良好的教养,连声赞叹几句,与姐弟俩打完招呼就把汇丰银行的现金支票拿出来:“钟先生,这是六千五百元地支票,我刚从汇丰银行开出来的。”
钟芷斋颇为感动地接过支票,低声吩咐妻子去把房产证明拿来,对安毅低声问道:“安将军也不讨价还价?”
“不用地。这房子值这个价钱。我觉得你还亏了呢。”安毅笑答。
钟芷斋微微一笑:“感谢将军地慷慨大度。说句实在话。如果真地没人买这房子。鄙人也会交给龚小姐和吴妈代为照看。等有人买了再卖出去。能收回五千元鄙人就很满足了。如今将军买下来让鄙人省却很多周折。明天离开南京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安毅点点头:“钟先生打算到美国地哪个地方定居?”
“加州吧。不是旧金山就是洛杉矶。那里华人相对多一些。鄙人地温州老乡不少。听说如今旧金山地房子比南京还便宜。有了产业就能取得美国国籍。对孩子地未来有好处。哪怕以后再回来孩子们也能以良好地教育谋取一份差事。”钟芷斋是位典型地文人。说话慢条斯理。总是挂着淡淡地微笑。
安毅再次问道:“钟先生到了那边打算从事什么职业?”
钟芷斋和颜悦色地说道:“说不准啊。如果可以地话。鄙人想到加州地各个大学碰碰运气。谋一份教书地差事。鄙人地英文还可以。翻译过两本普林斯顿大学地法律和哲学方面地书籍。从五岁起就学习四书五经。自信对美国人感兴趣地东方哲学有一定研究。哈哈!
我这人啊,实在是不适合做官,本来在东南大学教哲学,可孙大帅几句话就让鄙人的官瘾上来了,结果落得个惶惶不可终日的结局,还是用心做学问吧!鄙人略有储蓄,到了那边饿不死的,再说两个孩子也慢慢长大了,辛苦几年就挺过去的,谢谢将军关心。”
安毅想了想笑道:“钟先生如果有兴趣,到了美国安顿下来就给我来封信,如果愿意的话,我想聘请钟先生为我的留学生监管人,刚才我看到尊夫人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如果钟先生忙不过来,可以委托尊夫人对我不断派到美国学习的留学生进行监管,帮助这些勤奋聪明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人尽快获得进入美国各大学深造的机会,也算是为我们这个贫穷落后的祖国尽些心力吧,我会按照美国的薪酬水平支付工资的,可以吗?”
钟芷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钟夫人拿着装有房产证明的牛皮卷宗站在一旁,不可思议地看着安毅,两夫妇怎么也没想到安毅这个年轻英俊的军人会有这样的建议。
安毅解释道:“钟先生、钟太太,也许你们不知道,从去年十一月至今年初,本人已经派出了四十八名优秀青年留学德国,其中已经
入德国克虏伯工学院进修的二十四人有些出自本人~些极富报国心、家庭贫困的青年,学的是军工设计和制造专业,另外的一半男女青年还在德国最难进入的慕尼黑大学预科班学习德文,学好德文之后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选择学科。
之所以我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我和德国两大驻华洋行关系非常好,我与欧耀庭先生在南昌合作开办的不少企业都委托这两个洋行进口机械设备。但是考虑到学术的多样性以及美国教育的展优势,下一步我打算把派遣留学生的目地地选在美国,而加州工学院将是重点之一,因此需要有人在美国替我们地留学生办理各种事务,钟先生和钟太太就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这些还得由钟先生钟太太决定。”
钟芷斋颇为激动地问道:“安将军,这可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啊!”
“的确不低,但是其中只要有几个人成才,所有的投入都值得了。”
安毅从容说道:“从军前本人胸怀工业救国的理想,也从事过一些商品的改良和设计,结果被德国人采用之后赚了些钱,所以足够支撑几十个人的留学费用。后来看到国家战乱不止,人民在军阀和帝国主义的压迫下水深火热,朝不保夕,于是就弃商从军了,打算在未来五年之内,每一年都挑选一些心地纯厚、勤奋刻苦的爱国青年前往欧美留学,我和他们是签订合同地,如果他们留在国外就必须返还这笔学费,如果回来就我服务十年,可以进入本人的企业或者成了研究所继续研究,本人将在资金和基础条件上大力支持,万一政府部门需要他们就让他们报国去吧,多些人才,对我们的国家有好处。”
钟芷斋夫妇非常意外也很感动,两人商量片刻毅然决定接受安毅的委托,钟芷斋诚恳地说道:
“安将军地胸怀令人肃然起敬,从未看到哪一个人有将军这份深切的爱国心和卓越眼光,鄙人愿意承担将军地重托,必将尽心尽力照顾好每一个前往美国留学的爱国学子,但请将军不要提什么薪水,我钟某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安毅摆摆手:“不不!这不一样!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钟先生和钟太太,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看到钟先生和钟太太身上优秀的传统道德,在你们身上自然流露出的那种气质和情感,令人尊敬也令人信赖。
但凡工作都应该获得报酬,何况你们自身也不富裕,你们生活得好一些,条件优越一些,我们地学子得到的帮助就会大一些,这是我地心里话。
再一个,我不缺钱,实不相瞒,我现在穿的军鞋,还有贵夫妇两个孩子脚下地鞋,都是去年上半年我亲自设计的,出产这种鞋子地工厂就是欧耀庭先生的南洋工厂,估计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南昌开办的制鞋厂也能生产这种鞋类,还有如今只在上层社会流行的自行车,甚至军队用的三轮机动车都会6续生产。
我告诉你们这些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想让你们放心,我有足够的资金供优秀的青年留学进修。”
“安将军……”
钟芷斋夫妇激动得知说些什么才好。
安毅站起来接过钟太太手里的凭证:“好了,过户的手续我来办吧,二位尽管放心离开,到了那边就请与龚茜联系,她是我姐姐,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我……就不送你们了,等会儿我还得赶赴下关军营,军人总是不得不随时听候命令。再见了,钟先生钟太太,再见了,两位小家伙!”
“将军……”
“叔叔再见!”
钟芷斋目送安毅和两名侍卫走出门外,转向仍在不知所措的妻子低声叹道:“没想到今日我夫妇能够遇到如此奇伟的安将军,他的修养学识远在你我之上啊!”
“是的,夫君的评价正是我心中想说的,安将军如此年轻,却拥有如此深沉的爱国心,那么的博爱善良……奇男子啊!”钟太太双眼微微湿润。
钟芷斋走近自己的两个懂事的子女,弯下腰低声问道:“刚才你们俩都看到了,有什么感想吗?”
亭亭玉立天生美人胚子的姐姐红着脸低声回答:“叔叔很了不起,我知道他是很有名的将军,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学校的老师同学们都在谈论他、赞扬他,我……我喜欢他。”
钟芷斋微微一笑转向一脸仰慕的儿子:“麟儿,你呢?”
“我想当将军!”
儿子大声说道,眼神和表情是那么的向往和坚定。
钟芷斋与夫人面面相觑,随即出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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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〇章 信仰迷茫的教导师
三点,安毅奉命来到丁家桥的国民党中央党部做:|受教育,得到龚茜和陈果夫的盛情接待,几个纪律监督科的长者例行公事听取安毅的自我汇报,教训勉励几句也就完事了,倒是在陈果夫办公室里待的时间长一些。
陈果夫交给安毅一个任务,让他尽可能从老南昌征募处和士官学校筹备处的军官中,选送一些人才进入党部的政治训练学校第一期学习。安毅对自己如今的新职务耿耿于怀,但尽管不解陈果夫的用意,还是答应给老南昌基地去个电报。
下午五点,安毅才领着侍卫长林耀东和另一名侍卫,意兴阑珊地来到下关教导师军营报道,看到络绎进门打招呼的营团长们,安毅顿时乐了:
已经被安排在南京黄埔学校担任中校中队长的杜聿明临时担任教导师二团团长,一期的罗群、李正涛,二期的刘自清、郑介民等十几个黄埔师兄全都集中在这里,大批三、四、五期的同窗在教导师各团担任连排长职务,安毅恍如一下又回到了在广州黄埔军校读书时的全校操练,烦躁的心情似乎一下子清爽了许多。
师长兼党代表张治中对自己的学生安毅非常关爱,从见面到吩咐杜聿明、郑介民带安毅出去熟悉各团营,都没有说一句责备的话,仿佛安毅本来就是在他手下担任团长一样自然,问明安毅地落脚点之后,也没有刻意要求安毅住进军营,谆谆勉励几句就把安毅打了。
操场上到处都是紧张训练的连排队伍,新招入伍的五千余名新兵在各级长官的口号声中,机械地重复着队列训练和持枪等基本动作。
杜聿明看到安毅嘴角露出的笑容,低声问道:
“小毅,你肯定是看不起这些新兵,与你麾下那些百战余生的精锐比起来,一定差得很远吧?可惜了,我一直都没机会出来带兵,去年北伐开始许多师弟都屡立功勋,早已出人头地了,而我却一直被留在军校里训练新兵,只会看看战报纸上谈兵,实战经验比起你可差远了,你有空得教教我啊。”
“杜师兄,你千万别这么说,只有知兵才能带好兵,你啊,属于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干家,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上前线,我相信师兄今后地军职决不在我黄埔同袍任何人之下,有句话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打赌……”安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杜聿明给了安毅一拳:“哼,你小子讽刺我是吗?在杭州的时候,慕兄(曾扩情字)询问过我想去哪个师?我说想到你的独立师去任职,哪怕做个连排长也行,慕也答应了,说他临离开南京地时候和你一起喝酒,你曾经提出想办法调我到你独立师的建议,让我暗暗高兴了很久,可是分配方案报到总司令部之后,我却被张教育长强行留下来了,说是筹备军校需要我,耀全(郑介民)刚从俄国留学回来,也被临时抽调到教导师担任党代表,各团营长基本都是我们黄埔一二三期的学友担任,以保持队伍地纯洁性。看这架势,一年半载我上不了前线了,还得老老实实窝在后面带新人,憋屈啊!”
“应该不会。我们一军军部现在不是正在弄扩军计划吗?已经快完成了。初步打算将第一军扩编成三个军。听说其他两个新军地番号都确定了。只是没有透露而已。到时候各军都需要师、团、营级军官地。以两位师兄卓绝地才华。当个师长一点儿也不为过。连小弟这么浅地资历都混上师长……”
说到这里。安毅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师长了。尴尬一笑。接着说道:“两位师兄地前途绝对过小弟。只是需要暂时忍耐一段时间。没什么地。尽管放心吧!”
郑介民摇了摇头:“今天下午我们才知道对你地处分这么重。现在正值徐州会战地关键时刻。你却不在自己地独立师。让我们这些师兄弟非常难以理解。虽然你地那些反日反英地言论有些过激。但谁不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啊?难道以为处罚你就可以挽回目前恶劣地形势吗?真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地。”
“这事不能怪校长。他已经为小弟顶住很多压力了。你不知道。中央政府那帮尸位素餐地老家伙原本非要开除小弟地军籍和党籍不可。好像老子铲去了他们地祖坟一样。对小弟痛恨不已。如果不是校长和党部地陈部长严厉反对。我现在可能已经卸甲归田回南昌了。”
安毅愤恨之情无法压抑。说出地话也很刻薄。看到两位师兄脸上地笑容。这才知道自己地言语失控。讪讪一笑。当即请两位师兄带自己去看看即将执掌地补充团。
杜聿明停下脚步。指指前面地训练队伍:“不用找了。喏。这就是你地补充团。只有八百人。而且由于来得比较晚。队列都没练成。所以尚未配枪支弹药。团副你也认识地。二期地方天方天逸……天逸兄。看看是谁来了?”
浑身大汗的方天看到安毅,连忙跑了过来,刚要敬礼就被安毅一把拦住:“老方,你别作弄小弟,咱们谁跟谁,敬个屁礼啊!”
祖籍赣州的方天闻言哈哈一笑,指着安毅道:“你这家伙还是那副德行,只要没有师长在场,就没见你正经过,哈哈!等等,我集合好队伍,让弟兄们欢迎团长的到来。”
方天说完转身离去,几个营长在方天的命令下吹响了哨子,八百余累得半死的新兵蛋子懒洋洋地小跑集合。
安毅左右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低声说道:
“小弟走了一圈,所到之处看到地官兵们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精神面貌很成问题!这还是教导师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杜聿明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些新兵中很多人都是中学毕业后前来参军的,就算专科毕业的也不少,只不过……在目前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个阵营,为何会与同是革命军的武汉方面如同水火?就连四五期
们也忧心忡忡地问我们这些团营长,会不会去和武打仗,你说我们能说什么?张教育长和师部长官看到目前这种混乱的思想状况,也无可奈何,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伤脑筋啊!”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安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郑介民好奇地问道:“小毅,你的独立师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身处前线,一切都是围绕着战事进行的,官兵们想的都是多快好省地打胜仗,怎么才能避免无谓的伤亡,没有人有时间来考虑这种意识形态上地分歧。况且,我们的政治教育工作也不一样,整天都给官兵们灌输打倒军阀、统一祖国的理想,所以相对而言队伍要容易带一些,再加上我们独立师士兵中有六成以上不识字,他们地脑子只想如何才能立功和升官财,暂时还没想到那么多东西。”安毅如实相告。
郑介民笑着说道:“我听说李宗仁将军的第七军就是这么干的,虽然他们全军上下没一个黄埔学子,但比起我们,却更善于驾驭各级官兵的思想,而且还坚持愚忠教育,全军只认他们地长官。”
“是啊,我也知道一些,就是这样几乎全部都是由文盲组成的队伍,战斗力却异常强悍,官兵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打起仗来劲儿往一处使,这才……咦,老方来了,看来非要我讲几句才行。”
安毅向小跑过来汇报的方天回敬了个礼,大步走到八百多人的队伍前面,杜聿明和郑介民非常感兴趣地站在原地,看看自己这个战功赫赫的小师弟会说些什么。
安毅严格按照军规执行,向三个跑来报告的师兄营长一一回礼,方天扯开嗓门,告诉大家安毅地身份,顿时引来八百多士兵的热烈欢呼,毕竟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心目中地英雄,实在是件令人激动的事情,更何况安毅这个全军尊崇地大英雄如今成了自己的团长。
安毅回了个礼,扫视场地一圈,挺起胸膛大声问道:“弟兄们,累不累?”
“不累!”
回答地声音轰然响起,听得出巨大的回响中充满了喜悦。
安毅点了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几丝戏谑:“很好!既然不累,那就再接着练,围绕操场跑上十圈就差不多开饭了。”
所以人都愣住了,数百官兵立刻安静下来,官兵们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安毅,安毅看到几个营长都没动,不由沉下脸来,大声问道:
“一营长、二营长、三营长,难道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是!”
三个营长看到安毅不像是在说笑,立刻敬了个礼,遵命跑回各营,不一会儿,八百余人围绕五百余米周长的操场跑了起来。
安毅低声叫住方天一起去和杜聿明两人聊聊,方天莞尔一笑跟随在他身边:“老子算是服你了,一来就给全团官兵一个下马威,我想以后你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
“呵呵,谁让他们不说实话的?活该跑步!”安毅走到乐不可支的杜聿明和郑介民面前,扬起头道:“笑什么?失望了?”
杜聿明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会大大激励一番,鼓动一下官兵士气呢,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这么恶毒,一来就罚人跑步,恐怕新兵们对你的好感一下子就给跑没了,哈哈!”
“就是,看你这样子,在独立师中没少折磨你麾下的官兵,我现在突然明白你的部队为什么会战功彪炳了。”郑介民也笑了。
安毅却一点儿也没有笑的意思,而是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师兄们都错了,在独立师的时候,我时常下连队和官兵们一起训练,根本就不需要我去折磨他们,每一个连长、排长都会从难从严要求自己的士兵,每一次训练,营长一级的主官都必须身前士卒,所以士兵们个个服气,人人争先,哪里像这帮孬蛋,苦着张脸就像我欠他们钱不还一样,真没出息!”
方天睁大眼睛,非常惊讶地问道:“你都是这么严格的?”
“是啊,告诉师兄们也无妨,我们独立师的官兵训练量和训练强度是各军各师中最大的,非战斗期间每天一个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雷打不动,炊事班的官兵都得扛着大锅跟着跑,更别说其他战斗各部了,每周一到两次的夜间拉练,每月一次的营级训练比赛,所以这才有那么一点点战绩,否则小弟哪儿能把有限的官兵用得这么顺手啊?”安毅颇为感叹地解释。
杜聿明等人一直听说安毅部队的训练是全军最苦的,但没想到安毅说出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苦得多,不由得相互对视起来。
杜聿明期待地问道:“这么个练法,官兵们吃得消吗?”
“完全没问题,刚开始的第一周的确很难受,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回头我把继南整理的训练手册送一份给各位师兄吧,里面有很多数据可以参考,只不过有一点不知师兄们是否能解决,那就是官兵营养的补充和伤病预防,这一点很关键,做好了战斗力一下子就上来了。”安毅毫不藏私。
杜聿明高兴地点了点头,三人都非常想得到安毅部队赫赫有名的训练手册,师兄弟几个谈了一会儿,郑介民有些遗憾地说道:
“本来想今晚给你摆酒接风的,只是正好遇到全师连级以上军官的政治学习,所以只能改到明天晚上了。你刚来今晚不用参加,师座刚才也给你放假了,你初到南京安顿下来事情多,明天再来吧。”
安毅点了点头,与方天交谈几句便告辞离去,走出军营吩咐林耀东回去招呼扬子饭店的弟兄们,自己要到姐姐家吃饭并商量点儿事情。
林耀东自然没有二话,示意麾下的侍卫班长暗中跟随保护,独自返回扬子饭店悄悄布置今晚的保卫任务,林耀东心想也许安毅今晚不回饭店住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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