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四七章 情何以堪(三)
大捷产生的效应,远远地出了众人的意料之外,1行的一系列军事行动,更是让国内外各势力瞠目结舌:
在五月一日举行的誓师大会上,把持南京政府权柄的蒋总司令郑重宣布:何应钦将军担任第一路军总指挥,率领第一军第二、第二十一、第二十二师,周凤岐将军的第二十六军、赖世璜将军的第十四军、曹万顺将军的第十七军即日渡江北上;李宗仁将军就任第三路军总指挥,率领麾下第七军夏威师、第十五军刘鼎甲师、王天培将军第十军、王普将军第二十七军、柏文蔚将军第三十三军等部迅北上,进攻州一线;由蒋总司令任总指挥、白崇禧将军任前敌总指挥的第二路军,下辖贺耀祖将军第四十军、第一军第一、第三师和安毅独立师、陈调元将军的第三十七军、杨杰将军代理指挥的第六军,即日誓师北上,攻向徐州。
武汉方面对此反应强烈,继四月份宣布撤销蒋介石的军事委员会主席、军人部部长和黄埔军校校长职务之后,再次以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的名义,宣布撤销蒋介的北伐军总司令职务,同时任命远在陕西的冯玉祥将军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任命晋绥军统帅阎锡山和军事实力急剧壮大的唐生智将军为国民革命军副总司令。
谁知道老奸巨猾的阎锡山并不买账,以“深恐赤祸蔓延”为由,拒绝了武汉政府的任命,让汪精卫和唐生智狼狈不堪,闹了个大红脸,却让蒋介石高兴万分,立即密令祖籍山西的财阀孔祥熙自上海启程,秘密前往山西与阎锡山商议。
就在此时,突然传出蒋介石要对第二军进行缴械收编的惊人消息,第二军将士闻讯后大惊失色,惊恐之下全部离开江北,开往武汉,而南京卫戍司令程潜不知道是不是厌倦了杀人盈野的“清党”运动,暗中响应了武汉方面地呼吁,于誓师前匆匆率领麾下最为精锐的十七师离开南京,投往武汉阵营,随后驻扎在南京地第六军十九师在杨杰领导下,迅改编为第六军,从此依附在蒋总司令的羽翼下。
获得李宗仁桂军队和江浙军界各部支持的蒋介石完全与武汉方面撕破了脸皮,公开否认武汉方面的合法地位,另立中央,推出胡汉民为国民政府委员会主席兼中央政治会议主席,与汪精卫和孙科领导的武汉国民政府针锋相对,并以极其高调、无比坚定地北伐姿态,向全国宣布立即率部北上,消灭反动军阀,捍卫中山先生的遗志,完成中山先生未竟的北伐大业,一时间赢得了许多中立势力地好感与支持。
国民党以及国民革命军此彻底分裂为两大阵营,无数的黄埔同袍从此走向了同室操戈的道路,在今后数十年的纷争中,演绎了一场又一场痛心疾、爱恨交加地历史悲剧。
安毅并不知自己一手策划并取得的扬州大捷,对时局产生的意义和推动作用有多大,他只知道自己的独立团升级为独立师之后,有忙不完的事情。一到南京大公馆饭店,他就直接给陈立夫打了个电话,陈立夫满口答应前往大公馆饭店,与潘鹤年见面。
安毅放下电话,驱车前往南京政大院,来到留守的第一军军部呈交编制报告,仍然像以往那样恭恭敬敬求见军部长官,与副军长蒋光鼎将军和政治部主任何玉书等长官交谈一个半小时,详细汇报所部地扩编情况和面对的严峻形势,诚心诚意地恳请军部在各个方面,给予年轻地自己和独立师大力帮助和指导。
安毅诚恳的态度和不不躁地谦逊作风,得到了长官们的欣赏和信任,爽快地批准了独立师地扩编方案。
蒋光鼎将军商议片刻。当即决定调拨八千套军装、一个团地轻武器装备和相应弹药。以支~立团升级为师地扩建工作。
汇报结束。老长官何玉书将安毅送:门外。谆谆叮嘱安毅尽快去找总司令部经理处长老长官缪斌帮忙。为老南昌地征募处和士官训练基地多弄点儿装备和资金回去。并告诉安毅已经确定了独立师党代表地人选。就是目前供职于军部政治部地二十六岁少将刘江。江苏宿州人。十七岁就在上海加入了国民党。去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放弃了进入日本6军大学继续深造地机会。毅然回国追随蒋总司令参加北伐。是个既懂军事又懂政治地难得人才。
安毅告~玉书。与副官沈、侍卫长林耀东驱车前往蒋总司令地官邸熙园。
车刚在花园旁地草地上停稳。总司令侍卫长王世和已经笑着迎了上来。将安毅领进院子。来到侍从室等候。
很快。得知安毅到来地俞济时和康泽等黄埔师兄全都围到了侍从室。一个劲儿地恭贺安毅晋升师长。并要求安毅摆上两桌酒好好庆祝一下。安毅不假思索。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
四五个师兄弟没能说上几句话。秘书前来通知俞济时。校长有请安毅。安毅连忙站起来。端正帽沿。整理风纪。跟随在俞济时身后走到蒋介石地办公室门前。稍微停顿片刻。大步入内朗声报到。并对坐在里侧沙上含笑望来地葛敬恩和殷祖绳两人敬礼问候。
蒋总司令等人此时正在为第二军戴岳的两个师逃离江北、放弃围攻州造成的战机延误而头痛不已,对顾祝同和何应钦同时来的请战电报,一时间难以做出抉择。
蒋总司令示意安毅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想了想将顾祝同和何应钦的电报推到安毅面前:
“你先看看吧,涉及到你的新编独立师面对的战局,你的教官顾墨三和何敬之各有各的理由,也都是围绕中心目标津浦路而制定出地两截然不同的计划,看完后说说你地意见。”
安毅详细阅读完两份长长的电文,沉思片刻,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校长,何长官以主力攻取海迅北上盐城的计划很好,学生妄加推断:如今南通已在我第
个师和赖世>将军十四军的夹击之中,南通守敌定相互策应,采取层层抵抗地策略,何长官计划使用周凤岐将军二十六军两个师和我军十四、二十一两个师,放弃南通,沿东路海岸直插海安,估计是想一举攻破海安,对敌军重兵把守的盐城强势进逼,间接形成对泰州、兴化和高邮的张宗昌部地迂回包围,迫使张宗昌部的直鲁联军向北撤出南通、江阴、泰州、高邮,退到淮安、徐州一线,最后再利用我第一、第二路军集结的优势兵力,趁后撤之敌立足未稳之际展开大规模的围歼或者击破,同时也避免了顾长官三师、刘长官地二师和学生的独立师遇到太大阻力。从全局上来说,即能以最小的代价占领泰州、高邮至淮安以南、以东的大部地区,又能振奋士气,威慑敌军,的确是个很好的战略计划。”
“不错!眼光不错!你能看出老长官何敬之地整个战略目的,非常难得,证明你地军事水平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不枉我对你地信任和期望,很好!”
蒋介石高兴地站起来,看到安毅礼貌地站起来,便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走出几步回过头来期待地问道:
“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待顾墨三围歼泰州之敌、断绝靖江一线守敌退路的局部作战计划?”
安毅略微迟疑了一下,在蒋介石鼓励地目光中终于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校长,学生认为,即将起全线北伐的初期交战中,不应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占领,而是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最大目的,只要歼灭敌军有生力量,占领苏北地区兵力稀少、防卫空虚的城池不在话下。
仅以此战来说,晚几天占淮安围攻徐州,对我军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如果学生推测不错的话,至少在一周之内,李宗仁长官的左翼第三路军,不会迅攻打张学良督战的蚌埠一线,只能在拿下合肥、淮南和阜阳的基础上,兵分三路,对一马平川的徐州实施战略逼迫。
以李宗仁将目前只抽调麾下的一个师参与北伐来看,他定会步步谨慎,不再做攻打贺胜桥那样的血战,而是等待校长委托白崇禧将军指挥的中路军攻下州,然后才协同共进。
有鉴于此,学生更倾向于顾长官计划,只要顾长官的三师和学生的独立师牵制住泰州、高邮一线的敌军,就能为何长官指挥的东路第一路军创造围歼江阴、南通两万余守敌的大好机会,七万人围歼两万人,最多也三天时间完成,三天之后,泰州、高邮之敌将会不战而退,龟缩至淮安一线,我军乘胜北上,同样也能实现何长官的战略企图,战果却要大得多,在后一步起的整个徐州战役中,以我军为主的东路军将能减轻许多压力。”
蒋介石非常惊讶地凝毅的眼睛,把安毅看得局促不安,连忙站起来肃立,一动也不敢动。
静坐在角落处的处长葛敬恩和殷祖绳两人对安毅的眼光和计策震惊不已,他们都看到了李宗仁高调北伐暗中却保存实力的真实意图,但彼此都心照不宣,从未提起,没想到年纪轻轻以能攻善守闻名军中的虎将安毅竟然会拥有如此高远的战略眼光,还能从目前纠结复杂的战局中提出清晰明确的战略主张——不应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占领,而是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最大目的!
这份远卓识与恢宏大气的气度,何不让蒋介石和两位高参暗自惊叹?
“对不起……学生狂妄无知,信口开河了,长责罚……”
安毅无法从蒋介石深幽的目光和阴晴不定的脸上看到喜怒之色,吓得低下头,忙不迭地认错,暗自后悔自己说得太多,锋芒毕露,后悔没有听从老道的忠告,隐忍机锋,圆滑处世,弄出这等无比尴尬、前途堪忧的局面来。
蒋介石抬起长叹一声,走过忐忑不安的毅身边,来到葛敬恩和殷祖绳面前,示意站起来的两人坐下,随即和气地问道:
“刚才安毅地意见,你们怎么看?”
殷祖绳望了葛敬恩一眼,挺胸肃立,低声回答:“目光高远,切实可行!”
“属下也是这个意见。”
葛敬恩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还听出了安毅将军没有说出的意思,他说‘七万人围歼两万人最多也就三天时间完成’,其实是想说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敬之兄完全可以留下两个师和赖世璜将军部,与墨三兄地三师和安毅独立师一起围困南通、靖江之敌即可,其他各部四万余将士完全可以按照敬之兄的计划,脱离江北战场,攻取海安,剑指盐城。
安毅之所以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属下认为他只是谦虚罢了,看来他早已细想过目前的整个战局,估计也有了围歼靖江、南通之敌的好办法。他虽然年纪轻轻,但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帅才,要是总司令同意地话,等打完徐州后把安毅调到总部来吧,这样或许更能挥他的长处。”
蒋介石欣慰地点点头:“我也听出来了……你们立刻将这一修改计划总结出来,随后尽快电令何敬之和顾墨三展开行动,行动得越快,我们就越能把握主动。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他还年轻,在基层多锻炼几年更好一些。”
“是!”
葛敬恩和殷祖绳敬礼离去,走过安毅身边都亲热地拍了拍手臂,以示赞许。
蒋介石漫步回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安毅好一会儿:“你的独立师扩编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回校长,从南昌开往镇江的两千新兵还在路上,学生担心随时打仗,在保证战斗力地基础上只进行简单的调配,把原本团属战斗各部和模范营充实为独立团,现已在江都至泰州一线构筑工事,严密防备,其他各营基本是整体合并,不会影响随时可能展开的军事行动,只要校长或何长官一声令下,即可拉上战场。
低声回答。
蒋介石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清单,轻轻放到安毅面前:
“看来你早已有了充分的作战准备,很好,我很满意!这是我为你新编的独立师补充的一些装备,完全按照你地模范营现有装备配备的,估计能满足你地大部分要求,已经装运完毕,很快就会运抵镇江,不需要你浪费宝贵的时间亲自去跑。
不过,你也不能在南京城过多停留了,和外面几个师兄打个招呼就回去吧,形势逼人,东路地战斗马上就要展开,你的独立师将会承担很大地压力,弄不好还要两面受敌。
在目前这么错综复杂的局势下,你为了大局不畏艰险,将牵制泰州一线两万敌军的重任揽到自己肩上,这种忘我的奉献精神、坚定的革命信念我记在心里。回去好好干,有何要求就给我电报,等打下徐州,我要亲自接见你们这些有功之人,亲自给你颁奖。”
“是!学生决不负长期望!”
安毅一副感激莫名的样,徐徐举手庄重敬礼,双手接过清单原地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离去。
蒋介石站起走到窗前,遥望院子里的满树新芽,长长地吐出口气。在目前各部势力日渐座大、人心浮动政局扑朔迷离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做出让步与妥协,来换取自己在南京政府中的统帅地位,不得不通过北伐来消耗各部的实力,渐渐巩固自己的优势,但是现在各部都在保存实力,阳奉阴违,就连手下推心置腹的大将何应钦居然也在尽力避免手中部队的消耗,以进一步确立他在第一军中的绝对统治地位,这让蒋介石暗自警惕之余,又显得无可奈何。
自从清党之后,蒋介石麾下的薛、严重等将领和一批批前途无量的军中俊杰愤然离去,第一军各部的战斗力急剧下降,唯有安毅所部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强盛的战斗力,而且还在稳步上升,在整个宁汉决裂中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此刻的蒋介石,多么希多几个像安毅这样的学生为自己分忧啊!可是到目前为止,安毅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政治取向表露出来,这让蒋介心底里暗自担忧,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大力提拔、放手任用安毅的重要原因。
虽然从安毅对钱=的过度追求和容忍部下逛妓院并讨多个老婆的做派上分析,安毅绝对不属于那种为了**信念甘于贫苦的人,也不会去过什么清教徒式的严谨生活,但安毅至今没有表任何反对**的言论,也没有镇压和清洗驻扎区内的任何赤色分子,这让蒋介石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然。
“报告!”
陈立夫报告完毕带上门,走到蒋介身边,低声汇报与潘鹤年见面的情况,随后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据属下分析,小毅早已清楚年的奸细身份,一定也在暗中严密监视,之所以没有明确地告诉属下,很可能是碍于校长与冯景前辈之间的良好关系。蒋鹿鸣被押回南京之后,为了活命,也供出了年此人,属下正想给小毅去电查询,没想到他倒把人给送来了。”
蒋介石点点头说道:“安毅这家伙很聪明,做事留有余地,没有将潘鹤年是奸细的事情公开出去,处理得非常不错,否则又会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横加利用,肆意谩骂攻击我们了。罢了,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将姓蒋的那些人枪毙就可以结案,不要让潘鹤年受到牵连,让他回镇江后低调做人,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我会将此事告知怀德兄(冯景字)的,让他自行严加管教吧。”
“是!”
陈夫完走向大门。
“慢点儿。”
蒋介石突然想到什么,招手叫住了陈立夫,回到位置上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头颇为痛苦地出旨意:
“你现在就赶去党部,和你哥哥好好商量一下,然后以安毅和独立师的名义,在报纸上布一条北伐宣言和一个政治申明,表明安毅以及他麾下九千将士坚定三民主义理想,坚定北伐的革命意志,以及抨击**搅乱政局分裂革命的罪行,如何写你们拿主意,立场要坚定,措辞要明确,一定要让全中国都知道,安毅是个坚定的国民党员,坚定地站在我们南京政府,站在我蒋某人这一边。”
陈立夫犹豫了一下:“这……小毅是个外柔内刚之人,是不是让属下赶过去动员他,由他亲自……”
“不用了!就按我的意思办吧!安毅这人我比你更了解他,要是你不逼他做出选择,他仍然会像生意人一样企图左右逢源,两不得罪,说不定会给我们的对手以可乘之机。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依靠两面派手段生存下去的,这一点上他很糊涂,与其让他到危难关头才进行选择,不如现在我们就为他选择,断了他那种虚妄的退路就一切好办了,他不会有什么剧烈反应的,顶多闷在心里不痛快,就像长期以来受到一军部分人压制排挤时一样。
你们放心,哪怕他再不痛快,也会顾全大局的,仍然会继续北伐打好每一仗,在这一点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哪怕他对我产生误会,我也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去吧,马上去办,我希望在明天的报纸上就看到安毅的声明和安毅独立师的北伐宣言,越快越好!明天就展开重新修订的东路战役,这是没有白健生参与策划的一仗,而是按照安毅的好意见临时修订的一个大仗,对这一仗我很有信心!
因此,越早让世人明白安毅的立场,对我们就越有利,一两个胜仗连续打下来,安毅的威名就会更大,起到的模率作用也就更大,明白了吗?”
蒋介石盯立夫的眼睛问道。
“明白了!属下马上去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www.uu234.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四八章 情何以堪(四)
色雪佛兰轿车离开熙园,一路向南行进,拐过两个繁路口,缓缓地停靠在宽大气派的三层洋楼前面。
安毅吩咐沈凤道和林耀东在外等候,只身走进党部大门,出示证件后立即得到警卫的恭敬迎接,其中一位热情地将安毅领到二楼东头龚茜的办公室门口,这才兴奋地敬礼离去。
安毅整理了一下皱的军装,拉了拉腰间的枪套,举起手刚要敲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位秀气的女职员看到英俊的安毅微微一愣,随即认出了来人是谁,高兴得想要大叫起来。
安毅连忙将一个指头放到嘴前,示意噤声,伸头望了一眼里面办公桌后埋头书写的龚茜,摇头笑了笑,在年轻女职员耳边低语了几句。
女职员理解地连连点点头,含笑离去,连走还边回头看上英俊帅气的安毅几眼。
安毅悄悄闪入内,轻轻闭门,无声无息地走到龚茜面前,隔着宽大地桌面,静静端详挽着高髻、聚精会神写字的龚茜,激动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小欣,怎么回来了,还有事?”
茜:有抬头查看,她以为是女职员没走和气地询问,温婉平和的声音让安毅无比亲切,激动万分。
安毅咽了喉咙,低声回答:“嗯。”
“有事快说吧,我正忙着。”龚茜仍然埋头疾书,白皙地脖子如天鹅般娇美。
“看你这么累。我心疼!”安毅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茜一听醇厚男声。猛然抬头。呆呆地望着安毅好一会儿。突然欢叫一声。飞快站起来。隔着桌子搂住安毅地脖子。另一只手捏成拳头。狠狠地给了安毅一顿好打:
“……可恶地家伙。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一见面竟然敢作弄姐姐。揍死你这没心肝地东西……”
安毅帽子掉地也不及捡起。连连求饶。缓缓绕过桌边。轻轻地搂住茜地肩膀。狠下心推开柔美迷人地躯。深情地望着龚茜白净地脸:
“姐。你瘦了。不过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
茜心怀一荡。抬起微微颤抖地白皙秀手。轻轻抚摸安毅俊朗坚毅地脸。性感润泽地双唇动了几。吐出几个字来:“小毅。你长大了……也黑了好多……来。让姐姐看看你肩上地伤口……”
安毅抓住龚茜温润的双手,红着脸将她轻轻推到椅子上坐下,走到一旁搬来张椅子,坐在她侧边:
“别看了,伤口全都好了,肩头前面只留下了个小疤痕,后面那个疤痕稍微大一些,不过全都没事了……姐,你不知我有多想你!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你,还梦见吴妈给我做狮子头,馋得我醒来枕头都湿了。”
茜娇声大笑,爱怜地拍了安毅的胳膊一巴掌,一边给安毅整理有些翻卷的衣领,一面柔声问道:
“脏兮兮的……怎么还穿这种校官衣服啊?我听说蒋校长送了全套地将军服给你,怎么不穿上?”
“姐,你不知道情况,在前线可不能随便穿将军服,否则极有可能成为敌人优先照顾的活靶子。比如我麾下的战斗排,每个排都有几名枪法不错的射击手,打仗时专门挑选对手的军官开枪,两三百米距离之内取敌军军官性命易如反掌,为此我特别作出规定,我部有军官在战斗期间都禁止佩戴领章,禁止披挂军官武装带,必须和士官们一样的装束,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要遵守,军衔的大小只能近距离通过胸前的铭牌辨认,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
毅笑语盈盈,望着龚茜美丽洁净的脸,笑得很坏:“姐,转眼都快一年了,给我准备好姐夫了吗?”
茜扬手就是一巴掌,轻轻落到了安毅脑袋上:“坏小子,没个正经,居然敢讥笑大姐?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告诉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南京地?不是说你们新扩编的独立师正u州东面的江都,天天与泰州之敌激战吗?你这个新晋少将师长怎么能擅离前线?”
安毅享受地感受着龚茜手心传来的脉脉体温,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明,茜一边聆听,一边收回手,拔出安毅上衣口袋里的钢笔,看到是自己的赠送之物,欣喜而又满足地笑了,轻轻插回原处,接着抓住了安毅的左手,抚摸手腕上自己送的手表,随即握着安毅的手不愿再松开,望着安毅清澈明亮地眼睛,竟有些醉了。
“……从校长那儿出来,我就立刻开车来找你了,一路上还担心你不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到了大门口一问哨兵说你在,我心才彻底放下……姐,别这么看我好吗?你不知道有多诱人,把我惹急了,小心我咬你口哦!”
安毅受不了那温柔如水的眼神,嘴里说得硬气,可是被握住地手不由自主抖动两下,看到龚茜佯装恼怒的样子,急忙说道:
“姐,我马上就要返回镇江了,前线战事紧张,校长责成我立刻赶回本部去指挥战斗,等北伐完毕,我就回来看你,好好陪着你到处走走,还有啊,我好久都没有吃到吴妈做地菜了,嘴馋得慌!”
茜心中一酸,双眼湿润,刚刚见面又要再次分离,让她倍感失落和难过,恍惚中她心底那一缕缕躁动的情愫犹如水底地精灵,想涌上洒满阳光的汪洋温情之上,她越是刻意压抑,挣扎得越强烈,强烈到她这样坚韧含蓄之人也几乎无法抑制。
茜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愁怀,嫣然一笑:“吴妈天天念叨着你,每次看报纸都寻找你地新闻,一个劲儿的夸你,说你和她打赌一年打下南京,你赢了,她要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安毅抬起手,轻轻擦去茜美目内溢出的一滴泪珠,咬咬牙温存地说道: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重自己,不会再让你和吴妈替我担心的……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一朵翡翠雕成地莲花,我家老道说这朵玉莲花有点儿像是宋朝皇室贡品,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惜我没时间配上跟红丝绳或者别的什么,给!拿着……”
茜望着手心中晶莹剔透精美雅致的翠莲,眼睛
润了。她匆匆拿出手绢擦擦眼睛,将礼物小心翼翼:屉里,幽幽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替安毅整理一下衣襟,温柔地告诫:
“你现在重任在肩,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姐能理解你,看到你做出这么大的成绩、立下这么多战功,姐为你感到骄傲……”
“笃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龚茜的低诉,安毅笑了笑,低声说道:“你坐着吧,我去开门,但愿来人我不认识,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来到南京这儿,无论见到谁都得打哈哈,笑得我脸皮都快抽筋了,不胜烦恼啊!”
茜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很快便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态。
安毅捡起地上帽子,戴上后大步前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陈立夫,高兴地笑了:“陈教官,我还想给您打个电话告别呢……呃……属下得马上返回前线,临行前来向姐姐告别。”
“哈哈!不用向我解~,我知的,其实党部和总部不少人都知道你们两姐弟的事情,一直传为美谈呢!”
陈立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再次碰到安毅,他刚从楼上陈果夫地办公室下来,要叫主管党务宣传和审查的龚茜上楼去传达蒋校长的最新命令,内容正是关于安毅那份子虚乌有的声明和安毅独立师的北伐宣言,不想却意外地看到安毅,让他心里颇为尴尬和歉意。
安毅哪里道陈立夫来此的目的,回到桌旁向茜挤眉弄眼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姐,你保重好身体,我先了啊!替我向吴妈问好,告诉她我回来一定给她带份礼物。”
茜站起来对陈立低声致歉,将满面春风的安毅送出门外,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这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里。
听了陈立夫转地蒋总司令的命令和安毅的声明内容,龚茜愣了好一会,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遵命!”
“行,不耽误你了!果夫在楼上等你,你们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才能做得最好吧!记住,明天的报纸一定要登出来。”
陈立夫彬彬有礼地微微鞠躬,大步走出办公室,礼貌地带上房门。
茜连忙站起,走到身后的窗前,撩起纱帘的一角,正好看到安毅与一位少将热情握手告别,钻进黑色轿车很快开车离去。
茜突然感觉阵阵深切的担忧,她现在仍然不知道所谓的声明是否出自安毅的本意,但她知道这份声明布之后,将会产生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懵懵懂懂地安毅将车开回北面的大公馆饭店,迅召集麾下众人召开紧急会议,眼看天色将黑,而老道一行依旧尚未赶到,安毅只好吩咐大家前去就餐,边吃边等。
有机会畅快自如逛了一番南京城的丁墨兰和张茹怡等人坐在安毅旁边一桌,本来想向安毅汇报自己几个丰硕地采购成果,但看到安毅正与南昌征募处主任黄应武,手下将顾长风、沈凤道等七八个军官一边用餐一边低声交谈,丁墨兰便打消了上去汇报的念头,望向圆桌对面地秋明轩,低声问道:
“明轩,等会儿我们都得一起返回镇江去吗?”
秋明轩放下饭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一下周围,他伸长脖子有意识地压低声音说道:
“刚才我偶尔听到师长说,我们教导连和你们女兵连将要全体调往南昌训练基地,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为何师长会突然做出这样地决定。”
丁墨兰和张茹怡大吃一惊,齐齐转头望向安毅,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
丁墨兰回过头,异常着急地问道:“怎么会这样?不是好好地吗?不是说三个月的训练完成之后,就全部分配到师部直属各单位去吗?”
秋明轩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可能是要打恶战了,否则师长不会贸然做出这个决定,不!回去之后我一定找机会问问师长为什么,我一定要上前线。”
“我也一样!”丁墨兰坚定地说道。
“么一~?”
安毅捧着个饭碗走了过来,坐在秋明轩的身边,毫不客气地伸长筷子夹菜,塞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快吃吧,等会儿出了可没地方吃去……丁墨兰、张茹怡,你们两个买到什么好书了?”
张茹怡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丁墨兰红着脸小声回答:“很多书,还有字帖,差不多装了十。”
安毅欣慰地笑了起来:“不错嘛,不过不用带回镇江去了,让黄应武中校运回老南昌培训基地吧,回去之后,你们女兵连将与一百八十五位已经到了退伍年龄的军士一起开赴老南昌基地,退伍的弟兄将会进入我们地各个工厂担任工人或者保安人员,你们则全部转入士官训练基地,继续接受未完成的训练,之后才能决定你们的分配去向。”
“不!我不去老南昌训练基地,我要留在前线跟随部队继续北伐,打倒军阀统一全中国!”
丁墨兰大声反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鼻子一酸,低下头悄悄擦去委屈的泪水。
安毅惊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随即重重地放下饭碗,严肃地说道: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面对上级的命令,根本就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难道这么长时间的军纪学习都白学了?
再者说了,你们女兵连如今连打枪都不会,怎么可能留在前线?下去的每一战都是极其艰苦的,并非有勇气有决心就能胜任,因此你们必须全体开回老南昌训练基地,进行完整地军事训练后才能算得上合格的革命军人,才能根据你们的具体情况和意愿,分配到我师各部门正式服役,在此之前,你们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予考虑。你们是女孩子,我必须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秋明轩看到心仪的丁墨兰如此伤感心中难过,想了想壮着胆子向安毅问道:“师长,我们新兵连怎么办?”
安毅回答:“小部分拥有军械修理、电话电线安装架设等特长的,留在师部教导大队,边打仗边训练,大部分将会和女兵连一起开赴老
练基地,包括你在内也必须到老南昌接受训练,之分配。”
“可我会修理枪械啊,为什么把我也给调回去了?”秋明轩不解地问道。
安毅想了想问道:“明轩,你见过最新的德国产专用枪械修理设备吗?其中包括可以制作枪管膛线的膛线机床、对枪机枪匣进行精加工地切削车床,听说这种新的设备整个中国只有沈阳的兵工厂拥有两套,你见过吗?”
秋明轩摇了摇头:“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要是有这两种机床,再购买一些优质钢材,基本可以仿制目前军中通用的驳壳枪,甚至连花机关枪都能很容易造出来。
据属下所知,九江、福州、西安等地的非专业作坊都成功地仿制出以上两种枪械,他们的设备非常简陋,那些工人几乎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教育,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也能做出来,只不过受到材料和工具的限制,产品性能太差罢了。”
安毅又问:“果能,你愿意造出我军的第一支驳壳枪吗?”
“那当然了,属下就是学机的,能造出自己地枪来是很多人的梦想,哪怕仿制也是一种骄傲。只是属下想到前线锻炼几年,只要活下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干老本行。”秋明轩似乎猜到了安毅地意思。
安毅尔一笑,指着秋明轩道:“那你就别犹豫了,去南昌吧,机器设备早已运到那里,缺的只是像你这样地专业人才。”
“这……”
秋明轩听机器到位,一下子心动了。
安毅收起笑脸严肃地道:“我们成立地老南昌军械所已经获得总司令部批准,并在兵工署注册备案,虽然是以枪械修理保养为主,但是我们决定开始进行武器仿制,积累经验之后慢慢建立起自己地兵工厂。
军械所的编制属于独立师,师部仍然保留你们地军籍,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实在不愿去也没关系,留下来跟我打仗吧,不过浪费你的专业学识了。”
秋明轩呆呆望缓缓抬起头的丁墨兰,心情异常矛盾。玲珑俏丽非常容易害羞地张茹怡咬咬嘴唇,询问安毅:“师长,像我们这十几个女卫生兵呢?总不能不让我们留在前线吧?我们也是拥有专业救护知识的。”
安毅和气地解释:“部队是很需要你们,但是接下来的战事太过艰险,我们独立师与其他各师有点儿不一样,所要承担的任务非常严峻,突进或者急撤的度将会很快,所以暂时不能让你们这十几个专业的女卫生兵上前线,目前师部卫生队拥有的十八人基本上足够了。
再一个,征募处的新兵教育、士官培训基地的文化教育、医疗保健都需要你们,在那里更能施展你们的才华,同样是革命军人,同样为了统一祖国地伟大事业做贡献,不一定非得扛枪上前线,何况你们都没完成最基本的军事训练。”
丁墨兰和张茹怡没有再反驳,低头想着心事。秋明轩担忧地望着脸色白的丁墨兰,满脸都是关切。
安毅看在眼里,暗自叹息,正巧这时老道等人及时到来,总算是让安毅摆脱了这尴尬的处境。他与黄应武、顾长等人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老道和一位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六十多岁老者入席。
在老道的介绍下,安毅脱下帽子,恭恭敬敬地向蓄着五柳花白长须的老猎人行晚辈礼,高鼻深目、脸膛红润的老人连忙站起直呼使不得,一个劲儿地说哪有将军向一个山里老头行礼的规矩?
安毅礼貌地搀扶老人坐下,转向睁大眼睛羞涩不安地小兄弟安晋低声问道:“决定当兵了吗?”
“嗯,爷爷答应我了。”
安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安毅望向老道,老道矜持地捋捋胡子微微点,安毅大喜之下高声叫道:“掌柜的……”
酒店经理连忙上前作揖:“安将军有何吩咐?”
“烦你帮我摆个香堂。”安客气地笑道。
酒店经理连忙答应,快步退下准备香烛果品,顾长风、黄应武这一帮弟兄们喜气洋洋地恭喜起哄,让暗自伤感的丁墨兰、张茹怡、秋明轩等人惊讶不已。这几个接受过新式教育的知识青年认出了身背猎枪的小猎手安晋,对身为将军的安毅居然要和一个山里小伙结拜兄弟深感意外。
安毅可不管那么多,看到香案摆好,满脸笑容的老道和长者安永山被弟兄们搀扶到一左一右两张椅子上坐落,安毅解下安晋背上的猎枪,拉着他的手低声问道:
“安晋,大哥我是个孤儿,和你一样没有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因此非常想有个亲弟弟,和我一起在这乱世拼搏一番,你愿意和我成为兄吗?”
安晋重重地点了点头:“愿意,一路上劳伯伯问过我,爷爷很高兴,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很想有你这个哥哥。”
安毅乐不可支开怀大笑,在弟兄们的阵阵喝彩声中拉着安晋地手,来到笑得合不拢嘴的老人安永山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接过弟兄们递上的美酒敬天敬地敬鬼神,随后双双捧着满满地一碗美酒,相互举上头顶,重重一碰仰头灌下。
撤下酒碗,安毅和满脸通红的安晋接过弟兄们递来地香茶,按照老道的规膝行上前,给安老爷子恭敬地奉上。
安老爷子激动地接过茶,美美地喝上一口,掏出颗珍藏已久地猛虎獠牙挂在了安毅脖子上。
安晋则膝行到老道面前,颤颤悠悠地将茶奉上,老道刚刚接过茶碗喝下一口,放下茶碗,从怀里掏出个物件想要送给安晋,不想安晋身体一歪,倒在地上醉过去了。
众弟兄大吃一惊,连忙扶起小安晋,安老爷子嘿嘿一笑,和气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孩子酒量浅,清明那天他偷喝我的酒也睡上一天,哈哈!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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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九章 情何以堪(五)
末夏初,晚风微寒,空气中飘洒着淡淡的花草幽香,树影婆娑,在清风吹拂下轻轻摇曳。
安毅和老道、黄应武三人陪同安老爷子用完饭,吩咐属下将爷孙俩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同返回南昌。
三人并肩漫步在大公馆的林荫之下,就老南昌基地的大片家业的安全保障问题展开紧张讨论,走走停停,窃窃私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宁汉交恶不久,长江水道即被双方封锁,好在南京至南昌江段完全控制在南京政府手中,每日均有客船往来两地,否则明天回去非常麻烦。如今东北一带颇多运动,对过往人员车辆严加盘查,稍不如意即会扣留逮捕,所以6路更不好走,明天一早我们就乘船离开,省的夜长梦多,如今这纷乱世道,看不透啊!”老道连连摇头。
黄应武点点头:“原来由蒋总司令任命的江西省政府主席李烈钧被总工会和农工纠察队赶走了,武汉方面任命的省主席朱培德将军上月底接任,似乎蒋总司令对此也予以默认。
朱培德将军的三军两个主力师驻扎在九江一线,新扩编的一个师驻扎于瑞昌,严密监视赣北和长江航道,南昌城只留有一个主力师和两个团,他们已经明显地倾向于汪精卫、唐生智的武汉政府,允许各种政党起游行集会,但控制的还算不错,没出什么乱子。
我们来南京和你会合地一天,新任南昌公安局局长朱德将军突然到访,当时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好在朱将军很好说话,对我们训练基地的规和设施大家称赞,得知训练好的两千新兵已经开赴镇江后,他遗憾了挺长时间,说很想观摩我们的军事训练…
“等等!你说谁?”
安毅停下脚,震惊不已,忽然想起了不久后就要生的巨变,立刻意识到历史的车轮仍然按着巨大的惯性与轨迹,一路滚滚向前,惊骇之下头皮麻,步子都迈不动了。
老道和黄应武惊讶地昏黄路灯下脸色苍白惊魂不定的安毅,黄应武惊讶地问道:“朱德朱将!老大,怎么你认识他吗?”
安回过神来。幽幽吐出口浊气。摇摇头:“不认识。也可以说认识。我和他神交已久。可惜却从来没见过一面……应武你快告诉我。现在地他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黄应武然觉得安毅地回答很奇。但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地印象一一道来:
“朱将军年约四十。看起来敦老成。给人一种诚实稳重镇定自若之感。有大将风度。听说他早年毕业于蔡将军地云南讲武堂。参加过护法战争。并担任过云南省警察厅长和宪兵司令等职务。
朱将军态度和蔼。没什么架子。说话客客气气地。他被任命为南昌警察局长之后仍然担任三军教导团少将团长一职。那天应他地要求。我还带着他到城西地几个厂子工地走了一圈。参观途中。他问了不少问题。我按照原来商定地告诉他。这些即将建成地工厂大多用来安置伤残军人和家属地。他听完后赞不绝口。还说老大你是个难得一见地天才。不但能打仗还会做生意。对士兵和老百姓有真挚地感情。说咱们模范营哪方面都是全**队学习地楷模。没能见到你一面他感到挺遗憾地……老大。你怎么了?”
老道一直留意安毅脸上瞬息万复杂神色。盯着安毅地眼睛低声问道:“你想到什么了?这个朱德很了不起吗?”
安毅叹了口气:“确实了不起。用大将风度实在委屈他了。用元帅更为恰当……”
老道非常惊讶:“听应武介绍,他现在只是个不带兵地少将,而且年纪也四十多了,比起你来多有不如,怎么你会如此高看于他?”
迎着黄应武也投来的惊讶目光,安毅讪讪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只是感觉此人气度不凡,前途无量……”看到有越描越黑地趋势,他果断地转换了话题,“应武,回到老南昌基地之后立刻停止所有扩建工程,保持现状即可,要是朱将军那里对你有何要求,你尽可能地帮助他,包括要枪要子弹要药品都可以,但要悄悄地做,千万别让人现!原因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很快你就会明白的。朱将军是个令人尊敬地军中前辈,很早就是同盟会成员,值得我们尊重。
再一个,这次回去必须把招收新兵的工作停下来,对咱们位于城西地霞山军械所进行更为严格的保密和戒备,所有修复的日本、法国、西班牙等国制造的枪械要尽快处理掉,卖不掉就藏起来,决不能露出半点儿风声,我回到镇江就给欧先生和汉斯先生电报,让他们暂时停止向老南昌运送机器设备,这个动荡的时刻,好好守住咱们的老窝即可,千万别参与任何势力之间的争斗……瞧这架势,南昌恐怕要乱一阵子了,任何事情都等过了阳历八月份再说,否则很可能惹来祸端,血本无归啊!”
“啊,情况这么严重?”黄应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安毅郑重地点了点头:“可能比我预料的更为严重!应武,你马上去吩咐小九集中人马,让司机加满油动汽车,我这就赶回镇江去,不能再耽误了,你也要做好出的准备。”
“是!”
黄应武匆匆走向住宿楼。
等黄应武走进洋楼门口,安毅一把拉住疑惑不已的老道走到大树底下,在他耳边足足说了五六分
老道显得无比震惊,脸上时红时白,不住变化,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儿幽雅从容?
听完安毅地话,老道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哪里来的消息?不会是蒙的吧?”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反正你得相信我,这么长时间来,我对你说的大事有哪一件错过?你得多想想法子保住咱们的基业,过了这个时期,一切都好办。
再一个,回到老南昌后你立刻去求见
将军,让他个话,禁止各县农会中的过激分子毁掉观、道场,实在不行你也要给你的道门弟子说一声,让他们全都跑到万寿宫去躲避风头。朱培德将军和万寿宫的关系很不错,估计他会给予照顾的,偏远县镇他管不了,在他眼皮底下方圆百里内他还是能管得住地,否则南昌城里那声枪声一响,恐怕什么也来不及了,到时候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地拼命格局,谁还在乎那些整天靠装神弄鬼财的道士?恐怕连咱们的老南昌产业都成大问题啊!”安毅苦口婆心地解释。
汽车的动声传来,老道没有时间再纠缠这惊天消息的来由,紧紧抓住安毅地手,动情地叮嘱道:
“到了前线你可别逞能,上次你受伤的消息传到广州后,你二婶和二毛哭了一夜,老子地心就像针扎似的,要不是顾着你在广州的诸多生意,老子早就来找你了!唉……放心吧,我会帮你把家看好的,不管怎么说,老子现在也是个堂堂的革命军中校主任,方方面面都会给我点面子的,保住老南昌地基业估计问题不大,你就不要太操心了。回到老南昌之后,我也会给欧先生去电报,让他先别离开香港到南昌来,南昌的事我替他看着。
估计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看出些名堂了,广东那边如今比内地还乱,报纸上说你那李副校长麾下三个师和钱大钧地二十师一直在和澎湃等人的工农武装作战,到处抓捕**,武汉和南京地各个势力弩张剑拔,就差一声号令同室操戈了,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安毅点了点头:“这点倒可以放心,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地判断。现在宁汉两边都拼命呼吁北伐,这种时候,武汉的汪精卫根本就不敢对南京动手,从他们火急火燎任命北方两大军阀冯玉祥和阎锡山为革命军司令来看,他们是想找帮手,否则担心一打起来四面受敌。
如今唐生智和奎两位将军的主力已经打下了武胜关,逼到信阳城下,证明武汉方面暂时放弃争执一致对敌。南京这边各势力同床异梦,蒋总司令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自毁声誉,授人以柄,所以我认为这次北伐会顺利进行。
你回去后让二婶和二毛们宽心,我现在是少将师长了,不可能再像当营长时那样冲到前头去拼命,安全方面没问题,我夹在宁汉之间两不得罪,没有人会害我,相反却因为北伐让我能暂时摆脱目前这个困境。
放心吧,我知怎么做的,倒是得辛苦你了,不过再辛苦你也要把咱们的秘密情报网给建立起来,这个情报网暂时要独立于我的军队之外,越秘密就越好,今后咱们要面对的局势将会更加错综复杂,所以得尽快动手组建起来,有备无患啊!”
“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员面我已经挑选的差不多,有两个人才正在征募处学习无线电收报技术,再两三个月就能回到我身边。”
老看到沈凤道、小九和黄应武远远走来,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小沈的事情我让他自己跟你说,是走是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小子造了那么大的孽被赶出师门,连我都觉得难以为他开口……算了,我还是硬着头皮帮他一次吧,这小子心眼好天赋高,只是一时糊涂罢了,但愿他师父能给我几分老脸原谅他。”
安毅不以地笑了笑,等沈凤道带身边和气地问道:“老沈,你是留下来当我的副官,还是跟老道一起回老南昌去?”
沈凤道平静地回答:“我继续你身边。”
“好!”
安毅转向~东:“小九,都准备好了吗?”
小九回答:“准备好了,按照大哥吩咐,我已经向潘鹤年先生和两位姑娘解释清楚了,他们说明天也要返回镇江去。秋明轩等人采购的修理工具和药品下午已装车完毕,没什么可准备的,只是——安晋说他不回老南昌基地集训,一定要跟你去前线打仗,几个人都劝不动他,犟得很。”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暂时跟着你吧,回到镇江后我把他交给老丁带,再让他拜老李为师学打枪,让他过足打仗的瘾!”安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和大家走到车边停下告别:
“我走了,老道,记得替我向二婶和二毛问好,你也要多保重,我的所有家业都托付给你了!应武,家里靠你和弟兄们了,这几天将会有三百名左右的老兄弟和男女新兵返回老南昌,你得提前准备一下,好好安顿他们。”
“是!老大尽管放心。”
黄应武恭敬地敬礼,老道依依不舍地看着安毅上车缓缓离去,心里有说不清担忧和牵挂。
车队徐徐开出满是巡逻队和岗哨的南京城,沿途看到不少身穿平民服装和军队服装的汉子被五花大绑押解回城,安毅的车队也好几次被执勤军警拦下,都因车上的模范营旗帜而立刻获得放行。
夹在六辆军卡中间行驶的安毅颇为感叹,与副驾驶座上的沈凤道低声分析越来越紧张的时局,对沈凤道清晰的认识和判断暗自赞叹——沈凤道竟然预言武汉与南京之间的开战为期不远了,最晚也就在北伐结束前
半小时后,车队在栖霞检查哨卡再次被拦下,第一辆车上的林耀东跳下车出示安毅独立师的派遣命令,宪兵中校立刻命令升起横杆予以放行。
安毅没有下车,而是开车徐徐跟随在第二辆军卡后面,刚越过高高翘起的横杆就听沈凤道大声惊呼:
“小毅你看,被绑在右边哨所门前的第二个人……对,就是他,此人好像是在我们师见习过的李霄龙,其他四个也很脸熟,应该都是在咱们军中见习过的一军各部士官!”
安毅看清之后大吃一惊,一脚踩下刹车,飞快熄火,抓起军帽戴上,一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www.uu234.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五〇章 情何以堪(六)
着安毅飞快钻出车门,后面四辆车上的卫队和秋明轩下车,第车上的小九听到尖锐的刹车声,连忙命令司机停车,率领十二名全副武装的侍卫赶到安毅身边,迅散开。
检查站的十几名宪兵以为出了什么事,大叫放下横杆,端起枪涌到了哨所前面,但看到安毅的三十六名侍卫全都是端起花机关枪之后,脸都吓绿了,室内刚刚开始对两位被捕中年人进行审讯的两位宪兵校官也先后跑了出来。
“哈哈!文朝师兄辛苦了,请恕小弟眼拙,竟然没看到师兄亲自值班上岗。”安毅满面春风地敬礼,一把抓住黄文朝中校举起回礼的手,紧紧一握。
黄文朝有些疑惑地看了安毅那些杀气腾腾的侍卫,想了想挥手赶走紧张围上来的十几个部下,不轻不重给了安毅左胸一拳,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小子打仗越来越厉害了,转个背竟然让你攻下了扬州城,威震天下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玉庭、这是建威,都是三期政治科的,在军校时你应该都见过。”
“见过,见过……李师、张师兄好!小弟这厢有礼了,哈哈!李师兄,张师兄,不是说你们都在武汉分校教导队当教官吗?怎么会到这儿来了……”安毅热情地问道。
戴着副近视眼镜的**频频摇头,一副往事不堪回的样子:“别提了!咱们几个差点儿没被武汉政府纠察队的人打死,他们趁全体军校生在血花世界集会之机,将我们这帮忠于校长的师兄弟们全都缴械关押,连一期的杜光亭(杜聿明字)等担任各科教官和分队长地十几个师兄,也被关押审查,一连关了几天水都不让喝一口,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在深夜悄悄拆了气窗的铁支逃出来,一路上就像丧家狗似的东躲西藏,全都走散了。我和玉庭兄千辛万苦回到南京,随后就被校长安排进了宪兵司令部,到现在我还没打听到其他人的下落,去***!”
安毅惊讶地看这个,望望那个,见大家都郑重点了点头,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小弟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令人哀叹啊!”
“小毅,你根本就知道,们是想把咱们这些忠于校长地人往死里整啊!其中还有几个二期的师兄,根本就不念及同窗之情,竟然对据理力争地几个师兄弟拳脚~向,老子记住了,这辈子一定要加倍偿还!”
长相文的李建威恨得嘴角都扭曲了。
黄文无奈地摇摇头。递给安毅一支烟。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看到车队前面地编号就知道是你地部队。见你走得挺急。估计有重要军务在身。便没拦下你说话。你却突然停下来了。有事吗?”
安毅指指被反绑在门前根下地李霄龙:“这是小弟独立师地参谋李霄龙。晃眼看见他被绑在这儿。吓了一跳就连忙下车了。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黄文朝刚划燃根火柴准备点烟。闻讯惊讶地望着安毅没有说话。烧痛手了才飞快扔掉燃烧地半截火柴棍:“你说地是真地?”
“是真地。师兄。他身边那个被打破脑袋地叫陈修权。那个矮个子叫张普芳、边上那个没了半截袖子地叫卢靖。还有地上躺着地那个。他们与小弟一起参加过昆太战役。一起进驻镇江。都是我一军各师选送到小弟所部代为培训地优秀士官。小弟所部扩编为独立师之后。他们就全都是属于小弟地人了。
前段时间他们说回老连队道个别。我答应了。没想到竟然在这儿见面。真是地……几位师兄帮帮忙。让小弟把人带走吧。小弟今天刚见过校长。接到急令连夜返回。再晚也要赶赴江都。准备打大战了。小弟手里缺人手啊!”安毅颇为痛苦地解释。
黄文三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儿,黄文朝凝眉思考了一下,低声说道:“小毅你等等,事关重大,我们也做不了主,让我和建威、玉庭商量一下,人不是我们抓来的,而是党部行动科刚刚送来让咱们暂时帮忙看管地,行动科的人还在北面地金家庄围捕漏网的共党南京分部的头目,他们是秘密集会被侦缉的,非常时期,愚兄不敢怠慢啊!”
“行!小弟等着,麻烦几位师兄了。”
安毅歉意地笑道,看到黄文朝几个走到一边围在一起商量,想了想走到仰头用期盼目光望着自己的李霄龙身边,挥手赶走恭恭敬敬的两个宪兵,缓缓蹲下,盯着霄龙激动的眼睛。
李霄龙舔舔干涸的嘴唇,低声哀求:“安团长,求你救救里面的两位老师吧!小弟死了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大人物?”
安毅点燃香烟塞到李霄龙嘴上。
李霄龙狠狠吸了一口,闭上眼无奈地点点头。
安毅拿下他嘴上的香烟,顺手放到自己嘴上,不再犹豫大步走向正在紧张商量的黄文朝三人,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党部行动科的人赶回来就更麻烦。他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救下这批人,这对他的老南昌未来的安全有好处,也为他自己留下条后路,至于党部和上峰怎么看到没关系,事情过去随便找个借口赖账即可,他相信党部的龚茜和陈果夫会给他个面子的,就算蒋校长因此生气也没什么,毕竟这七个人中有五个是他代培的士官,以爱才为名怎么样也能糊弄过去,最多受个小小的警告或者处分。
黄文朝看到安毅大步走来,停止了说话,无可奈何地望着安毅,其他两人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安毅低声说道:“三位师兄,小弟这辈子不会忘记师兄们这份重情!想必师兄们也清楚,小弟对麾下将士历来视为手足,没有弟兄们拼命,就没有小弟肩上的这颗将星。他们都是一时行差踏错的小人物,没什么影响力和分别能力,因此小弟无论如何要带走他们,把他们带上前线一直打到徐州,小弟相信他们不会再糊涂的。
等会儿党部地人回来,各位师兄就说是我安毅抢走了,因为这些人都是我安
,再有错也是我~毅的错,一切后果由我安毅来承担
“小毅,你可千万别糊涂!这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不清楚形势?千万别因为几个虾兵蟹将损害你的大好前程啊!”
性格稳重的张玉庭大声规劝,李建威和黄文朝也随声附和,让安毅不要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士官惹上麻烦。
安毅感激地点了点头:“师兄们地心意小弟心领了,可是小弟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惹上这种麻烦?要是小弟不管了,回去肯定吃不香睡不好地,见了其他弟兄也感到心中愧疚,所以,宁愿手下弟兄辜负小弟,小弟也不能辜负他们,请三位师兄体谅小弟的苦衷,小弟求你们了!
有什么责任,全都由小弟一人承担,我想党部的陈部长和校长也能理解小弟一片苦衷的。”
黄文朝三人对一眼,相互点点头无奈地笑了。他们都知道,安毅如今的地位和拥有地众多关系,如果断然拒绝安毅,很有可能从此产生隔阂,再也没有良好的师兄弟关系了,如今安毅既然主动承担下责任,他们把人放了顶多也就是被呵斥几句,换来个大人情也很划算,何况押解地这几个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抓回去审不出名堂关一段时间也放了,不如做个人情来的实在。
“算了,在我印象中小毅从:求过人的,他这么低声下气,我们要是不依了他,恐怕他会恨我们一辈子。”张玉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黄文朝和李::威均点点头,会心一笑。
安毅见状大喜过望,挥手让身后的沈凤道和小九把人带走送上车,转向黄文朝三人连声感谢,完了笑嘻嘻地承诺:
“三位兄的恩情,小弟感激不尽啊!这事儿要是没看见倒也罢了,看见了就只能死皮赖脸地哀求了,哈哈!三位师兄,以后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请管吩咐,小弟定会鼎力效劳,绝无二话!”
“小毅,可是你说地,等哪天兄弟几个去找你,你可不许食言!”黄文朝满含深意地笑道。
安毅收起笑脸,郑重地说:“小弟的为人师兄们应该知道,有事尽管吩咐,千万别见外……”
张玉庭上前拍拍安毅地胳膊:“别说了,弟兄们都知道你安毅是什么人,不用再承诺了,快走吧!否则等会儿人多就好商量了,你走得越快,我们就越舒服,问急了我们就说是你硬抢走的,我们也没办法!”
“没问题!哈哈!小弟就不谢了。”
安毅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转过身大步走向自己地车,钻进车里关上门迅离开,开出十几里看到身后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彻底放下心。
沈凤道由始至终跟在安毅五步之内,对安毅与各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非常佩服安毅这种重情重义地品德,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随即感慨万千,沉思很久才向安毅坦白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小毅,承蒙你将我从断头台救下之后,我都没对你说起我的过去,你也从来没问过我,让我心里很沉重,也很愧疚,今天我想对你说说。”
安毅瞥了沈凤道一眼,继专心开车:“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勉强自己,谁心里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我也一样,很多事情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将不愿提,但这并不影响我与弟兄们的感情。”
沈凤道感激地笑了笑:“不说我对不起你。”
“别这么说,也别老惦记着以前的事,我可是很实际的人,想的几乎都是今天和明天,没时间纠缠过去。”
安毅笑了笑接着说道:“昨晚在镇江,老道和我谈了一晚,他告诉我他和你的师傅松鉴真人的渊源,也说了你们道门两派从义和团之后的四分五裂甚至互相残杀的事,我觉得没什么,很多宗教都这样,只不过我原来不知老道的辈分这么高,竟然连万寿宫的座长老也叫他一声师弟,我只知道老道的童年一定受了很多苦,知道道门能够修炼得像你这样水平的人都受过很多苦,因此你们的心胸也比常人开阔很多。”
沈凤道叹了口气:“真不愿意听我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儿了!”
“不愿。”
安毅毫不犹豫地回答。
沈凤道无比感激地点点头:“好吧,我回去之后向小郎中交代点事情,然后启程返回老南昌,估计此行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没事,其实我一直在想,也许你回到原来的那种生活之中会好一点……你自己拿主意吧。”安毅转向沈凤道笑了笑。
沈凤道也笑了:“不,我还会回来的,我们太乙门讲究机缘,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机缘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在那一层境地继续磨练。等我办完事就回来,继续当你的副官……临战脱逃,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安毅哈哈一笑:“怎么不要?有你在身边,我的命也长一些,哈哈!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到常德走一趟,帮小郎中把杀父仇人的脑袋提回来,这家伙总想着回去报仇,看到他那么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
“行!”
沈凤道回答完毕,便闭上嘴不再说话,车窗外蒙蒙细雨再次飘下,四周万籁俱寂,只听到引擎的轰鸣声。
放下一大心事的沈凤道静静地闭上眼,脑子里再次出现幽谷里那座坟_,仿佛看到了他用抢劫偷窃回来的一笔笔巨大财富雇人修建的一座座精美石桥、掩映在万绿丛中盘山而上的一级级石阶、以及深谷深潭边上那座精美的道观,仿佛看到心爱的人儿那张圣洁得犹如天仙般的美丽笑脸,看到了自己童年时依偎在她洁白如玉的怀中倾听她歌唱,戴上她随手为自己编织的漂亮花环,看到自己一天天长大为她买来最舒适精致的道袍,看到自己全身浸在冰寒却又无比清冽的深潭中贪婪地热吻她那仙女才有的娇躯,在天旋地转中,情不自禁地呢喃呼唤:师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五一章 巧妙的告白
夜一点,安毅一行顺利抵达镇江大营,略作休息,于渡江赶赴扬州,三师师长顾祝同、参谋长韩德勤、七团长陈铁、八团长潘国聪、九团长王万龄、补充团团长李及兰等人热情地招呼安毅共用早餐。
早已得到通知的独立师副师长胡家林、参谋长杨斌也从江都前线赶了过来,大家聚在一起,非常热闹。
三师的四个团长都是黄埔一期的毕业生,除了补充团团长李及兰仍挂着上校军衔之,陈铁三人均已是少将军衔。
师兄弟几个相互问候,聊着聊着便开起了玩笑,其中祖籍广西容县的潘国聪因为与甘丽初同乡的关系,在广州时与安毅较为熟悉,其他几位包括顾祝同在内,也与当时的马术教官胡家林见过面,久别重逢,彼此自然十分高兴。
顾祝同看着安毅与手下几个爱将相处如此融洽,非常开心,不时与自己的结拜兄弟兼同乡、同出于保定军校六期的参谋长韩德勤低声交谈,向他介绍安毅的情况。
早餐完毕,随即开了两个半小时的军事会议,根据蒋总司令和总司令部参谋处的最新作战计划,顾祝同和安毅两师将校一起讨论并确定两个师的协同配合问题。
顾祝同通过蒋总司令采自己的建议并来更为详尽的行动计划中,已经得知安毅在南京大力支持自己的作战方案,因此,在听取两个师作战参谋的敌情通报之后,顾祝同就让安毅说出他的设想。
安毅看到间有限,也就没有开口推辞,走到地图面前将自己的整体计划详细予以说明,并自信地说只要配合得当,高邮之敌估计都跑不掉。
韩德勤和几个师兄弟看完地图,又细琢磨一番,对安毅的计划大为赞佩,欣喜万分的顾祝同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当即拍板,表示无需再议,完全按照安毅的方案展开。
毅恭敬地告辞,和胡子、杨斌一起骑马赶赴江都龙川大营,立刻召开全师营长以上作战会议,把总体方案公布完毕,逐一听取弟兄们的意见,略作修改,很快便定下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和各部兵力调配,随后在胡子、尹继南、杨斌和丁志诚等人的陪同下,前往炮营所在地薛家庄巡查。
一个令泰州守军崔景、段承泽两个师守敌痛苦不堪地诡异计划。就此进入了紧张地实施阶段。
下午四点。安毅回到镇江大。恰逢第十七军杜起云中将地第二师被总司令部调至镇江助战。安毅不敢怠慢。连忙率领麾下弟兄前往车站迎接。将杜起云部六千五百余将士安顿完毕。又在城中最大地酒楼为杜起云将军及麾下将领设宴洗尘。
待招呼妥当。安毅回到大营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分。刚坐下喘了口气。侍卫长林耀东来报:李霄龙一行求见。
安毅连忙站起出门迎接。将客人迎回到会议室里宾主相继坐下。安毅吩咐勤务兵上茶。然后含笑看着李霄龙身边地两位“老师”。暗中揣测他们地身份。手冲着茶盏摆了摆。示意大家不要客气:
“两位老师。请用茶。由于本人军务繁忙。直到现在才闲下来。有照顾不周地地方还请见谅!”
脸上伤痕仍在、戴着副普通文人眼镜地中年人。感激地回答:
“安将军的救援之德,我们铭记在心,感谢安将军了……不过强行从臭名昭著、双手沾满我**人鲜血地国民党党部行动科手里把我们抢出来,我们很担心这样会影响安将军的前程,给安将军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啊!”
安毅摇了摇头,客气地说道:“没事,要真有麻烦现在就有了,我此刻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没人来调查我吗?
好在各位都是刚被捕,没有受到审讯,估计负责抓捕的人也不清楚各位的身份,不过哪怕知道了各位的身份,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各位就不要替**心了。今天下午接防的友军部队已经到达了镇江,我们独立师这个师部明早就要~到江对面去了,不知各位下一步有何打算?”
另一位教授摸样、器宇凡地中年人含笑问道:“安将军,你就不问问我们的身份吗?”
“不用问了,李霄龙的为人我非常清楚,能让他这么毕恭毕敬并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保全的人,绝对不是平凡之人。两位先生最好也别告诉我,省得我老惦记着这事儿,心里不舒服,万一上面真的追究下来,我也能实话实说。”安毅的回答很聪明。
两位中年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安毅的处事风格非常有趣,低声商几句后也就不再拘泥,戴眼镜的中年次致谢,客气地提出要:
“将军,明天贵部师指搬迁地时候,能否也把我们一块儿带到江北去?”
“没有问题,其实不用等到明天,就算现在也随时都可以过去,在我部队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安毅想了想问道:“两位先生到了江北有何打算?”
戴眼镜的男子如实告知:“我们知道
湖地区的水路已经断了,在芜湖、安庆、九江一线,李宗仁的部队查得很严,而东下上海的船只也因为大江南北的交战而暂时停运,6路就更不能走了,所以我们打算通过苏北到海州,然后从海州乘船到厦门,之后再想办法前往长沙。”
安毅想了想,平静地点点头:“明白了,本人有个建议,如果各位信得过我安某人地话,就别走这么多冤枉路了,明天一大早,你们一起跟随我们独立师教导队和后勤部门的车队返回南昌。如今的南昌,已经是朱培德将军的天下,朱将军为人还是很开明的,到了南昌诸位想怎么走都方便,至少不浪费那么多时间,穿过江北地交战区很危险,离开本人的战区范围,我就无法出手帮忙了。”
众人听了大喜过望,激动地站起来想要和安毅握手,无奈会议桌实在太大,足有两米宽伸不过手,只好按照民间礼仪,给安毅合手作揖。
安毅连忙站起来,示意大家坐下别客气,然后叫来站在门边地小九低语了几句,转向李霄龙低声吩咐:..bsp;“李霄龙,等会儿你跟随侍卫长到老常那边去领取军装和武装带,你们都得穿上我师的军装,随大队人马一起乘车回去,和原后勤股股长老韩头他们坐一辆车……对了,你还记得老韩头吗?”
“记得!韩大哥对很好。将军,韩大哥正值壮年,怎么也回老南昌去了啊?”李霄龙大着胆子问上一句。
安毅颇为感慨地回答:“这但老韩头要回去,那些上了二十八岁准尉军衔以下地老弟兄都回去。这些老弟兄共有一百八十五人,绝大多数识字,也没有什么奔头,跟我从广东、湖南打到这儿已经非常难为他们了,该回去娶老婆生孩子了。
明天女兵地全部女战士和新兵连八十几名有知识地小伙子也一起回老南昌,进入士官训练基地接受进一步的培训。实话对你说吧,其中有二十三个优秀弟兄和你一样,都是有自己坚定信仰的人,与目前的军队格不入,留下来也太委屈他们了,到了后方他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走人,我没意见。”
李霄龙震惊地看着安毅,他不知道毅是如何将其中二十三个**员辨别出来的,就连李霄龙也是在离开安毅的部队之后,在党内晋升一级并且主管这一块后才得知的,好不容易进入安毅部队里的也就这二十三人,工作还没展开就被安毅送走,这让他脸上无光,同时也无可奈何。
上两位“老师”听了安毅地话,也非常感慨,但事以至此,由不得他们多说什么,只能默默接受下来。
“将军,其实我很想留下跟随将军多学点儿东西的,可是如今这个时局,把一切都搅乱了,我感到很遗憾。”
李霄龙打破尴尬的气氛,颇动情地说道。
安毅微微一笑:“跟我有什么好学的?其实有很多黄埔师兄打仗比我强百倍,比如一期毕业的双杰陈、蒋先云师兄,对我关爱有加智勇双全的许继慎师兄,一直在苏联留学的左权师兄,打仗不要命却非常有谋略地黄公略师兄、英勇善战喜欢喝酒的继勋师兄,还有攻打桐庐时代替李明扬将军指挥攻打桐庐城东面的王尔琢师兄,还有二期、三期、四期、五期许多师兄弟都比我强,我只是机缘凑巧才上今天这个少将师长,所以你今后有很多机会可以向这些师兄们学习。
我呢,别看报纸上吹得花里胡哨的,其实我自己最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了,我这人欢享受,喜欢做生意,不愿吃苦也不愿打内战,虽然因为北伐获得些军功,可没一个能让我感到高兴。如果是驱除外国强盗还我河山的话我会很骄傲的,包括收回外蒙、贝尔加湖和新疆那一大片被俄国人抢劫去的国土。
说句老实话,我对包括俄国人、日本人在内的列强没有任何好感,更不会相信所谓的外国人能给我们带来统一和幸福,看到他们对我地祖国和各个政党指手画脚、凌人的做派,我就感到恶心,他们只会制造分裂,尽情地压迫和掠夺我们,因此,总有一天我会为了国家尊严和他们拼死一战,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很远,你很快就会看。”
听了安毅这话,众人无不惊愕,两位“老师”面面相觑,不知安毅借题挥的目的何在?李霄龙与身边不开口的几个同伴根本就无法容忍安毅对“国际友人”地狂妄态度和毫无区别的恶毒攻击,他们已经把心中的留恋抛在脑后,圆睁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安毅的眼睛,却现安毅根本就不理睬自己,自顾自地掏出香烟惬意地点上,还吩咐一旁的勤务兵给大家续茶,丝毫不受满堂疑惑和愤怒情绪地影响。
戴眼镜的“老师”突然出爽朗地笑声:“安将军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啊!对于意识形态问题,我们都有各自地理解和追求,任何事物和思想的接受,都会有一个循序渐进地过
别是先进的思想,需要更多地时间去研究和探索,所想法我们能理解。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目标一样,那就是打倒列强,驱除外辱,建立一个统一的、民主的、富强的、没有人剥削人压迫人的幸福国度。”
“谢谢老师的指教!对于老师的追求,本人非常尊敬,也深为钦佩,安毅受教了!虽然本人没读过《资本论》等著作,但却深为赞同辩证唯物主义,也极为钦佩马克思先生的剩余价值学说,知道资本家贪得无厌地与生俱来的逐利本质,导致了剥削加剧、导致贫富不均社会财富分配的差别越来越大,进而导致了矛盾的加剧和阶级斗争的升级等等。
其次是,本人也明白物质决定意识的正确性,明白没有一定数量的物质和精神积累,不可能促成质变,但是量地积累往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些先进的宝贵思想让本人感触良多,所揭示的事物本质清晰透彻,令本人受益无穷啊!
等完成北伐后,本人很想离开军界,去做个振兴民族工业的实业家,做一个有良心的商人,用剩余价值理论指导经济实践,只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这个梦想,期待啊!这是我的一点肤浅认识,请大家别见笑,哈哈……”
安毅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打了个哈哈,就此不再开口。
可坐在对面的个“老师”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地笑容,而是无比震惊地凝望着安毅,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安毅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不亚于自己的马克思理论?
安毅感觉自己的目的已达到,笑容可掬地站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吩咐侍卫和勤务兵把客人送到后院好好休息,与两位似乎有很多话要问的“老师”热情握手,表达歉意。
随后,安毅自走进西面的办公室,找到商量新兵分配的夏俭、顾长风和詹焕琪几个,以巡营为借口,拉着众弟兄到大营斜对面地小酒肆边喝边谈,整日的奔波和过度用脑,让安毅又累又饿,不喝上两杯今晚真的没法入睡。
……
一架螺旋桨双翼侦察飞机自东北西南方向飞来,从江都独立师阵地上飞过不久,在镇江西北的金山寺上空掉转了个方向,飞往扬州地界,盘旋两圈后再从扬州向北面的高邮飞去。
祝同和安毅等人在随从地陪伴下,视察江都防务,目送飞机消失在天际,顾祝同叹息道:
“我军航空处从北伐开成立,飞机也有十几架,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能为战地服务,倒是张宗昌和张作霖的飞机时常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对我军地调动、布防进行频繁侦查,对我军相当不利。这几天天气不错,敌机出动频繁,你这边没什么损失吧?”
“损失不大,至今没一个弟兄伤着,前天上午两架敌机还在我前沿阵地杨家营投下了六颗炸弹,没炸着官兵和工事,却把镇中杨明阳老先生的宅子给炸塌一半。这位誉满江浙地国学大师吓得中风了,模范营的弟兄们看到杨家大宅燃起熊熊大火,立刻展开救援,冲进满目狼藉地杨家大宅找到老先生时,他正蹲在雅致的茅房里,裤子都没系上,当时已经气若游丝说不出话了。
好在我们有个医术不错的医官,救活他后立刻送往了江都大营,昨天晚上才把他幸存的一家老小二十余口送过江安顿在镇江城里。据说老先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问我的书呢?旁边救护队的弟兄们告诉他,整座宅子都烧了,哪里还有书啊?老先生立马就昏过去了,差点儿救不活。”
安毅含笑告诉顾祝同,众人一听竟然有如此腐儒,全都忍不住哈大笑起来。
安毅却颇为感慨地说道:“大家别笑,正是因为这几天敌机频繁的出动和轰炸,我们的官兵们才逐渐适应过来,心里不慌了,估计三师的弟兄们也有同感吧?”
参谋长韩德勤点了点头:“是啊!敌机第一次在我们北面的王庄投弹时,一个营~弟兄吓得扔下阵地没命地向南逃跑,好在高邮守敌没有趁机出动,否则定会造成较大损失。现在天天见到飞机出动,见多了也就适应了,官兵们基本知道该如何应对,由此看来,什么事都有个适应过程。”
众人走到南面一带矮山后的炮兵阵地,进入盖着伪装网、两面尽可能保被的宽大战
三师的将校们对安毅所部修建的完善工事赞不绝口,沿着凭借起伏地势而建的战壕前行了一百余米,这才看到三十四门火炮全都有序地静卧在深挖的炮位里,一层层逼真的伪装网覆盖其上,若不是走近看,根本就知道这里是个炮兵阵地,还以为是一带植被茂密的荒丘,实在太巧妙了。
正文 第二五二章 袭扰与破坏(上)
对巧夺天工的伪装,顾祝同赞叹之余,立刻停下脚问身边的将校们有何体会?一双看不出本意的眼睛缓缓注视着每一个下属的反映。
三师的作战参谋和团长们不敢懈怠,到处游走观摩,走一圈回来后都说开眼界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完善的防御阵地和如此逼真的伪装,回去之后定会把这种好经验传授给麾下的官兵们。
顾祝同对下属中规中矩的反应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转向安毅和尹继南低声问道:“此处距离敌军重兵把守的斗门阵地只有十二公里,你们的炮阵却如此突前,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是的,教官请跟我来……”
安毅领着顾祝同和韩德勤沿着战壕走到后方八十余米处的紫竹林,登上战壕边上十余米高的土丘,拿出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顾祝同:
“敌军只能从正这片河道交错的五公里区域向我进攻,而敌人的火炮绝不敢推向前面,因为水网太过密集,炮兵难以行动,哪怕前移也难以退回去,反倒会成为我们的活靶子。因此,这一地势非常有利于我们的炮兵运用。
教官请看南面四公里的荡镇,那里是我二团的阵地……请转向东南方前出的两个高地,那里是我警卫营第二连的阵地,完了再看西北方向的三团阵地……长官定能看出属下的意图了。”
顾祝同和的将校们看完大吃一惊,纷纷放下望远镜,询问安毅部怎么获得如此多的火炮?不但南面五公里的花荡镇北有个数十门火炮的阵地,北面地丁北村西面阵地也有一个这么强大的炮阵,晃眼望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工事、战旗和游动哨队,看起来声势惊人,绝对不止两个师的兵力驻守。
安毅笑着介绍:“南北两个炮阵地都是假地,所有的火炮都是各团工兵连弟兄们用木头做成的,不过从远处看,辨不出真伪来。这是继南在敌军飞机第二次侦察时想到的计策,让继南给长官解说一下吧。”
尹继南上前一步,详细解释:“在确定战计划之后,我们随即在原有阵地的基础上不停修建工事,加以完善,才布置出这个令敌军无法确定的前沿布置,目的是给敌人造成我大兵集结的假象,使得泰州方向的两个师守敌不敢主动上来寻求决战,加上南通方向在我军刘峙长官、陈诚长官和赖世璜将军所部地夹击之中,泰州守敌顾虑重重,不会在弄清我江都方向的意图之前轻举妄动,从而为我们两个师的最后行动赢得宝贵的时间。
再一个。这么:能避免泰州守敌看出我们地虚实、知道我师只有六千余弟兄之后放手一攻打江都。以解除他们地侧翼之忧。便于与北面高邮之敌和南面泰兴之敌保持呼应。所以我们才不得不从进驻地第一天开始。便不停地挖战壕建防御工事。结果敌人犹豫不决。错过了前三天最好地攻击时机。让我们站稳了脚跟。如今哪怕他出动两个师地兵力起强攻。也休想从我们这儿讨到半点好处。
现在看来。只要何长官指挥二师、二十一师和十四军攻下南通。泰州之敌除了东逃不会有第二种选择。更不敢驰援南面驻守靖江地白宝山师。否则我军一不做二不休强攻泰州。他们就被我军五个师夹击在方圆几十公长江弯道回形区域。想逃也逃不了。”
顾祝同听完细细回想。对尹继南地每一句话进行推敲。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大感佩服。一旁地三师参谋长韩德勤和几个团长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与安毅和尹继南之间存在地巨大差距。从一路上看到地数公里战壕和工事中。从尹继容不迫地详细分析中。从安毅和杨斌等人充满自信地脸上。大家都突然意识到独立师之所以走到今天。绝对不是什么运气好地原因。而是每一个细节他们都没有忽视。每一件事都是踏踏实实地干。因此才有了这么多地胜利和战功。别地不说。仅仅是尹继南对战场态势地分析和敏锐地反应。大胆而果断地临机处置。就能让家受益匪浅。
感叹声尚未停下。尹继南地进一步解释让大家听得目瞪口呆:“按照整个作战计划地要求。我们已经投入一半地主力从昨夜开始悄悄行动。师属警卫营地四个连、各团地迫击炮连、机枪连和侦察连。已经从南北敌军地结合部潜入泰州守敌地纵深区域。将于今晚黄昏时分开始向敌军展开全方位地袭扰和打击。包括炸毁敌军通向南北地各座桥梁。袭击敌军后方地交通重镇和临时补给兵站。用我师各团各营配备地迫击炮轰击敌人军营和仓库。特别是对泰州以北各村镇地小股守敌进行毁灭性地打击。射杀敌军巡逻队等等。
总之就一句话。从今天开始。决对不会让泰州守敌睡好觉。要打他分散驻扎在周边地守军缩回去不出来。这样才能促使敌军将领做出错误判断。以便于我军展开下一步地行动。”
三
尹继南和安毅等人如此大胆的行动惊愕不已,纷了若有所思的顾祝同。
顾祝同点点头,非常轻松地走到尹继南身边,拍拍尹继南的手臂开了个玩笑:“怎么在黄埔时,你小子一点儿也不显眼啊?我们这些教官都知道安毅的大名,却不知道工兵科的学员里居然还有个年纪轻轻的尹继南如此厉害,你小子隐藏得很深啊!”
早已磨练出来的尹继南没有一丝一毫的难为情,而是指着身边的安毅,动情地说道:
“谢谢教官夸奖,其实我也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当初要不是我大哥天天欺负我,我也不会总想着法子对付他,也就没有今天了……尤其是北伐后我跟在大哥身边,言传身教,慢慢磨练,这才有所进步,要不然现在我也泯然众人矣!”
说罢,尹继南脸满是感慨,看向安毅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众人全都默默,顾祝同再次拍了拍尹继南的手以示嘉许,眼神却落到了安毅身上,心想这小子调教人才倒是一把好手。
回到江都镇独立师的指部龙川大营,顾祝同吩咐属下好好和尹继南、杨斌等人切磋一下,带上韩德勤拉上安毅进入作战指挥室,关上门走到大型地图前静静地看了五分多钟:“小毅,你如何能肯定高邮之敌会驰援泰州?”
“不能肯定,是把握很大。高邮守敌乔)是泰州守将崔景桂的同门师弟,这两人还是教官和韩长官保定军校三期地师兄呢,我们从俘虏的嘴里得知,乔晟这个师只有八千余人,而且其中的三千余人还是徒手兵,孙传芳从比利时人手上购进的一船枪支弹药和火炮刚到海州卸货,尚来不及补给前线。
据说乔)此人敢爱敢,非常讲义气,深得孙传芳部官兵们地爱戴,当年直大战时他还是营副,在师兄崔景桂部被围困、营长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勃然大怒,毅然率领麾下连同马夫在内的五百余官兵一夜走了八十多华里,奋勇击溃吴佩孚麾下勇将卢麻子的临时指挥部,救出被困的崔景桂残部近千人,战后被孙传芳赏识,越级晋升为团长。因此,我们综合分析后认为,他这一次也会前来救援崔景桂,我们把泰州的崔景桂打得越痛,这个机会就越大。
再一个,教官您不是已经顺利占领北三十八公里的界牌镇了吗?相信九团的弟兄们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船只和船夫,只等一声令下,即可渡过高邮湖,出其不意突袭高邮。在起突袭之前,教官地七团从城南的王庄一线起猛攻,性格急躁的乔)肯定坐不住,哪怕乔)龟缩在高邮一线见死不救,最终也会被多出他一倍的三师弟兄们南北夹击,迅击溃,何况高邮没有城墙。”安毅轻松地笑道。
韩德勤频频:“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也就是说乔晟不管是否南下救援崔景桂,我们都能通过正面的强攻和背后的突袭,轻松拿下没有城墙护卫地高邮。如果他率部驰援泰州的崔景桂和段承泽,我们拿下高邮就更轻松了,再回过头来收拾他战果更大。可是这么一来,小毅你面对的压力就大了,不但要不停地攻击泰州守敌使之不敢动弹,还要死守南边靖江、泰兴守敌李宝璋师撤向泰州的退路,非常冒险啊!”
“韩长官请尽管放心,李宝璋不了泰州,此人胆小如鼠,只会向东北方向的如皋或者姜堰退却,因为今晚我们一开打,他就知道泰州不安全了。敌人不是整天派出飞机侦察吗?在我师和刚刚到来的杜起云将军部地配合下,镇江城和属下所在的江都大军集结的迹象很明显,相信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江北各个守敌将帅那里,加上属下将两千新兵来来回回地在长江上运来运去,造成不断增兵扬州和江都的假象,再弄出两个那么庞大的炮兵阵地,李宝璋敢退回泰州才怪。要是何长官在东面战线打得更猛烈些,行进度再快一些,李宝璋、白宝山两个师绝对跑不掉。”
安毅笑语盈盈,显得举重若轻信百倍。
韩德勤大声喝彩,顾祝同却分明看到安毅~里一闪而过地遗憾,他略微思考,就知道安毅的遗憾在哪
其实安毅地遗憾也是顾祝同的遗憾,要是手上多一个师地兵力可以支配,顾祝同会更有把握更为迅,取得的战果也就更大,只可惜如今是兵少将多,每个师地主官都是资历不凡之辈,个个都在觊觎即将开始的扩军,都想步步高升拥有更大的权利和实力,不知何时才能轮到自己更上一层楼的那一天。
“教官,您有何意见?”安毅祝同静静思的样子,连忙谦逊地问道。
顾祝同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我没有意见,你已经想得很周到了,为我们顶住南面和东面之敌,使得我师可以放心大胆攻打高邮,把风险留给自己却这么照顾我们,我心里感激不尽啊。不过,如此一来何长官那边恐怕就会有麻烦
们两师的战斗一打响,泰州守敌肯定会乱套,很可?从西北两面夹击而向海安一线撤退。
综观东路整条战线,敌人控制的江北区域也只有海安一线的防御是最牢固的,敌人必定将大军集中在海安、兴泰和兴化一线,展开顽强的抵抗,孙传芳刚刚开到盐城一线休整地四个师也会6续南下增援,这下何长官该头痛了。”
安毅意味深长地笑着问道:“难道我们就不头痛吗?我们可是两个师两万人面对敌人四万多人啊!依属下分析,何长官指挥的三个半军七万余将士都是英勇善战的精锐部队,拿下海安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顾祝同和韩德勤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顾祝同亲切地拉着安毅的手臂走向门口:
“小毅,打完这仗估计我们两个师都要转战西北面地州,正式归白健生长官指挥,不能再与我第一军各师协同作战了,你是怎么想的?”
安毅摇了摇头:“人以服从为天职,我只管尽力打好每一仗,对其他的没有想法。”
顾祝同道:“我听说白健生指挥对我们的擅自行动有些不高兴,前天他一到南京就去找校长,说自己既然替校长代理第二路军的指挥权,却不知道属于第二路军的两个师与第一路的何长官展开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实在心中有愧,校长连忙安抚了好一会,答应三天之后我们两个师和胡宗南代理师长的第一师开赴州以南,归到白长官麾下,还给了白长官便宜行事地权利。
我想,白长心里肯定不舒服,加上他要面对的州守敌成倍增加,他肯定心里会不痛快,因此,打完这仗我们两个师都没办法休息了,你要有随时开拔的思想准备。”
安毅转过头有些奇怪地道:“西线第三路军的李宗仁将军不是刚出芜湖以北吗?东线的何长官第一路军也需要不少时间才能齐头并进,白长官不会这么在意吧?何况我们利用这个宝贵的时间打一仗,对谁都有好处,怎么说也都是歼敌啊!”
“咦,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啊?亏打仗这么厉害,人际关系和官场上地惯例却一点都不清楚!算了,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得赶回去指挥各部的行动,随时保持无线电联系吧。打完仗我再来找你,到时候怎么做你听我的准没错,身为教官,我要给你好好补补课才行!”
顾祝同拍了毅一巴掌,安毅感激地笑了笑。
送走了顾祝同一行,安毅与方的前敌指挥胡家林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无线电报联系,了解各部的最新进展随即召开战前会议。
半小时后,陈侃率领地教导大队和师属战斗部队利用黄昏的掩护,悄悄开向了东南前沿,夏俭留下的一千新兵暂时归属尹继南独立团指挥,率领本部七百余精锐做好了随时增援的准备。
安毅将总部指挥权交给杨斌,率领卫队很快乘船南渡,回到镇江码头东面的造船厂。由于杜起云部又一个师接到总司令部地命令快向镇江开来,城里已经没有多少驻兵的安毅独立师爽快地把后勤各部门前移到了江边地造船厂,把城中所有军营让给了友军。
正准备用晚餐的顾长风早已等候在船厂码头上,看到安毅下船,连忙迎上前问道:“老大,我团弟兄如今状况如何?”
“放心吧,你地三团由老吴带着,士气不错……”
安毅晃眼看到左前方小洋楼上的一个倩影闪入门中,非常惊讶,走出几询问:
“怎么回事?周姑>冯姑娘还留在这”
顾长风嘿嘿一笑,摸了摸头道:“她们早上过来问候了一声,看到你已经上船渡到江心了,心里挺难过地,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冯姑娘待了几分钟就回去了,周姑娘说喜欢看这边的景色,喜欢看新兵们的训练,于是就留下看看……等会儿我就送她回去。”
安毅会心一笑:“怪不得不争着抢着上战场了,原来你这家伙陷入情场之中了,大战在即也能抽出时间风流快活,老子算是服你了!说吧,战果如何?”
“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冯姑娘泪眼婆娑地一走,周姑娘知道我也要上前线,一上楼就趴在我上哭哭啼啼的,软玉温香动人心魄,老子真的守不住了,糊里糊跟周姑娘……好上了,谁知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要不是她初经人事走不动,我早就把她送回去了。”顾长风春风得意地回答。
安毅大吃一惊,猛然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了顾长风好一会儿,这才声叹道:“你这家伙行啊!可是,你和一千新兵马上就要出了,你怎么善后啊!要是老天长眼播下了你顾家的种子……”
“求之不得呢!要是这样,老子立马娶她为妻,哈哈……”
正文 第二五三章 袭扰与破坏(中)
幕刚刚降临,泰州城东面转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至城西北一线爆炸声此起彼伏,连接不断,整个泰州城中鸡飞狗跳,乱成一片,一匹匹战马驮着传令兵穿梭于各大城门,城中的一万三千余守军在阵阵急促的哨声中集结,随后奔向城外各个方向,紧急增援。
“报告师座,城东七公里的茶庵桥、东南六公里的通杨桥悉数被炸毁,守桥官伤惨重……”
“……城北孙垛闸桥和泰东河桥梁被炸,泰东四团大营在五分钟内受到上百迫击炮弹的袭击,弟兄们正在吃晚饭来不及应对,伤亡巨大……”
“师座,西南方向敌军潜伏于三江村北的树林里,突然对北面斗门桥阵地展开猛烈炮击,几炮弹正好落在陶家祠堂正堂瓦顶,正在用餐的二旅旅长秦将军重伤不治,三团长当即殉职,一团长失去一只胳膊已无法指挥战斗,其余团副、营长死伤众多,二旅弟兄群龙无,出现大规的逃兵,炮团戚团长请求后撤……”
“我前沿西面阵地六公里一线哨兵几乎同时遭受袭击。”
……
匆匆扔下饭碗到指挥部的孙军第十二师师长崔景桂脸色铁青,一言不,疾步走到地图前查看片刻,大声命令:
“立刻给我接通宫大营段军!”
“报告师座,电无法接通,可能……可能是线路被人切断了……”通信参谋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回答。
崔景桂回过身来,冷冷盯着飞快来的堂中众将:“立刻回到各自阵地上,对各方向展开警戒,看这样子敌人是袭扰我们而不是大规模强攻,谁也不能乱!现敌人立刻给我狠狠地打!”
“是!”
“唐城。立刻率领警卫:援斗门!”
“遵命!”
堂中众将校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崔景桂命令火修复电话线路随后回到地图前。不一会儿工夫第九师中将师长段承泽风风火火赶来。手中地精致皮鞭带着丝丝血迹。这位原任宁波警备司令、现任五省联军第一军副军长兼第九师师长、写得一手好字拥有较深绘画造诣地资深将领。此刻已经没有了那份儒雅和稳健。脸上全都是焦虑之色。
“绳武兄(段承泽字)……”
崔景桂大步上前迎接。随将所部遭遇地情况简要汇报。枪声和爆炸声仍不时传来。搅得他心神不定。烦躁不已。
段承泽颇为疲惫地坐下,端起勤务兵送上的香茗喝下半盅:“我那边更糟,前线各部都被敌军数日来的防御态势给蒙蔽了,毫无准备之下各个前出阵地上地官兵死伤惨重,我赶来你这儿的时候,在张家堡桥头遭遇小股敌军远距离伏击,我的参谋长和副官一死一伤,敌人一击得手随即退去,短暂的混乱过后我的卫队长率领一个连弟兄策马追击,没追出两里路即被密集的轻机枪弹雨打死大半,唉……对于目前的情况,贤弟有何看法?”
长脸鹰鼻地崔景桂强压住心中的紧张,有些无奈地回答:“来袭之敌定是蒋中正的得意门生安毅无疑了,此人年纪轻轻却计谋百出,新创之练兵方法独树一帜效力惊人,所部行动来去如风,最可恨地是,此子毫无章法无迹可寻的诡异战术,麾下战将尽是些得自绿林或各军中悍不畏死之士,相当难以对付。
据说此人每次俘获均严格挑选精兵补充自身,有专长者均能迅获得提升,一旦认定即会放手使用毫不怀疑,而且此人作战身先士卒,平日非招待饮宴均与军中将士同吃一锅饭,从不克扣麾下军饷,左右将佐与其情逾手足对其忠心耿耿,归附之人无不感激流涕,因此每次作战悍不畏死人人争先。
从奉新到南昌、从衢州到昆山,每一个与其遭遇的同僚不是被俘就是逃之夭夭,没有一人从其手上获得半点儿机会。不怕绳武兄笑话,数日来小弟均在研究其战法,至今仍毫无头绪,此子相当可怕啊!”
“英雄所见略同,连日来我部士卒听闻面对之敌竟然是安毅和他地模范营,无比惊慌失措,未战先怯,实在令人忧心。
我原本以为安毅区区一个新组建的独立师充其量只能封锁我军西进之路,以断绝我军与徐蚌一线友军之联系,而不敢贸然主动进攻,安毅部战力再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师罢了,只要大帅援兵自盐城一线南下,定可收复扬州,进逼镇江,今日两次接到郑军长急电方才知道,安毅所部并非区区八千人马,连日来南昌数千久经训练之士卒开到镇江迅渡河,安毅部得到迅充实如虎添翼实力大增,定会在我军到来之前主动进攻,打破两军对峙之势取得战略主动,加上东线何应钦所部七万大军6续渡江北进,我军先机已失,恐怕难以抵挡了。”段承泽忧心忡忡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突然,一阵密集的炮击声传来,震得楠木茶几上地瓷杯叮当作响,房屋上的瓦片和四面窗棂出阵阵噪音。
段承泽和崔景桂悚然一惊,同时站起快步走到门外,向西面数公里炮声隆隆火光四起的斗门桥方向观望,轰隆隆的炮击声仍在继续,经久不绝。
室内的通信参谋放下电话,大步跑到崔景桂大声报告:
“师座,敌军炮兵突然对斗门桥一线起猛烈炮击,刚刚赶到斗门桥阵地的警卫团弟兄损失惨重,其余前沿地几乎同时遭受敌军猛烈进攻,初步估计敌军炮兵规模至少达到两个团,否则不会有如此巨大地威力和持续炮击能力。”
崔景桂大吃一惊:“两个炮团?这可是一个军才拥有的火力配备啊!难道敌军就要起冲锋了?”
站在一旁地参谋长着急地说道:“恐怕是,从敌军炸毁我东面和北面所有桥梁来分析,定是想断我退路,逼我部决战,或者调集扬州城顾祝同师一起从西北、西南两个方向对我实施夹击,将我军牵制于此地,便于东线何应钦部大军迅击破南线对我实施包围,否则其大可不必冒死深入我军纵深实施袭扰与破坏,其中定
巨大阴谋!”
“迟参谋长此言有理,安毅师定是获得大批援兵才敢突然难,这一定是他们为了明天的总攻进行试探性地攻击,以探知我军兵力部署和反应,最终目的是攻陷我泰州阵地,对南面泰兴靖江一线友军展开包围!
贤弟,事不宜迟,你立刻调遣后备队驰援斗门桥至三江村一线,如能让高邮地乔晟将军击破其南线顾祝同部的王庄阵地,定能牵制驻守扬州之顾祝同师与安毅部配合攻击我泰州,否则前沿阵地如被强敌所占,泰州危矣!
我这就立刻返回南宫大营,调遣我部两个团猛攻安毅部右翼之花荡镇,以分散其兵力,与你部齐心合力,竭力将安毅部拒于斗门之西,力争支持到援兵到来!”段承泽匆匆提出建议。
“报告,总部急电,南通失守,我南通守军正在向北撤离,敌军三个师有向西进攻之迹象。”通信参谋拿着电文的手不住抖。
众人大吃一惊,景桂连忙将心急如焚的段承泽送至营门,回到指挥部立刻命令通信参谋给高邮的结拜兄弟乔晟致电求援,同时将急报至盐城总指挥部,恳请军长郑俊彦火派兵驰援泰州。
一小时后,战斗忽然停止,毅所部在一个小时的间歇式炮击之,全线静默。
崔景桂接到话报告后疑惑重重,心惊胆跳,但又不敢命令麾下各部冒死前进,只能下令各部死守阵地,严密监视敌军动向,随即向南面十五公里的段承泽部致电协商。他哪里知道,在安毅部狙击手准确地射杀下,他的前线各部再也没有一支部队敢于派员前出侦察,何况此刻正值夜晚,与打野战闻名全国的模范营交手只能自寻死路。
此时地段承泽,正亲率两个团出:,待赶至花荡镇东面和两面阵地时,突然受到来自两侧河道里的迫击炮长达五分钟的轰击,轻机枪地射击声响彻夜空,两翼官兵遭此突然打击,没命似的向中路靠拢,黑暗之中,众多官兵扯动道路上一束束用手榴弹捆绑浅埋的拌雷,一阵阵爆炸激起的火光为数十个机枪手指明了目标,成片地弹雨和炮弹飞向成群结队混乱不堪的敌人,打得段承泽部官兵死伤惨重,惨叫连连,尚未抵达花荡镇安毅师阵地前方一公里范围全军士气被夺,随即生了无法控制的大规模溃逃。
就这样,四千余冒死来的段承泽部官兵没有见到一个革命军的影子就已损失八百余人,余者无不魂飞魄散疯狂逃命,段承泽根本无法阻拦已经丧失斗志的麾下官兵大规模溃逃,原本对崔景桂所做地承诺如风般飘逝,只能长叹一声仓惶下达撤退命令,在众侍卫的掩护下匆匆撤离战场。
杨家营前线半地下指挥部里,胡家听完各部通信兵地汇报,毫不犹豫下令各部全体隐蔽息,对身边的丁志诚低声吩咐:
“老丁,看样子敌人已经动,加把劲就能把敌人吓跑,你地一连、二连可以出实施第二套方案了。记住,吩咐弟兄们不要恋战,完成任务立即返回师指挥部,主攻任务由各团担当。”
“是!”
丁志诚转身离去。
胡家林吩咐副官接通安毅的电话,将前线各方地情况详细说明,建议安毅让夏俭第一团和尹继南的独立团做好攻打斗门的战斗准备。安毅让胡家林等待半小时,讨论之后立刻答复。
龙川大营指挥部,安毅将胡子的汇报内容和建议通报给尹继南、杨斌、顾长风等人,走到大型地图前面指着段承泽所部的位置大声说道:
“估计南通被我军攻陷的消息已经传到泰州和靖江各地守敌耳中,敌人如今胆战心惊,不敢放手一搏,特别是不敢与我军打夜战。
段承泽部约两个团攻到西南方向的花荡镇外围,遭受二团和机枪连弟兄的猛烈打击之后溃不成军,已经尽数逃回南宫一线,警卫连弟兄想追都追不上;我们正面的崔景桂部如今连斗门桥头阵地都不敢靠近,这是我战前没有想到的,估计我们一开始的袭扰与破坏让敌人吓破胆了,真以为是我部在大军援下展开试探性的进攻,因此我建议采纳胡子的意见,立刻将炮兵向前移动四公里,也就是前移至马家营一带,这已经是我们移动的极限,正好达到最大射程范围。
虎头的三团、夏俭的一团立刻赶赴花荡镇与陈志标的二营汇合,随后进行四个小时的休息,其间警卫营三连、四连会为你们进行不间断的对敌扰,于黎明时分集中三千余优势兵力直插泰州城南敌军两个师的结合部,从南向北猛攻泰州城。与此同时,继南率模范营和师属各部在炮火的支援下强攻斗门,我认为一个团足够了,只要攻下斗门,崔景桂绝对会扔下所有辎重没命地东逃,我们只需留下一个团守住泰州城西监视姜堰方向,其他两个团迅掉头南下,定能把段承泽师打残!”
尹继南吓了一大跳:“这样做很冒险啊!不留预备队了?”
“留啊!陈侃率领几个教导连接应各部不就行了?”安毅自信地笑道。
众将相视片刻,最后全都点头,杨斌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去炮营,绝对能帮继南将斗门守敌的阵地炸个稀巴烂,哈哈!”
高邮城,素以勇猛坚韧著称于孙军各部的乔晟少将默默阅读军长郑俊彦和把兄弟崔景桂来的急报,想了想依然向紧急集中的麾下众将下达命令:
“春林,你率领二旅弟兄们留下,我率一旅和师属各部立即悄悄出城,到达城南王庄位置,刻向顾祝同部起进攻。
三天前我们的飞机到来扔下几颗炸弹,就把顾祝同的三千乌合之众吓得屁滚尿流,逃得无踪无影,~现得晚没有追击,实在可惜了!这次定不会让这群名不见经传的革命军逃了,咱们也来个围魏救赵吧!怎么样?”
“遵命!”
麾下将校齐齐站立,个个斗志昂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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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四章 袭扰与破坏(下)
的脚步声在静夜中显得异常的沉闷,潮湿的泥土激起一丝尘土,路旁野花上凝结的露珠被震落,众多军人静默疾行激起的风儿将片片野草吹得无序地摇摆,鸣唱的夏虫也被无形飘溢的杀伐之气吓得收起了翅膀,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位于宽阔浩淼的高邮湖南面的王庄,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余户人家,距离王庄两公里开外的郭集才是周围数十里最繁华热闹的集市。
顾祝同之所以会选择在此地建立防线,是因为从王庄正东至东南的岔湖横亘着一道六公里长的土坡,这条宛如蛇形的土坡,只有十米左右的高度,扼守着从高邮城南通向北面界牌镇和南面扬州城的三条道路,在没有重炮的攻击下,是个非常不错的天然阻击阵地,只需要每隔三十米挖出一段战壕摆上机枪,即可游刃有余地控制东面和北面的大片开阔地。
凌晨五点刚过,天地一片漆黑,乔晟率领的一旅四千余名官兵经过四个小时的谨慎潜行,终于来到了郭集以东地界,停止前进。
略作休息,乔)便准备向王庄阵地的顾祝同部第九团展开突然袭击。从高邮城到郭集虽然只有十八公里,却要经过十一座大小桥梁和三片似乎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大队人马足足用了四个半小时方才走完。正在紧张巡视麾下官兵、进行战前准备的乔)并不知道,顾祝同第七团四千余名装备精练的将士乘坐紧急征用的一百二十余艘渔船和货船,正徐徐驶向高邮城北两公里的东墩港,此刻距离港口只有不到六公里的距离,一个半小时之内即可登岸,向防御空虚的高邮城起进攻。
六点刚过,黎明前最黑暗的瞬间刚刚过去,乔晟所部分成八队,向革命军阵地起迅猛攻击。
急促的呼吸声、金属地撞击声和喧嚣的脚步声,吓得刚刚安静不久的家犬惊恐狂吠,守军阵地的三师哨兵现了黑压压汹涌而来的敌军,立刻拉动枪栓,刚要呼喊,就被一片飞来的子弹击倒。
蜷缩在战壕和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的守军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端起武器就匆忙地向来敌射击,枪击声、叫喊声顷刻间响成一片。数百名度飞快地乔晟部官兵丝毫不惧指向自己的枪口,扣动扳机之后来不及再次上膛,就与守军展开了激烈地肉搏,怒吼声、惨叫声接踵响起,传向四面八方。
阵地后方八百米处的土地庙前,胸有成竹的九团长王万龄见敌人来袭,镇定自若地出命令,号兵随即吹响了撤退号。
王万龄带着手下校尉翻身上马,率领养精蓄锐的两千余弟兄飞快地向南逃。
阵地上地数百弟兄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被作为弃子依旧非常恐慌。拼着老命方才摆脱敌军地纠缠。飞快向南溃退逃命。很多人扔掉了手里地武器。无助地叫喊着。一个又一个被后方飞来地子弹所击倒。待跑到土地庙时已损失了一半。
打马登上高坡地乔)看到数千逃兵狼狈不堪地向南败退。豪情顿生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命令部队全追击。麾下官兵士气大振。吼声如雷。冲下山坡穿过狭道。呐喊着蜂拥向前突进。
追出两公里。追击部队士气锐气渐渐消失殆尽。二团长感觉情况有异。连忙调转马头跑到后队地乔晟身边大声报告:“师座。情况不大对劲啊!拐过这片密林。前方地逃敌就全都不见了。我怀有埋伏!”
“什么?”
乔晟闻言大吃一惊。抬头四顾连忙下令:“我们中计了。快撤回去!快。吹号撤回去!”
号声还没来得及吹响。震耳欲聋地机枪声已经响了起来。密集地弹雨将乔晟身边地副官和刚刚掉头离去地二团长打得横飞马下。顷刻毙命。乔晟身边地一个连卫士也接二连三地被打落马下。刚刚还是被追赶得丧家之犬地九团官兵在团长王万龄地率领下。高呼“北伐万岁”回身杀来。左侧树林里地第八团三千余名官兵迅蜂拥而出。占领制高点。架起机枪向进退失据地敌军展开猛烈射击。右则旱沟里地补充团官兵派出一部堵住了敌军地退路。剩下一半两千余人将密集地子弹射向密密麻麻地敌人。
乔)率领的四千余名官兵在数分钟之内完全被合围,转眼间被打倒数百人,精明者飞快趴下,端起武器奋起反击,愚笨者四处奔逃相互撞在一起,接着就被一颗颗无情的子弹取走性命。
乔)匍匐在自己被打死的战马腹部,推开奋不顾身掩护自己的侍卫尸体,迅四下打量算计突围的方向,刚要转身出命令,一颗子弹从他右太阳穴进入从左耳上方的头盖骨下飞出,乔晟来不及张嘴便颓然摔倒,没了半边脑壳的脑袋上流出的红白之物与爱马的血迹混在一起。
失去统帅的数以千计的官兵开始大喊投降,紧接着求饶声响成一片,密集的枪声也渐渐变稀,一场只进行了四十多分钟的战斗至此宣告结束。
设伏的八团弟兄来不及打扫战场,在团长潘国聪的率领下迅集结,随即向高邮城方向飞驰而去,九团两个营在经过短暂整理也向北进,留下补充团四千余弟兄庆典俘虏打扫战场。
旭日东升,顾祝同在特务连官兵和众多随从的簇拥下,骑着高大的枣红马赶来。
望着黑压压一大片俘虏,顾祝同高兴地说道:“打得不错嘛!俘虏恐怕足有两千吧?”
补充团团长李及兰飞快上前,兴奋地报告:
“此战歼敌一千二百八十余人,击毙敌师长乔晟及其十六名校官。俘敌两千四百五十三人,缴获各种枪支三千余支、马匹两百余匹,对零星逃敌的清剿仍在进行中,还是师座料敌在先啊!”
顾祝同哈哈大笑:“料敌在先固然不错,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集思广益的结果,战前就对可能生的战局
详细的研讨,有备无患,这个习惯很好,哈哈!
估计这会儿韩参谋长和七团长陈铁率领的四千余弟兄已经攻进高邮城了,敌军师长竟然亲自率领麾下一半人马前来偷袭,果然应了安毅所说的有勇无谋这句话,本以为他们不来袭击我军,而是从湖东驰援泰州,没想到竟然企图击溃我王庄阵地,倒也省得我们许多事情了。及兰,你率部把所有尸体埋葬之后,将俘虏和战利品押解回扬州大营吧。”
“是!”
李及兰敬礼快离去。
中午十一点半,顾祝同命令麾下近八千将士将一千六百余俘虏、十二门火炮、大批枪支弹药和六十余大车的缴获辎重运回扬州,高邮城中一兵不留,尽数撤退,一场歼敌两千余人、俘敌四千余人地大胜令三师将士兴奋不已,扬眉吐气,回程时的度也大为加快,傍晚六点四十分就已尽数回到扬州。
饥肠辘辘的顾祝进入师部尚未坐下,突然想起安毅所部的战斗不知进行得何了,刚要开口询问,副官黄维随即来报:
“师座,独立师于今日上午九点三十分成功占领泰州,泰州守敌崔景桂在尹继南独立团占领斗门阵地之时,当即率领麾下两个旅万余人扔下一切辎重逃之夭夭,模范营几乎是兵不血刃便开进了泰州,将崔景桂扔在城里城外的十四门克虏伯火炮和大量弹药尽数缴获。
安毅麾下的陈志标二团、夏俭一团、顾长风三团早已插入泰州城南敌军结合部,几乎在尹继南进驻泰州之时得知泰州守敌疯狂逃窜,立刻高举数十面模范营战旗,折而向南,对段承泽师起猛烈追击围堵,所到之处望风披靡,降者无数。
段承泽在自己卫队的拼死保护之下冲出重围得以身免,就在夏俭一团向南面的泰兴运动之时,泰兴守敌杜全忠旅主动派人前来联系,不久后双方迅达成了投诚事宜,如今安毅正在江都城陪同杜全忠等十余将校喝酒呢。”
“什么……”
顾祝同震惊之下大声感叹,他在进入高邮之后与安毅通过一次电报,得到安毅地祝贺和“一切顺利”的回答之后放下心来,哪里知道安毅这仗打得如此轻松,战果如此辉煌,大大出乎他地意料之外。
顾祝同不顾身边韩德勤等人张大了嘴巴的惊骇样子,站起来询问黄维:“安毅这家伙真他娘的狡诈,连战连捷,缴获无数,最夸张的是还收编了杜全忠旅……他是怎么做到的?”
黄维摇了摇头,无比感叹地回答:“安毅小子如今威震四方啊!他那面模范营地旗帜所到之处,无不威震敌胆。属下事后细细分析,何长官指挥的我一军三个师进展神,占领南通之后直逼如皋,二十一师和二师折而向西,步步紧逼,靖江一线守敌无法向东北方向撤退,加上泰州被安毅所部占领,靖江、泰兴敌军唯一之退路已失,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敌军才会斗志全无,望风而降。
属下依照师座命令,率领师部直属教导队、工兵营随时准备策应安毅部,得到安毅地战况通报,属下随即赶赴泰州城,安毅那小子正乐不可支地打开监狱,释放人犯,随后与泰州城士绅名流一同巡城,所到之处欢声雷动。
属下跟随他漫步街头,不时有快马送来捷报,当他得知泰兴城守敌杜全忠的求和代表已到城南后,立刻向那群士绅告歉打马赶去,属下觉得战斗至此已无悬念,也就提出告辞返回扬州了。”
顾祝同与麾下将校面面相觑,沉默片刻,顾祝同幽然长叹一声:“安毅的确是个智勇双全的军事天才啊!计谋百出勇猛快捷,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的能力不做第二人之想,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我一点儿也不嫉妒他,反而佩服他!试想,有几个人拥有他这份一往无前地胆量?谁能像他这样在战前就布下一个个圈套,做足了功夫引敌入瓮?他的胜利来得决不轻巧,反而充满了危险,可是他敢干,也干成了,不由得你不佩服啊……走!我们一起赶到江都去,十几公里片刻即到,我要好好和他喝一杯!”
南京,熙园。
蒋总司令激动得来回疾行,在众多欢欣鼓舞地将帅注视中,突然停下脚步,对参谋处长葛敬恩、政训部副部长刘文岛等各部主官下令:
“立刻将泰州大捷、高邮大捷的喜讯向全国通电;总司令部政训部、军政部联名通报全军,给予安毅、顾祝同以及独立师、三师个人和集体特别嘉奖!”
“是!”
众将齐声回答。
“永清兄……”
蒋介石走到刘文岛面前:“以我本人及总司令部地名义,在我方各大报纸上大力宣传泰州、高邮大捷,并向全国通电,任命投诚革命的杜全忠将军,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六独立师中将师长。”
“明白!”刘文岛高兴地点点头。
“湛侯……”
蒋介石转向葛敬恩。
“属下在!”葛敬恩上前一步。
蒋介石望向天花板,平静地下令:“密电安毅,将杜全忠旅所有官兵礼送至镇江;命令军政部紧急派人前往镇江给予正式委任,将杜全忠部驻地定在丹阳,接令之日起全军开赴丹阳驻扎休整。
另,致电杜起云部即日渡江北上,进驻扬州和泰州,尽快接过防务。镇江防务由参谋处另行指派二线部队接防。”
“是!”
葛敬恩回答完毕低声问道:“是否电令第三师和独立师开赴州,尽快归白健生将军地第二路军节制?”
蒋介石点点头:“想必他们也需要休整片刻,就致电顾祝同和安毅,让他们三日之内率部赶赴州即可,命令顾祝同和安毅在后天中午十二点前回南京一趟,我要见见他们,亲自给他们颁奖!”
“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五五章 善后
日上午,江都龙川大营里热闹非凡,尹继南、胡家~詹焕琪等独立师将校坐在检阅台上,一面打趣,一面兴高采烈地扫视校场中的熟悉景象——尽管这种热闹有趣的场面他们自己经历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百看不厌,倍感高兴。
独立团团副路程光、一团长夏俭、二团长陈志标、三团长顾长风率领自己的营连长穿梭于六千四百余俘虏兵之中,熟练地将俘虏中的老弱病残与鸦片烟鬼一一剔出,半小时不到,两千六百余俘虏被集中在一起,排成十几排队伍,每人从军需科长史乐君麾下的十几个军需官手上领取两个大洋的遣散费,接连被礼送出营后就地解散,任其自生自灭。
随着一团长夏俭大喝一声“不愿当兵的出列”,八百余名被革命军的威势吓破了胆的俘虏先后走到几个方队前面,还在忐忑不安暗中揣测会不会是革命军明放暗除的手段之时,已经被战士带到设置在营门内侧的遣散处,每人领取两个大洋,也被送出了大营。
剩下的两千九百余名俘虏,眼看着昔日同僚拿着遣散的大洋自由离开,心中懊恼自己刚才怎么不站出去现在依然要面对莫测的命运时,夏俭的口令已经下达了:剩下的所有人都必须绕场跑步,消极应对者从重惩处!
很快,上百名连排长手舞皮鞭冲了上来,凶神恶煞地怒目监督,大喊大叫,吓得俘虏兵们抬腿就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俘虏中的近百个老兵油子自由自在懒散惯了,兀自待在原地骂骂咧咧的,不予合作,立刻被宪兵队长李铮鸣麾下戴红袖章地执法队员举起皮鞭没头没脑地一通猛抽,乖巧者抱头鼠窜迅奔入队列之中不敢再造次,顽固不化者立刻被押送到营门处,连基本的两块大洋遣散费都没有就勒令滚蛋,结果营门口黑压压跪下一片人。
俘虏兵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哪里还敢唠叨反抗?全都拿出吃奶地力气没命向前跑,十圈下来已经有数百人瘫痪在了场地上,任凭连排长们如何吆喝威胁,就是起不来。结果,又有七百余人被集中在了一起,每人放两个大洋之后这次没有遣散,而是由教导队的弟兄们率领开往镇江城,交给投诚起义的杜全忠将军,以充实这个刚刚投身革命从旅扩编为师地队伍。
接下来,场上幸存的一千八百五十余名俘虏在各级长官们的口令中,快地做出选择,自动归列到步兵、炮兵、机枪兵、工兵通信兵、辎重兵五个方队里面,除独立团外,各团和直属炮营地营团长们欢天喜地领走自己的兵,原本还是手舞皮鞭声色俱厉的连排长们,此时笑脸绽放,突然变得和蔼可亲了,一个个拉着自己的新兵弟兄问寒问暖,极为体贴周到,边走边告诉新入伙被吓得傻乎乎地弟兄们:回去马上脱下你们这身狗皮,换上咱们革命军的军装,随后到教导员那里登记档案,再领取武器和十二个大洋的本月军饷,从此咱们就是一锅吃饭生死与共的手足弟兄了!
操场上的人流慢慢散去,副师长胡家林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刚刚结束的泰州之战是他第一次通盘指挥地大战,复杂的战局和辉煌地战果让他受益良多,加上长期以来坚持不懈的自学各科知识,整个人地气质与内涵都在生了巨大变化,这种美妙的提升日积月累并不显眼,但胡子自己心里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地能力和修为如水到渠成般迅猛升华,从此迈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尹继南跟随弟兄们回到指挥部里进行善后工作的商议,他要尽快将各团各营的缴获集中起来,仅仅只是数字汇报就让尹继南兴奋不已:
此战缴获火炮二十八门。轻重机枪一百六十五挺。长短枪四千八百余支。炮弹及各种枪弹三十余万。马匹五百五十余匹。鸦片烟土一百四十箱价值二十八万元。现金三十二万元。最令他感到满意地是。这次缴获地武器大部分与本部制式相同。全都是德国和捷克生产地优质武器。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地步枪和机枪都是新地。独立师得到这批优质武器地配备。实力更为强大。后勤地负担也大大减轻。尹继南由此也看到孙传芳为了保住势力下了多大地心血和本钱。
兴奋地尹继南想到很多。包括许多军队建设地改良问题。更想把自己地幸福和心中所想告诉大哥安毅。让他和自己一起分享快乐和满足。但遗憾地是。安毅没有办法亲耳听到这些。他让胡家林和尹继南全权负责善后事宜。自己则陪同投诚地杜全忠将军早早出。率领投诚地五千余名将士前往镇江等待编整。
镇江城革命军大营里。祖籍山东济宁地杜全忠郑重地从政训部部长陈枢铭上将手中接过委任状。恭敬地敬了个礼。低声致谢。
参谋处副处长殷祖绳向杜全忠下达了总司令部地最新命令。杜全忠爽快地答应下午立刻率部赶赴丹阳驻扎。稳定当地秩序。
繁琐地礼仪过后。将军们全都放松下来。彼此笑容可掬地相互礼让。轻松地坐下喝茶。
这时。杜全忠地副官来报。七百余名新兵由独立团教导队送达。杜全忠高兴地站起来。向安毅致谢。与殷祖绳等人一起出去检阅接收。
安毅想跟随而出,却被陈枢铭招手叫住了。
陈枢铭示意安毅坐到自己身边来,低声赞扬安毅一番,接着便仔细询问泰州之战的经过。安毅面对这位早已熟悉的~军著名将领非常恭敬,毫不隐瞒地将整个过程简要汇报。
陈枢铭听完大为赞叹:“初生牛犊不畏虎,铁骨铮铮壮军魂,真是有胆!有胆啊!要是任公(李济深)知道你这么打仗,恐怕也会掉眼镜的,哈哈!
对了,我告诉你件事,基于你独立师在此战中的杰出贡献,将一个扬州之战展成为一个联动整个东线、双方参战官兵多达十七万人的大战役,你部各团营主官均能得到晋
地奖励,但是你暂时不能再擢升了,因为你刚刚晋升久,也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平衡,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按照目前的形势分析,下去会有很多恶战要打,你立功晋衔地机会还有很多,希望你能充分理解蒋总司令和我们政训部的一片苦心。”
“没问题,属下晋不晋衔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师各团以及师部几个副职确实应该晋级了,没有他们的艰辛努力,哪有这一个个胜利?
长官,属下恳请长官帮个忙,让属下地那几个能打能拼的弟兄们晋将级吧,如今各师主力团团长几乎都是少将军衔,只有我独立师各团甚至师级副职都还是校官,这实在说不过去啊!”安毅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陈枢铭点了点头:“放心吧,你独立师的情况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也为此专门提醒过参谋处和侍从处,各部主官对我地意见还是听得进去的。不过,小毅你也别太着急了,我来此之前,总司令已经有了对你部奖励的腹案,估计这会儿政训部和参谋部正在商讨之中,总司令不是定好明日中午之前召见你吗?估计到时候就会宣布奖励和委任,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尽可当面向总司令提出请求,我想以总司令对你的器重,不会不答应你地合理要求的,我本人和政训部会尽全力支持你独立师的建设。”
“谢谢您,长官!”安毅高兴地致谢。
陈枢铭的副官进来耳语了几句,陈枢铭点点头放下茶杯站起来:“小毅,时间紧急,我们就要离开镇江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南京去吗?”
“很抱歉,长官,三师师长顾长官让我在此等候他一同前往南京,属下不敢违背诺言,就不耽误长官的行程了。”安毅连忙站起婉言谢绝。
陈枢铭点点头,欣赏地拍了拍安毅的背,两人一起并肩走向室外。杜全忠等人热情地迎上来敬礼握手,将陈枢铭一行送到轿车边。
几位总部长官再次上前与心满意足地杜全忠告辞,和声赞扬,勉励鞭策,再与一旁的安毅打完招呼先后钻进车厢里,两辆轿车在四辆满载警卫地运兵卡车护送下,缓缓驶出营门。
安毅望着熟悉的镇江大营,颇为感慨,长达一个多月地驻扎,这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有了感情,不过随着部队开拔,这里终将消失在自己地记忆中。
与身边对他感激莫名的新朋友杜全忠辞别之后,安毅骑马回到了江边的造船厂,独立师的后勤部门仍然驻扎在此,正在将蒋总司令送来的一批武器弹药和两批军装鞋帽运往北岸,并完成撤离前的善后工作。
警卫营营长丁志诚看到安毅进营下马,立刻大步迎上,看了看周围低声汇报:“老大,城中车队已经离开了二十分钟,估计在十分钟之后会进入计区域,邓斌小组已经到达城东八公里的罗家桥一带潜伏。”
“明白了!”
安毅点点头,长叹一声望向滚滚江面,心里充满了歉意和惆怅。
……
罗家桥是大运河上的主要公路桥梁,距离长江仅为九百余米,是镇江通往东面上海方向的必经之路。
桥东公路左侧有几座绵延起伏的山包,山上长满乔木,山下满是翠绣,郁郁葱葱一路延伸到江边,此地距离桥东热热闹闹的罗家圩仅有四百余米。
斯时,桥头北侧一百五十余米高的山包上,独立师的第三神射手邓斌正在从容不迫地往手中三八大盖的弹匣里装填子弹,体型微胖的助手韩洁一直趴在射击位置前方三米的树根下,用望远镜严密注视着大桥西面的公路。
三分钟后,韩洁身躯一震,低呼一声:“目标出现,距离约为七百米。”
邓斌眼中寒光闪烁,面无表情地拉动枪栓,小心上膛,端起步枪将枪头伸出树丛,以跪姿开始瞄准桥头的公路。正巧这个时候一个老者赶着七头牛从东向西进入桥面,将四米多宽的罗家桥占去了一半,两辆黑色轿车从东向西缓缓驶上桥面,看到迎面而来的牛群,只能无奈地减慢行。
“注意:目标在第二辆车上,坐在后排右侧位置,一个女的似乎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别误伤!风力二,距离一四八。”
韩洁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邓斌就像一节老树根一样,稳稳地端枪瞄准,第二辆汽车在十八米长的桥面上已经缓缓前行了十米,邓斌仍无法找到合适的射击间隙,轿车前后门之间宽大的中柱和慢悠悠的耕牛,数次成为车中目标躲过一劫的障碍,目标怀中女子的长被吹入车窗的微风撩起,挡住了目标的大半个头部,而且看情形,那个女子不时地抬起头,似乎在亲昵聊天,在无形中更增加了邓斌的射击难度。
就在汽车行将到达桥头东段车缓慢提升之际,车中的目标不耐烦地坐正了身子,摇下右侧半掩的车窗玻璃,抬头望向了外面,邓斌稳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扣动了扳机。
“啪——”
邓斌飞上膛,再次瞄准,前方的韩洁已经收起望远镜站起来往回走:
“任务完成,子弹击中目标后脑,这一枪相当漂亮,撤吧!赶快渡过北岸返回江都大营复命。”
身穿便装的邓斌默默点了点头,缓缓站起,掏出腰间的望远镜透过茂密的树叶凝神观看:汽车已经停下,镇江富潘鹤年斜靠在放下一半的玻璃窗上,天灵盖已被子弹掀掉,脑浆和血迹不断涌出,车座后排的妇人尖叫一声昏了过去,车头的司机和保镖已经下车,抽出手枪大喊大叫,前一辆车上的两个男子也举着手枪惊恐万状地跑动,最后出现的两个美丽女子互相搀扶着走向桥面,在距离潘鹤年的尸体两名处停下脚步,望了一会儿潘鹤年变形的脑袋,掩面痛哭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五六章 形势喜人形势逼人
祝同望着眼前的四辆半新旧卡车,惑不已,走到驶室外,看了一眼车门上新添的青天白日徽标,想了想转向安毅大声问道:
“校长送给你的那辆轿车呢?我原本留在这儿让你帮忙看着的七辆新卡车呢?怎么只剩下这四辆破车了?你不会藏着掖着当守财奴吧?”
安毅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属下的轿车送给老南昌士官培训基地了,连同六辆卡车一起送给基地和征募处,由于我部需要运送一批物资和服役期满的一百多名老弟兄回老南昌,车子不够,只能把教官那七辆新卡车也一块开回去了,实在抱歉啊!”
“好你个安毅,竟然打劫到老子头上了!”顾祝同气得笑了。
安毅连忙道歉,不顾顾祝同的副官黄维那大大的白眼,上前一步低声笑道:“教官,不就是几辆破车吗?你生气干嘛啊?属下拿七门八成新的克虏伯野炮还你还不行吗?”
顾祝同转怒为喜,却盯着安毅的眼睛狠狠地说道:“七门?仅仅七门?你想得美,至少十门,否则我到校长那儿告你去!”
“啊!?这也太狠了点儿吧?一门克虏伯火炮可是相当于三辆至四辆卡车的价钱啊!属下看到教官的炮营已经初具规模,再有七门炮就达到一个炮团的数量了,这才忍痛割肉的,教官要是不依不饶的话也行,到了南京我马上就致电老南昌基地,让他们派人把那七辆破车开回来,我们两清算了,省得我一辈子都像欠你的债似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安毅的商人嘴脸再次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说得振振有词,又万分委屈,顿时把顾祝同和黄维等人逗乐了。
黄维看到顾祝同动心的样子,连忙上前一步向顾祝同建议:“师座,属下认为小毅的建议值得考虑,只不过我们的炮兵缺少挽马,这些炮就算送给我们也是铁疙瘩,不如让小毅交换的每门炮配备六匹挽马,这么一来,基本上就算是公平了。”
“哈哈!就这么定了!”顾祝同高兴地转过身。
安毅连忙制止:“慢……我说黄师兄。小弟记得你祖籍是江西地而不是山西地。怎么和阎锡山那老抠是一个德行?有你这么算账地吗?还说基本上公平。屁话!我也不干了。到了南京我问校长要七辆车还给你们。校长上次就说配给我一个汽车连地。只是我觉得北上之后很多地方用不上。又没有油罐车配属。走到半路走不动了还得留人侍候。所以就对校长说暂缓配备。这次开口要上几辆校长肯定同意。等到了南京我就去找蔡忠笏大哥。把火炮折成半价卖给他。这么优质地德国火炮。他那里还求之不得呢!哈哈。行了。行了。上车吧。再晚赶不到南京吃晚饭了。”
众人哄声大笑。随即上车。都知道安毅话虽然这么说但不会这么做。只不过是借机牢骚而已。安毅生性大方非常念旧。与师兄弟和教官们从不计较半点儿得失。不止一次地将大批物资和马匹弹药拱手送给师兄们。所以他也只是牢骚而已。绝不会真地不给顾祝同面子。
安毅把驾驶室里地三师少尉司机赶下来。钻进车里动就走。副座上地顾祝同知道安毅地开车技术好。所以非常放心地边走边聊。两人从黄埔聊起。再到顾祝同跟随何应钦率部打福建。一直聊到如今各军中将领地渊源帮派和风流韵事。再到李宗仁、唐生智所部与蒋校长之间扑朔迷离地复杂关系。
安毅静静地听着。受益良多。不懂之处谦逊询问。顾祝同对这个学生兼同僚越来越有感情。所以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安毅了解到很多微妙地事情。也听出了顾祝同与刘峙、何应钦之间存在地矛盾迹象。
车子开到龙潭检查站被拦下。宪兵们看到安毅开门下车。连忙肃立敬礼。再看到一身笔挺将官服地顾祝同坐在车上悠闲吸烟。一个个吓得不轻。慌忙开道。
安毅却是笑容可掬地与宪兵们打招呼。没有一点儿架子。以其固有地亲和力赢得官兵们地巨大好感。
下午五点十分,车队进入南京,顾祝同吩咐安毅将车直接开到长江路上地国民政府大院,安毅老老实实照办,车后的三辆车也紧紧跟上,穿过车辆不多地太平路拐进长江路,很快到达政府大院停车场。
顾祝同下车走进警卫团的大楼打完电话,匆匆回来叫安毅赶快换衣服:“快脱下你这身脏衣服换上将官服,校长听说我们到来,推掉了一个会见约定,命令我们两个立刻进去汇报工作,侍从室的车子就快来接我们去熙园了。”
“这么快……可我没带将官服啊!这身衣服也是今早刚换的,不脏,校长送的那身衣服舍不得穿啊!”安毅愁眉苦脸地说道。
顾祝同上下打量安毅的一身校官制服,频频摇头,吩咐副官黄维带领卫队开车前往下关地扬子饭店,回头再行联系。
安毅想了想也吩咐小九把卫队带到那里,大家住在一起方便。
开车前来迎接的竟然是陈立夫,顾祝同和
前见礼,钻进车里不一会儿就开到熙园门口,按例~随着陈立夫走进蒋校长地办公室,双双敬礼报告。
蒋介石静静扫视麾下两名爱将,眼神亲切,脸上满是嘉许之色。他和蔼地示意两人到沙旁坐下,一名亲卫端上茶杯送到两人面前,悄然退下。
几乎所有军官都知道,能让蒋校长赐座并一同倾谈的下属不多,通常情况下来人都是站着汇报,蒋校长嘉勉一番或者告诫一番,就算完事了,只有蒋校长最为喜欢和器重地学生或将领才能获得这一优待。
顾祝同显得有些激动,安毅却处之泰然,因为安毅每次到来除非在场的人很多又是紧急军务,否则每次蒋校长都让安毅坐下慢慢说,蒋校长与安毅之间这种微妙地关系早已传遍军中,这也是很多人嫉妒安毅的原因之一,但安毅并不知道自己因为蒋校长这个小小的优待得罪人了,他感到很正常,这恐怕也是他脑子里的价值观与现有价值观之间的一种明显区别。
蒋介石拿着一份文件走到沙主位坐下,将文件递给安毅,却望着顾祝同:
“墨三,高邮一仗打得很,很好!你一个师单独完成这个大仗,取得的成绩令人惊喜,出任何一次师级战斗取得地缴获与俘虏战果,其巨大的政治影响力,是这一仗最大的收获。
自从五月一日凌晨你的三师与安毅的独立师打下扬州之后,何敬之和李邻二位将军都坐不住了,今天,李邻给我来电报,他的夏威师攻下了巢县,正在乘胜北上合围合肥,何敬之也给我来电,说孙军白宝山师投降了,陈辞修和刘经扶两个师已经攻下了如皋,大军正向海安挺进。
这些都是好消息啊,可是我知道,要是没有你和安毅漂亮的动,攻下了高邮和泰州,就会刺激左右两路取得这么快的进展,因此我要嘉奖你们!”
顾祝同笔直站起,大声表决心:“属下绝不辜负校长栽培!”
“好、好!坐下吧。”
蒋校长向坐在远处秘书桌后地俞济时略微示意,端起白开水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接过俞济时递上的电报,交到顾祝同手里:
“你好好看看吧,看完想一想,告诉我你地意见……安毅,你对总部的这份嘉奖满不满意?”
安毅放下文件站起来致谢:“谢谢校长!学生代表尹继南、胡家林、杨斌、路程光四名新晋将领和各团营主官,感谢校长的信任与栽培!”
蒋介石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安毅坐下:“有何困难,直接向我说明吧。”
“报告校长,学生目前没有困难,一切运作都较为顺利。我师官兵经过两次自我补充之后,目前已经达到了一万一千人,其中战斗人员达一万人之多,师部的政工、宪兵、军需后勤和各团的后勤人员加起来不到一千人,学生认为这个配比基本合理。
经过泰州一战地缴获补充,以及校长在前日送给学生的大批物资弹药补充,我独立师如今气势如虹,信心十足,只需一两日地局部调整即可投入战斗。
有件事我想请求校长裁决,目前学生已经拥有完好的山炮野炮四十八门,拥有经过良好训练、经历过实战的炮兵一千二百人,在攻打扬州和泰州的历次战斗中挥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因此,学生恳请校长给予一个炮团的编制。”安毅如实提出自己地要求。
蒋介石沉思片刻,微微点头:“可以考虑,但这事儿不能急,目前各师都有扩充炮兵营为炮兵团的要求,但这是一个很庞大地扩编计划,要是我同意了你的请求,将会使得我北伐军所有军队效法,就会有无数地申请报告堆到我的案头上来,以目前我们财力来衡量,根本养不起也买不起这么多火炮和炮弹。
上个月我们行了两千五百万地公债,这个月又用海关赋税作保,再次行三千万国库券,仍然无法满足军费的开支。
再一个,其他各军各师不像你安毅,火炮机枪这些花钱最大的装备都是自己缴获的,他们只会向中央伸手,向我伸手。
所以,你的请求暂时延后吧,我同意你保有一千二百名炮兵的编制,但对外还得用师属炮兵营的番号,回去之后你可以运用自己的权利,给炮兵营各级主官通通晋衔一级,只需将晋衔文件呈送第一军军部备案即可,我会给一军的人打招呼的。当初给你独立师的最高编制为一万六千人,你尽可好好地利用一下嘛。”
“学生遵命!”
安毅感激地笑了。
蒋介石望向脸色沉静的顾祝同,顾祝同连忙回答:“校长,属下攻下高邮之后立即撤退是有原因的,以我三师一万三千将士,实在没办法驻守高邮,否则将会受到兴化、宝应两个方向的强敌夹击。
高邮西面就是碧波万顷的大湖,根本无路可退,除非安毅的独立师从泰州北上呼应支援,否则我三师孤悬于外,就会置于优势敌人的攻击之下。高邮没有城墙,此次作战属下采用快突袭之战术,
火炮拉过水道纵横、泥沼遍布的大片区域,因此死~挨打的份,所以,属下不同意何敬之长官地意见。”
安毅一听就知道其中的奥妙,也估计到何应钦率领的主力被海安一线敌人严密的防守困住了,这才要求顾祝同占领高邮,以牵制敌人,可是真要让顾祝同三师进驻深入敌占区数十公里的高邮,也只是挨打的份儿,弄不好还真的会招致全军覆没。
安毅不由得对自己部队的处境深感庆幸,杜起云率领地十七军两个师已经进驻泰州,接过独立师的防务,与东面之敌形成对峙,安毅地独立师尽数退至江都,其中一团、三团正在开往西面新集镇的路上,完全摆脱了东路何应钦的指挥范围,不再受一军众多的教官和师兄们的鸟气了。就像这次泰州大捷,如果不是与脾气好爱护下属地顾祝同协作,估计缴获的物资和火炮早就被瓜分大半。
蒋介石听了顾祝同地申辩,深以为然:“你放心,我会给何敬之去个电报解释的,你三师和安毅的独立师按规定,属于我名下的第二路军,归前敌总指挥白健生全权指挥,所以不能支援第一路军的东路战线也是情有可原的,否则,白健生那里会很有意见。放心吧,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到了白健生手下放手去做,争取再立新功。”
“谢校长!”
顾祝同如释重负。
蒋介石望向窗外逐渐变暗地天色,沉默了好一会儿,神色凝重地说道:
“之所以叫你们同时来南京,是因为我信任你们,在我的下属和学生中,你们两个地能力和智谋都很杰出,对待下属有情有义,是重感情的人,这也是我最欣赏你们地地方。
目前的形势很严峻,从整体上看,武汉方面虽然派出了四个军北伐,但是唐生智却把自己地三个主力军留了下来,有勇无谋的张奎也被**利用了,留下狂妄的叶挺和两个相当于军级人数的主力师镇守武汉,对我南京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顺流而下攻击南京城。他们那帮人没有规矩,不讲道德,什么事情都敢干的。因此,李邻把他的主力留在芜湖至安庆一线,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必须守住南京的屏障,避免受到武汉方面的攻击,特别是在朱益之(朱培德)被武汉方面蛊惑煽动、立场动摇的情况下,更必须这么做,否则将重兵屯于九江的朱益之,很可能被唐生智、汪精卫拉拢,进而攻向我南京。
形势逼人啊!所以我不得不时刻提防,也把北伐的巨大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寄托在何敬之和一军黄埔师生们身上,希望你们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顾祝同和安毅连忙站起,表明坚定北伐不负使命的决心。
蒋介石欣慰地地点了点头:“都坐下吧,我信得过你们。墨三、安毅,下去的仗好好打,如有可能,你们两个师多点儿协同,多点儿合作,把默契和配合给我打出来,我打算在下一步将你们的两个师合成一个军,一个以我黄埔将士为主的主力军,希望你们珍惜机会,好好表现。”
顾祝同激动地站了起来:“属下绝不辜负校长的期望和栽培!”
安毅也再次站起表态:“校长请放心,学生定会全力以赴,扬光大我黄埔精神!”
蒋介石非常满意,站起来叮嘱一番回到办公桌后坐下,顾祝同和安毅对视一眼知道该走了,正在此时陈立夫匆匆走到蒋介石身边递上文件夹,蒋介石看了看大声说道:
“安毅,炮兵指挥部司令蔡诲臣(蔡忠笏)在外面等你,还有胡宗南和曾扩情几个,快去吧。”
“是。”
安毅回答完毕,与顾祝同一起走向蒋介石,准备敬礼告辞。
就在这时,蒋介石突然一掌拍向桌子,非常恼火地骂出声来:“娘希匹、娘希匹!怎么回事?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士绅名流,可恶之至、可恶之至!让我怎么向上海的冯先生和其他朋友交代?让我如何面对天下众生悠悠众口?”
陈立夫连忙劝解:“校长请息怒,属下分析很有可能是蒋鹿鸣等人被我方依法处置、潘鹤年先生与我方合作之后,孙传芳怀恨在心,才派人设伏暗杀潘鹤年先生的。
根据事现场的情况和捡到的日本步枪弹壳分析,凶手是早有预谋的暗杀行动,而且绝对是专业军人才做得到的。目前我军各部装备日式武器的很少,只有孙传芳的部队最多,据目击者说,两个中等偏矮的男子乘坐小船渡过江北新坝镇,此后就不知所踪了。”
蒋介石面色非常难看,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喃喃说道:“会是孙传芳吗?没错,肯定是他,也只有他才会绞尽脑汁想算计我和江浙友人的关系,可恶!可恶啊!军阀不除,过之不宁!”
此话一出,让心中略有担忧的安毅彻底放下心来,脸上波澜不惊,静观蒋介石会如何处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www.uu234.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十月最后四个多小时,求月票!
现在掉到总榜第十三位上去了!
上个月我就是总榜第十三位,这个月总该有所进步吧?而且,我总觉得十三没十二那么好听,十二是月月红,代表吉祥顺利,所以最后四小时,大家有心就帮帮忙,砸上你至关重要的一票吧,不然就浪费了!
今天的爆,导致睡眠不足,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明天是十一月的第一天,照理应该爆的,现在我不敢承诺,只能说身体允许的话,我依旧会爆的!谢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www.uu234.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五七章 初识戴雨农
石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凝眉思考一番,向陈立“立夫,我交给你个任务,尽快拿出个章程来,我们要尽快成立自己专门的情报部门和行动队,否则这样下去会很被动,不能再犹豫了!”
“是,校长,我马上着手去办,决不让奉系和系军阀的人在我们政府的控制区域内猖狂。”陈立夫恭敬地说道。
蒋介石点了点头,抬头看见安毅和顾祝同,顺口问道:“安毅,镇江你熟悉,潘鹤年此人你也认识,他今天被人射杀在赶赴上海觐见老泰山的路上,没出镇江范围就被人暗杀了,你分析一下这件事吧。”
安毅想了想郑重说道:“校长,自从学生主力部队北移江都之后,镇江的防务和治安维持就交由杜起云将军负责了,不过,学生还是感到非常惊讶,潘鹤年先生是个开明的士绅,学生率部进驻镇江,得到过潘先生和他领导的镇江商会极大支持,学生非常感激他,上次就是学生把他带到南京来进见陈教官的,没想到竟然会这样……要是潘先生临行前找到杜将军寻求护送也不是难事啊,他怎么会这么疏忽?我听说孙传芳此人心狠手辣,非常记仇,潘先生应该想到的啊!”
蒋介石和陈立夫连连点头,由于先入为主,他们一致认同安毅的意见,这件事除了孙传芳报复杀人,再无其他可能了。现在,蒋介石最为头疼的是怎么跟把兄弟冯景尧说明,镇江富潘鹤年被谋杀可不是小事,定会让无孔不入的报纸大肆宣扬,从而会让人指责南京政府对地方缺乏管理和控制力度,遗祸不小。
顾祝同还沉浸在蒋介石许诺的即将扩军的美好前景之中,他知道只要三师和独立师合并扩军,军长地位置他是坐稳的了,至于副军长或者参谋长之位,肯定是属于好脾气、度量大的安毅,这一喜讯让顾祝同喜不自胜,哪里还顾得上死个把人。
安毅则是一脸的惋惜,心里却暗自为蒋介石至今仍然没有一个完整独立的情报系统感到不可思议。
侍从室里,侍卫长王世和、侍从室机要侍卫官宣铁吾、一师代师长胡宗南、侍从秘书曾扩情、机要秘书俞济时等七八位黄埔一期毕业生聚集一堂,低声谈笑。
炮兵指挥部司令蔡忠笏及副官蔡培元等人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众人听到门响,当即停止交谈,看到顾祝同和安毅笑眯眯进来,全都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细心的俞济时连忙关上房门,避免声音传到蒋校长地办公室。
顾祝同与众人见礼完毕。便致歉告辞。说是几位数年不见地乡友同窗在外面等着他。众人挽留不住也就作罢。安毅将顾祝同送出门外。侍从室地轿车送走了顾祝同。
返回侍从室略坐片刻。安毅地电话尚未打完。就被弟兄们拖走。
获得准假地王世和与俞济时叫来三辆总司令部地轿车。将弟兄们送到位于夫子庙地老字号饭店永和园。
永和园掌柜看到这么多将军乘车而来。无比殷勤。很快将众人领上二楼最大地雅间。十个弟兄将一张大桌围得满满当当。非常热闹。老酒鬼蔡忠笏搓了搓红鼻子。闭上眼睛一分钟不到。就把十二道名菜点齐。博得众人齐声喝彩。
坐在蔡忠身边地安毅叹为观止。他在蔡忠笏耳边低声问道:“蔡大哥。你是不是时常出入楼堂馆所。夜夜歌舞升平啊?”
“胡说八道。每月几百元地军饷。哪儿能经常出入这种地方。通常去一些货真价实地老牌小店。随便喝上几杯小酒回家睡觉也就完了。哪里有你说地这么享受?今天要不是济时和扩情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来了呢。不过就算你不来。明天我也会去找你地。哈哈!”
率直的蔡忠笏声音很大,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一下子就把众兄弟地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安毅一听知道坏了,沉下脸以无可商量的口气大声说道:“蔡大哥,小弟欢迎你到我独立师指导业务,视察工作,但是我可先说明,去了喝酒可以,就是不能再打小弟那几门火炮地主意,你从小弟手上拿去不少了!
这次不管怎么样,小弟再也不会分出一门火炮来,你要是非弄点儿东西回来不可的话,小弟送你几匹健壮地挽马吧。”
看到安毅紧张忌惮的样子,众人不由莞尔一笑。俞济时和王世和、曾扩情三人都了解内情,知道炮兵指挥部司令蔡忠笏奉蒋校长之命,明天要到安毅部接收一定数量地缴获火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蒋校长没有亲口将这件事通知安毅,看到安毅如此剧烈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即都乐了,都想看看蔡忠笏怎么办,胡宗南、宣铁吾、黄杰等人也从蔡忠和安毅的对话中听出了名堂。
酒菜6续端上,蔡忠笏满脸笑容地吩咐侍女倒酒,根本不与安毅争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惹来弟兄们又一阵笑声。
安毅气闷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向右边的胡宗南刚想诉苦,胡宗南
了起来,迎向雅间门口,把一位身穿银灰色西装、年精明汉子领到了座位旁,非常高兴地向大家介绍:
“诸位,这是我的结义兄弟戴笠戴雨农,上个月刚从武汉回来,由于我黄埔军校面临四分五裂之残局,雨农和他的六期学友们都只能留在南京等候安置……雨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炮兵司令蔡忠笏大哥,这位是……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师弟安毅,这家伙人长的帅,打仗更猛,如今的官职过我们绝大多数师兄了……小毅,你怎么了?傻了?”
大家都站起来致礼,唯独安毅像中邪似的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脸型稍长,额头饱满,拥有一个挺直大鼻子厚嘴唇的戴笠,心里百感交集,浮想联翩,他根本不知道戴笠还是黄埔六期的入伍生,如今竟然落魄到从武汉流落南京等待安置地窘境。
安毅听到胡宗南的笑骂,连忙站了起来,紧紧握着戴笠的手,转向门口的漂亮侍女大声喊道:
“美女,傻了?还不快搬张凳子过来?”
“就来、就来!”
身穿蓝色碎花短旗袍的侍女匆匆搬来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安毅指定的位置,听到安毅礼貌地致谢,不由呆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安毅脸上暧昧的笑容,立刻低下头来,一张粉嫩地小脸顿时红云密布,惹来大家一阵大笑。
安毅大大咧咧地请戴笠坐在自己和胡宗南中间,把自己的酒杯轻轻送到尚没有餐具的戴笠面前,接过侍女递来的酒杯自己斟上一杯,等候座上的老大蔡忠话。
无酒不欢地蔡忠起来爽朗致辞,两三句话就完事了,十一个酒杯“咣咣铛铛”碰在一起,个个一饮而尽亮出空杯,随即齐齐出欢快的笑声。
刚一坐下,胡宗南就接过侍女手中地酒瓶,要亲手给每一个人倒酒,安毅连忙站起来抢过酒瓶,在座的他年纪最小辈分也最小,这点礼节他还是懂的。
胡宗南看到安毅双手捧着酒瓶恭恭敬敬地给蔡忠、蔡培元和每一个师兄斟酒,满意地点点头,转向众弟兄感叹一声:
“想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黄埔同袍都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在一个屋顶下喝酒,可如今……只可惜绝大多数的同袍都到了武汉一边,光亭兄(杜聿明)等数十名我一期同窗逃离武汉之后,正领着百余名二三期学友在杭州无所事事,巫山(蒋先云)到了张奎将军那边不愿回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校长的召唤,甘愿在十一军二十六师当他地七十七团上校团长,老贺和陈他们那一帮佼佼者仍在苏俄留学尚未回来,唯有我第一军各师聚集了三百余学友,却因连连征战牺牲大半,每次念起令人感慨万千啊!”
众人出声声长叹,不胜唏嘘,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四分五裂,到了刀枪相向的地步。
曾扩情长叹一声,幽幽说道:“邓主任(邓演达)在武汉组建了教导一师,我一期二期同窗数百俊杰聚集其下,张主任(张治中)又以四期、五期、六期同窗为骨干,组建了教导二师,两千余黄埔同袍汇集其中,我那老乡卢帮鼎(卢德铭)干脆担任了武汉政府警卫团地少将团长,几次我路过武汉他都避而不见,唐生智竟然污蔑我叛党乱军,对我下达了缉拿令,唉……不堪回啊!”
蔡忠笏看到安毅回到座位上,摇摇头举起酒杯:“今日难得相聚,大家不要尽说些丧气话,来来!再干一杯,喝完吃菜,边吃边聊,这么好的菜放着实在可惜了!”
众人又是站起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坐下吐出口粗气,接下来个个举杯相互敬酒,不善饮酒地俞济时也因心情沉重而破例连喝了三杯。
好人缘的安毅成了大家敬酒地对象,一圈喝下来,又要回敬一圈,二十几杯下肚也把安毅喝得摇摇晃晃,俊脸通红,场面也因几轮敬酒而热闹起来,看得出个个都在刻意忘记现实的不快,都希望在难得的相聚中拥有瞬间真正的快乐和满足。
安毅非常聪明,趁自己肚子空空没吃什么东西,悄悄告歉前往楼下洗手间,将手指伸进喉咙把一肚子酒吐了个干干净净,走到柜台要了杯热茶慢慢喝完,这才上楼。悄悄进门一看,蔡忠王世和谈得正欢,黄杰与曾扩情、俞济时边吃边谈,胡宗南与对面的蔡培元商量完炮兵培训的事,高兴地站起来举杯就碰,唯独没人理睬的戴笠含笑坐在原位,从容不迫地享用佳肴。
安毅看出戴笠虽然一脸的平静,但是颇受冷落,想了想从侍女手中接过酒瓶,给戴笠斟上一杯,看到戴笠要站起来致谢,连忙伸手压在他肩膀上:
“老戴你坐,客气什么啊?大家都是兄弟,又同出一脉,哪儿用得着这么客气,师兄们也是整天各忙各的,难得聚在一起,小弟也是刚从江都前线奉校长之命回南京述职才有幸聚聚的,来,我们俩喝一杯!”
戴笠颇为感激地举起杯子,两人碰了一杯仰头就喝,几
亮出杯底齐声大笑。
胡宗南聊完加入进来,看到安毅和戴笠彼此间处得不错也很高兴,俯身向前隔着戴笠对安毅悄悄说道:“小毅,你知道雨农和你铭三(蒋鼎文)大哥的交情吗?”
安毅惊讶地摇了摇头:“小弟不知道啊!自从在海宁见过蒋大哥一面就没见过了,倒是在小弟拿下泰州城的第二天,蒋大哥从杭州给小弟来一份贺电,小弟回电之后就赶来南京了。”
胡宗南低声笑了笑:“告诉你吧,雨农不但是愚兄地结义兄弟,也是你蒋大哥的结义兄弟,而且还是杜先生(杜月笙名)结义手足,你不知道这层关系吧?”
安毅大吃一惊,立即示意侍女倒酒,恭恭敬敬地举起杯对戴笠说道:“戴大哥,小弟不知其中渊源,如有怠慢的地方,还请戴大哥见谅!”
“安兄千万不要这么说,今日得见安兄且得到安兄如此盛情接纳,戴笠已经感激莫名了!哈哈,来,敬你一杯!”
戴笠端起酒杯和安毅轻轻一碰。
“慢!”
安毅收回酒杯,皱起眉头望着戴笠:“什么安兄?戴大哥是否需要小弟也像寻常人一样,文绉绉地尊称一声雨农兄,然后再抖抖袖子弯腰作揖啊?”
戴笠和胡宗南全都笑了起来,胡宗南拍拍戴笠的肩膀,豪爽地笑道:“雨农,你也别客气了,小毅就是这种脾气,对投缘的人他从来都是没大没小毫无规矩地乱叫,刚进黄埔时还因为这种风格被视为异类,不少被师长们教训,可他就是我行我素,哈哈!他要是规规矩矩地称呼你的官职或者先生之类地,那才是敷衍了事敬而远之的客气话,你也别生分了,和我一样叫他小毅吧!”
戴笠高兴地笑道:“好!小毅请!”
安毅畅快一笑,举杯相碰,略表敬意一干而尽,回头望着笑脸红扑扑地侍大声喊道:“姑娘,麻烦你帮忙斟酒吧,我这手有点儿抖了。”
众弟兄听得有趣开怀大笑,安毅看到蔡忠笏和黄杰不怀好意地端起酒杯,立刻拿起了筷子,一边求饶一边大口吃菜,把桌旁的三个侍女都逗乐了。
众兄弟笑过之后齐齐举杯,又一轮的敬酒开始了,唯有俞济时、王世和和曾扩情歉意地站了起来,说今晚还要值班不能多喝,逐一与弟兄们告辞完毕,俞济时告诉安毅,已经留下一辆车和司机送他回住处,就跟随王世和、曾扩情匆匆离去。
戴笠望着安毅恭敬地将王世和、俞济时和曾扩情三人送下楼,转过身对胡宗南低声叹道:“小毅果然名不虚传,对兄长彬彬有礼,诚心诚意,有这样的兄弟的确是福气啊!”
胡宗南放下筷子擦擦嘴:“你要是闲地慌,干脆到小毅的独立师待上一段时间吧,替我教教他怎么学会圆滑一些,这小子练兵打仗是个天才,我们这帮做大哥地每次提起他的历次战斗,都感慨不已自愧弗如,可在官场规矩和政治方面这小子反应迟钝,我估计报上表的**声明不是他写的。”
戴笠点点头:“我也这么看,也想和小毅这样的好兄弟加深一下感情,不过这次恐怕去不成了,慕兄(曾扩情)下午悄悄通知小弟,让小弟明天和他一起赶赴杭州,协助他把黄埔同学会的工作做好,把流散在上海、南昌等地地黄埔同袍都召集起来,说是校长下的命令,还亲自点名把你和小毅列入同学会理事名单。”
胡宗南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校长看到军中不稳,终于坐不住了,杜光亭等百余名从武汉络绎逃过来地黄埔一二期同袍,如今正在杭州特别政训班学习,由酆力余(酆)和三期的康兆民(康泽)等人负责组织,要不是当初光亭他们跟随邓主任前往武汉,在校长出召唤之后犹犹不前,说不定他们中地很多人都成为我第一军和新一军中的营团长了。
我估计校长很快就会从中挑选出一批人,充实到即将扩编地军中各部,这个机会贤弟一定要抓住,等办完杭州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见见校长,校长这人非常念旧,当年你从周凤岐将军部退出赋闲上海时,也和校长和杜先生一起经营过交易所嘛,你完全不必犹犹豫豫的,直接和我去见见校长更好一些,对你的前途更有帮助。”
“小弟明白,但还是想先做出点成绩再去见校长,谢谢大哥!”
戴笠示意侍女过来斟酒,举起酒杯敬了同年出生的义兄胡宗南一杯。
安毅送别俞济时回来看到胡宗南和戴笠碰杯,哈哈一笑,刚要加入就被蔡忠笏抓住,黄杰和王世和等人早已把满满三杯酒递了过来,一时间“擅离职守、久候不至,罚酒三杯、以儆效尤”的呼声高涨,就算安毅精似鬼,也不得不一杯接一杯地把酒倒进喉咙。
戴笠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眼里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五八章 且把梦乡当故乡
车驶过灯光昏暗的鼓楼,向右拐入古老的厚载巷,口摆放两个雕花石凳的青砖小楼前停下,坚持将每一位弟兄送回去才罢休的安毅费力地钻出后座,醉眼迷蒙地向侍从室两位警卫司机致谢。
中尉侍从官恭敬地询问用不用通知长官的卫队长前来?安毅连忙摇头拒绝,说弟兄们来一趟南京不容易,让他们在风花雪月的扬子饭店开开心心地过一晚吧。
侍卫官笑了笑敬礼上车很快离去,安毅下意识地拉紧腰间的武装带,将手枪向边上挪了挪让肚子好受些,眨眨眼仔细辨认正面的门牌号码,嘴里嘀嘀咕咕地叨念起来:“三十六……怎么是三十六,不是三十五?三十五在左边还是右边呢……”
“在你背后。”
美艳动人的茜披着一面宽大的透花披肩已经站在安毅身后,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晃晃的安毅低声责怪:“你看你,怎么喝成这样?一点儿风度也没有了,活脱脱一个小酒鬼,快跟我回去,一身酒气臭的要命……”
安毅哈哈一笑,不自觉地搂住龚茜纤弱的腰肢笑着解释:
“姐,我早想回来了,永和园的菜哪有我吴妈做的地道?可是……老胡和今天刚认识的戴雨农、还有和小弟关系很好的黄杰几个,一起使坏轮流折磨我,我悄悄到洗手间吐了三次,才把老黄、蔡大哥和他的副官喝趴下,大家这才不敢惹……呃……惹我了,我们几个把蔡大哥和他地副官抱上车,送回去连连走错三条巷子,蔡大哥那孙子喝多了胡说八道,一会说是鸡鹅巷,一会说是如意里,气死我了,搬上搬下搬了他四次才找到家,原来是相府营北边地炮兵司令部宿舍,哈哈,好玩吧,姐?
***,老胡也吐了,一下车就扶着墙晃悠,我不敢看他怕受传染,连忙让司机送我回来了,哈哈……姐,你别生气啊!小弟我是酒醉人清醒,哈哈……”
“清醒你个头!接到你电话说到一半你就挂了,我赶回来和吴妈做了一桌子菜等你,肚皮贴了脊梁骨都舍不得先吃,气死我了!你这没心肝的,啪——”
茜没好气地打了安毅手臂一巴掌,费力地推着安毅进入大门,吴妈已经赶来,关上门立刻上来帮龚茜扶着安毅走过前院进入小楼前堂,一个劲儿地唠叨怎么喝这么多,蚊子都被熏跑了。
进入前堂。安毅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歉意地望着灯光下不停擦去额头汗珠地龚茜:“姐。对……对不起了。姐。还有吴妈。对不起了!我也不愿喝这么多。都是那几个孙子硬灌我地。我本来不想这么晚还来打扰。可我……明天上午就得回前线。这一去。起码……起码要完成北伐才能回来。时间太长。小弟心里实在舍不得姐姐和吴妈。所以……所以明知被你们骂。小弟也来了。”
茜心中一暖。接过吴妈递来地湿毛巾给安毅擦脸。看到安毅抬起手。连忙命令他放下。安毅老老实实仰起脸。惬意地享受龚茜温柔地服侍。吴妈看看叹了口气去给安毅煮姜糖水醒酒。
茜为安毅擦完脖子刚要骂他两句。看到安毅闭目微笑地甜甜面孔不由得呆住了。伸出手轻轻抚摸安毅地脸庞低声问道:
“小毅。能走动吗?姐给你打洗澡水去。你得去洗个澡。一身地汗……”
“哦?嗯……我能行。我自己去。姐。你睡吧。我洗完就睡沙上。凉快。我热啊……”
安毅挣扎着站起来。可刚走到红木雕花长沙边上就无法支持。“砰”地一声重重坐下。身子一歪睡死过去了。一双长腿无力地悬在沙之外。
茜急忙上去摇醒他,可不管怎么摇都无法让安毅醒来,回答龚茜低声哀求的只有沉重而均匀地呼吸声。
茜长叹一声,费力地将安毅的双脚挪到沙上,怜爱地替安毅解开鞋带,脱下生胶底军用皮鞋,屏住呼吸飞快脱下安毅地一双臭袜子,晃眼一看立刻被安毅伤痕累累的双脚惊呆了,一颗颗泪水顺着龚茜白晢光滑的脸上滚滚下落。
这是一双与普通士兵毫无区别的脚,厚厚的老茧遍布脚板和凸起的关节处,一条条愈合不久地粉红色划痕分布在一块块烧伤的疤痕之间,青紫地瘀伤遍布胫骨周围,左脚的大脚趾甲刚刚长出嫩嫩地指甲,显然是整块指甲被掀掉之后才成了这般摸样。
茜再也不记得安毅一双大脚的异味,伸出颤抖地手捧住毫无知觉的脚板伤心哭泣,她不知道安毅走到今天花了多大的代价,但她知道这一条条伤痕、一个个伤疤所带来的痛苦,知道这个英俊潇洒满脸笑容的年轻将军所承受过的种种折磨。
吴妈捧着姜糖水来到前堂,看到龚茜捧着安毅的双脚不停抽泣,心中一惊,连忙将大腕小心放到桌面上,来到龚茜身边徐徐蹲下轻抚她的秀,龚茜抬起头泪眼迷蒙地摇了摇,松开双手让吴妈看看安毅的脚,吴妈看完连声低呼情不自禁流出了老泪:
“这孩子受了多少苦啊……茜儿,我去给他打盆热水,咱们给他洗洗……”
茜点点头,移动婀娜的腰身来到安毅面前蹲下,静静打量安毅沉静中透出丝丝忧郁的面孔忍不住再次落泪,她轻轻解开安毅的武装带,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安毅的手枪和公文包连同腰带一起摘下,轻轻解开安毅的衣襟拉开被汗水湿润的衣服,左肩上的弹孔造成的伤疤和左腹部被子弹击穿过的痕迹随即映入茜朦胧的眼帘,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快站起来冲进卧室里埋头恸哭久久无法抑制。
“我地孩子……”
吴妈放下铜盘拧干热水里地毛巾,轻轻捂在安毅腹部的伤口上爱怜地擦拭,嘴里哆哆嗦嗦难过地叨念起来:“苦了这孩子啊!年纪轻轻的就遭这份罪,老天怎么不长眼啊……”
一盆洁净的热水变得污浊起来,吴妈擦擦眼泪端起盆去换水,龚茜已经平静下来缓缓回到安毅身边,她不知自己为何哭得这么伤心,为何看到安毅的伤口自己的心就像刀割一样,可她知道面前这个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小弟已经走进了她地生命,让她魂牵梦萦永远也无法忘怀,无声无息之中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两个慈爱的女人没有一点的犹豫就把安毅地衣服裤子都解下,只剩下一条宽大的内裤,拉下裤腿地那一瞬间,安毅大腿上那条长达三十厘米的深深疤痕再次让两个女人落下揪心之泪。
茜趴在吴妈肩膀上不住掉泪,吴妈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那条已经愈合微微凸起的淡紫色狭长疤痕,一边抚摸一边擦泪,安毅却在这时猛然坐起,凭借仅存的一点本能意识跌跌撞撞走向院子,在龚茜和吴妈惊愕的注视下走到那颗碗口粗地桂树下,拉下裤头撒了一泡长长的尿,完了竟然会拉上裤头摇摇晃晃地从原路返回。
眼看闭着眼睛如梦游般地安毅就要重新寻找沙躺下,龚茜在吴妈的提醒下连忙上去搀扶安毅,将他领到自己地卧室躺到床上,以免他光着膀子睡在沙上着凉。吴妈跟在一旁帮忙搀扶,等安毅睡下连忙端来铜盘,将安毅的大脚再次擦洗干净这才站起来喘口气。
仰面而卧地安毅舒服地呻吟一声翻身向里,如同顽皮的孩子般趴着沉沉睡去,后肩上那个巴掌大的不规则疤痕再次显现在两个女人面前,吴妈连连摇头幽幽长叹,端着铜盆悄悄离去,捡起安毅的衣裤掏出里面的东西,放进盆里走向院子,拉亮院子里昏黄的灯泡连夜给安毅把衣裤洗干净。
茜将台灯移近床头,给安毅盖上薄被接着搬来张凳子静静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安毅背上的伤疤。
也许是趴着睡呼吸不畅,安毅又再翻过身来,动了动漂亮的嘴唇呢喃几句模糊的话语,迷迷糊糊中重新进入梦乡。
直到这时龚茜才抽出被安毅健壮身躯压得麻的左手,放进右掌心揉了揉缓缓伸向安毅的脸,用如春笋般秀美的指尖贴着安毅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末梢轻轻滑过。
“姐,想你……”
茜吓了一跳,触电般收回手僵在那里,欢喜而又害怕地盯着安毅颤动的眼皮,只见安毅像个贪吃的孩子般咂咂嘴,重重呼出口气再次睡去,茜这才捧住激烈起伏的胸脯紧紧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没听到安毅有何动静,只传出均匀而有力的呼吸声,龚茜睁开眼端详着眼前这张纯稚俊秀令人心乱的安静脸庞,忍不住捧起安毅摊开的大手,将自己烫的脸庞轻轻贴上去,徐徐俯下身一动不动,谁知安毅突然转过身来,另一只大手随即贴在龚茜柔美的抖的肩膀上……
……
“小毅,小毅……”
“嗯?哦……谁啊……”
安毅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看清吴妈慈祥的脸吓得飞快坐起来,四处看了看惊愕地望着吴妈。
吴妈将早已熨烫得整整齐齐的军装拿在手里,责怪地低声埋怨:“以后可不许喝那么多了,害得我们担心死了,你姐姐服侍了你一夜,数着你身上的一个个伤疤不停掉泪,唉……你这小冤家啊!快起来吧,你的侍卫长已经来带前堂等你了,说什么蔡司令和顾长官在中央政府大院等你呢,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出了。”
安毅将被子扯到下巴,红着脸尴尬地问道:“吴妈,我怎么到这来了?我姐呢?”
“你姐一大早就公干去了,她们的中央党部刚搬到丁家桥那边,多少事情都忙不过来啊!你姐临行前吩咐我别吵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说你恐怕几个月没睡个安稳觉了。”
吴妈爱怜地走到床边将衣裤递给安毅:“害臊什么啊?昨晚我和你姐帮你把身子都擦了一遍,一身的酒气和汗气,以后你可不能喝多了,喝多误事啊孩子,你在前线打仗什么时候都给我多张只眼睛多长只耳朵,要好好地回来,别让我和你姐担心,明白吗?”
“吴妈……”
安毅鼻子一酸,重重地点点头飞快地穿上衣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泪奔,说个让人悲愤的事情!
VIIp~>友群里的月月被骗子骗了,骗子的o号虽然把签名这些伪装得和我一模一样,说是小号,又说什么低价销售**币,还说是帮朋友忙,问信不信天子的人品?
瀑布汗啊!如此多管齐下,巧妙答复,月月受骗了!同时,这个人还伪装成我,与群里许多人聊过,想骗取钱物,实在可憎可恨!
天子在这里说明一下,我不会以任何形式,任何名目和书友谈涉及钱财的事情,包括什么帮忙充电话费,代买**币,或者钱不够了江湖救急等等。
天子写的是书,有的是骨气或者傲气,怎么可能向身为上帝的书友们谈阿堵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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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申明,天子不会以任何借口向大家讨要钱物,如果有人向你开口谈涉及钱的事情,那无他就是骗子,人人得而骂之!
最后说说月票,大家一定要帮帮忙砸票啊,现在形势很不乐观,距离上月的12位还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拜求大家帮忙力顶啊!
拜托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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