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〇四章 走得太快并不好
士气如虹的革命军兵分六路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自孙传芳急令所部和孟昭月的浙军各部放弃浙南,全线收缩至浙中桐庐、诸和州一线据守,周凤岐将军的二十六军、赖世璜将军的十四军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便轻取金华,随即根据前敌总指挥白崇禧的命令双双向北挺进,于次日顺利攻占义乌,北面四十九公里的浙中名城诸暨随即置于革命军的炮口之下
由白崇禧亲自指挥的第二、第三路纵队完成汤兰战役稍加休整,随即以第二纵队薛岳率领的第一师、接替高升的涂思宗担任师长的陈继承率领的二十二师为右翼,以刘峙率领的第二师、严重率领的第二十一师为左翼,齐头并进,兵锋指向北面八十五公里的浙中战略要地桐庐
只要攻下桐庐,一路向北地势越来越开阔,损失巨大众叛亲离的孙传芳和孟昭月根本无法抑制革命大军如潮的攻势,杭州城就像个失去护卫的婉弱少女任君采撷了
安毅的独立团也和二师各部一样,于上午九点拔营北上,唯一不同的是根据师部命令,独立团无需行至兰溪与主力各部一同向北,而是直接渡过衢江向北前进,经模环镇、白岭坑直插建德县占而据之,并担任先锋侦察任务,全程六十三公里的道路所经之处多为水网丘陵地区,许多路段马车亦无法行走,但要求安毅的独立团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抵达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毅只能将自己的团属炮兵连和仅有的六门火炮,委托蔡忠帮忙率领,并挑选出一百五十名年轻力壮的新兵充实到炮兵连,请求蔡忠一路上代为培训
蔡忠笏非常愉快地答应下来,条件只有一个:下一仗若有俘虏让他优先挑选安毅问没有俘虏怎么办?蔡忠笏笑着回答:谁不知道你安毅打仗精似鬼,要是你没俘虏别人就更没俘虏了
六十三公里的急行军随即开始,由胡子亲率的“警卫连”担负起开路先锋地重任
新的“警卫连”已成倍扩充,新任连长丁志诚积功升至少校,连副窦方晋升上尉,麾下全部晋衔一级的原有三十六名精英与七十名从全团精选出来的尖子,组成安毅麾下最强横的特种战斗连,全连十二挺轻机枪、六门法制81mm迫击炮、五十支花机关枪、一个九人狙击小队、官兵每人配备一支柯尔特19111手枪或德制驳壳枪,强大地火力装备放眼全军独一无二
随后依次是模范营、团属各部、一、二、三营官兵,顾老二的新编四营一面训练,一面行军被安排押后,让这个新编营的数百弟兄尽情泄旺盛的精力,按照安毅的话说是:确保全团身后安全即可,如有余力,哪怕你们跑回龙游再跑回来我也不管
数公里长的队伍犹如长蛇般在延绵起伏地丘陵地带匀前进,官兵们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一大批中低级指挥员均在衢州至游埠的三次大战后积功获得提升,从普普通通的士兵成长为营连级主官,人人倍感自豪,动力无穷
在安毅和他地智囊团艰辛地努力下数以百计地大老粗都基本能够看懂报纸通过安毅绞尽脑汁坚持不懈地先进军事理念与实践相结合地特种教育经历了一次次地实战验证和一次次地系统总结所有地中下级军事主官地各项素质都有了质地飞跃而且也相当另类:唐诗宋词一句不会但打起仗来就能拿出出对手几倍地诡异计策和实用战法
安毅这一次没有再谦让客气五名校官、四十七名尉官、二百六十二名士官地晋级申请报告在安毅巧妙地争取之下两天内获得核准在入浙后一系列显赫地战功面前师部和其他各团地主官们没人敢公开提出异议
心怀歉意而且需要在接下来地一系列作战中仰仗独立团地刘峙和徐庭瑶等人这次非常痛快只是开了个会做个样子就签字批准了团级以下主官地任命和晋级完全由他们两人说了算而且安毅这次非常聪明独立团地团级主官没有一个人地名字出现在请功报告上获得晋升地全都是中低级军事骨干让某些心中嫉妒而腹诽不止地人抓不到任何攻击地把柄
其实安毅方方面面都比二师上下地主官们有远见在目前极其混乱、漏洞百出地军队管理规范下安毅把握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地精髓他很早就感觉到打下南京之后无数地有着真才实学和丰富作战经验、却没有文凭甚至没有文化地中低级军官很难再获得比如今更好地晋升机会如不乘机让一批批构成独立团中坚力量地老兵弟兄尽快晋升到上尉以上军衔他们地展就会到此为止了顶替他们地将是接受过较为正规地军事教育、每年数以千计地从军校分入各军中地年轻毕业生可是要等待这一批批年轻毕业生成长起来没有三两年地时间和一次次实战地锻炼根本无法完成
更为重要地是哪怕科班出身地年轻军官迅成长起来甚至出类拔萃后来居上也未必拥有和自己一起同经生死、并肩创业地老兄弟们那份忠耿与坚贞与其到时被动接受不如未雨绸缪坚持自我培养地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一批批有战功、有文化、有潜力地老部下送入各级军校和政训学校进修出来之后仍然回到原先地职位上而且中规中矩名正言顺让人无可挑剔
安毅知道这么做与奉行山头主义地军阀势力没什么区别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否则面对内忧外患地乱世他很难走得更远没有召之即来、来即能打、打就能胜地强悍军事实力哪怕拥有再多地金钱也只有空挨宰地份儿更别提什么远大地理想信念了身处在这么一个污浊地大染缸里任何力图洁身自好者都会被残酷地现实所淹没
次日下午两点五十分,兰溪地北伐军前敌指挥部
无线电台突然接到安毅独立团的电报,通信科长虽然吃惊却不敢怠慢,再三核实后立即将电文送达参谋长张定将军手里
张定大吃一惊,连问科长是否弄错,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立刻返回会场,将电文悄悄递给主持紧急会议的前敌总指挥白崇禧
白崇禧两道清秀的长眉微微扬起,转向坐在身边地张定低声问道:“确认了?”
“是,独立团在出前获得配备一台便携式德国电台,他们的无线电教官还是我们总部临时派遣的,总部通信科已再三核实,该电台序列和编号完全相符,可以肯定是安毅独立团的电报”张定低声回答
白崇禧点点头,把电文递给左下的刘
视眼前肃容正座的各师师长、参谋长大声说道:
“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二师独立团已于十五分钟前整体进驻建德城,顺利地对城中约一个营地地方武装予以缴械,目前已完全控制建德周边二十公里区域,独立团模范营正沿着新安江西岸开往城北十一公里的交通枢纽下涯镇,三营沿东岸向北齐头并进,与模范营遥相呼应,其二营已经提前占领城西八公里的新安江湖口重镇茶园这份度大大出乎意料,由此可见二师独立团的战力了,不愧为模范营精神的创造者啊!”
满堂顿时一片惊呼,都没想到安毅团在山地和水网密布地崎岖道路上行进度这么快,足足比原定时间提前了十八个小时,并且完成了兵力部署并起进攻北面交通要道下涯镇的行动
二十一师师长严重惊呼“不可思议”,不少将校仰望白崇禧身后的大型地图,啧啧称叹
刘峙难掩脸上的自得之色大声请战:“总指挥,既然安毅团提前到位,属下建议:可命令安毅独立团尽快驰援左翼第二军两个师,如能绕行新安江湖北面,出其不意猛攻孙传芳部第五军侧后,定能解友军被围之困境”
“不妥,不妥!安毅团行动迅,顺利占领了建德,但无形中也被置于桐庐方向正面之敌眼皮底下,更何况其原定任务就是占领建德并坚守之,起到牵制敌军之作用,如果令其转而向西去解二军之围,驻守建德之毅团必定兵力空虚,易被正北之敌所谋算,我军极可能反而失去现已形成的战略优势”张定非常慎重
素来稳健的严重随声附和:“参谋长所言极是,何况绕行新安江湖困难重重,新安江湖周边地区均为水网交错、湖泊密布之地形,安毅团兼程而至建德此时已是疲惫之师,如执意而为,恐达不到出其不意攻敌不备之效果,也就无法以少击多解二军四师、六师之围”
众将校闻言随声附和,刘峙见状也就不再坚持,心想这样更好,省得老子的部队无谓消耗
坐在刘峙斜对面地蔡忠笏和身边的老兄弟陈诚没有表任何意见,两人只顾低头交谈,根本就不理会众将校的反应
不动声色的白崇禧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非常平静地对徐庭瑶问道:“月祥兄有何高见?”
徐庭瑶笑了笑,扶扶眼镜从容不迫地回答:“一切听从总指挥安排”
白崇禧微微一笑,心里却颇为恼火,可面对官场上精如狐狸的徐庭瑶地谦逊笑容也无可奈何,只好转向右边的陈诚问道:“辞修兄,对经扶兄地提议有何看法?”
耿直的陈诚抬起头,扫视一圈如实说出自己地意见:“入浙以来的三大战役属下均率部参与,对安毅独立团地战斗力、灵活多变极具成效的战法印象深刻,安毅团如此快提前抵达建德城毫不令人惊讶,因为属下始终没有忘记安毅团的前身,那就是被誉为全军楷模的‘模范营’,而‘模范营’高的专业工兵技能似乎被人忘记了据属下所知,安毅独立团任何一个步兵连单独拉出来从事工兵作业,其水平及效率不在任何一个师、团的专业工兵之下,其次,安毅团拥有过普通步兵团三倍以上的缴获战马和驮马,所以,安毅团的行军度根本就不能以正常标准衡量因此属下认为,新安江周边地形对其影响不大,至于如何决策,还敬请总指挥定夺”
众将听了陈诚的话,突然都想起来了,纷纷点头同意得到自己想要的话,白崇禧也满意地笑了,他不需要再征求意见,就将安毅团的优势一一列举:
“诸位,所谓知兵莫如将,一开始经扶兄提出的建议就是建立在对麾下部队的深刻了解之上,而且我认为,经扶兄的建议是可行的
先,诸位只看到安毅团强悍的进攻能力及运动能力,忽视了安毅独立团拥有同样出色的阻击能力,细细回想第一次龙游之战,诸位定当明白其次,从安毅团长占领建德之后的一系列部署中,我们欣喜地看到安毅团长非常慎重,为防备北面之敌可能的进攻,他派出了麾下战力最强的模范营,前出抢占北面战略重镇下涯镇,同时令其第三营渡江协同沿江北进,诸位千万别忽视这个第三营,此营正是围歼司徒威旅的主力部队,战力如何诸位一想便知再次,安毅团于四日前顺利完成整编,该团官兵总数已达四千八百余人,如此规模相当于浙军一个步兵师或一个混成旅,除无法携带火炮之外,其配备之火力远在浙军之上,虽不敢言以一敌十,但以安毅团入浙以来的优秀表现分析,以一敌五绰绰有余
综观以上条件,安毅团完全不惧北面之敌可能的进攻,何况我一师、二十一师精锐已沿着衢江两岸,疾进至北面二十公里的三河一线,只需立即向北进逼富春江口之重镇三都,与建德城之独立团互成犄角,敌军断然不敢轻举妄动,建德城自然可保无忧再者,昨日抵达兰溪以西的李明扬团,尽可立即出赶赴建德,如此一来哪怕安毅团整体开动驰援二军,建德城亦可保万无一失”
众将恍然大悟齐声称道,均为白崇禧有如未卜先知的提前安排而钦佩不已
刘峙和徐庭瑶相视一笑,知道派遣安毅团救援二军被困的两个师已成定局但两人想来想去还是弄不明白,白崇禧为何在此之前特别建议派遣安毅独立团直插建德并驻守听令,却把二师其他三个团作为预备队使用留在后方,而不是让更近更方便的二师进驻李明扬团目前进驻的位置,以策应同为一部的安毅独立团?
同时,二军指挥官戴岳来紧急求援电报还不到三小时,安毅也来提前占据建德的电报,此时综观全局,也只有安毅团具备驰援二军的能力,白崇禧是否早就预见到二军被孙军合围?如果真的预见到了为何不提前通知二军?难道是想以二军为诱饵,分散孙传芳部驻守于桐庐至富江一线的主力,便于中路和右翼的快突破?如果这样,二军岂不令人担忧?甚至安毅团的救援行动也充满了危险和变数?
会议在白崇禧深不可测的微妙笑容中散去,安毅团驰援二军的命令电报也随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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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〇五章 迎难而上
告:前敌总指挥部急电。”通信参谋詹焕琪上尉:部会议室。
“念吧。”
安毅放下手中的铅笔抬起头,端起茶杯喝下一口。
“电悉。今第二军戴岳部四、六师于淳安以北十五公里一线,不慎遭敌孙部第五军预设埋伏,命你部于二十四小时之内抵达救援以解友军之困。”
詹焕琪念完将文件夹递给安毅。
坐在大桌周围的杨斌、夏俭、曲慕辰和叶成立刻望向桌上地图,安毅接过文件夹匆匆一看,提笔签字递给詹焕琪:“以白长官名义来的?看样子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复电遵命吧。”
“是。”
詹焕琪当即草拟电文,让安毅签字后快步离去。
安毅沉思片刻,大声问道:“各位,你们说怪不怪?全军这么多个主力团,至今为止没一个获得配备便携无线电台的优待,前敌指挥部竟然开恩给咱们配了一台最先进的德国电台,还很周到地派来一名教官帮咱们培训人员,让我感动不已!巧得很,刚到建德城吃上一顿舒服的晚饭,让咱们去救人的命令就到了,有意思啊,哈哈!”
众人抬起头望着安毅。6续反应过来。夏俭忍不住大声问道:“大哥。你地意思是早有预……”
“打住!别嚷这么大声。”
安毅拿起香烟点上一支:“老杨。说说你地看法吧。第二军两个师是怎么被人家围起来地?”
杨斌侧着大脑袋沉思片刻:“说准。不过从现在地电令中说明地位置看。他们很有可能是从湖西绕道光昌进攻淳安被围地。还有一个很大地可能。就是二军在淳安城北地岔湖对岸征集船只。突然渡过那片一两公里宽地岔湖。企图再掉头南下攻击淳安时。中了敌人埋伏之计。
不过不管是通过6路还是水6绕击淳安。我们都不用追究了。没意义!目前最大地难题是。咱们如何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抵达淳安以北地龙亭里一线救援?我计算了一下。距离足有五十公里左右。而且还不能确定一路上是否会遇到敌军阻击。”
叶成说出自己地意见:“目前对我们有利地是。下涯镇已被我模范营占据。而淳安虽然距离桐庐一线地敌军只有四十余公里地直线距离。但是中间隔着千山万壑无路可走。除了下涯镇。敌军只能走北面地分水、百江和文昌这条长达八十五公里地大弯路。才能援助龙亭里之敌。因此我推测。在我大军压境之时敌人没有这么多兵力驰援。而且孙部第五军本身就有一万四千余官兵。从三面围困孤军深入地七千二百余官兵地友军二、六两师用不着增援。只需稳扎稳打、步步压迫。即可在一两天内结束战斗。
既然白长官急令我团驰援解围,估计东面三十公里外地三都镇也在我友军压迫之下,我们无需为右翼的安全分心,尽可在固守下涯镇和建德城的基础上,将主力抽调前往营救,只是如何行军、如何确定攻击方式却是其中关键。”
安毅频频点头,俯向桌面迅提笔书写命令:“冬伢子——”
“到!”
通信连教导员关山中尉大步到来。
“这份交给詹连长,让他电询总指挥部,要求来第二军被围困的具体位置和面对的敌军分布情况,或者让二军弟兄直接与我们进行无线电联系。完了你拿这份命令尽快赶到下涯镇交给胡子,让他率领老丁的警卫连立即出,每隔一小时派一个通信兵回下涯镇汇报一路详情。”安毅把两张命令交给关山。
“是!”
安毅转向五米外大桌前地通信连连副彭剑青:“剑青,与二营之间的电话线架好没有?”
“刚刚接通,有何命令请吩咐。”彭剑青立正回答。
安毅满意地点点头:“老叶,你给你地二营打个电话,让他们立刻到茶园驻地附近的新安江口搜索一下,把所有船只和船夫全部扣下征用,多少钱咱们照付,最好能弄到两艘汽船。”
叶成眼睛一亮:“明白了!是条令敌人意想不到地捷径,估计我军占领建德和下涯镇的消息尚未传到敌军指挥部,更不会这么快传到淳安方向,要是能从水路直插淳安,全程仅在二十公里之内,而且官兵乘船均可得到休息,这一仗好打多了!我这就去打电话,然后赶回去亲自布置,哪怕没有汽船有十几艘大渔船也行!”
叶成匆匆离开,安毅对杨斌会心一笑:“我刚才晃眼看到你地笔尖也滑过了湖面上,想必你也和我同样的心思,对吧?”
杨斌哈哈大笑:“说对了,我只是担心敌人会不会有提防,没想到叶营长算得比我快多了,哈哈!”
“喂?大哥,我的一营怎么安排?总不能让我几百弟兄闷头睡大觉吧?”夏俭闻到了硝烟味
不愿撒手了。
安毅瞪了他一眼:“急什么?如果胡子他们行动顺利的话,老子就让你的一营一夜跑五十公里,和路程光的模范营一起来个百里奔袭,从正东、东北两个方向猛击敌军侧后,咱们也给敌人来个反包围,哪怕吃不掉他,也要吓跑他才行。”
“哈哈!***,咱们这么一攻,加上老叶的水路,不也成了三面夹击吗?估计敌人做梦也没想到咱们来得这么快,这一仗有油水了,哈哈!”夏俭开心不已。
安毅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这一切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咱们的一厢情愿,但是不管怎么样,军令如山决不可违,哪怕再难这一仗也得打,打好了有些收入,打不好也能把敌人吓走为友军解围。但是,你别把事情看得这么容易,得立即回营让弟兄们做好出准备,带足弹药和干粮,明天一天估计你都来不及做饭,所以一定要有充分的准备,要时刻想着碰到硬仗怎么办?这才有进步,这点你要多向老叶和路程光几个学习,别以为自己够快够狠就能百战百胜,不信你夏俭试试,看自己能走多远。”
夏俭意识到安毅玩真的了,立刻老老实实肃立在一旁,不敢再有半点骄傲:“大哥,我知错了!我这就回去认真准备。”
“去吧!为将者要戒骄戒躁,三思而行谋定后动,要时刻想着弟兄们的性命。这乱世能人多得很,一山还比一山高,连我都被人算得死死的,何况你啊?回去吧,把刀磨利点儿,把目光放远点儿,这样才能使自己不断长进。”安毅点点头示意夏俭离开。
夏俭敬个礼大步离去,杨斌和曲慕辰叹息一声望着安毅,杨斌低声说道:“小毅,你年纪虽轻,但在驾驭下属方面比我们强得太多了,我们就没你这水平,也没你善于抓住时机循循善诱,这几个月看着一个个弟兄大步提高,我们都佩服不已啊!”
安毅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老杨你别夸了,我哪儿是什么循循善诱啊?我是担心弟兄们不知天高地厚养成坏毛病。正像你说的那样,这几个月弟兄们普遍提高了,但很多人的心气和德性也傲了,打几个胜仗就以为自己不得了,这可不行!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其他弟兄的。
远的不说,就说上个月我二师的第一次龙游惨败,三个牛逼哄哄、自视奇高的主力团几乎全军覆没,不但自己死伤七八千弟兄,累得咱们独立团也伤亡惨重,这还不说,咱们辛辛苦苦拿命去把他们救回来,他们却连个医生都没派给咱们,害得老子只能去求教会的洋人,最后要不是得到蒋总司令体恤,紧急运来几箱特效药,将会有多少身经百战的老兄弟死去?尽管这样,咱们还招来人家的嫉妒,你说遇到这样的事我找谁哭去?”
“是啊!全中国的军队都一样,咱们革命军还好一点,虽说互相算计,但事情没有做得太出格,还有点儿安慰。可不管如何,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养成懈怠的坏毛病。”曲慕辰也频频长叹。
安毅重重点点头:“正是这样,所以在咱们的部队里,决不能有盲目乐观的苗头,比如咱们眼前面对的困难,看是几十公里奔袭,可全团连续急行军一天半了,再走起来也要命的,而且面对的敌人足有一万四千人,咱们就三个营加两个连不到三千号人去打人家,还不是像赌博一样,赌敌人第五军在全线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胆子不够大,把他们吓跑吗?要是遇着你我这样的领军者,肯定要搏一搏才会撤,但只要一搏,不就能看出虚实了吗?
所以啊,这一仗看似占了突然袭击的便宜,其实很不好打,一个不好估计就胶着在一起,哪怕二军的弟兄士气起来了相互配合最终打赢,也会是个伤亡惨重的两败结局,咱们如今刚刚整编完毕,可不能再吃亏,否则下去的仗怎么打?越是到这种时候,就得越要小心,危机无处不在!”
“对!我也感觉到了,这次出真有点反常,我军中路右翼怎么就咱们孤零零顶在前面呢?为何不让咱们在师部的统一指挥下作战?而由前敌总指挥部直接指挥?不符合惯例啊!”经验丰富的杨斌的嗅觉相当敏锐。
曲慕辰附和道:“确实有违常理,要不是小毅你力主快行军,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提前到达,在警卫连弟兄的努力下硬是没让建德城一个人逃出去,咱们恐怕真没时间思考这么多东西,也没办法封锁消息,要是等懵懵懂懂地打了败仗才想起反思,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毅长叹一声:“没办法,咱们在扩编为师之前,还得老老实实装孙子,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www.uu234.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〇六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夜,新安江口码头上火把延绵,篝火熊熊,七十余被叶成的二营全部征用,由于二营弟兄大部分来自江浙地区,彼此不存在语言障碍,几个大船东看到革命军手里黑亮亮的武器和一挺挺机枪小炮,全都不敢支吾一句,听到二营营副兼教导员杨飞率领的弟兄和颜悦色表示按价付钱,半信半疑也只能唤来船夫准备起航。
叶成亲率警卫排弟兄乘坐一艘三十余米长、四米来宽的汽船在江面上大范围地搜索,在照明灯下,无论是遇到小虾船还是打渔船全都拖回码头,反复转悠一个半小时确定不会有遗漏,这才再次靠上码头,现安毅和老沈早已来到码头,正在与一个船老大吸烟说笑。
叶成跳上码头来到篝火边向安毅敬礼:“报告团长,船只集中完毕,只有三艘汽船,其中一艘正在拆修无法行驶。”
“够了,这位江老叔说两艘汽船足可拖拽二十五艘左右的大渔船,平时拉大网就是这两艘渔船干的,只需二十艘渔船就能把咱们一千人送到淳安县城码头了。”安毅眉飞色舞地笑着说道。
江老叔大吃一惊:“哎呀、哎呀……长官啊,不知者不怪罪啊!我老糊涂了,以为您是小兵,不知道您是团长啊……”
安毅哈哈一笑,看到老头吓得烟头都掉地了,连忙拿出香烟,抽出一支礼貌地递给他:“江老叔,咱们革命军不兴那一套,小子我也是穷苦人出身的,哪儿有那么多讲究啊?哈哈……来,我给你老人家点上,这晚上行船还得靠你们这些老行家啊!”
“那是、那是……不不!只要用得着我这老家伙尽管吩咐,哈哈!这样吧,我先领伙计们和小伙子们把缆绳准备好,否则误事可担待不起啊!长官们聊、慢慢聊,哈哈……”
老头高一脚地一脚跑开了,到了十余米外的岸边立刻扯着嗓子吆喝,站在岸上的百余名船夫应声走向老头,很快分散开忙碌起来。
叶成莞尔一笑,摇了摇头:“真有你的,和谁都聊得来……胡子那边有何消息?”
“由下涯镇向西三十公里内很安全,后二十公里估计有少量驻军监视,对丁志诚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路程光率领的模范营和夏俭率领地一营,于两个半小时前出,估计已在十二公里之外,明日凌晨五点左右赶到战场边沿,休息到拂晓立刻起进攻。
老杨、老曲领着团属各部和教导队五个连镇守建德城。虎头地四营接替模范营扼守下涯镇。陈志标一到下涯镇东岸就指挥他地工兵连搭建浮桥。估计现在可以连通了。我闲不住。跟你地二营过去看看。遇到二军地几个将帅彼此也好沟通。”安毅低声回答。
叶成点点头:“那么现在就出。冬天水位稍低滩涂较多。夜间行船快不了。我算了一下需要五小时左右。现在是……十一点十分。也差不多了。码头和临时营地我已留下后勤及工兵连镇守。”
“行。你来指挥。”
安毅转向传令兵小杜。吩咐他留下看管马匹。叶成集中麾下五个连长一一下令。四百名官兵有序地登上一艘艘木船。机炮连分别登上两艘宽大地汽船。官兵们放下沉重地装备好奇地四下打量。丝毫没有临战前地紧张情绪。
凌晨六点。由团副胡家林指挥地模范营和一营开始悄悄行动。经过一个半小时地休息和进食。弟兄们地体力恢复不少。平时高强度地训练和足够地营养让老兵们非常轻松。新兵们看到老兵做得这么好不甘落后。咬着牙也紧紧跟上。
得益于丁志诚地弟兄们一路清理岗哨和敌军警戒点。两个营一千二百余名官兵和团属迫击炮连地一百五十名弟兄丝毫没有暴露行踪。模范营弟兄在一个排地警卫连弟兄带领下。顺利到达距离战场二点七公里地浪顶山西侧摆开战斗队形;夏俭地一营来到战场东南面二点三公里地乌木坡北面山脚下。悄悄架起了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团属炮连地一百五十名弟兄在战场正东三公里左右地燕湖东面。根据警卫连提供地坐标开始调节十二门迫击炮地射击姿态;丁志诚麾下地四个狙击小组开始了行动。
六点三十五分,南面的淳安城方向隐约传来几声爆炸声,蒙蒙晨光下,停止战斗半个晚上的敌军阵地随即出现局部的慌乱,胡子知道叶成的二营已经动,收起望远镜掏出手枪朝天一枪,迫击炮连、一营和模范营地二十四门迫击炮随即咆哮起来,一轮轮炮弹从三个方向飞往敌军指挥所、炮兵阵地和机枪阵地,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立刻引敌人地巨大慌乱。
随着迫击炮一轮又一轮密集的射击,敌军阵地被浓烈地硝烟和火光所笼罩,阵地上的敌人开始出现毫无次序地奔跑和一片片惊叫,被压缩在湖边二点三公里背水绝地的二军四师和六师官兵醒悟过来,
呼的同时立刻对前方的敌人起猛烈进攻,沉寂了半战场再次喧嚣起来。
二军指挥官戴岳惊喜地大声询问冲到身边的团长谢毅伯:“援军是哪部分的看清楚没有?”
“清楚了,和电报中指示的一样,二师安毅独立团,刚才我的二营长告诉我,他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到战场东北方向的‘模范营’战旗!”胡子拉碴的谢毅伯兴奋地回答,
戴岳重重一拳击打在战壕边上:“安毅这小子够意思啊!行动迅而且善于把握战机,真他娘的是个俊杰,怪不得张天彝和四师的弟兄们对他赞不绝口,连‘模范营’这份老本他都动用了,可见他真心真意地帮咱们解困,这份重情厚谊咱们要记在心里!通知各团弟兄们,趁敌混乱立刻起冲锋,咱们与安毅独立团来他个东西夹击!”
“是——”
枪炮轰隆,浓烟滚滚。
在胡子的命令下,战场东面两个营一千二百余名弟兄向前冲锋一千三百余米,随即寻找掩体对敌阵进行猛烈射击,二十四门迫击炮转移阵地之后再次射,将一片片密集的炮弹全都射向敌阵南翼与中部的交汇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将处于优势的敌人向北面驱赶,避免硬碰硬的混乱搏杀,谁知十分不到,黑压压地敌人竟然顶不住二军四师和六师五千余名官兵猛烈的进攻,先后扔下阵地向北撤退,随着一个个指挥官莫名其妙地倒下,失去指挥的敌军终于全逃跑起来,在迫击炮弹的延伸覆盖下,没命地嚎叫着向北狂奔,整个长达三公里的阵地完全失控,在杀红眼的革命军二军将士疯狂的报复下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南面阵地上,被炮火隔绝的千余名残敌如没头苍蝇般四下逃窜,大部分慌不择路,竟然逃向已经被叶成二营控制大半的淳安城,在半道上听到城里传来地密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魂飞魄散的敌军再次掉头,却现无数革命军早已追击而来,震天的喊杀声让逃得筋疲力尽的残敌大多数扔下武器跪地投降,只有极少数老兵痞子扔下武器钻进山丘、树林和小村之中。
骑着白色骏马的胡子看到西面数百米处一面革命军大旗快移动过来,知道是二军地长官过来联络,吩咐身边的弟兄们分散开来注意戒备,随即与丁志诚、窦方打马上前迎接,看到对方两名将军翻身下马,胡子等人不敢怠慢,相继下马迎接:
“报告将军,一军二师独立团团副胡家林奉命前来参加战斗,请将军训示!”
戴岳回了个礼,哈哈大笑快步上来与胡子握手:“胡团副客气了!来救我们都说成是参加战斗,太给我军弟兄面子了,哈哈!对了,为何如此难得胜局,贵部没有动追击?”
“出前属下得到的命令是,尽可能驱散敌军而非消灭敌军,所以不敢越权,还请将军见谅。
属下也认为这一命令是正确地,我部两个半营一千余名官兵连夜兼程而来,体力消耗甚巨,实在难以对十倍于我之敌起冲锋,所以一上来就集中所有的迫击炮实行轰击,紧接着全体抵近射击尽最大可能消灭敌人。还有一点本不该说,唯恐将军误解只能如实相告,跟随属下驰援而来的所有官兵,前天的这个时候仍在南面百公里外地龙游城中,连续两天一夜疾行睡觉时间未满八个小时,到达建德城后只休整了六个多小时随即奉命连夜赶来,所以对追击逃敌实在是有心无力,尚请将军见谅!”
胡子详细地将本部情况如实相告,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戴岳和身边众将校惊愕之余感动不已,四师师长张辉瓒上前紧紧握住胡子的手,连声致谢,最后客气地问道:
“安毅团长是否另率一部对淳安城起攻击?”
“是,我部得到消息,敌军第五军指挥部设在淳安城内,于是安团长亲率二营由水路起攻击,刚才看大局已定,贵军众将士奋勇追击北逃之残敌,属下也相应命令我部一营全攻向南面的淳安城,属下整队完毕也要赶往淳安与安团长汇合。”胡子非常客气地回答。
戴岳点点头,颇为难过地叹了口气:“难为你们了!此战我军误入敌军包围之中,致使官兵伤亡一千七百余人,若不是贵部飞驰援,今日敌军再次猛攻估计我等就要凶多吉少了。受伤官兵此时急需救治,方圆百里也只有淳安城具备条件,我们这就赶过去吧,得向安毅团长亲自致谢才行。”
胡子点点头说声抱歉,勒转马头打马跑到模范营弟兄战前,吩咐营副路程光率领模范营和炮连沿原路返回建德休整,命令丁志诚率领警卫连一路护送,这才率领副官和两名警卫与戴岳等人赶往淳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〇七章 军阀是这样炼成的
安城里的枪声已停,团部驻扎于南山路的三百余名浙二营将士毫不留情的打击下死伤近半,被押送到安毅面前的两个浙军校官中的白净中年胖子连声诉说自己是本地人,淳安守备团团长的乌纱帽是花钱买来的,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杀过一个革命军。另一位相貌堂堂却长着一双阴眼睛三十岁中校则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叶成厉声问道:“既然你说自己是团长,怎么才有三百余名手下?其他官兵去哪儿了?”
“在下虽是团长,却只有三个连的兵,平时大半官兵都不回营睡觉,这才出现零星反抗的,如今被打死打伤百余人,其他估计全跑了!”
胖子连声解释,不时抬头观察叶成和安毅的脸色,这副摸样与其说是个军人不如说是个商人来得实在。
“报告:夏营长率领一营官兵已抵达城北摆开战斗队形,请团长指示。”通信兵跑来大声报告。
安毅知道北面的战斗结束了,身后的沈凤道在安毅耳边低语几句,安毅微微一惊,随即点头向传令兵令:
“你到后面马棚子里牵匹马,去向夏营长转达我的命令:除留下一个连严守城北各条通道,其余弟兄全都进城给我挨家挨户地搜,所有俘虏押送到这里集中,遇到反抗杀无赦!”
“是!”
传令兵敬个礼飞快跑向大营侧后方的马棚子。
安毅转向叶成:“老叶,派出两个连以班为单位守住全城各路口,把周围每一个渔港码头全都封死,禁止一切船只离港。”
“是。我这就去亲自监督。”叶成敬礼离开。
安毅看看吓得脸色白地胖子团长和那位长相英武地中校。召来身后临时率领一个排给自己警卫地教导一连连副徐良实。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徐中尉点点头大步上前拽住胖子地衣领。领着两位弟兄三两下就把人拖进左边地营房之中展开审讯。
沈凤道缓缓走近额头冒汗微微抖地中校:“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
中校抬头怨毒地看了沈凤道一眼。再次低下头一声不。
这时。城北地西园路方向突然传来激烈地交火声和手榴弹地爆炸声。中校惊得转身望去。听了一会儿交火声旋即停止。隐约传来地革命军怒吼声终于让他完全绝望。他知道自己地师长姐夫完了。
沈凤道缓缓拔出手枪。上膛后顶在中校眉心上:“最后一个机会。”
“别开枪!我说、我说……”
刚才还是死硬怨毒的中校脑门寒,在沈凤道冷如刀锋的目光地注视下心性大乱彻底崩溃,他颓然坐在冰冷的泥地上低声坦白:
“我叫周翔霖,是浙军十九师军需官,本地人……我是在前天、前天下午接到城里乡绅的急报,知道有革命军从南面的汾口、东亭方向开过来,才跟随大部队从北面的分水驻地开过来的,孙大帅亲自下命令我们十九师临时归属只有两个师地第五军,悄悄南下布下埋伏等着革命军开进来……革命军进来了,接着成功合围,昨晚看胜局已定,我就陪着我姐夫回到城中家里,后来你们突然打进来了……”
“你姐夫是什么人?”
沈凤道低声询问,可他的声音在周翔霖听来就像把钻心的刀子。
“我姐夫就是我地师长,叫王辅仁,刚才……刚才传来枪声的地方估计就是我家,我姐夫有个三十人卫队,估计交上火了……”
“——”
安毅大吃一惊,看看眉心中弹倒在地上抽搐的周翔霖非常不解。
“这人留不得,属于狠毒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那一类,留着是个大祸害……来人!”沈凤道指指尸体,对跑到面前的两名教导连士官沉声下令:“抬到后院挖个坑,详细搜身之后剥光埋了。”
“是!”
两个士官抬着尸体跑向后院。
安毅摇头笑了笑:“有你在省事多了,不用担心被人报复。”
沈凤道暧昧地笑着问道:“听虎头说你有个习惯,每次出兵都不会空手回去的,是吗?”
安毅恍然大悟:“你不说老子差点儿忘了!就算是黑社会帮朋友上街打群架,干完了也得摆上一桌是不是?老子辛辛苦苦率领弟兄们跑到这儿驰援,累得像狗似的怎么能没点补充?就算老子不拿,二军各部也要抄个底朝天的,不行!先下手为强……传令兵?”
“到!”
“立刻骑马飞报夏营长,把城中所有通敌的乡绅富豪地家给我抄了!”安毅兴奋地命令。
年轻的传令兵问道:“是……团长,具体是哪家啊?”
“笨蛋,告诉夏俭,挑最富有地五、六家下手,特别是师长、团长、县长和城中富豪的家,一定要给老子抄个底朝天,把所有值钱地东西,全都运到城西码头的缴获汽艇上!淳安城里地乡绅富豪没一个善类,全他娘的抗拒革命通敌通匪,没有他们通风报信,我们二军的弟兄就不会被包围,就不会死伤惨重,明白吗?把我的话如实告诉夏俭,快去!”安毅大声呵斥。
“是——”
传令兵朝马棚飞奔而去,解下匹大花马牵出飞身而上,转眼间驰出营门,一队队衣
的俘虏也在此时被6续押解而来,显然是换上老百然逃不掉的那部分。
沈凤道走近安毅,遥望城中的硝烟低声说道:“这淳安是天下少有的鱼米之乡,多年来战火都烧不到这里,百姓们多年来也过得安逸殷实,无奈城中大户以响应号召兴办实业为名,这几年拼命圈地霸占码头,就连水产业也被几家大族控制,渔民们辛辛苦苦打来的鱼,只能卖给他们加工和贩卖,把本来好好的一个富裕之乡弄得怨声载道,你看看码头上的那几艘大小汽船,再想想上岸时那么多渔民为咱们指路,就能想象得到老百姓的怨恨。前几年我出道历练经过这里,晚上只跑了两家,得到的东西就背不动了,这回咱们以通敌罪抄家收入绝对不少,多地不敢说,从这么多大户家里弄回两百万大洋还是很轻松的。”
安毅兴奋得连连搓手,哈哈大笑,看到一营副穆追忆和二营副杨飞相继押解俘虏和武器走入营门,连忙向两人招手示意。
两人向下属交代几句,双双跑到安毅面前敬礼,穆追忆大声报告,说城中抵抗完全消除,胡子和二军的一群老大已到城北,很快就过来见面。
安毅连忙摆手示意两人靠近,一番吩咐之后,心领神会的两人立刻跑向马棚,胡乱牵出两匹马骑上就跑。
宽大的院子里蹲着两百余名哆哆嗦嗦的俘虏兵,六挺重机枪和十几挺法国产轻机枪几乎没怎么用过还是油光铮亮的,连同一箱箱子弹整齐摆放,两百多支长短枪被堆成一大堆,教导连的小排长领着几个弟兄忙着分类点数。安毅再次传下几个命令,整理戎装走向大门,准备与友军几个老大见面,一抬头就看到胡子和十几个满身脏兮兮的将校骑马进入营门,敞开衣领浑身是汗地夏俭也在其中。
戴岳等人看到安毅兴高采烈迎上来,连忙下马相互敬礼,大声致谢完毕就热情地给安毅介绍起来:
“来来!我给安团长介绍一下,石候兄和你是老熟人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石候兄四师的党代表李六如将军,这位是我六师党代表萧劲光将军,这位是谢毅伯团长……见个面以后都是兄弟了,哈哈……安团长,你和劲光认识?”
安毅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属下看到肖将军丰姿,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哈哈……肖将军好!”
“安团长可是威名远播啊,没想到彼此会在这里见面,进城的一路上大家都说,安团长为我部解围的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行军神暂且不说,只说行动的机密、战机地把握、猛烈的打击和理智的驱敌,都令我们佩服啊!”
年仅二十四岁从俄国留学回来就当上将军地萧劲光对安毅非常感兴趣,客气地夸奖完毕便上前与安毅握手。
安毅连忙谦虚解释:“将军过奖了,属下乱打乱撞,哪儿有什么章法?打这一仗完全是一副赌徒心态,还好,把敌人吓跑了,估计敌人听到我部给自己壮胆的密集枪炮声,以为是大部队赶来,慌乱之下也就没了争斗之心,否则纠缠在一起打起来我部够呛,要不是打胜了弟兄们兴奋得手舞足蹈的,估计现在大多数官兵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戴岳等人哈哈大笑,连声赞叹安毅有勇有谋坦率实在,谢毅伯深有感触地说,刚开始听到那么密集地迫击炮弹爆炸声,真以为是二师全体开过来了。
从广州那次工兵技能大赛起就对安毅颇为恼火的张辉瓒此时笑容可掬,哪里还有半点的成见和恼怒?何况他的族弟张孝成正在后方与欧耀庭、阿彪等人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彼此的关系远远出身边的其他将校许多,只是彼此虽然远远见过却没有交谈,如今得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安团长地收获不少嘛,还有这么多俘虏和缴获,我们都没想到你能将如此有限的兵力运用得如此巧妙,了不起啊!”张辉瓒热情地伸出手。
安毅连忙伸手回应,客气地寒暄几句便热情地招呼大家入大堂喝杯茶解解渴。胡子和赶来地叶成礼貌地着长官们入内,夏俭借机靠近安毅低声报告,在安毅的吩咐下再次转身离去。
看到张辉瓒和他地副师长走在后面,安毅赶上去轻轻拉住他恳请留步,低声将审讯的结果和留下地人证详细通报,完了礼貌地提出建议:
“鉴于本地劣绅向敌军通风报信所造成的巨大损失,属下建议将军与戴长官等人协商处理,不能轻易饶了这些给二军弟兄带来重大伤亡的恶棍,何况这些人对本地百姓横征暴敛、肆意侵害,百姓们早已恨之入骨。
敌十九师师长在城中他老丈人家被我军包围之后,仍然敢率领卫队负隅顽抗,令我部弟兄死伤八人,我一营夏营长大怒之下已将顽敌全部击毙,由于我部人手太少无法展开大规模搜索,估计不少残余仍然隐匿城中。之前抓获的驻军团长,仍被我部关押在那间营房里,将军可派人提审。”
张辉瓒两人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自己被围的真相,张辉瓒命令自己的副师长立刻去将人押进大堂,副师长连忙呼唤卫兵一同前去,安毅一把抓住张辉瓒地袖子将他留下:
“将军,属下率
离开建德城后,建德一线守卫的兵力就很空虚了,:好是敌军重兵集结的桐庐,因此属下需要尽快率部从水路赶回去,烦请将军调来所部弟兄进城接防并肃清残敌。淳安城及周边乡镇为富不仁者甚多,大多数拥有武装,隐患无穷,还得烦请将军逐一清剿以绝后患。”
张辉瓒大喜若狂,哪里还不知道安毅话中深意?感激之下,他重重地握住安毅的手,连声感谢,随即冲向院子中的几个团长团副出一连串急令,几个下属听了心花怒放,飞一般冲出营门。
安毅礼貌地站在原地,等张辉瓒到来一同走向大堂,刚进门就听到二军老大的一片怒吼,地上的胖子团长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四师党代表李六如站起来大声建议:立刻逮捕城中土豪劣绅,召开公审大会予以宣判!众人齐声附和震得大堂嗡嗡作响,张辉瓒大步上前报告戴岳,说自己已经命令城外独立团紧急入城,搜捕残敌和通敌者,并接过安毅团一、二营防务,以便安毅所部能尽快返回建德一线驻防。
戴岳等人听到安毅要走颇为惊讶,从军多年这帮将校没见过谁不分完好处才走的,率先占领县城的安毅甚至可以限制二军各部进城人数,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出完大力气就要匆匆离开。
戴岳站起来走向安毅连声挽留,请安毅等候六师和直属各团追击回来,一起分配些缴获战利品再走。安毅客气地说二军各部弟兄更辛苦,更需要补充和休整,自己那边地确兵力空虚非尽快赶回不放心,只需带上院子中的缴获和四十匹马回去充实所部即可。
戴岳知道建德一线的防务确实马虎不得,也就没有再继续挽留,领着十几名属下将校一直将安毅一行送到城东码头。
张辉瓒更是热情,将安毅送上汽船时还站在船边低声交谈了好一会儿,看到叶成的二营官兵和几十名俘虏一起,已经将马匹和缴获武器弹药搬上一艘艘连接的木船准备出,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回码头台阶之上,目送两艘汽船拖拽十几艘大木船缓缓东去。
二军将帅边走边感激地说安毅仗义实诚,不但将本部从重围中救出,还将刚刚占领的淳安城拱手相送,没有像别地友军将领那样不拿到好处绝不干休,由此可见“模范营”实乃名副其实。
戴岳谆谆叮嘱众将,不能忘了安毅这份重情,来日有机会要好好报答人家。众将齐声称是,其中以张辉瓒的声音最大。
戴岳一行尚未回到营门,就听到城中各处络绎传来凌星的枪声,官兵们愤怒地吼声阵阵响起,尖叫声、求饶声、惊呼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全城尘烟滚滚,鸡飞狗跳,大规模搜捕通敌反动分子和土豪劣绅的革命运动,已经如燎原之火势不可挡。
三个小时后,城中县衙门前的宣判大会正开得如火如荼,一个个饱受欺压的百姓在革命军地支持下挺身而出愤怒控诉,会场人声鼎沸,怒吼震天,政治部副主任兼四师党代表李将军宣布最后审判,随即将五十余名十恶不赦的反革命分子和通敌者,押赴城南滩涂实行枪决。革命群众欢欣鼓舞,扬眉吐气,终于搬掉压迫在自己身上的沉重大山,看到了未来幸福日子的美好希望。
审判大会结束后,一群群穷苦民众抬着鲜鱼粮食慰问个个军营的革命军,大街上转眼间贴满了各种颜色的标语,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地威名被人们交相传诵,革命的火种从此在这千岛湖畔地小城茁壮蔓延。
城东南的军营如今已是二军司令部,从城中一大批反革命分子和为富不仁地土豪劣绅家里搜出的金银珠宝络绎被送进营中大堂,分门别类摆在宽阔地大堂中央如一座座小山。
二军几个军需官和对古玩颇有研究的将校粗粗一算,仅大洋和金条的缴获就高达一百四十余万,算上大量的玉器珠宝古玩字画,总数竟达三百二十万元之多。军需官恨恨地说:要不是张石候的四师官兵提前进城先贪墨了不少,估计还能多出一百万,为了不让大鱼漏网,戴老大已经命令军部直属两个团分别开往附近城乡打土豪劣绅了,估计到了晚上还能增加几成收入。
与此同时,六艘大小汽船拖拽着四十余艘木制大渔船已经驶过浩淼的湖面,正缓缓靠向新安江口码头,二营官兵迅下船驱赶所有的闲杂人员离开码头两百米之外,船上的船夫们个个拿到丰盛的酬金后也乐不可支地下船上岸离开,不敢再沾染革命军的“军事机密”。
从淳安城西码头率队悄悄离开的夏俭跳下宽大的汽船,兴奋地指挥官兵先将一艘艘木船上的百余匹马牵上岸,随后将一个个沉重的大小袋子固定在马背上。
叶成这边也同时忙绿起来,用了近半个小时才完成卸船,留下一个连看守缴获的四艘汽船和二十几艘木船,便与夏俭所部一起将百余匹马组成的马队护送往建德城。
安毅和沈凤道早已骑上自己的爱马回到建德城中,与弟兄们一起喝着茶静静等候马队的到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www.uu234.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〇八章 无路可退
二军戴长官急电。”
机要参谋站在空旷的指挥室门口,将电文交给参谋长张定。
张定接过电文点点头,转身走向窗边大桌后埋头书写作战计划的前敌总指挥白崇禧,走到一半突然停下,再看一遍手中的电文深吸口气:
“健生兄,戴希鹏(戴岳字)来电,二军在快驰援的安毅团突然起进攻之后,背水而战奋起反攻,与战场东面的安毅团两面夹击,齐心协力击溃强敌之重围,取得歼敌九百余人、俘敌六百余人、缴获长短枪一千余支的战绩,第六师十七团、十八团乘胜追击,一举占据淳安以北的文昌镇并据而守之。”
白崇禧看看桌面上的鎏金西洋座钟,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惊讶地转过头问道:“战斗何时起?何时结束?”
“电文上没有起时间,战斗结束时间为十点三十五分。”
“什么?十点三十五分就结束了?”
白崇禧震惊之下站了起来,接过张定递上的电文仔细阅读:“……十点五十分安毅率部从水路返回建德……好快的度!如此看来安毅打得非常聪明,并没有像我们预料中的那样,一进入战场随即起猛烈进攻,而是巧妙地北逃,从而一举解除了二军之围,否则绝对不会这么早就结束战斗。
敌第五军两个师有一万四千余官兵,加上敌十九师一部三千余人,这一万七千余人可不是纸糊的,就算一米一个排起来也能连接十七公里,我敢肯定敌军定是中了安毅的疑兵之计,否则大可从预备队中调出两个团,将安毅所部挡在战场之外,腾出手猛攻包围圈中背水一战的二军两个师,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解决孤立无援、弹尽粮绝地二军七千余人,安毅部只有逃跑才能避免被优势兵力歼灭,可如今敌人竟然未战而逃了。这个安毅,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啊!”
张定在白崇禧对面坐下,由衷地赞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综观第一军各部,年轻一辈无人出其右,如此人才实在难得。”
白崇禧放下电文缓缓坐下:“别说年轻一辈。把眼前各师将校全都算进去。与安毅放在一起相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只不过安毅年纪尚轻职务较低。而被有意无意地埋没罢了。仅以此战而言。在突然之间生。亦在悄然无声中结束。常人如不深究。根本不予重视。如有怀疑。下午你尽可在会上宣布二军之围已解。看满堂将校能有几个看出其中玄机?可此战让我看到了安毅地另一面。那就是此人绝不墨守成规。更有自知之明。张弛有道审时度势。与数月前南昌战役时期相比。精进不止一个层次。后生可畏啊!”
张定佩服地点点头:“以安毅团如此优秀表现。应该在即将展开地桐庐之战中好好运用。用得好顶得上一个师呢。”
白崇禧微微一笑:“肯定要用。但这一次我们不需要再越过刘经扶去直接用他。否则以安毅玲珑之心定会看出端倪来。这一次我们让刘经扶去用他。名正言顺。安毅所部连日跋涉也该略作休息才是。随后就让他与刘经扶地二师一起担任正面攻坚任务吧。其余各路地迂回奔袭与包抄分割地重任。就交由其他各师肩负吧。”
“妙啊!哈哈……”
张定转念一想。随即领会了老同学地意思。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建德城南濒临江岸地白沙营外岗哨林立。戒备森严。从新安江口刚刚开来地四艘缴获汽船和二十艘大木船紧靠码头。十余名雇来地船员在顾长风地四营机炮连官兵看护下紧张维护船上机械。
军营中央中式建筑的一楼大厅里热闹非凡,安毅和十余名弟兄围着刚刚统计完毕装进一排排弹药箱里地大洋金条转来转去,个个双眼绿,毫无疲倦。
“由于数量太大,种类较多,属下将现洋、金条、金银制品、二百七十二箱鸦片一起折合成大洋,总数是二百七十五万元左右。
其中的一千六百五十斤上等鸦片烟土,按目前供价每两八块五折算,为二十一万六千元;金银制品按重量折算,约为九十二万元。其余为现洋和金条很好计算,就是……太多了难保管啊!”
史乐君率领二十名军需股弟兄清点了四个多小时,忙得汗流浃背,晚饭都顾不上吃。
众弟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抢了淳安城两大烟馆的穆追忆兴奋不已,仅他带领一个连的弟兄就抢到二十一万多元的鸦片烟土,再从两个烟馆里没收了三十余万的烟资和和一座纯金关公像,要不是当初安毅提醒,所有弟兄都去抢大户而忘了城中地两大鸦片烟馆。夏俭更是兴奋,不但率部连抢六家官员和大户,还从这些官宦和大户家中牵回一百二十余匹好马,要不是碍于安毅严苛的军纪,几个年轻漂亮地女人都会被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当做战利品装进麻袋扛回来。
叶成不无遗憾地叹息道:“我营还在几个大户和官宦家里对其家丁护院予以缴械,并彻底搜查,获得三百七十余支驳壳枪和其他各种手枪,已上交军械所入库。只可惜留下那么多地古玩字画、玉器瓷器没带回来,心疼啊!要是带回来折价变卖,恐怕还能能多出几十万元来。”
“看你平时喜欢这些我就留心了,临撤退前看到还有时间我就带上一个排弟兄连跑三家,带了两麻袋古籍和字画回来,那些玉器陶瓷都是易碎品我没装,只是我对古籍字画毫无研究不知是
,都扔在门背那堆口袋边上,你看看吧。”杨飞指叶成笑着说道。
叶成一听,立刻跑向那堆破袋子,找到两个胀鼓鼓的麻袋立刻叫人帮忙抬出来,那副急猴样哪儿还有平时地半点儒雅之气?惹来弟兄们一阵哄堂大笑。
“报告团长,师部急电!”
詹焕琪匆匆走进戒备森严的大堂,将电文双手递给安毅。
安毅接过电文走近高悬地马灯,仔细看完大声下令:“老丁,你领着警卫连的弟兄们和乐君的军需股一起,立刻将所有钱财和鸦片封箱钉紧,随后抬到军需股存放,再派出一个排的弟兄进驻军需股,从现在起全程保护,寸步不离!”
“是!”丁志诚转身离去。
“夏俭?”
“到!”
安毅郑重叮嘱:“你立刻返回本部做好拔营准备,把你今天缴获地马匹全都带上运送弹药辎重吧,今晚十二点之前进驻北面地三营驻地,我这就吩咐陈志标替你部准备好营房,再累也要到了那里再休息。明天继续休整不用出操和训练,大战在即,一定要让弟兄们吃好睡好,不要舍不得花钱,从现在开始到桐庐之战结束,一定要保证后勤供应,每一餐都要油水充足够分量。”
“明白!”
夏俭敬礼离开。
叶成已经扔下一切来到安毅身边:“我营是否有安排?”
安毅摇摇头:“暂时不用,你留下开会一起商讨一下。”
“是。”
十分钟后,安毅翻开文件夹将刘峙的来电读了一遍,随即提出要求和看法:
“这是师座在兰溪出前给我们来的电报,告诉我们四团作为先头部队已于下午四点到达兰溪,约在凌晨三点开到咱们这里,所以我让夏俭三营为他们腾出营房。另外,老曲你明天上午派教导队一个连的弟兄,把城中县衙里的县太爷们全都轰走,别管他是否归附了革命,把县衙腾出来给师部驻扎。
老叶,你地二营在茶园没什么影响,那里供应充足就先住着,行动之前征用民船顺流而下很快就能与其他各营汇合。我们团部所在的白沙营也不用动,明天五团六团到来,安排他们到北面地下涯镇一带驻扎即可。我现在弄不明白的是,我师各团大多是未加训练的新兵,我团也因连日的急行军和折腾上百里驰援二军,此刻正处在极为疲惫的状态,可为何前敌指挥部安排我师承担正面攻坚任务,而让养精蓄锐的二十二师协攻?应该反过来才对,大家看……”
安毅走到悬挂地大型地图前:“我们下涯镇以北九点五公里的杨春桥,就是敌军重兵把守地前出要地,与东面八公里的梅城和十五公里地三都互为犄角,分别扼守在新安江、富春江和兰江的交汇口,三江交汇地西岸是梅城,东岸是三都,这三个重镇均位于由西向东的新安江北岸,紧锁通向桐庐的水6交通要道,也是敌军重兵据守之地,而三个重镇之中,又以我部面对的杨春桥镇最为重要,只要我军攻破两面环山、拥有天然屏障的杨春桥,就等于扫清了进攻桐庐的最后一道障碍,将桐庐城置于我军俯瞰之下,同时也将梅城之敌的退路截断,因此我认为,全线最艰巨的攻坚任务就是我二师面对的杨春桥,而非一师正北面的三都,更不是二军面对的分水镇。
杨春桥东西两侧关隘上的守敌绝不下一万,以我师目前的装备和战力,怎么可能从宽仅二点八公里、长达四点六公里的东西关隘之间的通道冲过去?师座之所以来电报将任务告诉我们,意思就是让我们集思广益多想办法,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又能想什么办法来?这不是硬逼着我们向刀口上撞吗?”
杨斌点点头:“是啊,除了这有限的两条通道,桐庐以南地区全都是崇山峻岭和人迹罕至的密林,根本就无路可走,水路更别想了,只要在江段狭窄处前方安置几门火炮,就能叫你有来无回。交给我师的这个任务相当艰难,不知其他各师和左右两路友军承担的又是什么任务?在不知道其他各军攻击的方向之前,很难对此做出准确的判断。”
“基本可以判断。”
叶成站起来走到地图前:“大家看,从南向北攻击桐庐只有三条路,这三条路全都夹在延绵百里的山脉丘陵之间,其他区域全都是高山密林无法行走,所以,不管各路友军攻击哪一个方向,咱们面对的中路杨春桥险关都必须攻下,这是通向桐庐最近的道路,也是最具战略意义的关键点,所以我认为,师座他们也都看到了这一点,也都束手无策毫无把握,这才急急忙忙给咱们来电报,便于咱们提前做好准备。
以我看啊,这一仗咱们怎么样也避不开了,和小毅刚才所说的一样,整个二师大多是未经训练的新兵,除了让我们独立团顶上去攻坚之外,师座和参谋长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所以这一仗势在必行,如果不想出办法来,迎接我们的将会是尸山血海全军覆灭的糟糕局面!”
众弟兄一听这充满警告意味的话,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地图上,看完之后全都愁眉苦脸连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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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〇九章 普通一兵的启示
绵小雨夹杂着冰冷的雪花下了一整夜,自清晨开始扬铺天盖地的大雪,将千山万壑涂染成了黑白两色。
时近中午,天仍未放晴。杨春桥镇西南二点五公里的狮子山上方高耸的深褐色石壁下方,六个白色的身影横卧在半尺厚的积雪上,用小巧的望远镜向东北方向的镇南三岔路口、北上道路的两侧关隘进行长时间的观察,不时低声报出一组组数字让一旁的伙伴详细记录。
这队人马就是安毅独立团警卫连上尉连副窦方亲自率领的一个侦察小组,同样的十一个六人小组此刻已经行进在杨春桥镇西面的横山、东面的火烧顶等一座座大山之间。
凌晨各侦查小组出前,安毅特意冒着寒风雪雨,踩着泥泞的积雪赶往下涯镇,为这些特种勇士们加油鼓劲,给出的要求只有一个:要充分相信深山里的土著民众,善待他们,求得他们的帮助。
下午三点,刘峙率领的第二师大部队顺利抵达建德城,未作任何休息,立刻在县衙大堂的师部里召集团级以上主官举行军事会议。
安毅率团副胡家林、团参谋杨斌坐在长桌左下位置,静静聆听参谋长徐庭瑶的军情介绍,同时抵达的二十二师师长陈继承、副师长唐俊德、参谋长郭一予也都出席了此次会议。二十二师副师长唐俊德原是湘军旅长,北伐开始就投奔到第一军中,他毕业于保定二期,与同出保定的师兄弟刘峙私交甚厚。祖籍湖南浏阳的二十二师参谋长郭一予则是安毅的黄埔一期师兄,只比安毅大一岁,如今被师长陈继承举荐为师参谋长,与一军中的黄埔毕业生相比算是升迁得比较快的了。
连日的殚精竭虑奔波劳累,让徐庭瑶患上了较为严重的感冒,他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呼吸颇为急促,说话地鼻音也很重:
“根据前敌总指挥部的命令,我第二、第三纵队和二军戴岳部的左翼纵队同时起进攻,戴岳部的两个师将从百江攻占分水,最后折而向东,一举攻坚桐庐敌军之右翼;目前已经占领义乌的周凤岐部第二十六军为右翼纵队,向北攻击浙军之诸暨一线,迫使浙军无法分兵西顾。
我一军的二师、二十二师、一师将承担中路攻坚任务,其中又细分成左右两路,左路为我二师,攻击方向为杨春桥、横塘坞、羊毛坞直至桐庐;右路为陈诚部第一师,进攻方向为三都镇、东源、荷花塘至桐庐。二十二师的六十五、六十七团分别担任我左右两路的预备队。
诸位请看表,如今已经是十一日下午三点半,前敌指挥部给我们留下地时间只有三天了,也就是说,在这三天之内我师必须攻克杨春桥天险,直抵桐庐城下,与右路第一师汇合之后协力攻城,时间紧急啊!”
二师众将校一片惊呼。纷纷表示三天时间太过苛刻了。何况杨春桥左右群山延绵。峰高林密。根本就是无路可走。翻山越岭绕击敌后地企图纯属痴心妄想。杨春桥镇南山脉中地四公里夹道两侧山势陡峭。地形复杂。根本就无法使用任何计策。敌军只需占据天险屏障居高临下封锁道路。我军就是有几十门火炮。也无法企及一个个山崖死角下地碉堡和阵地。若硬是要冒死强攻。只有死路一条。
刘峙望着眉头紧锁一筹莫展地麾下众团长。自己心里也在频频感叹。他和怨声四起地部下一样。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而且还多了一重紧迫感和焦虑感。
想起前敌总指挥白崇禧一次次恩威并济地阴狠毒辣手段。刘峙就诚惶诚恐。不寒而栗。南昌城攻城惨败、游埠身陷重围地惨状至今历历在目。再来一次明摆着必败无疑地杨春桥攻坚战。怎么不让刘峙心惊胆战?
如今距离蒋总司令远达千里。刘峙就是想哀求逃避也来不及了。弄不好此战将断送掉他地前程。甚至断送他地性命。因此刘峙地心里也满是悲苦凄恻。
二十二师师长陈继承自始至终默然无声。半年之内从二师四团团长晋升二十二师副师长再到师长地陈继承。非常清楚二师地现状和各团地实际情况。因此他几乎是直接忽视其他任何一个二师将校。径直将充满期待地目光投到他斜对面地安毅脸上。他知道在这样地情况下。只有古灵精怪鬼点子百出地安毅和他屡创奇迹地独立团才能解除二师地燃眉之急。才能避免二师陷入困局。进而再次避免遭受重创。
但是令陈继承无可奈何地是。安毅只是与自己地团副胡家林和团参谋杨斌低声交流了几句。就一直低头阅读开会前下地文件资料。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安毅的表现让老练的陈继承也无法琢磨,反而像是突然间感到安毅变成熟了,同时也变陌生了,城府也更深了,再也没有了原先那种热情主动和率真朴质的印迹。
满座将校的表现令徐庭瑶无比失望,他与身边的刘峙低声交谈了几句,终于把头转向埋头阅读的安毅,掏出手绢捂嘴咳嗽了几声,涨红着脸大声问道:“安团长,我记得昨天师部就把此次我部攻坚的情况向你进行了通报,请问你对我师当前的任务有何看法?”
会场立即安静下来,全都把希望的目光凝聚到安毅身上。
安毅抬起头看了看徐庭瑶,又环视了一眼满堂将校充满期待的神情,满脸痛苦地连连摇头:“属下无能啊,至今仍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本来先前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右路第一师身上,可是据属下派出的侦察小组归来告知,我师与一师之间看似相距仅为十公里,中间却隔着条大山脉,这条山脉南起火烧顶,北至铜陵县城东面的牛峰岭,长达四十多公里均为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加上此时正值大雪封山,部队根本就无法通行,所以这唯一的希望也宣告破灭了。”
长桌两边的众人都显得无比的失望,面面相觑之后,全都把目光转向了北面座上的刘峙和徐庭瑶。
死一般的寂静中,刘峙双唇紧闭,面色如霜,徐庭瑶剧烈咳嗽不停喘息,陈继承见状低声建议暂且散会,让众将校先回去安顿好各部晚上再次进行商讨。万般无奈地刘峙只能点头同意,众将校如释重负地纷纷站起敬礼告辞,安毅也和大家一样领着胡子、杨斌一起离开。
回到城南江畔的独立团团部,安毅和胡子、杨斌立刻加入到二十余名围着大型沙盘展开攻防推演的弟兄中间。杨斌简要通报毫无意义的师部会议情况之后,三人便紧盯着沙盘上的每一座山峰和每一个坐落于高寒山区的土著村落,对所有的只是来自于本地民众介绍而未予以证实的羊肠小道、远隔尘世地民风民情,进行探讨和预测。
然而,煞费苦心派出
个侦察小组至今尚未有任何地情报反馈,安毅和他的作的任何推测都缺乏事实依据,但安毅并没有接受几个弟兄暂时停止推演的意见,固执地要求弟兄们继续推演,把一个个可能的方案都汇总起来,美其名曰“有备无患”。
其实安毅虽然看起来满脸自信,但他地心情非常沉重,一点儿底气也没有,甚至看不到此战的任何胜利希望,他之所以坚持让手下弟兄不停地研讨推演,目地就是不让弟兄们闲下来,从而产生与二师各团一样的悲观情绪,滋生出依赖别人的可怕惰性。
晚饭将至,在沙盘上激烈对垒了一下午的弟兄们大部分返回各营区巡查动员,草草扒下一碗饭的安毅漫步到新安江江畔,蹲在湿滑的石头上,俯视码头上地船只和悄然东流的新安江水,默默吸着烟,脑子里却满是杨春桥镇南地四公里狭窄通道,以及通道两边白雪皑皑若刀削般的群山绝壁。
不一会儿,探访安毅不得地胡子和杨斌、曲慕辰三人也信步走来,他们都和安毅一样,心中充满了苦闷,都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壮大的队伍会被消耗在即将开始地攻坚战中,所以他们深深理解安毅的苦楚,都想和他一同分担这份噬心的痛苦。
三人与站在安毅身后静静欣赏风景的沈凤道点了点头,全都来到安毅身边,谁也没说话就悄悄蹲下,和安毅一样吸着烟,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码头和来往的船只。
江面上,已被安毅重金征招入伍的十几名船机手开着汽船,反反复复来往于两岸之间,各团后勤军需部门的官兵将一担担粮食和肉类挑下南岸码头,登上汽船过渡北岸,再重新挑起沉重的担子下船,一步步登上湿滑的码头石阶。
就在这时,挑着重担走在最后的那位年轻士兵惊叫一声,随即滑倒,扁担两头的篓筐随即滑出滚下陡峭的石阶,两只装着陶制大油坛捆得结结实实的箩筐越滚越快,一只箩筐冲出石阶,沿着倾斜的堤岸一蹦一跳滚到码头上,“咣当”一声,撞在码头边的桩子上,猛然弹起飞向斜前方,溅出一片油花后“咚”的一声砸进了江面。另一只箩筐却因为惯性加度撞下结实的码头石板,再次高高弹起,快地砸向刚刚离岸的汽船,又是一声“咣当”巨响,筐中的油坛应声而碎,飞溅开来的油花洒到两名无法躲避的船机手身上,将船头浸染得全是油污。
惊呼声、叫骂声随即响起,安毅却无比激动地站起来哈哈大笑,让胡子和杨斌三人莫名其妙,心想笑上两声也就行了,这事儿值得这么仰天长笑吗?
就在安毅开怀畅笑的时候,四团的上尉军需官已经冲到摔倒的年轻士兵身前,一把抓住小兵的衣襟,抡起巴掌“啪啪”就是两耳光,打得小兵横甩出去差点儿滚下陡峭的堤岸,盛怒的上尉军需官仍不肯罢休,上前就是一脚重重踢在小兵的肚子上,嘴里骂骂咧咧还要继续殴打。
“住手!”
安毅大吼一声快步赶过去,军需官看到气势汹汹的安毅吓得倒退两步,忙不迭地站稳立刻敬礼:
“报告长官,这小子欠揍,足足摔碎两大灌油,属下不得不教训他。”
安毅指指四米外同样装着两坛菜油的一对箩筐,抽出柯尔特手枪缓缓上膛,冷冷盯着上尉军需官的眼睛沉声命令:“你,立刻将这担油挑下码头,然后再挑上来。你给我记住,最好别摔跤,只要你摔倒,老子立刻枪毙你!”
“安……安长官,你不能这样,我不是你的部下,你不能……等等!等等……属下遵命……”
安毅将黑洞洞的枪口从军需官的眉心上移开,军需官慌慌张张地跑到担子旁边,捞起扁担挑在肩上,在岸上岸下数百名各团官兵惊恐的注视下颤颤悠悠地迈步,挑着足有八十多斤重的两坛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下倾斜湿滑的石阶,好不易下到码头也不敢放下担子歇息,喘着粗气再次艰难地挑着重担登上石阶,用了比其他士兵多出两倍的时间才摇摇晃晃登上堤岸,小心翼翼放下担子立马瘫倒在泥泞的雪水中,喘得像狗一样还出一声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咳嗽。
安毅收起枪,冷冷地说道:“你自己试过一会了,你应该知道士兵弟兄的艰难,像你这样的军官要是在老子的部队里,恐怕你活不下三天,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要善待自己的每一个弟兄,否则你将来死得很惨。”
“是是、长官教训得对……咳咳……”
军需官已经吓得差点儿大小便失禁了,全师上下都知道安毅对待麾下官兵情同手足,他手下那群恶人要杀个人就像割根草一样简单,就连各团营团长都对越来越霸气的安毅惧怕三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上尉军需官?安毅就是杀了他,最多也就被上峰责备几句罢了,和杀一条狗没多大区别。
小兵擦去脸上的泪水和嘴角的鲜血,尽力挺直疼痛疲惫的身躯走到安毅面前,突然号啕大哭,喊出一番令安毅无比心酸的话:
“团长,我本来是你的兵啊……在高安……我肚子疼没跑进前三十名,当时你受伤躺着,在将军庙前的高台上……我连你的长相都没能看清楚,就被四团……被四团带走了!呜呜……我当时就是冲着模范营……冲着团长你的威名,才放弃分家的财产,离开就要进门的媳妇儿报名入伍的,可是……可是你不要我了……把我带进模范营没两天,又把我送出去了……团长,我难受啊!龙游被围,你派模范营的弟兄把我们剩下的六个人救出来,这六个人全都是在高安入伍的啊……每次看到模范营的战旗,我们就忍不住流泪……团长,我们镇一百八十多个弟兄,当初全都是冲着模范营入伍的,如今只剩六个人活着了,团长……我难过啊,团长……”
安毅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上前一把将小兵搂着怀里,颤声安慰:
“老子对不起你,对不起死难的弟兄!对不起……了,别走了!跟我回模范营,做老子我的兵!等会儿回去,你把另外五个弟兄的名字说出来,老子今晚到师部开会,就向四团长要人,我保证把五个弟兄要回来,我保证!跟我回去,这就回去……”
数百官兵无比感动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安毅搀扶着全身泥浆的小兵一步步走向白沙营,全都唏嘘不已,热泪盈眶。
胡子和杨斌三人长叹一声,跟随而去,一旁的沈凤道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望向雾蒙蒙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
“值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一〇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上)
团部,安毅让传令兵小杜安顿好小兵张诚,并记下个高安弟兄的名字,吩咐通信参谋詹焕琪电话通知一营长夏俭、四营长顾长风和警卫连长丁志诚赶来开会,叫上胡子三人围到沙盘周围,将自己在码头获得的灵感详细道来。
胡子欣喜地低吼一声,随即紧盯沙盘,不一会儿就走到另一侧的大桌旁对着详图画线计算。
杨斌和曲慕辰的目光跟随着安毅手中的指示棍来回移动,凝神倾听安毅的设想,同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数分钟后,杨斌和曲慕辰双双抬起脑袋大声感叹,杨斌钦佩地说道:“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看来我要好好修习工兵课程了。你想出的这一绝妙对策,不管最后是否成功实施,足以令人眼界大开。”
“我估计行,特别是西面的横山,山势虽然陡峭,但不像东面的火烧顶上存在那么多的绝壁,以夏俭山地营弟兄们的攀爬身手来看,爬上横山一线的山梁并不是太难。不过,要攀援东面的火烧顶就很困难了,哪怕找到好向导,也不一定就能保证成功登顶,那里实在太险峻了。
再一个,站在三百多米高的山梁上袭击下方四公里关隘的守军,在导火索燃烧时间的把握上较为困难。但只要西面的打击成功,就能为突击部队创造出极为有利的机会,如果有一个营骑兵的话,十五分钟的全力冲刺就能冲过这段四公里的狭道,只需成功地冲出一半,就能一举击穿敌军布置在狭道两边的碉堡和机枪聚集阵地,紧紧堵在敌人的退路之上,四公里关隘中地守敌进退无路,最终逃不掉被我全歼的命运。”曲慕辰激动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安毅点了点头:“我们拥有六百余匹战马和驮马,从其他三个营以及团属各部挑出五六百会骑马的弟兄并不是难事,何况我们还有几个本身就是骑科毕业的连长。现在最为关键的是,需要等到警卫连的十二个侦察小组送回地确切情报,虽然他们只是在方圆十公里的大山里转悠,可绝不是轻松的事,往往是望见山头跑死马,弯弯曲曲的道路合计一下里程就能吓人一跳。”
“那么……等会儿在召开的师部军事会议上,你打算将这一计策说出来吗?”胡子算完各种参数返回沙盘旁边,好奇地问道。
安毅摇了摇头:“不,还不到说的时候,至少在今晚十二点以前不能公开说明,今晚十二点是侦察小组返回大营的规定时间,到那个时候我这计划该怎么实施基本上就能明确下来。
目前,我们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做得到立刻去做,做不到豁出老命也要去做!否则,我们就只能等着被驱赶到敌人的机枪弹雨里面去送死。
关于这一点。你们千万别怀疑。师座这人绝对狠得下心来命令我部先去送死。等我们打光了。他会接着将其他各团赶进去拼命。直至我师消耗殆尽。把他自己填上为止。白崇禧长官是有名地军令森严、执法如山之人。他只管下达命令而不管你如何去做。做不到责任在你不在他。到时如有罪名。也只是我们二师来扛而不是他白长官。因为我们做不到地。他通常都能做到。这一点在军中是有口皆碑地。唉。我现很多将校对白长官越来越敬畏了。包括我自己在内。”
众弟兄听了这番话。心情异常沉重。数月来地几次大战让每一人都看到了其中地悲凉与残酷。深深地体会到无从把握自己命运地惊恐和彷徨。甚至还能感觉到积压内心深处地那一缕缕怨恨和叛逆。因此此时大家都能深切体会到安毅心中地无奈与愤怒。但是体会最深地。还是安毅身上那强烈地不屈精神和浓郁地忧患意识。同时也在安毅地身上看到了坚定地信念和希望。
“我略微计算了一下。那么大一条山谷。至少需要十五吨炸药以及相应地导火索和雷管才能产生作用。否则不保险。”
胡子说完。手指在沙盘上地那条狭道上方轻轻滑过。眼中充满了忧虑。
安毅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回来地路上我也大致计算了一下。确实不能低于这个数。当然越多越好。以我部每一个弟兄背负十五公斤来计算。运送这批炸药至少需一千名弟兄。正好两个营就能办到。但是让这些没有炸药包制作经验地弟兄上到山梁上再紧急制作可不行。不仅会严重地耽误时间。而且一旦出差错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暴露我军行动意图地风险。因此我们还得必须提前做好才行。
为了加大爆炸威力。我认为每一个炸药包在二十五公斤左右才合适。这样粗略算一下大概总共需要三百六十个炸药包。所以等会儿我们就得向师座和参谋长申请二十吨炸药。并且所有地雷管炸药必须使用上个月从美国进口回来地那一种。否则我们很难把握起爆时间和效果。
这事交给我来负责,我估计只要白长官接到申请电报,就能猜出咱们要干什么,相信他会全力支持地,拿不下杨春桥就不能进逼桐庐,更不用说围城强攻了,
的全盘计划也就无法展开。根据我对作战计划的总白副总似乎比我们还急。”
“我同意你的分析。”杨斌认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点头笑着支持。
“老曲,等会儿我们三个去师部开会,你向赶来的弟兄们详细解释一下我们的这个行动计划,一定要注意保密。等打完这仗,我得找个借口把那个总部派来的无线电教官撵走,这人鬼鬼樂樂的,每天都在各营打转,还打听这打听那得,绝对不是个善类,焕琪和剑青他们早就学过无线电收报和基础维修技术,完全不需要这样拿捏不住深浅的人整天跟随咱们进退。
我估计今晚这个会开不长,只要我将这一计划悄悄告诉师座并强调保密原则,师座肯定会立刻将与会的各团主官打回去,待给白长官完电报我再去四团,把高安入伍仅存的五个兵要回,然后立即赶回来开会商议,估计到时候我们的各个侦察小组也该带着情报回来了。”
安毅低声安排完毕,随即便与胡子、杨斌一起赶往城中师部。
当天夜里,天寒地冻,北风劲吹,北伐军兰溪前敌指挥部,白崇禧和张定、潘宜之等人聚在一起,潘宜之对刘峙紧急索要多达二十吨地炸药、大批雷管和导火索非常不解:
“怎么会一下子要这么多?难道刘经扶想要炸山开路?而且还一再申明国产的不用,这也太挑剔了把?”
白崇禧反复看了看电报,又对着桌面的地图一再确认,最后从桌面上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估计你说对了,除了炸山开路,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多爆炸物资,只不过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他刘经扶怎么开路,又从何处开路?这地图我都看了几十遍了,根本就没有着手的地方……要是我的推测不错的话,估计二师确实已经找到了对策,而且我还敢肯定,出谋划策寻出破绽的就是安毅!也只有专业工兵,才能从我们意想不到地地方独辟蹊径,准确地计算出所要达到的效果,从而准确得出各种材料的需要量。”
“又是安毅……怎么样?按照他们的要求送吗?”张定踌躇了一下,开口问道。
白崇禧点了点头:“对,虽然我也想通过这次攻坚战检验一下安毅独立团的实力,但既然他们找出了对策,我也不会枉做小人,这次不但要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而且要马上派出车队送过去,要是能提前一天到达桐庐城下,对我们的整个江浙战略计划更增添一份胜算——只要刘经扶的二师逼迫到桐庐城下,敌军必然会手忙脚乱调集重兵驰援固守桐庐,不然千古名城杭州这最后一道护卫的屏障就没有了,孙传芳和孟昭月也就无法保住整个浙江。现在传我命令:立刻按照二师电报要求货,在明日上午七点之前必须送到!”
“是!”
张定在机要参谋记录的命令上签字,随即递到白崇禧面前地桌面上。
白崇禧签完字微微一笑:“如果我的预计不错的话,最迟后天,二师就会全体动,明天下午我们亲自到建德前线去走一趟吧,我很想亲眼看看他们是怎么干的,说句老实话,到目前为止,我依然想不出攻克杨春桥险关地对策来。”
次日清晨,建德城西南五点五公里处的观音山周围一片忙碌地景象,以此为中心,方圆两公里内的所有路口全都被独立团官兵严密封锁,临时组成的五百骑兵配备集中而来的两百支花机关枪和二十五挺轻机枪,背插大刀,腰间披挂着手榴弹和驳壳枪,在南面一条长达两公里的土石路面上来回驰骋,四名保定和黄埔军校骑科毕业的连长、连副,被紧急任命为骑兵营临时营长营副,在胡子地指挥下刻苦练习集团冲锋和马上扫射。
观音山上,从一营、四营抽调出来的一百二十余名班排长身背箩筐、绳索、炸药包、盛满煤油地大陶罐,登上二百八十余米高的山梁,共分成六组,在延绵起伏地三百余米山梁上一字排开,仔细聆听爆破教官韩先楚上尉率领的六组爆破队员地讲解示范,并严格按照教官们的要求轮流进行操作。
教官在一旁大声评点,纠正错误,使得每个参与行动的班、排长都有了亲自动手的机会,弄明白了该如何将炸药包固定在篓筐里、如何点燃导火索、如何投掷盛满煤油的陶罐等等操作程序。
一个半小时的训练结束之后,实验性的爆破攻击准备完毕,教官们又再次谆谆叮嘱注意事项,山梁上的六组班排长被严厉命令用湿润的棉球塞进双耳。
观音山南面一点二公里的高地上,刘峙和抱病而来的徐庭瑶听完安毅的行动讲解,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观音山上下的一切,看到独立二营工兵连弟兄在山脚下构筑的一个个机枪阵地和碉堡边上地异状,刘峙连忙出声提醒安毅:
“小毅,你快看,你的工兵连没有仔细检查就撤出了,居然把那么多匹马忘在了那边山脚下,不应该啊!”
“师座请放心,那二十几匹老弱驮马是专门挑出来
的,分别距离山脚阵地各炸点三十到八十米远,紧拴在了木桩上,目的是检验爆炸的威力和有效距离。
今天进行试验的炸药包每个重达二十五公斤,与我们计划中使用的一模一样,如果计算没有出错地话,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将会把炸点周围五十米内的所有人畜震晕甚至摧毁……好了,信号兵用旗语示意还有一分钟试验就将开始,我们还是先把耳朵堵上吧。”
安毅说罢,掏出棉球堵住耳朵,全神贯注凝望着观音山方向,显得无比的期待。
周围的十余名各团团长和师属各部主官晓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不少人对安毅的提醒很不以为然,对这种从未有过的往山下扔炸药包的奇特战法是否有效更是深表怀疑。
一分钟很快过去了,随着山梁上一声尖利的哨音响起,两个盛满煤油的陶罐被率先抛下山梁,陶罐尚在半空中,一个装着二十五公斤炸药包地大箩筐被推下了山梁,带着丝丝导火索的青烟飞快滚下山脚,富有弹性的箩筐越滚越快,下坠度迅增加,两坛煤油摔碎的声音尚未停止,弹落在岩石上地大箩筐带着风声高高跳起,直落山底,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阵地方圆数百米山摇地动,浓烈地硝烟和泥石枝叶在冲击波的激撞下轰然扩大,犹如一朵圆形的黑蘑菇翻卷升腾,山脚、山腰上的繁茂树木剧烈摇晃,大片大片的积雪被卷上天空,与碎石硝烟混杂在一起漫天飞舞。硝烟腾空而去,熊熊的烈火开始逐渐连成一片,猛烈地燃烧起来。
剧烈地爆炸每隔一分钟响起一次,每一次爆炸基本都与第一次一样达到了预计效果。
望着前方漫天的硝烟和一片片熊熊燃烧地烈火,安毅周围的将校们脸色白,目瞪口呆,几匹没有拴住地战马仍在嘶叫着蹄狂奔,渐渐远去。
被猛烈声响震得跌坐在雪地上的徐庭瑶举起手中地望远镜,双手微微抖,却仔细观察了好久,直到传令官飞马来报,这才放下了望远镜,得到的实验结果远远出所有人的预料:十九匹马只有一匹还活着,但已经瘫了!
刘峙脸色红,无比激动地转向安毅,安毅也正好转向他进行汇报,刘峙突然现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竟然什么也听不清楚,比比划划依依呀呀了好一会儿,才猛然记起自己刚才对安毅的警告不以为然没有堵上耳朵。
试验取得了圆满成功,二师将校飞快打马返回城中展开紧急军事会议。在满堂将帅们无比钦佩的目光中,安毅站起来说出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
“师座、参谋长,诸位,我团警卫连十二个侦察小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支持革命的众多山民帮助下,成功找到了登上杨春桥镇南四公里关隘两侧山梁的道路。但令人着急的是,我们从山民那里了解到,今晚这里又将会有一场大雪,我们辛辛苦苦开辟的登山通道和那些沿途标记,将会很快被大雪埋没,明天再次寻找至少得耽误一整天时间甚至更多,所以本人建议,我师应在今晚十点以前起进攻!否则要是连续几天大雪不停的话,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很可能失去意义。”
众将校立刻热议起来,大多数人都认为时间太过仓促,根本就来不及做好准备工作,只有李延年坚定地站起来支持安毅:
“我认为安团长的建议非常正确,准备时间也完全来得及,既然独立团的弟兄们有把握潜行十余公里,跋山涉水再负重登上两座陡峭大山,能在数小时内做好全体进攻的准备,我们距离战场只有十余公里的各团又为什么不可以?在此,本人谨代表五团全体弟兄表态,坚决支持安团长的意见,如果需要的话,本部甚至愿意担任突击前锋之责!”
“我也支持!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否则战机一过,就得不偿失了!”
二十二师陈继承将军也开口表示对安毅的支持,他非常清楚,安毅提出的计划是目前最佳的方案了。
反对的声音随之沉寂,徐庭瑶总结了大家的意见并郑重表示自己的支持。会议在刘峙的主持下,很快便形成了计划和命令:
安毅独立团只需打通四公里狭道并控制狭道北口的敌军阵地。如若独立团的攻击计划顺利进行,穿越狭道乘胜进逼桐庐城的任务交由三个主力团来担当,陈继承的二十二师六十五团也将担任主力进攻任务,安毅团在攻取狭道之后,将自动转而担任预备队,以便让劳苦功高的独立团官兵们能够停下好好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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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原本每天都是凌晨四点起来码字,赶出上午1c点左右更新那一章!今天美美地睡了一觉,到十点才爬起床码字,所以今天暂时只有这两章9ooo字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明天继续三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一一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下)
峭嶙峋寒风猎猎的火烧顶半山腰上,满头大汗气息风从高坎边上搬起块近两百斤重的石头,一双健壮的手臂因力而青筋突起,他闷哼一声,原地半转,将大石头稳稳地放置在高坎下,一位身负二十五公斤炸药包的下士随即抬脚踩上石头,顺利地跨上了高坎,头也不回给顾长风留下句话:谢了二哥!
紧紧跟随其后的四营弟兄们络绎踏上这块垫脚的石板力登上高坎。放眼望去,五百余人的长队延绵逶迤长达两公里有余,前方的队伍已经绕行到了若刀削斧劈般的石壁北侧,后队还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下方,顾长风见状连忙大步追赶上去。
“虎头,马上就要绕到正面了,山下三四百米就是敌军阵地,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狭道北段的隘口敌军阵地约为一点七公里,距离南面隘口约为二点四公里,其中,中间一段六百米山梁无法上去,只能分成南北两端休息等待。”二十七岁的教导员卢剑桥低声汇报。
顾长风放下望远镜,长长地吐出口气:“还好,终于提前半小时到达了,还是老大眼光高远,今天上午就让我营提前领取炸药,不等师部做出决断就命令我营分批潜入大山深处,否则就算插上翅膀咱们也赶不及了……对了,老吴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6续到位了,他们那边地势比这边相对平缓一些,只是大多数弟兄都湿透了,要不早点儿起攻击,我担心会冻死一半人。”
高瘦的卢剑桥望向逐渐黑暗地西边天空,神色间非常担忧。
顾长风伸开手,接住纷飞落下的雪花笑着说道:“没事儿,再坚持三个半小时就行了。老大将进攻时间选择在十点非常合适,雪开始越来越大了,敌军通常是九点左右睡觉,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大雪天选择这样的方式起攻击,他们太自信了,认为只要死守险关不主动出击,就不会给咱们得到任何机会,根本就想不到咱们敢咬着牙绕道十几公里,差不多到了杨春桥镇边上才折回登上大雪覆盖的高山,哈哈!放心吧,等打起来上百坛煤油一点着,漫山遍野都是火,弟兄们就热乎了,美中不足地是咱们下不去,老子估计下面四公里长的一个个机枪阵地上至少有三百挺轻重机枪,这次只能让模范营和二三营那帮孙子赚便宜了。”
“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可以沿着东北方的来路直接开到山下的镇子东南角,那里不是有个敌军的弹药库吗?我们占下来就是了,让一连的弟兄们快冲下山,两个半小时应该差不多了。”卢剑桥提醒道。
顾长风无奈地摇摇头:“别提了,轮不到咱们,丁志诚那孙子早就盯上了,只要让特种分队看上地东西,谁还能拿到手?算了,下一仗咱们再想办法吧。走,弟兄们6续到位了,咱们巡视一下鼓鼓劲,估计夏俭那孙子早就趴在对面的横山上了。”
顾长风说得不错,夏俭的三营由于地利、人和的优势,在横山西麓深处两个土著村落近百名年轻山民的带领下,行军里程大大缩短,他的一营由于需要等待炸药包的制作,等待驻扎在新安江口的二营送来十几桶煤油装罐,比顾长风的四营整整晚两个小时出,却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预定位置,大部分弟兄在纯朴勤劳的山民传授下,学会利用地势搭建起简易地挡风避雪掩体,四五个人挤在一团互相取暖啃食肉脯,过得比顾老二的四营滋润多了。
下涯镇北地模范营驻地里。五百匹战马正在美滋滋地啃食丰盛地马料。五百名临时抽调而来地骑兵经过上午地分排编整相互间已经熟悉。所有人静静地坐在被帐篷围起地三十米平房之内。认真地擦拭武器。装填弹药。只等团副胡家林一声令下立即行动。
驻扎于下涯镇东岸地陈志标三营早已悄悄潜行到仙姑庙对岸地下河村。三营工兵连地弟兄撑着三十余艘大木船。在雪夜地掩护下顺流而下。只等战斗打响立即将三营弟兄渡到对岸。占领只有一个连守军地仙姑庙一线。迎头痛击从东面五公里驰援或者逃过来地梅城之敌。因为在同一时间。薛岳地一师将会向梅城起猛烈进攻。蔡忠笏地半个炮团也将加入第一师地战斗。用炮火掩护一师官兵强渡三江口。严重和陈诚率领地二十一师。也将对无险可守地三都镇起出其不意地进攻。
前敌总指挥部得到二师地急报之后。在白崇禧地领导下迅调整战斗计划。全都围绕着二师地行动来打。这也是睿智通达地白崇禧越常人之处。
下涯镇北地前线指挥所里。非常安静。起高烧地徐庭瑶裹着厚厚地棉被在太师椅上。坚持审阅各团络绎送来地急报。对全师各团都完成了战前地兵力调动欣慰不已。
看着大火盆边上地刘峙正对着地图与安毅窃窃私语。徐庭瑶微微一笑。低声问道:“小毅。明天地四公里狭道里将会是个什么样地情景?”
安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属下也无法预测。一片狼藉是肯定地。只希望剧烈地爆炸不会引起大面积地塌方或
否则我团临时拼凑出的骑兵营五百弟兄,只能下马过这几公里狭道。”
刘峙看了看表:“我们也做好准备吧,还有三分钟就会传来爆炸声,尽管此地与战场距离二点二公里,但几百个大炸药包几乎同时爆炸,估计产生的破坏力会很惊人。”
安毅突然意识到头顶是陈旧的瓦房,立刻惊慌地站了起来,扯起徐庭瑶大声喊起来:“快,快,咱们都到院子中间的通信科大帐里去……”
众人顿时醒悟过来,急急忙忙抓起地图和文件跑出大门,徐庭瑶在安毅和副官地搀扶下走在后面,原本还想开句玩笑轻松一下,就听到“轰隆隆”的爆炸声如炸雷般6续传来,房子的门枢窗棂无风自动,出刺耳的响声,头顶的瓦片一阵乱响,随即“哗啦啦”掉下来。
三人刚刚冲出大门,就听“轰”地一声巨响,房间的大梁移位之后突然砸下,整座房子顿时垮塌大半,吓得安毅大喊大叫,扯住徐庭瑶拼命冲向院子里的大帐,所有将校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在延绵不断的剧烈爆炸声中阵阵起伏,不停抖动,足足两分多钟才平息下来。
焦虑的安毅冲出大帐,遥望北方,刘峙和师属各部主官也紧随而出,众人站在安毅身后引颈遥望,只见两公里外地狭道方向浓烟滚滚,火光熊熊,将漫天的黑暗驱散,满山的白雪瞬间被染红,凌厉的北风送来了战马的嘶叫声和阵阵喊杀声,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却非常零星,这就意味着爆破攻击达到了预定的目的。
紧接着,模范营弟兄和二师三个主力团震天的吼声传来,大部队已经起了总攻击,从各个出地点冲向烧得一片通红的狭道南口,二师地胜利步伐已经势不可挡了。
狭道中段,团副胡家林一马当先,冲在马队的最前方,在高奔驰中紧张地注视两侧和前方,气势澎湃的马队将道路上魂飞魄散的逃敌撞得像稻草人一般飞起,一支支花机关枪向两旁惊慌嚎叫的残敌喷出串串火舌,炽热的气流高流动,出悠长的呜咽声,漫山遍野回荡着巨石滚落山坡的撞击和轰鸣声。
刺眼的火光中,突前的胡子甚至看到了前方高山上地成片积雪轰然滑落山下,看到了山脚阵地上一挺挺机枪和一片片敌军残躯,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石头、一根根断裂的树干凌空砸来,他却顾不上任何的躲避,只能冒死策马,以最快度冲向北口,手中的花机关枪打完子弹再换驳壳枪,将一切挡在前方地敌人尽量射杀,根本就看不到一公里长的马队中一个个官兵被高下坠地石头砸落马背,看不到一个个摔落马下被一片片铁蹄踏成肉饼的不幸弟兄,胡子只知道领着自己地骑兵弟兄飞前进、前进!
轰隆隆的骑兵马队终于冲出北口,借助熊熊燃烧地火光分成两队高冲进道路两旁的敌军营地,胡子大吼一声,拔出宝刀,身后弟兄齐声怒吼,一片片子弹、一颗颗手榴弹飞进疯狂逃跑的敌群之中,成片的爆炸声、密集的机枪声响彻四野,宽阔的敌阵在革命军的铁蹄和刀光之下一片狼藉,面目全非。
紧紧跟随在骑兵身后杀入峡谷之中的模范营六百弟兄,在营副路程光和教导员方靖的率领下兵分两路,冲向山脚的一个个隘口、碉堡和机枪阵地,官兵们呐喊着登上阵地碉堡企图歼灭一切活着的敌人,但遗憾的是官兵们失望了,阵地上全都是一具具七窍流血的敌军尸体,横七竖八、奇形怪状地布满一个个阵地,一挺挺沉重的机枪被强大的爆炸力掀翻,落到底部的大威力炸弹将坚实的土层炸出一个个巨大的焦黑区域,从山脚至山腰数十米内所有植被荡然无存,不断出现的大面积塌方和土层滑落露出**的岩石山体,融化的雪水从山上哗啦啦飞溅而下,将炽热的地表浇出片片水雾,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充斥数公里的峡谷久久不散……
后方十六公里的建德城北风呼啸,纷飞大雪中的浓烈硝烟味扑面而来,白崇禧身披黄呢大衣,站在县衙后院的假山上久久遥望北面通红的天际,任凭大雪附着在他的帽子和肩头上。
参谋长张定来到白崇禧身后,低声禀报:“刘经扶打来电话报捷,二师五团率先越过杨春桥镇向北追击,四团、六团和陈继承师六十五团紧随其后,二师师部正在向杨春桥镇转进。另:薛岳率一师强渡成功,正在与梅城顽敌展开巷战,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三都镇两个旅又三个团的守敌正在与严重的二十一师展开激战,估计杨春桥镇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梅城和三都,敌军慌乱之下恐怕全线动摇了。”
白崇禧点点头,抖抖身上的雪花步入下方的小亭之内,摘下将军帽一下一下轻轻弹落上面的雪花:
“是啊!没想到进展如此之快,没等我赶到前面,这最为艰辛的一仗已经打完了,这个安毅不得了啊!看来我们的计划已经跟不上他的步伐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一二章 危机四伏
纷扬扬飘洒了一夜的鹅毛大雪,仍然无法将四公里掩盖,举目望去,狭长的山谷满目狼藉,一片惨景,残存的烟雾仍在袅袅升腾,飞落的雪花转眼间就被炽热的地表融化,汇聚的万千细流,将一汪汪血水冲刷到山脚凹陷处,成片成片的尸体排列在一个个低洼处周围,独立团教导队四个连、叶成的二营和模范营上千官兵全部出动,冒着大雪挖坑掩埋尸体。
东面四公里之外,隐约传来阵阵爆炸声,安毅清楚地知道这是陈志标的三营与梅城方向的逃窜之敌交上火了,以陈志标三营的战斗力,根本就需要安毅操心,他只是简单地命令传令兵打马前去看看战事进展如何,就策马进入南面依然险峻的隘口。
五十余人马跟随安毅顺着谷中凹凸不平的砂土路面,一路缓缓向北,每经过一个面目全非的隘口和阵地,都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沿途摆放着的一排排缴获机枪和一堆堆长短枪、一筐筐搜刮集中的钱财此时对安毅毫无吸引力——四公里关隘上下尸体遍地一片焦黑,镇守在四公里峡谷两边的一万二千守敌仅剩下五千余人,幸存者中将近半数永远失去了听觉,上百人成了行尸走肉的痴呆。
大规模的爆破攻击所造成的巨大伤亡,令不愿意打内战的安毅万分愧疚,欲哭无泪,可不这么做,此刻躺在谷里的也许就是安毅和他麾下四千余独立团弟兄了,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比痛苦的抉择。
五十余人马缓缓穿过狭道,走出北面的隘口,警卫连连长丁志诚少校已经率领十余弟兄等候在那里了。
丁志诚肃立敬礼问候,看到安毅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翻身上马,领着安毅转向东面的岔路。
前行两公里左右,来到巨石突兀地大山脚下,穿过十余米长的旱桥,拐过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一块五十米方圆的开阔地和三排木板建造的营房进入了众人视野,顺着地面上一条条深浅不一的车辙望去,左前方几乎垂直的石壁下是一个不规则地卵形洞口,此时两名全副武装的特种队员正守卫在三米宽五米多高的洞口左右。
众人翻身下马,丁志诚来到惊讶地安毅身边,低声汇报:“这个天然生成的洞穴被敌军用作弹药库了,前天我们的两个前出侦察小组摸到东面地山附近,看到运送弹药的马车不时进出密林,在前天深夜悄悄跟随过来才现的,留下的一个小组潜伏了两夜一天紧盯着不放,我接到报告就派连副颜开泰率领两个中队日夜兼程赶过来,战斗打响之前五分钟动进攻,没费什么功夫就歼灭了一个连地守敌。
老大,请往那边看,靠山的那排大营房就是敌军的临时军械修理所,里面杂乱地摆放着二十几挺拆下配件的轻重机枪,里面还有六台大大小小的修理机床。
这次大了,好东西全都集中放在洞里,别看这个洞口不大,进去十余米就别有洞天了,洞壁宽达三十余米,高达十余米,里面全都是堆放整齐的一箱箱子弹和军需用品,另有一千二百支日制三八式步枪没有来得及开箱,弟兄们初略核计,里面存放地各种子弹不下于三百万。入内七十米左右山洞逐渐变小,分成四个弯弯曲曲的岔洞,由于太过黑暗,我们没有逐一探明,进入最大地岔洞走到没路就返回了。怎么样,我们现在进去看看吗?”
说罢。丁志诚征询地看向安毅。
“这还用问吗?哈哈!”
安毅心情瞬间大佳。早已忘掉狭道内尸山血海带给自己地抑郁。笑着当胸给了丁志诚一拳。然后率先入内。杨斌和曲慕辰等人大喜之下。亦紧紧跟随其后。
一行人进入黝黑地洞窟。六名特种队员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半个空间。安毅走过一箱箱被撬开检查过地黄橙橙地子弹。望着层层堆砌地弹药箱和一堆堆码放整齐地军服棉被大为感叹。心里为自己地敌人叫冤。物资储备如此丰富准备如此充分。竟然全都用不上。倒是让自己白白拣了个大便宜。看来真是气数已尽了。
走完一圈回到洞口地光亮处。丁志诚对喜不自胜地安毅问道:“老大。收获不小吧?你不知道当时我都看傻了。心说这次咱们可真地大财了。这些东西再装备三五千人都够了……这批物资我们该怎么处理?”
安毅收起灿烂地笑容。长长地叹了口气:“确实是个棘手地问题啊!咱们地老窝在江西。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不惊动旁人地情况下悄悄拉回去。看来只能报给师部与友军共同瓜分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把这一千二百支三八大盖和配套子弹运回去。再分给每个营二十万机枪子弹。再让各营和团部后勤把适合咱们德制武器地子弹运走一半以上。剩下地东西全交给师部处理。”
“啊?那样也太亏了,还有这么多被子和
刚才我看过了,全都是崭新的啊!难道就不能留:吗?”警卫连新任连副颜开泰着急地问。
“我也心疼啊……算了,算了,我们搬不了这么多东西,要是把被子和军服全都搬走,咱们四千弟兄就别想打仗了。”安毅无奈地笑道。
沈凤道悄悄进入洞口,来到安毅身后低语了两句,安毅兴奋得大叫起来:
“太好了!***陈志标真有福气,这回不想升官都难了,竟然给这家伙逮到这么多大鱼,哈哈……冬伢子,让三营的传令官赶回去传我命令:三营就地驻扎于仙姑庙一线保障我团身后安全,命令三营长陈志标亲率一部将缴获的二十六门火炮、俘虏的十四名敌军将校和五百余名俘虏押送至杨春桥镇。另:命令路程光率模范营、叶成率二营驻扎于北隘口原敌军左右营区,原地休整并担负北隘口镇守任务;命令夏俭一营、顾长风四营直接开进杨春桥镇中驻扎休整!”
“是!”
通信连教导员关山敬礼离去。
安毅转向丁志诚:“老丁,你和麾下弟兄暂时就驻守此地吧,没有师部和我本人的命令,任何人均不得跨入路边的旱桥一步。”
“是!”
丁志诚立正回答。
众人涌出洞口走向各自的战马,安毅走出两步又再回过身来,好奇地问道:“老丁,你就没抓获一个俘虏?”
丁志诚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守卫连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但胜在够顽强,战至最后一卒也不愿投降,全都埋在后面的林子里了,驮马和大车倒是缴获不少,两百余匹驮马和十几匹战马全都拴在东面两排营房中间地马棚子里,缴获的百余支长短枪和搜出的几千大洋正在清点造册,下午就能与清点完的物资清单一起呈报团部。”
“好,等会儿你让人把那六台机床、一千二百支日制步枪和配套子弹一起送到北隘口的模范营驻地,我在那里召集各营弟兄开个会,你也要来参加,开完会我再赶往设在镇中的师部去汇报。
至于缴获物资,你就别费神造册了,等各营搬完自己需要的弹药和物资之后,你派个弟兄到镇里地师部来找我,做出一副刚刚现的样子,我到时候直接向师座汇报,让师部自己派人来看守和清点。你和警卫连的弟兄们办好交接手续之后,全都回到镇上地团部休息,我给你们准备好营房。”安毅仔细叮嘱道。
丁志诚高兴极了:“老大,你倒是早说啊!我手下弟兄杀人放火可以,让他们玩笔杆子,比上刑还难受啊!”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不一会儿就策马离开弹药库返回北隘口营区。
午饭过后,全团各营主官先后赶到模范营驻地,聚集在用木头搭建的主营房里,围坐一起高声谈笑,相互打趣。
模范营营副路程光精神抖擞,双眼精光闪闪,黝黑的四方脸膛在燃烧地炭火照映下显得格外的威武,他看到安毅和胡子、杨斌商议完毕一起走进圈中坐下,立刻站起来挺直高大的身躯大声请战:
“老大,五团弟兄已经攻占了北面二十七公里处的清渚港,六团、四团也顺利拿下了春江镇东西一线,此际桐庐城已经完全置于我军眼皮底下,桐庐大战一触即,怎么可以没有咱们独立团参加呢?属下请求立即率领麾下将士赶赴战场参与攻坚作战!”
“我同意!昨夜一战,我一营弟兄就是爬上山顶扔下几百个炸药包和油罐,连枪都没动一下,实在是不过瘾啊!我也请求赶赴桐庐城下参加攻城之战,待这一仗打完杭州城就在咱们眼皮底下了,错过这最有挑战性地一仗,实在可惜啊!”一营营副穆追忆也信心百倍地起立请战。
安毅深深吸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到椅子上,缓缓走动起来:
“程光、追忆,你们都是跟随我从长沙一步步走到今天这里的老弟兄了,从我部在岳阳城东打响的第一战开始,所有大小战役和战斗你们都亲身经历过了,现在我只问你们两个问题,如果你们听完后还有这样强大的战意和信心,我二话不说,立刻同意你们的请求,把你们调到前线去攻城。如果你们回答不上我地问题,就请你们打消这个念头,闭上嘴好好反思一下,行吗?”
看到两人有些惊愕地点点头,安毅叹息了一声,径直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还记得武昌攻坚战、奉新攻坚战和南昌攻坚战的过程吗?第二个问题,你们还记得前两天在没有想到用炸药炸出一条血路之前,你们和所有弟兄们面对严峻地处境是怎么想的吗?”
满堂弟兄顿时沉默下来,路程光和穆追忆立刻意识到自己地莽撞,缓缓低下头不敢再看安毅的眼睛。
胡子长叹一声,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后闷头吸了起来,强横如顾长风和夏俭之流想起之前
攻城惨败,都脸色白心有余悸,更别说其他各位弟兄们了。
安毅继续绕着弟兄们,缓缓踱着步,非常少有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全盘托出:
“也许诸位还不知道,我为何坚持要求提前打响昨晚这一仗,我向师座和师部会议提出的理由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严格说起来很牵强,要是师部和各团的将校们也和我一样,亲自进山走上几里路,爬一两个坡亲身体会一下,再看一看漫山遍野地积雪厚度,就会明白我的理由根本就经不起推敲,这是我获得支持的一个原因。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大家都被逼急了,师座和参谋长被白长官、被眼前无法攻克的险关给逼急了;各团团长被师座即将布的等于去送死的军令、被一个个惨败地耻辱和即将到来的再一次惨败逼急了;而我们呢,被所面对的无法摆脱地残酷处境给逼急了,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只要师座一声令下,我们这个全师唯一保持战斗力的独立团,就得率先冲进四公里长的狭道,去做九死一生有去无回地亡命拼搏,所以我们就更急了。
正是在这样艰巨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提出这个战决的要求,这其中除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对策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避免被派去攻城,做无谓地消耗,所以就用连续的作战造成的疲惫去逃避,让人人都看到我独立团连续转战这么多天,确实已经累得动不了啦,再也没有办法担任攻城的主力军了!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如愿以偿被指定为攻城的预备队了。”
众弟兄听了安毅的话,全都转过头惊愕地望向他,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安毅为了这个集体地所有人,殚心竭虑地运用了如此复杂而又深沉的心计。
胡子和杨斌等人望着安毅,眼里满是感激和钦佩,所有弟兄也逐渐明白过来,默默地点头致意,路程光和穆追忆则惭愧地深深低下脑袋,心里无比地内疚。
安毅望着屋顶,轻轻迈步绕圈,舔舔干燥的嘴唇接着说道:
“诸位,我并非是惧怕攻城,而且通过昨晚一战,我还找到了攻城地最佳方式,可是我不能去啊,因为现在的我还看不到此次攻城地背后隐藏着什么危机?更担心在懵懵懂懂之中被人算计,把弟兄们全都搭进去。
不知道经过这一系列事件,让你们看透没有?我们至今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啊!甚至可以说连申辩自救的机会都没有,我们的处境非常的危险,危险到可以用危机四伏来形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招致重创甚至全军覆没!
哪怕打下桐庐之后,这种危机依然是存在的,甚至有可能越来越严重,诸位若是不相信我的话,不妨好好想想我们所走过的每一步,想想我们身边死去的那么多战友,想想兄弟部队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官兵和各级主官,昨天死去的千千万万人,今天还有几个人能记得他们?
刚刚回到我们模范营的小兵张诚那天哭着对我说,同他一起从高安进入咱们模范营再被转到四团去的一百八十余名弟兄,如今连他在内只剩下六个了……其实我很清楚,张诚在向我哭诉的同时,也是对我的责问,从那一刻开始,我安毅才现自己是那么的不称职……”
安毅重重吐出口长气,回到自己的座位后提高了声调:“我相信在座的弟兄们没一个是懦夫,包括我安毅都不是怕死鬼,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了。咱们每一个人都是从军中低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咱们的队伍从百来个人展为今天的五千余人,所处的地位和面对的现实完全不同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生死,都关系到手下数百弟兄的生死,关系到我们整个集体的命运。
请原谅我的自私,但也请大家好好想想,北伐以来,自私的安毅打过哪一场败仗?我安毅做过哪一件对不起国家民族、对不起军队的事情?我安毅之所以挖空心思疯狂敛财,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愿意和我安毅一起拼搏,一起创业?为什么我的士兵那么地信赖我、毫不犹豫地为我卖命?
弟兄们,好好想想吧,只要想清楚这些,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要是有人还想不清楚,或者有不同的人生追求,就请尽快把请调报告递给我,我会为你们调到新的部队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好了,言尽于此,我要到师部去开会了,请胡团副和杨参谋代为布置各营各连的任务。”
安毅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去,留下一群无比惊愕的弟兄在细细品味他的话,包括一直跟随安毅的胡子在内,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敬爱的老大会说出这样一番狠话来,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震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一三章 看不透的战局
毅赶到镇中的师部,并没有见到师长刘峙,看完刘=条略作思考,进入后院探望卧床不起的徐庭瑶说了会儿话,立即回到位于镇北四点五公里的白云亭驻地。
白云亭不是个亭子,而是一个幽静雅致、颇具规模的地主庄园,由于惧怕北伐军的革命清算,老地主带领一家老小几十口早早迁往苏州避祸,距离交通要道只有两百余米的诺大一个庄园,成了浙军的临时军营,浙军仓惶撤退后此地成了独立团的团部,直属各部近两千弟兄进驻也不觉得太过拥挤。
中西合璧的主楼大厅里,安毅侧躺在西侧壁炉前的沙上睡着了。
垫上厚厚的丝绒软垫的真皮沙非常舒服,舒服得安毅躺下后闭上双眼便沉沉睡去,壁炉中燃烧的香樟木材散出幽幽的清香,摇曳的火苗将他满是胡茬的疲惫面容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嘘——”
站在门口的通信参谋詹焕琪对匆匆踏进门坎的夏俭和顾长风竖起食指:“轻点儿,老大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刚刚喝完杯茶睡下,小杜给他脱鞋洗脚他都不知道,累坏了。”
顾长风和夏俭对视一眼,向詹焕琪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到壁炉旁,坐在安毅对面的长沙上,刚刚靠上舒服柔软的沙背,就听安毅柔和的声音传来:“你们把麾下弟兄安顿好了吗?”
夏俭和顾长风相视一笑,齐声回答:“安顿好了。”
“多得团部后勤的两百多弟兄帮忙,我营弟兄刚刚进入镇东市场的营地,就能洗到痛痛快快的热水澡,喝上热乎乎地姜糖水,吃完饭弟兄们都休息了。虎头四营也差不多这样,四营就住在相隔三百多米的粮库里,后勤的弟兄们安排得很周到,没有一个弟兄挨饿受冻。”夏俭深知安毅的作风,不用问就将安毅关心地问题详细汇报。
安毅满意地点点头。揉了揉酸涩地眼睛看了看两人。低声笑道:“你们俩脏成这样。没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儿?”
“本来是想洗洗再过来地。听老常说你这儿有个漂亮地大澡堂。早已放水进去在外面生火烧热了一大池水。想都没想我就拉着老夏过来了。这不。替换地衣服就放在门边那溜矮柜上。”
顾长风说完点燃支烟翘起二郎腿。靠在沙上悠悠突出一串烟圈。惹来安毅和周边地参谋们哈哈大笑。
夏俭说道:“中午开会你急急忙忙离开之后我才记得没和你说。我领着自己地弟兄返回时。在狭道南隘口碰到师座一帮人打马赶往南面地建德城开会。师座停下和我打招呼。问几句就离开了。听说各师师长、参谋长都齐聚建德。估计马上就要有大动作了。”
安毅点点头:“我在师部也听到了不少消息。我师三个团和六十五团地弟兄们攻不进去了。被桐庐一万四千余守敌死死堵在城南八公里地施家山至燕子尖一线。敌人地炮火相当猛烈。提前构筑地阵地占据东西五公里一线地制高点。我师各团没有火炮支援。仅靠机枪和有限地迫击炮根本没用。所以至今没有任何进展。回来报信地传令官却说成是‘激烈地胶着状态’。什么狗屁胶着?趴在人家阵地下抬头仰望寸步难行。用屁股想想都能知道距离有多远了!”
弟兄们哈哈大笑。安毅接着说道:“我估计这么打下去到明天晚上都难以前进一步。弄不好让敌人居高临下起反冲锋就头疼了。参谋长很着急。可他全身乏力。高烧不止动不了。只能交由陈继承师长全权指挥。好在陈师长也是咱们二师出去地。与各团地各级主官都比较熟悉。攻破也不至于被敌人暗算。因此我们至少还有二十四小时地休息时间。再多我就不敢保证了……你们俩先去洗个澡吧。估计胡子和老杨他们也快到了。等陈志标把火炮和俘虏押过来。咱们就开个会仔细分析一下战局。”
顾长风和夏俭站起来去洗澡,安毅吩咐詹焕琪等人准备好地图,看到通信连连副彭剑青拿着个文件夹钻出大厅东面的机要室匆匆走来,就知道有紧急电报了。
安毅接过彭剑青递来地一纸电报匆匆阅读,微微一笑低声命令:“给校长回电:学生遵命,所缴获火炮、炮弹及俘虏之炮兵,将整体移交给蔡忠将军,俘虏之敌军将校立即送往前敌总指挥部。”
“是,你签个字吧……老大,三营缴获的事校长怎么知道得这么快?”彭剑青将飞拟好的电文递给安毅顺便问了一句。
安毅将签好字的电文交给他:“中午到师部我把这事儿向徐参谋长汇报了,估计是他吩咐下面向校长报捷的,我能理解他,为了二师的荣誉和前途,参谋长忧心忡忡煞费苦心,能做的都做了。
剑青,这次咱们独立团的战功不小,等安排完手头上的事我亲拟一份电文给校长,估计能再获得一次小规模的晋级奖励,你和焕琪的军衔也该升一级了,等一切明朗之后,我打算让焕琪正式晋升团部少校参谋,通信连的重任就需要你担当起来了,培训人员的挑选工作一定要抓紧,争取三个月内拥有咱们自己的专业队伍。”
“是,我一定努力去做!
青感激地敬个礼。
傍晚,正在与弟兄们围着大桌边吃边谈的安毅突然接到刘峙的通知,安毅只好放下饭碗整装出门,骑着小黑驹跟随等候在门外的师部传令官赶到镇中的师部。
指挥室里冷冷清清,只有刘峙和情报科长英荣光、作战科长陈上校站在大型地图前低声讨论,刘峙手里拿着啃剩下的半个馒头紧紧盯着地图。
听到报告声,刘峙转过身示意安毅过来,指着地图上几个刚标示上去的红色箭头低声解释:
“这是下午白总指挥公布的作战方案,一师、二十一师已经占领了梅城和三都,第三军参谋长李明扬率领第九师已到三都与我军二十一师汇合,中央右路地进攻兵力成倍增加,他们将于明天上午九点,向据守在东面二十公里枢纽处的潘岭敌军起进攻。
距离我们只有八公里的一师此时正在梅城休整,明天上午也将开到我师身后,估计是为了加强我师的攻击力量。
但让我弄不明白地是,与李明扬地三军第九师一同赶来的第二军谭道源部第五师,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增援左翼的第二军戴岳部,也没有增援我部一同进攻桐庐城的打算,而是开到了建德就原地休息,在今天下午的作战会议上,白总指挥也没给他们安排任何任务,却严令我二师和陈继承地二十二师必须在三天之内,冲破敌军阻击线向桐庐城起强攻。
以我师目前的兵力和陈继承地两个团,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攻陷桐庐以南八公里一线的敌人阵地?三个旅万余守敌占据了有利地形,在优势炮火的配合下居高临下,封锁了前面仅有的两条通道,我们处于佯攻的位置上,很难在三天之内有所突破,想起下午的会议上白总指挥不容商议地口吻,我是心怀忐忑倍感压力啊!”
安毅听到刘峙话里有那么多的不确定之处,深感疑惑,但他担心有伤刘峙地面子不好直接问出口,于是上前一步,仔细查看地图上标注的兵力布置和各个攻击方向,看了十几分钟仍然理不出头绪,除谭道源地第五师不该留在后面之外,白崇禧的排兵布阵规规矩矩,无懈可击,而且不单止二师将要面临恶战,右路地李明扬第九师和严重的二十一师也将面对重兵防守的潘岭,只要打下潘岭也就能乘胜追击直逼桐庐城下,与中路的二师、二十二师形成对桐庐城的夹击之势。
可是,安毅总觉得这一作战计划不是白崇禧的真实意图,以“小诸葛”足智多谋的一贯风格来分析,他不应该再重复南昌攻城的下策,在南昌之战中与白崇禧有过多次交流探讨的安毅非常清楚,白崇禧最不肖刘峙等人有勇无谋、用官兵性命去搏个输赢的攻坚方式,可这次他偏偏用上这种下下策,而且面对的还是号称浙江第一坚城的桐庐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毅飞快思索,细细权衡,却怎么也猜不透白崇禧的深远意图,最后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所部面对的难题上来。
“师座,戴岳长官的左翼进展如何?”安毅一开口就问起距离自己中路近百公里的左路,令刘峙等人颇为意外。
刘峙指向地图上的分水镇:“二军两个师被堵在分水江南岸,连续两天的猛攻都无法渡江,下午张定参谋长的通报只有一句话:战事激烈。我估计,戴岳部得从别的方面想办法才行。”
安毅点点头转到自己二师的攻击方向:“师座,属下回去就派遣侦察小组潜入前方阵地左右两翼进行观察,按照白长官的意思,恐怕我们不干不行了,属下觉得要是能集中炮火反反复复打击敌军一个点,也许能将敌人五公里长的防守阵地撕开一道口子,只要能奋力冲进去两个团,敌人只能老老实实地退回城里,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一半,兵临城下之后我们按兵不动,必须等到右翼的第九师和二十一师到来才起强攻,否则我师将会出现巨大的攻城伤亡,到时候城里就不止两万守军了,而且敌人在城北的两个高地还构筑了炮兵阵地,将会对我攻城部队实施炮击。”
“我也有了这样的打算,决不能重蹈奉新之战的覆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要攻克拦在我们前进路上的强敌。集中火炮使用的建议很好,困难的是我师属炮营只有十二门火炮,比你的炮连只多出六门野炮,炮弹不到一千,其他三个团在龙游惨败之后连一门炮都没剩下,怎么集中使用?更令人难受的是我们的炮兵水平太差,大多是新兵,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刘峙说完愁眉苦脸频频摇头。
安毅转向刘峙:“师座,我团陈志标三营意外缴获的二十六门德制火炮都还在,炮弹也有两千多,加上我炮连的六门和师属炮营的十二门,已经过两个炮团的配备了,只是……师座能不能立刻请求白长官,让总部直属炮团的蔡忠笏将军率部前来支援?”
刘峙大喜:“我这就去给……”
“报告:蔡忠将军求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www.uu234.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一四章 初见端倪
忠笏领着副官蔡培元大步走来,与出迎的刘峙、安礼握手问候,大家边走边说,拐过走廊来到生起炭火的后厅,蔡忠笏把沾满雪花的呢子大衣交给殷勤的勤务兵,坐下后接过安毅递上的热茶连声致谢。
“经扶兄,你麾下这员虎将了不得啊!哈哈……总司令接到你们的捷报,对经扶兄的用人和小毅的指挥水平赞不绝口啊,立刻电令我率部前来,接收你们缴获的二十六门火炮和弹药,到目前为止,我这炮兵司令手下新编的两个团都是你们成全的,兄弟我万分感谢啊!”蔡忠笏乐哈哈地说道。
刘峙不善于交际,但与蔡忠笏曾一同在黄埔军校共事数月,彼此间较为熟悉,因此也就没有拐弯抹角地客套,谦虚地笑答两句随即转入正题:
“诲臣兄过奖了,刚才我和小毅正在提起你,想请你帮个大忙,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省去我向白总指挥致电求援了。”
蔡忠笏听刘峙把集中火炮轰开敌军阵地的打算说完,沉思片刻随即点头:“这事估计没问题,再接下去的两路作战中没有安排我炮团的任务,我的任务是与你们办好二十六门火炮的交接手续,并原地组建我新二团,所以援战的事不需向白总指挥请求我也能做主,不过,最好是经扶兄或者小毅给校长个请示电报,以校长的宽宏大多会同意,只要校长点头,我就率领麾下七百将士和小毅委托培训的一百五十名官兵一起,和大家上去打一仗。”
“太感谢了!我这就去给校长电请求,请诲臣兄稍坐片刻。”刘峙高兴地站起来走出门外。
副官蔡培元放下茶杯对安毅笑道:“小毅,你派去护送杨士俊将军一行前往南昌的百余弟兄,于下午五点跟随大批物资到达兰溪,明天上午就能跟随我团运送弹药的车辆回到这里,我比他们提前一天离开南昌,所以今天就赶到建德来了。你托付的信我已经转交校长和铭三兄,校长当着我的面拆开信阅读,非常欣慰,连问我两次你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怎么样?我回答说没见你愁过,校长难得地笑了,我想这次再接捷报,缴获二十六门火炮还抓获十余名敌军将校,成就了入浙作战的第二次大捷,校长不知怎么奖励你才是,了不起啊!你把我们这些老大哥全都比下去了,哈哈!”
“这是麾下弟兄们地功劳,也是一师薛岳长官他们的功劳,要不是一师将士强渡成功猛攻梅城,守敌也不会慌不择路地西逃,小弟的三营弟兄也就抓不到这条大鱼了。”安毅谦逊地笑道。
蔡忠笏坐近安毅,含笑问道:“途径白隘口时,在你部委培的炮兵连长引领我们进模范营看了一下缴获地火炮,清一色的原装克虏伯,一半以上都是八成新的,把我和兄弟们乐得不行。要是校长同意你们二师地请求,明天上午我想到前线去看看,你陪我去吧。”
“小弟遵命!蔡大哥,要是没安顿下来的话,请到小弟的团部将就对付一晚上吧,在城北一个大地主的庄园里,还算安静宽敞。”安毅建议道。
蔡忠笏非常高兴:“我们还真没地方住。刚想请你们帮忙解决一下。谁知一见面就扯到打仗上面了。哈哈!你住地地主家。没剩下什么小姐丫鬟地吧?”
“这倒没有。要是大哥真想找个娘们。彻夜秉烛畅谈人生理想地话。我可以问问手下弟兄看谁有这门路。”安毅不动声色地回答。惹来满堂哄笑。
入夜。洗漱完毕地蔡忠笏披着炭火烘干地大衣走下宽大地旋转楼梯。在楼梯拐角处看到安毅和麾下众将围坐在大厅西面地壁炉前紧张商议。犹豫片刻刚要返回楼上休息。就被安毅叫住了。
盛情之下。蔡忠笏也很乐意参加安毅他们地讨论。刚坐下没喝口茶就听楼外传来急促地马蹄声。到了楼前停下片刻。马蹄声再次远去。
詹焕琪拿着急报快步走到安毅身边。安毅接过一看。立刻俯身核对面前大桌上地地图。看了片刻惊讶地告诉大家:
“一个小时前。咱们刚刚获知谭道源长官率领地第五师从建德城悄悄开进了杨春桥。现在薛岳长官地第一师又从东面地梅城开过来了。说是奉命开赴杨春桥镇驻扎。陈志标不敢怠慢。立即派快马前来汇报。此番前敌指挥部如此重大调动。怎么没有知会我们二师一声?奇怪啊!”
“估计是白总指挥调来支援你们的吧?伯陵兄(薛岳字)攻下梅城之后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下一步只能有两种选择,一是渡过富春江东岸的二十一师和师广兄(李明扬字)的第九师会攻潘岭;一是开到杨春桥一线,协助你们二师击破桐庐城南一线地敌人阵地,除了这两种可能就没有别的了。”蔡忠笑道。
坐在蔡忠对面地二营长叶成站起来仔细查看地图,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蔡长官说得有理,不过属下有一点深感疑惑,要是真地支援我二师这一攻击方向,谭长官的第五师就应该停留在镇子里,而是应该直接开赴北面地乾潭镇,到达我师三个团和陈长官的六十五团身后扎营,否则等薛长官的一师开过来,小小的杨春桥镇哪里容得下这么多将士?
再一个,敌人布置在前方的五公里阵地南面大多是山岗池塘,能容纳五个团展开攻击就很不错了,白总指挥怎么会一下补进来六个团?要是停留两天,以杨春桥镇有限的补给计算,两万多官兵吃饭都很成问题,更别说攻破敌人阻击阵地之后围城的消耗了。因此我认为,很可能应了小毅你刚才的那个假设,白总指挥在毫无征兆之下使出这一奇招,大有深意啊!”
众弟兄全都紧张地扬起脑袋,安毅已经站了起来,对若有所思的警卫连连长丁志诚和一旁的顾长风下达命令:
“虎头、老丁,辛苦你们一趟,立刻率领轮休的警卫连三排、四排,潜出到西北方向的张家山、金峰亭一线,严密监视这一区域通往北面的每一个路口,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现异常回报!”
“是!”
顾长风和丁志诚齐声回答,敬个礼精神抖擞地并肩离开。
安毅没有理会惊愕地蔡忠笏,走到早已站起的夏俭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几句,夏俭兴奋地点点头快步离去。
杨斌和曲慕辰早已会意
地把桌上的大地图钉在贴着漂亮墙纸地西墙上,冬青再次点亮四盏马灯分别摆放,整个大厅顿时被照得通亮。
安毅拉起沙上的蔡忠笏走到地图旁,指着一条条南北向小路和友军的调动路线,低声说出自己地猜测。
蔡忠笏听完大吃一惊,愣了好久才低声问道:“太意外了!不可思议……小毅,你认为白总指挥真敢冒这个险?”
安毅摇摇头:“小弟现在不敢断言,如果薛长官的一师、谭长官的五师在明天凌晨之前,真的走入西北方向那几条山间小道,就证明小弟的猜测是对的,否则就只能是小弟的一厢情愿。
在你洗澡的时候,我和弟兄们为此进行探讨,我开玩笑说,派出一个营弟兄悄悄从西北方向潜入大山里,顺着这一大片区域内族土著村镇之间地马帮路北行八十公里,悄悄渡过桐庐城西北二十公里的皇普渡,随即折向东北全前进二十一公里,对驻扎在新登镇的浙军统帅孟昭月的前敌指挥部动突然袭击,力争一举擒获驻扎在新登的浙军将帅,桐庐城就会不攻而下了。
不过弟兄们都说驻守在新登的警卫军不下于一个旅,我们的一个营绕个大弯起攻击风险很大,而且上峰不会同意我们这种冒险的战法,想想也是,所以小弟没有继续讨论。”
蔡忠笏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你刚才接到两个师地突然调动,就重新重视起来对吧?依我看,白总指挥的确敢于使出这种大手笔,如果成功的话,两个师回过头截断桐庐城守敌的退路,桐庐城也就不用攻打了,最多只需做些劝降工作即可。
白总指挥真是智慧群啊!想起去年六月的时候,蒋校长慧眼识才,力荐在整个军界默默无闻地白总指挥出任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代理留守广州大本营的李任潮(李济深)将军行使总参谋长之职,消息传出,我革命军各军将帅无比愕然非议颇多,谁也看不起这个协助李邻、黄季宽将军统一广西响应革命地桂军三十三岁中将参谋长,只有总参谋长李任潮将军、当时的军委委员二军统帅谭延将军这几个元老力排众议鼎力支持,给白总指挥提供了展示才华地机会。
北伐以来,白总指挥以其优异表现慢慢引起部分将领的主意,各大战役地策划基本都是他担负重任的,而且据我所知,这次入浙作战之前,校长之所以两次恳请白总指挥担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就是担心何应钦长官无法驾驭整个庞大而又复杂的局面。
从目前东路军各部的进展来看,证明校长的担心是对的,东路军总指挥何长官指挥的浙东一线,兵力比白总指挥的中路、西路多得多,所遇到的抵抗也轻得多,但是至今他仍落后中西两路至少三天的路程,对比之下高低立判啊!”
一旁的杨斌上前半步,对师兄蔡忠笏低声笑道:
“要是白长官这次出其不意起大规模长途奔袭,小弟估计杭州城就会接着被白长官拿下,你们看……新登至杭州五十余公里的路程,新登距杭州南面重镇富阳仅为二十九公里,敌军定不会想到我军进展这么快,而且从新登至杭州至富阳地势平缓,水6均可轻松抵达,只需趁敌指挥中枢混乱,再接再厉一个猛冲,敌军就只能抛弃无险可守的杭州仓惶北逃。
届时,只需派出一个师南下封锁必经之路窄溪镇,桐庐城周围四万守军就会被我军南北夹击,死死封锁在十五公里长的狭窄区域之内插翅难飞,白长官与何长官之间的距离,也就不是三天路程这么短了。”
蔡忠笏和安毅相视一笑,听到周边弟兄们的议论随即将目光转到地图上。
就在这时,驻守在仙姑庙和南隘口要道的三营长陈志标再次派人前来禀报:严重和陈诚长官的二十一师已经到达南隘口,奉命开往北面的杨春桥镇驻扎。
詹焕琪将消息通报完毕,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白崇禧将军无声无息之间突然调集三个师的兵力,进驻小小的杨春桥镇,其最终目的由此渐露端倪,进一步证实了安毅的设想和猜测。但是设想是设想,真的敢于下此决心并雷厉风行地实施,这份人的胆识和恢宏气度,令所有人钦佩之余肃然起敬!
蔡忠笏赞许地望着神色复杂的安毅:“要是你不说,我真的看不出其中玄机,哪怕敌军已经知道我军的大规模调动,也只会认为是倾尽全力攻击桐庐,而不会想到后面的跨越式大规模迂回突击,肯定会把重兵布置于桐庐一线拼死抵御,这正好再次中了白总指挥调虎离山暗度陈仓之计。
小毅,不需要太过惊讶和羡慕,你已经非常优秀了,远远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等浙江这一仗打完,我敢肯定你将从此踏入我革命军将军的行列,成为令人瞩目的名将。
这不是安慰你或者吹捧你,而是你的功绩早已经出了大部分将军,包括我在内,想想那些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几天胡子都没长齐、在北伐中寸功未立的人都成了少将中将,我就为北伐以来浴血奋战的同仁们深感不平。
别人不说只说你,你的经历不但我清楚,北伐军各军都很清楚也很为你惋惜,第四军、八军、七军的将帅还拿你来做反面教材,告诉他们的麾下黄埔一系压制人才,让他们的麾下不要被蒋总司令的军队诱惑,这些情况总司令部众将包括校长本人都很清楚,之所以到现在仍没让你晋升,完全是我军论资排辈的恶习和崇洋媚外的心理在作怪,我相信校长和总司令部对你已经有了中肯的评定,否则也不会派出党报记者和编辑为你宣传造势了,论军功比贡献,你早该获得晋升了!
听我的没错,该出风头就要出风头,不混上个将军很多人不拿你当回事,只要你当上将军,谁见了你都得忌惮三分,明白大哥的意思吗?”
安毅感激地握住蔡忠笏的手:“大哥……这些话回头咱们再说吧,现在情况不同了,变化很大,小弟得提前做好系列预案才行。你帮小弟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仗该怎么打才合适?”
蔡忠笏叹了口气,只能摇摇头跟随安毅回到地图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一五章 轻松的原地进攻
是一个不眠之夜,随着情报的不断反馈,安毅和弟终于获得了证实:谭道源将军的第五师经过七个小时的休息,在凌晨四点悄然开进杨春桥镇西北的两条小路随即加向北,全师官兵没有携带任何的重武器,就连重机枪也留在杨春桥镇的临时驻地。
凌晨六点,薛岳将军的第一师冒着小雪开往镇北方向,前行三点五公里突然转入西北方向。凌晨六点五十分,严重将军的二十一师沿着第五师的足迹悄然前进,在晨曦到来的前一刻全体隐入苍茫的荒野。至此,白崇禧将军指挥的三个师两万二千余主力,全都消失在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岭之中。
安毅的团部白云亭距离前线八点三公里,他与蔡忠笏一样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就起床,整装完毕胡乱喝下一碗肉粥,分别向各自麾下校尉下达一系列命令,之后并肩策马赶赴前线。
前线没有密集的枪炮声,两天来,提前占据有利阵地的敌军居高临下对革命军进行俯射和炮击,将革命军从初次起的进攻阵地上逼退一百余米,经过第一天近三个小时的交战之后,双方再也没有一次像样的交火和冲锋,敌军满足于现状,革命军眼巴巴望着敌人也无可奈何,只有双方派出的小股勇士不时前出打冷枪,打完就跑赚点小便宜也够乐上半天。
蔡忠笏和安毅在各自贴身侍卫的掩护下,悄悄爬上距离敌军突前阵地只有四百余米的山岗,五个人身上裹着白色床单,一点点挪出一百二十米高处的山腰东侧,伏在嶙峋巨石根部的积雪上,小心翼翼地举起望远镜,详细观察敌人整条阵地的构建和火力布置,用炭笔在携带的小地图上一一标注,并确定目标序号测定其大致坐标。
两人返回杨春桥镇的二师师部时已是中午,四十八门火炮已经集中完毕,近千名炮兵弟兄完成了火炮的擦拭保养工作,冰冷的炮口被一个个帆布袋包裹起来,一匹匹吐出白雾地强壮驮马均已饱食,不少训练有素的马儿预感到即将开始的出征,不停地用宽大的蹄子刨地,整个镇子到处充斥着马粪地味道。
短暂的作战会议结束,刘峙与二十二师师长陈继承、独立团参谋杨斌率先赶赴前线,开始进行战前的动员和准备,安毅独立团的三营穿过镇子毫不停留,继续向北面的乾潭镇前进。紧接着跟进地是叶成的二营和蔡忠笏临时编成的两个炮团,四十八门火炮在二营弟兄的掩护下徐徐跟进。
驻守北隘口的模范营在刚刚归队的尹继南率领下开进白云亭团部,与团部直属各连、夏俭的一营、顾长风的四营组成全师的总预备队,等候命令随时增援北面十公里的前线。
傍晚六点,位于乾潭镇南龙门顶下地四十八门火炮在毫无征兆之下齐声怒吼,向西北六公里的岩下、高坪一线敌军左翼阵地连续展开二十分钟炮火覆盖,两千余枚炮弹将敌军阵地炸得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陈继承的六十五团和二师六团的九千余名将士齐声呐喊,奋不顾身冲向敌人阵地,五团和四团同时向中路和敌军右翼阵地展开猛烈射击,为担任主攻任务的右路九千余名官兵牵制敌人。
战事果然与安毅预料的一样,几天来一直没现革命军配置火炮的守军在猛烈的炮击下死伤惨重,几乎来不及组织抵抗和增援,就被英勇的革命军将士撕破了防线。
蔡忠笏一击得手立刻调转炮口。将最后一千炮弹全部倾泄到中路地三个敌军高地。五团和四团地一万一千官兵在刘峙地亲自督战下齐声呐喊。冒着敌人地弹雨起集团冲锋。很快冲上敌人阵地展开惊心动魄地肉搏战。唯有敌人地右翼没有受到多大攻击。右翼地敌军指挥官刚要出驰援中路地命令。就看到率先撕破敌军左翼江畔防线地革命军成群结队出硝烟。迅穿插向中路守敌身后。
敌军指挥官见势不妙。立即命令全线撤退。很快溃败下来地部队便龟缩到桐庐城外一公里地最后一道环形防线。桐庐城南五公里地金山高地和富春江西岸地俞赵村一线就此落入革命军手中。
欣喜若狂地刘峙立刻打电话向建德城中地白崇禧将军。白崇禧大为赞扬。连声鼓励。最后告诉刘峙两个好消息:李明扬地第五师已经顺利攻占潘岭。正乘胜追击直逼桐庐城东面地肖岭一线;从兰溪兵站紧急调拨地八千炮弹正在送往你部。望固守阵地。天明之后再次向守敌阵地起猛烈攻击。力争摧毁敌军外围阵地。与第五师顺利会师。形成夹击之势。
刘峙虽然对明日地进攻心存担忧。但看到麾下三个团出人意外地良好表现也欣喜不已。当即把各团主官召至迁移到羊毛坞村中地师部大加表彰。一一记功。
各团团长、团副们兴奋之余。对自己麾下新兵地水平表现也非常满意。纷纷向刘峙表示绝不辜负期望必将一往无前!只有安毅非常严肃地端坐倾听一语不。但是。每个人望向安毅地目光都与往日截然不同。多了几分钦佩。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畏惧。少了几分嫉妒。
与安毅之间交情日厚地李延年当场向安毅致谢。弄得安毅连忙站起不停摆手。左一句师兄过奖右一句小弟不敢当。再现昔日嬉皮笑脸地宽宏随和风范。引来大家一片笑声。也让刘峙和陈继承心里轻松许多。
既然刘峙已将师部前移到距离前线只有六公里的羊毛坞,安毅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舒适的白云亭老地主庄园了,只能命
立即北上,进入师部身后三公里内的钦塘镇、施家村西岸的孝门湾一线,并将主力营模范营调至师部前方的蒋家埠,作为护卫师部的屏障,扼守通向桐庐城的水6要冲,缴获的四艘汽船也拖着二十余艘满载粮食、冻肉、腌鱼的大木船顺流而下,停泊在模范营驻地东侧的孝门码头上。
如此一来,方圆五公里之内的城隍爷、土地爷、观音庙、关帝庙和各村镇祠堂遭殃了,安毅地团部也毫不客气地进驻宽阔洁净、占地面积足有四亩多的施家祠堂,前院后院五十余间大小房间被团属各部挤得满满当当。
等安毅从北面两公里的师部开会返回,已经升至中尉副股长的老韩头早已在宽敞地祠堂正堂中摆下四大桌香喷喷的鱼头火锅,馋得蔡忠笏与他的团副和两个副官直流口水。
胸有成竹的安毅破例让老韩头端上两坛珍藏的江西进贤醇酿,吩咐弟兄们好好喝几杯今晚睡个踏实觉,并悄悄建议夏俭和顾长风:回去之后给麾下每位弟兄分一斤本地烧酒,明天中午要将营中所有储存肉类全部煮完,让弟兄们敞开肚皮吃,吃完好好睡上一觉。
夏俭和顾老二听了这话待不住了,双双站起给蔡忠笏四人敬上三杯,再一起走到回来不久地尹继南面前敬上一杯。
赶不上大战的尹继南一阵笑骂,惹来弟兄们阵阵大笑,夏俭和顾老二将满满一碗酒一干而尽,向安毅敬个礼心满意足离开了。
豪饮的蔡忠笏对安毅所部亲如手足的关系非常羡慕,看到两员猛放下酒碗匆匆离去,知道安毅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想了想也没有出口询问,举起酒碗回敬所有弟兄一碗,坐下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边吃边赞,让一旁的老韩头和火头军准尉春生高兴不已。在两人心目中,没有什么比自己做出的菜得到长官们的夸奖更开心了。
次日清晨天空放晴,久违的阳光普照大地,安毅和蔡忠笏一起打马前往新构建的两个炮兵阵地巡视完毕,满意地赶往前线观战。
刘峙等将校早已站在前线指挥所的掩体里,用望远镜观看硝烟弥漫地前方阵地,看到安毅和蔡忠笏绕过战壕进入指挥所,刘峙放下望远镜示意两人坐下:
“敌人打了差不多半小时的炮,对我军左右阵地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山脚的中部阵地被炸塌几十米,各部按照原定计划向敌军阵地展开猛烈射击,这半个早上估计消耗了三十万各种子弹,我从军十几年,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众人听了会心一笑,全都知道这是安毅出谋划策,根本没有什么消耗就攻克杨春桥险关的功劳,同时巨大的缴获,也让各部的仓库都堆得满满的,打仗自然不怕消耗了。安毅低声劝慰道:“师座,那么多缴获的子弹要是不打出去,还得花上几倍地人力畜力背着走,不如拿出来给各团新兵们进行实战训练,我敢保证打完这一仗,各团近一万新兵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进步,至少不怕枪炮也知道怎么打枪了。”
众人又是欣然一笑,但是谁也不提为何只是不间断的射击、而没有起一次冲锋的现状,这么做与其说是利用猛烈的火力让桐庐城守敌对攻城部队地规模产生误判,不如说是对前敌指挥部的一种应付,目地自然是保存实力,避免无谓的伤亡。
此时地刘峙,面对总指挥白崇禧的一个个出人意表地奇计和巧妙的压力,心悸不已,对数次惨重的消耗记忆犹新。
蔡忠腕看了一下表,站起来走向通信参谋,豪气干云地说道:“给我接炮团指挥所吧,该轮到我们表现了,这次让你们安团长派到我那儿学习的一百五十名弟兄过过瘾,也让他们在实战中掌握要领,不过这次我们的齐射定能把敌军的四个前出阵地摧毁,新一团打完就撤转换阵地,然后让新二团接着打,把声势造出来,运气好的话能揍趴敌人炮阵也说不定,哈哈!”
通信参谋接通炮团,蔡忠笏接过话筒略作询问,随即下达了射击命令。
一分钟不到,轰隆隆的炮声传来,观察口前的众人举起望远镜细细查看。五分钟的炮击停止,硝烟散去的敌阵已经面目全非,一塌糊涂,众人对蔡忠笏手下炮团的战斗力和准确打击能力佩服不已。
不一会儿,敌人的炮弹出尖啸成片的飞过来,蔡忠笏观察片刻立即走向电话机,向自己的团副报出一系列参数。
七分钟后,敌人的炮声刚停,隐蔽在右后方竹林中的二十四门火炮突然怒吼起来,安毅连忙举起望远镜对准东北方五公里的一带矮山。
百米长的矮山周围,浓浓的硝烟伴随着片片火光不停闪烁,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土石和浓烟猛然激起,覆盖了整座矮山,显然是敌军的炮兵阵地来不及转移就被蔡忠笏的炮火赶上了。弹药被击中激起的殉爆惊天动地,将百米矮山炸得浓烟滚滚,火光四起。
随着漫天的硝烟缓缓散去,原本的一带矮山已经分成两段,冒着股股浓烟就像两个被烤焦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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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一六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掉敌军左翼炮阵赚了大便宜的众将校心情愉快,革命地上的将士们压力大减,欢呼一片。敌军没有了炮火支援,革命军右翼阵地的上万官兵士气倍增,都在紧张准备,摩拳擦掌,只待刘峙一声令下即起冲锋,力图攻破敌人最后一道防线,直逼高大坚固的桐庐城下。
然而,刘峙给各团的命令不是起冲锋,而是严密警戒原地进餐。提前从前线返回的蔡忠和安毅一起走进一座雅致宽敞的江南民居,来到后院徐庭瑶的卧室。
身体稍有好转的徐庭瑶靠在床头的厚棉被上,听完安毅将白崇禧将军的大手笔战略战术汇报,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最后仰天长叹一声,颇为悲愤地叹道:
“从兰溪战役开始到眼下的桐庐战役,我们二师都在白长官的大计中充当诱饵,每一次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可我们就是有苦难言。前两仗打完我就觉不对劲,可没想到这眼前一仗仍然如此,白长官仍然要我们正面攻城,逼迫我们以区区一万余兵力,向桐庐城里城外四万余守敌起强攻,我一直蒙在鼓里,以为熬上两天其他各师就要上来协攻,谁知竟然是这样一个惊天布局。
现在看来,昨天要不是诲臣兄配合小毅的妙计,集中力量猛击敌军濒江阵地迫使敌军全线退守,恐怕没看到桐庐城墙我们又要折损过半了,可明知是这样,我们也只能咬着牙往前冲,否则违抗军令的大罪谁能承担?
从全局来看,哪怕牺牲我整个二师以换取一座新登城、赢得全局的主动是值得的,白长官的排兵布阵招招高妙,我们挑不出一点毛病,找不出一点抗命不遵的理由,每一招都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哪怕让我们看出来却无可奈何,唯有祈求上天了,狠啊……”
蔡忠笑道:“月祥兄,小毅在前天晚上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为了证实白长官的整个策略,小毅没让我把这一机密说出来,就连经扶兄也没告诉。小毅地分析非常有道理,他担心各团主官了解之后滋生不满甚至抵抗情绪,从而消极蔓延导致前功尽弃。
白长官的前敌指挥部就在我们身后的建德,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要是他看到担任正面攻击重任的二师和六十五团士气大落,定会勃然大怒,甚至将可能的失败罪责加负二师身上,二师就麻烦了,难辞其咎不说,付出了这么艰辛的努力将得不到承认,还有可能因此而招来全局地责难与可能的怨恨,校长也不会为了二师去得罪全局,得罪战功彪炳的白长官,所以我同意小毅地处理意见保持沉默,今天时机已到,局势几乎已成定局,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徐庭瑶感激地点头频频长叹,安毅出门把站在门口的副官和侍卫全都打走,叮嘱沈凤道守在门外,回到房中移近徐庭瑶坐下,对着徐庭瑶一阵低语,听得徐庭瑶惊诧万分,差点儿站起来。
安毅连忙按住徐庭瑶,继续说出自己的打算,徐庭瑶冷静下来连续询问其中地几个关键点,得到安毅周到完备的解释之后精神大振,急急忙忙坐起来寻找鞋子,似乎大病突然好了一半。
安毅扶起徐庭瑶低声建议:“参谋长。属下认为你无论多么疲倦。多么难以坚持。此战都必须站起来咬牙熬过去。属下营中有个小郎中医术颇有造诣。等会儿属下就命令他前来侍候你。定能让你坚持指挥到明天晚上。如果属下估计不错地话。明天地这个时候。参谋长就可以在桐庐城中好好歇息了。”
徐庭瑶哪里还不知道安毅话中地真正意图?安毅是让他不要躺在床上。从而错过这个几乎已成定局地大捷。这对已经官居少将地徐庭瑶非常重要。只需要一两场大胜他即可晋衔一级。在即将到来地扩军中受到重用独当一面。如此深厚情谊。怎么不让徐庭瑶感激莫名?更何况北伐以来。正是安毅地一个个功绩成就了二师地威名。成就了刘峙地晋升。其中奥妙别人不懂。徐庭瑶自然清清楚楚。
二十分钟后。刘峙和陈继承回到师部正堂。看到徐庭瑶坐在长桌北面地副位上悠闲品茶。精神大佳。连忙上前和声问候。
刘峙询问安毅和蔡忠上哪去了?徐庭瑶回答说两人进来送上一些情报和局部战局分析就回去了。说完敷衍两句就把一沓情报移到刘峙面前。并将安毅地猜测和判断。“得自于连续而又零散地情报”做出地分析详细道来。听得刘峙和陈继承震惊不已。脸色大变。
刘峙连续踱步几个来回。伏在徐庭瑶地椅背上着急地说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束手无策了……急招安毅前来讨论吧!”
徐庭瑶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见。这两天英荣光和安毅连续把这些零碎地情报交到我手里。可我躺在床上精力有限。你们身居前线指挥忙得不亦乐乎。所以略有延误。如今看来安毅地担心和推测是对地。三个主力师已经消失两天一夜了。虽然安毅不敢明说。但我估计他已经在暗中做好了准备。
安毅从军开始就入我二师,他的才智你俩也都清楚,依我看,目前也只有安毅有能力应对,从奉新之战到现在,他都足智多谋战无不胜,能力远我第一军大多数将校,他既然现了整个战局的异状并连续递交报告,我敢断定他不会不考虑应对之策,何况综观我师各部,也只有被指定为预备队的安毅团四千余精锐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之余却频繁派出一组组侦察队伍,因此,我断定他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他心里有疙瘩放不开罢了。”
刘峙吩咐传令官立刻前去通知安毅,回到座位上愧疚地摇了摇头。
陈继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哈哈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经扶兄、月祥兄,此战过后把安毅这小子让给我怎么样?我师新建不久缺编颇多,兄弟我晋升师长之后,我师至今仍未指定副师长的人选呢。”
“我二师也没有副师长,估计打下浙江铭三兄就会另有高就了,副师长一职还得从我二师将校中优先提拔,这也是校长当初的意见,打完战你快点儿滚吧,你要找副师长到别的地方找去吧!”徐庭瑶也笑着打趣。
刘峙和陈继承却听出了其中意思,静静一想也觉得自己亏欠安毅太多了,特别是陈继承,他这条命都是安毅冒死从武昌城下救出来的,为此他时常感念铭记在心,如今升了师长就想提携安毅了。
下午四点,精神焕的刘峙和徐庭瑶再次赶赴前线,指挥各部
阵地进行猛烈的炮火袭击,并两次起试探性地团级打得敌军惊慌不已,再次派出一个旅出城增援。
刘峙看到目的达到传令收兵,各团将士固守阵地的同时,时不时向敌军阵地进行机枪扫射和迫击炮轰击,规模不大却不让城下的守敌过的安宁。
与此同时,独立团所在的施家祠堂里猛将云集,一片肃然,安毅手提指挥棒指向沙盘中的一个个高地、一条条道路江河大声讲解:
“……根据我们地反复测算,我军突袭主力现已到达新登西南方二十五公里的皇普渡一线,最迟将在入夜时分渡过分水江,此后的二十五公里都是平缓地大道,哪怕三个主力师两万余官兵走得再慢,也会在六个小时之内到达新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拂晓时分敌军前敌指挥部彻底完了,弄不好浙军统帅孟昭月也会成为俘虏。
从指挥部转来的情报表明,孟昭月地近卫旅已于昨日上午离开新登调往桐庐城,孙传芳的近卫旅武铭旅也驰援而来,该旅已经与桐庐城东南方向的李明扬长官所部交上火了,由此可知新登兵力空虚。
现在回头细细想想,白长官一系列计中有计、环环相扣的高明决策,已经完全挥了效果,了不得啊!弟兄们,此战双方兵力加起来过十万,而且非常集中,完全可以称之为入浙之后地最大战役,无论战果如何,这次规模空前的战役对咱们都是个巨大的启迪和促进!”
众弟兄一片感叹,尹继南当即表示尽快将此战整理成册,列为军中内部教材的重点战例,曲慕辰和叶成连声附和。
安毅满意地笑了笑,终于将各部任务一一道来:“这里是桐庐城后方十五公里的百丈山,与濒临江岸的上村后山相隔仅为二点三公里左右,中间还有一个宽达五十余亩地池塘,根据警卫连弟兄带回的情报显示,这两个高地只有临江地后山那条八十余米长的土坡上驻扎一个连守军,守卫桐庐城通向北面地这条大道,百丈山因山势陡峭没有守敌驻扎,只有一条平行的旧路从东面地隘口通向北面的富阳、杭州等地,因此,只要夏俭的一营和虎头的四营翻过东面的牛脊背,穿过李明扬长官第九师身后,再翻越栖鹤岭即可潜入此地,全程约为三十七公里,警卫连侦察小组用时为七个半小时,因为你们要负重,还要带着驮马搬运迫击炮和足够的弹药,我给你们十二小时,明天拂晓前必须到达,立刻歼灭那里一个连的守敌,最好不要弄得出太大动静,随后立即挖掘阻击工事。根据战事要求,你们必须死死钉在这两个高地上至少二十四小时,能完成吗?”
“没问题,不就翻几座山吗?我营的名字是什么?山地营啊!哈哈!”夏俭拍拍胸脯,豪气干云地回答。
顾长风轻松地点点头:“估计我营能提前两小时到达,不过,要是桐庐城中的守敌顽固死守,而不向北逃跑怎么办?”
“如果这样就更好,你们只需死守那段阵地即可,那片阵地东面是大山,西面是宽阔的富春江,南面五百米的狭窄地带最宽处仅二点五公里,而且一半区域是溪流水塘,敌人就是想起过三千人的规模冲锋都办不到,何况新登被我军占领已经让桐庐守敌方寸大乱,再加上你们死死堵住了桐庐守敌的东岸退路,桐庐城的四万敌人除了死守孤城就只能选择投降,以如今浙军的士气能守得了吗?
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与你们阵地一江之隔的西岸这条通往富阳的道路,必经的窄溪一线也是狭长区域,与你们扼守的区域相差不大,都是兵力无法展开的绝地,以白长官的精明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所以你们只需守住自己的阵地即可,敌人要是在你们阵地前方渡过西岸,你们千万别出击阻拦,哪怕让成千上万的逃敌渡江,你们也别去管他,那边自有白长官安排的阻击队伍,对你们来说压力反而减轻很多。”说到最后几句安毅加重了语气。
“明白了!哪怕敌军渡江,大批辎重也会留在外面东岸的。”顾长风放心地笑了。
安毅补充道:“此战由胡子和老曲前往指挥,为了加强你们的火力,保证你们的背后安全,团部的迫击炮连、机枪连、四个教导连也与你们一同行动,另外让警卫连爆破分队带上两吨炸药随行,到了那预先埋设在百丈山东面的山腰上,只要看到南面的逃敌大批涌向你们的阵地,就立刻炸毁百丈山东面的隘口,让大量岩石和泥土堵死百丈山东面那条旧路,让他们只剩下你们封锁的唯一道路可逃,仓惶逃命的敌人不会携带火炮的,只能冒死从你们的炮火和弹雨中冲过去,否则只能投降。
我将把全团最好的驮马调给你们,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一个半小时准备,提前吃饭带足干粮,去准备吧!”
“是!”
夏俭和顾长风接令离去,胡子和曲慕辰与安毅交谈片刻也去督促备战了。
安毅转向尹继南问道:“投掷机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做好两架用于实验,杨飞说十五公斤药包的投掷距离在两百八十米左右,由于缺少钢板和紧固件,两个工兵连的弟兄只能同时建造八架。不过这玩意儿太损了,真的抛出十个八个炸药包在城头炸响,不知得震死多少人。想起回来后在北隘口看到的那群被炸傻的痴呆我心里就不好受,有时候真想下令送他们上路算了,省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活下去。”尹继南感叹一声。
安毅也唏嘘不已:“我也不想这么干啊!这也是先做在前面以防万一的,要是敌人负隅顽抗,咱们就非得下狠手不可了,否则失去的将是咱们弟兄的性命。继南,在这种时候由不得咱们有什么菩萨心肠啊!但愿这次用不上……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桐庐守敌定会倾巢而逃,我们也能轻轻松松就占领桐庐城,可是,这么一来战功就没有多少了,就连缴获也没了,咱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副总领人堵在北面的富阳一线,开开心心地收容数万俘虏和枪炮,眼睁睁看着人家财。所以,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不能指望人家把吃剩的骨头分点儿给咱们,咱们的队伍要有血性和骨气!”
弟兄们听了安毅这话先是摇头不已,随后信心大振,豪气勃,血性和铁骨——正是模范营精神的灵魂所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一七章 实惠的选择
日凌晨天色未明,刘峙、徐庭瑶、蔡忠笏和安毅等十已经悄悄进驻前线指挥所宽大的掩体里,望着万籁俱寂的阵地前方,倾听己方阵地后面传来的一声声战马的嘶叫,每个人心里都非常的紧张而又充满了期待。
干燥凛冽的北风将狂野上的树木吹得呼呼作响,东面的天际浮现一线曙光,重重叠叠的云朵被尚未升起的旭日染成金黄。
突然,轰隆隆的炮声打破了寂静,一片片急飞来的炮弹出的尖啸声盖过了大地上的一切声音,己方阵地前后各处转眼就变得烟尘滚滚,草木飞溅,浓烈的硝烟很快将刚刚洒下的光明驱散,方圆数公里再次被黑暗所笼罩。
敌人突然起的大规模炮击仍在继续,指挥所里已经完全被硝烟所笼罩,根本就无法视物,时远时近的剧烈爆炸延绵不绝,掩体上方的泥土纷纷洒落,把掩体内的一干将校全都染成了土人。
通讯参谋在最深的角落里对着电话拼命叫喊,询问前沿各阵地各部是否与敌军生了激烈交战?安毅侧耳聆听,现除了山炮、火炮以及迫击炮弹所出的爆炸声,却没有听到轻重机枪的射击声,夹杂在阵阵炮弹爆炸声中的各阵地机枪火力试探射击无比轻微,如果不凝神分辨根本就听不到。
安毅想了想不放心,钻出掩体伏在战壕边沿,费劲地遥望遮天蔽日的前方阵地,竖起耳朵静静倾听分辨北风中传来的各种声音。
数分钟后,安毅滑下战壕回到指挥所里,跑到紧捂口鼻观察前方的徐庭瑶和刘峙身边,大声问道:
“敌人起这么长时间炮击,是多日来从未有过的,是不是敌人要向我们阵地起冲锋了?”
“什么——”
密集的爆炸声使得徐庭瑶根本就听不清安毅在讲些什么。
镇定自若地刘峙却听出个大概。反而大声询问灰头土脸地安毅:“你听到机枪声和喊杀声没有?”
“没有啊!都连续炮击十几分钟了。其他都没动静。敌人他娘地疯了吗?”安毅非常困惑地喊出声来。
刘峙抹了一把脸。转到观察口前费力地凝望硝烟弥漫地前方。不一会儿炮声渐稀。浓烟仍未散去。刘峙却突然想通了什么。转身大声喊道:“不好!敌人要逃了!”
指挥所里众将校大吃一惊。蔡忠笏倾听着稀稀落落地炮弹呼啸和爆炸声。有些疑惑地问道:“不会吧?这么激烈地炮火覆盖。时间更是长达十七分钟。怎么不进攻反而逃了?”
“哎呀……一时半会儿跟你们解释不清楚。听我地准没错!”
刘峙急得原地转了两个半圈。冲着来到身边地陈参谋大声下令:“传我命令。全体向桐庐城起冲锋!快!”
“是……”
陈参谋急忙跑向里侧,对一群通讯官兵大声下令,七八台电话机随即被摇响,将刘峙的命令迅传到各个阵地上。
不一会儿,前方数公里阵地上传来震天的呐喊,冲锋号一声接一声传进指挥部,刘峙大步走出指挥所,将校们也跟随刘峙蜂拥而出,看到安毅竟然从五十米外的战壕拐角跑了过来,脸上全都是欢欣鼓舞的神色。
刘峙心里一松,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听了师座地断定,属下觉得非常有道理,什么也顾不上立刻冲到山后,通知我团模范营和二营、三营弟兄率先起冲锋,师座请看,估计我独立团和模范营的旗帜已经到了一公里之外。”
安毅说完趴在战壕边上,掏出望远镜凝神望,边看边喜不自胜地骂娘。
刘峙等人来不及说什么,全都扑在战壕边向北遥望,看着蜂拥向前的革命军官兵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传来的枪声也是稀稀拉拉的,立刻明白桐庐守敌真地逃了,否则绝不会毫不抵抗任由革命军冲至城下。
果然不出刘峙所料,刚才那一阵长达十七分钟的炮火攻击,竟然真是桐庐守敌为了掩护大部队逃命而为,将校们对师长的丰富经验连声赞叹,也都意识到白崇禧将军的奇计奏效了,孟昭月和孙传芳设在新登城的指挥部定然被友军三个师轻松拿下,直接威胁到了桐庐四万余守敌的退路,迫使桐庐守敌惊慌失措地弃城而逃,否则断然不会出现眼前地反常现象。
蔡忠收起望远镜来到安毅身边,捅了捅正全神贯注观察前方的安毅:“你小子行动够快的,冲在最前面的是你的三个营,刚才炸毁城门那声爆炸够吓人地……我问你啊,到了这个份儿上,你急什么啊?”
安毅看看周围没人注意,立刻贴在蔡忠耳边低声说道:“大哥啊,让别的弟兄团先冲进去就不好玩了,到时候哪里还有小弟地油水啊?我让陈志标的三营冲进去控制城中地敌军指挥部、衙门、军营、武库、鸦片烟馆和其他重要设施,让继南和老叶率领模范营和二营弟兄立刻追赶逃敌,缴获和追击两不误,否则哪里来的实惠啊?”
蔡忠笏听了哈哈大笑,指着安毅小声赞道:“老子算是服你了,一路打过来竟然让你打成了老痞子,哈哈!我还以为你要把模范营和你独立团地战旗插在城楼上呢,原来你小子竟然这么刁钻。”
“放心吧,兄弟部队的勇士们很快就会把他们的战旗插遍城头的,绝大多数主力团都把名
很重,小弟呢,把利益看得更重一点,特别是这一战旗插到一座空城的城头没多大意义,顶多也就是在战后的总结会上获得两句表扬,与东征时期陈明仁师兄把战旗插到惠州城头的壮举岂可相提并论?哈哈……我们也走吧,师座他们等不急了,以胜利者的姿态仰踏步进城,怎么样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哈哈!”
安毅收起望远镜,拉着极为感慨的蔡忠笏,跟随兴致勃勃的将校一起下山。
上午七点,胡子和曲慕辰、夏俭、顾长风站在百丈山脚地高地上低声交谈,看到派出前方警戒的一队哨兵远远策马而来,众人立刻举起望远镜遥望南面,只见南面数公里尘土飞扬,喧嚣声隐隐传来,大家立刻意识到逃敌真的来了。
一队哨兵飞驰到胡子站立的高岗上大声报告:“约三千左右地敌军从南向北汹涌而来,跑在前方的是一个连以上的骑兵,距离我军阵地约为两公里。”
胡子微微点头:“来得好!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
胡子对山岗下的传令官大声命令:“卢参谋,立刻通知东面隘口的楚先至队长,看到敌军前锋冲到三百米之内,立刻引爆东隘口!”
“是!”
胡子转向兴奋的顾老二和夏俭:“你们回到自己的阵地上指挥吧,隐蔽好把敌人放到一百五十米左右再猛然揍他,你们的枪声一响,我就让阵后的六十门迫击炮将敌人地队形炸成两段,不用担心敌人太多太近会涌上阵地。”
“是!”
时间一分分一秒秒过去,率先弃城而逃的敌人先头骑兵分成两路飞驰而来,从数量上看足足有两个骑兵连之多,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响,战马的嘶叫声清晰可闻。
敌军越来越近,逐渐进入了视野,在骑兵之后拖成两条黑压压的长龙拼命奔跑,待敌军先头部队沿着延绵山脚冲到东隘口约三百米左右时,“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颤抖,碎石断木被猛烈地爆炸力送上半空,随即如雨般轰然落下,将冲在前面来不及停止的数十骑兵砸得人仰马翻,灼烫的气流呼啸而出,将方圆百米内的骑兵尽数撞倒。
隘口上方翻滚的巨石和大量的土层轰然坠下,转眼间就将东隘口六米多宽地道路埋葬,山上急坠而下的石块和残雪仍在不停地落在隘口之中,堆砌得层层叠叠,足有**米之高。
爆炸声尚在旷野回响,西面的百丈山阵地和江畔的后山高地上骤然开火,阵地后方数百米的迫击炮阵地紧跟着咆哮起来,密集地弹雨和飞蝗般的炮弹落在惊慌失措、惨叫连声地敌群之中,很快就将沿着江畔大路北逃的敌军拦腰斩成了两段。
敌军遭到迎头痛击,急后退,扔下近千具尸体和近百匹受伤战马涌向后方,无奈后方黑压压地逃敌已经跟随上来,将急退地逃敌堵在阵地前方八百余米的区域内。
胡子见状,再次果断令,六十门集中而来地迫击炮在上尉连长史俊仁的指挥下再次齐射延伸覆盖,连续射出的六轮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入敌群之中,炸得密集的逃敌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混乱中被炸得晕头转向的逃敌扔下所有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向江岸,跑在前面的敌军将校很快跳上小码头上的渡船,拼命向西岸逃窜。
西岸上,完成了新登突袭战的二十一师官兵正从北向南飞奔而来,队伍中的师长严重、副师长陈诚在距离渡口两公里时,听到了东岸激烈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机枪声非常惊讶,两人略作商议,立刻下令全前进,一定要堵住桐庐之敌沿着西岸北逃。此前白崇禧将军给二十一师下达的命令是:只需阻断桐庐之敌西岸的逃路即可,任由敌人经水路顺流而下或者沿着东岸大道北逃,等数万逃敌逃到富阳南面精疲力竭之时,就会现所有后路已被我军占据,成了瓮中之鳖,只有弃械投降一途可走。
就在二十一师将士们相继赶到预定阻击点时,近三千逃敌已经成功登上了西岸,双方突然遭遇都吓了一跳,二十一师官兵立刻开火射击,随即起冲锋,打死打伤数百名连抢都不知扔在哪里的逃敌,一举将登岸之敌赶下了堤岸,数以百计的敌军官兵滚落江中转眼溺毙,两千多逃敌在蜂拥而来的数千名革命军官兵面前跪地投降。
被在东岸的三万余逃敌惊闻退路已断,更为混乱,精明者扔下辎重脱离部队,冲进岸边一个个村庄一个个码头,抢夺渔船、木排经水路逃走,无数惊恐万状的敌军在长官的威逼下砍伐绣子扎制木排,企图通过唯一不被封锁的大江顺流而下,江面上哀声四起,混乱不堪,到处可见拔刀相向抢夺船只地内斗,失足落水的敌军比比皆是,呼号连天。可如此一来,竟也有多达数千敌军顺利冲过革命军来不及封锁的水路,拼命划船逃向下游的富阳,殊不知谭道源将军地第五师已经遵循白崇禧将军的命令,率领所部在富阳南面的江段及两岸大道口布下了天罗地网。
桐庐城北,二师独立团、四团、二十二师六十五团上万名革命军官兵穿城而过,全力以赴追击逃敌,沿途所经之处,到处都是敌人抛下的辎重、马车甚至重机枪,仅追出七公里就看到成千上万的敌军如无头苍蝇般左突右冲,遍野皆是。
一马当先的独立团模范营和二营官兵看到如此情形精神大振,战意浓浓,马上的尹继南高举马枪,示意麾下弟兄停止追击,命令全体枪上膛指向前方拉开距离,端起武器静静对准前方魂飞魄散的敌人。
随着尹继南的一声大吼,模范营、二营地上前官兵齐声呐喊,徐徐挺进,“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呐喊声震四野,敌军斗志瞬间崩溃,东边是茫茫大山右边是滔滔江水,成千上万无处可逃的的敌军万念俱灰,只能扔下武器举手投降,少数顽固者东奔西窜,负隅顽抗,很快被准确飞来的子弹击毙。
跟随而至的四团和六十五团官兵见状立刻模仿,“缴枪不杀”地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投降的敌军也越来越多,黑压压抱着脑袋蹲在大路两旁,等待革命军逐一押回桐庐城。
胡子和曲慕辰看到敌人远离自己的阵地再也不敢靠近,略作商量,立刻从四个教导连中选出两百余名江浙籍官兵,在夏俭一营和团属机枪连的弟兄们掩护下,齐步走出阵地齐声高呼“缴枪不杀”,没走出一公里,竟然有多达四百余名俘虏扔下武器主动上前投诚,夏俭和领队的曲慕辰立刻将俘虏兵组织起来,排列整齐走在队伍前面,举起独立团的战旗不停地齐声呐喊:“弟兄们,革命军优待俘虏——”
一江之隔地严重和陈诚望着东岸目瞪口呆,二十一师的将士们几乎都站立在岸边向东遥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数万敌军没逃出桐庐城二十公里就被生生截住,听着惊天动地的江浙口音劝降声,看着一队队俘虏走向高高飘扬的战旗主动缴枪,随即被安毅独立团的官兵们集中起来严加看管,却没有一个再逃往自己堵截地西岸,二十一师的弟兄们心里非常惊愕,也很不是滋味。
严重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还是经扶兄棋高一着啊!竟然生生把数万守敌全都给堵住了,可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绕道桐庐后面地?而且阻击战场选择得这么好,真让人难以相信!”
陈诚笑容可掬:“经扶兄是个方方正正的人,哪里会有如此刁钻?这肯定又是安毅那家伙地杰作,那家伙的精明与算计在我们一军中早有传闻,从来也没见他吃过亏,定是他看出了白总指挥地计策,才敢于冒险在此设伏阻截的。
据说这家伙每打一仗都会搜刮到一笔钱财,他手下的官兵早已养成雁过拔毛的习惯,就连敌军尸体上好一点的鞋子也不放过,所以他的部队比任何一个部队都富裕,官兵的伙食更是全军一流,说真的,我很羡慕这家伙,可是这一招我们学不来啊,哈哈!”
严重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想到什么又开口问道:“你说,白总指挥会不会因此而责怪安毅或者二师?”
陈诚又是一笑:“打了胜仗还会被怪罪,你说可能吗?我们也是被紧急调到杨春桥镇才知道绕那么一大圈去突袭敌后指挥部的,但是白总指挥命令我师攻克新登立刻南下阻击,命令第五师立刻攻占富阳,可是并没有命令我们不可以乘机扩大战果。
同样的,白总指挥命令二师全力攻城,也没有命令二师占领城池之后停止追击停止抓俘虏,换了我是经扶兄,我也会让安毅这么干,占领城池后不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干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安毅这家伙竟然胆子这么大,做得这么漂亮,看来这一次我们也只能眼巴巴看这家伙财了。你看他们,两三个营的兵力竟然抓住了上万俘虏,还有那么多的武器,都快堆成山了!”
严重望着东岸沸沸扬扬的场面,听着独立团官兵集中俘虏的一声声口令,连连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唉,船都没了,否则以你和安毅的良好关系,过去问他们要点儿俘虏回来就好了。”
陈诚心念一动,立刻大步走到岸边,双手合成个喇叭状大喊起来,对岸独立团教导连的警戒哨兵闻声望去,看到友军的一个矮个子将军大声呼唤,听清楚之后不敢怠慢,立刻跑去禀报团副胡家林。
胡家林听说对岸的老熟人陈诚将军喊话,向顾老二简单交代几句立刻跟随哨兵一起来到岸边,两人隔着江面大声交流,胡子爽快地答应下来,并大声建议陈诚沿江下行一点五公里左右,那边有条岔河,宽大的河湾里估计有船。
一个小时不到,陈诚果然弄来了八条大小木船,渡过来与胡子亲热地见面之后,直夸胡子的侦察工作做得好,连一条几百米的岔河都清楚地知道。
两人聊了几句便一起兴致勃勃地围着一堆堆俘虏走了半圈,胡子应陈诚的要求吩咐曲慕辰划出四千俘虏交给二十一师的弟兄们。
陈诚连声感谢,完了乐不可支地命令手下把四千俘虏领到岸边渡过西岸,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将四千俘虏全都送过去。
等陈诚回过头来,现东岸一万余人早已向南开进,只看到队伍的半截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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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昨天实在太疲劳,晚饭后睡下一直睡到今天凌晨四点才起来!好在这一章分量十足,聊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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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一八章 财富大转移
庐战役仅仅用了一周时间,就以孙传芳和孟昭月部而结束,北伐军乘胜追击,直取杭州南面重镇富阳。
浙军统帅孟昭月眼见着无法阻挡北伐军迅猛的前进势头,明智地在富阳陷落的次日率领残部放弃杭州,北撤至嘉兴和松江一线,浙江省府杭州城随即置于北伐军兵锋之下。
消息传出,全国震动,革命势力欢欣鼓舞,军阀势力惶惶不安。
是役,北伐军俘虏浙军四万余人、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大帅麾下近卫旅全军覆没、旅长武铭及十余名将校均成为北伐军俘虏的巨大战绩,一夜之间便传遍全国,此次战役的策划者和指挥者白崇禧将军名声鹊起远近颂扬,由此而被全国各界所瞩目。
二月十七日,北伐军东路前敌总指挥白崇禧将军率部进驻有“长三角枢纽”、“人间天堂”美誉的千古名城杭州,全国报纸再一次出惊呼,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也在此时将此激动人心的大捷电告全国,对东路军将士予以通报嘉奖,宣布浙江战役至此正式宣告结束,国民革命军将会乘胜前进,继承中山先生遗志继续进行北伐大业,力争早日统一全国。
同一日的桐庐城中,城头和各主要标志性建筑物上均遍插战旗,革命军将士欢欣鼓舞,无比骄傲,刘峙率领二十余名将校欣然出席城中各界代表举行的盛大庆典,各团营主官全都换上笔挺的军服,精神抖擞地出席宴会。
此时,这次战役最大的功臣安毅却在桐庐城西岸的模范营大营里,与自己的一班弟兄商量如何处理搜刮而来的两百余万钱财和物资,如何存放缴获的三百余挺轻重机枪、四十一门迫击炮和大批弹药。
桐庐城外的北大营里,曲慕辰、叶成和夏俭三位主官也忙得是不亦乐乎,二万八千余名俘虏被各部瓜分一半之后,仍然剩下一万四千余人等待他们处理。
总司令部直属炮兵司令部总指挥蔡忠笏将军乐得合不拢嘴,他早已在安毅地陪同下,将精心挑选出来的两千五百余名炮兵,连同三十六门精选出来的德制火炮全都拉到了西大营驻扎,一月之间突然增加三个炮兵团的兵力与装备,使得蔡忠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炮兵司令,终于能气壮如牛地施展才华了。
傍晚时分,出席庆祝盛典、奔波忙碌了一天感到十分疲倦地刘峙才记起由始至终都没看到心腹爱将安毅的影子,好奇地问道:“月祥兄,小毅这家伙到哪儿去了?怎么没见他出席庆功会啊!”
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地徐庭瑶哈哈一笑:“这家伙肯定是躲在自己地大营里数钱了。连我们师部都堆着四十余万现金。他那儿能少得了吗?昨天下午战斗全部结束之后。四团、五团、六团和六十五团都有点儿不像话。押回各自地俘虏后把城中各大军营全都占据了。结果独立团各部最后押送一万多俘虏回来没地方了。在安毅地命令下没有一个营驻扎在城里。模范营和四营渡过西岸地圆通寺驻扎。教导队和一营押送着两万多俘虏驻扎在北门外地北大营里。就连最先进城维护秩序地三营也在各部回城之后全体开出了西门。与诲臣兄地炮兵们一起进驻西大营。并担任炮兵地安全保卫任务。
今天中午你去北大营视察。有几个乡绅来找我告状。说我们革命军把他们几家店铺全都抢光了。我大怒之下立刻派荣光率领特务连前去查看。结果荣光回来告诉我那是三家鸦片烟馆。老板自己也不知道是被哪个部分给抢地。我们一核计就知道是小毅手下地那个精明地三营长陈志标干地好事。哈哈!鸦片烟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抢了也就抢了。不算犯军纪。要是碰到一师地各团。那些**员营连长们估计当场就放火烧了它。小毅他们还算是网开一面了。”
连番大捷心情奇佳地刘峙根本不在意这等小事。此番桐庐战役地巨大功绩一洗前两次地惨败耻辱。使得二师再次成为了全军上下都瞩目地对象。蒋总司令亲自签署特别嘉奖令通报北伐军各部。获得特别嘉奖地作战集体仅为两个。一个是一路攻克险关最终取得桐庐大捷地刘峙第二师。一个是率先攻进新登随后直取富阳再进杭州地薛岳第一师;获得特别嘉奖地个人也是两个。一是高瞻远瞩、用兵如神地白崇禧。一个是足智多谋、攻无不克地骁将安毅。
两个难得地嘉奖均有二师地份儿。怎么能不让刘峙和徐庭瑶扬眉吐气。深感自豪呢?
刘峙坐下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突然想起白崇禧提前动身地事。心里没底便询问徐庭瑶:
“你说白总指挥为何在攻城之前地晚上。匆匆忙忙地拐了个大弯赶到新登去了?是认为我们这边攻城获胜毫无悬念。还是另有原因?”
“两者都有吧!白总指挥是个非常自信的人,长途奔袭新登的一师、二十一师、五师都配备有最新式的小型无线电台配备,因此他非常清楚前线战事的进展情况,所以他才会选择提前动身。
新登被我军轻松占领之后,战局的重点也就迅转移到了杭州以北,他提前赶过去坐镇指挥是很有必要的,只是他没想到桐庐城一线数万敌军逃得这么快。我估计还有一点白总指挥没有想到,那就是他没想到小毅这么大胆,也没想到我们俩能下此决心,把逃敌大部分都堵在了城北二十公里之内的区域里并顺利俘虏。
此役我们二师算是大财了,缴获的枪支、火炮、弹药和物资都是历次战役所无法比拟的,单仅长短枪就有两万八千多支,火炮七十六门,让诲臣兄分去一半我们还留下一半,这一功绩了不得啊!
校长的特别表彰就是很好的说明,与同样获得特别表彰的第一师相比,我们可是捡了大便宜,这些还得感谢小毅才是啊!估计白总指挥心中再有不甘,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顺水推舟成全我们——对了,明天给驻
的李明扬第九师分一部分吧,我们不能全吞了,否啊!”徐庭瑶说到这儿非常感慨。
刘峙完全同意徐庭瑶的意见,略微沉吟低声说道:“月祥,等会儿我们联名给校长个请示电报,举荐小毅晋升我二师副师长,你觉得怎么样?”
徐庭瑶点点头:“我也早想到这事了,再不晋升的话小毅估计留不住了!这几天诲臣兄老是和小毅待在一起,我心里很担心,现在诲臣兄兵强马壮,很快就会晋升扩编,要是他把小毅拉走,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你别忘了,小毅地炮兵指挥水平也不低的,被校长和军中元老大为赞扬的迫击炮技术就是得益于诲臣兄的亲传,在黄埔时两人的关系就很不错。还有,二十二师地继承也对小毅垂涎三尺,去年的武昌攻坚战就是小毅冒死冲到护城河边,击爆油桶把继承从必死之境救出来的,为此小毅自己都差点儿送掉性命,将心比心,继承肯定想举荐小毅,何况小毅的性格这么好,能打能拼,为人也宽宏大量,谁不喜欢与这样的人共事啊?”
“事不宜迟,立刻就办吧,否则等明天部队开拔赶赴杭州就没时间了,白总指挥那边催得很急,估计接下来就要攻打松江了。”刘峙站起来唤来机要秘书。
徐庭瑶连忙说道:“我们师属各部和几个主力团自然是想走就能走,各团收编地俘虏都在两千左右,可小毅的独立团还看管着一万多俘虏和缴获物资,得等总司令部从兰溪兵站派人前来接收才行,没有一两天他走不了,我们还得将实际情况电呈给白总指挥才恰当,同时也给校长说明一下,省得到时候授人以柄。”
刘峙连连点头,舒心地笑道:“跟你在一起我轻松多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我们这就拟定电文。”
当天夜里,李延年接到安毅打来地电话,大喜之下立刻率领自己的特务连步行出北门,安毅早已经在北大营门口等候了。
师兄弟并肩走到一旁交谈了十几分钟,夏俭率领一百五十名弟兄每人牵着一匹马,来到营门**给五团的弟兄,马背上都驮着用被单覆盖的沉重物品。
李延年高兴地在安毅胸口敲了一拳,心中对自己地这个小师弟感激不已,八十匹驮马、七十匹战马、四十五挺美制轻机枪和五万子弹的大礼,正是李延年急需之物,有了这批武器和畜力,李延年五团的战斗力将会提高许多,对接下来的战事帮助很大,在如此的处境下,没有什么比这份丰盛的礼物和深厚地情谊更为宝贵的了。
安毅回到夏俭地营部,立刻与众弟兄就俘虏问题展开讨论,在目前的情况下,安毅地独立团最多补进一千五百俘虏就足够了,再多的话不但严重编,还有可能引来别人地非议。商量到最后一致决定,五个营每营补充进两百人,剩下五百人全都挑选具有各种专业技能的人才,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除拥有特殊能力之外的个别人,所有挑选出来的补充兵年龄必须在二十二岁以下。
决定之后,安毅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笑着说道:“这一万多俘虏不需要我们遣散了,否则光是遣散费就是一大笔数目,明天一大早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开始选拔,把模范营的几面新旗帜竖起来,集中完毕先让不愿从军的、抽鸦片的人全都站出来,由一营的弟兄们护送进城,安置在师部大营里等候处理,然后接着把身体条件差的挑出来,让这些人先回到营房休息,这么一来,现场估计就只剩五六千人,应该很好办了,老杨上场训话,鼓励有特长、有文化的站出来,集中完毕立刻开赴西岸的模范营驻地,由我和继南在那边处理,剩下的就由各营营长集中选拔,完了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回去,剩下的全部由教导队送到城中的师部大营,混在一起看好就行,谁想要就让谁领走,剩下的只等兰溪兵站派人过来接收,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那么多物资怎么办,还有各团挑剩的一万多支各型长枪、俄制机枪、法制机枪和西班牙机枪呢?那些可都是钱啊!”陈志标问道。
安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咱们私自藏下的四千多支几乎全新的长短枪和轻重机枪足够了,再多咱们搬不动,还有数次缴获的总计五百多万的现洋、金条、鸦片烟土和贵重物品,我如今都让老丁的警卫连全连看着,加上后勤三百名弟兄才勉强够用。”
叶成想了想建议道:“小毅,你能不能让咱们独立团在嘉兴停留两天?”
“应该没问题,咱们师在杭州略作停留,就要赶赴嘉兴备战,估计到时候得停留五天左右。怎么?你想到什么好事了?”安毅感兴趣地问道。
叶成压低声音:“我们不是缴获了三台无线电台吗?你看能不能与德国商行联系,或者干脆与欧耀庭先生联系,让他们帮忙在上海或者宁波找一艘五百吨外国商船,直接开到嘉兴东南四十公里的牛桥镇码头,帮咱们把所有的货物装上,经长江、湖口入赣江运抵南昌,只需让征募处的黄应武来接货即可,要是可行的话,再多一倍的物资咱们也能弄回去,大不了让模范营的弟兄们全的是驮马,还有四艘汽船和二十几艘大木船,轻轻松松就能运抵嘉兴,剩下的那四十公里道路根本就不是难事。”
安毅大喜过望,站起来搓了搓手,越想越有道理,兴奋地说道:“真是好主意啊!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得多霸占点儿才行,过了这村这没这店了,待打到上海以后,再往北面打可就没这么富裕了,咱们很难再碰到这样的好机会,所以无论如何老子也要狠狠贪污**一次,老子就不信谁敢把我怎么样!”
众弟兄一听,全都会心地大笑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