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去而复返
随着杨麟答应的话语落下,那名仆人转述之后,翟大坤满意的点点头,书房里的气氛为之一松,顿时变得融洽起来,没有了刚刚的那种怪异感觉。
似乎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轻松下来。得到大量自己急需想要的东西,杨麟的心情更是很不错,语气轻松的问道:“翟老先生,我估算了一下礼单上的东西,大概也是一笔不菲的财物,如果将它们全部变卖,应该可以为贵婿买一个不错的官职,何必如此麻烦,非要让他呆在这个小小的牙行当师爷呢?”
原本愉悦的翟大坤神情一滞,变得有些怅然若失,心事重重,好像回想到了往事,蕴含无限萧瑟,缓缓比划起手势,仆人随之翻译起来。
“对于老朽来说,我的要求并不高,不求女婿他飞黄腾达,地位显赫,只要他的生活过得去,吃喝不愁就行。”
杨麟疑惑了,对于这个年近花甲,半截身体已经躺在棺材里的老人感兴趣起来:“老先生,你的想法好是特别,在现今这个年代,多数人都是望子成王,望女成凤,谁不想自己儿女的地位显赫,过着上层人的生活?你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和其他人截然相反,好生奇特,有些特立独行的感觉。”
“呵呵~”
翟大坤无声的笑容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充满无限沧桑之感,夹杂着经历世事沉浮的意味。短暂的寂静过后,老人的手势再次比划起来。
“想我翟大坤出世不久,嘴哑耳聋,听不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声音。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也许老天是公平的,剥夺了我的听觉和说话能力,却赋予我在画画方面的优越才能,仅仅是二十几岁,画工就达到了同龄人无法比拟的境界,同样也给予我了种种境遇。”
翟大坤比划手语的时候,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安详,放佛是在讲述他人的经历,意味深长。
接着,神色一变,转而眸子中暗含伤感,无限感触,徐徐双手翻腾。
“我这一生有一子一女,也算是人生快事,可以满足,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然而,乐极生悲,世事总是那么的变化无常,幼子在少不更事时走失,至今杳无音讯,生死不知,唯有一女环膝在前,陪伴左右。虽然女婿喜于专营,但为人还算可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时常会带着女儿来看我这个聋哑鳏寡老人。生活如此,夫复何求。”
“你说的那件事情,我不是没想过,就算不变卖那些东西,凭着老朽家里的薄资和多年积累的人脉,要想为女婿谋得一个不错的官职,并不是很难得事情。”
“然而,世事无常,在这个宦海沉浮之中,无风还三尺浪,一个稍有不慎,轻则被褫夺官职下大狱的下场,重则就是身首异处。平平淡淡有时候也是一种福,况且我只想女儿过的幸福,和她的丈夫生活平稳就好,衣食无忧,没有什么大灾大难。”
翟大坤的手势停止了,双唇无力的开合着,好像是在叹息,又好似在老怀安慰,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有什么大的追求。
这一刻,穿越而来的杨麟似乎深有感触,很是理解老者的心境,那种感受,平平淡淡就是幸福。
杨麟心神一震,朗声说道:“翟老先生,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刘师爷,也就是你的女婿,以后不再做之前那样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可不要怪晚辈......”
翟大坤微微一笑,再次缓缓比划起来。
“杨大人,你放心,小老儿也不是一个不懂得人情世故之人,知道凡事都有一个度。此次,我也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女婿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我的身体状况,相信你也看到了,说不定哪一天就魂归九幽,驾鹤西游,从此长眠地下。”
接着,翟大坤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仆从的搀扶下,向着书房外走去,杨麟没有说什么,任凭他们离去。
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暗,正如杨麟此刻的心情,经过刚刚的交谈,心里无限感慨,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何尝不像老者说的那样,薄有小资,吃喝不愁,就别无它求。
一时之间,杨麟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倩影,那是他的初恋,那是他投入全部爱之人,为之疯狂,为之着迷。然而,世事沧桑,人生百态,世人不敌现实的残忍,那个倩影最终离去。
这一刻,杨麟有些伤感,有些沉沦,全身散发着萎靡之气。突然,杨麟的身体一震,一股凌厉的气机瞬间爆发,肆意在书房里,一扫刚刚的颓废之色,每一寸一副都喷薄着力量感。
否极泰来,也许最能诠释杨麟此刻的心境,大起之后就是大落,大落演化为鲲鹏九万里,胸中焕发无限凌云壮志。
杨麟眸子中闪烁着精光,脸部尽是坚毅之色,不屈之情,双手紧握成拳,身体情不自禁地坐得挺拔,坚韧的气机在盘旋。
“我杨麟,既然再次重生,做了这样的选择,那么就一往无前,永不停止,决不放弃。任他沧海桑田,世事沉浮,我依然不改初心,不达帝业誓不罢休,除非身死了无生息!”
杨麟如此喃喃自语着,似在起誓,似在自省,更准确的说,那是在时刻鞭策着自己,不忘自己的选择。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少爷,那个老人是谁啊?刚刚你和他谈了什么,为何刘师爷一看到他出来,顿时满脸堆笑,好似捡了一个大元宝一样的高兴。”
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杨麟就恢复了心神,变为往常之色,神情平淡的说道:“那是刘师爷的岳父,一个可怜的老人而已。”
短短的一句话,杨逍很是吃惊,心里充满疑惑,不解的问道:“刘师爷的岳父?他来干什么?少爷,他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同情他?”
“哎,一个聋哑老人,从未享受过声音的美妙,不知道说话是什么感觉,儿子丢失,唯有一女,你说我能不同情吗?”
杨逍更加困惑了,少爷这说话也太简洁了,说的模模糊糊,断断续续,使自己如坠云端雾绕,摸不着头脑。
“少爷,你能不能详细的说一下啊,我都让你弄糊涂了?”
杨麟没有说话,更没有解释,缓缓站起,悠悠来到书房门口,看着晚霞遍布的天空,神色幽幽,脸上写满了心绪万千,无限感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从牙行门外由远及近,慢慢靠近杨麟。只见灰暗的天色下,两个人影走来,杨逍已经走出书房,站在院子里,看到来人,疑惑道:“怎么又是你们?”
杨麟一怔,循声望去,神情以呆,也是疑惑的问道:“老先生,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原来所来二人正是翟大坤和他的仆从,随着杨麟的问话,两人先后轮流的比划起手势,那名仆从缓缓说道:“杨大人,我们家老爷想要和你做一笔生意,不知怎么样?意下如何?”
杨麟真的迷糊了,正如刚刚的杨逍,被仆从没来由的话语弄得迷糊起来,晕头转向,不知怎么回事儿?又怎么了,刘师爷的事情不是处理好了吗?
心里这样想着,种种思绪和疑惑转瞬即逝,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杨麟只是晃神了片刻,就徐徐问道:“生意?老先生要和我做什么生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促膝相商
杨麟的话语刚落,翟大坤的手势随之而起,比划开来,仆从缓缓转述:“杨大人,在这里谈话不方便,咱们还是找个隐秘的地方相商,如何?”
看到主仆两人都是神情严峻,很是郑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需要保密,不然也不会特意支开刘师爷,去而复返,独自找自己再次相谈。
“杨逍,去叫两个人守卫书房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接着,杨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两人还到书房里相谈。翟大坤迟疑了,有一丝犹豫,没有立刻进去。
见此情形,那名仆从随之将杨麟刚刚的话语转述一遍。同时,看到杨逍带着两名大汉而来,身后背着鸟铳,翟大坤顿时眼前一亮,在仆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向书房。
杨麟无奈的微微一笑,随之跟着进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与之前不同,这次杨麟与翟大坤相对而坐,平视着,那个仆从依然是侍立在一侧,准备随时充当着交流媒介,神情淡然,古波不惊,似乎习惯了这种场面。
短暂寂静过后,杨麟的双唇开始缓缓蠕动,仆从的双手同步翻飞,干净而落,没有丝毫停滞与拖沓。
“翟老先生,既然不是关于刘师爷的事情,不知你要和我谈什么生意?我还有什么东西让你看的上,如此的迫切?”
翟大坤那张写满时光的面孔,并没有因为杨麟的疑惑而改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思念之色,没有立即解释,沉重而缓缓的比划着双手。
“杨大人,想必你还记得我刚刚和你相谈之言,我有一幼子曾经走失,至今没有下落。”
“不错,你说过,难道你说的生意和他有关?”
“大人真是心思聪颖,老朽才稍稍点了点,你就明白了所为何来。”
“正是,我想要和你做的生意就是关于我那幼子的,想要请你将他寻回,也算延续我翟家香火。若是能够寻找回来,老朽即便立刻身死,也无憾了。”
杨麟神情一愣,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可是此时,见到老人说的诚恳与认真。杨麟反而迟疑起来,不解的问道:“翟老先生,你的幼子丢失那么多年,想必你也花费了不少心思,从未停止过寻找他。你都没有找到他,我怎么会找到呢?”
“更何况,找一个失踪多年的小孩,时光匆匆而过,年华易逝,容颜更改,即便我随便找一个人来充数,你又怎么辨别,那就是你的亲儿子呢?”
杨麟的推迟之言,并没有使得老人失望,反而更加欣赏杨麟的人品,因为言语之中充满真诚,弥漫君子之风,待人以诚,很是坦然。
“杨大人,你说的不错,幼子自小丢失,多年过去,容颜肯定大变,若是现在寻找,犹如大海捞针,绝非难事儿。然而,天可怜见,上天给了老朽一丝希望,看到了寻回幼子的可能。”
看着老人的老态龙钟和佝偻的身体,杨麟顿生恻隐之心,想要为这个可怜的老人尽一份力。同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杨麟心里一突,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萦绕,让其心惊,暗叹这个世界真小。
这时,出乎杨麟的意料,翟大坤的话题一转,转而说道:“杨大人,我知道你初来咋到,刚到广州不久,人生地不熟,相信你很想了解这里的各种势力,其中的盘根错节,同时也想要掌握广州府的各个势力随时动态,以此能够长期生活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广州府。”
杨麟更加觉得这个老人不简单了,话里话外,意味深长。还有那种气定神闲,并不是人之将死,将一切事情看得淡了才能拥有,而是出于一种自信,长期养成,由内至外的镇定,发乎心,止乎意。
翟大坤的话语简洁入理,直切杨麟此时之处境,不由得引起杨麟的频频点头,很是认同,缓缓说道:“不错,正是如此,老先生你想要说什么?”
“杨大人,实不相瞒,我手里掌握着一个组织,专门从事于情报收集。”
老人停下的同时,杨麟暗暗心惊,有一丝明悟,难怪老者如此自信?难怪能够熟悉广州府的各个势力交织?也明白了为何刘师爷如此的小人物,能够清晰的洞察广州府的情况,原来如此,缘由都在眼前的聋哑老人身上。
“翟先生,不知道你突然说情报组织,是什么意思?是表明随时能够监视我,洞察我的一切行为,向我示威,还是其他的意思?”
“杨大人,你误会了,我没有示威的意思。诚如先前所说,我命不久矣,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因此,我需要为这个情报组织物色一个新的合适头领,带领他们走下去,不至于没落下去。所以,我想要你接手,担任这个头领。”
“我相信,如果你接管了这个情报组织,定当是如虎添翼,以后更加辉煌。”
“当然,其中也夹杂了老朽的一点私心,想要让你为我找回儿子。尽管放心,无论结果如何,不管是否寻回我的儿子,这个情报组织都是你的。”
面对天上掉下如此一大块肥肉,杨麟并没有立即接着,思索了起来,接着平静的问道:“翟老先生,你就这么相信我,认为我能够担当如此大任?觉得我就能够回你的儿子?而且,情报组织的人选,为何不选择你的女婿呢?毕竟你更熟悉。”
似乎早就知道杨麟会有如此之问,翟大坤徐徐比划着手势,缓缓解释开来,回答杨麟的疑惑。
“虽然咱们接触的短暂,但是对于你的一言一行,我的印象还很不错,不像一个宵小之辈。”
“至于为何不将情报组织交给我的女婿,诚如你所说,正因为熟悉,所以我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不适合接手情报组织,不然他也不会连情报组织的存在都不知道。”
“关于寻回我的幼子,之所以相信你,因为;老朽已经有了一点眉目,需要你的帮助。若无意外,应该是他。”
“行,我答应你。”
杨麟果断的答应下来,虽然心中有些质疑,不是很相信翟大坤之言,但他也不惧,他杨麟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就算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可以强力破之。
“翟老先生,既然你的儿子已经有了眉目,些许的消息,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能为你做些什么?”
一说到失散多年的儿子,老者神情不免激动起来,本来的有些僵硬的动作,利落起来,快速的比划着。
“杨大人,白天从你书房里离开的那个小伙子,你能找到他吗?我怀疑他就是我丢失的幼子!”
此刻,老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看着杨麟,神情充满希冀,杨麟也没有让对方失望,回答道:“他是我的手下,当然能够找到,不过天色已晚,现在找他前来是不可能了。”
看到老者露出失望之色,就想要说什么之时,杨麟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他是我的属下,但并不在衙门里居住。如果你急着见他,明天下午再来吧,我一定让你见到人。”
没有立刻与自己的儿子相认,不免有些心里落差,情绪有些低落,但也无可奈何。正如杨麟所说,天色已经很晚,不可能现在出去寻人。
又短暂的寒暄过后,杨麟想要留两人住宿一晚,不知为何,翟大坤非要坚持回去。没有强留,任人离去。
此刻,杨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感觉今天就像做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同时,心里的一块小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虚惊一场,原来瞿坤的海盗身份并没有被老者察觉,而是怀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情报组织,不管规模大不大,杨麟想想就兴奋,这是他一直想要筹建的事情。奈何,穿越以来,种种事情的牵绊,让他抽不开身办这件事情。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脆声香甜的声音响起,传进屋里,打断了杨麟的幻想。
“大哥哥,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吃晚饭啊,饭菜都热了几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确定?
第二天中午,杨麟刚刚吃完午饭,翟大坤就和他的那名仆从早早赶来。虽然脸上依然是古波无澜,但眉宇之间还是有一丝焦急之情流转,蕴含迫切之意。
三人待在书房里不久,杨逍就引着瞿坤缓缓而来,步入房间,站在杨麟不远处,杨逍随之退去,带上房门。一时之间,屋里只有四人,极其安静,却弥漫着某种古怪的味道,让瞿坤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好不自在。
此刻,瞿坤有些拘束,有些惊讶,感觉无所适从。
自从谒见杨麟以来,两人相见之时,交谈之际,从未出现过陌生人,就连杨麟的亲近之人也只是短暂驻足而已。心里疑惑着,不禁深深地看了杨麟一眼,转而偷瞄一旁的翟大坤,瞬息而过。
当瞿坤出现的那一刻,老人身体就是一震,无法再保持高人风度,一直紧盯着这个年轻人,眸子中精芒琉璃,那是兴奋之色,压抑多年的想念犹如火山岩浆般汹涌而出。那是早已放弃、沉寂的心,此刻突然从新焕发生机的萌动感觉。
看到非常有可能是自己幼子之人在偷瞄自己,老人有些紧张,情不自禁的右手微微抬起,又放了回去。浑浊的双眼有些婆娑,有些酸涩。
混迹于海盗之中,潜伏于广州府城里,秘密收集各种情报,来往于广州府与大屿山之间,别看瞿坤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全身充斥着流里流气,心思却极为成熟、敏捷,细腻非常,一切外在的表现都只是一种伪装,以便不引起人注意。
否则,他如此年纪怎能担当起黑旗大帮所有情报人员的头头重任?在这个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广州府,如何才能不被发现?
虽然心中疑虑重重,感觉气氛很是怪异,瞿坤还是不慌不忙的恭敬道:“少爷,不知道你突然叫我前来所为何事?他们又是...?”
“小坤,今天没有别的事情,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你的身世?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瞿坤有些愣神,心里却是更加的疑惑和不解。虽然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不多,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此刻,瞿坤疑惑和不解的是,少爷之前从没有问过,现在突然提起,特意询问一番,还是当着两个陌生人的面,让人不由得遐思想象,揣摩其意。
“少爷,我的身世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沿海一带的孤儿差不多,自我懂事儿起,就不知道爹娘是谁,流落于街头,四处乞讨为生,后来就被诸葛先生收留,接着就跟你了。”
杨麟笑了,对这个瞿坤很是满意,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警惕之心,冷静的头脑,防止身份暴露。
而且,这种回答不仅自述了身世,还很模糊,将其海盗的身份信息掩盖而过,就算闻者有多么的精明,心思有多么的细腻,从这段话里也找不到瞿坤的另一种身份,海盗细作。
翟大坤似乎没有想到那么多,更确切的说,他在晃神,没有听到瞿坤的话语,而是眼睛直直的看着,看着瞿坤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
自上而下,缓缓打量着,视线游走于每一寸轮廓。渐渐地,翟大坤的神情愈加兴奋起来,嘴里下意识的呢喃:“像,太像了,一定是我的儿子,没错,一定是~”
这次轮到杨麟惊讶了,因为聋哑老人的自语完全是嘴唇蠕动,没有任何的手语动作,却被仆从翻译过来了,这个仆从太强大了。
惊讶过后,杨麟回想到了什么,瞬间心海出现一丝明悟,明白仆从为何知道他家主人的自语之言?
因为,他同样也懂得唇语,并且随时观察着翟大坤的动态,肢体语言,神情双唇。
瞿坤愣了,完全陷入迷糊之中,放佛置身于云海雾绕之间,被三人的神情举止弄懵了,不知所以然,更是被老人盯得发毛。
此刻,只见杨麟若有深意的来回在瞿坤和翟大坤之间打量,翟大坤那浑浊的双眼绽放炽热的光芒,不再掩饰,**裸的,就是那么的肆无忌惮的盯着,一丝柔情流转其中。
就连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仆从,脸上也在洋溢着高兴之色,完全是情不自禁,发自于内心。
一时之间,三人好像有一种默契,达成了某种共识,瞿坤就是聋哑老人的儿子,因为从眉眼之间,整个面部轮廓,两人都极其相似。
良久过后,老者的情绪稍稍平复,双手颤颤巍巍动作,仆从的声音随之响起,两人同时看向杨麟,等待着。
“杨大人,希望你能够让这位小兄弟拉起一下马甲,让我家老爷看看他的后背,腰部和后肩。”
杨麟看了看二人,再次将视线转移到瞿坤的身上,无袖的马甲,虽然简单,但很合身,在这个南方的夏季,穿着一定很舒适,凉爽。
“瞿坤,你也听到了,能不能将马甲掀起一些,让这位老人家看看?”
尽管陌生老人的要求有些突兀,但比起他那的怪怪眼神,也不算什么,瞿坤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言语,先是转过身去,背对着翟大坤主仆二人,缓缓掀起腰部的马甲,一个形似手掌的胎记浮现。
虽然杨麟没有看到瞿坤的腰部胎记,但老人的面部表情看的清楚,激动非常,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情绪在徜徉,在流转,在激荡,放佛随时都有可能释放出来。
在二人直直的注视中,瞿坤慢慢捋起肩部的马甲。一刹那,老人的眼里精光四射,胸膛匍匐,皱巴巴的脸庞激动起来,无声的笑了起来,激动,亢奋,喜悦,这些词语都无法描述老人此时的神情。
老人费力的站起,仆人刚要扶他,就被拒绝了,固执地一甩而去。整个人虽然老态龙钟,此时全身却散发着坚毅之情,独自地慢慢行走,来到还在捋着袖子的瞿坤背后。
苍老干枯的手掌缓缓抬起,抚摸在瞿坤的后肩背上,婆娑着,一连串的泪珠喷洒而出,放佛越过坝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翟大坤的那只手刚碰到瞿坤的右后背肩,瞿坤本能的想要抗拒,想要躲闪,立即被杨麟的眼神制止了,毕竟谁也不习惯一个陌生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渐渐地,瞿坤觉得自己好奇怪,刚刚的那种抗拒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很愿意,感觉这只手掌好温暖,好亲切,好像就是自己无数个夜里梦到的手,总是在梦里看不清的那只手。
魂牵梦绕,这种感觉不再那么梦幻,总是看不清楚,这一刻却是那么真实,那么的近在咫尺。
瞿坤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心里涟漪阵阵,波涛起伏,有种莫名的激动在汹涌,在荡漾。
杨麟已经站起来了,有些意外,没想到今天的见面会是这副场景,那名仆从也来到了近前,站在老人的一侧。
瞿坤和老人都失神在那里,陷入一种说不明、言不透的感觉之中,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此际,仆从边防备着老人体力不支,边向说道:“杨大人,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我们家老爷失散多年的幼子。”
杨麟很淡定,这句话内容丝毫不觉得意外。此情此景,只要不是白痴和傻瓜,谁都能看出什么情况。这一刻,杨麟真正好奇的是,瞿坤的那两个部位都是什么,让翟大坤看过之后,有如此反应?就连一个仆从也十分笃定,那是他们家走失多年的少爷!
“哦,你怎么知道,瞿坤就是老人家失散多年的幼子?你就这么肯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聋哑堂
这时,老人已经回转心神,露出赞许之意,默认地点点头,瞿坤一脸惊讶之色,呆呆的看着,也在等待着,等待着仆人接下来的话语,想要知道他的判断根据。
“杨大人,你不妨看一下小少爷的腰部和右后肩,分别有一个手掌形状的胎记以及坤字刺青,这些都能说明他是我们家小少爷。”
“而且,他和老爷年轻的时候,长相非常的相似。如果杨大人你仔细看一下,老爷和小少爷的面部轮廓依然很像。”
仆从说着的时候,杨麟已经绕到瞿坤的身后,看着这两个部位,确实如他所言。
其实,当老人家的第一反应之时,杨麟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认同,特别是两人站在一起,相互比较,更加让人信服,那种气机,太像父子二人共振所散发的一种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仆人停止了叙述,停止了解释,安静的侍立在那里,杨麟也是如此,没有任何言语,就是静静地看着两人,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毕竟穿越前的杨麟也是一名孤儿。
瞿坤缓缓转过身体,神情很是复杂,激动,怨恨,思念等等,各种情绪混杂其中。多年的孤身潜入广州府,儿时经历的人情冷暖,独自一人时幻想自己的父母什么样?
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瞿坤爱也不是,恨也不能,心里更有一丝酸楚。老人的斑白银发,皱巴面皮,一切的老态都让瞿坤提不起怨念,内心深处的某个柔软之地被触发。
就在这时,瞿坤种种思绪翻飞,肆虐于脑海与胸膛之中,不断挣扎着,老人突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就要栽在地上之际,完全出于本能,瞿坤一下子将老人接住了,搂在怀里。
杨麟与仆人的截然相反,只见仆人焦急的就要去扶起老人,却被杨麟阻止,杨麟那双浑然有力的双手,使得仆人无法动作,根本就前进不了一步。
当被抓住的那一刻,仆人的脸上现出愠怒之情,再三无法挣脱开来,就要彻底愤怒之时,杨麟的那双手依然牢牢的固定着仆人,随后满含深意的看了看仆人,抽出一只手掌,指了指相抱的瞿坤两人。
仆人停止了挣扎,不再反抗,明白了杨麟阻止的用意,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出于好意,让老爷和小少爷打破那层隔阂,更好的相认。
老人脸上虽然很疲惫,站立不稳,全身却散发着幸福的味道,闻着属于儿子的气息,是那么的坦然,是那么的放松,好似此刻身死也无所怨,可以瞑目含笑九泉了。
“瞿坤,不要让你父亲站久了,身体受不了,快扶老人家做好。”
杨麟说的风轻云淡,恰逢其时,时机把握的很准,而且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说这话了。
话语刚落,余音还在回荡,瞿坤的身体一僵,神情有些不自然,对于突然而至的父亲两字,一时还无法适应。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瞿坤什么也没说,但他的行为却表达了一切,接受了这个莫名而至的父亲,尽管来的很是突然,不知道如何去相处。
瞿坤的动作虽然僵硬,但蕴含着无限温柔之意,缓缓将老人家扶向座椅,轻轻放下,神情很是紧张,放佛一个父亲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害怕动作稍重,弄疼了孩子,瞿坤此刻就是这种心情,担心老人出现损伤。
正当瞿坤扶着他之时,翟大坤微微侧头,向杨麟露出感激之色,杨麟颔首以待,也是点头示意。
坐定之后,杨麟与翟大坤相视而坐,保持着先前的格局,所不同的是,老人身侧多了一个侍立的瞿坤,陪伴在那里。
此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那是父子团聚后的喜悦,那是失散多年的久别重逢,那是一个父亲由衷的欣慰。
良久过后,温馨氛围中多了一丝凝重,有些败兴。
只见老人家满脸的兴奋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就连一侧的仆人也恢复了那尊严肃面孔。
翟大坤苍老的双手动了起来,缓缓起伏,慢慢比划,仆人却没有随之转述起来,一脸的迟疑踌躇之色,看到老人出现责备、命令之意,这才徐徐讲述。
“杨大人,我家老爷说,既然您已经帮忙找到我家少爷,先前的约定应该对付了,那个情报组织也应该给你。”
“不过,我们的那个情报组织有些特殊,若是接手的话,恐怕有些危险,不知你还愿意要吗?”
杨麟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回话,而是开始像往常那样,静静地思索着,摒弃一切杂念。有股不满从心底涌出,这个花甲老人很是不地道,之前为什么不把情报组织的事情说清楚?
无论是老人翟大坤,还是侍立一侧的仆人,似乎早就想到了这种场面,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只有瞿坤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四处打量着。
杨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想通,短暂沉寂思索过后,一脸的郑重之色,认真的说道:“老先生,最起码你也要介绍一下,那个情报组织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有任何依据,你老人家让我怎么答复?”
翟大坤的表现要比仆人淡定一些,知道杨麟所说之后,没有任何迟疑,双手就开始动作起来。
“杨大人,不瞒你说,咱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派人调查过你,种种作为,让人实在佩服。年仅十六岁,从家族恶人那里夺回家产,面对突发情况,气定神闲,举手就能应对各种危局,反败为胜,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永不翻身。”
杨麟心里暗暗震惊,没想到这个老人私底下调查过自己,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查到伏龙村?有没有查到赣州的根据地?即便心中波涛汹涌,神情依然处事不惊,淡然地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杨大人,对于你救济灾民的壮举,老朽很是钦佩,实在敬仰,相信你的人品,不管接掌情报组织与否,相信你都不会泄露今日所谈,不会告密情报组织的存在。”
刹那间,杨麟不禁暗松一口气,知道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些隐藏实力,相信就连十三守护者的存在也不知。
“老先生,有话尽管直说,本人可以指天起誓,绝不会泄露今日谈话,否则人神共愤,天地共灭,泄露之时,就是葬身之日。”
话音刚落,仆人转述过后,空气中的凝重顿时一泄,没有之前那么压抑,有些轻松起来。
老人的双唇稍稍勾勒,微微笑了起来,双手随之而动,慢慢比划。
“杨大人,无论老朽接下来说的什么,希望你都不要惊讶,不要反应过于强烈,听老朽说完。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或者不想接掌这个情报组织,老朽也不勉强,您就当没有听到过。”
杨麟默认的点点头,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神情专注而认真,交谈的郑重性,使得一旁的瞿坤也心里痒痒的,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报组织,让自己的这个从天而降的父亲,如此小心而谨慎?
“杨大人,你学识如此渊博,想必一定知道天地会的存在。而老朽要说的情报组织,就是曾经隶属于天地会,现在不属于任何势力,独立的情报组织,聋哑堂。”(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将一军
老人比划的动作轻缓,仆人述说的却是格外的铿锵有力,富有节奏感,尤其是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而出,显示出他对聋哑堂敬重,只是名字,都不会有任何的轻视和亵渎,一丝一毫也不许有。
声音回荡在寂静的书房里,余音缭绕,引起的反应,使得老人和仆人有些意外,没想到会这样,倒是反而惊讶起来。
因为,无论是杨麟,还是瞿坤,反应并不怎么激动,不喜不悲,冷静非常。
与此同时,杨麟淡然的外表下,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在犹豫,准备做出某种决定,无关于是否接收情报组织,聋哑堂。
“翟老先生,你继续说,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谁的背景又会干净呢?这是一个金钱的社会,有钱就可以横行无忌,有钱可以使得鬼推磨,有钱可以使得黑白颠倒。”
杨麟的这番言论似在自嘲,又似在讽刺这个世界,意蕴深远,使人遐思飞想,又想象无限。
仆人翻译过后,翟大坤浑浊的双眼一亮,一闪即逝,神情不再顾忌,双手继续动作,讲述着。
“说到聋哑堂,不能不讲天地会。而天地会,自从康熙年间台湾失守,内部就开始分崩离析,各个权力相互倾轧,谁也不服谁,都想要取得天地会的主导权。”
“奈何,几股势力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化为各个独立的堂口,互不管束,彼此不再来往,天地会也就名存实亡了。因此,我们聋哑堂也从天地会分离开来,自成一个体系,专门从事于搜罗情报,进行买卖,这也是聋哑堂今时今日能够存在的原因,根基所在。”
杨麟了然于胸,频频点头,接着又疑惑的问道:“你说的接掌聋哑堂风险,我能明白,但你们为何又要寻找新堂主呢?尽管你老年事已高,不相信你们内部没有合适的人选?”
“更何况,现在找到了儿子,瞿坤也认你了,难道不想将经营多年的心血交给你的儿子,至亲之人?”
杨麟讲完之时,仆人转述之际,老人悠悠的看了瞿坤一眼,神情无比复杂,叹息了一口气,没有言语,仆人却接过话茬,解释起来。
“杨大人,常理论述,你说的不错。可是,现在聋哑堂内部并不平静,有另一股势力暗暗抬头,想要分庭抗礼,违抗老人的意志。”
“如果小少爷现在接手聋哑堂,日后恐生事端,没得其利,反受其害,还不如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免得难以自拔,最后落得个无缘无故的惨死。”
杨麟心里很不舒服,难道他接手,这个老狐狸就不担心反受其害?还是根本不在乎杨麟的死活?
似乎看出了杨麟心中所想,仆人就要解释什么,杨麟抢先说道:“不用说了,聋哑堂,我接手了。”
决定来的那么突然,让人一时始料未及,没想到回答的如此痛苦,语气之中,夹杂着霸道之意,果敢之情,让人精神一怔。
接着,杨麟话锋一变,转而说道:“既然你们说的通透明白,那我也不再遮遮掩掩,瞿坤作为我的属下,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随从而已。说白了,瞿坤曾经是一名海盗,连同他的收养人,诸葛先生一同被我收服,现在效力于我。”
翟大坤和仆人完全震惊了,不复刚刚的惊讶,千思万想,都没有想到杨麟还有这层身份,隐藏的海盗头头,两人都有一种错愕,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再次恢复一片寂静,隐隐的弥漫着一股压抑气息,咄咄逼人之势。
“杨大人,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作为交换,少爷应该跟我们回去,难不成还要当你的属下?”
仆人最先按捺不住,率先质问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杨麟,有一丝恼怒夹杂其中,很是不满。
杨麟镇定自若,不为所动,悠悠然的坐在那里,似在自语,又像在提醒,缓缓喃喃道:“我相信瞿坤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找到父亲之后,就忘了收养他多年之人,不管诸葛先生的死活,自己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更何况,我只是答应你们找到人而已。”
话语一顿,神色幽幽,若有深意的看着瞿坤,旁若无人:“小坤,我说的对吗?”
没有人说话,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瞿坤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杨麟很是自信,诸葛谋与瞿坤的多年相处,那份感情不是翟大坤所能改变和比拟的,毕竟刚刚相认,彼此并不熟悉,现在全靠着那股虚无缥缈的熟悉感在维系。
正如杨麟所料,瞿坤的回答自然而然,没有任何拖拖拉拉,很是果断决绝。
“少爷说的不错,我不可能丢下少爷和诸葛先生,自己独自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仆人叹息,有些失落,翟大坤却不然,儿子的这番话语,这番表现,他很欣慰,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有奶就是娘之人。
他翟大坤也算是一个英雄人物,若儿子真的负恩忘义,独自快活,他宁愿没有找到这个儿子,孤老终死,也无怨无悔。
所有人的表现,杨麟尽收眼底,一收刚刚的咄咄逼人之势,故作轻松的说道:“既然翟老先生将聋哑堂交给我,我自然也就是聋哑堂的堂主,是也不是?”
杨麟看向仆人,询问着,让其转述自己的话语。虽然不愿意,但三人都在看着他,最后只能双手翻飞,向老人转述杨麟的意思。
翟大坤很快有了回应,神情依然是杨麟第一次见到之时的模样,气定神闲,处事不惊,给人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感觉。
“杨大人,说的不错,你现在就是聋哑堂的堂主,只要我翟某人在世一天,就可保你的堂主命令畅通无阻,无人不敢服从。”
杨麟微微一笑,当然察觉到话语中的威胁和警告之意,但并不在乎,还是刚刚的那股自信劲,洒然说道:“既然如此,本堂主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任瞿坤为副堂主,负责协助我打理聋哑堂一番事务,尽快熟悉堂内诸事。”
瞿坤一愣,没想到会牵涉到自己,没有多想,立即应承下去:“是,少爷,属下遵命!”
接着,杨麟再次看向翟大坤,双眼很是清澈,诚恳的说道:“翟老先生,晚辈才疏学浅,少不更事,经历和阅历远远不足,对聋哑堂的一切事物肯定不熟悉,你看,是否给晚辈找两个堂内之人,一可以熟悉帮内事物,而教习在下手语和唇语,以便日后和兄弟们很好相处。”
翟大坤略微思索,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行,明天我就会安排两个人前来,都是熟悉堂内事物,精通手语和唇语之人,协助你,尽快能够掌握聋哑堂这个情报组织。”
杨麟很高兴,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更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不过,杨麟等不了那么久,也管不了那么多,不想再去思索其中的缘由,而是有一件事情,他已经谋划好几天了,不能再拖延了,必须这两天实施,于是就下起了逐客令。
“翟老先生,我还有一些事情和瞿坤商谈,随后我就让他去找你。如果你老等不及,可以先到外面的马车上等一会儿,我们俩的交谈花不了多长时间。”
翟大坤还没有说什么,那个仆从却先躁动起来,就要指责杨麟什么,却被老人家及时拉住了,眼神制止了他的行为。
在仆人的搀扶下,老人家颤颤巍巍的站起,缓缓走出书房。两人离去之后,书房里变得安静起来,杨麟的目光看向瞿坤,径直说道:“小坤,还记得我前两天让你干的事情吗?知道为什么让你那么干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意外
瞿坤还在看着书房门,老人消失的方向,眉宇之间有股焦躁之意,急切之情,想要随之而去,一解失散多年的父子之情。然而,杨麟的幽幽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使得愣神中的瞿坤醒转过来,有些茫然的回道:“少少爷,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杨麟看了看瞿坤,没有多责怪什么,不再纠缠那个问话,径直言道:“瞿坤,你明天去李莲英那里一趟,将他的借据提一下,让他以后好好听话,听咱们的吩咐。否则,别怪咱们将那封借据大白于天下,公布于众。若是不听话,后果让他自己看着办。”
瞿坤点头应是,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他的本意就是如此,通过借据控制李莲英,达到为我所用的效果。
“行了,你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一趟,我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安排,让你去做。”
“好的,少爷,那属下先走了。”
“走吧。”
杨麟摸着下巴,看着匆匆而去的瞿坤,嘴里不停地呢喃自语道:“聋哑堂~”
杨麟的双眸明灭着,脑海里回想着与翟大坤相见时的每一个画面,每次交谈时的神情举止,越发觉得这个耄耋老人不简单,深藏不漏,不好对付。
正因如此,杨麟觉得心里的那份斗志愈加昂扬,愈加兴奋,新的挑战,让杨麟胸中亢奋不已,感觉很刺激,恨不得立刻展开拳脚,大干一番,肃清聋哑堂内的不稳定因素,将其牢牢握在手里,成为自己手里的一柄利器,隐于暗处。
当杨麟思索之时,牙行门外,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马车之内,翟大坤和那个仆人坐在里面。翟大坤神情自若,双眼微眯,好像是在养神,依然是一副老态龙钟之状,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喜不自胜,而仆人满脸忧色,就像诉说着内心的不解和疑惑,随之双手动作起来。
“堂主,既然你准备将聋哑堂交给那个杨麟,何必还让小少爷趟入这摊浑水呢?”
“阿胜,我明白你的意思,担心小坤的安危,觉得杨麟不是徐长老的对手,斗不过那只老狐狸,反而殃及池鱼,使得小坤陷入危险境地。”
“其实,既然准备撒手不管聋哑堂,我也不想让小坤卷入内部争斗的漩涡中。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个杨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行事非常老道,心思缜密,将小坤绑入他的战车上,让我无法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必须协助他坐稳聋哑堂堂主之位。否则,小坤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堂主,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带着小少爷和小姐姑爷他们远走高飞,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理凡尘琐事。只要人不在,那个杨麟也拿咱们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瞿大坤缓缓睁开眼睛,叹息一声,双手动了起来。
“阿胜,之前我也曾这样想过。但那个姓杨的话里话外意思,小坤的抚养之人还在他的手里,小坤不可能一走了之。”
接着,老人家身体一震,沧桑之气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枭雄的无尽战意,所具有的骄傲,散发在马车里,弥漫在四周,双手干脆而利落的挥舞,充满杀伐之意,毅然而决然。
“想我翟大坤也是聋哑堂的一名堂主,丢下堂口不管而独自离去,非英雄所为。更何况,那个诸葛先生对坤儿有再造之恩,怎么可以不顾他的死活?”
“算了,我再坚持一段时间,将手里掌控的权力过渡到那个年轻人手上,最后能不能和徐长老平分秋色,能不能牢牢将聋哑堂控制住手里,只能看他的运气和能力了。”
就在仆人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赶车的马夫突然伸进头,双手快速比划着:“有一个年轻人过来了。”
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恢复平常之色,仆人阿胜伸出头,探向马车之外,看看来人是谁?
只见瞿坤快步而来,走向自己这边,立即招呼道:“不用紧张,是小少爷。”
与此同时,阿胜向瞿坤频频招手,轻声喊道:“这边,小少爷,是这边。”
听到有人叫自己,瞿抬头张望去,寻找声源之处,见那个仆人向自己招手,顿时喜上眉梢,不觉步伐的速度更加快几分了。
马车不快不慢的行驶着,远离牙行的周遭,渐行渐远。
车厢之内,气氛有些尴尬,毕竟翟大坤与瞿坤的相认的时间不过尔尔,瞿坤还没有跨过那道心里障碍,父亲二字始终叫不出口,真正独处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芥蒂,有一些距离感。
翟大坤慈祥的看着这个失散十几年的儿子,发自内心的很是愧疚,更多的是心喜,不由暗暗决定,以后在自己不多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补偿自己的儿子,尽可能的表达胸中那份父爱。
“阿坤,要不然你不要跟着杨大人了,那个聋哑堂的副堂主也不要做了,没有那么好当的。今时不同往日,在聋哑堂里,我的一些命令也不见得好使,并不是畅通无阻,也不见得所有堂内之人都会听我的?”
“我想,用聋哑堂我掌握的所有资源,再加上我这条老命,作为换取你自由的筹码,我想杨大人他不会不答应的。”
翟大坤希冀的看着瞿坤,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答应,让自己尽一份父亲的责任。
瞿坤也在注视着老人,神情有些复杂,始终喊不出那两个字,尽管知道面前的慈祥老人出于好意,不让自己置身险地,宁愿搭上他的那条老命。
可是,瞿坤还是语气拒绝,好言安慰道:“少爷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实力绝非一个已经凋敝的情报组织所能对抗。若是仅靠武力,少爷只要抬抬手就能灭了聋哑堂。”
“有些事情,我无法说的明白,没有少爷的允许,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只能说,在这广州府,乃至整个广东省,即便是杀人放火的海盗,也没有几个人是少爷的对手。”
瞿坤虽然说得隐晦,没有讲明,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杨麟不是一个小小的聋哑堂所能对抗的,不是谁都可以揉捏的。
翟大坤和阿胜主仆二人震惊了,有些不相信瞿坤所说,杨麟的身份、背景,他们可是调查的清清楚楚,不过是一个浙江省金华府的一个商人之家而已,尽管富庶一方,但也不能在广东省逞雄。
可是,看着瞿坤的严峻表情,说的情真意切,好不认真,使得两人又有些动摇,有些相信所言非虚,并不是空穴来风。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谁也没再言语,没有任何肢体语言,就那么僵持着,最后还是翟大坤双手动作,作为结束之语。
“好了,不说这些了,真与假,留待以后再讲,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三人没有再说话,各自有着心事,静静沉思着。
车轮咯吱咯吱的作响,缓缓远去,消失在灰暗的天色中,不多的行人里。
广州府的天依然是以前的那片天,可是城里却是开始风起云涌,各方势力暗中旁观,静待局势发展,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在酝酿,在弥漫,使得所有人的神经紧绷着,双眼瞪得大大的,时刻注意着每一件事情,揣摩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又被破坏好事儿
巡抚衙门口,李莲英游荡于不远处,踌躇不前,犹豫不决的迟迟不愿意踏出那一步,一脸的焦急之色,使得守门的衙役惊奇连连,很是意外。
这个大人的小舅子不复以往,平常之时,从来进入巡抚衙门都是趾高气昂,一言不合,或者闹出什么不痛快,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今天这是怎么了?
即便疑惑不已,心里不停的嘀咕着,但没有一个衙役敢上前询问,放佛没有看见一样,始终把守着门房,比以往更加尽职。
李莲英来来回回走着,步伐凌乱,已经到巡抚衙门快一个时辰了,始终不敢进去,内心忧心忡忡,又害怕不已。。
每每踏出一步,下定决心就要进去之时,一想到巡抚姐夫对自己的厌恶和痛喝,姐姐对自己的失望,不想再见到自己,就会一缩脚,停了下来。
然而,李莲英一停下来,想要退去,瞿坤上午的话语犹在耳旁,威胁之语依然盘桓在心间,言词放佛重锤在击打着他的心脏,让他有一种窒息感,无法呼吸,都快要憋死了。
最终,李莲英一咬牙,一跺脚,下定狠心,不管不顾的走向巡抚衙门,空气里留下他那狠狠的自语声。
“不管了,没办法了,只能救助于姐姐,任凭责骂,总比丢了脑袋强。”
巡抚衙门后衙,卧室之内巡抚搂着小妾,也就是李莲英的姐姐,此刻一脸的憔悴之色,让巡抚心疼不已,连连安慰道:“夫人,那又不是你的错,我听下人说了,你之前已经警告过连英,让他不要乱来,现在惹出这样的事情,实非你所愿,不怨你,莫要气坏了身体。”
“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看看,这里都瘦的没有几两肉了。”
巡抚狼爪探出,摸着某个部位,色色的调笑道,逗女子开心。
“大人,你好坏,不要,这里还有好多人呢~”
女子半推半就着,使得巡抚更加心痒难耐,一时忘记了这几日的流言四起,对自己的种种不利。巡抚早就猴急不已,这几天女子一直在闹脾气,为李莲英的事情忧心不止,巡抚干渴难耐。
巡抚一个纵身跃起,跪在那里,就要撕扯自己的衣服,挡着一干丫鬟的面,行着羞羞之事时,一个让人厌烦的身影出现,使得巡抚所有的动作一滞,心情瞬间跌落谷底,郁闷之极,再无那种心情。
“姐姐,一定要救救弟弟我啊,不然你以后再也看不到我了,弟弟我就要万劫不复,随时都有可能殒命啊~!”
李莲英人未到,哭喊求救声先传来,回荡在卧室里,使得屋里的二人一阵手忙脚乱,赶紧收拾整理衣衫,正襟危坐,神情有些慌张。
两人刚一恢复正常,李莲英就已经走了进来,双目满含泪水,见到巡抚姐夫也在,倒头就跪,连连央求:“姐夫,姐姐,你们一定要救救连英,否则连英命不久矣。”
李莲英匍匐在地,额头紧扣地面,发出抽噎之声,看着很是可怜,巡抚蹙眉不止,很是不爽,任谁被破坏了好事儿,也不会有好心情。
女子见到弟弟如此狼狈模样,多日来的怨气顿时消失不见,心疼不已,不管不顾的走下床,赶紧扶起李莲英,紧张地问道:“弟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的如此严重?”
一听这话,李莲英心里顿时暗道,有门儿,姐姐还是关心、在意自己的死活,但还是面带三分绝望,无力的说道:“姐姐,你在衙门里有所不知,广州府都乱套了,都在风传和议论我绑架杨麟的事情。”
“姐姐,快快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不仅弟弟的官职不保,性命也堪忧啊~!”
女子一听这话,心里立即一颤,神色慌张,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巡抚幽幽说道:“这回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让你不要招惹那个杨麟,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创下大祸,偷鸡不成反而惹得一身骚。”
巡抚知道,自己的这个小舅子,现在就是做给自己看的,有他姐姐在场,这件事情恐怕是躲不过去了,不帮也得帮。
一时之间,巡抚有一种吞了苍蝇感觉,难受不已,又无处发泄,只能自认倒霉。
受到这番责备和讽刺,李莲英心里反而一松,知道姐夫不会不管自己以及做的那些事情,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尽管心里明白,自己不会有事儿,但面子上还是要让姐夫过得去,毕竟姐夫是广东巡抚,因此自责的说道:“姐夫,连英知道怕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惹事儿了。”
“大人,你就原谅连英他吧,我保证,弟弟这次一定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肆意妄为了,帮帮他这一次吧~”
女子摇晃着巡抚的手臂,嗲嗲的央求,吐气如兰的用自己的雄伟之处磨蹭巡抚的手臂,让巡抚紧绷的面部立马释放开来,李莲英就当做没看见,举目四顾。
当看到床榻之上的凌乱之时,李莲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心里顿时觉得尴尬无比,一时不知道手脚放在那里。
“好了,好了,夫人,我答应你,再李莲英一次,让他渡过这次难关,快放开我的手臂。”
巡抚荡开女子双手之际,并没有老实,闪电般的袭胸一把,惹得女子娇嗔连连,飞霞密布,好不惹人怜爱。
不久,巡抚带着李莲英来到书房里,只有二人,巡抚不复刚刚的平易近人之色,一脸的严肃,郑重的说道:“连英,有事情,我不想当着你姐姐的面问,担心她又是接连几天不吃不睡,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所好转。”
“老实说吧,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只是外面的那些流言,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担惊后怕,这么慌忙不已。”
没有了姐姐在一旁,李莲英真正的害怕起来,尤其是巡抚若有深意的问话,让他脊背发凉,心里发憷,最后还是硬着脑袋,试探着说道:“姐夫,如你前几天所说,杨麟被绑架的事情,确实是我干的。”
出乎李莲英的意外,巡抚并没有动怒,没有发作,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又不是你姐,当然知道那件事情是你干的。”
李莲英内心稍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姐夫,之前联络我的那个黑旗大帮小喽啰又找到了我,并且威胁我,以后听他们的差使。”
巡抚平静的面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涟漪,拧眉以对,愤愤然,好气的说道:“威胁你?怎么威胁你?空口白牙,再如何污蔑你,有我这个广东巡抚在,奈何不了你!”
然而,如此霸道而自信的言语,并没有使得李莲英心安,反而心虚的说道:“姐夫,他们并不是空口白牙,手里攥着我的把柄,一旦被广州府的百姓知道,就只是吐沫星子,就能淹死我。”
“把柄?什么把柄?”巡抚不解的问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神色愈发难看。
“姐姐夫,就就是我和他们谈成这笔交易的时候,答应他们给予十万的酬金。可是,我当时没有这么多银两,就答应他们写借据,暂时先欠着,当我任职牙行行长,一个月后就给他们,哪成想......”
李莲英说不下去了,因为巡抚已经愤怒到极点,脸色阴沉的可怕,空气中有一种衙役的气息,使得李莲英害怕不已,惊惧的低下头,后背直冒冷汗。
“蠢货!这种事情,这种勾当,你居然敢留下字据,你真是蠢到家了。”
巡抚恼怒的咒骂一声,良久之后,脸色反转,似疯魔,似讽刺,似自嘲,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好,好,不愧是我的小舅子,真是我的好小舅子!”
连连大笑之后,巡抚恶狠狠的看着李莲英,那表情,就像恨不得将李莲英生吞活剥了。
巡抚失态了,胸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窜,快要爆发,最后还是被按捺住了,无力的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说道:“你不要做官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所有的事情我自会安排。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借我的名义横行乡里,否则,绝不姑息,谁也求不了情。”
话语平平淡淡,却夹杂着凌冽之意,让李莲英胆寒不已,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退去,额头尽是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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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聋哑堂的大致情况
李莲英离去之后,巡抚颓然的依靠在椅子上,久久不语,仰头直视,双眼空洞而无神,充满茫然之色。
此刻,巡抚有一种落寞,有一种愤恨,更有一丝怒火在乱窜。想他也是朝廷一方大员,可以比拟于封疆大吏。几十年的宦海沉浮,瞧尽官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没想到却栽在广州府这个蛮夷之地,未完全教化之所,还有自己的小舅子手里。
巡抚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风起云涌,波涛起伏,有一丝悔恨之意,徜徉于心海之中。
小舅子李莲英的事情,他无法和别人商议,更不可能置身事外。因为事件已经演变,极尽升华,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绑架案,已经将他这个巡抚牵扯于内,无法再作为一个局外人,置之不理。
这几天里,虽然议论对他这个巡抚很不利,但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这些都是人们的猜测,流传于平头老百姓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李莲英所为,尽管他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可是,无凭无据,谁也怎么不了小舅子李莲英,更加无法奈何堂堂广东巡抚。然而,刚刚和李莲英的密议,让他的自信彻底失去,无法再保持冷静,胸中激荡不已。
巡抚的脑袋高速运转着,不停地思索,寻找两侧,渡过这次难关。额头紧皱,面部乌云密布,整个人就像死人一样,了无生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房顶。
时间渐渐流逝,巡抚依然在挺尸,死气沉沉。突然之间,猛地坐起,双眼一亮,精光四射,自语呢喃道:“只能这样了,先将议论压下去。”
接着,巡抚翻腾起来,找过一个帖子,奋笔疾书,很快就停下比来,快速走出书房,派人将帖子送了出去。
当巡抚和李莲英相谈之时,其他的地方也不平静,各方也在关注杨麟被绑架的事情。最初之时,谁也没在意这件事情,毕竟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背景再雄厚,也是人死如灯灭。
然而,随着杨麟的回归,事情的愈演愈烈,知道巡抚衙门被人丢垃圾,广州府的顶级势力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流言蜚语并没有因为杨麟的安全归来而渐渐息事宁人。
众人知道,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阴谋,流言蜚语只是一碟小菜,真正大的手笔还在后头,正在酝酿,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一只大手在推动着整件事情的发展,直至顶峰,演变一场无形大火,烧的一些人体无完肤,彻底从一些位置上跌落下来。
总督府内,花园里,总督和他的师爷,也是他的心腹幕僚,闲庭信步于花园之中,随意的欣赏着景色,对于李莲英和巡抚的事情,毫无避讳,不像其他人那样,只要谈到这件事情,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唯恐被人听了去,惹祸上身,二人却是全然不在乎。
“大人,最近传言闹得那么厉害,怎么没见巡抚衙门做出澄清啊?就连粤海关署对于李莲英,也没有任何说法,真是奇怪。”
总督依然闲逛,并没有因为幕僚的话有丝毫的停顿,淡淡的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至始至终,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二人,事情就算是李莲英做的,巡抚衙门有什么好澄清的,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反而让人说成做贼心虚。”
“哎对了,师爷,如果真的有证据说明那件事情就是李莲英干的,你说巡抚会不会弃卒保車,与李莲英撇清关系?”
师爷跟在后面,略作思索,缓缓说道:“大人,属下认为,巡抚不会那样做。不然,丢失的就不是一个小妾和小舅子,而是他的名声,以后不好在广东待下去,估计皇上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毕竟民意不可忽视,不可不管。”
“更何况,无论巡抚大人怎样解释,没有人会相信,毕竟李莲英平时欺辱乡里,靠的就是他巡抚大人的声威,怎么可能撇的清?”
总督一皱眉,有些不快,怏怏说道:“你们汉人真麻烦,总是摆弄权谋,将大清朝的风气都带坏了,不说了,咱们继续游玩。”
广州府的某户人家,一个人站在窗户之前,幽幽的看着窗外,巡抚衙门的方向,眸子闪动,额头微蹙,冷冷说道:“你也该下台了,那个位置该换人,轮到我坐了。”
随后,那个人不再说话,站的笔直,泰然的看着窗外,始终都是注意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广东十三行牙行处,书房之中。
杨麟手里拿着一本名单册子,全部是聋哑堂中高层人员姓名,分别介绍了年龄、籍贯、职位以及各种个人基本情况。桌子上还有几本,都是翟大坤最近几年的笔记,大略描述了聋哑堂的情况,以及现在所面临的事情。
尤为重要的是,详尽写了徐长生,聋哑堂的一位长老,势力和威望仅次于翟大坤,聋哑堂之前的掌舵者,这个徐长老有不轨之心,一直觊觎着堂主之位。
杨麟将名册一合,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两人,翟大坤派来的心腹之人,重点为杨麟介绍聋哑堂情况,以及教习手语和唇语。
当第一次见到翟大坤之时,知道这个老人通晓手语和唇语之际,杨麟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成立一个特种部队,专门从事于刺杀、斩首、除去霸业之路上的障碍。
因为,特种部队掌握了手语和唇语,就可以进行无声行动,神出鬼没,大大提高行动成功的概率。
想到这里,眸子幽幽,杨麟再次凝视眼前的两人,准备将两人带进追随者内部,大量培训精通手语和唇语之人,尤其是杨麟。
作为即将接替翟大坤成为聋哑堂的新一任堂主,怎么可以不懂得唇语和手语?否则,以后怎么统御整个聋哑堂?怎么指挥堂内所有人员?
毕竟,一个堂堂的聋哑堂堂主,总是让别人翻译自己的命令,转述自己的话语,多多少少会引人争议,无法做到服众。
从桌子上的基本日记和名册上了解到,聋哑堂之内,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聋哑人,多数都是正常人,特别是基层人士。否则,若聋哑堂只接受聋哑人,规模只会越来越少,固步自封,获取情报的途经愈加局限。
不过,根据翟大坤的日记讲述,聋哑堂的重要情报却多是聋哑人获得。想想也不难理解,因为那些聋哑人的先天缺陷反而成为了优势,人们对他们的防备之心少很多,放心、大胆的讲述一些机密要务。
值得特别一提,深深吸引杨麟注意的一点是,那个暗藏野心的徐长老居然是一名正常人,不仅精通手语和唇语,还会说多国语言,潜伏在衙门里,很是吃香,在一些洋商里,更是如鱼得水。
而且,杨麟还了解到,这个徐长老还有效忠清廷之心,想要效仿杨时聩,带着聋哑堂归顺鞑子。
了解到这里,杨麟心急起来,自己的时间不多,一定要尽快掌控聋哑堂,否则一个情报组织将失之交臂,重新组建一个,将会花费更多地心力、财力和人力。
在聋哑堂的历史上,杨时聩是一个不得不提之人,他的存在,大大提高聋哑堂的武力值,让一些江湖势力不敢进犯。然而,他的突然离去,投奔清廷,不仅使得聋哑堂实力大降,还被天地会其他堂口耻笑。
一段时间里,聋哑堂因为杨时聩的反叛,堂口人员士气低迷,长期无法恢复元气,无法再天地会其他兄弟面前抬头。
杨麟重重呼了一口气,内心暗道,我将来的部下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否则,反叛之人,必杀之!
整理情绪,杨麟起伏双手,这才客气的说道:“两位兄弟,不要坐着了,喝一杯茶水,尝尝我让人带来的新茶叶怎么样?”
两人有些迟疑,但看到杨麟的微笑诚恳模样,还是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拿起茶杯,品茗起来。
然而,两人刚喝下茶水,还没一会儿,同时昏了过去。杨麟微笑着踱步而来,来到两人之间,歉意的说道:“两位兄弟,对不起了,要保住我的秘密,只能这样做了,先委屈一下。”
接着,杨麟意念一动,三人一起消失在书房中,没有丝毫声响,只有两杯温热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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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五十人
时光历史逆转器内部,当杨麟带着昏迷的两人刚一进入,时间比例就被设置的最大,内部悠悠十载,外界不过一日的时间。
杨麟将两人弄醒之后,看着他们露出茫然之色,疑惑的打量四周。
“两位兄弟,不用看了,这里是我的秘密之地,外人不知,更无法找到这个地方。没有我的带领,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不用想了。”
两人顿时慌乱起来,猛地站起,不相信杨麟所言,迅速走向屋门,看看情况。
然而,刚走出去,双双都愣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瞅着四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感觉一阵头皮发麻,暗道,自己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只见两人目及之处,过往的行人全都是现代服装,除了一些人留着辫子,面孔和自己相似之外,其他的全然不同,更本就不是那个清朝年代应有的风格,无论是建筑,还是人文上。
杨麟踱步而来,站在两人之间,全然不在乎他们的吃惊模样,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我是聋哑堂的新人堂主,也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都要听我的,无论让你们做什么?更何况,我又没让你们去死,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为我培养手语唇语人才而已,不会亏待你们的。”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认识一些人,就是你们以后所要教手语和唇语之人。”
接着,杨麟不再多说,径直远去,走了十多米,二人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去,紧随杨麟身后,害怕一个疏忽走丢。
走在路上,每个人都在向杨麟问好,都在喊着同一个称呼,元帅。两人更加惊奇,不解这些人为何如此称呼杨麟?元帅,那可是统御一方人马、大规模军队之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自己的新堂主,有这个资格担当元帅称呼吗?
渐渐地,两人质疑的心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和无以复加的震撼!他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一支人马,铁血的部队。
那些军人虽然不多,仅仅几百人,但是每个人都散发着强悍的气息,凌厉之势,杀伐果断,动作整齐划一,招招都是要置人死地。
彪悍的躯体,刚毅的面庞,挺拔的身姿,这些人都像传说般的人物,像老堂主给他们讲的故事,传说聋哑堂也曾经有一支这样的力量,强悍,令敌人闻风丧胆。不过,那支力量背叛了,投靠满清鞑子,成为聋哑堂的耻辱,永远铭刻在耻辱柱上。
两人看到的正是杨麟训练的铁血之军,完全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只要他杨麟登高而呼,这些人都会誓死相随,征伐天下。
如今,追随者内部的武装力量只有这几百人,其他的都被带出了,或安插作为内应,或布置于黑旗大帮,形成雷霆,他杨麟自己的海盗势力,或盘踞于赣州根据地,只待日后揭竿而起,迅速占领各个战略要地。
杨麟带着两人来到这支部队的中间,随着杨麟的临近,队伍早已集合,停止了训练,等待着训示。
看着每个兵士黢黑的脸庞,淋漓的大汗,泥泞满身,但所有人还是散发着一种气势,舍我其谁,杨麟顿时心生一股自豪感,鸿鹄之意被激发,流转于全身各处,每一寸肌肤。
烈日炎炎下,杨麟的话语开始回荡,让这些兵士开始兴奋,激动莫名,战意昂扬,胸怀澎湃。
“今天召集你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准备从你们几百人之中,挑选最精锐的五十人,随我一同出去,经历战火的洗礼,在血水与泥泞之中摸爬滚打,打一个天下出来,纵横于四海,你们谁愿意同往?”
声音不大,却充满诱惑力,富有煽动性,安静的操练场上回荡着这段话,每个人都听到了,高声呐喊,不停高呼:“我愿意,我愿意,我们都愿意~!”
整齐的回答,有力而遒劲,富有节奏而响亮,隆隆威震四方,使得过往行人驻足而望,杨麟身后的两人心中也是澎湃不已,激动非常,莫名的被煽动起来。
杨麟起伏双手,示意安静下来,一刹那,所有人都停止了呐喊,顿时变得极其安静,针落地的声音都可闻,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冒着一团火,那是狂热之意。
“士兵们,并不是你们愿意,我就会带你们出去,要经过层层选拔,其中最右的五十人,各项竞技全能者才可以同往。”
杨麟顿了顿,看着热情不减的众士兵,都在弥漫着无穷战意,谁也不服谁,相信自己才是最好之人,才接着说下去,娓娓道来。
“选拔,是从现在开始,短则两个月,长则十年,选拔的标准不仅是各项军事技能,还有手语和唇语,后者最为关键。”
一个兵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杨麟的话,高亢而洪亮的喊道:“报告,元帅,军事技能还好说,有努力的方向。可是,手语和唇语,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我们怎么学啊?”
杨麟并不生气,微微一笑,稍稍一侧身体,指着那两人,也大声的回应:“看到没,这两位就是我为你们请的老师,专门叫你们手语和唇语。”
“而且,很长的一段的时间里,我会和你们一起学习,直至完全掌握这两项语言。”
“你们还有其他的疑问没有?!”杨麟大吼最后一句,一一看过每个兵士,等待着不懂得声音。
“没有~!”
回答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齐划一的全部兵士,凝眸而视,身躯挺拔,眼中闪烁熠熠之光,强烈神采。
这一刻,杨麟身后的两人,见到如此多的人看着自己,目光尊重而羡慕,心里开始飘飘然,有些自傲,有些虚荣,不禁挺了挺胸膛,下巴抬了起来。
“好了,继续训练,明天开始学习手语和唇语,每日两个时辰,上午训练,下午学习。”
随着杨麟一声令下,部队哗啦一声,瞬间解散,继续刚刚的军事技能项目。与以往所不同的是,这些兵士多了分赶紧,更加有奔头,虽然面庞依然冷峻,但眼里掩饰不住的亢奋。
杨麟带着两人离开操练场,缓缓向一个楼房走去,没有说什么,就那么走着,两人也不在意,依然沉浸在那种万人瞩目的感觉之中,全身都是自得之意。
一个教室,西方演讲样式,一层一层的阶梯之上,放着林林总总的桌子和椅子,最下方是一个讲台,一个黑板,这个阶梯呈扇形分布,讲台正好是集中点。
此刻,杨麟带着两人就站在这样的教室之内,讲台之上,指着四周缓缓说道:“两位兄弟,以后你们分别在这样的教室,教会那些军人,你们有没有信心?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教会他们?”
那种万人瞩目的感觉已经冷却,二人平静下来,看着宏大的教室,有些无语,他们还没见过如此大的课堂,更没有经历过一次教这么多的人。
二人很有默契,同时有一种感觉,都是心里没底,实在没经历过如此场面,一次性教会这么多人手语和唇语,而且全部都是犹如虎狼的军人,心里还真是发憷,如果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自己还真不是那些兵士的个,只有挨打的份儿。
似乎看出了两人担心之处,杨麟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哈哈,两位兄弟,你们尽管放心,我的这些兵士我清楚,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对你们动手。更何况,还有我给你们压场子,在背后撑腰,他们更加不敢造次。”
听到这番话语,,二人顿时觉得心安,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趁着时间还多,杨麟带着两人出去,四处转转,熟悉四周,毕竟杨麟打算留他们长期待在追随者内部,
渐渐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之中,远远离去,游转于各个研究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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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脑海中的谋划
深夜里,杨麟睡在追随者内部的房子中,躺在卧榻之上,不由思索起来,考虑以后的事情。一连几日的忙忙碌碌,一直都没有时间来得及思考,想想以后在广州该怎么办?如何站稳脚跟?怎样去发展,如何壮大?
目前为止,在整个广东省,杨麟牢牢掌握在手里,并且随时能够调动的势力,只有雷霆这股海上势力,其次就是聋哑堂这个情报组织,里面还夹杂着些许变数,一些事情还很棘手,没有处理。特别是那个徐长老,必须尽快解决,免除后患。
两股势力,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一个负责情报收集,一个负责武力拱卫,同时肩负扩充海上势力,发展海面舰队。
渐渐地,随着思绪翻飞,想法愈加深入,暴露的问题越来越多。雷霆虽然有自己的近千兵士补充,还有先进的机关枪武器装备。可是,毕竟人数太少,而且缺乏各种大型战舰,无法形成大规模战力,无法得到长足发展,进而不能统一海盗界。
战船、武器弹药、粮草等等,各种原料都亟需解决,而且每个的量都很大,根本就无法短时间筹集。
想着想着,杨麟觉得头皮发麻,一个脑袋两个大,双手直揉太阳穴,苦无良策,心急如焚。
聋哑堂,规模不大,收集情报能力已然不足,无法跟上雷霆的发展脚步,进行有效配合,不能提供相应的情报。
因此,聋哑堂必须扩充,迅速发展,触角深入各行各业,从而搜罗各种情报为我所用。
思及于此,杨麟不禁想起了穿越前的各种娱乐场所,浴池、小姐按摩、豪华会所、高级赌场等等,以此网罗各路人物,贿赂官员,抓住他们的把柄。
越想越兴奋,杨麟越发觉得没有睡意,内心亢奋起来,无限幻想,将穿越前的各种东西拿到现在,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逐渐控制整个广东的生意场,进而向周边蔓延,发展情报网,为以后的反清做各项准备。
然而,在嘉庆这个清朝年代,封建社会之下,满人极度统治之中,地位最低的就是商人,根本就是被蓄养的下蛋之鸡,随时都有可能杀鸡取卵,遭到灭顶之灾。
杨麟清醒地意识到,若想将自己的商业帝国经营下去,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而且随时都能用得到,能够借助他的威势,压得住广东的一些人。
杨麟的脑袋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思索着应对之策,寻找适合担当靠山之人。然而,一个个人选划过脑海,又一一被否去。
良久过后,杨麟的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一人,顿时所有的心结被打开,一切的问题迎刃而解。
翻身而起,跳跃下床,杨麟再无睡意,意念一动,追随者内部的时间恢复正常,与正常世界相差无二。
意念再动,杨麟的身形忽的消失不见,出现在牙行的书房里,看着屋里的一切和自己带着二人离去之时一样,茶杯中的茶水还有丝丝热气冒出,余温犹在。杨麟就知道,自己消失没多久,并没有人发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砰砰的轻声响起,熟悉的声音随之传来。
“少爷,巡抚衙门来人了,送来一个请柬,邀请你明天晚上前往巡抚衙门,赴宴。”
“杨逍,进来再说,不用站在门外。”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杨逍随之跨步而入,走向杨麟,来到近旁:“少爷,这是巡抚衙门的请柬。”
接过请柬,徐徐展开,内容映入眼帘,明眸闪烁,面部波澜不惊,不喜不悲,缓缓默读,心里在暗暗揣摩着,巡抚在这个敏感时期宴请自己,是何用意?难道是想撮合自己与李莲英罢手言和?
思及于此,杨麟不禁心里冷笑连连,嘴角噙着嘲讽之意。
当杨麟思索之时,杨逍并没有退去,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吩咐。闲暇无事,不由打量起屋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
看到茶几上的茶水,余温犹在,不由得心里轻咦一声,这才想起来,少爷明明在会客,那两个人呢?
杨逍暗暗疑惑的同时,内心感叹不已,这段时间少爷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间隔不久就会见一些奇奇怪怪之人。
自小和少爷一起长大,可以说没人比他更熟悉“杨麟”了。然而,自从马车之祸后,这个少爷可以说性情大变,变得性情内敛,杀伐果敢,不像以前那么柔柔软软,谁都可以欺负。
少爷的这种变化,一路走来,越来越显现,有意无意间,总是让人感觉不对劲,尤其是在广州府,表现的甚是明显,作为长期陪伴的书童,看的更是清清楚楚。
想着想着,杨逍的目光投射在杨麟的身上,思索的同时,不禁细细打量着,面庞、躯干等等,一一而过。
杨逍觉得自己处于梦幻之中,越发痴想起来,不由得摇晃脑袋,消散那份匪夷所思的想法,充满不切实际,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怀疑,眼前之人就是自家少爷,不可能是外人冒充。
这时,一个亲切的嗓音将其拉回现实,不再迷迷糊糊,不再胡思乱想。
“杨逍,干什么呢?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春心荡漾了吧~!”
醒转过来,杨逍尴尬微微一笑,灿灿然的说道:“少爷,你别拿我开心了,哪有那闲份心?”
“好了,杨逍,你先出去吧,有事儿我会再叫你。”
“好的,少爷。”
杨逍随之缓缓退去,当走出书房,就要带上门之时,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杨麟一眼,杨麟已经埋下头颅,又在看着那个请柬,保持思索状态。
五分钟过后,杨麟不再看请柬,从思考中回转心神,缓缓抬起头,双眼明灭,喃喃自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再多也没有用,正好我还要找他,省的递帖子拜访了。”
接着,杨麟毫不在意的将请柬一扔,丢在书桌上,洒然离去。
巡抚衙门,后衙内。
“老爷,你说那个杨麟会来吗?”
“夫人,他会来的,尽管我不是他的直系上司,也是广东省的一方大员,广州府的一些事情,我还是能说的算。如果那个杨麟还想在广州府待下去,继续做他的牙行行长,就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一定接受我的邀请。”
“那~老爷,你说的那个法子能行吗?他会答应?”
巡抚蹙了蹙眉,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但依然强装镇定,一副自信满满之色,搂过李莲英姐姐的纤弱肩膀,肯定的说道:“能行,只要利益足够,什么交易不能进行?最多,最后我多做一些让步,让出一些利益,让他满意。”
女子温柔的婆娑着巡抚的面庞,温柔而又歉意的说道:“老爷,对不起,为了莲英的事情,拖累了你,累及你在百姓中的名声,这些日子遭受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议论,都怪妾身管教不严,弟弟不争气。”
说着说着,女子一副梨花带雨之状,掩面就要哭泣,非常的自责,不敢直视自己的男人,无以面对。
见此情形,巡抚赶紧抽出一只手,疼惜的抚摸着她的俏脸,安慰道:“夫人,没事儿的,反正我的任期已经不长,没有多久,损失一些名声和民意,对我没多大影响。”
“更何况,这里面的事情又不是你造成的,不用那么自责。对于我来讲,宝贝儿你最重要~”
巡抚的甜言蜜语让女子飘飘然,身子都酥了,不再言语,温柔而贤淑的趴在自己男人胸膛之上,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然而,女子没有注意到的是,巡抚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脸上虽然平淡,但眉宇间还是有一丝忧愁一闪而逝,不被察觉。
巡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搂着女子,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目视窗外,遥望天空,静静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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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赴宴
“阿敏,今天晚上大哥哥就不陪你吃饭了,有人邀请我去赴宴,很晚才能回来,你也不用再等我回来了,你早点睡。吧”
杨麟揉着小女孩赵敏的脑袋,亲昵的交代着,看到小女孩仰着小脑袋,一脸的不情不愿,小嘴撅的高高的,就知道她十分不满,想要和自己一起去。
“阿敏,不是大哥哥不想带你去,而是这次的宴会特殊,不方便带着你。而且,我之所以去,大多还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情,出于公干,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参加一场宴会,不然带着你也无妨。”
赵敏的小脑袋低了下来,放佛大人般的思索起来,一分钟过后,脸上的不高兴渐渐消失,撒娇道:“那~大哥哥,我不去也可以,可是你要答应我,忙完这段时间后,你要带我出去玩玩,看看李姐姐,我有些想她了。”
杨麟微微一笑,稍稍点头,朗声说道:“行,我答应你,忙完这段时间,将手里的工作过渡好后,我就带你去香山县,看望你的幽澜姐姐,四处走走,顺便看看大海,看看海鸥,怎么样?这样安排,还满意吗?”
“一言为定,大哥哥,你要记住今天的允诺,以后不许耍赖喔~!”
“行,一言为定,绝不食言。”
在赵敏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杨逍担心的注视下,杨麟阔步而行,缓缓远离牙行,消失在夜色中。
巡抚衙门,大厅之内,各个桌椅板凳都已准备好,只等着杨麟的到来。
然而,虽说是宴席,却只有三个小型酒桌,更像一个亲近之人的接风洗尘,小聚一下。
此刻,宴席上只有巡抚和李莲英,一人坐在首位,李莲英居于右侧,看着自己的姐夫。
“连英,杨麟来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和你说一下,率先沟通一下,作为这次和解的筹码,交换的条件,省的一会儿之后,你一惊一乍的。”
“姐夫,你直说,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能渡过这次难关,我都愿意,都答应。”
“好,有你这句话,总算不让我太失望,值得我今天这样做。”
“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有什么疑惑和不解,都不要插话,安静地听我讲完,就会明白我的用意。”
“姐夫,你说,我只管听。”
看着下座的李莲英,对于他今晚的表现,最起码目前为止,巡抚还是很满意的,微微点头,徐徐颔首讲述起来。
“连英,作为和解的条件,不仅要你今天向他道歉,而且还要起誓,以后绝不再纠缠杨麟,不再幻想洋行行长一职。不仅如此,你还要辞去海关署的官职,表明诚意,以示谢罪。”
李莲英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没有了海关署的官职,他以后还怎么混?如何在一些公子哥面前显摆?还怎么身穿官服,在街上招摇过市?
内心十二分的不愿意,不想失去官职,就要央求一二,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然而肚子里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顿时就被巡抚瞪了回去,解释的声音随之响起。
“连英,让你辞去海关署的官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不可能上下嘴皮一碰,一个对不起就能化解此番仇怨,需要付出代价和受到惩罚,而辞去官职就是你的诚意,应受的惩罚。”
看到自己的小舅子还是一脸的不情不愿,万般委屈纠结于心的样子,巡抚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仅仅是辞官和道歉,根本就不能抚平对方的愤怒,毕竟这次,你不仅想要置人死地,还三番五次的找他家人麻烦。”
“不妨和你透露一点,我准备将广州府的一些利益让给他,以此让他原谅你,将这件事情就此接过,将广州府的舆论风波压下,避避风头。”
似乎平常放肆惯了,仗着有自己的姐姐撑腰,李莲英打断了巡抚的话语,或者是不服气,或者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双方现在还没有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酸溜溜的说道:“姐夫,好歹你也是广东的巡抚,朝廷的封疆大吏,只要一个命令,那个杨麟还不得低头,照你说的差使。”
这一刻,巡抚真是有一种和猪一样的队友合作感觉,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想起李莲英姐姐的憔悴面容,还是沉住气的说道:“那个杨麟隶属于粤海关署,归监督所管,我根本就支使不动他,怎么命令?”
“更何况,那小子与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关系不一般,凭着与和珅世交的关系,监督不可能站在一边,任凭我整杨麟。否则,他无法向丰绅殷德交代。”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这场风波,渡过难关,如果你说的那个借据真的出现在广州府,杨麟再紧咬着不放,不仅你有牢狱之灾,我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听到自己姐夫的一番言论,李莲英最后一丝希冀已经破灭,不准备为海关署的官职而挣扎,准备就照着姐夫所说,辞职,并且向杨麟道歉。
然而,听到巡抚的最后一句话,李莲英没来由的一阵后怕,不解而关心的说道:“姐夫,绑架杨麟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干的,和你无关,怎么会连累到你呢?”
其实,李莲英的内心并不是关心巡抚的安危,而是知道,一旦自己的这个有权有势姐夫遭殃,自己以后别想要快活于广州府,更别想逃脱牢狱之灾。
就在巡抚准备解释为何连累到他之时,一个衙役快速走了进来,朗声禀报道:“大人,牙行行长杨麟到了,就在门外候着。”
猛地站起,顾不上其他,连连说道:“狗奴才,你是怎么办差的?怎么可以让客人在门外等着?快让人进来!”
衙役正要退去,巡抚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出去迎接,更能体现今天谈话的诚意,有利于今晚酒桌之上的谈判,立刻离席,走了出去,同时还不忘了喊上李莲英。
“莲英,别傻站着了,和我一起出去迎迎,显示咱们的诚意,别让人误会,认为咱们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谈和解之事。”
虽然心中万分不愿,千般不肯,可是见到姐夫的此时样子,知道那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念,而是在命令,不想去的念想一闪而过,立马回道:“好好,姐夫,我也去,给足他面子,行了吧。”
李莲英迅速离席,快步来到巡抚身前,一同走出大厅,消失在夜色之中。
巡抚衙门口,幽幽的光线下,杨麟驻足而立,仰头看着巡抚二字,不禁叹息,乾隆晚期,嘉庆之初,清廷的吏治真是**到了极点,堂堂的一方巡抚,代表天子巡视天下,居然任凭自己的小舅子横行无忌,现在事情闹大了,才想着去补救。
不过,杨麟仅仅只是叹息而已,没有过多感慨,因为在他的心里,清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他的穿越就是为了结束这个愚昧、无知、自大的统治集团。
与此同时,杨麟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巡抚大人今天晚上会做些什么?凭什么调和自己与李莲英的矛盾?
其实,当杨麟听到巡抚宴请自己之时,就猜测到他的意图,想要化解自己与李莲英的仇恨。
一些到这些,杨麟就不禁心里暗暗窃喜,喃喃自语,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天助我也,正愁着寻找什么借口,放过李莲英那个小人,好施展他的计划。
杨麟静静地站在衙门口,心里欣喜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响起,人未至,话先到。
“哈哈,杨贤侄,实在对不住,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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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言语较量
杨麟一愣,知道这个声音是在和自己说话,没有立刻回话,心里疑惑不已,被弄得晕头转向,不解这个称呼从何而来?是不是太不见外了?
愣神的时候,巡抚和李莲英的身影已经从幽暗光线中出现,渐渐走近,很快来就到杨麟的身前。
更加出乎杨麟意料的是,巡抚丝毫没有那种头一次见面的陌生感,径直站在杨麟身前,拍着他的肩膀,不吝夸奖:“呵呵,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如此年纪就能担当牙行行长一职,果然风度翩翩,名不虚传,真是一名青年才俊,后生可畏啊。”
杨麟有些讶然,对于这种太过热情的自来熟很不适应,但也谈不上反感,干咳两声,客气道:“咳咳,大人过奖了。”
与此同时,杨麟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不卑不亢的说道:“巡抚大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然而,巡抚就要接过之时,却被一侧的李莲英抢了过去,弄得巡抚很是尴尬,双手悬在空中。
李莲英双眼冒着精光,不怀好意,打量着精致的锦盒,刚要打开,一看究竟,里面放的什么东西,又被巡抚夺了过去,并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告李莲英,不要生事端,不要忘了今天晚上为什么邀请杨麟?
接着,巡抚大笑着将锦盒放入怀中,一个侧身,朗声说道:“杨贤侄,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咱们到里面边吃边聊,等候多时,酒菜早就准备好了。”
走进衙门之时,杨麟用余光偷瞄了一眼李莲英,见其毫无紧迫感,没有将自己的态度放在心上,不由很是无语,心里暗自叹息,是这小子的神经太过大条,脑袋愚笨,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境地?还是非常自信,今天晚上,巡抚一定能够说服自己,不再追究绑架之仇?
后衙大厅之内,分主客落座,丫鬟们缓缓往来,端着珍肴佳酿,随之一一离去,只有杨麟三人,分别落座于两侧和上座之中。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的交谈依然没有进入正题。更准确的说,是巡抚与杨麟在洋洋洒洒的议论,侃侃而谈,彼此热络,李莲英一直被凉在一边,无人理会,郁闷的独自喝酒。
“巡抚大人,下官初来咋到,刚到广州府没有多久,人生地不熟,对于一些人情世故和往来,不甚了解,还望大人提携一二,指点一下。”
“杨贤侄,不用这么客气,如此见外。我比你年龄稍长,喊一声伯父就行,省的过于生分,是不是?”
然而,杨麟没有答话,脸上一阵抽搐,很是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由得看向李莲英,神色窘迫。
“呃,大人,还是以官职相称的比较好,你看,李大人都是叫你姐夫,我要是喊你伯父,反而不美,显得您老了。”
巡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杨麟神色异样,嘴角扯动,牵强而不情愿的提到自己的小舅子,再一回味话里的意思,瞬间回过味来。
“呵呵,官职相称,官职相称,不然你平白无故的跌了辈分,要喊连英叔叔,而你们的年龄相差不大。”
一番言语过后,谈一些家长里短,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喝多少酒,都保持着清醒状态,三分醉意。
这时,杨麟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声音洪亮的喊道:“大人,由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下官又遭遇了匪盗绑架,到澳门统计洋商损失情况的事情不免耽搁了下来。”
“从虎口脱险之后,自香山县返回以来,经过几天的整理,下官已经将洋商损失的情况整理完毕,详细的罗列在这个册子之中,望大人亲启明鉴,早日为十三行的行商们减轻压力,让他们暂时舒一口气,来日再上交课税和捐输。”
巡抚也放下了酒杯,停止吃菜,看向杨麟,只是看着杨麟的面部表情,毫不在乎那个册子,一改刚刚的谈笑风生之色,正襟说道:“既然说到了公事儿,那杨大人,咱们还是到书房里相商,在这里交谈总是不太合适。”
“听从巡抚大人的安排,下官没有异议。”
与此同时,两人站起身来,走下席位,向门口踱步而去,巡抚在前,领着路。见到这种情况,一侧的李莲英赶紧起身,就要紧随其后,却被他的姐夫,巡抚大人阻止了。
“连英,你先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有需要的时候,自会让人唤你前去,我和杨大人单独相商,谈论公事。”
李莲英愣在那里,没想到到姐夫不允许自己的参与,好像自己就在扮演一个小丑角色,可有可无,就连辞职和道歉都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真正的重头戏下在书房密议,两人的交谈之中。
双眼无神的呆立在那,尽是失望之色,很是不甘,有些落寞,这种状态直至两人离去之后,才慢慢得到缓解,胸中依然憋闷不已,说不出的难受。
巡抚衙门办公书房之中,和在自己家不同,这次是杨麟书桌不远处,别人坐在椅子上。
此刻,巡抚已经接过那本小册子,随意的丢在桌子上,依坐在椅子上,稍稍思索了一下,径直朗声说道:“杨大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挑明说了。”
“想必杨大人来之前,大概也猜到了我的用意,想要你和我那小舅子言和,让城里的风波彻底告一段落。”
然而,巡抚虽然说得坦率,简洁而明了,杨麟却不为所动,没有言语,就那么的静静站着。
尽管心里很着急,想要早早将小舅子的事情解决,见到杨麟沉默不语,并没有出言催促,让杨麟表态,究竟是和?还是继续针锋相对?
良久过后,杨麟轻呼一口气,缓缓说道:“巡抚大人,下官那日被海盗绑架,差点一命呜呼,再也回不来,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太好,那帮海盗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无暇顾及我,看押的不是太严,我也逃不出海盗老窝,夜里驾船逃生;如果不是在珠江上碰到过往的商船,我早就饿死在江上,跌落于水中被喂鱼了。”
“还有,下官不在牙行的两天里,外界谣传我已身死,被海盗绑架,牙行的家人频繁被人骚扰,被人欺负,想必大人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巡抚大人,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轻易原谅那人,勾结海盗、绑架自己之人?你会原谅欺负自己亲近之人的歹徒吗?”
巡抚沉默了,久久不语,被问的哑口无言,很是尴尬,拿起桌子上的那个小册子,假意翻阅起来,掩饰内心的困窘。
是啊,无论是绑架,还是亲近之人被欺负,都是大仇大怨,谁会轻易说没事儿?谁会轻易放过肇事之人?
杨麟没有再发问,没有再痛斥,保持静默状态,等待着巡抚的接下来话语,知道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不会不管李莲英的死活,毕竟牵涉到了他自己。
此刻,巡抚的内心有些愤怒,想要拍案而起,愤然离去,将杨麟轰走,以此发泄胸中的憋闷,他堂堂的一省巡抚,何时有人敢这样质问他?
即便是两广总督,对待自己也是礼让三分,从未有过指责之意。
杨麟的咄咄逼人,言词犀利,有理有据,人之常情,让他这个巡抚大人无法反驳,更没有痛斥的理由,只能吃干瘪。
巡抚就是巡抚,毕竟久经沧桑,见惯世事沉浮,处理一些事情很有一套,没有让杨麟等太久,他接下来的话语随之而出。
“杨大人,无论是多么大的恩怨,只要不是杀亲之仇,夺妻之恨,都是有缓和的余地,拿出足够的利益,就能平息干戈化玉帛,平息众怒。”
“更何况杨大人,你和你的亲近之人并没有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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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交易达成
一听这话,杨麟佩服的同时,不禁暗叹,不愧是混迹于宦海多年的老狐狸,不管多大的事情,只要经过他的口,就变得轻飘飘,没有什么不可解决的了。
杨麟就要说话,巡抚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幽幽,蕴含弦外之音。
“杨大人,即便风光如军机大臣和珅和中堂,得到皇上赏识和信任的海关署监督大人,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不愉快的事情,只要交易得当,孝敬送上去,就可以熄灭他们胸中的怒火,依然可以和他们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同朝为官。”
虽然说得不轻不重,没有波澜起伏,可是话里却暗含机锋,杨麟听得明白,好听一点那是在提醒,难听就是警告,无非就是让杨麟知道,其身后的两座靠山并不牢靠,都是蝇营狗苟之人,放聪明一些,见好就收。
一贯秉承着尊重所有的敌人,就是尊重自己,绝不轻视对手,那样两方对决之时,才能做到从容不迫,有效应对。所以,杨麟一直在认真听着,没有放过一丝细节。
巡抚说话的时候,至始至终都在观察着,杨麟的神情举止,每一个动作,以此佐证自己的话语是否起到作用?看到对方如此表现,也就放下心来,有了大半的把握,最后总结性的说了一句。
“总之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外如此?杨大人,你说呢?”
杨麟还能说什么,他原本就没有想要追究李莲英,并不是惧于巡抚的势力,而是李莲英对他还有用处,以后很长的时间里,都需要借助他的这个巡抚小舅子身份。
没有答话,报以微笑,故作轻松的说道:“既然巡抚大人说的直白、爽快,那下官也没有必要虚伪、推脱了,敢问大人准备怎么处理那件事情?如何补偿我?不会就是这番谈话和教我为官之道的经验吧?”
这一刻,巡抚这才有十成十的把握,确定杨麟明白自己的话里意思,并不觉得杨麟出言冒犯,一心只想解决李莲英带来的麻烦,但还是试探性的说道:“杨大人,我让连英向你真诚的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你,并且辞去海关署的官职以谢罪,觉得怎么样?”
虽然有心放过李莲英,勉强能够这个条件,然而杨麟却没有立刻答应,因为这样的处罚和指责太轻了,轻的让人无法相信,让人质疑,心生疑惑,他杨麟是不是有什么谋算,在后面等着?如此轻易答应,反而不美,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不过,发至于内心深处,杨麟也不想这样就放过李莲英,也觉得这位巡抚大人是在敷衍自己,或者说是在逐步试探自己的底线。
思及于此,不禁微微冷笑,嘴角稍稍上扬,现出一丝讽刺之意,表达不满。
心领神会,没有等到杨麟说话,巡抚再次说道:“如果这样办的话,处理的实在太轻,想必杨大人心里也不痛快,心里不服,不会答应。”
“不如这样,本官私下有一些生意往来,专门负责行销铁料和硝石,就用这些补偿你,加上刚刚说的,应该可以了吧?”
杨麟心里真的很高兴,不仅有合理的由头放过李莲英,还得到了一笔生意经营许可权,全都是自己想要的,亟需补充、制造武器弹药的原料。
只要有了这个权利,就可以获得关于铁和硝石的信息,结合自己牙行行长的之位,只要暗中运筹得当,就不愁铁和硝石的供应,从而大规模的装备自己的势力以及武器研发。
一直注视着杨麟的神情,巡抚知道,自己的筹码够了,达到了对方的要求。
当然,之所以会如此做,巡抚还是事前做了一些准备,对杨麟的身份进行摸底,从而拿出让对方心动的条件,进而达成交易。
商人,无非在商言商,重的是利,格外明白利益交换,要比平常人冷静得多,不会过于冲动。
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知道杨麟出身于商人世家,才会拿出铁和硝石的生意作为交换,获取对方让步的可能性。
巡抚心里已经大定,稳坐钓鱼台,从容不迫的说道:“杨大人,筹码,我已经出了,利益也让了出来,是不是该你表明一下态度,拿出一些诚意,从而达成这笔交易,是不是?”
杨麟心里的那份被人暗算的阴霾已经淡化,为巡抚的交换筹码所掩盖,连连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一直都沉浸在那种想象和幻想之中,话刚说出口,这才反应过来,明白巡抚的意思,那是让自己做出一个保证,让对方相信,自己以后不再纠缠绑架之事,同时也能解除他们两人的不利传言。
一时之间,事情太过仓促,杨麟从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如何助二人从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脱险而出?心里不禁犯难起来,不知做出什么样的保证?口头上的承诺、誓言,相信这些都无法让巡抚认可。
看到这个年轻的杨大人,一脸的为难之色,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怎样使得自己与小舅子的窘境得到改善,从而转变广州府百姓对自己二人的不良印象。
当邀请杨麟赴宴的那一刻,准备调和杨麟与李莲英的矛盾之际,巡抚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解除目前的窘境,不利态势。
“好了,杨大人,不用想了,本府有一良策,可以证明的诚意,真正愿意和李莲英和解。”
巡抚停顿了下来,征询的目光看着杨麟。一听巡抚之言,杨麟顿时欣喜莫名,但出于谨慎起见,并没有表现出来,平静的说道:“大人,你说的良策是......?”
“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发出一条声明,并没有遭到绑架,那只是一次演习,一次我和广东水师的一次演练,如何防卫海盗袭扰?如何做好防卫海盗的安全措施?”
杨麟凛然,没想到巡抚会让自己这样做,根本没有抗拒的理由,因为这条计策两不伤害,又很好的为李莲英开脱,掩盖他的龌蹉行为。
一旦定性杨麟被绑架是一场演练,相信所有的人也无法多说什么,毕竟出于当事人之口。
即便如此,杨麟还是有一丝迟疑,不是很自信的说道:“巡抚大人,我这里很好办,不过广东水师那边,如果没弄好,我的声明效果也不大啊,要是广东水师有人出面否认,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巡抚低头沉吟起来,杨麟说的不错,如果广东水师那边弄不好,就会功亏一篑,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无用之功。
突然之间,巡抚的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个人,说道:“对了,你不是认识广东水师的一个总兵,施明志吗?和他说一下,让他配合一下,不就行了。”
“大人,若有施大哥的帮忙,计划确实达到了完美,再也没有纰漏之处,可是,一旦事情被水师提督听了去,成全了咱们,反而连累了他,是不是不太好?”
巡抚微微一笑,并没有将杨麟的话语放在心上,不当一回事儿,朗声说道:“呵呵,杨大人,没事儿,你尽管放心,水师提督孙传谋那里,我会给他打个招呼,量他也不敢驳我的面子,不敢针对施总兵。否则,我将他的那些事情,全都抖搂给皇上,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下杨麟也放下心来,再无可担心之处,爽快的说道:“行,一切就按巡抚大人的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唯一一次的长聊
随着杨麟的声音一落,书房里的气氛顿时一泄,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接着就是巡抚的哈哈大笑之声,很是畅快,没有一见之时,给杨麟的那种若有若无沉重感。
“哈哈,杨大人果然是年轻有为,胸襟开阔之人,不再计较连英的小人之为,不轨之心。”
不久之后,李莲英走了进来,一脸的不快之色,一个人被晾了那么久,心里很不舒服,尽管知道姐夫是出于好意,先打头阵,将杨麟安抚下来。
巡抚站了起来,快步走向李莲英,拉着他的手,再次一起走向杨麟身前,责备的说道:“连英,还不快点向杨大人请罪,表示感谢,感激他对你的谅解,不再追究你的荒唐行为。”
李莲英心里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喜悦不已,身体多日以来难得的放松,胸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不再有任何心结,立即躬身致谢,表达歉意。
一瞬间,杨麟的身姿愈发的挺拔起来,坦然的接受李莲英的躬身行礼,歉意语言,没有阻止李莲英动作的意思,使得旁边的巡抚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官员像其他下属那样,每逢李莲英表达歉意,就要行礼之时,都是立马上前阻止,客套的原谅了,不会太认真。
不过,巡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在眼里,揣摩在心中,打量起杨麟的神态,思索杨麟是太过年轻,不懂得官场规则,还是并没有准备放过自己的小舅子,只是暂时压下,他日再伺机报复。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巡抚就没有再将杨麟出于哪种原因,不给自己面子的举动放而在心上,因为无论是哪一种因素,都和他没有关系,对于他的那个小舅子已经仁至义尽。
虽然没有恶惩李莲英,但看到他躬身行礼,歉意过后的苦瓜之脸,杨麟心里还是有一丝爽意。
气氛融洽之际,相谈甚欢之时,杨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巡抚大人,你看,现在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个生意什么时候交给下官啊?”
“呵呵,杨大人尽管放心,既然本官已经允诺你了,绝对不会食言,说到做到,硝石和铁的生意一定会交给你,你等一下。”
随之,巡抚转身走向一个书架,从一个盛书的书夹之中取出一沓纸,再次来到杨麟的身前,动作没有任何的迟疑,更没有一丝不舍之意。
“给,杨大人,这是硝石和铁的经营许可证以及一些房契、地契、账目,和负责这两项生意人员的大概情况,我明天会向主要负责人员交代一下,让他们向你报到,从此跟随于你,就是你的人了。”
巡抚的雷厉风行,行事风格利落果断,使得杨麟心喜的同时,诧异不已,没想到这么快两项生意就到手了,连连拱手谢道:“多谢大人赏赐,下官铭记在心,深感五内。”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完了,巡抚端起旁边早已冷却的茶水喝起来,神情泰然,有些冷漠,没有再理会杨麟。
端茶送客,这个道理,杨麟再懂不过来了,于是随便寻个由头离去,不再待在巡抚衙门,毕竟和一个封疆大吏相商那么久,还是有些别扭。
看到杨麟在官家的引领下,渐渐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一直憋着不说话的李莲英大呼一口气,立时将胸中的不满发泄出来,有些质疑巡抚的交易条件,感觉便宜了杨麟。
“姐夫,你怎么把硝石和铁的生意给杨麟那小子了?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只要你一句话,他还敢不听?还敢揪着绑架的事情不放?”
巡抚不以为意,似乎心情不错,解释了起来。
“连英,你还别说,对于杨麟而言,我的话还真没有用,管不着他,毕竟粤海关署的一干人员除了听那个监督的指令,也就皇上的话才有用。”
“你在海关署那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海关署的官员不能插手地方事物的同时,也不受地方官员的辖制和约束吗?”
李莲英尴尬的笑了笑,有些难为情,很囧的说道:“姐夫,我在海关署就是一个接待人员,并没有什么实权,哪会知道这些?”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不是沉迷于酒色,流连于花街柳巷,就是调戏大闺女小媳妇,从没有留心过海关署的事情吧。”
“别的不说,你也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难道不知道,仅仅只是粤海关署的家人和仆从,就敢横行于广东省,一般的府衙根本就不敢管,也就是在将军府这样的衙门才会收敛一些,这些你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海关署的八个总口委员都是出自于将军府,二者的渊源很深,那些海关署官员的家人和仆从,照样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
李莲英明了,这才醒悟,回想到之前种种,姐姐还没有成为巡抚的妾室之时,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那姐夫,你还没说,为什么把硝石和铁的生意给杨麟,而不是其他的?”
“既然现在这两项生意不是我的了,和你说说也没关系,不过可别告诉他人,最起码绑架的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风声还没有过去的时候,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徒生意外,麻烦不断。”
“姐夫姐夫,你快说,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第三人从我口里知道,除非有你的允许。”
见李莲英说的认真,态度很是诚恳,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很猴急,巡抚开始侃侃而谈,缓缓叙述两种生意的事情。
“连英,你平时就知道四处鬼混,不关心广州府,乃至广东省的大事儿,硝石和铁的生意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么赚钱。”
“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沿海的海盗层出不穷,大小海战不断,依然需要消耗大量的硝石和铁材料。可是,由于往来的各国商船越来越多,口岸的通商愈加频繁,还有些洋商和内地商人开始铤而走险,私下买卖这些东西。”
“姐夫,朝廷不是严禁硝石和铜铁带出口岸,不准私下买卖吗?那些人就甘愿冒着砍头的危险,还敢买卖这些东西?”
“连英,我以前就是觉得你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现在发现,你还天真的可以,没有一点脑子。”
“姐夫......我有那么差吗?”
“呃~跑题了,不说那些不相干的,还是谈硝石和铁的生意吧,你多了解一些,如果以后想要做生意,千万别碰这两项。”
“至于刚才的问题,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们敢,而且很敢,天特别是那些洋商和南面蛮夷之人,经常货船里夹带硝石、铜铁,或卖给海上的海盗,或卖给澳门的葡萄牙人,过往的英国人。”
“总之,只要赚钱,利润丰厚,那些商人什么违禁管制物品都敢卖,和什么人都敢做买卖,销售他们的物品。”
“告诉一点最简单的判断方式,就是为何海盗剿灭不尽,层出不穷,就是因为有这些商人的存在,为海盗提供硝石、铜铁战斗物质。”
李莲英受教的点点头,觉得这一会学到的,比过去二十多年都多。
已是深夜,倦意袭来,巡抚不断地打着哈欠,没有精神的说道:“连英,今天就说到这吧,以后还有什么不懂得,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好的,姐夫,那我先走了,为我的事情,你也操劳了一天,早点歇息吧。”
就在李莲英刚要离去之时,一只脚才迈出去,巡抚又喊住了他:“连英,你明天就去海关署辞官,表明你的诚意,也算是催促杨麟早点表态,发布明文,说绑架的事情只是一场演习。”
“是,姐夫,听你的,我明天就去。”
然而,李莲英很是无语,感慨自己的姐夫真是太累了,记忆不在状态,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这不,他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连英,和你说最后一句话,不交代,我不放心。记着,辞官以后,你若是想做生意,一定要先和我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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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化解
这几天里,当广州府的城中百姓还在议论李莲英和他的姐夫之时,一纸声明迅速被摘抄无数份,张贴于大街小巷之中,人群密集之地,散落满地都是,内容更是快速传播,被人们所议论。
“哎,这是怎么回事儿?刚刚还在说李莲英勾结海盗之事,这倒好,现在彻底被一纸声明推翻了,斑斑劣迹反而成了子虚乌有的事情。”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声明来得实在太晚了,闹得最凶之时没有出现,使得李莲英家门和巡抚衙门口遭了秧,被深受海盗之害的百姓羞辱了一番,不会是存心捉弄人吧?”
“胡说什么呢?捉弄李莲英还有可能,谁有那胆子对巡抚衙门使坏,否则,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声明公告之前站了许多人,议论纷纷,彼此交谈,说出自己的看法,态度不一,有幸灾乐祸者,有不怀好意者,更有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声明来的有些蹊跷,不过没有说出来,担心惹下是非,遭受横祸。
两广总督府,总督那彦成闲庭信步于花园之中,悠然的欣赏园林池水,不时地抛洒鱼饵,饲喂锦鲤,看着竞相角逐,抢食着鱼食的鱼群,无限的感慨。
“夫人,你看,现在的广东省,特别是广州城,官职就像我手中的鱼饵,想要谋一个肥缺之人就似池中之鱼,两者正处于僧多粥少的情况,每个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衙门,谋一个差事。”
“更有甚者,不惜推到其他的官员,让自己的人上位。”
“老爷,你说的可是巡抚的小舅子,李莲英暗害牙行杨麟之事?事情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外界都在风传、热议那只是水师的一次例行演练,并不是暗害绑架。”
“而且,牙行的行长杨麟还特别做了声明,澄清那件事。”
“哎,妇道人家究竟是头发长见识短,看问题终究太过表面,无法做到透过现象看本质。”
“夫人,先不说我刚才感慨的对象是谁,就拿你说的这件事情来讲,那个声明根本就是虚构之事,根本就没有广东水师演练一说。”
“可是,老爷,当事儿人都这样讲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老爷,你是不是多心了?”
那彦成依然在撒着鱼饵,看着竞相争食儿的鱼群,没有因为妻子话语之意而有丝毫情绪变化,依然是那个淡淡的声音。
“那个声明的内容,我也知道,之所以说它是假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各种谣言满天飞,在百姓议论最炽盛、最恼怒之时,声明没有出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所在。”
“如果事情真像声明里所讲,就算牙行的杨麟想要拖延,不想为李莲英和巡抚赵善庆澄清,也由不得他,赵善庆会想着法的逼他出面表态,没有绑架之事。”
“因此,城里的那份声明是假的,绑架之事属实,就是李莲英背后操作,还暗中勾结了黑旗大帮那群海盗。”
那彦成的结发妻子疑惑起来,心里更加不解,虽然每次丈夫和自己谈论一些公事儿,但那都是明眼一看就懂,稍稍讲述就能理解,知道其中的关键症结所在。
可是,这次的事情真麻烦,让人捉摸不透,很是不解,先是杨麟失踪,谣传被海盗绑架,紧接着就传出是李莲英所为,矛头还隐隐指向巡抚赵善庆,一件紧接着一件。
杨麟的回归并没有平息所有的舆论,好像点了一把火,使得百姓的议论愈演愈烈,充满仇恨之情,敌视之意,酿成后来的两个门口羞辱事件,让民怨更加沸腾。
然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份声明,使得形势瞬间逆转,虽然质疑之声不断,但也无法多说什么。
种种念头呼呼闪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总督夫人的脑海里一一浮现,细细品味,这才觉得正如丈夫所说,事情很是蹊跷,没有那么简单。
想通了一切之后,这才回味过来,意识到自己所说之事和丈夫所讲之言不同。
“对了,老爷,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并不是指杨麟和李连英,那你说的是谁啊?”
那彦成将手里的鱼食全部撒入池中,拍手之际,转过身来,若有深意的微微一笑,不答反问的说道:“夫人,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咱们的儿子怎么还没到?算算日子,早该到了。”
与此同时,当总督那彦成与夫人交谈之际,粤海关署之内,监督办公之地。
作为粤海关署的监督,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员,身为满人,被乾隆帝信任,宜尔格图并没有那种春风得意之情,志得意满,此刻躁动的来回走着,面部满是愤怒之意,很是不甘,不时地喃喃自语。
“好个赵善庆,没想到你会来这一手,居然能够让那小子为你澄清,使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还真是小看、低估你了。”
“小子,别以为你和赵善庆做的交易,本监督就不知道,别高兴的太早,不用我出手,以后有你好受的。”
“哼,你以为硝石和铁的生意就是那么好做?真的以为那就是一块从天而降的肥肉?真的觉得赵善庆出于诚意,真心想要撮合你与李莲英和解?”
“想得美,走着瞧吧,看看你是如何引火烧身?那两个生意是如何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不翻身?”
尽管满腹的牢骚,胸中尽是对杨麟的不满之意,宜尔格图还是努力的平复情绪,坐在书案前,取出一张纸,将如今广州府的形势写下来。
不错,杨麟被绑架之时,以及后来返回之际,广州府指向巡抚赵善庆的议论,正是出于这位监督大人之手,秘密暗中运作,想要扳倒赵善庆。
广州府的百姓还在议论着,相持不下,都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只是简简单单的表达心里的看法,对杨麟一纸声明的认识。
杨麟的这份声明扼住了一股势头,针对巡抚赵善庆和李莲英的非议,暂时控制了场面,使大多数人处于混沌之中,不知道该相信谁的?那种说法才是真的?
随着声明两日铺垫,当人们疑惑不解之时,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一个告示彻底镇住了场面,使得浑浊的局面得到澄清,正是广东水师的告示,内容和杨麟的声明遥相呼应,互相印证,彼此证明。
此刻,明面上已无争议,平民百姓消停了下来,凭着广东水师刚刚剿灭黑旗大帮声势,建立起的威望,张贴的告示很具有权威性,让人信服,效果比杨麟的声明强多了。
随着杨麟的声明与广东水师的告示先后出现,李莲英勾结海盗、绑架杨麟的事情就算过了,人们像以往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广州府,明智之人不仅只有总督那彦成和监督宜尔格图,还有广东的有势力之人,家资颇菲者。
至始至终,他们都是作壁上观,隔岸观火,静待整个事情的演变和发展,对于巡抚赵善庆的处理办法无不佩服,除了监督宜尔格图。
赵善庆的遇事冷静,面对衙门口被人恶意羞辱,保持着沉着应对之心,没有断然迁怒周遭之人,见到舆论风波愈演愈烈,解决问题更是直抓要害,拿捏精准,使得景观之人暗中竖起大拇哥。
作为当事人,当然少不了杨麟,经历了此次事情,让广州府的稍有地位之人都是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懂得审时度势,不和敌人硬碰硬,识时务,明白取舍之道。
此刻,在广州府的街道上,杨麟就带着赵敏和杨逍闲逛着,刘师爷紧随其后,陪在旁边。
凭着翟大坤和瞿坤的面子,杨麟就不可能再记恨刘师爷,已经完全原谅他,待其犹如之前。
“杨逍,是不是心里还不舒服,不理解我为什么放过李莲英?还声明澄清,让他逃过一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