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三、这位…你想太多了
呜喔，这家伙真的没救了。
莱维脸上毫无波动，心里却受不了拼命地吐槽。这种就算抓起来也没用吧？莱维可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能把这种人拉回正常人的世界，即便他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正是因为是个老师，才比一般人更明白，这世界上的确有着‘能够教导的人’与‘不能教导的人’。
由于所掌握的知识不够而难以沟通的对象，通过努力还是可以与之沟通，并改变他们那些不合常理的认知的。然而心理上就与常人先天存在着巨大差异的那一类，则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套用某些比较装x却也有点道理的人说过的话，人是不会改变的。人最多只能成长，遵循着自己的本质变得更加成熟。却永远也无法变成另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
当然，莱维本来也从未想过要抓住这个死枪和他的同伙再进行教育。那种可笑的事他才懒得去做，自认不是感化世人的圣母，莱维他只要能完成自己的工作，再顺便保护一下帮了自己的人，那就彻底完事大吉了。
倒是意外从这家伙口中听到桐人在sao中很可能也杀死过别的玩家让莱维有些在意。不过也仅仅是有点在意罢了，就像在学校走廊里路过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自己不太熟悉但认识的人的八卦那样。当年sao那种相当于回到了丛林时代的环境下，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并可以理解的。更别说看这个死枪的样子，桐人杀的很可能就是他们微笑棺木的成员。杀死死有余辜却又不会被法律惩罚的人，估计连个防卫过当都未必算得上。
“真正的红色玩家？就你这种靠个能隐身的斗篷偷窥玩家的现实地址，然后拿把手枪在游戏里装神弄鬼配合现实里的同伙杀人的手法，能算得上你所谓的真正的红色玩家？我想虽然那时候你们从sao里出来后没受到惩罚，但警方应该也留下了你们这些玩家的真实资料。反正现在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到时候让他们查查资料就可以找上门慢慢审问。虽然知道你这种人肯定不会乖乖听话，不过还是劝你别浪费时间，或者也可以想想警察找上门之前还有什么想做的，别以后关起来了才后悔。”
死枪沉默了，不知是因为自以为天才的作案手法被看破，还是之后会被逮捕的命运。以这种变态的心理去考虑，估计应该是前者加上被逮捕了不能再杀人的遗憾？害怕法律的制裁这种心情恐怕不会出现在这种变态身上，这样的人要是会害怕，那就不会做下那样的事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很可惜。你不知道我在sao里的名字。你应该是，打算去问，黑色剑士吧？我可以告诉你，他绝对想不起，我的名字。”
死枪所说的并不让莱维意外，但他自己好像很得意地继续讲起当年sao中曾经发生的事来。那件事在莱维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一群红名玩家让被关在游戏里出不去的玩家们恐惧害怕，为了避免玩家们被害和引发混乱，一部分实力比较强的玩家联合起来，策划了针对这些红名玩家的行动。那些玩家最初的计划是以绝对的强大实力将这群红名玩家围捕并送到游戏里的监狱。但因为种种意外，战斗最终往混乱的方向演变。双方都因为那次的战斗死了不少的人，作为当时sao最强的玩家之一，桐人也在那场战斗的后期控制不住的杀死了红名玩家。而莱维面前这个死枪，则是那场战斗中活下来被关进了监狱的红名玩家之一。
“哦？你倒是挺有自信的。只不过对别人肯定记不住自己名字这种事太自信，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可怜？”
说实话，莱维对他们曾经在sao里发生过的那些事情真不大感兴趣。倒不是说莱维见多识广，又经历太多生死，早已麻木那种装x的感觉。而是单纯不论眼前这个sterben，还是被委托要保护的那个小子，他都根本不熟。对不熟的人的事情不放在心上，这也算不上是多冷酷冷血吧？这应该也是人类擅长的给自己减少压力的一种方式才对。
“哼、哼！别以为说，那种话，就可以激怒我，让我失去，冷静。”
天地良心，莱维绝没有激怒他的意图，更别说什么阴谋了。被人冤枉的感觉的确挺不舒服的，尤其是被这种人。
“他，甚至，连为什么会不记得，我的名字的原因，肯定都想不起来。那场战斗结束之后……我们将要被送到监狱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向他报上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当时却对我说，‘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必要知道，因为我再也不会遇见你了’。”
看来这也是他执着于桐人的一个重要原因了？尽管说的好像很有气势又阴森森的，但莱维却能体会到当初他那种被桐人蔑视的愤怒。虽说就以昨天和那名少年交手中得到的印象，莱维不觉得那是个会随便看不起人的小子。正如sterben之前所说，桐人不想知道他名字的理由，恐怕就是希望尽快忘掉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吧。
杀人，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讲都是过于沉重的罪恶。即使没有任何过错，比如在高速路上驾车行驶，忽然有人从人行天桥上跌落在自己车前那样的纯粹意外。甚至可以算是替天行道，比如在见义勇为中为了解救被害者而失手使得凶手丧命。这些明明没有半点理应值得忏悔的事情，却往往会让人痛苦得背负一辈子。好像早已忘记，却总会在不经意间又如噩梦般再度袭来。
纵使桐人是为了保护其他玩家的生命安全，误杀的也是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并且还是在见不到现实中人死亡情景的虚拟现实游戏当中。那种痛苦恐怕仍然不失找上那个瘦弱的少年吧？
三六四、这边可是有军刀班长呢
不过可怜归可怜，那个小子貌似倒是用不着莱维去考虑他的心理问题。那个找上泉此方倾诉的少女，估计就是他最好的良药。还真是个幸福的小子啊。
“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也不会知道，我的名字。他会被我打倒在地，狼狈的躺在地上。而在那之前，就让我先把你这个，碍事的家伙打败。然后再干掉那个女人，这场比赛，hp清零的玩家，尸体不会消失。正好，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我将那个，女人，杀掉……”
“不知道你的名字吗？的确我也不是很确定，赤眼沙萨，这个是你在sao时期的角色用的名字吗？”
莱维念出的那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死枪面具中那双猩红的眼睛猛地熄灭又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他握着自制刺剑的手都开始发抖了，是因为别人能叫出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名字而兴奋，还是因为被揭穿了真面目也会感到害怕？
“看来我的情报没错，赤眼沙萨，真名叫新川昌一，sao中杀人公会微笑棺木的成员之一，现实中出生在一个医生家庭，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被当医院院长的父亲放弃了给予继承权。大概是因为这些幼年的经历导致心理扭曲？在sao里以杀人为乐趣，当时你得知所有玩家被困在游戏里出不去，并且游戏里的死亡会导致现实中真正的死亡的时候，说不定心里其实非常地激动兴奋？很可惜你虽然在游戏里享受了一段时间变态扭曲的快乐人生，却最终还是被抓住关到了监狱里。”
sterben，又或者死枪，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游戏里被人公然报出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就连经历过的事情都如此准确清晰？他倒是心理素质挺不错的，没像某些阴谋破产的反派那样吓得连武器都握不住掉到地上。这是否算是他悲剧童年培养出来的坚韧精神呢？
“跟你一起犯案的同伙，应该就是sao后幸存下来的两个微笑棺木高级干部之一的johnny-block对吧？那个真名叫金本敦的人当时在你们公会里据说是最擅长用毒的？这么看来，你们之所以会想出这种作案手法，估计是金本敦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之后，让你想办法从你老爸的医院里弄出药物然后作案，我猜的对不对？”
直播摄影机没录到莱维说的这些话，现在却不是因为他故意压低声音，而是摄影机的录音功能已经被彻底屏蔽。
“还有，诗浓那个叫spiegel的同学好像是你的亲弟弟？他在学校里的成绩很不理想，却伪造成绩单让你们一家都觉得他成绩优异可以继承父亲的医院。性格软弱在学校又受到欺负，大概积累了很多压力，所以才被你这个大哥一忽悠就跟着‘入伙’了？这么说来，今天躲在诗浓家附近准备跟你配合下手的应该就是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这么沉重的爱情实在是让人害怕。”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各种情报被查了个底朝天，终于激动起来的sterben说话也恢复正常了。看样子之前那奇奇怪怪的说话方式的确是他装出来的？又或者是为了摆脱不堪的现实，他自我催眠在网络世界里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角色？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或者把这当成一个思考游戏也不错，用来打发你接下来的监狱生涯……哦，不对，按照现在主流国家的法律，再加上你加的势力，你估计也用不着去蹲监狱。之前的zxed和薄盐鳕鱼子都是金本敦动的手吧？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什么‘真正的红名玩家’？你只不过是在游戏里装模作样地开了两枪而已，中二少年。”
莱维话音刚落，就听到细长物体划过空气那种独有的声音，眼前闪出一抹惨白的银色。原本一开始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早在两人谈话中，不知不觉地拉近到仅有两三米。死枪一个突刺的动作就像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崩开了似地消除了这最后剩下的一点距离。
这个被莱维讽刺了一通的中二少年倒是也挺有心机的。边说话边不声不响地接近莱维，想的就是等个最恰当的时机出其不意地一击制胜吧？虽然很可惜他没忍到最佳的出手时机，但这一刺仍然很突然很有威力。
然而几十米的距离缩短到几米这么明显的事情，莱维既不是瞎子也不是智障，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死枪这招对付那些被他的话给震住的人还行，莱维这种其实对他毫不关系的陌生人，哪会管他是什么样有过什么经历？
锐利的刺剑当地一声刺在了手枪的枪管上。剑尖顺着枪管的弧度往上滑开，反倒弄得冲势太猛的死枪有点脚步不稳。
“你这把剑倒是挺结实的。”
如此巨大的力量作用下，那么细的剑身还一直保持着形状，这可比现实中那些欧洲贵族曾经喜欢佩戴的刺剑坚硬多了。
“哼！这东西的材质，是这款游戏里所能入手的最高级的金属。听说都是用来制作宇宙战舰的装甲板的，我看你那把破枪还能挡得了几次！”
被莱维‘治好’了结巴的死枪显然很失望自己这一击没能奏效。不过他还是信心十足地叫嚣着，他觉得刚才那一下没打飞莱维的手枪只是运气不好，以他角色的str数值，要不是剑尖在枪管上滑开了，肯定能让莱维握不住那把手枪！
他倒是没想过莱维是故意用枪管的弧度来卸力，也是，这么精细的控制能力哪是人能拥有的？这又不是那些玩家能变成身体超人的玄幻背景游戏。
“你的力气是挺大的，如果正中了恐怕我会握不紧枪吧？”
莱维又闪开一记突刺，这个死枪不光力量比自己的角色大，连速度也毫不逊色，看来角色的等级比自己的角色高，又或者是他身上的装备特别出众？
应该是装备更好。辉夜帮莱维练的这个角色等级已经相当高，对比诗浓那种ggo里最顶尖的高手都不处下风。但莱维这角色身上的装备就有点配不上他这个等级的角色了。
三六五、诗乃：我的镜头呢？
赌博游戏的奖金固然挺高，可是莱维拿到的钱里的大头都花在了手中握着的这把m500左轮手枪上，剩下那些钱差不多刚好够他买齐一个角色所必须的剩余装备。至于装备的好坏，那就没办法再过多追求。除了手上的枪之外，莱维身上的防具和其他道具，都仅仅是这个等级的玩家所应该拥有的最低标准，全都是系统商店里卖最便宜的普通货色罢了。
而莱维的对手是家里开医院的富二代，在死枪这个‘团伙’中，现在控制sterben这个角色的新川昌一就是负责出钱，而另外那个金本敦则负责出力。肆无忌惮挥霍自己家里的钱所武装出来的角色自然各方面都最为顶尖。在角色等级差不了太多的情况下，莱维这个角色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比sterben要差了不少。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用的是枪？”
“哼！就算是枪，又怎么样！”
死枪的刺剑如台风带来的暴雨那般地密集，甚至给人一种比高速连发的冲锋枪还难应付的错觉。莱维虽然仗着角色的agi比较高，暂时还勉强没让身上添几个伤口，可是这么长久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既然str比莱维的角色高那么多，能拿起狙击枪的sterben，他的耐力肯定也比莱维的角色更强。耐力强一方面hp值高，恐怕也会影响一个角色持续高强度战斗的表现吧？
莱维抓准死枪疾风骤雨般攻击的一个空当开了一枪，近距离大口径子弹出膛的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这发子弹却很轻易就被对方一个侧身闪开。
“子弹.50的马格努弹威力是很强，但是打不中又有什么用？”
死枪脸上面罩中那两个小红点般的眼睛仿佛透出轻蔑的神色。他躲开子弹后顺势转身反手又刺出一剑，这一剑还是被莱维的手枪挡下，却貌似巧合的像第一剑那样，刺在了手枪的枪管上。
也不知是死枪认定了第一剑那是个意外没有吸取教训，还好他转身反手出剑的动作惯性太大。这次他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往一边倾斜了过去，莱维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微微转动枪口，轰出的子弹正中死枪的心脏！
“你、你！”
死枪被子弹的冲力炸地飞退了两步，他总算是反应很快地就地打滚卸掉了冲力，然后拉开了距离警惕地瞪着莱维。距离稍远让他的剑够不着莱维，却也让他更有信心凭借弹道预测线躲开莱维的子弹。只要不是刚才那种几乎贴身攻防的距离，死枪并不担心手枪的子弹带来的威胁。
“你这个角色的hp值很高啊，昨天预赛上我碰到的那些角色，就算是距离再远点，被打中心脏都基本上立刻就死了。”
这么近的距离下如果是现实中的人类，就算穿了防弹衣基本上也得一命呜呼。但游戏里的角色死亡与否看的是hp值而非要害部位的生理机能，况且游戏里的防具也比现实中常见的防弹衣厉害多了。
“……”
“怎么，你还觉得刚才那是运气？”
见死枪好像说不出话来，莱维觉得总不能就这么冷场了于是又开口。看得出来他的确挺看不上现实中操纵sterben这个角色的新川昌一的，否则他一般也不会这么爱在口头上讽刺挖苦。战斗前先来一通嘴炮，边打还得继续嘴炮那可不是莱维的风格。
“既然你还有那种侥幸的想法，那就让你再深刻体会一下好了。”
莱维这么说着，没有利用武器攻击范围更长的优势，而是主动冲向了死枪。死枪虽然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却也反应很快地准备出剑。然而一剑刺出不但又被躲开，而且剑身还瞬间就被莱维的左手紧紧抓住！
死枪虽然整个脸都被遮住，却仍然能让人感觉出他那股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震惊。剑被人抓住这种事倒也不是从来没遇到过，可那都是以往在奇幻背景的游戏里的事情。那些游戏里的角色只要等级稍微高一点，就能够轻松超越人类身体的极限，变得像神话故事里的那些屠龙英雄般不可思议。然而ggo这游戏却为了强调真实性以及保证枪械为主的战斗风格，即使一个角色的所有数值都点到最高，也顶多看起来像某些稍微夸张点的动作电影里的主角那样罢了。在这样的游戏里遇到奇幻游戏里才能遇到的事，真名叫新川昌一的死枪，几乎都有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
莱维可不管对手一瞬间脑子里转了多少念头，他抓住剑身后顺势附身前冲，借着对手突刺的力道用手臂和肩膀将他往上一扛。莱维用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死枪摔在地上，脚往他的身上一踩，趁着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几乎贴身地朝着他的心脏又开了一枪。
枪声响起后，死枪脑袋上的hp值像水库泄洪般地直接见底。和之前的戴因还有pale-rider一样，那代表着角色已死亡的【dead】标志出现在了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死枪身上。名为sterben的这个象征着死枪的角色，已经从这场bob大赛中被淘汰了。他不光是失去了继续在这场比赛中寻觅猎物的机会，就算接下来想转移战场，也得等这场比赛最终落幕后才能够退出。
“估计你还有些想说的话？可惜这比赛规则就是这样，想说什么就等之后被抓起来再说吧。”
解决了这个死枪，莱维也算是松了口气。在这游戏里有很多他不熟悉的规则，没有真正获胜之前，他也不敢说会不会突然被哪条和现实常识不符的规则，给弄得功亏一篑。
“喂！不是说好了给我制造开枪的机会吗？”
莱维刚干掉死枪没多久，就听到诗浓的声音在背后喊他。听起来少女像是很不满似地，但语气却完全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从傲娇这方面来评分，诗浓能得到的分数离凉宫春日还差着远呢。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没想到他会放弃枪直接跟我近身战。”
原本二人的想法是莱维用手枪牵制使用狙击枪还有手枪的死枪，诗浓再趁着莱维迫使死枪做出身体濒临失控的动作时果断开枪。
三六六、来，妹子咱们看星星？
然而二人既定的战术，在莱维和死枪相隔几十甚至只有十几米的时候互射都没问题，可像刚才他们两个那么地接近，却很难保证不会误伤莱维。莱维真不是故意用所谓的战术忽悠诗浓，他可以保证的确没有过那样的念头。
“嘛，姑且算做不是你的错吧。这个家伙也确实挺奇葩的，在ggo这种游戏里居然用冷兵器。就算想用剑，直接去买光剑不是更好吗？还特意自己学那些没什么用的技能自制，光剑可是光学武器耶，威力怎么都比这根东西大多了吧？”
诗浓蹲下来捡起死枪掉落的那把自制夕西洋刺剑仔细端详着。莱维则很奇怪为什么都在这游戏里玩了那么久，这个女孩却仍然好像很不熟悉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在什么情况下会走光似地。她下身的那条短裤不光下面短，上面那截也是现实中基本见不到的超低腰设计。女孩子穿着这种裤子一蹲下去，几乎下身的半球都露出了大半，搞得莱维只能赶紧又把脖子扭开，还得挪下步子，帮她挡住直播摄像机的拍摄，省得让外面看比赛直播的那些观众平白得了福利。
“威力这东西也不光是考虑锋利程度，光剑其实从设计上是挺不合理的，剑神是光束完全没有重量，对于擅长用剑的人，反而很不适合做各种特殊动作。嗯，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光剑那种设计根本不符合人体工学。”
诗浓虽然就算是在游戏里也没用过冷兵器，但莱维的解释她也能理解。她想象自己分别挥舞一根短跑接力棒和一米多长的棍子，觉得的确应该是长根子更方便用力。其实即使是用枪，步枪和手枪在快速瞄准时举枪甩枪的使力方式也是不一样的。这么一想，的确好像用光剑那东西是挺别扭的？
“刚才已经确定了这家伙就是当年sao里那个红名公会幸存下来的人。大概是因为太怀念当年在那个游戏里的日子，所以才特意在ggo这种游戏里也专门自制了一把和他当年在sao里用过的差不多的武器。”
莱维接着把刚才和死枪谈话的一些内容也告诉了诗浓。他和死枪的对话就连外面看直播的观众都听不见，更别说只是用枪身上的瞄准镜注视着的诗浓了，她又不会读唇语。
“居然还会有人怀念那种死亡游戏……”
“这个家伙固然是个变态，不过我想也不光是他这种不正常的人才会怀念sao。”
诗浓不明白莱维这是什么意思，站起来盯着他。
“虽然玩个游戏就会死是很恐怖，可是正因为那个游戏里就像现实一样会死亡，所以比现在这些vrmmoprg更像个真实的世界不是么？就算当时只想着快点从那里面逃离，可是事后回想起来，那种仿佛真的穿越到了异世界过了一段不同的人生的经历也肯定非常难忘。对很多其实不怎么爱玩游戏的人来说，玩vrmmo不就是为了体验那种在一个和现实不一样的异世界生活的感觉吗？”
诗浓忍不住点点头，尽管她当初开始玩ggo的理由和莱维说的那些人不大一样。但这么长时间下来，她自然也能体会到那些人感受到的乐趣。在现实中、在学校里那些不尽如人意的生活，到了游戏里就能完全抛开，仿佛那根本和自己无关从未发生过似地。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是逃避现实的胆小鬼，可是诗浓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当然，怀念归怀念，你要问他们还愿不愿意再去体验一遍，他们肯定都会摇头就是了。”
诗浓听的噗嗤一笑。可不是么，再怎么让人怀念那都是已经安全了之后才有的余裕，就像老兵会回忆怀念当初和战友们在战场上的时光，可你让他再冒着枪林弹雨上战场，除了极少数特别的人，恐怕也没谁会闲着无聊觉得自己平凡的日子太没意思吧？
“接下来，咱们争取快点把这场比赛结束掉？”
天上的云层好像在刚才莱维和死枪战斗的时候已经散开了，满天的星光看上去比现实中那些无污染的胜地还要璀璨。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游戏里看见星星。”
诗浓告诉莱维这游戏里很少出现夜晚场景，就算偶尔有过也多是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天空。
“因为这游戏的背景设定是类似末世战争之后吧？科幻小说里经常见这种文明崩溃之后的废土世界，各种污染导致自然环境变得极差，需要很长时间地球才能自我修复。”
莱维最近在长门有希的影响下很是看了几本科幻小说，还有一些科幻电影，那里头经常出现对全面核战争之后的地球的描写。
“我想起来了，总统府附近有条街上有个npc长老，他经常会说‘当大地的毒性被净化而重新变回白沙时，云层将会消失，星星和宇宙飞船的光芒也会回到夜空’这样的预言。只不过这种总是重复一句话的npc说的东西基本没有玩家在意，现在看来，说不定他所说的白沙就是指咱们现在在的这片沙漠？”
但凡是rpg游戏，就少不了那些总是只会重复一两句话，不影响游戏进程纯粹作为背景的npc。除了对游戏非常喜爱，哪怕一丁点小细节都不肯放过的玩家，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会找街上的每个npc逐一对话。尤其是后来为了吸纳更多新晋的轻度游戏玩家，许多rpg都增加了诸如在小地图上显示主线重要地点标识之类的降低游戏难度的措施，会跟与任务无关的npc对话并记住的人就更稀有了。
“没准这个比赛场地是以后会开放的地图？按照那个npc长老的说法，说不定这片沙漠还是什么圣地之类的呢。”
诗浓难得的露出了小女生浪漫的一面。莱维感觉如果把内心的包袱全都卸下来后，说不定这其实是一个活泼调皮又浪漫爱幻想的可爱小女生呢。
三六七、论网上套妹子地址的方法
“嘛，也的确该让比赛快点结束了，外面的观众估计等的都要发脾气了？今天的比赛感觉激烈程度比上一届差了很多，观众的观赏体验估计不太好。”
“那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其他玩家之间的战斗很精彩，只是我们没遇上罢了。”
莱维觉得比赛精彩程度不够的锅，不应该由他一个人背才对。尽管他的确是用比较没那么精彩又快速的方式淘汰了一些玩家，可是参赛人数足有三十多人的这场比赛里，很多玩家他到现在都还没遇上过。既然能经过预赛的重重选拔打到决赛，那些玩家的水准想必都非常高。他们之间的碰撞，也许比莱维和其他玩家的战斗要精彩很多。
“谁知道呢，反正像宅王里奇那种家伙的战斗，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要看。虽然我也承认那家伙的实力的确不错。”
诗浓这说的倒是没错，不光网络游戏里这样，现实中的体育比赛之类的竞技项目也是如此。就像对抗性最激烈的那些球类比赛，水平最高获得冠军的队伍有时候未必就是最被球迷们所支持的。反倒是那种虽然成绩不那么顶尖，却打发华丽流畅的队伍，更容易俘获观众们的心。
当然，这里说的主要是那些没有切身关系的中立观众。自己地方的球队就算表现再烂，当地的球迷也往往会一如既往地支持，这就像没有几个父母会嫌弃自己孩子长得丑一个道理。就算嫌弃了，也不可能就遗弃了不要啊。
“不过……这场比赛里的危机现在应该算是解除了。既然死枪被打倒，他就不可能再用那把手枪射击任何人，常理来说潜伏在你家附近准备配合他作案的犯人应该已经离开。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让人认为在ggo里被自称死枪的人的那把黑色手枪击中的玩家，现实中也会真的死亡。变态连环杀人犯往往都格外的偏执，如果事情不能向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很多时候他们宁愿放弃，而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光因为冲动克制不住就随便乱杀人。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根据以往的一些记录总结出来的经验，是一种理论。理论上你现在已经没有危险，可是经验这种东西不能完全反应未来的意外，以防万一，待会儿等比赛结束后我希望你能立刻登出游戏，然后什么都别管，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报警。”
莱维摆正了姿态很严肃地向诗浓说明并建议道。像他这种活的比一般人久，经历也比一般人丰富的人，格外能体会到所谓的经验和理论偶尔会多么地靠不住。人不能总靠着别人的经验生活，尤其是涉及到自身安危的特殊情况，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能不留遗憾。
“可是……我要怎么跟警察说明？要是直接说有人计划在vrmmo里杀人，现实中同时把玩家本人真的杀掉，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吧？”
诗浓有点犹豫地说到，要按她那么向警察说，的确很可能被当做故意打报警电话的恶作剧。尽管曾经在不久之前就发生过sao事件那种影响深远的悲剧。不过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把莱维难倒。
“不用跟他们说那么详细，你只需要报警说你受到了死亡威胁，对方说已经将要动手，正在往你家里去就可以了。警察在涉及到命案的时候都会特别重视，你只要坚持那么说了，他们一般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理不睬，至少也会派两个人到你家里去确认一下情况。至于见到警察之后怎么说……考虑到你的年龄，只要如实说明，他们就算不相信，也会以为你是真的被吓到了所以才报警，不会追究的。”
警察的本职工作就是维持治安，保障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有人被恐吓被极端惊吓的状态下打电话报警，他们又怎么可能因为最终什么都没发生就追究报警人的责任？还不如说要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反而是警察们最希望见到的结果呢。
“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与其找警察……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你的地址告诉我，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会立刻帮你解决你那边的事情。”
莱维表情不太自然地挠了几下脸，在游戏里问别人的真实信息这事儿本来就挺奇怪的，更别说对方是个貌似现实中也挺受欢迎的少女，这就更容易引起各种误会误解。加上他说自己能帮人解决身边麻烦这种担保也听着挺不靠谱的，要知道两人这是在全世界范围运营的vrmmorpg里面，天南海北的玩家遍布全球各地，如果两人一个在南半球岛国另一个在北半球大陆，他难道让人家下线之后躲在房间里等上个半天多一天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一定就在同一个国家？”
果然诗浓一听就立刻忍不住吐槽了。即使就算他们两个在一个国家，可除非是梵蒂冈那类的袖珍迷你国，都不用说从一个城市赶到另一个城市，就是同一个城市里要是离远了也得花上不少的时间，难道莱维能比就在同区域内出警的警察还快地赶到现场？
好在诗浓没以为莱维是那种玩多了游戏模糊了虚拟和现实，以为自己在现实中也能像游戏里那般横扫披靡的脑残少年。多亏莱维告诉她自己是受了委托到游戏里来调查死枪事件的，否则诗浓还得奇怪这种事儿他赶来了有什么用呢。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
虽然是忍不住吐槽了，诗浓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同意把自己现实的地址告诉莱维。这多少有点让莱维感到意外，他还觉得这女孩有点过于容易轻信于人，这样很容易以后被坏人给骗了。不过这些作为老师会有的念头还是搁置下来留待日后，现在先把剩下的收尾工作都做完了才是正事儿。
“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还把那些当做秘密感觉也挺没意义的。也是挺奇怪呢，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三六八、真是太巧了呢，少女哟
那倒也是，就看诗浓在ggo里玩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闯出了名堂，却仍然连几个好朋友都没有就知道她不是那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反而一定是对人防备特别深的类型。这么说来，莱维应该自豪自己亲和力太高，容易取信于人么？好像有点骄傲怎么办？当老师的成年人了，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我的名字是朝田诗乃，”
想到了就做，这少女还是相当果断的，不过她这名字……当然，莱维也没什么资格吐槽就是了。
“游戏里的名字就是真名稍微改变一点点而已，当初我还不太清楚vrmmo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儿，上来看到别人的那些名字，才发现自己的有点奇怪。”
“这没什么，不知道你真名的人根本不会往那边去想。何况我的名字也和你差不多，我的名字是莱维-麦道威尔。”
莱维的情况跟诗浓其实不太一样，他这个游戏角色的名字不是他自己起的，当初是辉夜想让他陪着玩另外一个游戏，自作主张给他在那个游戏里注册的账号创建的角色。不过这种时候显然像他这么做才是正确的方式，就连这些方面，他班上那些傻乎乎的男学生也是能够从老师身上学到东西的。
“唉？莱维？麦道威尔？你是外国人？”
拜托，在这种游戏里见到不是跟自己一个国家的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么？由此可见诗浓在游戏里跟其他玩家的交流多么地少，就像她认识的那些诸如戴因他们，也未必就跟她是来自一个国家的。
“我在的地方各国的人都有，不过相对你来说的确算是外国人没错。”
“好吧，其实我在的地方也差不多。我住在学园岛中央区的……”
这次换成莱维‘唉’了，他之前光顾着调查死枪那些事，倒是也没让朝仓凉子顺便查查自己身边这个女孩的情报。倒是从她的言谈举止等地方判断出了她的国籍，可是没想到居然她并不在自己本国生活，而是就在莱维工作的地方上学！
“你也在岛上？真是太巧了，你住的地方离我上班的学校只有两站的路。”
诗浓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莱维手快捂住她嘴巴，眼看就要叫出来了。
“这就方便了，等待会儿登出游戏之后，我立刻去找你，你就在家里等着好了。”
既然就在本地，莱维也不用以防万一再提报警的事儿。这种情况下反而诗浓不报警更方便他解决，要是跟警察撞在一块，还得多一番功夫让那些白跑一趟的警察打道回府。
“嗯……如果能把共犯也抓住就最好了。”
诗浓犹豫了一下，后来想反正都告诉他地址了，再不让他来有什么意义？索性就点头答应。话说诗浓自从转学到学园岛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到她的家里来，更别说来的还是个男人……啊，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吧！
“不过还得等比赛结束咱们才能从游戏里出去，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几个参赛者了？要是人太多太分散，那待会儿也还有得麻烦的。”
莱维倒是有立刻从游戏里离开的办法，可是考虑到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还是选择了稳妥些的做法。
“应该不会剩太多，刚才那次卫星扫描，地图上显示还存活的玩家就没几个了。我们在这边跟死枪战斗，他们肯定也互相攻击，说不定等下卫星扫描的情报传过来，地图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呢。”
诗浓话音刚落，天边就闪过那流行般的光芒。两人不再说话，诗浓拿出地图检查上面的情报，等来来回回确认了几遍后，她发现自己随口说的居然就这么命中了。
“还真是只剩下咱们两个了，运气不错嘛。”
少女嘻嘻地笑着，然后指着地图上那个之前他们去过的地点继续说：“本来我以为风会来这边凑热闹，结果他大概是看这边人多，打算先解决只有一个人的宅王里奇。那个宅王实力不是特别强，可是宅起来的确难对付，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同归于尽了。”
莱维听着诗浓的描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虽然不怎么礼貌，别说还真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不过按你说那个里奇的实力一般般，却几乎算是留到了最后，不管怎么说，他的战术是挺有效的。”
这种称赞也是建立在只是一场游戏里的比赛而非现实中生死斗的前提下。若是现实中的荒岛混战，像里奇那种抢占优势地形死守的选择，往往只会招致剩下的玩家部分联合起来将他围歼的命运。毕竟人在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与输了就会死这两种情况下，是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的。
“好啦好啦，不说那些搞笑的事了，既然确定只剩下我们两个，那接下来就让这场比赛结束吧。虽然之前说好了要在最后决一胜负，可是现在比赛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心情了呢。”
诗浓耷拉着肩膀，不是因为现实中还有潜在的生命危险而失去兴致，反倒是混乱的战况让她失去了兴趣，这个女孩儿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常人真的大多了。
“……坚强不是结果……而是朝某个目标努力的过程……”
这大概是她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话，莱维也很认同地点头。如果单单只盯着自己希望的那个结果，往往反而容易在艰难的过程中失去斗志。况且很多时候结果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尤其对这种还年轻的孩子，过程中的坚持反而能让他们得到更多。
“不过呢，虽然这次先这样算了，并不代表你之前的承诺就可以作废哟。这次和你的胜负，就留到下一届bob大赛上好了。”
诗浓振作起了精神，手指头都快戳到莱维鼻子上了不给他找借口‘毁约’的机会。不过这种事儿莱维本来也无所谓，自然很干脆地答应了她。莱维又不像桐人那种临时转换角色来ggo，事后还得赶紧转换回他原来游戏的玩家。
三六九、诗乃是专职福利役？
要不是因为这次ggo的事情，莱维现在登录的这个角色没准再等上三五年他都不会登录一次。反正只要等到了下届bob大赛的时候再登录上来跟诗浓打一场就够了，这事儿说起来也不算特别的麻烦。只不过诗浓想必会在这段时间里继续锻炼她的角色，等级和武器装备也许都会日益精进。等到下次的bob大赛，说不定莱维的角色本身的实力已经跟她差了很多，要是两者差距大到了一个不是能靠技巧弥补的地步，到时候的比试恐怕也没什么意思了。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尝试一下让两个人都能赢的方法吧。”
一说到这里，诗浓的眼睛又亮了，就像无精打采四处闲逛的野猫忽然见到路边灌木丛里挂着根逗猫棒似地。
“两个人都能赢的方法？你是说打平手？这比赛还能那样？”
有了里奇那边同归于尽的前车之鉴，莱维倒是也能想到几个让二人的hp值同时清零的方式。可就不知道这比赛的机制是怎么设定的，如果不允许有两名胜利者出现，那么没准他们到时候还得被复活重新打上一场，又或者干脆本届大赛的冠军空缺，两人同列第二名。莱维是对比赛的获胜奖励奖品没半点兴趣，从之前的言论观察，比起胜利本身，额外的奖品对诗浓也只是附带的东西，她估计也是不怕失败的。
“虽然很少见，但其实是可以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哦。当初ggo服务器还没全球统一的时候，听说北美服务器的第一届bob大赛，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同时获得优胜。而原因呢，据说好像是本来应该获胜的那个人，在最后的时候不小心中了快要输掉的对手的【手榴弹大礼】这种下流的招数。”
“手榴弹大礼？”
虽然估计是这个游戏的玩家们发明的一个名词，光从名称上和那届大赛的结果里，莱维也差不多能猜到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人在快要输掉的时候，为了把对方也拖下水，临时前引爆了一颗手榴弹嗯，来，这个给你，拿好哦。”
诗浓边说边把手伸进腰包，见莱维听话地伸出了手，就从里头掏出一个黑色的球体交到他的手上。等莱维看清那是一个手榴弹的时候，诗浓已经将上端凸出来的雷管定时器设定成了五秒钟。这是诗浓在确定莱维打倒了死枪，用不着自己再出手后赶过来的路上，就已经跃跃欲试一直想拿出来的手榴弹，少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用这种方式结束比赛。
手上突然被塞了个手榴弹，莱维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条件发射地就准备把手榴弹扔出去。可是诗浓就连他这个反应都应算计好了，还没等他动手，就嘻嘻笑着往前蹦了一小步，一把将他紧紧的抱住。莱维拿着手榴弹的手被夹在了两人的身体中间，这让他就算想直接松手让手榴弹掉到地上去都不行。
轰，闪得莱维眼睛不舒服的白光亮起，电浆手榴弹的威力足够瞬间把他们这两个都不是以耐力为主要加点方向的角色的hp瞬间清空，这场早已失去了本来意义的bob大赛，终于在开赛后一小时五十八分二十秒时宣告结束。
而赛场外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所见到的比赛的最终结果，是【sinon】与【levin】这两名玩家并列获得了本次大赛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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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莱维摘下头上的游戏设备，就跟刚从战斗机仓里出来的飞行员那样呼了口气。
“恭喜老师获得那个比赛的冠军。”
不知何时来到了他床边的朝仓凉子微笑着给他递上一条毛巾，话说这又不是真的跑到哪里去冒了一趟险，用得着好像慰劳战士似地么。
“到了一个把自己各方面能力都限制住的世界里去玩，也是种挺有趣的体验呗。”
同样不知何时从莱维影子里跑了出来的金发吸血鬼萝莉（二号），坐在桌子边的电脑前回过头来对莱维说。她自己现在就一直处在各方面能力都被限制住的状态下，只是除了之前麻帆良校庆那时候让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外，别的时候她就一直不是睡就是吃跟玩儿，那种封印限制对她好像根本没什么意义嘛。
“你现在不就是那样么，不过要是你对这些游戏感兴趣，那就进去玩儿好了，这些设备说是有什么识别用户的功能，但应该不至于识别出你不是人类，而不让你登录吧？”
莱维把自己脑袋上摘下来的游戏设备抛给现名忍野忍的金发吸血鬼萝莉（二号）。小忍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接住，还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自然得鼓着脸‘哼哼’地冲莱维发下小脾气。她现在被封印在了外表看上去只是个小学生的年纪，各方面的能力也被封印的跟个普通的小学生差相仿佛，必须得吸莱维的血，才能短暂的解除她身上部分的封印。而将封印完全解除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莱维全身的血一滴不剩的吸光，她自然就能摆脱掉被束缚在莱维影子里的命运。
“只是单纯的基础生物学机械识别，并没有分辨物种的能力。”
要不是她开口说话了，莱维差点儿都没注意到长门有希也在自己房间里。想来晚上到这个时候sos团的课外活动肯定已经结束了，凉宫春日是个无法无天唯恐天下不乱的团长没错，但在遵守各种行为准则方面，她多数还是能像其他同龄人那样，至少做到大家的平均水准。譬如夜不归宿这种事凉宫如无意外是不会做的，就算周末跑出去玩儿，也基本上是和其他女高中生一样，在吃过晚饭后不久就会回家，从不没有事先向家人申请就突破规定好的门禁时间。
“在不获取样本的前提下，这个地球的人类的技术应该还没达到仅凭外部探测就能让机器自主判断物种的技术水平，所以忍野小姐应该是可以正常玩那些游戏的。”
三七零，又到了长门大明神发功的时刻了
“而且其实这里就有个例子不是么？如果不看外表来分析dna之类，老师也不能算是地球上的人类吧。”
的确，虽然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但莱维其实和长门有希、朝仓凉子以及梦梦、伊芙等少女们一样，在这地球上是个货真价实的外星人。只不过他这个外星人并不像人类大多数想象中的那样，拥有并掌握各种超现实的高科技，反而理科知识相当贫乏，落得只能到高中去教文科而且还是外语这种只需要个基础的科目。
“好了，游戏的事情先不说，小忍你要玩就玩，我得先赶去看看能不能把今天的事彻底收尾。有希，凉子，你们两个谁陪我去？”
莱维打住游戏啊外星人什么的话题，尽管他的瞬移距离上比那个闻名学园都市的lv.4变态百合女白井黑子还远不少，可是就算这样，赶到中央区也仍然需要一点时间。而长门有希和朝仓凉子这两个来自纵然偌大宇宙中也是最高等最先进生命的外星人少女，则能把那点时间上的浪费都找回来。
“就让有希陪老师去吧，我还得准备明天班会上的一些事情，有希被凉宫拖着到处辛苦一整天，正好出去散散心也好。”
朝仓凉子说的好像她一个班长真就有多繁重的工作似地，然而那表情和把有希往莱维怀里推的动作却怎么看都像是热衷于给人牵红线的八卦少女。莱维本来无所谓谁跟自己去，既然有希被推了过来，看上去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他就接住了少女，把诗浓在游戏里告诉他的地址说给她听。
“那我们先走了，待会儿要是你们还没睡的话再见吧。”
莱维挥挥手，然后冲仰着脖子眼睛都不眨望着自己的有希点头。两人瞬间就消失在小忍和凉子眼前，凉子笑眯眯地好像根本没看懂小忍给她的那个微妙的眼神，弯下腰很周到地告诉小忍该怎么使用游戏设备后，就从房间里出去了。
“就是这里吗？”
莱维打量着身前那栋长条形只有两层的小楼。这种廉价出租住宅在中央区到处都是，很受一些不住学生宿舍又没有父母陪同在岛上的学生们欢迎。毕竟这里经济又实惠，之前有希和凉子住的那种公寓固然更舒适安全，但租金可不是一般学生能够负担得起，莱维还记得第一次得知有希住在那里的时候，sos团里不知内情的阿虚和凉宫春日都很是惊讶了一下。
“嗯？好像不对劲，该不会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吧？这不应该啊，有希，咱们赶紧进去！”
整个二楼就靠楼梯数过去的第三个房间亮着灯，这点距离莱维也不用再麻烦有希，他拉着有希直接瞬移到门口，已经跟他配合过多次的外星人少女不用问就懂得他的意思，有些苍白的小手往电子门锁上轻轻一碰，据说技术上相当安全的电子锁应声而开。莱维把门推开就见到一个男人背影。
只露出个背影的男人正激烈地动作着，和被他身体挡住看不清的人纠缠在一起，莱维顿时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况，手往前一探揪住男人的后领，一使劲就把他拽得整个飞上半空，重重落在自己的身后。
“你就是诗浓？”
莱维都没回头去看一眼被自己摔到地上的男人是谁，就走进房间里扶起坐倒在地上靠着床边的黑发少女。少女原本应该是戴着的眼镜也让莱维顺手捡了起来。
“啊……你是……莱维？”
被莱维扶起来坐在床上的少女显然还惊魂不定，她重重地喘着气，也不知是在男人的蛮力下挣扎得太拼命，还是受到的惊吓过于强烈。
“怎么，我看起来跟游戏里的样子不像么？我还刚进游戏的时候还给吓了一跳，那角色的样子跟我现实中那么像，我差点以为其他玩家都是以现实中的样子直接进游戏里的，直到我见到街上那些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人的玩家之前。”
“当然不是了！游戏里的角色外表可以自行选择也可以随机抽选，听你那么说肯定是随机抽选的，居然抽到跟自己那么像的角色……”
“可是你在游戏里的角色跟现实中的你也很像不是么。”
“ggo为了追求现实感，就算是随机抽选，也主要是形象上的区别，具体的长相会跟玩家现实中的样子大体上有些相似这算是我对ggo的设定最不满的一项了。”
诗浓，哦不，应该叫她诗乃。朝田诗乃是少女现实中真正的名字，尽管发音和游戏里的角色名只是稍微有点差别，但叫错人家的名字还是太不礼貌了。诗乃她不喜欢ggo这项设定的理由莱维也立刻就能明白，想来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设定，游戏里的那些玩家通过游戏中的样貌得知少女在现实中也有着不俗的美貌，才导致各种特意接近她的扰人之辈络绎不绝。以少女在游戏里表现出来的那种个性，自然是对那样的家伙像对烦人的苍蝇般避之唯恐不及。诗乃在游戏里很少和其他玩家互动与合作，没准就有受够了那些男玩家觊觎目光的原因。如果能让她自己选择，她估计宁愿选个像戴因那样路人脸平平无奇的角色。
“先不谈那些了，这个家伙……就是死枪的同伙了吧？他刚才拿着的那个东西就是他们前两次杀人用的注射器？”
莱维摸摸诗乃的脑袋，让她安心地眯起了眼睛。地上躺着那个男人看长相应该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他的脸莱维看着也有点眼熟，不过他此刻挣扎的表情过于狰狞，让莱维也不好辨认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名少年。
莱维向在玄关处站着没进屋来的长门有希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做声地点了下头，接着倒在地上明明没人碰他、却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起不来拼命挣扎的那名少年，就忽然双眼一闭仿佛睡着了似地不再动弹。
三七一、助手？不是秘书什么的么
倒在地上的那小子喉咙里一直发出受伤的野兽般的声音很烦人，而且有希不知用什么方法让他起不来身的那个样子也太诡异了点。干脆让他失去意识一阵安静安静，省得回过神来的诗乃看着奇怪这名少女可是个生活在和平世界，对超自然力量完全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搞得太玄幻又吓到她就不好了。
“我去把他交给警察。”
有希弯下腰一把揪住失去了意识的少年的衣领，将他拖着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诗乃刚想叫住她，有希已经转了个身见不到了。
“她是我的……嗯，助手，对，算是助手吧，这次事件的助手。抓到了犯人肯定得先审问一番，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莱维姑且随便撒谎解释一下，不过他觉得诗乃应该也不会误以为有希会把那名少年拖出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先借用一下那个桐人的工作好了，反正莱维也算是在完成了委托在游戏里保护了那小子的安全，拿他来忽悠一下诗乃又有什么不行的？
“交给警察……他会被判死刑吗？”
听诗乃这语气，好像她跟那个犯人认识似地？莱维恍然大悟，难怪觉得那小子看着有点眼熟，该不会他就是那个介绍诗浓开始玩ggo，在ggo里莱维也见过面的spiegel吧？
“那肯定不会，中央区这边可没有死刑。”
准确的说是整座学园岛的法律上都没有死刑这种极刑。但原因并不是所谓顺应世界人道主义的潮流废除残酷的极刑之类。单纯是因为岛上的绝大多数‘居民’都是学生、老师和学生亲人，学生大多尚未成年本来就不适用那个程度的刑罚，而老师和学生的亲人多数也不会犯下那么严重的罪行罢了。
说到底，岛上本来就比较模糊所谓住民的所属，这岛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学生有很多毕业后就会回到自己的老家，或到其他国家的大城市谋生。学生们离开之后，他们的亲人往往也会跟着一块离开这座岛。就连学校的老师们，退休后也大多选择回老家享受生活，而不会一直留在这座让多数人没什么归属感的小岛上。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法律啊法规之类的，自然会因为其特殊的构成而与正常的国家与城市有大大小小的出入。
“……这样啊……”
“怎么？不希望他被判太重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在游戏里的那个朋友吧？”
莱维先去把敞开的房门关上，又回到房间里在床上靠着诗浓坐下，两人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刚才游戏里在废墟都市的时候。
“嗯，他就是镜子，真名叫……新川恭二，在我转学来岛上之前，和他是同班同学。”
“哦，然后就是他介绍你开始玩ggo的？”
莱维还记得少女说过这个，不过如果从这个时间上来计算，她来到学园岛应该也还是不久之前，难怪还住在这种出租房里，应该学校还没来得及给刚转学的插班生安排宿舍吧？一般如果是还没成年的女学生，独自一人来到岛上没有家人陪同，中央区这边多数学校都会安排这样的学生住在学校统一的宿舍里面。那样的地方有集中的管理，比起诗乃现在住的这边要安全多了。
如果是住在宿舍里，这种玩游戏时被人趁机闯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哦，对了，那小子跟诗乃是认识的，他大概不是硬闯，而是骗开门假装好友到访进来的吧？
“刚刚我从游戏登出之后，就听到有人按门铃，从猫眼那里看到来的是新川，还真的让我没有想到。”
在异国他乡骤然有旧友来访，莱维能想象少女当时喜出望外没多想就开了门的情景。毕竟她大概是个现实中没几个朋友的孤独的孩子，莱维之前在游戏里就这么猜的，得知她不久前才刚转学到岛上来，就更加肯定了。
这种中途转学的插班生很容易呈现两极化，擅长与人交际的那部分，会因为突然转学的话题性，很快的融入到班级里面，甚至一段时间内成为班级中颇有人气的学生。而那些不怎么擅长与人交际的学生，则大多会因为班上全是陌生人，偏偏其他人彼此又都是朋友的这种状态，导致迟迟不敢主动与人来往，成为班级中一小块与外界隔绝的孤岛。从诗乃和莱维认识后的种种细节，能看得出来她想必是属于后面的那一类。
“他一进来就攻击你了？”
听莱维这么问，诗浓摇了摇头。
“刚来的时候，他是说特意来跟我一起庆祝这次大赛夺冠的。真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件事特意跑到岛上来，当时把我吓到了。”
诗乃这种反应其实挺符合普遍男生对女生憧憬时容易犯的一种错误。很多男生一旦喜欢上了某个女孩子，就容易过度自我，陷入自己梦想中的一些情景里头出不来。那样的男生会做许多自以为能感动打动对方的事情，实际上那些行为除了感动了他们自己，往往没有多大的效果，有些反而会吓到本来对他们没什么特别感觉的女孩子。
女孩子对异性的防备比男生要高很多，双方关系尚未达到那个程度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过分殷勤，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让女孩子接受。然而很多缺乏经验的男生并不懂得这些道理，莱维在自己教过的学生里经常能看到因为这些而黯然神伤的可怜男生。
“后来，我们聊了一下比赛，有我赢了比赛的事，还有比赛中的一些事……”
莱维看出来了，估计是聊了比赛中，他们两个在一块儿时的那些被拍到的镜头吧？就少女这有些害羞支吾的神情，莱维就知道肯定是那个新川主动提起了那些事，甚至有可能不是单纯的‘聊’，而是有点强硬的质问。
“然后呢？他就攻击你了？”
尽管没亲眼见到当时的情景，可是多‘人性’这种东西比大多数人稍微了解一些的莱维差不多也能还原出当时的情况。
三七二、少女觉得一点都不浪漫，嗯
那个叫镜子的玩家，在游戏里虽然交流不多，莱维对他也有个大致上的印象。那是一个对人很有礼貌，看上去比较和善，却又感觉有点懦弱的少年。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一般会是个比较普通，没太多人注意到的学生。和班上的同学们保持着算得上友好的普通关系，说不上有哪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却也没有对立的讨厌的人如果他只是外表上表现出来的那样，莱维大致上会做这样的判断。然而现在已经知道那名少年是死枪的共犯之一，自然结果就又不一样了。
懦弱又和善的孩子，有时候在学校里反而很容易受到一些不良学生的欺负。尤其是家境比较好又偏懦弱的学生，就更容易成为不良少年们的目标。欺负这样的人他们一般没有反抗的勇气，更甚至连把情况告诉老师和家长的勇气都没有。这种只会懦弱地承受却又能给不良少年增添不少‘外快’的学生，往往是最受他们所‘欢迎’的。可是人的内心就像有着一堵横在那里的堤坝，当压力过大承受不住，最终压垮了堤坝，这些平时将情绪都死死藏在心里的人，反而有可能会让人意想不到地大爆发。就像冲垮了堤坝倾斜而下的山洪一般，将沿途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他……那样……应该……算是吧？”
听诗乃这么吞吞吐吐的，莱维立刻了然。那时候的新川恭二应该还算不上是攻击她，反而很可能是向她示爱，并且是很激烈地那种示爱方式。
昨天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莱维就看出他喜欢诗乃了。只不过估计此前他从来没向诗乃表白过，而诗乃的心里又一直被曾经的阴影占据，心思根本不在男女之情上面，所以大概一直都没看出来少年对自己的暗恋。
新川恭二之所以会选择刚才那个时机告白，恐怕就是通过比赛直播，见到了诗乃在游戏里和莱维的一系列互动，误会了二人的关系，认为如果再不说出口自己心爱的少女就会被人抢走。而不论从结果还是诗乃现在的反应看，毫无疑问少女当时拒绝了少年的告白，接着为了不失去自己心爱的少女，少年选择了很多变态都会选择的那种方式，让少女‘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之后他用那个……嗯，好像他说叫无针高压注射器，里面好像是一种能让人肌肉无法动弹，心脏很快停止的药物。叫做……叫做……succinylcholine?”
亏她能记住那么复杂的外文名词。就连莱维这个教外语的都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毕竟对于一个不懂医学的人，药品说明书里那些成分标注，本来就是每个字都看得懂但凑在一块儿就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天书。
莱维估计那很可能是一种麻醉类的药物，没准还是一些大型手术前用来给病人进行麻醉的。相对那些大名鼎鼎的毒药，很多医院里的常用药其实也能够轻易置人于死地。像常用的那些麻醉药，只要稍微增加一点剂量，就能让被麻醉的人再也醒不过来，这就是为什么医院里在医生之外，还需要专业麻醉师的原因之一。
“可能是麻醉剂之类的，就算他家是开医院的，那些毒性特别强的药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手。何况用那些毒药杀人，警察立刻就会发现死因，那样他们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
警方之所以迟迟不公开zxed和薄盐鳕鱼子这两名ggo玩家遇害的消息，就是因为他们还没查到那两人的具体死因，怕消息传出去后引起大众对当年sao事件的回忆造成恐慌。如果那两人是死于氰化钾那类侦探小说里常见的毒药，就算尸体发现的比较晚，法医也能判断出死因。两个知名的职业玩家死于毒杀，这种新闻尽管也相当猎奇吸引眼球，可是比起不明不白的在玩游戏的时候死掉所可能引起的恐慌，这顶多只是让大众好奇心起一起围观一下的程度罢了。
“原来是这样，他们就那么执着于让大家以为他们能在游戏里杀人吗？”
就算莱维向诗乃解释分析再多，她仍然是无法理解新川恭二以及游戏里的死枪的心理。在少女心中，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甚至比被人杀死更让人害怕。被人杀死只不过眼睛闭上再也睁不开，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而杀人之后那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却很可能是跟随一辈子压在头顶上的乌云。这就像有些人坚持认为终身监禁是比死刑对犯人更严厉的一种刑罚，比起一了百了，诗乃觉得持续的压抑更让人难以承受。
“那个死枪和你的朋友的哥哥也许是那样，不过这个新川恭二，他的理由应该跟他们两个不同。”
莱维突然觉得还用‘朋友’这个词不太对，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该用别的什么词。
“新川昌一和金本敦都是sao那个红名公会的幸存者，他们有渴望看到别人恐惧的心理可以理解。不过新川恭二并没有玩过sao，他也肯定没参与过那个红名公会的事情。”
刚刚有希出去之后没多久，凉子就给莱维发来了有关那个新川恭二的更多情报。至于远在家中的凉子是怎么知道这边现在需要什么的，这对她们那样的外星人少女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我估计新川恭二之所以跟那两个人混在了一起，最开始可能是他哥哥把他给拉入伙，而他自己大概是出于追求刺激释放压力，还很可能顺便可以报复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我记得你说过，spiegel也是当初被zxed误导，属性点分配错误的玩家之一？”
诗乃刚才比赛的时候告诉过莱维这些，可是当时莱维是觉得一般人应该不至于为了个游戏的事情就动杀人的念头，但是这世界上本就不缺那些每每打破常理的奇葩。莱维在学校里也见过那些为了一点微不足道小事，结果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
三七三、少女哟，你还不了解世界的真实～
“嗯，他刚才也说了这件事。他告诉我他的成绩其实非常差……”
这不光诗乃，莱维事先也是没料到的。那个新川恭二，外表给人的感觉就像个学习很好的优等生，没到书呆子的程度，却也因为平时只顾着读书很少与人交际而显得比较腼腆。但诗乃所说刚才新川恭二给她看的成绩单，上头却是低得惊人的分数。
“他说他每次都是伪造成绩单给父母看，平时玩游戏也骗父母说他是用amusphere进行远程教学。但是这样一来他父母就不会给他出ggo的月费，所以他一直都是在游戏里赚每个月的月费继续玩下去。”
莱维倒是还不知道ggo原来是个收费游戏，他昨天登录的时候好像没见过收费提示？或许是他刚把角色转换过来，还处在新手免费期之类的吧，不过既要交月费又鼓励玩家在游戏内的各种与现实货币挂钩的交易且从中收取手续费，ggo这么一个在许多国家处于半禁止状态的游戏还能颇有人气，游戏公司想必也是赚得多了尝到了甜头，也不太吝啬往游戏里投入。
“可是自从被zxed误导了，将角色转为纯agi型加点之后，spiegel这个角色慢慢变得越来越弱，连最普通的步枪都装备不了，害他连月费都赚不到，没办法继续玩下去了。”
诗乃说到这里，语气中也不无遗憾，莱维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少女大可不必如此。
“就算zxed的确误导了他，让他没办法再愉快地玩自己最喜欢的游戏。可是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做的不对不是么？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会大声喊着‘无聊的世界’，‘愚蠢的大人’，‘邪恶的学校’之类，讨厌现实中的一切。”
少女立刻使劲点头，尽管原话用词有些出入，但莱维的确很好的还原了刚才新川向她发泄内心不满时咒骂的那些话。这让莱维在诗乃心目中的形象好像又稍微高大了一些，然而她并不知道，像新川那样的学生每个学校每个时期都有着为数不少。这样的人简单讲就是愤世嫉俗类型的中二病严重患者，他们比起那些梦幻幻想型的中二病患者，内心深处隐藏着更严重的疯狂因子，一旦崩断了最后那根弦，的确很可能会引发出令人叹息的事件。
“新川说他现在只剩下ggo，已经将现实中的一切都牺牲掉，就为了在ggo里成为最强。结果现在却连继续玩下去的月费都交不起。”
“所以他就起了把害他成现在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zxed杀掉的念头。”
“嗯，不光杀掉，他还说要以zxed这些人为祭品，让死枪成为ggo里最让人畏惧的玩家。”
的确，一个能在游戏里把现实中玩家杀死的存在，不可能不让人恐惧畏惧害怕。只不过牺牲掉现实中的一切什么的……
“你完全不用为他感到遗憾，真的。”
莱维稍微使劲捏了下诗乃的肩膀，看得出来之前她和新川的关系的确不错。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像是记者在采访社会热点案件的嫌犯的亲戚朋友时，那些人难以置信地说着‘他平时是个很好的人’这样的话。就算是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他们当中有部分在没有发病时，也是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的。更别说有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却很可能对自己身边的人非常地友好爱护。
新川恭二是诗乃开始玩ggo的契机和领路人，这个游戏对诗乃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某种程度上她能体会到一点新川的感受。
“什么牺牲了现实中的一切，被承受不了的压力迫使不得不逃到游戏世界，这些话仔细想想其实都挺没道理的。”
莱维起身去旁边小桌上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的一杯给诗乃，少女的嘴唇有些干裂，她凑到杯子边上轻轻地抿了一口。
“新川他所说的压力，应该就是指家人将继承家业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而他偏偏并不是特别擅长学习的那类型，在你们国家考上医学院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类似这样的压力，难道其他人身上就少很多甚至没有么？被父母从小望子成龙的孩子其实很多，可是不说他们多么辛苦努力尝试去做。就算真的做不到，我想尽了力的情况下多数家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那个新川，他恐怕一开始就没想过好好跟自己父亲谈谈这个选项吧？”
“这种事情……”
“你想说这种事只要是个孩子都不太敢跟家长说是吧？可是你想想你自己的情况，再想想你其他同学的情况，敢伪造成绩单给父母看，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的学生又有多少？”
诗乃果断摇头，在听到新川坦白之前，她还真没想过还有人会自己打印假成绩单拿回去给父母看的。
“如果他不伪造成绩单，那么看到他真实成绩的父母自然会主动找他谈，根本用不着他所谓鼓起勇气对吧？也许最开始被父母知道成绩很差，会挨骂会被严厉地管教。可若不是他首先伪造成绩单骗了自己的父母，父母又哪会以那么高的要求拼命给他压力？要知道新川恭二他的哥哥，就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原因，才被他父亲放弃了继承权。既然他父亲没有逼迫他身体不好的哥哥，也未必就一定会什么都不管硬是逼着不擅长学习的他，非得考上不可能考上的医学院吧？”
“你说的没错，可是……”
善良是美好的品质，即使有些人会说在混乱的时代中，善良的人并不常会有好的结果。然而现在首先是个和平的时代，其次为了所谓更好的将来而强迫自己变得不善良，得到的又何尝一定能让人真的开怀？
莱维当然不会强行让诗乃明白更多社会与世界的现实，尽管那样好像更符合他作为一名老师，让学生们能更好更快地适应社会的工作。
作为一名教师，如果排除掉升学这种会直接影响到将来所走道路的大事，莱维其实倒是更倾向于孩子们迷茫的时候就让他们尽情地去迷茫好了。
三七四、不正经？问心无愧？
人生总是要经历各种阶段，总是要经历各种事情。如果把那些所谓弯路全都从地图上抹掉，单纯地沿着正确的路线笔直的前行，那样的人生也未必有点太过无趣了。
“新川是有他可怜的地方，但是仅仅因为这些就夺去别人的生命，不管怎么说也是罪无可恕的。不过我想，之前的那两次杀人，应该不是他动的手吧？”
“他说在这次bob之前，sterben都是由他来操作的。”
诗乃转了下脑袋想了一下才回答莱维，看样子刚才突发的情况的确让她受惊了，根本没认真去听新川恭二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他就是负责在游戏里朝着那两个玩家的影像开枪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倒不能算是特别严重的犯罪，再加上未成年，估计法官会轻判。”
莱维不是帮新川恭二开脱，而是事实如此。现代任何一个正常国家的法律，都不可能给予像新川恭二这样的犯罪情况太重的刑罚。大多数国家都存在未成年人保护法，尽管这条法律近来已经屡屡遭到质疑，但只要它一天仍未取消，那未成年犯下同等罪行会受到的惩罚仍然远比成年人要轻得多，甚至干脆就直接逃脱罪责。新川恭二从行为上来讲的确没有杀人，甚至他只要到时候开庭的时候坚称自己并不知道哥哥和哥哥的朋友真的会在现实中杀人，以为自己只是操纵sterben这个角色，在游戏里配合他们搞个恶作剧之类，光用zxed和薄盐鳕鱼子那两件案子，根本就没法判他有罪。
要将新川恭二定罪，唯一可以参考的就是今天他之前对诗乃所作的事。不管结果如何，新川携带的注射器里灌入了足以致死剂量的管制药物这点毫无疑问，而他在明知会致死的情况下仍然打算强行将药物注射到诗乃体内，以莱维对法律的浅薄了解，应该怎么都能判个蓄意杀人未遂之类的。只不过还没成年的孩子蓄意杀人未遂会判什么样的刑罚，这点莱维就不太清楚了。如果是以学园岛上的惯例来判，应该会比较轻，而要是以新川所属的国家来判……好像也不会多严重的样子？
“不过那小子也真狠得下心。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对一个自己那么喜欢的女孩子说杀死就杀死，他该不会还说过等你走了之后他也会跟上，两个人永远在一起那种精神病变态才会说的话吧？”
莱维一问出口，诗乃的神色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就连惊吓过度很是苍白的脸蛋，也逐渐变得红扑扑的。
“所以说，其实还是我害了你……他原本是不打算真的用那个注射器攻击你的？”
莱维继续问，诗乃头越来越低，额头顶在曲起的膝盖上，像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似地。
“我还以为比赛里那些非战斗中的镜头没被拍进去也不会被播出来，没想到啊，看来除了咱们能看见的那些摄像机之外，还有别的拍摄镜头。”
见诗乃扮起了鸵鸟，莱维就知道自己完全猜对了。那个新川恭二的确非常喜欢非常痴迷于诗乃，以他对少女的爱，自然不舍得将少女杀死。很可能将诗乃选为这次目标之一，是新川的哥哥或者那个叫金本敦的男人的决定。像新川这种胆小又怯懦的少年，听到哥哥和金本敦讲出诗乃的名字的一刻，首先想到的绝不是告诉二人那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让他们另选目标。而是像以前伪造成绩单那样，想方设法让自己动手，以欺骗哥哥和金本敦。其实像新川那样的人，与其说是胆小怯懦，不如说是智商情商不足，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他权衡不出必须选择的两件事当中哪一件更为重要，所以才会每每采取那种自欺欺人，到头来谁也得不到好处的手段。
不过莱维倒是想不出新川恭二打算以什么方法骗过自己的哥哥和那个金本敦。要是这次比赛中没有莱维搅局，难保诗乃不会无心之下中了死枪的招。到时候游戏里控制sterben的新川昌一用手枪射击了诗乃，却发现诗乃没像预想中那样现实中也死掉。等比赛结束后，新川恭二该怎么向他的哥哥解释？干脆说自己路上不小心把注射器弄坏了？以那小子的智商，没准还真会找出这些蹩脚的理由。可别说这理由听起来烂大街，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证据来否定。
“真是的，现在是说那些的时候吗？你够了没有呀！”
把脸埋起来的少女忍不住爆发了，她使劲一侧身，用自己身体朝着莱维狠狠撞了过去。没有防备的莱维被她撞的一个趔趄倒在床上，少女自己也没收住动作和他滚成了一团。
好在不知去做什么了的长门有希没像那些常见的影片里那么狗血的正好这个时候回来推开门进屋。否则抱在一块滚在床上的男人跟少女此刻的模样，被看到了那可就有点难以解释清楚咯。
“咳咳，这一下还真有点疼。”
诗乃简直就跟学过游戏里的弱点攻击似地，她正好在莱维吸气的时候顶到了他侧面肋骨的间隙，结果莱维呛到了咳嗽个不停，意外地居然着了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类少女的道。
“哼！这是对你的惩罚，谁让你不正经非要一直说那些乱七八糟无关的事情！”
乱七八糟？无关？
说出来听着好像有点在炫耀还是什么的，然而莱维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个那么喜欢诗乃的新川恭二，之所以狠下心来要对心爱的少女动手，除了他的表白被少女拒绝了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他看到了少女在比赛里和另一个男人之间那一系列让人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误会的互动啊！
莱维是问心无愧的，可他也必须承认，他和诗乃在刚才那场比赛中的种种行为，如果被不知内情的人以第三者旁观的角度目睹，多数会有‘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甚至‘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诸如此类的感想。
三七五、所以说，诗乃你这样有人压力很大啊！
至于估计已经暗恋了诗乃很久很久，从介绍她玩ggo之前就一直暗恋着她的那名少年新川恭二。考虑到他那种怯懦软弱却又容易走极端的性格，诗乃要是答应了他的表白，或者起码至少敷衍拖延他一下也好。然而诗乃若是直截了当地表示拒绝，那么她之前比赛中与莱维的那些画面，看在新川眼中，毋庸置疑就是背叛的证据啊！
新川恭二出自经营医院的上流社会家庭，可这名原本因为兄长健康状况不佳而意外获得继承权的幸运少年，却并不拥有与他出身所匹配的自尊心。这是一个很自卑的少年，就算不知道莱维现实中是什么样子，光以昨天的一面之缘，新川内心深处就不认为自己能够获胜，在以莱维那样一个成熟又有稳定工作的男人为敌人的战斗中。那么已经自认为看到了结局的少年在无力挽回之下会做些什么？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少女带到别人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而自己也随后一同前往那个地方，两人一起在被人到不了的地方永远永远……不得不说脑残的中二少年的思维还是相当好懂的，莱维根本不用目睹事实经过也不用听诗乃不实不尽的转述，立刻就能拼凑出那名少年当时内心的所思所想。要知道莱维可从来不是什么以智慧闻名的策士角色，在家里那么多房客当中，如果大家一起参加智商测试，他的最终得分遗憾垫底都很有可能。要是真能意外战胜谁，那大概也只能是刚从非常识的世界来到这个常识世界，仍在努力转变自己常识的七色人偶使爱丽丝了吧？
其实爱丽丝适应这个世界的速度真的挺快的。该说不愧是成天抱着那么大一本书的文化人么？最近大家看她的日常行为言谈，已经渐渐没有多少明显的违和感了。不明内情的普通人跟她交流起来，大概根本感觉不出这个漂亮得让人窒息的少女除了极度美丽之外，还有哪些令人在意的奇怪地方。
“好吧……我也该向你道歉，这次是我疏忽了。”
莱维躺在床上摊开双手，诗乃听他突然道歉，奇怪地趴在他身上瞪着他。
“本来我该先让朋友到你这边来帮个忙，可是知道你的住址在这座岛后，我稍微侥幸了一下，觉得金本敦应该到不了这边来，就让朋友先去控制住金本敦和新川昌一，没想到死枪居然还真跑到这座岛上来了。”
在其他国家有犯罪记录的人一般是比较难申请进入学园岛的，尤其是和岛上的任何人都没有亲属关系的那些纯粹以游客身份申请的人，更是一般都会考虑到学生们的安全而拒之岛外反正这座岛本来就不是以旅游业作为支撑的，用不着考虑游客的方便而牺牲其他东西。
“如果是金本敦和新川昌一，他们两个肯定都拿不到来这里的签证，就算以商务之类的理由上来了，也会有人全程‘陪同’。但新川恭二他以前没在sao做过他哥哥那样的事，没留下记录就比较容易申请签证，这是我疏忽了。”
莱维继续向诗乃解释，只不过诗乃明显没觉得这是他的错，反而趴在他身上曲起小腿蹬起了脚……多亏在下面的这是莱维，换个其他普通人，别看女孩子纤细轻柔的，这么一点儿支撑都没有直接压身上还动来动去，时间长了也是很辛苦（正常的方面）的那！
“这是根本不是你的错……倒是你还挺交游广阔的嘛，连这种事在别国都能立刻找到朋友帮忙。”
诗乃哪知道莱维说的朋友就是刚才带着新川恭二离开的那个穿着校服的短发少女？要是莱维告诉她自己已经让有希到日本去将新川昌一和金本敦都抓了起来，诗乃没准会跑到桌子那边翻出医药箱里的温度计，测测看他到底发烧到了多少度，居然能说出这么胡言乱语的话。
“呀！对了！我刚才忘了告诉你！新川他说为了今天的行动，他哥哥还另外找了一个人帮忙！那是他哥哥以前sao时代的公会成员！”
除此之外，新川恭二其实还说了很多后续。像是从今以后就由那个人代替他的位置，因为他要和诗乃一起‘远走他方’。将诗乃杀死后他会把‘诗乃’带到谁都找不到的无人深山里，然后再追随她一起……这些内容诗乃绝不会当做参考线索告诉莱维的，那种变态到极点的话她连回忆都不愿意收留，只想赶快彻底的忘掉永远想不起来！
“原来你是说这个，放心吧，这个我也拜托朋友处理好了。”
莱维扶着少女的脸，刚才她有点太激动的手一滑差点栽在莱维身上，要按现在的位置她摔下来鼻子正好磕到莱维的下巴，到时候那可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啊。
“我的朋友在新川昌一的家里调查了他电脑里的各种数据，里面就有他和以前sao时期红名公会的成员联络的记录，顺藤摸瓜就找到了另外那个‘新人’。”
bob大赛结束到现在也才过了二十来分钟，就算以比赛中sterben被击倒的时间开始算，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足够赶到新川昌一家里抓人又搜查完所有电脑里的数据吗？诗乃毕竟是个比较感性的女孩子，就算游戏里有点男孩子气，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联想到那么多更不会发现莱维言语中的漏洞。
其实自从现实中见到诗乃之后，莱维就发现这名少女跟游戏里的那个诗浓很不一样。
游戏里的诗浓从一开始就给人一种比较强势的印象，英姿飒爽颇有些好莱坞电影里的女英雄形象。而现实中的朝田诗乃，则看上去像是个更柔弱一些，平时在学校里不怎么说话，放学直接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内向女孩。
不过莱维也知道游戏里和现实中现在所见到的这两种性格，大概都未必是少女最真实的样子。她内心总是有阴影压抑着让她无法彻底展露出自己的本性，这样的压抑恐怕已经在诗乃心里存在了很多年了吧？
三七六、才不是怀中抱妹杀呢！
“又是那个什么……什么【微笑棺木】的幸存者吗？”
诗乃现在听到那名字都觉得心里头有点毛骨悚然的。曾经杀过人却又没有被判刑，甚至连个人资料都不需要被公开，就像个完全没有任何不同的普通人般随意生活在城市里。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诗乃觉得自己也许比旁人都更理解那样的恐惧。
“对，就是那个公会里的人。”
“明明杀过人，却没有被追究责任……难道那些有权力决定这些事情的人，根本就没考虑过其他人的安全吗？”
不首先考虑如何保护普通老百姓的安全，反而只在努力些所谓帮助凶手改过自新之类的事情，这样的法律到底合理不合理，其实早就普遍有很多人质疑。然而即便质疑的声音再多，大多数国家现在仍然是那般行事，这才导致了当初sao里杀过人的那些玩家绝大多数没有被处罚，反而个人信息被很好地隐藏起来，所谓担心他们回归社会后受到歧视莱维身为一名教师自然是非常反对这种做法，可是他既没有那能力也没那个毅力去成为可以改变这种做法的大人物，自然也就只能吐吐槽，管好自己身边的事，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就行了。
“一个杀过人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得到和其他善良的人同样的对待吧，没有那种资格……”
“sao那个公会里的那些人固然都不值得同情，可是要纯粹说杀过人就一定是坏人，这也未必就是对的吧？”
莱维虽然这些年已经比较少下重手，以前却是手底下没少过夺走的性命。不过现在他自然不是在为自己做过的事开脱，本质上对于被当成好人还是坏人这种事，莱维是一点儿都无所谓完全不在意。
“你是因为知道了我的事情，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诗乃眼神有点暗淡地望着莱维，两颗大大的眼珠一直晃动着，有些躲闪却又坚强地控制住了。
“不，我不知道，只不过大体上有些猜测，具体如何还不清楚。”
诗乃有点想质问莱维明明有在搜索情报方面那么厉害的人帮助他，怎么可能就没调查过自己的事情。但莱维那双坦诚的眼睛，让少女觉得说不定这个男人真的没有找人调查过自己的事。
也对，他的敌人又不是我，为什么要调查我的事情呢？诗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打算开口的时候，又发现这一口气还远远不够，立刻再使劲地吸入了更多的冷冷的空气，仿佛这才终于让沸腾的心稍微冷却了一点。
“我呢……曾经杀过人。”
意料之中。
虽然莱维一直不确定，但大体上也从各种细节当中分析出，那个一直缠绕着少女的过去的阴影到底是什么。从她面对死枪那把黑色手枪时的不正常反应，可以推测出那件事很可能与那个型号的手枪有关；从她在听说有人以杀人‘取乐’而强烈地抗拒接受，可以推测出她曾经与‘杀人’这件事有过十分近距离的接触。有可能是曾经目睹有人在自己面前被人以那把黑色手枪射杀，甚至那名死者很可能是少女的亲朋。自然也有可能是少女本人，曾经用那样的一把黑色手枪，朝着其他人扣下过扳机在现实的世界里，而不是ggo那样的游戏当中。
现在，答案揭晓了。
“不是在游戏里哦……我是在真实的现实的世界里，曾经杀死过人。”
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冰天雪地之中瑟瑟发抖的野猫，要莱维紧紧搂着她，才能稍微获得一点温暖。
“那件事发生在五年之前，我家乡所在的小镇里，当时发生过一起持枪抢劫案件……在那种小镇里，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大新闻。媒体报道的说法是犯人射击了一名邮局员工后，被手枪炸膛炸死。但实际情况其实并不是那样……”
五年前的话，也就是诗乃才十一岁，还没上中学的时候？警方考虑到保护未成年人，要求媒体更改新闻的编写这种事是合理合法的，更何况如果是一个没有犯罪，反而可以算是见义勇为英雄的未成年人身上。
“实际犯人是被夺过了他的手枪的我……开枪射杀的……”
所谓夺过了手枪，实际上应该是少女在激烈地反抗中碰巧弄掉了犯人的枪，然后条件反射地捡起来胡乱扣下了扳机吧。莱维可不认为是个小学女生能够像诗乃说的那么轻巧地抢走亡命劫匪的枪。她当时的那种行为，根本没有半点可以和犯罪这个词搭上边的地方。
“那时候我才十一岁……可能就是因为太小了还什么都不懂，才能做得出那样的事。当时除了弄断了两颗牙齿、双手手腕扭伤、背部的撞伤和右肩脱臼之外，就没有其他伤了。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一个奇迹呢。”
诗乃全身放松地趴在莱维身上，脸侧着贴在他的胸前，小声地呢喃着仿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似地。
“只是身体方面虽然都是一些轻伤，很快就完全治好了。但还有留下了一些一直治不好的地方……”
训练有素的军人，从战场上回来之后都需要接受必要的心理介入，甚至很多多年以后仍然无法摆脱创伤，患上那种被命名为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的精神疾病而被折磨一生。军人尚且如此，像诗乃这样的一个此前一直过着普通平凡日子的小女孩，无法从那种经历里走出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却又让人感到悲哀的。
“那次之后，只要看见枪，我就会呕吐甚至直接晕倒，就算是电视里、漫画里的枪也不行。光是有人用手模仿射击的姿势，就会让我……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个被我杀死的男人的脸……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莱维抱着诗乃，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这样也许能稍微让她回忆起往事的时候稍微安心一点。
三七七、KISS什么的，这可不算
“后来你发现在ggo里就没事？”
诗乃脸使劲贴在莱维胸口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第一次进到这个世界里，我就发现我的毛病在这里面不会发作。不光那样……甚至还喜欢上了……这个世界里的各种各样的枪支。当时我就觉得，如果我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了最强的玩家，靠自己手里的枪战胜了其他所有人，那么我在现实中也许也可以变得更有勇气一些吧？也许就可以彻底忘掉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了……但是当我刚才比赛的时候被死枪攻击的时候，几乎好像就要看见当初被我杀死的那个人的样子了……当时我完全动不了，不是因为电磁震撼弹的作用，就算没有被击中，我肯定根本反抗不了。我差点以为游戏里世界里的诗浓就要变成了现实世界里的诗乃，太可怕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连最后一个能让我暂时忘掉那件事的栖身之处也没了吗……”
“放心吧，不会那样的。”
莱维捧着少女的脸，让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曾经从伤痛中挣扎着要起身的菲特；站在房间里一有动静就立刻惊醒的伊芙；还有最初害怕白天、晚上却也不敢入睡的依文……此刻的诗乃，尽管在游戏之外就连过人的射击本领都没有，她却和曾经的那些少女们给莱维的感觉一模一样。
压抑着、痛苦着、被折磨着，从十一岁到今天也才刚十六岁的女孩子，却经历了绝大多数同龄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艰辛。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些，才让她能够在ggo那种竞争颇为激烈残酷的游戏里，靠着自己一个人独自脱颖而出吧。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么？”
听莱维突然这么问，诗乃奇怪地望着她，都来不及想自己刚刚其实貌似被人占了便宜。
“那个……老师……侦探？”
汗，莱维好像没说过自己是侦探吧？她看自己在游戏里做的那些事儿，该不会理解成教师这个职业是莱维对外的伪装，目的是掩饰自己为政府部门执行秘密调查任务的侦探身份？
“教师，是教师，我可从没当过侦探，死枪的事是朋友拜托的，我可没拿酬劳的。”
这次的确好像是没有酬劳？莱维这才想起他好像昨天忘了跟泉此方谈工作报酬的事儿了。尽管委托人是个担心自己男友安慰的女高中生，可是工作就是工作，没规定为学生服务的工作就不能收钱是吧？老师上课教孩子读书还有工资拿呢。
当然，莱维这么想并不是说他真打算找那个桐人的女友要工钱。只是正好提起这件事儿了，莱维也就随便想想罢了。可是这次不收钱，不代表其他时候莱维也会这么闲着无聊给人义务劳动。上次麻帆良校庆他忙前忙后的，事后貌似没少从近卫校长那来弄到各种好处呢。
“我虽然是教英语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经常当班主任。解决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的青春期烦恼，那可是我非常擅长的领域。”
青春期烦恼……诗乃脑门上仿佛挂上了好几根黑线。自己那曾经的经历要是仅仅只是青春期烦恼就太好了呢，居然认真听这个家伙说话，自己还真是个笨蛋呀。
“我可是说真的，喂，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诗乃双手在床上一撑就坐了起来，那鄙夷的眼神实在是让为她着想的麦道威尔老师看了伤心。
“没什么意思，嘛……反正还是谢谢你了。”
鄙视了莱维一阵，诗乃从床上跳下地，对着他深深地鞠躬。
“不光是因为你救了我，还有刚才说的那些话……说出来之后好像感觉舒服一些了呢，虽然以前经常看电视里面的角色会讲‘把烦恼说出来会感觉舒服点’这样的话，可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能说的对象，这倒是第一次体会到。”
诗乃没说的是还要感谢莱维最后的玩笑，让自己从沉重的心情中恢复过来，那个根本不好笑的玩笑也是功不可没。
莱维跟诗乃又稍微聊了一会儿，不知带走新川恭二之后去做了什么的长门有希终于回来了。莱维看看时间已经比较晚，很肯定得向诗乃保证她不会再遇到危险后，和有希一起向她告别千万别以为打招呼说再见的只有莱维。有希虽然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三无，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她就算不看书也早就知道的。只不过有希模仿这些礼仪的时候总是让人看着那么别扭，也就是莱维一直在一起早就习惯了，看着少女那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挥手再见，即使乍一看没多么奇怪，诗乃却还是觉得格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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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有没有兴趣去趟日本？”
一大早在学校带着学生们参加完早会，接下来没课的莱维就从学校溜了回来，在家门口见到坐在一张摇椅上靠屋檐挡着太阳的少女人偶使。
爱丽丝自从来到这边住到麦道威尔家后，貌似没莱维和她在结界里时那么地‘勤奋’了。每天制作摆弄人偶的时间少了些，研究那本成天抱着不放的魔法书的时间也少了些。倒是像这样悠哉悠哉坐着看书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
莱维倒是也没感慨自家又多了个文学少女。他觉得爱丽丝刚从结界里走出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多看书多汲取这个世界的各种知识是必须的。就像铃仙刚被辉夜召唤过来的时候，也是天天捧着一堆书在那翻得头晕眼花。
“去日本？为什么突然要去日本？”
在这个时间见到莱维就已经让爱丽丝觉得很奇怪了。毕竟幻想乡尽管是个非常识的地方，那里倒也并非任何事物任何事情都与外面的世界全然不同。别说幻想乡里人类居住的村子里，那些和外界过着差不多生活方式的人类。就连妖怪当中也有不少是有工作要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