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冲突
第四百九十六章冲突
木艾盯着那些人进了对面一家铺子,又问道,“那家可是他们的铺子?”
小二摇头,“不是,这些人很富有,他们的铺子在前边那条街的街头,那里都是卖珍货的铺子。”
木艾觉得再问不出什么了,就点头让小二下去,然后低头喝茶吃点心,可是那眉头却怎么也松不开。
欧阳有心探问,为何她对这些倭人如此感兴趣,又觉外面人多,只得给她续了茶水,和声问道,“一会儿,还要去前边街上逛逛吗?”
木艾抬头见他眼里的一抹忧色,暗暗责怪自己,好不容易两人出来游玩,怎么因为多少年后也许会发生的事情,坏了心情,于是重新露了笑脸,“去啊,如果有好珍珠之类就买一些,给栓栓和幸儿打几样首饰,图样我都画了好。”
欧阳见此,也放了心,两人又坐了片刻就出了门,走了几步路拐到前街上。
果然这里的铺子门面都装饰的很华丽,比之后街要显得高档很多,有一家名叫月华的铺子,居然用珍珠镶嵌了匾额,远远看去,阳光下,流光溢彩,很是抢眼,木艾忍不住就拉了欧阳进去,只见里面的货架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珍珠,还有做好的饰物,手串儿,项链,耳坠子,应有尽有,极其精致。
都说女子的嗜好与龙相同,天生就对发光的东西没有抵抗力,木艾在这方面,稍有不同,虽说宝石也喜欢,但最爱却是珍珠。
这家铺子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并没有因为木艾夫妻的衣着普通而怠慢,细心的给两人讲解珍珠的价格和产地等等,听得木艾直呼,没想到这里的分类好多。
最后欧阳花了一百三十两银,买了一斤比米粒大些的小珍珠,五只惟妙惟肖的蝴蝶佩,还有一大一小两只浅粉色大珠串成的手串儿,那老板亲自用锦盒包好,双手捧上。
欧阳临在手里,携了木艾出门,正要去对面的珊瑚铺子逛逛,突然旁边小摊子上不知何物折射了太阳的光芒,正巧晃了她的眼,侧头眯眼看去,原来那小贩刚刚打开的一只锦盒里,有那么四五粒浑圆饱满的黑色大珠。
木艾大喜,这黑珍珠可是难得,据说采珠人采上一百颗也不见得能碰上一颗。可惜百花人却不因为它的难得而喜爱,银楼里还是多用白色妃色做首饰,不过她却很是喜欢,今日难得碰上,可绝对不能错失。
她兴冲冲拉了欧阳上前,蹲身笑问小贩,“老板,你这盒子里的珠子可是卖的?”
那小贩不知因为什么事正不痛快,头也没抬,就回道,“当然卖,不卖我摆出来干什么?”
木艾耸耸肩,也不在意他的恶劣口气,伸手就去拿那锦盒,想要仔细看看,却不想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来,正好同她一起各扯了盒子的半边儿。
木艾一惊,扭头看去,脸色就沉了下来,原来跟他争锦盒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茶馆里所见那奇装异服的倭人。
旁边的铺子客人出入很多,欧阳原本担心有人碰到蹲身的木艾,正护在她身后,冷不防居然身旁就站了人,还同木艾抢起了东西。
他上前一步劈手就把盒子抢了回来,那倭人原本也不打算相让,手下很是用了力气,突然失了锦盒借力,就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欧阳冷冷瞟了他一眼,揽了木艾到身侧,问道,“没事吧?”
木艾微微皱了眉头,低声道,“没事。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到跟前的?身手不错啊。”
不等欧阳回答,那倭人身后的一个侍从却已经哇哇叫着拔了长刀,冲上来就砍,吓得那抬头看过来的小贩和旁边的几个路人齐齐退后,惊呼出声。
欧阳眸色一冷,反手抽出背后的战神刀,一个横劈就与倭人的长刀撞在一处,只听咣当一声,那倭人的长刀被拦腰砍折,只剩下光秃秃半截儿留在手里,再看战神刀依旧完好无缺,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寒光,端得是锋利无比。
旁边路人有的就忍不住赞道,“真是好刀”
那倭人身后的几个侍从,一见自己的同伴吃了亏,就要一齐冲上来,却被那倭人伸手拦住了。
他的目光在欧阳与战神刀上,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半晌,突然笑了,拱手行礼之后,伊哩哇啦,说了一通话,木艾前世倒是曾学过一段鬼子语,但是时隔多年早就忘得精光,除了勉强能分辨出是鬼子语外,具体何意就听不出来了,好在那人身侧的侍从有一个显然是担任了翻译的角色,操着极古怪的强调,说道,“主上,误会。珠,给你,刀,不卖?”
木艾和欧阳对视一眼,谁也不明白是何意,还是旁边围观者中有一个穿着绸缎衣衫的中年人,挤到他们身后,低声说道,“二位,我是这街上兴隆号的掌柜,以前跟倭人做过生意,所以勉强能听懂一二,他们的意思是说,刚才是一场误会,这珍珠让给你们了,但是那倭人看中了这位壮士手里的长刀,问你们卖不卖?”
木艾连忙道谢,“多谢掌柜出言为我夫妻解疑。”
“不必,举手之劳。”那掌柜的连忙摆手,让到一边儿。
欧阳执刀在手,冷冷一笑,扭头问那小贩,“这盒珍珠多少银子?”
那小贩哪知他就低头发了几句牢骚的功夫,摊子前面就起了争执,动刀动剑的,好不吓人,正躲在一边祈祷这些恶人快些离开,一听欧阳这么问,立刻就说,“二十两银子”
欧阳从怀里掏出两只十两的银锞子,“叮当”扔到摊子上。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刷刷几下,刀身带着风声就劈向了那几个倭人,倭人似乎没想到他会反击,吃惊之下,连连退后几步,待欧阳收刀时,那最靠前的侍从,胸前的衣衫已被纵横交错,划了个大大的米字,挑破的皮肤很快就渗出了鲜血,染红了衣衫。
周围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不会武,但并不表示他们没眼色,这几刀明摆着警告的成分居多,如果刀口再深些,就不是出血这么简单,恐怕就开膛破肚了。
那倭人脸色铁青,知道欧阳这是彻底拒绝的意思,拦住了几个正比着嗓门哇哇叫的侍从,眼睛微眯,里面满满都是阴狠,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上前拼斗的时候,他反倒笑了,拱手行了礼,然后就带了几个咬牙切齿的侍从,转身离开了。
欧阳收了刀,退后一步与木艾站在一处,问道,“还要去哪里?”脸色仿似刚才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平静。
木艾摇头,一时间逛街的心情被几个倭人破坏殆尽。围观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就一边议论着,一边走远了。
那出言帮忙翻译的掌柜,抬脚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低声说道,“我看你们二人不是本地人吧?如果没有什么事要办,就速速离开白露城吧。这些倭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来了半年,凡是和他们有过冲突过的铺子,都不明不白得倒了霉。大伙都猜测是他们背地下的手,可惜没有证据,他们又把官府打点得极好,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你们今日可把他们得罪的狠了,还不知道他们要使什么手段呢,最好还是躲躲吧。”
木艾心下感激,知道他留下提醒,也是冒了风险的,于是行礼道谢,“多谢掌柜的提醒,掌柜的这般帮忙,不怕那些倭人对你的铺子不利?”
那掌柜的摆手笑道,“这些倭人也是太嚣张了,整条街上的同行们没有不恨他们的,咱们都是百花臣民,遇上了怎么能不提醒一声。”
说完,他就告辞离开了。
木艾和欧阳对视一眼,慢慢走向街头,在一家悬了黑白色布门帘,装了抽拉纸门的铺子前,略停了停,然后就出了市场,七绕八绕就进了一家绣坊,木艾装作欢喜的挑拣着衣裙,眼角却瞟着对面铺子前那只廊柱后的一角粗布衣衫,嘴角忍不住就浮上了冷笑…
小安带着惜福几个,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几个主子们都没有胃口,就泡了糯米,准备做凉糕,突然见夫人自己回来了,脸色也不好,就连忙上前伺候着洗漱换衣服。
小安一边蹲身整理着裙角,一边笑问,“夫人,老爷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在东市可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给我们几个看看,开开眼界啊?”
欧阳抿了口茶,淡淡一笑,把收在空间里的几只盒子移了出来,“那蝴蝶佩,你们每人一只,手串儿一只给栓栓,一只给幸儿,珍珠先收起来,留着我倒出空儿来,再琢磨串些什么小物件。”
几个丫头听说有礼物,笑嘻嘻上前捧了盒子,齐齐道谢。
“我们中午没吃东西,准备些清淡的饭菜,一会儿老爷回来就端上来。”
“是,夫人。”几个丫头脆声答应着,下去张罗了,木艾半靠在罗汉榻上,皱眉沉思。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夫妻小赌
第四百九十七章夫妻小赌
前世,她的家乡在东北,从小可没少听说,那些小鬼子做下的恶事,后来出外游走几年,也见过几次嚣张的岛国人,让她更是从心里厌恶那个猥琐的种族。
还记得那次是在长城上,一个岛国人穿了当年侵略时的土黄军装,带着垂了狗耳朵的帽子,举着膏药旗,哈哈笑着照相,那导游还一副谄媚的样子,不断恭维,惹的她同一群游客愤怒指责,最后那小鬼子悻悻走了,那导游却反骂他们懂不懂什么叫国际友好。
当时她就想,那导游真应该穿越到抗日时期,让他被小鬼子开膛破肚虐杀,看他还会不会这么恬不知耻的提什么国际友好。
可惜,没想到,人家没穿越,她反倒穿越了,而且还与这些倭人再次相遇了。
今日他们在东市这般毫无顾忌的出刀伤人,恐怕背后一定有依仗,只是不知是贿赂好了官员,还是另外有何后手?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不论时空怎么变,他们这个人种的劣根性始终没变,还是那般嚣张,阴狠,贪婪。
欧阳挑了门帘进来,见妻子正颦眉望着窗外发呆,脸上少有的满是凝重之色,就坐了过去,揽了她到怀里,问道,“在想什么?”说着抬手揉开她的眉心,木艾回过神来,拉下他的手问道,“可探到那些倭人的底细了?”
欧阳摇头,“那个倭人跟丢了咱们的踪迹,就回转了东市,我守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他们出来,待晚上我让瘦猴他们再去仔细探查。”
木艾叹了口气,抬手给他倒茶,欧阳接过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你可是认识那些人?为何这般上心?”
木艾低头喝了口茶水,脑子里转了又转,还是决定说实话,“欧阳,你知道我不是你们百花的人吧?”
欧阳点头,“知道,你是从海外来的。”
“不,其实不是海外,确切说,应该是另一个时空,我也解释不太明白。总之,我的家乡就是离百花很远,远到根本回不去。”木艾想起就别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语气里就带了一丝怀念和伤感。
但是很快她就收拢了心神,重回倭人的话题,“我们家乡那里也有这倭人,而且他们还是我们的仇敌。
这倭人品性极度恶劣,有名的欺软怕硬,如果咱们的国家比他们强大,他们恨不得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贴上来讨好,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们在咱们这里学了好文化好手艺,偷偷壮大自己,可是一旦咱们国家有个动乱,或者国力衰退了,他们立刻就会攻打过来,杀光咱们的百姓,抢走咱们的财物,然后占领咱们的土地,把所有幸存的人当成奴隶一样对待。”木艾越说火气越大,气也喘得急了。
欧阳放下手里的茶杯,轻抚木艾的脊背,等她的火气消了小一些,才问道,“他们攻打你的家乡了?”
“何止啊,被他们侵略的国家多了,只不过我的家乡是受害最严重的一个。他们曾经一口气屠杀过我们家乡一城的百姓,足足三十万人,后来如果不是全国百姓一起抵抗,恐怕就真成他们的奴隶了。”
三十万?百花虽然繁荣,但是每城的人口也不过十万左右,这相当于连屠三城,真是暴虐残忍,欧阳手下也有几十条人命,乍听之下也觉愤慨,但让他仅凭一面就相信这些倭人会侵占百花,又觉有些鲁莽,“你是说,这些倭人会对百花不利?”
“就算没有害处,也绝对没有好处。原本我也怀疑,因为毕竟这里离我的家乡太远,也许他们只是长得相象而已,但是今日在街上,我听他们的语言是一样的,而且那些人只因为几颗珍珠就挥刀砍人,简直是太嚣张了,如果咱们没有自保之力,岂不是就命丧当场了。他们看中了你的刀,随后跟着咱们,就是没安好心,咱们这是甩掉了那盯梢的,否则被他们知道了咱们的落脚之处,你等着晚上被他们灭门吧。”
欧阳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觉得妻子忧心过重,那些人确实嚣张一些,但是江湖上也常有些人尽到别人的好兵器,大打出手,或者背后使些下作手段,他也是听过不少。
不过,若说这些人会胆子大到在别人的国土上烧杀灭门,甚至会侵占百花,奴役百姓,他却是不信的,偌大百花,人口几百万,岂是他们一个小岛国能够觊觎的。
但他见木艾如此郑重,又不好反驳,只得安慰道,“晚上我亲自去探消息,你先别担心。”
木艾猜到他必是不信的,想想也是,如果有人指了街上的陌生人对自己说,他们以后会侵占你们的家园,自己也会觉得这人一定是个疯子,不过,她必定在百花生活了这么多年,早把百花当成了第二故乡,本心里真不希望这里也像原来的家乡那样遭受屠戮。
于是,她想了个办法,说道,“欧阳,我知道你不信,觉得是我杞人忧天了,但是这些倭人…算了,还是用事实证明。咱们夫妻打个赌吧,一会儿你在去那些倭人面前露个面儿,引他们找到咱们的院子,看看晚上他们能否上门?”
欧阳难得也起了好胜心,“家里不会武的,都安排一下…”
“我会带着栓栓母子和小安她们几个躲在后院,保证万无一失,你就带着孩子们在前院,等着迎敌吧。如果他们只是小偷小摸,就算我错了。如果他们是奔着灭门行凶来的,就是你错。”
他们夫妻俩相处几年,第一次意见相左,一个觉得对方忧心过度,一个则坚持自己的看法,于是都憋了劲儿要分出个高下。
待小安几个端了饭菜上来,两人匆匆吃了,欧阳就出了门去找那些倭人。
木艾则把前面的两个门房和两个粗使丫鬟打发到食为天去住一宿,又唤了小安几个仔细嘱咐两句,几个丫鬟不知道主子为何这般安排,却也没有多问。
欧阳又去东市走了一圈儿,买了一盒子珍珠,在倭人的铺子门前慢慢走过,果然还没走出十几丈远,就有一个倭人遮遮掩掩的追了上来。
欧阳眼角瞥到,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回了城东青石胡同,躲在门后见那人返身走远,才回身招了瘦猴和崔猛几人,说道,“今日有个倭人看上了战神刀,晚上他们一定会上门,你们到时都警醒些,如果他们下手狠毒,就不必顾忌,送他们上路。如果只是小偷小摸,就打残了扔出去”。
瘦猴兴奋的搓搓手,笑道,“上次在万剑山庄,都没有我们兄弟出手的机会,这次可要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崔猛想起白日里在薛家茶馆听得的消息,说道,“首领,薛家那里传来消息,唐门那位门主夫人好似有为女儿出头的意思,唐门主倒是压了下来,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憨牛瞪了眼睛,“这唐门也太不是抬举了,当日就不应该救那蛇蝎女子。”
瘦猴见首领脸色沉了下来,连忙说道,“当日夫人也是为了首领好,本来江湖同道就因为首领得了爵位流言不少,又有顾老爷子几位老前辈求情,如果真是不给药材,那就不是同万剑山庄和唐门结仇了,恐怕以后咱们梵天宫就成了整个江湖的对头。夫人不计前嫌把药给了,不管救不救得活那唐凤,都能落个心胸宽广,大仁大义的名头,如果唐门还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就是灭了他们的山门也没人会说一个错字。”
憨牛挠挠脑袋,嘿嘿笑道,“我没想那么多。”
欧阳挥挥手,“传信回去,叫兄弟们盯紧些,如果唐门有动作,就不必再留手。晚上也警醒些,多照看几个孩子。”
“是,首领。”几人应了散去。
那倭人几乎是小跑着回了东市报信,自家主子极喜欢那把宝刀,一心想要抢回来,可惜先前那同伴居然跟丢了目标,被主子抽了十几鞭子正躺在厢房里****,没想到他守会儿店门的功夫,居然又被他碰到了那男子,而且还探到了落脚处,这可是大功一件。
果然,那倭人头领听得手下报告,喜得立刻站了起来,这侍从就问,“主子,可要下臣晚上带人去把那刀取回来?”
倭人头领眼睛一瞪,怒骂道,“傻蛋我说过多少遍,最近有大事,行事一定要小心。”
那侍从连忙跪下磕头,“下臣该死。”
倭人头领在红木地板上,转了几圈,吩咐道,“带上几个人手,备上厚礼,拿我的名帖去拜访乔府尹,就说我丢了一把绝世好刀。”
那侍从眼珠转了转,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躬身应下出去布置。
青石巷那里,木艾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好菜,等着孩子们游逛了一天回来,洗漱干净了,一家人坐在桌边儿,一边吃饭,一边说起白日的见闻。
海子抱了辛巴给他买回的大海螺,咯咯笑着,玩得欢喜,不肯吃饭。
木艾也不勉强他,让小安几个好好看着,然后给栓栓夹了一筷子清蒸鱼,笑道,“晚上,家里可能有些不安静,我陪你们娘俩住一晚。”
第四百九十八章 苦等不至
第四百九十八章苦等不至
“不安静?”栓栓筷子顿了一下,有些惊恐的问道,“姐姐,可是会有小偷上门?”
“小偷?”几个孩子一听,眼睛却都亮了起来,立刻说道,“我们也要帮忙值守。”
“还有我,还有我。”幸儿生怕落下她,也跟着脆生生喊道。
木艾瞪了几眼明显兴奋过头的儿女,笑道,“白日时有一伙倭人看上了你们爹爹那把战神刀,恐怕晚上会上门来抢夺,你们几个如果不怕,就帮忙守护前院吧,我护着你们小姨和海子在后院,就不多管了,记得凡事多听你们爹爹的话,不可莽撞。那些倭人可能会一些隐匿身形的特殊功法,而且刀法也不同于我们百花。到时候还要多加小心,不可轻敌。”
“是,妈妈。”几个孩子大声应了,三两口草草吃完饭,就跑回自己屋子去准备各自趁手的武器。
栓栓见姐姐一家没有半点儿畏惧的意思,慢慢也就放了心,想想也是白担心,有姐姐在她身边护着,这百花还有谁能伤得了他们母子呢。
饭桌撤了下去,欧阳亲自抱了海子,送他们姐妹俩回三进院子,然后才去与崔猛几个商量如何布置暗桩值守。
木艾虽然前世也看了许多关于岛国忍者的电影,但是对于那些能够隐藏在树里、水里、土里的忍术却持怀疑态度,再者说,欧阳几人的伸手极好,又是有备防守,那些倭人可讨不了便宜,就是几个孩子经过几次拼杀,也各个都是好手。
栓栓坐在罗汉床上,不时侧耳听听窗外的动静,又偷偷看几眼同海子笑嘻嘻玩在一处的姐姐,微微提着心,好似随时都有坏人从黑暗里跳出来一般。
木艾瞧在眼里,就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混了半片安眠药进去,哄着她喝了,很快她手里的绣撑就垂了下来,一个接一个打了哈欠,最后歪靠在软垫儿睡了过去。
小安唤了惜福一起,把她扶到了床上,除下外衣鞋袜,安顿睡下。
木艾喂了海子半碗蛋羹,见他也有了倦意,就抱了他一起,挤到大床上睡,胖小子伸手扯扯娘亲,见娘前不理他,就憋了小嘴儿,木艾连忙轻拍着他的背,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
小安几个拾掇了茶碗,熄了烛火,在罗汉榻和地中间的地毯上,铺了被褥睡下。
木艾撑了灵气罩护住整个房间,然后放心睡去。
前院里,大禹和涛儿藏身在一处灌木下,辛巴和诚儿则躲在两根相邻的廊柱上方,幸儿跟着爹爹伏在房顶的一处死角处,瘦猴、憨牛、崔猛等人也各自寻了好位置,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访客的来临。
可惜,三更过了,四更过了,五更也过了,天际慢慢露出了鱼肚白,邻居家的公鸡已经开始报晓,外面路上陆陆续续有了走动声响,可却还是没有见到“访客”的影子。
欧阳微微动动发麻的胳膊,把裹着小女儿的披风又紧了紧,小心翼翼的抱着熟睡的小女儿跳下房顶,冲着四周比了个手势,就先送了小女儿回房。
大禹和涛儿睁着熬红的眼睛从树下爬了出来,拍拍身上的枯叶,走到廊柱下,喊道,“辛巴,诚弟,下来吧。”
结果好半晌也没听见回答,俩人抬头一看,两个小子正分别骑坐在木楞上抱着柱子睡得香甜,两人好笑,敲了敲柱子,终于接了他们下来,辛巴睡眼惺忪的在院子里四处扫了一圈儿,问道,“贼人呢?不会是趁我们睡着的功夫都跑光了吧?”
“没有,贼人根本没来。”大禹好笑的揉揉他们的脑袋,“先去睡吧,也许今晚他们才来。”
两个小子一边骂着贼人不守时,一边摇摇晃晃回了房间,扑在床上就睡着了。
瘦猴几个以前出任务,潜伏个三五日都是平常,所以,比之几个孩子气色要好的多,晃晃脖子,抻抻腰身,同走出来的欧阳说了两句,就各自回了房,换成睡醒的孔喜几人继续值守。
大禹和涛儿这才回房去睡,木艾一觉醒来,见天光放量,心神放出去游荡一圈儿,就知那些倭人没来,这可大出她的意料,于是急忙穿好衣服,就着小安打来的水洗漱干净,简单挽了个发鬓就赶去了前院。
欧阳正坐在厅里,想要喝杯浓茶提提精神,一见她进来,就问道,“怎么不多睡会?”
木艾上前挨着他坐了,伸手拦下他倒茶,从空间里取了一杯泉心水递给他,说道,“喝浓茶还怎么睡觉,先喝这个。”
欧阳温温一笑,“以前常熬夜,不碍事。”
木艾看着他一口喝光,说道“这些倭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亏咱们夫妻还因此打了赌,他们居然没上门来。”
“昨日他们已经跟踪到这里,对战神刀一定是有那觊觎之心,之所以没来,恐怕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今晚我再带人亲自去探查一下。”
“这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孩子大人都白熬了****,以后还得日日提心吊胆提防着他们随时上门。”木艾懊恼说道,“你是先睡一会儿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先睡一会儿,给瘦猴他们几个送些吃食吧。”
“好,我也去看看孩子们。”
木艾吩咐小安几人把早饭分了几份给昨晚值守的人送去,然后又挨个儿去看了看孩子们,见他们睡的香甜,就陪了栓栓母子在花园里玩了一个时辰。
中午时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色,几个孩子睡醒了,洗漱干净,换了新衣,一家人团团围坐,几个孩子都埋怨那些倭人不守时。
木艾就笑道,“也是我和你们爹爹考虑不周,没等到他们上门不说,倒把咱们家的住处曝露了。”
大禹连忙说道,“妈妈不必自责,每晚多派些人手值夜就是了。”
“那倒不用,晚上妈妈护住院子就是了,你们大可安心睡觉。只不过,你们出门时,可要多加小心了。谁知道这些倭人在暗地里打什么主意,等你们爹爹今晚探了消息回来再说。”
辛巴几口吃光一只炸鸡翅,擦去嘴角的油渍,问道,“我们白日里也轮流守在家里吧?”
“不用,你们该玩去玩吧,白日里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抢上门。”
辛巴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那我和诚哥吃了饭就去码头看看,昨日在茶馆听人说,这城里的大商贾海家的大海船,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今日返回靠岸,许多人都要去看热闹,听说,那大船有十几丈长,很是气派。”
大禹和涛儿一听也有些动心,但是又觉自己是兄长,理应留在家里为父母分担些事务,于是就低了头吃饭。
木艾和欧阳对视一眼,笑道,“听辛巴这么一说,我和你们爹爹也想去开开眼界,不如就辛苦你们瘦猴叔叔和崔猛叔叔守家,大禹和涛儿、幸儿都跟我们一起去码头吧。”
幸儿立刻笑嘻嘻说好,撒娇的给爹爹妈妈夹菜。
大禹和涛儿也露了笑脸,“那就辛苦叔叔们了,晚饭给叔叔们添几个菜吧。”
欧阳笑道,“给他们一坛酒就行了。”
众人想起瘦猴几个每每喝到葡萄酒时,那副陶醉模样,就都笑了起来。
饭后,木艾去抱了海子出来,留下小安几个陪着栓栓做针线,欧阳又嘱咐瘦猴几句,一家人就换了普通的棉布衣衫,除去精致华贵的配饰,只每人带了些碎银,一起出了门。
海子第一次出门,倒也不怕生,凡是见到颜色鲜艳的物事,不管是人家身上穿的衣衫,还是店铺的幌子,都会扭着小胖身子,张着小手,喊着“要,要”,惹得众人好笑。
木艾从空间里摘了个红彤彤的大石榴给他,才算占了这贪心小子的手。辛巴和诚儿两个心急,和妈妈说了一声,要先去打前站,就快步跑走了。
大禹和涛儿则领着妹妹在一旁,不时指着路边的店铺或者酒家,把这几日听到的见闻说出来给爹爹妈妈听,极孝顺体贴。木艾和欧阳嘴角带着笑,都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孩子不管男女,聪明愚笨,只要孝顺就比什么都好。
别院本就坐落在城东,出了城门六七里就是码头,他们一家人又都是练过武的,身子并不娇弱,不过两刻钟就走到了码头外。
远远看去,码头上人头攒动,挑担子卖小食的,茶水摊子,卖干货的,卖鱼虾的,都挤在一条三丈宽的青石路旁,青石路一直通道远处海滩上,三座用粗木桩和木板钉好的栈桥延伸到海面十几丈远,桥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一人划动的小舢板,有可坐四人的乌篷船,四五丈长的货船,穿着灰色粗布衣衫的力工们,扛着麻袋或者箱子,喊着号子踩着跳板上到栈桥上,再装到停在青石路上的马车里,有青色衣衫的小伙计拿了小号毛笔和账簿,记着每个人搬下的数量,不时划上一笔,那力工看了,脸上就笑开了花,用袖子抹一把汗水就小跑着继续去搬货。
木艾一家站在路口看了半晌,也没有找到那海家的大海船,又觉得碍了进出马车的道,就找了一家小茶棚坐下,扔出几十个大钱,要了一壶茶水和两碟点心,大禹就问那小伙计,“小二哥儿,听人说海家的大船今日靠岸,怎么没见码头有大船的影子?”
第四百九十九章 海家船队
第四百九十九章海家船队
那小二笑嘻嘻看了几人一眼,说道,“几位客官也是来瞧热闹的?那可得等等了,昨日听老船工说,天边暗黄,恐怕离咱们这二百里外有风暴,海家的船说不定就赶上了,虽说船大不惧风浪,但是到底要费些力气,所以,这靠岸就要晚些了。”
“哦,如此说来,我们就要多坐一会儿了。”大禹摸了十个铜钱赏给他,又问道,“你说那老船工眼力真那么好?坐在这里就能看到二百里外有风暴?”
那小伙计得了赏钱,当然是知无不言,“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老船工们都是长年累月在海上跑惯了的,别说看天色辨别雨水,就是随便嗅嗅海风味,都能把以后几日的天气猜个**不离十。”
涛儿笑道,“小二哥儿,你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可是家里也有人做船工?”
小伙计摸摸脑袋,憨憨一笑,“不瞒几位客官,我爷爷曾是这白露码头最好的船工,跟着海家出过六次海,去过七八个国家,还看见过全身乌黑的人。因为年纪大了,去年就退下来养老了。否则,说不定,这次海家出海的人里也有我们祖孙两人呢。”
小伙计满脸遗憾、骄傲混杂的模样,逗得众人笑了起来,旁边有那同样喝茶的客人听见了,就喊道,“小六子,又在替你爷爷吹嘘呢,你爷爷确实是个行船好手,你可不行吧?听说一上船就吐得厉害”
小伙计被人从美好憧憬里拉了出来,又揭了疮疤,脸形顿时变成了苦瓜,末了叹气道,“我爷爷也在家日日骂我,不能继承他的衣钵,我这辈子怕是没有出海的机会了。”
那客人也觉刚才言语有些过头,连忙安慰道,“别心急,多在船上住个几月,适应就好了。”
小伙计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不知道是说这法子不管用,还是不愿意尝试了。
木艾想起一家人要出海的打算,到时必定需要有经验的老船工和掌舵人,也许通过这小伙计可以请得他爷爷出山相助呢,抬头望了一眼大儿,正好,大禹和涛儿也正看过来,三人默契一笑,按下不提。
正这时,茶棚外有人飞跑过去,高声喊道,“海家船队回来了,海家船队回来了。”
整个码头立刻沸腾了起来,各个茶棚里立刻跑出了几百人,连同码头上的小贩都聚了过去。
木艾嘱咐大禹看好幸儿,就抱着用两颗小牙正石榴奋斗的海子走了出去,欧阳双手张开,护着她们不被别人撞到,好半晌终于挤到了栈桥边儿。
灰衣力工们刚好卸空一只船,那船老板虽然还剩下两只没有卸下,但还是吩咐船工把船划到了一旁,让出了最中间的栈桥。
很快,在众人的热切观望下,天边那影影绰绰的一群黑点儿,慢慢越来越大,最终显出了它们的真身。
打头的一只大船,大约长二十丈,宽四丈,修了两层高的舱房,船身、甲板全都漆成暗褐色,窗上糊着一种类似与玻璃一般的半透明物事,在阳光下闪闪发着银光,直耀人眼。船头竖着十几丈高的木杆,挂着厚厚的油毡风帆,木杆顶上则是一面红色大旗,旗上用金线绣了个斗大的“海”字,在海风中猎猎飞舞,端得是又威风又张扬。
大船身后跟着八只船,体型比第一艘小了一些,只有一层舱房,但是吃水却极深,显见都是装满了物品的货船。
码头上众人眼见船队靠了岸,越加显得雄伟气派,都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欧阳见木艾脸上并无多少兴奋之色,就接过了孩子,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问道,“你见过比这更大的船?”
木艾笑着牵了他的手,“我家乡的大船都是用铁皮造的,比这大得多,等回家给你找图片看啊。”
两人正说话,从他们身边挤过去一行人,领头那个看穿戴是个管事,好似听到了木艾这句话,扭头看了他们夫妻一眼,就匆匆迎向栈桥了。
那当先的大船停靠下来,船工们抛锚的,栓绳子的,放跳板的,忙而不乱,一看就知道都是把行船的好手。
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人从船里走了出来,踏着跳板,上了栈桥,虽然满脸都是疲惫之色,但依然笑呵呵的拱手给围观的众人行礼问好,众人连忙回礼,这个喊,“海管事一路顺风吧?”
那个喊,“海管事,这一趟又运回什么好货了?”
那海管事也不嫌烦,笑眯眯的答了几句,又谢了那让出栈桥的老板,这才指挥手下把大船移开,让后面的货船先上前卸货。
一群灰衣力工涌上前,笑嘻嘻的要包活计,海管事笑道,“好,我们海家的规矩你们也都清楚,别乱动乱摸就行,各自数着自己扛了多少。”然后一指那赶来的小管事,“最后找他结算工钱。”
灰衣力工们立刻一哄声的行礼道谢,那小管事跟海管事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海管事皱着眉点了头,然后就一起指挥着力工们上船搬货。
一只只黑色的木箱子被抬了下来,又被装到路边的马车上,陆续运回城里,众人纷纷猜测着里面都是些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两个力工不小心抬滑了手,一只箱子掉在了地上,慌忙再抬起时,那青石砖上就留下了少量的微黄色粉末,立刻有好事儿的上前抹了一把回来,众人提鼻嗅嗅,都说,“这是什么香料,还有辛辣之气?”
旁边有人眼睛放光,“海家又有赚大钱了,这香料一定极贵。”
跟前一个老者捋捋胡子嗤笑道,“当着人前搬下来的怎么可能是好货色,你们没看海家的货船少了两只,说不定就停在几十里外,等晚上再划回来,岂不清静。”
众人深以为然的不断点头,也就失了看下去的兴致,一边嘀咕着海家小气,一边各自散去。
木艾刚刚嗅到那香料的味道,立刻就猜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前世,叶子最喜欢吃的就是这样东西,咖喱。但凡用这调料做的牛肉、鸡肉,都是叶子的最爱。她也被拉着吃了许多回,所以很是熟悉。
不过,这咖喱应该是印度一代的,难道,这海家的船队已经可以航行到那么远的地方了,还是这个时空和前世有太多差异,海洋变小了,百花同印度成了近邻?
这般想着,一家人又回了茶棚去坐了片刻,幸儿兴奋的小脸儿通红,缠着妈妈,“妈妈,咱们也造一只那样的大船吧,多漂亮啊,和咱家的别墅差不多大呢。”
大禹和涛儿也满眼都是期盼之色,木艾点头,“行,你们高兴就好,明天大禹和涛儿就四处去走走,看看有没有船厂能造这样的大船,甚至比这再大一些也好。一次要订两只,问问需要多少银两?”
大禹和涛儿一口答应了下来,以前他们没到过海边还不觉得,现在临得这么近了,就有些亟不可待的想要出海,坐着大船去乘风破浪,去看一看海的深处有什么?
欧阳惦记辛巴和诚儿两个淘小子,低声说了一句,就带着大禹出去寻找,留下涛儿、幸儿陪着木艾和海子。
海子年纪小,玩了这半晌就饿了,木艾避了人眼,喂了他半杯泉心水,才勉强把他哄好了。
好再码头并不算太大,等了不到两刻,父子四人就回来了,辛巴好似有些慌张,不时看向身后,好似随时会有人追上来一般,诚儿则一脸窃笑模样。
木艾有心问问这两个小子是不是闯了什么祸,奈何海子已经扭着小身子,嚷着要“娘”了,只好放下不提,抱了他迅速打道回府。
这一晚照旧风平浪静,还是没有倭人上门。瘦猴和憨牛去探了那倭人的铺子,早晨回来说,“那些倭人好似再等着什么人来一般,很是焦急,连晚上都派人去海边蹲守。”
“他们铺子的生意好吗?”木艾又问。
“我们探了他们的仓库,除了十几罐倭漆之外再没有别的了,不知是生意太好卖光了,还是根本就没进货。”瘦猴一边伸手倒茶,一边答道,“夫人,可是想把他们的铺子兑过来?”
木艾摇头,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你刚才说,他们的仓库里很空,没有倭漆,也没有买进的茶叶和瓷器、布匹?”
“对啊,什么也没有。”
“他们不会是要做无本的买卖吧?你们还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仔细想想。”
瘦猴喝了一口茶水,仔细想了半晌,又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啊,对了,夫人,那倭人头领喜欢画图,我见他在一张图上,画了大大小小的圈,不下几十个。不过,离得太远,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图,若不然,我明晚把那图取回来给夫人敲敲。”
木艾连忙摆手,“不要,这时候不能打草惊蛇。这些倭人一定在谋划什么坏事,咱们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惊动他们。”
憨牛坚守****,肚子空空,把桌子上的两碟子点心都吃进肚子,刚倒出空儿来,就问道,“夫人怎么知道他们要干坏事?”
第五百章 置产
第五百章置产
木艾淡淡一笑,“我也没什么证据,只是想啊,如果是咱们往返远路做生意,运去的东西根本卖不动,买回的东西却需要很多银两,虽然回国之后也能赚一笔,但是怎么也不如来去都赚钱好。久而久之,就容易生出贪心,如果不花银子就能弄回货物,岂不是一本万利。现在他们已经往返了两次了,彻底尝到了海运的甜头,却还不急着进货,卖的货物也没有多少,这里面一定就总觉的有些蹊跷。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不过,倭人生性贪婪狠毒,劫掠这样的事情绝对做的出来。他们国内这时也是门阀林立的时候,各个将军拥兵自重,来咱们城里的这些倭人,很可能只是一个将军或者小家族的人手,目光短浅,不见得会想到慢慢渗透我们百花,以待日后侵占,倒是狠狠抢上一回就走,最有可能。”
憨牛挠挠脑袋,还是不懂仓库空空和劫掠有什么关系,又问道,“夫人怎么知道他们国内在打仗?”
木艾被问得一愣,刚才只顾为自己的怀疑找理由,一时倒是说顺口了,不过,她还没想到借口,瘦猴倒是一巴掌拍在了憨牛头上,“咱们夫人是天上谪仙下凡,这点小事还能不知道,你这笨脑袋,多少年也不开个窍。”
木艾连忙打圆场,“这倒不是,以前在家乡时听人说过几句。不过,这几日还要烦劳你们多跑几趟。倭人在城里有一百多人,不可能全都住到铺子里,探探他们还有哪几处落脚处,如果能探出他们因为什么事焦急就好了。”
瘦猴和憨牛连忙应下,告辞而去,欧阳手指敲在桌上,深思半晌,问道,“你为何这么肯定倭人会劫掠白露城?”
木艾揉着太阳穴叹气,“我也不是特别肯定,就是不相信倭人会这么老实经商。再者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多防备些总是没错的。”
欧阳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再问,什么事情只要她打定主意,就不会轻易罢休,何况这倭人对战神刀生出了觊觎之心,早晚要和他们打交道,多探些他们的根底儿,总是没错的。
等几个孩子洗漱好了,一家人吃了饭,辛巴和诚儿一反常态要留在家里陪海子玩儿,就连大禹和涛儿出门去找寻访船厂和好船工,他们两个都没喊着要跟去。
木艾倒很欢喜,给两个淘小子布置了一些课业,就随他们去了,夫妻俩带着乖巧的小女儿去几家铺子走了走,中午找了家酒楼吃了一顿海鲜宴,直到太阳马上要落山的时候才走了回来。
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抻得长长映在青石路上,四周是沐浴在橘红色霞光里的店铺、砖墙、柳树,煞是漂亮。
木艾想起前世每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她都会忍不住心酸,如今也终于得到了这样的幸福,就忍不住不顾路上还有外人,一手挽着夫君的胳膊,一手牵了小女儿,欧阳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转而握了她温热柔软的手,拨下宽大的袖子盖得掩饰,然后嘴角也翘了起来。
幸儿歪着头,看看妈妈,再看看爹爹,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回家喽。”
“回家”
一家三口进了院子,正在练剑的辛巴和诚儿就迎了上来,“妈妈爹爹回来了”
木艾掏了帕子给他们擦去额头的汗水,问道,“你们两个哥哥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辛巴收了手里的长剑,“在屋里不知道研究什么呢,又写又画。”
“都去洗漱干净了,一会儿吃饭了。”
“好。”两个小子应了,回了自己的房间,幸儿也去换衣裙。
木艾和欧阳走进大厅,大禹和涛儿上前见礼,木艾示意他们坐下,就问起今日的收获,结果两个孩子却拿出一副图来。
原来他们今日骑马去找船厂,却被一座小山的风景所迷,攀了上去,找块平地,把带出来的吃食和装在竹筒里的美酒摆上,要效仿古人,对景高歌。
结果正遇一中年人也在山上赏景,相邀之下,三人一起喝酒听涛,那中年人大赞葡萄酒美味,听得是自家陈酿,外面没有**,叹气连连。
大禹想起蓉城的小酒庄,就说了两句,那中年人听了欢喜之极,原来他正因事要搬到蓉城定居,以后岂不是可以日日去买好酒喝。
三人说来说去,就说起房产一事,那中年人指了小山和山脚下的海滩说道,“这一片都是我们府上的产业,明日我就要去找买主接手,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还真有些舍不得。”
大禹眺望整个山地,小山面东背西,山势不高,不过二十几丈,背面要陡峭一些,长满了古树,亭亭如盖,郁郁葱葱,临近海滩一面则很是平缓,草木稀疏,很多地方都是大片的草坪,山下有一处四五亩大小的山坳,入口处长着几十株古树,掩了大半山口,倒与前些日子住过的那处山谷有些相似。
再想起妈妈一向不喜欢住城里,他就有些动了心,问道,“大叔,前面这处海滩,能停泊大船吗?”
中年人小小啜了一口的美酒,眯着眼,笑道,“当然能,修上十几丈栈桥,连海家那主船都能停。以前他们也派人来买过,我没卖。恐怕明日我一放出风声,他们保证还是第一个找过来。”
大禹和涛儿对视一眼,眸子里都有惊喜之色,笑道,“不瞒大叔,我们也是刚从外地搬来的,家母不喜城中吵闹,要寻一处安静所在,大叔这山谷和海滩正是好住处。不如大叔就卖与我们吧?”
那中年人扫了两眼他们身上的棉布衣衫,疑惑道,“你们小小年纪,可能做得了主?”
话是这么问,实际上就是怀疑他们家里是否能出得起银子?
涛儿抬手给他又续了一杯酒,指了他身上的布衣笑道,“大叔,也不像富家翁模样啊。”
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今日出来随便走走,倒碰上好买主了,行,大叔也不诳你们,五千两银,这是公道价,你们家里如果出得起,明日就去城里上档子。”
白露城虽然不及花都等处地价金贵,但是这么一座山加上海滩,五千两银,确实不贵,大禹和涛儿沉吟片刻就点头应下了,“成交”
那中年人举杯和他们碰一下,一口喝尽美酒,“行,两位小公子,真人不露相啊,这买卖做的爽快。我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卫小公子能否…”
大禹见他眼睛瞟向装着葡萄酒的竹筒,心里猜到几分,就笑道,“大叔但说无妨。”
“如果小公子家里还有这陈酿,能否割爱,卖与我两坛?”
“大叔客气了,我们一家寻得这么一个好住处,谢大叔还来不及,怎会差着两坛酒水,待我回去禀明家母,明日就送大叔两坛。”
那中年人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好,好,明日巳时在府衙前汇合,不见不散啊。”
三人又吃喝闲话半晌,尽兴而回。
木艾一边听大儿说着,一边同欧阳一起看向手里的山水图。大禹的画技虽然不及幸儿有灵气,但是简单的山水地理画的还不错,看上去倒也有几分身临其近的感觉。
木艾夸赞道,“确实是个好地方。”
“那我再派五湖去外面打探一下,如果那海滩真能停靠大船,明日就买下了。”
木艾笑着看了一眼欧阳,“大禹真是长进了,已经知道不能尽信人言的道理了。”
大禹被夸赞的红了脸,“涛兄也一起帮着孩儿参谋了,我们都觉这买卖不亏。”
“好,涛儿也越见稳重,为了奖励你们为家里寻了好住处,妈妈给你们做两个好菜去。”
木艾难得抱了抱两个越发俊朗成熟的少年,在他们额头亲了亲,然后出门去换衣服下厨。
大禹和涛儿红了脸,给欧阳行了礼就去找五湖出去打探消息了。
晚饭时,五湖回来禀报说,那海滩属于城南刘氏,确实能停得大船,海家去年曾出过六千两银子,刘氏家主没卖,如果五千两银买进,不止不亏,还占了便宜。
一家人边吃饭,边传看了那张山水画,纷纷说好。
大禹涛儿第二日就带了人赶车,把家里的果酒每样都取两坛,去了府衙,见了那刘大叔,交了银票,上了档子,改了姓名,大禹把八坛美酒搬出来,乐得那刘大叔胡子都抖起来了,连连道谢,听得他们在蓉城也有产业,直说,以后到了蓉城一定要去他府上做客。
大禹和涛儿辞了他,就去茶馆找了牙人牵头,雇了几十人,到那望海山下的海滩开始修青石路和栈桥,栈桥延伸进海里十八丈远,青石路一条从山谷通往海滩,一条通往码头官道。
既然以后要常住,山谷里也要整修一番,上好的青石铺满了四亩大小的空地,到时候两亩留着安置别墅,两亩做院子,平日练武,停车,或者将来停放货物都方便。
木艾和欧阳抽空去看了看,放了两栋木屋,把孔喜四人看守料场,惜花惜缘彩云追月几个早晚坐了家里的马车来去,每日给帮工们做两顿吃食。
第五百零一章 小贼,休走!
第五百零一章小贼,休走!
按照白露城的规矩,雇工每日一百文的工钱,吃食是自带的,一听主家要供他们中晚上两顿饭,还有些不相信,待看到挑到工地上的肉汤和大馒头就再不怀疑了,连说主家好心肠。
惜缘几个知道自家主子不是小气的人,日日闲暇时就煮了绿豆汤送到工地上,管够喝,更让一众人等感激非常。
劳动人民是朴实的,得了主家的善待,自然要好好做活,于是,半个偷懒的也没有,日日往返拉木料,石料,轻易不肯歇气。
他们这里本就离得码头只有六七里,眼力好的,抬手搭个凉棚就看的清楚了,现在热火朝天的一忙,城里就都知道,老刘家那块空闲的海滩和小山被人家买去了。
别人也就是说说罢了,唯独海家人听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那块海滩海家相中好几年了,家里时常有船出海,进进出出,总在码头与其它铺子的货船挤在一处,装卸货都要排班,最重要的是,不管买卖什么都要经人家的眼。如果自家有个小码头,只停靠自家的船只,附近再修个别院放货或者小住,岂不是极方便。
海家大小管事四处溜达寻访了许久,终于相中了刘家的山坳和海滩,可惜无论出多少银子,人家都不肯卖,说是那山坡要留着刘老爷终老时埋骨所用。
世人皆对死后的身后事极看重,对于埋骨之地说道很多,海家自然不好强买。再者刘家有个女婿是五品同知,算是有些背景,轻易也不好招惹,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结果,前日海家刚一得了刘家要搬走的信儿,还没上门问询,就听人说那海滩被别人买去了,正在修建栈桥,于是刚下船到家没几日的海管事就奉命赶了过来。
他带了两个小厮,出了府门拐过街口,就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骑着一匹半大的枣红马追了上来。
海管事立刻就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得抽疼了起来。
小女孩笑嘻嘻打马跑到他身边,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儿,软声说道,“海管事,你要出门去海滩?阑珊也要去。”
海管事狠狠揉揉太阳穴,回身看看身周两个都是自己得力的心腹小厮,就压低声音,半是懊恼半是无奈的说道,“大小姐,你现在正被老爷禁足,怎么又跑出来?”
阑珊撅了粉嘟嘟的小嘴儿,低头扯着手里的马鞭梢儿,抱怨道,“我不过就是出趟海,他就罚我不准再出门,当初弟弟烧了书房,他怎么只骂了几句就算了。”
海管事皱着眉头,苦口婆心继续劝道,“大小姐,小的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你母亲去的早,你要好好孝顺你爹,不要惹他生气,否则以后谁给你撑腰啊。”
阑珊眼里闪过一抹倔强和委屈,恨恨答道,“我爹就知道整日围着二娘和弟弟转,什么时候管过我,我上船出海三日,他才知道我不见了…”这话音儿里到了最后慢慢就添上了哽咽,想来这件事,她那爹爹也着实伤了她的心。
海管事看她拿出抹眼泪的帕子居然是棉布的,衣裙料子也不上好的,比之出海前的用度恐怕又差了许多,就忍不住叹气。
原来表妹还在的时候,老爷也是把阑珊当做心头宝儿的,可是表妹病逝,新夫人进门,阑珊的日子就渐渐不好过了,没娘的孩子苦啊。
阑珊一见海管事眉头松了开来,知道他定是心软了,就上前撒娇,低声唤道,“舅舅,你就带阑珊到海边儿去喘口气吧,家里太憋闷了,阑珊保证不惹事,一定乖乖听话。”
海管事听得这句“舅舅”,心下又酸又喜,无奈点头,“好,你可一定不能再惹事了,否则在你爹爹那里,我再说情也不管用了。”
阑珊用力点头,笑嘻嘻的催着海管事几人赶路。
几人一路出了城门,绕过码头不过五六里,就远远见到海边修了半截栈桥,沙滩上散落着木料和一些工具,十几个雇工正坐在木料上围着喝水。
海管事几人跳下马,上前拱手笑问道,“各位师傅这是歇着呢?”
雇工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人一见他们,认出是海家人,连忙站了起来,回礼答道,“不敢劳海管事动问,大伙儿做活儿累了,坐下喝碗水。海管事如果不嫌弃,也喝上一碗解解渴。”
海管事有心在雇工这里探问几句这主家的消息,于是就道了谢,坐在一截木头上,接了一大碗绿豆水喝了一口,点头赞道,“这绿豆汤味道不错,里面还放了甜浆。”
阑珊听他称赞也觉口渴,开口要了一碗,盛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后生,生怕她嫌脏,特意拿了个没人用过的碗,盛了大半下双手捧过来。
结果阑珊半点没有嫌弃的,接过来就喝光了,也赞,“比家里做的好喝多了。”
众人都觉这海家人没有架子,真是和气,再听得他们问这主家之事,就把自己知道的那么一点儿事统统说了出来,其实再说也不过就是吃食好,待他们和气,工钱丰厚等等夸赞之语。
海管事听了半晌,只问出这主家姓欧阳,其余就再没有什么有用之言了,也就笑着告辞欲去拜访主家。
那领头儿的就派了个小后生拎着空桶引了他们进谷,海管事看着手下忙碌装卸青石板的工匠们,心头郁闷。
二夫人本来就对他有些不满,没少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如果不是他出海贩货是把好手,恐怕早被架空之后,撵去庄子终老了。这次,如果解决不好这事,还不定又会说出多少酸话呢。
他这么多年也算攒了些家底儿,又是海家旁支的身份,不是奴仆,想走也没人能拦着,只不过想起表妹临终前的嘱托,放心不小阑珊,说不得还是要再坚持两年,等阑珊嫁了好人家,他也就不必这样整日劳心劳力了。
辛巴和诚儿老老实实在家憋闷了两日,终究耐不住性子,跑来山谷帮哥哥照管场地,虽然话是这么说,谁也不能真让他们做事,万一青石板砸到脚,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大禹和涛儿就撵了他们上山“探查地形”,两人在山上跑了一圈儿,晒得满头大汗,一看日头近午,就和哥哥说了一声,要骑马回家洗澡换衣衫。
大禹正忙着和涛儿商量在哪处挖井,到时候住得人多了,总不能日日跑去后山泉眼那里担水喝,但是此处临近海边,选不好地方,恐怕就算挖出水来也是咸涩的海水,还是要找个有经验的挖井人给看看。
两人听得弟弟说要回家,也没在意,嘱咐两句路上小心就继续忙了。
结果,没过上半刻钟,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声喝骂,“小贼,哪里走?还不下马来受死”
两人惊疑抬头看去,就见辛巴和诚儿慌慌张张纵马狂奔出谷口,一个穿了碧绿衣裙的小女孩拼命打马撵了过去,一个中年人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好似在犹豫是应该追上去,还是先过来跟大禹两人说话一般。
大禹和涛儿别的不理会,只担心自家弟弟吃了亏,冲着远处跑过来的孔喜交代两句,解了树下各自的马匹就跑远了,那管事见此也只好带着小厮追了上去。
一时间,海滩上,前前后后狂奔过去六匹马,带起的劲风只刮得路人满脸细纱,纷纷怒骂出口。
丰收雨顺今日被小安派了些小活计,就没跟着少爷们出门,正拿了大扫帚扫着前院和门前,一抬头就被狂飙而回的少爷吓得直了眼,跳起来扔了扫帚,就去抓缰绳,免得两个少爷撞墙上。
辛巴和诚儿扔下一句,“快牵马进来,关门”
丰收雨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忙脚乱的赶紧牵马、关门,正好堪堪把海阑珊挡在门外。
她跳了下来,挥着马鞭用力砸着两扇杉木大门,怒叱道,“小贼,你以为跑回家,我就抓不到你了,快点开门,否则,我叫人砸烂你家门…”
随后而至的大禹和涛儿,一听她如此出言不逊,也有些恼了,自家多年行善,谁人说起都是赞不绝口,被一个黄毛丫头骂上门,还是第一次。
大禹跳下马,沉声说道,“这位小姐,你与我家小弟有何误会之处,大可进去坐下慢慢分说,这样砸人家大门,高声谩骂,和那泼妇行径有何分别?”
涛儿也说道,“正是,有事说事,无故骂上人家门前,实在太过失礼。”
阑珊脸孔涨得通红,跳起来挥鞭子就想抽两人,却被及时赶到的海管事抬手拦下了,恼怒的低声说道,“大小姐,你答应小的不再惹事的,这是在做什么,你以后不想出门了”
阑珊一口雪白的牙齿咬了下唇,狠狠瞪了大禹和涛儿两眼,一把甩开了海管事的手,“行,我不打架,叫里面的人开门,我要进去捉小贼”
大禹半点儿没搭理她,转身看了海管事一眼,沉声问道,“这位管事与这位小姐是何关系,可能做得了主?今日这事闹到这个地步,一定惊动了家母、家父,说不得你们要进去分说一二了,我们府上虽然从来不会以势压人,但是也没有被人打到门上,还不理会的好度量。”
第五百零二章 淫贼?
第五百零二章淫贼?
海管事也有些脸红,勉强拱手行礼,“两位公子切勿动气,我家小姐历来就是急性子,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待小的进去给府上的夫人和老爷见礼,分说两句可好?”
大禹冷冷一笑,“那麻烦管事管好这位小姐,家母喜静,万一冲撞了,别怪我们府上不客气。”
海管事一听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大小姐这样打上门是有些失礼,但是他们海家在白露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此时再一见这小院子,也不过中等殷实人家所居,比着他们府上还差了一截,却没想到这公子说话这般不客气,有心发怒,又觉不妥,就强忍了气,想着一会儿见了这家老爷夫人,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定还是平时生意场上认识的,谁赔罪还不一定呢。
大禹也不管他心里如何想,高声冲着墙里喊道,“谁在守门?”
里面立刻传来丰收的声音,“大少爷,是丰收在。雨顺去禀报老爷夫人了,我立刻就给大少爷开门啊。”
海管事听得门里小厮自称我,心里嗤笑,这家也是个没规矩的。
两扇大门应声打了开来,一个蓝衣小厮躬身见礼,让了众人进去,然后牵了几匹马去马厩。
大禹涛儿走在当先,气鼓鼓的阑珊随后,最后才是海管事和两个心腹小厮,一路绕过影壁,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进了大厅,抬头一看,就见主位上坐了夫妻两人。
男子身着玄色锦缎长衫,墨绿的腰带,腰侧垂了一块镂空鸡心佩,墨发用赤金的发箍束着,面容俊朗,眼角眉梢带着一抹冷肃,如果是别人见了顶多觉得这人性子冷些,可是海管事这种常年行走在外阅人无数的,心里可清楚的狠,这抹冷意,可绝不简单,一旦与之为敌,这冷意恐怕就会立刻变成杀气,通常手下没个几条人命,是绝对难又这般气势的。他忍不住就提起了心,难道,这人家是江湖之人不成?
再看那****,上身穿的是淡蓝色的对襟衫儿,下边配了条月白色百褶裙,简单又不失优雅,上好羊脂玉般温润的容颜上,柳眉淡扫,星眸灿然,唇边好似随时都含着一抹笑意,让人一见就生出亲近温暖之意。
夫妻两人,一冷一热,气质截然相反,但是坐在一处却半点儿不显突兀,反倒如契合了天地之道一般,一阴一阳,极是和谐自然。
海管事连同阑珊一时就有些看呆了眼,大禹和涛儿上前见了礼,说道,“爹爹,妈妈,两个弟弟是否先跑了回来,这位小姐好似与他们有些误会,追上门来,儿请了他们进来喝茶,分说一二。”
木艾本来接了木六送来的各地铺子的来信和账册,正带了小安几个排开算盘查账,远远见到两个淘小子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回后院去了,还以为他们是热得狠了,急着去洗澡换衣,也没当回事,结果雨顺进来一说,她就猜到他们定是惹了什么麻烦,而且还被人家追上门来了。
小时候,她因为村里孩子的辱骂,常常与人家打做一团,孩子家长就会找到家里去,最开始爷爷奶奶以为是她顽劣,低声下气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就罚她站在墙角。她当时心里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后来虽然爷爷奶奶知道了原因,再有人找上门时,就会仔细问她原因,再与人分说清楚,有时候甚至不惜得罪人,反而要人家好好教育孩子,过后也很少再责怪她,但是那早前的委屈还是刻在了心里,多年都忘不掉。
如今为人母几年,突然遇到这事,第一反应不是气恼,反倒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继而又立刻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小儿子像她小时候那样委屈。
于是立刻让丫鬟们收了账本,请了欧阳过来,打算好好问问,此时听得大禹这般说,就点头说道,“大禹做的对,有误会一定要说开。”
海管事这时也醒过神来,上前见礼,躬声说道,“在下海家商铺总管事海宗臣给老爷夫人见礼,今日实在是因为我们大小姐,与贵府两位小公子有些误会,才冒昧上门,还望老爷和夫人不要怪罪。”
“海管事客气了,我们欧阳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有误会说开就好,先请坐吧。”木艾温和一笑,请了他们坐下。
海管事微微皱眉,他替海家经营商铺多年,这白露城里谁见了他不是唤一声海管事,哪怕他姿态放的低,也没有人真把他当奴才看。
刚才他礼数周全,以为这夫妻俩听见海家的名号,会起身还礼,没想到只得了这么一句客套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于是,他也好似忘记了一般,没有提醒不知因何发呆的阑珊上前见礼。拉着她坐到了左手边,大禹和涛儿担心弟弟受责罚,也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准备听听原因,以备求情。
小安等人安静的端上了茶点和水果,木艾就笑道,“我们府上搬至白露城不过几日功夫,倒也听说过海家的大名,见得贵府大船的威风,不过,却是不知海管事今日随同海小姐上门是因何事?”
海管事瞄了一眼沉默的欧阳,心下好奇,难道这位欧阳老爷是哑巴不成?为何一直都是夫人开口问话?
木艾看出他脸上的犹疑之色,不愿意欧阳被人腹诽,于是又说道,“海管事不必有顾虑,我们老爷生性寡言,但凡琐碎小事都有我处置,你们但说无妨。”
海管事刚才在后面追了一路,也没有找到空闲问明白大小姐为何如此追打到人家上门,此时只得低声冲着阑珊说道,“小姐,究竟有什么误会,你只管说出来,欧阳老爷、夫人都是明理的人,必定会给你做主,再者说,咱们海家在城里也有些名望,做什么事也要讲个道理。”
这话明里是给木艾夫妻戴高帽,暗里也有告诫小姐,自家也不是那小门小户,只要站住“理”字,就什么都不必怕。
阑珊不知在呆呆想些什么,突然被他的话声惊醒,抬眼四处望了望,终于想起来自己上门的原因,立刻瞪圆了眼睛,怒道,“两个小贼呢,出来让我打上几十鞭子出气,否则…”
“否则什么你们海家的规矩可真是奇怪,追到人家门上来,就知道嚷着打杀,半个理由都说不出来,难道我弟弟生来就是给你打着玩的不成?”大禹本来就护着弟弟,又猜着爹爹妈妈不好和一个小女孩分说,弄不好要被扣个以大欺小的名头,所以当先开口斥责阑珊,左右他也大不了几岁,顶多算是吵个嘴架。
阑珊被他堵得一哽,原本让她羞恼,不可明言的原因,也冲口而出,“他们偷看我换衣服,他们是yin贼我要杀了他们”
海管事原本还以为是辛巴两个什么时候骑马或者言语上冲撞了大小姐,没想到却是这般理由,任他多年经商练就了圆融手腕、玲珑心思,一时也懵住了。
要知道女孩子的贞洁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而且他答应过去世的表妹,要好好照料阑珊,直到她嫁个好人家,这下可好,还没等嫁人反倒先失了贞洁,要他如何对得起表妹的在天之灵?
这般想着,他就急了,蹭得站了起来,就要说话。
木艾却伸手拦了他,刚才她乍然听了事关贞洁也吓了一跳。
自家几个孩子在她身边养得过于纯良,家里人口简单,不像大户人家,妻妾成群,孩子那般早熟。
大禹订了亲要好一些,幸儿知道男女有别,跟两个哥哥玩在一处不避讳什么,但是有外人在就会守着礼数。只有辛巴懵懵懂懂,进宫一月在他亲爹身边,见了一堆了莺莺燕燕,只觉麻烦,对于男女之事,还是没有开窍,若当真因为他一时莽撞,冒然毁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可就真麻烦了。
虽然自家不惧怕一个小商家的报复,甚至稍微摆出身份,他们保证会半句怨言都不敢提,但是她这良心上过不去啊,这是看重贞洁的时代,一个女孩子一生就这么毁了,她怎么能不理不睬。
不过转念想想,辛巴这个年纪,又不至于做出什么实质的举动,也许只是好奇,或者不小心碰巧看见…
“海管事莫急,这件事情也许真有什么误会,事关海小姐清白,一定要仔细问明原因。如果真是我们家的孩子有错,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这件事不宜宣扬出去,也不适宜在众人前直言,如果海管事信得过我,就容我领着海小姐去后面小坐片刻,如何?”
海管事知道木艾是要带着阑珊去后面慢慢细问,这事情也确实不是该在一群男子面前讨论的,但是他出门时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带着阑珊的奶娘,如果阑珊跟进去,不懂这是的严重性,万一被威胁利诱改了口,她可就只能自吞苦果了。
他正犹豫不决间,欧阳开口对木艾说道,“你进去吧,海管事由我招呼。”
木艾点头,起身走到阑珊身前,温和笑道,“海小姐一路打马跑来,脸上都沾了风沙,有些脏污,不如随我去后面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吧,我家小女儿前日刚做了一身新衣裙,很是漂亮,先拿给你换好不好?”
第五百零三章 误会
第五百零三章误会
阑珊五岁没了娘亲,记忆里娘亲的模样早就模糊了,但是她却一直记得娘亲还在世时,也常这样对她温暖的笑着,此时见了这位美丽的夫人,不知怎么就发不出脾气,甚至有些羞涩的红了脸,老老实实让她牵着手出了门。
海管事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会这般乖巧听话,想要拦阻之时,她们已经走到门外了。
欧阳清咳一声,淡淡说道,“海管事喝茶吧,内子不会亏待海小姐的。”
海管事苦笑,人都带走了,我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
木艾牵着阑珊,过了半月门,顺着抄手游廊走向三进院子的正房,一路上和声细语的问了几句,诸如家住哪里啊,今年几岁啊,闺名叫什么啊之类的话。
阑珊只觉心跳如鼓,被牵着的左手,一片温暖柔软,脑子里晕乎乎的,木艾问了什么,她就答什么,别提多乖巧懂事,惹得跟在后面的小安几个,心里佩服不已,自家夫人就是厉害,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小丫头,一到夫人跟前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木艾进了大厅,吩咐惜福几个去准备洗澡水,又吩咐小安,“去把前日给幸儿做的那套新纱裙取来,给阑珊替换。还有,洗浴之物用我平日用的那些。”
“是,夫人。”小安应着下去了。
阑珊微微有些不安,低声说道,“夫人,不必如此,我洗洗脸就好。”
“夏日里出汗多,洗个澡也能清爽一些,我那套洗浴之物还算奇特,你用用就知道了,不必跟我客套。”木艾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亲手剥了几只冰镇的荔枝给她,看她一边甜得眯了眼,一边偷瞄自己,忍不住又笑了。
一时小安等人准备完毕,带了阑珊去内室洗澡换衣。
木艾立刻出了门直奔西厢房,把两个藏在内室的淘小子拎了出来,一人照着屁股给了一巴掌,打得他们直咧嘴,怒声问道,“那日在码头,你们慌慌张张回来,老实了好几日,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辛巴和诚儿自觉已经是大孩子了,还被妈妈打了屁股,羞得脸色涨红,连忙反驳道,“没有,妈妈,不是。”
“没有什么?不是什么?”木艾喝了口茶水,瞪了他们一眼,“还不快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不说清楚,我也没办法帮你们收拾烂摊子了。”
辛巴和诚儿一听妈妈语气里,没有责罚他们的意思,互相对视一眼,就凑上跟前,这个给妈妈倒茶,那个拿水果的,努力的献着殷勤。
“别弄这些没用的,赶紧说。”
辛巴吐吐舌头,皱着小眉头,把那日之事细细讲了一遍,末了赌咒发誓的说,“妈妈,我真没干坏事,你要相信辛巴。”
诚儿也帮腔道,“姑姑,辛巴没有撒谎,那丫头片子长得那么丑,我们才不稀罕呢。”
原来那日去码头,两个小子好奇心重,趁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围看那货船上卸下的货物时,悄悄拐进礁石群,想要攀上海家的主船去看看。
走到半路,辛巴小腹鼓掌,想要方便,就喊了诚儿等他一会儿,然后走到一块隐蔽的礁石后面,刚解了裤带,却不巧看见一个小女孩顺着缆绳从船上跳下来,落脚的礁石太滑,就掉进了水里,爬上岸时,纱裙都已经湿透,贴在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上,露出里面的妃色肚兜和两条白嫩嫩的长腿,他一时就愣住了,忘记了自己正在行那方便之事。
结果,那小女孩也觉此处隐蔽,一边走一边脱了上衣想要拧干再穿上,不曾想一抬眼就看到他拎着裤带,露着半个屁股的模样。于是,立刻尖叫出声,拼命往身上套衣服。
辛巴也被吓得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提上裤子,拐出去拉住不明所以的诚儿拔腿就跑。惊魂未定的冲进人群,正被出来寻他们的爹爹和哥哥拦住,就一起回了茶棚。晚上时两人躺在被窝里,嘀咕了好半晌,诚儿知道了真相,乐得肚子都疼,讹了一把早就看中的小匕首,答应替他保守秘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在山谷里再次偶遇,阑珊又是个脾气暴烈的,当时就喊打喊杀的。辛巴本来就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当日他又是露着重要“部位”,就觉自己当真犯下了什么天大的过错,害怕妈妈责罚,就一路跑回来,藏在屋内和诚儿商量对策。
木艾看着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小儿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到底不忍心让他担惊受怕,揽了他进怀里,轻轻拍了几下后背,笑道,“辛巴不怕,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就只能说那日是赶巧了,不怪你,妈妈不会责罚你的。”
“真的,妈妈,辛巴也不知道她会突然脱衣服。”辛巴往妈妈怀里挤了挤,“辛巴以后不再随便在外面出恭了。”
木艾笑着摸摸他的头,“没事儿,你又不是故意的,下次多注意就好了,妈妈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和诚儿不要闷在屋子里,去花园玩会儿吧,中午,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谢谢妈妈(姑姑)。”两个小子听了这话就像有了主心骨,眼里的担忧一扫而光,在他们心里,妈妈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妈妈说没事就一定没事。两人嘻嘻哈哈送了妈妈出门,一迭声的唤人抬洗澡水,换衣,等着吃好吃的。
阑珊坐在大浴盆里,满脸好奇的抹了一把身上的白色泡沫,低头嗅嗅,淡淡的清香直冲肺腑,忍不住问那为她洗着头发的丫鬟,“这是什么?好香啊。”
小安伸手舀了一瓢温水一边为她冲洗着头发,一边笑道,“回海小姐,这是我们夫人从家乡带来的洗浴之物,用过之后,皮肤又香有滑。平日夫人都是不舍得用,今日为了招待小姐,特意取出来的。”
阑珊想起那位夫人温和带笑的模样,咬了咬嘴唇,又问道,“你们夫人很疼你们小姐吗?”
小安一愣,不知道这海小姐为何突然这般问,就回道,“当然,天下哪有不疼爱女儿的娘亲,我们小姐同海小姐差不多年纪,今日带着丫鬟去铺子里了,想来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阑珊不知为何突然心里就不舒服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说道,“行了,给我穿衣服吧。”
小安连忙扶了她起来,取了两块柔软的月白棉布巾子,一块替她包了头发,一块擦干身上的水珠儿,然后展开围在她的身上。
惜福取了床上的蝶恋花锦缎肚兜和月白绢丝中衣,一层层替她穿上,最后才是水蓝色的对襟罗衫,象牙色的轻纱百褶裙。
木艾在次间里隔着门问道,“可是洗好了?”
小安高声应道,“是,夫人。”
木艾开门走了进来,笑眯眯打量了两眼,说道,“阑珊穿这水蓝之色比嫩绿更漂亮。”
说着拉了她坐在妆台前,挥手示意小安几人下去,然后亲手执了象牙梳,把她的一头乌黑的长发分成均匀的两部分,用两根皮套扎好,又编成辫子,盘成一团,用同样水蓝色的丝带绑好,最后在自己的妆盒里选了两只珍珠串成的蝴蝶,分别相对插在上面,看上去极是鲜活俏皮。
木艾左右端详了半晌,笑道,“刚才你进门时,我还以为哪里跑来一个疯丫头,你看现在这一打扮多好,又漂亮又清爽。”
阑珊被夸赞的又红了脸,双手揉了衣角,问道,“夫人,你女儿回来见我穿了她的衣衫,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我那小女儿最是大方,如果见到你,恐怕还要缠着你同她一起玩耍。”木艾想起娇俏乖巧的女儿,眼角眉梢都是笑,这丫头早晨走时还说要选块料子,亲手做衣衫给海子呢,这一逛居然也半上午没回来,不过这丫头怕热,这眼见着就正午了,恐怕也快回来了。
阑珊眼见她脸上满满都是慈爱之色,小嘴儿就瘪了起来,心里万般嫉妒那没见过面的丫头。
木艾淡淡一笑,拉过她的双手,轻轻拍了拍,温和说道,“阑珊,我可能比你母亲前小上几岁,如果托大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姨的。今**追着我家的两个淘小子,打上门来,确实有些失礼了,让人见了,恐怕会说你没有规矩,以后不要这样了。”
阑珊垂了头,瘪了瘪嘴不说话。
木艾摸摸她的发顶,“姨这样说,你可能不爱听,不过,这确实是为你好。我刚才去问过我家那两个淘小子了,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说实话,纯粹就是个误会,那愣小子当时又惊慌害怕,也没有道歉,实在是他的不该,咱不和他一般见识。再者说,当**掉进水里,衣衫湿透,狼狈了些,但是却没有露出什么,称不上对贞洁有损。但是,如果你一到处嚷着他是yin贼,别人就会以为你被坏了贞洁。你们海家在这城里也是有些名望的,如果被外人听取了,一个芝麻大的小事,都可能被他们夸大成西瓜那么大,对你的声名大大不利,以后你要找个好婆家就不容易了。你母亲亲知道了,恐怕也会生气…”
“我没有娘”阑珊猛得抬起头来,一双大眼里满满都是眼泪,有愤恨、有委屈、有倔强。
第五百零四章 孺暮
第五百零四章孺暮
木艾连忙把她揽在怀里,心里微微有点愧疚,怪不得这孩子脾气怪异,原来是失了娘亲的关系,“阑珊不哭,阑珊不哭,都是姨不好,不知道阑珊没有娘亲,姨给你赔礼,好不好?”
阑珊挣扎了两下,终究抗拒不了这温暖馨香的怀抱,抽泣出声,“我娘早死了,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我爹也从来不理我,我就是没规矩的野孩子…”
木艾懊悔不该提起她的娘亲,揭了她的伤心处,轻轻拿了帕子给她擦了眼泪,直到小丫头哭得累了,别别扭扭的低头揉搓衣角。
“刚才是姨不好,但是,不知者不罪,阑珊可不能生气啊。说起来,我家里的几个儿女也都不是我亲生的。”木艾起身去倒了两杯温茶过来,看见小丫头惊得瞪大了眼睛,半滴眼泪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的,小嘴张的都能吞个鸡蛋下去,就忍不住笑道,“真的,我不能生育,我的几个孩子都是收养的,但是,他们都很孝顺,就像我亲生的一样。有些时候亲情也在于相处,而不见得必须有血脉相通。”
阑珊想起家里那个常常暗地里骂她的后娘,有些不能认同的撇了撇嘴。
木艾温和一笑,猜到小丫头家里定然有些不清静,不过,她也不想参与,毕竟那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如果辛巴碰巧在人家面前耍了****,她甚至也不会认识这小丫头。
只要辛巴以后行事谨慎一些,小丫头也知道不能随便说话,让人误会她贞洁有损,这事情就算顺利解决了。
“海管事一定等急了,咱们去前面吧。”
木艾伸手替阑珊理理额前弄乱的刘海,笑着牵了她的手出门,正碰到辛巴和诚儿一人拎了一把剑笑嘻嘻从西厢房跑出来,两人都是大红色的宽送练功服,巴掌宽的腰带,赤金发束着头发,又刚洗了澡,清清爽爽,精精神神。
他们乍一见阑珊,都是一愣,木艾招手唤了他们过来,说道,“你们两个淘小子,当日也是太过莽撞了,正好阑珊在这里,你们行个礼道个歉吧。”
辛巴和诚儿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弯身行礼,说道,“当日是我们失礼了,还望…嗯…姑娘海涵。”
阑珊撅了小嘴儿,小下巴抬得高高的,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勉强给了个回应。
木艾笑道,“好了,这误会算揭过去了,你们去练武吧,早些回来吃饭。”
“是,妈妈。”两个淘小子做了个鬼脸,笑闹着消失在角门处。
木艾无奈摇头,“好了,阑珊,不要和两个淘气包生气了,咱们走吧。”
阑珊被她牵着走着,马上要进了大厅之时,却停下了脚步,眼睛盯着木艾牵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夫人,我以后可以来找您说话吗?”
木艾微微一沉吟,如果答应吧,那些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来,如果连累了这小丫头可就不好了。可是,不答应吧,这孩子又太可怜。
阑珊半晌没有听到回话,立刻甩开木艾的手,挺直了脊背,小脸儿绷得紧紧的,“夫人放心,我以后不会来了。”
木艾好气又好笑的立刻拉住她,微微弯了身子,和她对视,说道,“我们府上最近有些事,很危险,我不想你跟着受连累,不过,等过上半月吧,这事了了,你如果还想过来,我随时欢迎,我家小女儿多个玩伴也会很高兴。”
“真的吗?”
“当然,我们一家也有可能要搬到海滩去小住,到时候再给你送信。”
阑珊抿了抿小嘴儿,极力掩饰着眼里的喜色,用力点头,“好。”
木艾拍拍她的头顶,牵了她进了大厅。
海管事坐立不安的等待着,不时扭头看向厅外,欧阳瞟了两眼没有多说什么,涛儿想起海家那些大船,就开口攀谈起来。
海管事原本没有多注意他,此时这一细看,才突然惊觉这一直没有多说话的少年,清俊温雅,气度不凡,怎么看怎么不像小门小户的孩子,忍不住嘀咕,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处处都透着怪异。
他心里想着,脸上却带着笑应着,挑了一些海外见闻和行船的趣事说了,听得厅中众人都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大禹给涛儿使了个眼色,涛儿就问起造船厂的事,海管事倒也没敷衍,介绍他们去白露城南五十里的海岸边,有家大船厂,那里有好的老工匠能造远航的大船。
涛儿道了谢,又说了些城中的闲事,不动声色的绕过两次海管事的套话儿陷阱,让他知难而退了,一时间两人聊着,气氛虽不热烈,但是也没有冷了场。
木艾牵着阑珊一进来,海管事立刻看出阑珊哭过,几步上前拉过她,带了几分气恼,问道,“大小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木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坐下,欧阳倒了杯茶给她,眼里也有疑惑,木艾轻轻摇头,他也就不再问了。
阑珊悄悄看了木艾一眼,有些羞涩的低声说道,“舅舅别担心,夫人对我很好。”
海管事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又深知她的脾气也不是个能忍得了委屈的,于是重新落坐。
木艾开口说道,“海管事,我与海小姐简单闲话了两句,当日我家小儿跑到礁石后方便,不小心冲撞了海小姐,不过是个巧合,并没有别的事体,刚刚我家小儿已经给海小姐行礼道歉了,这事就揭过去了。”
海管事沉吟了一下,还要说话,阑珊已经先开口说道,“今日是我太莽撞了,让夫人费心了,天色不早了,夫人,我们先告辞了,改日阑珊定然再来拜访。”
木艾温和一笑,“好。”说完,她又吩咐小安,“海小姐喜欢吃荔枝,你去装上两盒来,让海小姐带回去。”
小安脆声应了,转出门,很快就捧了两只雕花漆盒回来。
阑珊也没有推辞,站起身行了礼,双手接过,交给海管事就出了门,木艾等人起身想送。
刚走出厅门,正遇到幸儿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后面跟着的彩云追月,还有木六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幸儿看见妈妈爹爹和哥哥,吐吐舌头,俏皮一笑,上前抱着妈**胳膊,“妈妈,幸儿又买了一匣子小珍珠,晚上教我串珠花儿好不好?”
木艾宠溺的伸手点着她的小鼻子,“就知道玩,还有客人在呢,先见礼。”
幸儿扭头看见阑珊,连忙整了衣裙,行礼笑道,“这位小姐姐是第一次见呢,姐姐好漂亮。”
阑珊也回了礼,脸色微红,笑道,“妹妹也很漂亮。”
木艾笑道,“好了,你们下次有机会一起玩就知道了,都是淘气的性子,就别互相恭维了。”说完,抬眼正看见木六使了袖子抹汗,就埋怨小女儿,“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让六掌柜也跟着挨累。”
丰收机灵的接过木六手里的东西,木六空出了手,赶忙见礼之后,笑道,“主子别怪小姐,小姐极孝顺,买的东西恐怕也没几样是自己用的,我也是在门前才遇到,就帮着抱了一段路。”
海管事在一旁早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出话来,盯着木六看了又看,他绝对没有认错,这微躬着身子谦卑回话的人,一定是去年刚刚到白露城,一年不到就开起三家日进斗金的铺子,和一家医馆的六掌柜,也就是木仙府在白露城的大掌柜,为人圆滑机智,重义气,无论在商圈儿里还是百姓里口碑都极好。
出海前他在府尹大人的寿宴上见过一次,只不过没有机会攀谈,后来他就出海去了,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而他居然唤这欧阳夫人为主子,那就是说…
海管事狠狠打了个哆嗦,脑门立刻就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阑珊见了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再次与木艾告了辞,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海管事傻愣愣的跟着上马,走出巷口,不到几丈远,突然大叫一声,跳下马来,不顾路人和两个小厮的诧异目光,拉下阑珊就避到了旁边两株大树后,一脸急切的问道,“阑珊,你刚才在后面,跟那夫人都说什么了,可知道她的姓氏?”
阑珊皱了眉,疑惑的说道,“我们什么也没说啊,就是洗澡换了衣衫,然后欧阳夫人问过我当日之事,就送我出来了。”
“就这些,没有一点特别的事,或者特备的东西什么的?”
“特别的东西?嗯,倒是有一样,那洗澡的东西,用一只透明的瓶子装着,会揉出很多泡泡,很香,那丫鬟说是欧阳夫人从家乡带来的。”
“透明的瓶子?”海管事眼睛越睁越大,心里的猜测也越加笃定,他激动的抓了阑珊的胳膊,说道,“小姐,你可遇到大贵人了,你只要攀上这人,你以后就再也不用受欺负了,再也不用…”
“舅舅,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了,谁是贵人?”阑珊掰开海管事的手,懊恼的揉揉被抓疼的胳膊。
(一本朋友用心写的书,重生总裁甜心,书号2265073,作者火焰者
即将成为幸福新娘的豪门千金,却被人谋害,重生在未婚夫身边,却只是陌生人。如何找回曾经的挚爱,夺回原本属於自己的幸福天堂……)
第五百零五章 图谋
第五百零五章图谋
海管事兴奋的跺跺脚,极力压低声音,“你刚才认识的那位欧阳夫人,不姓欧阳,不,不,应该说她的夫姓是欧阳,不,该怎么说呢,对,她是仙夫人,护国仙夫人”
“护国仙夫人,那是谁?为什么是我的贵人?”阑珊年纪本来就不大,又常被关在府里,这一两年才偶尔跑出来玩耍,所以半点儿也理解不了舅舅为何这般激动。
海管事原地转了两圈儿,想着给她解释一下木仙府的来历,但是一时太多要说的话,又不知道从哪里说好了,末了也泄了气,不打算给阑珊解释因由了,只一遍遍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与那位夫人相处,对她以后有大好处。
阑珊本心里是把木艾当成了娘亲一样,听得舅舅这般说,虽然知道是为了她好,但是心里还是抵触,敷衍的答了两句,就打马回了家。
海管事一边骑马追上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不让那一家人反感的前提下,给阑珊多谋一道护身符。
十月的深秋,在花王城早已落了雪,北风吹在脸上也会如刀割般刺痛,可是白露城这里,却还是四处绿树红花,鸟雀纷飞鸣叫,流水淙淙。
木艾和欧阳这一日听得栈桥修好了,就坐了马车去海边巡看。
上好的松木桩子,整整一百零八根,牢牢插在海底三米深之处,上面铺了碗口粗的圆木,一直延伸到海面十八丈之处,偶尔有大船行过,涌起的海浪拍在栈桥上,激起白色的浪花,像冬雪一般飘洒,很是纯净美丽。
木艾把手中的一个红色的贝壳扔向蔚蓝的海水中,听得叮咚之声,回身笑道,“现在就差一艘大船,就可以出海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造好?”
欧阳牵着她退后几步,不愿海水打湿她的绣鞋,笑道,“快了,几个孩子隔两日就往船厂跑一趟,那些工匠定会加紧做活的。”
“几个孩子恐怕也把人家扰的厉害,明日他们再去,提醒我让他们带些水果和点心过去。”
“好。”
“你说,咱们出海去,花都里那位能不能担心,咱们一去不回啊?”
“不能,他知道你扔不下这么多铺子和人。”
木艾依进欧阳怀里,嘟嘴叹气,“怎么都欺负我心软。”
欧阳知道她说的是救灾之事,明明是他们一家出钱出力,最后却成全了朝廷和二皇子的威望,虽然他们一家也不把那些虚名放在心上,但是难免还是有种辛苦种树却被人摘了桃子的感觉。想起当初她累得沉睡不醒,那时候的绝望痛苦,每每想起,心里都会疼的一缩,忍不住就紧紧揽了怀里的女子。
木艾还以为他是怕她被海水的雾气沾湿衣裙,就笑着拉他下了栈桥,去谷中四处走走,工匠们早已经拿了工钱撤走了,谷中的空地上铺满了青石板,又整齐又干净。
木艾一时兴起,想起空间里还有两辆自行车,就取了一辆出来,抬腿骑上满场子飞跑,看得欧阳惊奇极了。
木艾咯咯笑着停在他身边,让他坐在后座上,然后载着他骑了两圈儿,笑道,“如果整个百花的官道都是青石板路,骑这车可比骑马快多了。”
欧阳难得跃跃欲试,问道,“我骑着试试。”
木艾欣然应允,跳下来,仔细把诀窍说了一遍,结果欧阳不知是天分太高,还是自行车本身比马就更好驾驭,不过一刻钟,虽然还是有些歪歪扭扭,但是他却可以保持平衡不倒了。
木艾在场边一边喝茶一边带着几个护卫丫鬟,大声替他加油。
惜花欢喜的差点蹦起来,一个劲儿的嚷着,“这是什么,真是太好玩了,我也想骑”
惜缘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嗔怪她怎么能和老爷夫人争东西?
木艾却不在意的摆摆手,翻了一套迷彩服出来,进了木屋换好,然后取出另一辆自行车,轮流让几个丫鬟骑上,她帮着在后面把着车座,都足足过了一把瘾,兴奋的几个丫鬟脸红得像番茄一般。
欧阳又骑了几圈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就把车子交给了孔喜几人,看着他们笨拙的骑上去,不时惊呼出声,嘴角也带了笑。
众人这一玩儿就过了一个时辰,直晒得各个大汗淋漓。
木艾吩咐孔喜几人守好山谷和栈桥,就带了丫鬟们回了城,想起那多日不曾有所行动的倭人,小声抱怨道,“这些可恶的鬼子,在磨蹭什么,今晚再不下手,咱们就搬家算了。”
坐在外面车辕上的欧阳听了,就说道,“晚上我再去探探。”
“好。”
不到两刻钟,进城到了家,洗了澡,夫妻俩小睡了一个时辰,就去栓栓那里抱了海子出来,在花园里的树荫下铺了毯子,放了十几样玩具,看他在上面欢喜的爬着,两人则翻了几本杂志出来,依着宣软的靠垫,吹着习习清风,听着树梢摇动的沙沙声,偶尔对视一眼,满足而惬意。
如此消磨了一个下午,木艾起身,想要下厨去给孩子们做几个好菜,结果小安却进来禀报说,“夫人,大少爷差了五湖回来说,今日船厂有艘货船下水,少爷们准备多在那里停留几个时辰,晚上恐怕赶不及进城,就在山谷那里住了。”
木艾失笑,“这些淘小子们,真是玩疯了,好吧,我也省了挨累,晚饭就炝几个清淡小菜,熬一小锅山芋粥,再蒸些鲜虾烧卖就行了。”
“是,夫人。”小安应了,上前抱了海子送回栓栓所住的四进院子。
夫妻两人又腻了一小会儿,也回了自己院子,吃过晚饭,欧阳带了瘦猴去倭人的铺子探查,木艾就去陪着栓栓闲话。
栓栓原本孕吐很重,几个丫鬟每日调样儿给她做了新鲜的吃食,又把泉心当茶喝着,将养了这些日子也就渐渐好了,开始嗜睡嗜吃,肚子像吹气一般的涨了起来。
木艾陪着海子搭了两块积木的功夫,再回身就见她就又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着,脸色红润,褪去了初见时的苍白模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好梦正酣。
木艾微微一笑,示意巧云拿下她手里的针线,盖上毯子,然后抱了海子去洗澡。
海子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天性喜欢玩水,光着小屁股坐在大澡盆里,一手抓这一只木刻鸭子,拍打着水面,咯咯笑着,惹得几个丫鬟都围上前逗弄他…
再说欧阳与瘦猴两人趁着夜深人静,借着路边暗影,一路潜到了东市附近,跳上屋顶,躬身行了不过百步远,就见那倭人店铺之上,好似有人在瞭望,两人对视一眼,都觉有些诧异,齐齐趴在屋脊上,瘦猴小声说道,“首领,这些倭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大晚上还派人在房顶放哨。”,
欧阳摇头,想起当初木艾的猜测,也越发认定这些倭人有所图谋,于是说道,“我掩护,你绕过去,看看铺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瘦猴点头,躬着身子爬到了旁边铺子的屋顶处,欧阳掰了一块瓦片下来,随手打在远处的树上,静夜里树枝折断的噼啪之声很是清楚的传了过来,那瞭望的倭人果然警觉的立刻望了过去,瘦猴借机极轻巧的跳到了西厢房的背脊暗影里,揭开一片屋瓦,只向里看了一眼,就惊得差点摔了瓦片,连忙又绕到东厢房看了看,最后沉着脸潜回欧阳身边,低声说道,“首领,他们恐怕所图甚大,东西厢房里用油毡挡了窗户,藏了一百多人,都在擦刀、准备绳索,可恨我听不懂他们的土语,探听不出什么。”
“你是说,一百多人城中的倭人什么时候都聚过来的,不是派人盯着这铺子了吗?”欧阳皱了眉头,瘦猴干笑两声,“兄弟们也是见他们多日没有动静,就疏忽了。”
欧阳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那放哨的倭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顺着梯子就跑下了房顶。
欧阳和瘦猴抬头一看,东方的天空上不知何时居然飘起一只孔明灯,在暗夜里很是醒目,两人瞬间睁大了眼睛,这绝对是个暗号
果然,片刻之后,下面东西厢房的门都打了开来,百十号倭人同时跑了出来,齐齐向着正屋走出的一个年轻倭人低头行礼,那倭人好似十分激动,挥着手里的长刀,哇啦哇啦说了几句,最后倭人们齐齐应了一声,开了大门跑了出去,分了六七人奔向城里,剩下的人手,一半冲进相邻的诸多铺子,一半则涌向城门,半路遇到一队巡逻的兵卒,尚且没来得盘问,就被一阵乱刀砍的倒地不起。
瘦猴怒骂道,“他们难道想造反不成?”
“不是造反,是劫掠”欧阳铁青着脸站了起来,“那几个人是奔着咱们府上去的,我回去看看,你速去示警,然后去其余三门搬兵”
说完跳下房顶几个纵跳就消失在夜色里,瘦猴跺跺脚,跳进一件了,找了个铁皮桶,四处敲打叫喊,倒也吵的一些商户爬了起来,但是奈何倭人太多,抢进门去见人就砍,吓得他们四处躲藏,谁还会顾得上铺子里的货品金银…
(一本朋友用心写的书,《重生之军营》(书号1952111)作者:姜小群——一个关于军人、梦想、执着,关于朋友、战友,关于爱的故事……)
第五百零六章 乱起
第五百零六章乱起
木艾给海子洗了澡,正抱了他在床上打滚玩笑,惦记着欧阳去了许久还不曾回来,心神偶尔扫过院子四周,立刻惊得坐了起来,把爬在她肚子上撒欢的海子掀了下来,委屈的瘪了小嘴儿,想哭还敢哭的模样,小安连忙上前抱了他哄着,问道,“夫人,怎么了?”
木艾跳下地,麻利的穿好鞋子,喊了惜福几个,“把家里所有不会武的人都聚到四进院子去,要快没我吩咐,谁也不要出来”
惜福几个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恐怕是前些日子提到的那些倭人上门了,于是四散跑了出去,小安也给海子裹了一条毯子,飞奔向后院。
木艾来到一进院子时,崔猛几个正执刀站在院中,一见她出来,都上前见礼说道,“夫人,不必您出手,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木艾皱眉摆手,“你们首领去了倭人的铺子,居然还让他们找上门来,恐怕事情有变”
果然,未等崔猛答话,欧阳已经从放上跳了进来,一挥手指了大门外,“去把那几个倭人收拾了还有其他事要做”
崔猛几个立刻开了院门,迎着刚刚跑进巷子的倭人就冲了过去,刀剑相碰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很快几声惨叫过后,巷子里彻底清净了,几个原本以为得了轻松差事的倭人,至死也没有想明白,明明就是一个小门小户,居然藏了这么多好手?
木艾轻轻吐出一口气,问道“可是有什么变化了?”
欧阳低声说道,“城里的倭人都聚到了一起,刚才得了暗号,就一半杀去了东城门,一半开始洗劫东市。这几个是专门来抢刀的,我猜他们是有帮手从外面来,打算里应外合。”
“你看,我猜得没错吧,这些倭人在哪里都不是好东西,赶紧派人去城防司报信…啊城外”木艾猛然想起几个孩子今日住在城外小谷,这些倭人如果有帮手一定是从海上来的,那里还有新修的栈桥,一旦倭人从那里登陆,几个孩子岂不是有危险
她死死抓了欧阳的胳膊,“孩子们恐怕有危险,咱们快走”
欧阳一把拉住她,沉声说道,“城中必定大乱,家里还有这么多人,你在家等着,我一定把孩子都带回来。”说完招呼上刚刚返回的崔猛几个又匆匆出了门。
木艾急得原地疾走,一时想起辛巴诚儿那么莽撞,会不会被倭人所伤,一时又想起幸儿在乱战里会不会惊吓到,心里简直像被油煎一样。
再说,大禹和辛巴几个天色微黑时才从船厂赶到山谷,与孔喜等人一起吃了饭,喜爱谷中的青石铺得平整,互相切磋武艺,玩了个浑身大汗,因为没有妈妈在旁边看着,辛巴和诚儿就起意去海里洗澡,大禹和涛儿见天色漆黑,一丈外根本看不清什么,难得也起了玩心,一起换了条齐膝盖的大短裤,光着膀子,跑去海滩玩水。
幸儿也想跟着去,但是奈何自己是女孩子,需要避讳太多,怎么也不能如哥哥们那般疯闹,嘟着小嘴羡慕半晌,就回木屋睡觉了。
兄弟四个打了水仗,比赛游泳,玩累了躺在栈桥上吹着凉爽的海风,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以后的理想,很是热闹,直到夜已过半还没有睡意。
大禹想着明日还要去铺子查账,就当先爬了起来,催促两个惫懒的弟弟,“回去睡吧,等以后搬过来住,你们就是日日睡在这里,妈妈也不会管的。”
涛儿也说,“走吧,明早还要起来练武。”
辛巴不情愿的爬起来,刚要说话,却见远处有一片黑影晃动,偶尔还会有极微弱的灯光晃过,就叫道,“哥,你们看,那是不是船队?”
几人循声望去,仔细分辨半晌,果然是四五大货船正破浪而来,而且是径直奔着他们这个栈桥,好似要从这里登陆一般。
诚儿嚷道,“这是谁家的船队,怎么晚上登岸,这栈桥咱们还没用呢,他们倒是要先沾光了。”
大禹皱了眉头,扯过辛巴和诚儿,说道,“事情好像有古怪,咱们先回去穿好衣服,再过来打探。”
两个小子最是胆大,听得哥哥这般说,不但不怕,反倒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几个纵跳跑下栈桥,回谷去穿衣,拿刀剑,大禹和涛儿也随后跟了上去。
孔喜等人很是忠心懂规矩,小主子们没回来,他们也没有睡,此时一见他们跑回来就笑道,“少爷们要睡了?”
大禹一边舀了水迅速冲洗身上,一边说道,“恐怕不行,孔叔,有船队晚上在咱家的栈桥登陆,我看有些古怪,我们打算去探一探。”
孔喜立刻站了起来,一手握了腰侧的长刀,说道,“少爷们先等一等,我们几个先去看看。”
大禹点头,“隐着点身形,先别让人发现了。”
孔喜应着,就带了陆云几人出了谷,片刻不到,大禹几人刚换好衣服出来,陈方就跑了回来,狠喘了几口气,“大少爷那些人是倭人,而且都拿着刀剑,恐怕来者不善,孔队长在那里盯着呢,要我回来问个对策。”
大禹和涛儿对视一眼,都有些心惊,“难道他们为了抢咱们家一把刀,如此兴师动众,还请了帮手来?”
“不会,”涛儿摇头,“绝对不会,一定是还有别的图谋。”
辛巴和诚儿不耐烦的拍拍长剑,“咱们这么猜也猜不出什么,不如去抓个倭人回来问问”
大禹瞪了他一眼,“抓回来也没用,你懂他们的土语啊。”
辛巴还要再辩解,陆方又跑了回来,“大少爷,那些倭人放了一只孔明灯,然后就奔着东门跑去了。”
“东门”大禹和涛儿齐齐惊叫出声,“难道他们要攻城作乱城里还有二百倭人呢”
辛巴也急了,“妈妈和小姨他们还在里面呢”
“辛巴你的令牌带了吗?”
“带了”辛巴扯出挂在脖子上的赤金令牌,“早晨出来的时候忘摘了”
大禹沉吟片刻,“妈妈和爹爹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事,但是这些倭人如果攻破了城,肯定要死很多人,咱们回来的路上不是有座水军营房吗,你和诚儿拿着令牌去搬兵,不管是在海上截断倭人的退路也好,还是派兵支援城门都好,要快我和涛兄带人先去各个城门示警,记得最后在咱们家里汇合,千万注意安全”
辛巴和诚儿也知这事情紧急,大声应了骑马就跑出了谷,大禹和涛儿留了陈方和陆云下来,叮嘱他们带着幸儿去山上藏好,就汇合了孔喜两人分别骑马去各城门示警。
白露城地处海边,离着南疆隔了三城之远,就算几年前有几场小战乱,对这里也毫无影响,所以,多年四座城门就如同虚设一般,兵卒们也懒散混日子,每月领上一两饷银,偶尔在进出城的商队那里盘剥些零碎银子,大伙就凑在一处喝两杯小酒乐呵乐呵。
今日正巧几个倭人赶在关城门时从码头回来,兵卒们知道他们把府尹大人打点好了,平日里行事很是霸道,于是不敢慢待,讨好的多留了半刻钟,直到他们的马车慢悠悠走进来才关了城门。
那些倭人好似很欢喜,从车上搬了四坛子好酒送与他们,惹得值守的兵卒们差点欢呼出声。
天色刚一黑下来,城门紧闭,兵卒们就聚在城下的营房里,就着买来的小菜,美滋滋喝了起来。
有个刚招募上来不久的小后生,被众人笑闹着灌了一碗酒,一边晕的满地打转,一边嘟囔着,“我不能喝酒,还得去值守呢。”
一众老兵油子哄笑起来,把他按在木板床上,拍了一巴掌,“睡你的大头觉吧,咱们这城头,就是空上一万年也不会有事,你以为这里是南疆北疆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招呼道,“行了行了,他以后就知道了,骰子拿来,咱们赌几把,长夜漫漫,有酒有肉有骰子,过的就快了。”
旁边的人也大声附和,吆五喝六的赌了起来,结果没赌上两把,铛啷啷,杯盘就都被扫到了地上,众人纷纷歪到在地,昏睡不醒。
很快几个倭人一脚踹开了营房大门,进来一见他们的样子,嘿嘿冷笑几声,每人赏了一刀,结果了性命,就涌到城门下,拔下一人合抱粗细的门闩,吱呀呀打开了大门,放进了几百同族,直奔最富庶的东市而去,很快惨叫呼喝声更加密集,所有商铺都被踹开了门窗,留守的活计和掌柜们都遭了毒手,库房里一箱箱货品被搬了出去摆在街上,有那倭人不只从何处赶了马车出来,把箱子扔到车上匆匆拉出城去。
倭人们似乎也没有想到一切会这般顺利,几个头领摸样的凑在一起商量几句,又分出百人奔着附近的几家大户而去…
其它三个城门的兵卒白日里同样也得了倭人送的好酒,当然也是醉的不醒人事,瘦猴嗓子都喊哑了,敲着破桶跑来,怎么叫也叫不起,狠狠踹了他们几脚,攀上墙头,正遇骑马奔来大禹和涛儿等人,听得兵卒们如此,都是恨得咬牙。
(一本朋友用心写的好书,《仙本纯良》身为修仙界的“败类”,我想说:其实我是个纯良的人,真的)
第五百零七章 平息
第五百零七章平息
大禹几人骑马直奔府尹衙门而去,瘦猴继续满城去呼喊,很快家家户户都亮了灯,有那胆子大的跑出去听得“倭人作乱,守好门户”
惊得跳了起来,紧紧闭了门户,把家里人都聚在一处守着,生恐波及到自家。
有那大户人家在东市有铺子,急得连忙派了护卫去救援,一时间城中乱成一团。
倭人们早把东市洗劫一空,连带周边几个大户人家的金银细软,赚的是盆满钵圆,一把大火点燃了洒在各处的菜油,就趁乱撤退了。
欧阳堵在东市门口,一刀砍在倭人的肩膀上,救下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然后四下远望,心头就是一紧,今夜刮的是东风,如果让东市的大火着了起来,恐怕就得烧掉半个白露城。而自家的别院离得东市只隔了两条街,万一…
他大声呼喝崔猛等人,很快,两个兄弟聚了过来,头脸上都沾满了血迹,“首领,崔大哥他们恐怕走散了,怎么办,是救火还是追杀出去?”
“你回去告诉夫人,赶紧带人撤到城西去我去找几个孩子”
“是,首领。”那兄弟应下,迅速拐过街口不见了。
欧阳又向城外赶去,正遇一队兵卒在拦截倭人,其中两道呼喝叱骂之声很是熟悉,于是一边挥刀杀过去,一边喊道,“是诚儿和辛巴吗?”
两个孩子立刻惊喜的高声答道,“爹爹,是我们,家里怎么样?”
“家中无事,不要分心”欧阳一刀砍下一个倭寇的手臂,终于赶到了两个孩子身旁,把他们挡在了身后,问道,“你们兄长和妹妹呢?”
“妹妹躲在山谷,我们去搬兵,大哥去各处城门示警了。”两个小子背靠着爹爹,一时间勇气大增,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长剑一边大声答着。
这一队兵卒只有百人不到,平日里少有与人生死相搏的时候,突然遭遇凶狠的倭人,别说拦阻,能保证自己不被砍倒就不错了,抵挡了不过半刻,就被倭人冲得四处逃散了,好在倭人本来就要撤退,也没有过多纠缠,倒让几个跑的慢的兵卒捡了条性命。
欧阳护着辛巴和诚儿,一路退到城门边,眼睁睁看着倭人们跳上船离开,辛巴恨得直跺脚,但是己方实力不如人,只能这般束手无策。
东市的火势越来越大,映得半个天空都亮如白昼一般,惊叫声,呼喊声,****声,交织在一处,分外凄惶而无措。
也许是怕波及到自家,也许是探明了倭人已走,越来越多的人冲出了家门,或者端着铜盆,或者拎着水桶,加入到救火的行列,足足忙了一个多少时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之际,火势才终于小了下来,各个火头纷纷被扑灭,只剩下清白色的残烟,袅袅婷婷的飞舞在晨起的阳光里。
半个城池的人都聚到了东市,有哭喊着寻找父兄亲人的,有心疼自家货品损失的,有咒骂倭人狠毒的,各说纷纭,但是除了看着一片狼藉,也都没有一点办法。
府尹曹大人终于探知外面没有危险,就穿了官服,驾临东市,假惺惺的说了几句,倭人作乱,朝廷定然会为大家做主等语,众人从他身边不断经过,各自忙碌,没有一人停下听他废话。
这白露城里连傻子都知道,倭人曾打点了他许多钱物,若不然也不会在城中无所顾忌的横行霸道,如果不是他的纵容,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祸。昨晚乱起时,没有半个府兵出来保护百姓,现在东市烧毁了,死伤者无数,也不见府兵露面,只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半点用处没有。
曹府尹讪讪的站了片刻,就坐车离了东市,脸色沉得厉害,恨恨骂道,“这帮贱民,真是不识抬举”骂完又高声问着外面的随从,“昨晚门房怎么说的,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人来报信儿?”
那随从立刻回身答道,“老爷,昨晚半夜倭人作乱,曾有那么几个人在门前喊着要搬府兵支援,其中一人还说他是什么郡王,小的们猜测这是倭人用的计谋,想要骗开大门冲进来,对老爷不利,所以就没开门。老爷为了这一城的百姓,日理万机,实在辛苦,小的们不忍打扰老爷。本想着不过是场小冲突,有城防司的管带和司正在,不过片刻就会平息,谁曾想会出这般大乱,都是小的该死,没有及时叫起大人,否则有大人居中指挥,定然叫那些倭人有来无回。”
曹府尹满意的点点头,心里被捧的舒坦极了,一张白胖的圆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但是口中还是呵斥道,“下次不可再自作主张,念你还算忠心的份儿上,回去之后到账房领十两赏银。”
“谢大人赏赐,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那长随躬身道了谢,伸手悄悄抹去额前的薄汗。
其实府里谁都知道,昨晚大人听得城中倭人作乱,生怕被攻破府门,硬是让那一百多府兵把自家院子护了个严严实实,任凭外面谁人求救,都没放一个兵卒出去支援。
刚才那般问,大人明摆着就是要借他之口找个好理由,好在他机灵,把责任都推到了城防司身上,到时就算朝廷知道了详情,怪罪下来,把城防司的从六品司正推出去顶罪,曹大人顶多是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也许如果打点的好,公文到刺史大人那里就到头了,根本都送不到陛下的书案上。
马车行到路口,正与一队形容狼狈的兵卒相遇,当先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统领,一见马车上的标记是府尹衙门,就停住问道,“车上可是府尹曹大人?下官城南水军大营统领齐山。”
曹府尹在车上听了,就开了车门下来,打量他们几眼,皱着眉头说道,“齐统领这是刚从城外来?”
“正是,大人。”
“本府听得衙役们说,昨夜多亏大营及时派兵,才把作乱的倭人赶了出去,辛苦齐统领了,待日后见到赵大人,本府定然为齐统领请功。”
齐山苦笑,昨夜他们虽然出了兵,但是一照面就被倭人杀了十几个,伤了好几十,别说拦阻了,没全军覆没已经是万幸了。再者说,当时那两个少年去搬兵,年将军心存疑虑,营里一千人,只让他带了一百出来,而且刚才接得消息,钱副将带着那几艘破船去追击倭人,连个影子都没追到,把年将军气得大发雷霆。
“谢曹大人好意,不过,下官恐怕这统领也做到头儿了,赵刺史也保不住下官了。”
曹府尹惊疑问道,“为何如此说,难道那些倭人还惹了别的祸事不成?”
齐山想了想,拉着曹大人避到车后,低声说道,“曹大人,昨夜去我们大营搬兵的是两个少年,持的是赤金令牌,年将军初始差点把他们当了骗子抓起来,后来勉强相信了,派我带了一百兄弟来支援,没想到却被杀得打败。今早,将军身边的张先生回来,直呼将军犯了大错,年将军现在在营里后悔呢。”
“张先生说什么了,为何年将军要后悔?”
齐山神秘的四处又看了看,才说道,“曹大人,你怎么还没明白,那赤金令牌是谁人都能得到的吗,还是个少年,大人忘了蓉城苗府尹是怎么被下狱的?”
曹府尹眼珠儿转了两圈儿,瞬间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那…那位夫人和逍遥王…”
“对,年将军派人快马赶赴山城去请刺史大人了,希望不是那一家人,否则昨晚之事,谁也别想大事化小。”齐山说完就拱手告辞,留下曹府尹越想冷汗冒得越多,一迭声的喊了随从过来,急切问道,“昨晚上门那几人,听清楚他们报的名号是什么了吗?”
随从仔细想了想,“大人,昨晚乱的很,小的只听见郡王两字,至于是什么郡王,小的就没听清了。”
曹府尹气急败坏的一脚把他踹到一旁,“你个狗奴才,怎么不早禀报。”
随从心里委屈,暗骂不休,脸上却也不敢露出来丝毫愤恨,曹府尹原地疾走了十几圈儿,终于想出个亡羊补牢的计策来,吩咐那长随,“你快回府,把所有府兵都拉到东市去,帮着那些商铺清点损失,救治伤者,药费都由咱们府上出,再带人把昨晚值守四门的小管带和司正都给我抓起来,下狱”
那随从愣了愣,随即应着跑回府衙去。曹府尹又命车夫调转了车头,重新赶回东市,顶着众人的白眼,硬是变成了一个亲民的好官,慰问那些被烧毁了房子,流离在大街上的百姓,大包大揽,一定为他们重建家园,倒也勉强得了两声谢。
木艾不知白露城一众属官的忐忑,夜里大火着起来时,她就让几个丫鬟收拾了细软,护了栓栓海子坐在马车上,一路去了城西,正好鲜果斋开在那里,敲开大门,坐在后院,满心忐忑的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几个孩子和欧阳盼回来,木艾一眼没见到小女儿,惊得脸都白了,大禹连忙说怕有危险,把妹妹送到山上躲着了,木艾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挨个孩子抱了抱,确定他们没有受伤才放他们去洗脸换衣。
(一本朋友用心的写的好书,庶女也逍遥细雨佾佾一部庶女幸福生活奋斗史)
第五百零八章 不沾名利
第五百零八章不沾名利
欧阳又带了人赶车去接应了木六和夏至过来,食为天离得东市隔了四条街,虽然没有被劫掠,但是却难说不被大火波及,最好还是避一避,木六心疼那一铺子的用具等物,满地转着圈儿,等到天一放亮,听得崔猛等人来报说倭人都退走了,大火也扑灭了,就赶忙回去查看,结果食为天没有被烧,但是别院却被烧了个干净。
木艾和欧阳商量了一下,就带着众人出了城,转去了山谷,移出别墅,安顿众人歇下。陆云和陈方在山上远远看见了别墅,就带了幸儿跑了下来,幸儿抱住妈**胳膊连问城里怎么了,木艾不想吓到她,只说倭人作乱,已经被赶跑了。
小安几个进了厨房,张罗了一桌早饭出来,可是除了幸儿和夏至家里的来那个小儿女吃得欢快,其余众人都没有胃口,勉强喝了半碗粥垫垫肚子。
饭后,大禹和涛儿去城西医馆接了所有大夫进城救治伤者,药费全免。木六也坐不住跟回城里去,安顿几个铺子的人手,结果中午时却领了个眼睛红肿的小女孩回来。
木艾一看这小花猫一般的丫头不是阑珊吗,还以为海家也被劫掠了,就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事?”
阑珊却抱了她大哭,哽咽说道,“我以为夫人被烧死了,到处也找不到,我不想夫人死…我娘亲,家里着火…”
小丫头颠三倒四说了半晌,木艾才听明白,这孩子的娘亲就是死于一场火灾,昨日得了她照顾,就把她当了娘亲一样了,可是今早一起来就听说,大火烧了东市,就不顾一切从家里跑出来,却发现别院被烧光了,还以为木艾一家也被烧死了,在废墟里哭着到处扒,被木六看见,就把她带了回来。
木艾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好好安慰了她几句,就让幸儿带她回房间去洗脸换衣裙,这丫头在废墟里折腾许久,身上的衣裙都快看不出原来模样了,四处都是黑灰。
辛巴和诚儿在一旁偷笑,被她狠狠瞪了两眼,然后随着幸儿上了楼,眼神怯怯的打量着别墅里的一切。
幸儿带了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套新衣裙出来,笑着说道,“阑珊姐姐,先去洗澡吧,换了衣裙,我再领你四处看看,我家里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阑珊脸色红了红,低声道了谢,走进旁边的洗漱室,没想到幸儿也跟了进来,阑珊还以为她要一起洗,吃惊得瞪圆了大眼睛,幸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忘记告诉姐姐怎么放洗澡水了。”
说着她走到墙角的一只半弯铜管旁,轻轻扳下扳手,就有小雨一般的水流斜斜落了下来。幸儿又把扳手恢复圆状,笑道,“这样洗澡又快又方便,我先出去给姐姐挑发带。”
阑珊脱了衣裙,站到花洒下面,感受着温水浇在脊背上,又温暖又舒服,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木艾坐在大厅里,听着诚儿和辛巴说起昨晚诸多细节之事,辛巴气愤道,“那些水军兵卒真是太脓包了,三个联手也打不过一个倭人,难道他们平日都不训练吗,如果不是爹爹去接应,我和诚哥可能就被他们连累了。”
诚儿也说道,“水军的那些破船早晨还在咱家的栈桥处停了好一会儿,居然还没有海家的货船好,也就比渔民的小船大两圈儿,别说追击倭人,如果有个大风浪都得翻船。”
两个小子昨晚****没睡,眼睑上都带了一抹黑影儿,这会儿实在被气得睡不下。
木艾皱眉,倒了两杯蜂蜜水给他们,“喝些水,润润喉咙吧。说起来,昨晚如果不是你们发现的及时,搬了救兵吓跑那些倭人,被洗劫的就不只是东市一处了,整个白露城怕是都保不住。你们哥哥说,那些城防司的兵卒都喝得大醉,人事不省,如果是一门也就罢了,可能是兵卒们贪酒懒散,但是四门全都如此就是有古怪了,想来定然也是倭人事先的安排。”
“这些倭人在我们百花的地界上如此嚣张,来去自如,难道以为我们百花就这般好欺不成?”辛巴恨的一拳捶在沙发上。
诚儿接口道,“这次他们尝到了甜头儿,说不定以后还会来,就以水军那几艘破船,脓包兵卒,根本抵挡不住。”
木艾想起前世倭人常做的海盗买卖,轻轻叹气,“就算他们不再来城里,只在海上劫掠货船或者渔船,也是一大祸害。”
辛巴沉着脸,细想半晌,有些犹疑的开口问道,“妈妈,我想往花都写封信,行吗?”
木艾挑挑眉,淡淡问道,“写信?你想写什么呢,辛巴。写这白露城官员如何贪生怕死,城防如何松懈,水军船只如何破旧?”
辛巴摸不准妈**意思,但还是勇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要告诉父皇昨晚发生的一切,换一批好官上来,给水军拨银子,扩建新军,造大船,远征倭人的国家,报仇雪恨”
木艾慢慢喝干杯里的蜂蜜水,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唤了辛巴过来,把他揽到怀里,低声问道,“辛巴,你跟妈妈说,你想当国主吗,想接替你父皇的位置吗?”
辛巴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当然不想,那宫里太憋闷了,到处都是规矩,我喜欢跟着妈妈和哥哥妹妹四处游历。”
木艾亲了亲他的发顶,叹气,“可是,辛巴,你心里是这般想的,别人却不一定知道,你那些兄弟还有他们的支持者,时刻都在瞪大了眼睛看着你,害怕你和他们争夺。前些日子在蓉城救灾,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有那么多人等着救命。可是昨晚倭人作乱,伤亡有限,而且此事涉及了城防司,水军大营,如果你参与了,就有插手兵权的嫌疑,兵权历来都是上位者必定要握在手里的东西,你说那些人会怎么想?
还有,咱们百花周边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国,多年来少有战事,扩建新军,带着船队远征他乡,这般辉煌的功绩是一定要载入史册的,哪个皇子做成了这事,就相当于坐在了龙椅的脚踏上,谁不想争一争,你冒然插进去,立刻就会成为几方势力的眼中钉,以后不管是谁继了位,你说一个帝王,能容下一个比他名望还高的兄弟吗?”
辛巴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复杂,在他心里只想报仇,把昨晚作乱的倭人杀光,震慑他们不敢再来劫掠,如此而已,怎么就牵连到皇位了?
诚儿也惊得睁大了眼睛,说道,“姑姑,那我们什么都不做?”
“怎么能什么都不做?辛巴作为百花的皇子,每年从宫里得的那些好物件,好锦缎,都是百姓们进贡的,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有义务为百姓们谋福利,保安危。”
辛巴和诚儿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不明白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艾看不得他们傻乎乎的样子,扑哧一笑,“两个小傻蛋,做事要讲究方法,如果既能帮助百姓,又不让自己陷入危险,岂不是最好?信还是要写,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写出来,不偏颇也不能带有主观臆断,然后等朝廷派了人来之后,只帮忙做实事,不沾名利。”
“姑姑,如果朝廷派来的人是与我们几家交好的,是不是更好些?”诚儿毕竟在花都住了三年,耳濡目染,对这些明争暗斗多少也听过一些,既然好处自己不能沾,那就一定要送给与己方交好的人,绝对不能让对头得到。
辛巴眼珠儿转了几转儿,突然笑道,“上次二哥南来,忙着救灾,我都没同二哥说上几句话,还真有些想他。”
木艾拍拍小儿子的肩膀,赞道,“傻小子,终于开窍了。”
幸儿正好挽着阑珊从楼上下来,听得这句,就问道,“妈妈,谁开窍了?”
木艾扭头看去,自家小女儿穿了一套妃色的轻纱衣裙,头上扎了同色的丝带,耳上两只小珍珠串成的葫芦坠子,裙角压了一枚白玉环。阑珊也是水绿色的衣裙,水绿的丝带,耳上两只蝴蝶坠子,腰上挂了一只银丝线绣的海云荷包。
两个女孩子站在一处,一个娇柔可爱,一个清雅秀丽,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木艾唤了她们到身前,辛巴不情不愿的离了妈**怀抱,坐回成儿身边,看着两个小丫头哄得妈妈笑颜如花,忍不住瞪了阑珊一眼,幸儿也就罢了,那是自家妹妹,可是这个外来丫头,凭什么也和他抢妈妈?
阑珊也不是肯吃亏的,立刻回瞪了两眼,躲在木艾身后做了个鬼脸,气得辛巴直磨牙。
木艾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笑着撵了小心眼儿的儿子上楼补觉。
然后拉了阑珊问道,“是不是早晨没吃饭就跑出来了,正好幸儿早饭吃的也不多,姨给你们做紫菜卷吃,好不好?”
“什么是紫菜卷?”阑珊没有吃过,很是好奇。
幸儿笑着抢答道,“就是紫菜包了米饭和肉肠黄瓜,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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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腊七
第五百零九章腊七
木艾拍拍小女儿的头,笑着起身去了厨房,惜花、惜缘帮忙打下手,不过两刻钟就做好了,看着两个小丫头说说笑笑吃了,然后又吩咐惜花装了一盒,笑道,“阑珊早晨那般跑出来,家里人一定跟着惦记,早些回去吧,什么时候有空闲,就尽管过来玩。”
阑珊接了盒子,用手摩挲着盒盖上的花纹,想起昨晚父亲的那些话,心里又难过又愧疚,眼泪就滴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惊得木艾和幸儿都是一愣,连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问道,“阑珊,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舍得回去,那就多玩一会儿。”
“不是,姨,是阑珊对不起你,”阑珊抱着木艾的腰哽咽起来,“我爹说,说你是仙夫人,是亲王,要我好好巴结你,说对我们海家有好处,可是,姨,阑珊是真喜欢姨,不是要骗你,阑珊不想…”
木艾苦笑,扶了她起来,“阑珊不哭,姨也很喜欢你,很愿意你以后常来玩,你爹的想法你不必顾忌,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就行。”
“真的?姨不生气?”阑珊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小心翼翼看着木艾的脸色,生怕自己听错了。
“真不生气,大人的事,与你无关,再说,你父亲顶多也是想同我们家做些买卖,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之处的,放心。”
阑珊这才放下了心,想起刚才那般哭泣,有些羞涩的垂了头,耳根儿都红了起来。
木艾好笑,又劝了两句,就吩咐孔喜赶马车,送了她回海家。
午后的海边,宁静而美好,海水映衬了天空的色彩,碧蓝澄净,偶尔有海鸥飞掠而过,留下一声声清脆的鸣叫,在礁石间回荡。
木艾和欧阳牵着海子光脚踩在白色的沙滩上,感受着脚下的温热柔软,海子走得磕磕绊绊,每次要跌倒之时,被木艾和欧阳合力提起,都会咯咯笑得极开心。
但是到底年纪小,不过三四丈远,鼻尖上就渗出一层汗珠儿,欧阳一把抱起他骑到自己脖子上,木艾从空间拿出一只小小的草帽戴在他的小脑袋上,又摘了个苹果递给他抱着啃,这才慢慢继续向前走。
欧阳想起好久不见大白二白,就笑道,“放大白一家出来看看海景吧。”
木艾懊恼的一拍额头,“可不是,好久没放他们出来吹吹风了。”说着,挥手把空间里懒洋洋的一家三口放了出来。
许久未曾见得天日的大白,突然发现x下的草地变成了沙滩,眼前一片汪洋,猛然跳了起来,回身望见木艾和欧阳,半是委屈,半是恼怒的带了妻女跑过来,围着两人转圈儿,木艾连忙蹲身搂了它的大头,讨好的说道,“最近事情太多,把你们一家忘记了,以后不会了,晚上给你们做红烧肉吃,好不好?”
大白晃着大头,鼻孔冲天,一副高傲不受****的样子,木艾好笑,又许了无数条件才终于哄好了这越来越精明的兽皇,它满意撒开腿尽情奔跑在海滩上,偶尔长吼两声,惊得礁石间的海鸥四处飞窜。小白这几月身形长了不少,毛皮也更加光亮,晃着肥硕的小屁股,好奇的跑去海边嗅嗅海水,却被一个海浪打得满身湿透,呜咽着跑了回来,用力抖着毛皮,惹得海子扔了苹果,拍手笑的欢快。
欧阳索性放了他下来,看他跌跌撞撞撵着小白玩耍,然后牵了木艾的手跟在后面。
远处青石路边拉着马车的马儿听得虎啸,不安的刨着蹄子,本能的想要跑远,却被同样惊恐的车夫死死拉住,于是,呵斥声,马的嘶叫声,混在一起,扰乱了这片安宁的天地。
欧阳皱眉瞟了一眼,低声问道,“那些当官的倒是有毅力,今日是第五日了吧?”
木艾不屑的撇撇嘴,“这些人为了乌纱帽,下跪磕头都愿意,更别说只坐在马车里等候几日了。不必理会他们,他们愿意等就等吧,前些日子木五来信,说花都里有人已经给我冠了个抄家亲王的名头,如果这事我再管,不一定又有什么歪话传出去。几个孩子我已经嘱咐过了,医馆那里也只管救治伤者,等朝廷派人来以后,是把他们下狱还是夺官,自有朝廷决定,咱们犯不着沾手,到时候船也造好了,咱们出海游玩去。”
“涛儿那孩子恐怕有些别的心思?”欧阳扶起跌倒的海子,替他拍去身上的沙子,重新站好。
木艾叹气,这几日涛儿确实跑水军大营跑的勤快,想来必定是打着提前摸摸底细的主意,如果朝廷真派了二皇子过来,扩建水军,出征倭国,他必定会跟去出征,少年本就多热血,何况卫府是以军功起家,这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怎么也不能错过。
“辛巴身份敏感,把他摘出来就好了,涛儿和诚儿,也各自有家族,咱们不能替他们决定什么。只是两个孩子既然跟着咱们出来了,尽力保证他们平安无事就好了。”
欧阳点头,两人牵手又走了一会儿,就抱了海子,带着大白一家回了别墅,正巧碰见大禹骑马回来,热得脑门上都是汗珠子。他一见爹爹妈妈,就上前见礼,好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木艾撵了他先去洗澡换衣,小安也接了海子抱到后院葡萄架下玩耍,惜花送了一壶凉茶和两碟凉糕上来,木艾和欧阳就坐了廊檐下吹风,很快大禹就跑了下来,和好久不见的大白一家亲热说笑几句,然后搬了椅子坐在妈妈身旁,说道,“妈妈,东市大火,把城里收购珍货的铺子都烧光了,很多售卖珍珠和珊瑚的渔民都把东西堆在路边叫卖,我想乘着这个机会,把作坊和铺子开起来。”
木艾点头,笑道,“确实是个好机会,东市要重建,怎么也要两月时间,足够你把铺子和作坊开起来了。”
“这次倭人作乱,有很多人被烧伤,足有几十残疾人,虽然官府和咱们医馆都免了药钱,每日也舍粥给他们,但是他们大多都有一家老小要养,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准备收留他们在作坊里做些粗活,妈妈,你看行吗?”
“当然行了,这可是大善事,这些官员现在怕丢了乌纱帽,所以还算尽心善后,但是时日一长就难说了,给他们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比一味的施舍要好得多。”
“那我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张罗了。”
“行,也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省得日日斗嘴,吵得我头疼。”
大禹憨憨笑起来,海家那小女孩,日日都往自家跑,极喜欢腻在妈妈身边,辛巴不知是小孩子脾气作怪,还是天生就与那小女孩八字不和,两人一见面就吵架斗嘴,辛巴又总是斗不过人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恼怒,常惹得家里闹哄哄的。
“船厂那边怎么样了,估计再有一月,朝廷派的人就该到了,如果是二皇子,咱们一家就多出力帮一把,如果不是,就不必理会了,咱们立刻出海游玩去。”
“我昨日刚去看过,一月之内保证能下水。明日我再去码头访一访,请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工回来。”大禹说完,沉吟片刻,又说道,“妈妈,如果是二皇子来了,涛兄恐怕又要随他做事了。”
木艾拍了拍他的肩膀,“卫府是靠军功起家,涛儿如果要建功立业,这次绝对是个好机会。但是咱们家最好还是不要沾边,辛巴身份太过特殊,弄不好容易被卷进去,你是做大哥的,以后,遇事要多思虑一些。等从海上回来,你小姨也生了孩子,咱们就回花王城去。”
欧阳放下茶杯,也说道,“这时候花王城里都下了不知几场雪了。”
一家三口说起家乡,都有些想念的紧,就连大白一家都低吼几声,凑热闹的表达了一番对神山那老巢的牵挂。
日月转换,时光如梭,转眼,一月就过去了。
这一日正是腊月初七,小安带了惜福几个开始忙着挑杂粮,预备明早起来熬煮腊八粥,幸儿和阑珊也跟着一起凑热闹,阑珊拿起一个用水泡发了的大枣,学着小安的样子,一边用小刀剥去枣皮和枣核儿,一边扭头问坐在不远处翻杂志的木艾,“姨,为何腊月初八要熬粥喝啊?而且用八种杂粮,不是九种或者六种?”
辛巴正巧从厅里出来,就哈哈笑道,“真是傻蛋,因为是初八喝的粥,所以,用八种”
“你才是傻蛋肯定不是这个原因。”阑珊立刻反唇相讥。
木艾一听两个欢喜冤家又要斗气嘴来,连忙笑着指了坐在旁边做针线的栓栓,说道,“你们小姨小时候也问过我这事儿,让她告诉你们。”
栓栓想起小时候总是追着姐姐问东问西的样子,心里一暖,笑道,“腊月初八,是你们妈妈家乡的一个节日,是百姓们为了庆贺丰收,向天神供奉的祭品,不过为何用八种杂粮,我可不知道了。”
“原本是六种,百姓们慢慢种的粮食种类多了,就添加成了八种,没什么特别原因。”木艾补充了两句。
辛巴和阑珊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各自“哼”了一声,都扭过头去,赌气的模样出奇的一致,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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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招揽
第五百一十章招揽
这时,大禹骑马从山谷外跑进来,跳下马,把缰绳扔给迎上来的丰收,笑道,“妈妈,二皇子已经到了,被城里的官员们接去了府衙,他要孩儿捎信回来,说晚上要住咱家,涛兄也一起跟去议事了。”
“好啊,正好明日请他一起喝腊八粥。小安,记得把客房拾掇一下。”木艾收了手里的书,笑着应下。
一时晚饭吃过,一家人围在门廊里吃水果,木艾从空间摘了二十几个香瓜和五只大西瓜来,院子里放了张红木大方桌,五湖笑嘻嘻抄起菜刀,麻利的把西瓜切成大块,绿瓢红瓤黑子,只看着就觉得喜庆,一众小厮护卫们都捧了西瓜,或蹲或坐大口吃着。
小安几个丫鬟喜欢吃香瓜,每人拿了一只,坐在木栏边,腿搭在半空,晃悠着说些针线等事,木艾亲手削了瓜皮去了瓜籽,递给栓栓吃,她如今肚子大了,越来越不爱走动,仰躺在床上做针线,木艾很是担心她倒是生产会困难,此时见她喜爱吃香瓜,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好想法,于是一边把香瓜切成小块喂海子,一边随口问道,“栓栓,你跟着孩子他爹来了白露城后,又种过香瓜吗?”
栓栓脸色一黯,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那个人,清高得很,我提过两次,都被他拦下了,说什么是清廉自守,铜臭不沾身,我也辩不过他,手里又有姐姐给的嫁妆银子,也就没坚持。”
果然同她猜测的一般,木艾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之色,笑道,“记得你在家种瓜时,那劲头儿恨不得日日守在地里才好呢,不过照管的精心也有收获,那批瓜卖到花都去,连国主和太后都连声夸赞呢。”
栓栓脸色好了起来,眼里也有了笑意,“还不是姐姐教的好,那种植方法,我现在还压在箱底呢。”
海子肚子小,不过大半个香瓜就喂饱了,仰躺在地毯上,咿呀有声,自己玩的高兴,辛巴促狭去拍他的小肚子,惹得他伸出白白胖胖的小脚放抗,兄弟俩个闹成一团。
木艾就笑道,“海子看着很爱吃这香瓜,可我这里存货没有几个了。咱家后院又片空地,不如明日我让人开垦出来,你指点着丫鬟们种上香瓜吧,熟了除了留给海子吃,还能送到铺子里去卖,如果你肚子里这个真是女孩,银子就留着给她置办嫁妆,你说怎么样?”
栓栓眼睛一亮,她自从和离之后,夜深人静夜常常在想,虽说姐姐疼她,就是她一文钱不拿,姐姐也必定会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她还有海子,有即将出生的孩子,她要为他们以后考虑。
不是她不相信姐姐,不相信大禹几个长大会对她多好,只是经过魏秀才一事,让她越加坚强起来,更想靠着自己努力,给两个孩子撑起一个安稳的家。
种香瓜这活计她熟悉,而且进项丰厚,确实是目前最好的生财之路了。
她连忙点头,“姐姐这主意真好,我正愁整日无事可做。不过,姐姐,但凡用到人手之事,还是要像在家时一般,我要付工钱。”
“好,你愿意给就给吧,正好也让几个丫头赚些零用。”半亩香瓜怎么也能卖几百两银,工钱左右不过几十两,木艾也就不拦着了,也让栓栓图个自在。
小安几个知道夫人是给栓小姐找些事情做,就凑趣围上前来,笑道,“我们几个正愁夫人给的月银少,以后就跟着一起种香瓜了,到时候也多拿个红包,发笔小财。”
“这几个丫头,刚一说赚零用就都叛变了,可是想着多赚银钱,留着出嫁时添些嫁妆?”木艾装作恼怒的样子,打趣几个丫鬟,惹得她们都红了脸,娇嗔跺脚道,“夫人,就会欺负我们。”
太阳彻底落下山头,夜色浓墨般泼洒在大地上,廊檐下早早挂起了大红灯笼,映照在众人身上、脸上,蒙蒙一片羞意,晚风吹走了白日的炙热、喧嚣,带来海上湿润的气息,嗅到胸腔里分外舒爽。
五湖四海几个吃饱了,就缠着崔猛等人传授几招武艺,大禹几个也都凑了过去,一众好战的男子围成一圈儿,不时发出热烈的哄笑声或者叫好声,随着夜风传出极远。
涛儿和二皇子骑马进了山谷,正巧看到这样和乐的一幕,二皇子忍不住就叹了口气,笑道,“有时候真羡慕五弟,每日一定都过得极快活。”
涛儿跳下马,伸手拽了二皇子的缰绳,笑道,“殿下如果日日这般,可能又惦记着无人替陛下分忧了,姑姑这次为了等小姑母生产,恐怕要在此地住上几月,殿下也多留几日好了。”
“是吗,那我可有口福了,一定要姑姑多做些好菜给我吃。”二皇子跳下马,笑着走向小跑迎过来的辛巴,兄弟两个抱在一处,二皇子拍拍辛巴肩膀,“五弟,你这个头可没少长,恐怕都比四弟高了。”
辛巴笑嘻嘻问道,“皇奶奶,父皇,还有三哥四哥,他们都好吗?”
“都好,就是总念叨你,你四哥要我给你捎话,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可别忘了他。”
兄弟俩说笑两句,大禹和诚儿、幸儿也迎了上来,简单寒暄着就到了木艾和欧阳身前,二皇子躬身行礼,口称,“姑姑,姑父,小侄又来叨扰了。”
木艾虚扶一把,拉了他到跟前坐下,笑道,“一路赶得这么急,是不是累了,这两日住在家里多歇歇吧。”
“小侄嘴馋,着急吃姑姑做的好菜,紧赶慢赶,终于赶上同姑姑一起喝腊八粥了。”二皇子半点儿架子都没有,如同普通人家的子侄与长辈说话一般恭敬,甚至更多了三分亲热。
小安和孔喜等人在半月山时都是见过的,也不觉得多稀奇。可是,栓栓连同巧云巧月却都有些惶恐,这可是皇子啊,也许将来还会是国主陛下,平常人一辈子都不见得有幸能见到一面,此时居然在她们面前谈笑,她们就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磕头。
栓栓看了看姐姐,并没有让她起身见礼的意思,也就静静的坐着听众人说话。
小安端了水盆和湿毛巾伺候着二皇子洗手擦脸,然后走去院角泼水,巧月就随了过去,颤着声音问道,“小安姐,咱们要不要给皇子殿下跪下行大礼啊?”
小安好笑,伸手点了她的额头,“你这丫头胆子就是小,论起来,咱家二少爷也是皇子,夫人老爷大少爷小姐,哪个没有爵位?你没看二殿下都没带护卫随从吗,到了咱们家,他就是夫人的侄子,你如果磕头行礼,诚惶诚恐的,二殿下还住着不舒心呢。”
巧月回身见那廊檐下,一边吃这香瓜,一边同夫人少爷们谈笑的皇子,心里隐隐明白了一些。
众人闲话了半个时辰,海子已经睡倒在幸儿怀里,木艾就挥手让众人散了歇息,二皇子听说要住客房,就笑言要与涛儿大禹夜谈,木艾也没拦着,取了水床放在大禹房里,小安几个铺了锦被,软枕,就是二皇子的临时床铺了。
大禹要与他交换,他却觉水床新奇,怎么也不肯,三人轮流洗了澡,各自躺下。
话题渐渐就说起城中倭人作乱之事,涛儿把当日的情形细细讲诉一遍,大禹却只听着没有开口插言,二皇子望着他的方向,微微挑挑眉,笑道,“多亏禹弟当日反应机敏,搬了救兵,否则这整个白露城都要被倭人洗劫一空了。”
“殿下夸奖了,当日也是一时心急,现在想想还觉莽撞,如果不是碰巧倭人真有异心,恐怕要惹的全城百姓都跟着虚惊一场了。再者,当日去水军搬兵的是诚儿和辛巴,去府衙和各城门也是涛兄同我一起,没他们在,这事也成不了。”大禹不肯居功,把涛儿和诚儿推了出来。
二皇子淡淡一笑,“我这次来,要扩建水军,修造战船,诸事纷乱,这一路每每想起,都觉千头万绪,头疼不已。”
大禹听出他话里的招揽之意,心头微微一凛,想起妈妈曾嘱咐过的话,就笑道,“能者多劳,国主陛下这是信任殿下,说起造船,我和涛兄前些日子找的船厂里,有几位老工匠,手艺极好,我们订制的大船明日就能下水了,殿下倒可以一同登船,参考看看。待我把新开的铺子和作坊交给管事,就可以跟着妈妈出海去了,弟弟妹妹们都盼了好些时日了。”
二皇子枕着手臂望着窗外的月色,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转念想想,姑姑虽然没有摆明阵势支持自己,但是卫府肖府却都是自己这方的,上次蓉城赈灾,帮他得了贤名,这次又是五弟的家信,又帮他得了插手兵权的机会。对于他来说,这些也足够让他在争斗中稳居上风了,如若再贪心,反倒不美。
这般想着,他又笑了起来,半是玩笑半是抱怨道,“你们跟着姑姑四处游玩,真是逍遥,不过我可要跟姑姑说,不能带着卫贤弟去,不给我留帮手也就罢了,可不能再折了我的左膀右臂。”
大禹也笑道,“这当然好,难得能扔下他,独自出去游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