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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杯红酒到天明     木仙府种田纪事txt下载     木仙府种田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黎明

    第三百七十六章黎明

    八月初一日,一早儿,陆陆续续不断有车队驶向半月山下,一个个黑衣大汉抬了箱子攀到山上,交了礼单,然后冲着那栋神奇的屋舍恭敬的行了礼就退了下去,五湖四海各捧了一捧赏封儿,每个上得山来的人都会分上一只,惜花几人则直接开了箱子,把各色礼品,一一记录在册。

    木艾坐在厅中,懒懒的看着茶几上的一摞信件,挨个儿拆开,都是各城掌柜们的问候之言,看了两封就有些厌烦,索性扔给大禹,“你看着回上几句话吧,有事禀报的都放在一处,我明日再看。”

    “是,妈妈。”大禹爽快应了,哄了幸儿和诚儿到旁边与涛儿玩耍,然后准备舖纸研墨回信。

    木艾尚未上得楼梯,就听丰收在门口喊道,“夫人,来了,来了”

    木艾立刻惊喜的回过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口,连大禹也扔了手里的笔墨站起身来,可是,门外那人,虽然长身玉立,英姿勃发,却不是木艾盼望的那个人,大禹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发愣的妈妈,当先笑道,“孙叔叔,什么时候到的花都,刚才那些镖师可是半个字也未透露。”

    孙昊勉强掩了眼里的痛楚,笑道,“我也是刚到,正巧赶上你妈**寿辰,来蹭顿好菜好酒啊。”

    木艾这时也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失望,微笑道,“外边日头大,进来喝杯茶吧。”

    孙昊点头进了门,坐在右手边的沙发上,幸儿诚儿还有涛儿都上前见了礼,孙昊如同也习了仙术一般,从袖袋里掏了几样小玩意出来,喜得两个小的道谢。

    木艾轻轻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孙昊,笑道,“这是从莲城来?”

    “没有,刚走了一趟明月城,在那里得了一件好东西,刚回来就碰巧是你生辰,说不得要做寿礼了。”孙昊说完随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盒子,放在茶几上。

    木艾拿起打开,露出里面一只橘子大小的灰白色圆球来,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孙昊似乎极喜手里的茶,慢慢喝了一口才答道,“明月城,为何叫明月城?”

    幸儿在不远处的地毯上抢答道,“孙叔叔,我知道,异城录上曾记载,相传几百年前有人在深山中得一奇石,夜晚可发光,亮如明月,进献给国主,国主大喜,因此将附近那城唤作明月城,以此纪念。”

    木艾瞪了小女儿一眼,“没规矩,长辈说话,怎可随意插言。”

    幸儿马上抱歉的吐吐舌头,“妈妈,我错了,下次绝对不犯了。”

    木艾嗔了她一眼,把盒子合起推到孙昊手边,说道,“不过是个生辰,随便送些吃食玩物就好,这么金贵的东西送来作何,我又不识得。”

    孙昊笑道,“哈哈,那明月珠早被皇家隐秘收藏起来了,怎会落到我手?我知道你不喜贵重之物,这是我在明月城一家银楼买下的,虽也能发光,但是比明月珠却差了不知多少等,不过百两银,你留着平日把玩儿吧。”

    木艾皱了皱眉头,看着那盒子也不过是楠木的,想来确实不是金贵之物,这才道谢收了,唤过小女儿,“幸儿,去楼上把这盒子打开放到妈妈床头,晚上看看是否真有光亮。”

    幸儿欢喜接了任务,蹬蹬跑上了楼。

    这时肖府和卫府的贺礼也送到了,大禹和涛儿、诚儿出去见了两位管家,要他们带信儿给两家舅舅舅母们,今日家中忙乱,过几日再行宴请,那两个管家给自家少爷行了礼,就装了个大赏封儿回去了。

    惜缘惜花几人录完册子,进厅里请示,“夫人,午饭可要添些特别菜色?”

    木艾看了看喝茶的孙昊,心里轻叹,还是说道,“菜色多做些,记得添个清蒸鱼,再蒸两屉虾肉小笼包。”

    “是,夫人。”几个丫鬟应声下去准备。

    孙昊握紧手里的青花茶杯,面上好似漫不经心的打量厅里摆设,心里却早就因为这两道菜的名字,欢喜、苦涩交杂。罢了,哪怕在这个女子心里他永远成不了相伴一生的良人,能做个可以与她一起喝酒谈笑的朋友,能让她记得两道他爱吃的菜,也应该满足了。

    午饭的饭桌儿放在了葡萄架下,木艾坐了主位,孙昊坐了右边客位,加上四个孩子,说说笑笑,倒也吃得热闹欢喜,让孙昊有些精神恍惚,总是忍不住在想,这就是他与木艾的家,这些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日日一起欢喜度过一般。

    这种奢求认知,让他如同心里长了草,勉强喝完饭后清茶,就借口城中有事匆匆告辞了。

    木艾也没留他,把空间里埋的那些柑橘酒和苹果酒,各取了四坛出来,凑足八坛之数,给他随车带走。孙昊也没有推辞,脸上带笑,背影却难免萧索的下了山。

    夜幕降临时,幸儿洗了头简单梳成两个双丫鬟,随便套了一件水红的轻纱衣衫,坐在妈妈房间,看着一床的各色衣衫,微带疑惑的问道,“妈妈,你要出门吗?”

    木艾摇头,抓着一件金丝绣了牡丹的衣衫愣了半晌,微微叹了口气,“妈妈…妈妈在等…等一个人来给妈妈庆贺生辰。”

    幸儿歪了小脑袋,“妈妈,是谁啊,难道她给妈妈带了最好的贺礼?”

    木艾失笑,揉揉小女儿黑亮的头发,“傻丫头,那人只要来了就是最好的生辰贺礼了。”

    幸儿不解,还要再问,大禹却在门外喊道,“幸儿,来帮大哥核账本吧。”

    “哦,好,来了。”幸儿应了一声,上前抱了抱妈妈就跑了出去。

    五湖四海、丰收雨顺还有彩云追月六人一溜儿两排坐在厅里方桌边,每人面前都放了三五本厚账册,今日各地借着送贺礼的机会,把这半年的账本也都捎了回来,他们几个,不但学过算盘,速算又好的,先行算好数目,再交由少爷小姐们核对。

    诚儿和涛儿虽然也能帮上忙,但是却极懂事的避回了房里,自从三年前回了花都,他们就只每年拿奇味居的分红银子,却不参与任何经营了。

    大禹低声问正削着铅笔的妹妹,“妈妈看着心情可好?”

    幸儿不解,笑道,“很好啊,妈妈正在挑漂亮衣衫,说是要等一个送贺礼的人来。”

    大禹听了心里就是一紧,眉头也皱了起来,幸儿摇着哥哥的手臂,又问道,“哥哥,谁会这么晚来啊?是不是,妈妈说的那个‘生蛋老人’?”

    大禹失笑,“不是,是一个对妈妈来说很重要的人。他如果来了,我们要替妈妈高兴,他如果没来,我们就要加倍孝顺妈妈,知道吗?”

    幸儿懵懂的眨眨大眼睛,点头应下。

    夜色渐深,那床头柜上的夜明珠正幽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在旁边空无一人的大床上,却平添了两份清冷。

    木艾坐在房顶上,双手抱膝,凝望着山下那条小路,身旁小小的矮几上放了一只圆圆的奶油蛋糕,一只拼成笑脸的果盘,还有两只斟满了紫红酒液的玻璃杯,偶尔有夜风吹来,带着香甜的酒气飘向远方。

    山林寂静无声,往日喧闹的夜虫都好似被掐住了嗓子,没有发出任何声息,静谧,无边的静谧…

    然而,夜,没有因为任何人的期盼就停下脚步,两更…三更…四更,东方天际渐渐开始泛白,山下村庄里有了鸡鸣狗叫,新的一天不可阻挡的到来,晨风却没有把那个最该出现的人送还。

    晨雾浸湿了那双绣鞋上的金蝶、那衣裙上的百合、那发鬓上的翡翠簪,最后在那双满是绝望的双眼间凝结成形,顺着白玉般的脸庞缓缓流下来。

    没有来,那个说爱她,说会娶她,那个抱着她如珠如宝,那个待她重于生命的人,没有来…

    她是这劝服自己,他在路上耽搁了?他有事走不开?他没有接到信?可是这些借口都封堵不住心里撕裂的痛楚,黎明,一日里最清冷的时刻,冻得人从心往外想要哆嗦,一月的苦盼,原来等到的就是这空空的结局。

    大禹死死掐着手下的木栏,睁着干涩的眼睛盯着房顶的人影,许久,回身吩咐焦急搓着帕子的惜福,“去熬碗参汤给妈妈暖身子,我去请她下来。”

    惜福连忙低声应了,抹抹眼泪,转身跑走了,心里恨不能咬谁一口,到底是谁,让她们心里仙人一般的夫人,如此苦苦等候,却还没有出现,简直该死

    大禹上前几步,跃上房顶,抱着妈妈冰凉的胳膊,轻轻把头靠过去,“妈妈,大禹和辛巴、幸儿,会一辈子跟在您身边的,你想说话,我们陪你,你想画画,我们给你舖纸,你想骑马,我们给你牵缰绳。妈妈,不要为别人伤心,妈妈还有我们。

    辛巴还在宫里,还盼着妈妈接他回来,幸儿也还没有嫁人。妈妈不是还想要儿子生个小娃娃给你玩吗,妈妈,儿子都答应,一定生上十几个,吵得妈妈整日没空闲,妈妈,不要丢下我们,不要丢下我们。”

    木艾动了动僵硬的手臂,抚上儿子脸,却摸了满手的泪水,这个连妹妹即将病死,自己又被打得一身伤时,都没有哭泣的儿子,如今居然为了她这个不成器的母亲哭成这个样子,她还真是有出息,三十几岁的人了,不过就是失恋,又不是天塌地陷,怎么就惹得孩子跟着伤心?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小金示警

    第三百七十七章小金示警

    “大禹不哭,妈妈没事,妈妈只是…只是想看看日出,你看那太阳刚刚爬上山头,红彤彤的,多喜庆啊,多温暖啊,新的一日开始了,什么都会过去,什么都忘记,是不是?”

    大禹哽咽点头,“以后妈妈再要看日出,儿子陪你,儿子还会背日出赋,咱们再带上幸儿,让幸儿把景色画下来,好不好?”

    “好,妈**大禹最聪明,如果去科考,肯定会得头名状元。”

    “妈妈不是说官员是天下最的冤大头,上面有陛下骂着,底下有百姓骂着。儿要做天下最大的儒商,给幸儿置办一套天下最丰厚的嫁妆,给辛巴建一个龙门客栈,他总喊着要闯荡江湖,这样他到了哪里都有住的地方。还要给妈妈搜罗天下最好吃的吃食,最漂亮的布匹,最新奇的摆件儿。”

    感受着胳膊上渐渐浸透的暖意,听着儿子絮絮叨叨说着未来,没有那人参与的未来,木艾的眼泪再也压抑不住,揽着儿子呜咽出声,仿佛要哭尽所有委屈,所有不甘,所有想念。

    大禹静默不出声,直到妈**哭声停下了,才掏出帕子笨拙的给妈妈擦眼泪,如同往日一般问道,“妈妈,今日咱们给辛巴送些什么过去啊,昨日新烤的那些水果馅儿的月饼不错,送去两盒给辛巴当点心吧。”

    木艾扯过帕子狠狠擦了眼泪,摇头说道,“你弟弟牙齿不好,再吃甜的恐怕就要牙疼了,送些虾饺和小笼包去吧。”

    “好,辛巴最喜欢吃妈妈做的,妈妈先睡一会儿,然后儿子也跟着妈妈学学。”

    木艾失笑,“你一个男子汉,学这些厨活干什么,要学也是阑儿学啊。”

    大禹憨笑,半点没有羞窘,“儿子学会了,妈妈将来不爱动手的时候,儿子就亲手做了给妈妈吃。”

    木艾看着儿子的脸庞衬着微红的朝阳,透着暖暖的光,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酸,低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叹气,“上天待我已是不薄,给我这么几个好孩子,我应该知足了,知足了。”

    大禹脸色微红,轻轻给妈妈按摩酸麻的****,然后母子跳下房顶,各自回房补眠。

    整个别墅里,除了懵懂的幸儿和诚儿,其余之人都长长松了口气,顾老爷子倚在一棵大树下,一边对着酒葫芦大口喝酒,一边嘟囔,“年轻人就是这般,情情爱爱的,还不如几坛好酒实在。”

    孔喜站在一边看向山下渐渐有车马穿行的官路,想起记忆深处那人坚毅冷酷的眼神,长长叹了一口气,恐怕这事还没有完啊。

    蓉城之南山谷,任白衣一大早就摇晃这扇子在头领门前走来走去,有路过的兄弟问道,“任先生,可是要找头领?”

    任白衣点头,“是啊,头领今日晨起练武时辰有些久啊,早知我就多睡会儿再来了。”

    那大汉笑道,“昨晚我出来撒尿碰见头领,他说要进山找点东西,这恐怕是还没回来。”

    “进山?找东西?这可奇怪了,罢了,我多等一会儿,你去忙吧。”任白衣忍下一肚子疑惑,打发那人去忙。

    然后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升上了东山顶之时,才远远见到欧阳回来,他迎了上去,埋怨道,“我的头领啊,今日就是初二了,华家家主就任的日子,马上就要有场恶战了,你怎么还这般悠闲进山?”

    欧阳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推开门进屋,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放在床上,然后才脱下外衣去舀水洗漱。

    任白衣状似无意的晃到床边,趁欧阳低头洗脸的功夫,迅速拿起布袋打开,露出装在里面的几根翎羽来,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上面,这羽毛上居然闪着星星点点的金光,显得更加艳丽多彩。他吃惊的举了一根问道,“老大,你进山逛了****,不会就是找这金凤羽去了吧,虽说这东西太难得,拿去银楼也能卖上百两银子,但是,也不值得你熬上****吧?”

    欧阳迅速用布巾擦干手脸,伸手抢过布袋,细细系好,然后换了件干净衣衫,把布袋再次放到怀里,说道,“走吧。”说完大步流星当先而去,任白衣跟在他身后,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偷着攒银娶媳妇呢,老大,你这可不对了,兄弟我还没有媳妇呢…”

    欧阳跃过一根高处地面尺许的枯树根,嘴角微微翘起,只这一个弧度,就让冰冷漠然的脸颊柔和温暖许多,他忍不住望向北方,快了,再有一日,他就能飞马去找他心爱的女子了,他昨夜捕到了一只最美的金凤鸟,摘下了最艳丽的几根翎羽,如果给那个不爱金银俗物的女子做生辰贺礼,她一定会很欢喜,甚至会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咦,老大,你是在脸红吗?”赶上前来的任白衣突然发现好友兼头领居然脸红了,惊得他脚下一绊差点跌个狗啃屎,欧阳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后却半字未答,迅速奔向了前方。

    任白衣难得见好友如此羞窘的一面,连忙追了上去,怪声怪气问着,“哎呀,老大,你确实脸红了,难道你想起了什么美事,老大,给兄弟说说,说说…”

    两人一路追逐而去,留下满林的飞鸟摇头无奈,谁家老太太一早不在家做饭,出来唠叨得鸟头疼…

    幸儿和诚儿因为早听了哥哥们的告诫,所以起床后跟着涛儿一起吃了早饭,就带了画具去山上画风景,别墅里难得安静了一上午。

    中午时睡醒的木艾,亲手下厨,蒸了虾饺和小笼包,让孔喜趁热亲自送去了城里,然后又做了一桌儿好菜色,带着几个孩子吃得欢喜,饭后,幸儿抱怨说山顶的梨花和橙花都落了,画出来不漂亮,木艾就捂了小女儿的眼睛,然后再打开双手时,山顶就满树都是硕大的雪梨,红彤彤的苹果和金红色的橙子,空气里满是熟透的果香。

    幸儿和诚儿欢呼起来,拉着妈妈就往山上跑,几个丫鬟随后也拎了篮子笑嘻嘻跟上。

    涛儿落后几步,轻轻说道,“姑姑,看着神色还好?”

    大禹想起晨时妈妈那般僵硬冰冷的靠在屋顶,眼里闪过一抹恨意,淡淡说道,“妈妈不会白白伤心的。”

    涛儿看着一向温和的兄弟脸色黯然,想要开口劝几句,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山顶上,幸儿和诚儿如两只小猴子般攀上了相邻的两棵雪梨树,嬉闹着比起谁摘的多,惜花叽叽喳喳嚷着,要做些梨酱,连顾老头都跳起摘下一个啃两口,琢磨着要是酿成果酒,会不会更甘冽?

    整个别墅,上上下下都因为这一山的果子欢喜了起来。下午时,几个孩子玩闹累了,各自小睡。

    木艾随手扯了一本账册,坐在葡萄架下核对,可惜,没看上两眼又开始发了呆。

    惜福暗暗扯扯帕子,刚要回厨房去盛碗绿豆汤来,就听见远处天边隐隐传来一声鸣叫,抬眼看去,原本指甲盖大小的一个黑点,几息间就已经飞到了主仆两人的头顶,凄厉尖锐的雕鸣这次真真切切的洒遍整个半月山。

    木艾霍得站起身来,脸色瞬间黑透,大禹和幸儿当先从别墅里跑了出来,腰带尚且没有缠好,涛儿和诚儿还有一众丫鬟都不知出了何事,脸色慌张的也随后而至。

    木艾弯曲食指拇指,塞入唇间,一个呼哨,招下了在天空上盘旋的小金,经过几个月好吃食的将养,小金已经足有成年金雕大小,双翅展开将近两丈半左右,扇动间,卷起地上的落叶碎草,如同一场小型旋风儿般,迷得众人难以睁眼。

    大禹眼尖,立刻上前,从小金口中摘下一物,握在手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这一物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黑檀木雕成的珠串儿,去年辛巴过生日时,幸儿亲手按照西游记的描述画了十八个妖魔出来,他带着去城里首饰楼请了一位老师傅用黑檀木雕刻成了这手串儿,辛巴极喜爱,整日戴在腕上,这次进宫也未曾摘下,现在居然被小金叼回来求救,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遇到了十万危机之事,很可能有碍性命。

    性命?大禹想起这两个字,手都在哆嗦,回身把珠子递给了妈妈,沉声说道,“妈妈,辛巴有危险,要救弟弟。”

    木艾接了手串儿,脑子里出奇的冷静,心神瞬息转动无数下,铺子,人手,孩子,肖卫两府?

    长长深了一口气,木艾抬头看向诚儿和涛儿,“涛儿,诚儿,你们现在立刻骑马赶回城去,无论如何要找到你们的父亲,告诉他们,我要闯宫救辛巴,让他们一定不要徇私相帮,最好大义灭亲,我自有办法应对。”

    诚儿和涛儿都惊得张大了嘴,自家和姑姑相处的有多亲近,他们比谁都清楚,父亲是把姑姑当亲妹子对待,母亲也极喜欢姑姑,他们就更不必说,完全把姑姑当了另一位母亲。怎么如今姑姑要去救辛巴,还这般吩咐他们。涛儿年纪大,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姑姑是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连累他们两府,眼圈微红说道,“姑姑,父亲不会这么做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闯宫

    第三百七十八章闯宫

    木艾没有像往日那般,耐心给他们讲解道理,少有的沉了脸,厉声说道,“立刻骑马回去,把话捎给你们的父亲,也不要再来山上,否则你们就是害了几百人性命。快去”

    涛儿和诚儿还有些犹豫,闫立和陈云立刻上前拉了他们下山去。

    木艾也不理他们,从空间里拿了厚厚一沓银票出来,塞给大禹,又对孔喜说道,“带上五日的食水,全部人手都退到后山那个密室去,如果五日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送信去各城,铺子里所有银钱都分给掌柜伙计,让他们各自逃命,你们也要分散开赶回李家村,撤到神山上去。”

    孔喜几个护卫跟了木艾一家四年,老母安享晚年,幼子习文学武,****穿新衣戴金簪,以前他们每曾躺在尸山血海里,常常会幻想以后的好生活,来安慰鼓励自己,可是那时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日子会这般幸福,他们早就发誓这条命随时都准备为了主家豁出去,如今听夫人说要去闯宫救二少爷,又把所有人的安危交到他手上,他和陆云立刻跪了下来,“夫人放心,我们就是死也会保少爷小姐平安。”

    大禹死死掐了那一沓银票,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木艾拍拍他的肩膀,“要保护好妹妹,放心,五日内妈妈一定会回来。”

    “嗯,妈妈去吧,把弟弟救回来,大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说完,大禹就指挥一众已经吓得有些呆滞的丫鬟小厮们,开始迅速行动了起来。

    木艾看了一眼不远处树下的顾老头儿,笑道,“顾老爷子,这件事了,我们的赌约就算结束。”

    顾老头儿哈哈大笑,末了极严肃的看了木艾一眼,“你这女子确实有胆识,放心,我会保两个孩子平安。”

    木艾拱手,“那我就先谢过老爷子了。”

    说完,挥手从空间里放出大白二白,“二白,留下护卫。大白跟我走。”

    幸儿立刻上前抱住大白的脖子,哽咽道,“大白要保护好妈妈。”然后伸手快速抹去眼角的泪水,引了二白奔向忙碌的大禹。

    木艾骑上大白,挺直脊背,收了灵气罩聚在身周,豪迈大笑,“大白,拿出你神山兽皇的威风来,今日我们就要让整个百花看看,我木仙府可是好欺的。走”

    大白受到主子的影响,昂起大头,仰天咆哮一声,惊得满山小兽飞鸟哆嗦藏头,然后风驰电掣一般奔下山去。

    花王城西官路,下午申时初刻,所有人路经的马车都目瞪口呆的,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身穿月白衣裙的美貌女子,骑在一头足有半人高的威猛白虎之上,腾云驾雾一般从他们身边闪过,拉车的马儿瞬间软了腿,车子颠簸磕醒了发呆的主仆,无不惊问,“那是什么?老虎”

    按照朝廷惯例,这一月轮到禁卫军守卫城池,今日值守西城门的是二营三小队,队长叫张德,是卫广接任统领之后,从普通兵卒里提拔的直系下属,为人肯吃苦,处事圆滑,很得手下的兵卒拥护。

    此时,他正站在卫广身后半步,一起顺着城门楼的瞭望口向下观望,心里奇怪统领为何刚刚突然纵马疾驰而来,又一头钻到此处来。百花几百年没有大战,这瞭望口平时恨不得一年才打理一次,霉味能呛得人窒息,他一个小兵卒出身都有些受不了,倒是佩服大人这般金贵的身子,居然好似半点都无所觉一般。

    卫广死死盯着远处,当那一人一虎迅速闯进了他的视线,他的心里,犹如热油里滴了凉水,瞬间炸开了锅,一边是相交多年,对他帮助良多,亦妹亦友的木艾,一边是整个武伯候府,老母幼子,究竟要如何选择?

    几息犹豫间,底下城门处进出的百姓,已经喧闹了起来,四处都是惊叫声,兵卒们的叱责声,他狠狠闭了闭眼,心里默念,妹子对不住了,你可一定要像传回的话儿里所说,要有自保之法啊。

    “张德,猛虎进城,恐对百姓不利,整队追击。”

    “是,是,统领。”张德脑子满是刚才那只威猛白虎,想到也许要和这样的猛兽对上,他忍不住心里就是一哆嗦,但还是快速跑下去,呼喊兵卒列队,上马追击。

    卫广骑着大墨色高头大马,手执银色长枪,带头纵马而去。

    一路上皆是议论纷纷的百姓,和散落在地的小摊位,待跑到皇宫前的广场时,果然,皇城上已经站满了兵卒,一只只长弓都被拉得犹如满月,闪着寒光的箭头牢牢指向广场中央的那一人一虎。

    卫广狠了狠心,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五百兵卒散开,长刀抽出,将木艾后路截断。

    木艾心里急得要喷出火来,离辛巴求救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不知他此时究竟如何了,这些御林军不但关闭了正阳门,而且无论如何也不肯替她通报,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上官御风根本不想让她进去,不想给她带走辛巴的借口。

    好,既然他不遵守的当初的约定,也就别怪她不给他这皇帝留情面了。

    “大白,看见前面那两丈高的墙了吗,你如果能够跃过去,我奖励你一锅红烧肉。”

    大白的双眼立刻瞪得更圆,红烧肉呢,嗯,有一个月没吃到了,说不得今日要亮亮兽皇的本事了。

    于是,城墙上下的众多兵卒,在下一刻就都惊得掉了手里的弓箭。

    那只威猛白虎载着那女子,向后退了几十丈,然后如同突然长了翅膀一般,风一般跑向城墙,在离城墙几丈远的地方,猛然跃起,将将贴着他们的头顶落在了城墙之上,那白虎的得意的仰头咆哮一声,就又跃了下去,落在了皇宫之内。

    一众粗使太监宫女们,猛然看到凭空落下的白虎,两眼一翻,干脆晕过去了。城墙上的兵卒这才反应过来,不知是谁惊慌之下,朝着那猛虎射了一箭,立刻如同信号一般,千百只箭都随后射了下去。

    可惜,那些箭只,在女子身外三尺处,就犹如碰到了什么隔膜一般,反弹了出来,落到地上。众人这次是彻底惊到了,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认知,骑虎飞跃城墙,箭只不能近身,这…这还是人吗?

    木艾没有停留,迅速骑着大白踩着一地的箭只翎羽闯进了内宫,小金在天上一路鸣叫引路。

    不到片刻就来到了寿安殿门外,上官御风听见门外雕鸣虎吼,脸色更黑,心知恐怕是那个女子赶来了,几步越过那些打扮花枝招展,正拿了帕子假哭的宫妃,来到门外。

    果然,那端坐在白虎之上的女子,不正是他亲封的护国仙夫人,也是此刻生命危在旦夕的五皇儿的养母。

    挥手让那些随后赶来的御林军退下,又招了段公公近前,“整个宫里全部下禁言令,另外出榜安民,就说朕联合仙夫人做了一次突袭皇宫的攻防练习。”

    段公公瞄了一眼门前,满脸冰冷之色的女子,心里叹息,陛下如此维护,想来也是知道留不下五皇子了。

    上官御风盯着跳下白虎的木艾,半晌无言,最后好似突然被抽干了力气般的塌下了肩膀。

    “那赌约,朕输了,只要你能救活五皇儿,朕决不食言。”

    木艾理都没理他,直接进了大殿,冷冷扫了一眼众多妃子皇子,说道,“辛巴在哪里?”

    那眼中的冰寒冷酷,冻得凡是被她扫到之人都忍不住瑟缩一下,淑妃想起自己那闯了祸的儿子,早晚她都要与仙夫人对上,索性不如强硬一次,厉声喝道,“大胆****,这是太后娘娘居住之处,谁准你如此猖狂无理?”

    结果木艾还未说话,随着她刚刚进来的大白却不干了,大头一摆,两只小灯笼般的虎眼盯死那纤细柔弱的淑妃,张嘴就是一声咆哮,淑妃原本全部注心神都在木艾身上,突然见到这般猛兽出现,一副随时都能跃起,将自己撕咬成碎片的样子,她立刻就觉腿脚发软,倒在地上,她身旁的大皇子也差点尿了裤子,哆嗦嗦想要抽出腰侧的宝剑,奈何双手无论无何都使不出力气,只得脸色煞白的往一众惊慌尖叫的宫妃里挤去,连母妃都顾不上了,生怕留在外面先被猛虎吃了。

    上官御风把一切看在眼里,这就是他的血脉,对着自己兄弟挥剑如仇敌,对着猛虎却弃母而逃,如此懦弱,哪有半点皇家人的傲骨,他气得一口心血差点喷出来,身旁的沈公公连忙一把上前扶住,劝道,“陛下,陛下要保重龙体,五皇子还在等着您救命呢。”

    这时坐在上手的皇太后,放下手里的帕子,睁着一双发红微肿的眼睛,哀声说道,“鸿儿平日总嚷着要回半月山去,哀家就是不许,还以为他住些日子习惯就好了,这宫里毕竟有他的祖母,他的父皇,兄弟,都是同一血脉的亲人,可是,这宫里却容不下哀家的鸿儿,今日哀家就当鸿儿没了,仙夫人只要你能救活他,哀家就让他跟你走,只要他偶尔想起哀家回来看看就好。”

    皇太后发了话,二皇子抬头好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皇后,抿抿嘴唇,立刻上前引了木艾进左侧门…

第三百七十九章 命在旦夕

    第三百七十九章命在旦夕

    一众花白胡子的太医都跪在地上,恨不得把头插进青石地面里,生恐听了皇家的什么秘事在耳里,第二日就会一杯毒酒送他们去了阎王殿。

    木艾也不理会他们,几步奔到里侧那张大床前,半月不见的小儿子,此时正乖巧的平躺在那里,面如金纸,往日透着无尽调皮之意的凤眼,也紧紧闭着,如果不是那胸前极微弱的一点起伏,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具死尸。

    木艾心里瞬间犹如被人一剑穿过一般,疼得她险些背过气去,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那个她日夜守了几月的小肉球,那个挤在她怀里一定要她喂饭的小懒蛋,那个犯错撒娇喊着最喜欢妈**小赖皮,那个嚷着要去闯荡江湖的小小少年,哪个也不是眼前这般老实安静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得她最宝贝的儿子如此?

    小安本来正在墙角投着湿帕子,此时见到自家夫人来了,几步跑了过来,噗通跪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边咣咣磕头,一边哭泣,“夫人,是小安没用,呜呜,没有照料好二少爷,呜呜,小安没用”

    大白凑到床前,伸出舌头舔舔辛巴的小手,低低发出两声呜咽,惊醒了被仇恨差点烧去理智的木艾。

    她伸手扶起小安,“别哭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说完侧坐在床边,轻轻抱起小儿子,挥手从空间里先在三块石头中心那灵气最浓厚之地,取了一杯泉水,然后掰开儿子的小嘴儿灌了下去,可惜过了好半晌,辛巴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木艾忍下心里的失望,回身问那些太医,“说,五殿下到底是什么病?”

    几名太医一听,更是撅高了屁股,打定主意谁也不当出头鸟,木艾恨得牙痒痒,二皇子略微犹豫一下,上前低声说道,“姑姑,五弟在与大哥比试剑法时,嗯,前胸被划了一道口子,流了血…”

    “流血?然后呢?”木艾一边低头去解辛巴的衣衫,一边淡淡又问了两句,那语气冷得像往外蹦冰珠子一般。

    二皇子犹豫一下,接着说道,“剑刃上带了些脏东西,太医们给五弟灌了解药,五弟脸上的青黑之色已经退了,但是却始终这个样子…”

    辛巴身前的伤口不小,缠绕的白色棉布都被浸染了大片的血迹,看在木艾眼里就变成了火苗一般,烧得她眼睛刺痛。

    松开狠狠握起的拳头,木艾迅速给辛巴整理好衣衫,然后将他打横抱起,快步走出内室,小安立刻扔了帕子,跟了上去。

    上官御风看见自己的皇儿安静躺在那个女子怀里,垂下的小手在阳光下闪着青白的色泽,颤声说道,“仙夫人…在这里施救,可好?”

    木艾冷冷一笑,“不可能,辛巴在这里已经流了血中了毒,如果再耽搁一日,我怕连他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你…”上官御风被激怒了,张嘴却反驳不出任何话。今日之事,他也不是猜不出凶手,大皇儿虽然残暴,但是,他的脑子也同样直白,自觉能用剑杀死的人,一定不会再多余下毒。他也只不过是个被人利用了的可怜虫,而那个躲在背后之人,跑不了也是在这宫里,他不愿意想下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可能为了五皇儿,把所有宫妃、所有皇儿都杀个干净,他的百花国还要安定…

    一切似乎好像都回到了当初婉妃被杀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劝服自己,为了百花,为了安定,原来,他一直都是个懦弱之人,不能护得妻儿平安的懦弱之人…

    上官御风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子抱着孩子坐在了白虎背上,那个婢女也骑上了不知哪里来的黑马,一路风般的消失在院门处,心里突然就毫无来由的涌上一股凉意,他是彻底失去这个最疼爱的皇儿了。

    屋内众人听得雕鸣虎吼远去的声音,终于消了恐惧之心,也记起了皇家威仪,宫妃们整理好了衣裙,开始哭诉刚才是多么害怕,仙夫人是多么嚣张,大皇子也开始大喊,“御林军何在?快快把这闯宫犯上的罪妇捉住,抄家灭九族…”

    二皇子正伺候着皇太后喝杯热茶压惊,眼底闪过一抹不屑,母后说的对,这个白痴一样的大哥,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御风实在听不下去,厉声喝道,“都给朕闭嘴”

    屋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大皇子也缩了缩头,躲在淑妃身后,生恐父皇记起他的过错。

    可惜,上官御风还没有老糊涂,“大皇子,行事鲁莽跋扈,友爱兄弟尚且不知,何谈其他,禁足三月,罚写孝经三百遍,任何人不经朕允许,不得探视,立刻押回。”

    大皇子一听说要禁足,要罚抄书,立刻就苦了脸,上前跪着求道,“父皇,父皇,皇儿还要练武读书,禁足太闷了,改罚皇儿…改罚皇儿一日禁食,可好?”

    上官御风听了这几句话是彻底失望了,一脚把大皇子踢翻在地,“你刚才亲手把弟弟刺得流血,现在还生死未知,你不但没有半点儿反省之意,反倒还嫌禁足太闷,好,好,以前是朕太宽厚了。传朕旨意,大皇子犯上忤逆,杖责二十,禁食三日。”

    大皇子被吓呆了,他可是皇子啊,从小只有他打别人的份,什么时候也要挨板子了,淑妃也被吓了一跳,立刻跪下膝行到上官御风身前,一手抱了他的腿,恳求道,“陛下,陛下,雄儿还太小,二十杖责哪里受得住,陛下开恩啊,他不是故意伤了鸿儿的,陛下,陛下,你要打就打臣妾吧…”

    上官御风恼怒的连淑妃一起踢开,转头看向或偷笑或惊惧的众人,冷声说道,“今日之事,如果露出半个字,你们就都搬去冷宫吧。”

    众妃子们被冷宫两个字吓得立刻一同跪在地上,连道不敢。

    上官御风一甩袖子,出了殿门,沈公公随后跟了上去,低声问道,“陛下,这些伺候的人…”

    “杀了。”上官御风淡淡吐出两个,然后大步出了院子。

    沈公公缩了脖子,一屋子的太监宫女怎么也有七八十人,都杀了?陛下这次是真气得狠了,宫妃皇子不能动,仙夫人又压制不住,五皇子生死不知,所谓帝王之怒,血流成河,似乎除了这些太监宫女们也没有能承受的人了…

    木艾抱着辛巴,后面跟着骑马的小安,一路顺利出了皇宫,对着广场外带兵守卫的卫广极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飞速赶回半月山。

    因为有皇榜贴出,百姓们多少知道刚才是虚惊一场,再见到白虎就没有那般恐惧,反倒因为它是仙夫人座驾而好奇之极,甚至有人特意守在青龙大街旁,就是想看看众人传说的威猛神虎是何模样?

    木艾没有理会这些,一边调整姿势,力求让小儿子在怀里躺的舒服些,一边纵虎飞奔。她的眼里只有虚弱的小儿子,什么路人什么守门兵卒哪里顾得上理会。

    待上得半月山,木艾抱着辛巴跳下虎背,吩咐跌跌撞撞跳下马的小安,“立刻去准备木桶热水。”

    小安应着就冲进了厨房,木艾把小儿子安顿在沙发上,就去了后山,那里有一处因为常年被雨水冲刷而成的沟壑,沟上长满了一种类似吊兰模样的藤蔓,将两侧遮挡的极严密,当初她打算高调亮相的时候,就带着孔喜几人,连续挖了七八日,开出了一间三十几平的洞穴,移了两块大石堵在洞口,就是预备着有紧急之事时,人躲进去,在四周浇上一些泉水,草木覆盖之下,任谁也发现不了这里新开挖了山洞,洞里的两个通气口都在远处的枯树筒子里,十分隐蔽。

    木艾来到沟渠里,尚未掀开藤蔓,就见旁白闪过一道人影,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事情解决了?”

    木艾定神一看,正是顾老头儿,于是答道,“解决了,就是孩子有些不好,一会儿还要劳烦顾老前辈给看一看。”

    顾老头摆手,“好说,先把人放出来吧。”

    木艾点头,运起轻功在石门上拍了一长两短三下,过了半晌就见左侧的石头开始摇晃,顾老爷子上前帮忙运气挪动,刚刚打开一人宽的裂缝,孔喜就执了长刀跳了出来,见到是自家夫人惊喜交加,大声喊道,“大少爷,小姐,是夫人回来了”

    山洞里立刻哄声一片,幸儿紧接着就挤了出来,抱住妈**腰就开始放声大哭,好似她离开妈妈不是一个时辰,而是一年一般,大禹随后也走了出来,上下打量妈妈没有受伤,才轻轻吐了一口气,上前扶了妈妈说道,“妈妈回来,儿就不担心了,弟弟怎么样,可是接回来了?”

    木艾脸色一黯,“先回别墅吧,辛巴身体有些不好。”

    “不好?”大禹和幸儿同时惊问出声,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快步爬上沟沿儿,奔向自家别墅。

    众人也是顾不得感慨躲过一劫,纷纷随后跟了上去,待进了大厅,幸儿和大禹已经趴在辛巴旁边,就差用眼泪给他洗脸了。

第三百八十章 醒

    第三百八十章醒

    辛巴从来在家里都是开心果,无论丫鬟小厮都极喜欢这个二少爷,特别是丰收和雨顺,名是小厮,其实从小就跟小主子一起读书,一起吃饭长大,私心里就把小主子当了弟弟待,前些日子本来不能跟这小主子去宫里就有些失落,现在又看到主子这般模样回来了,他们心里就像被油煎一样。

    小安从厨房跑出来,顾不上跟众人叙旧,就喊道,“夫人,水烧好了。”

    木艾请了顾老爷子上前给辛巴摸了脉,期望他可以看出辛巴是中了什么毒,可惜顾老爷子却皱了眉,“二少爷的脉象,倒好似中了断肠散,不过已经服了解药,按理应该醒了,但是,看这面色却还有性命之忧,难道他还中了老夫以前没有见过的毒?对不住了,仙夫人,老朽帮不上什么忙了。”

    木艾摇头,“顾老爷子不必自责,宫里的太医都没有办法,想来这次辛巴是真遇到劫难了。”说完,吩咐孔喜去自家医馆把几位大夫请回来,现在就是病急乱投医,不管他们医术能不能治得了,起码先多找人试试,说不准,谁就见到过这种毒呢。

    木艾抱着辛巴上了楼,亲手为他剥了衣衫,只留了一条乳白绢绸的四角裤,然后就把他放在了装满泉水的大木桶里,期望这充满灵气的泉水可以驱走小儿子体内的毒素。

    辛巴那胸前的刀口一接触到泉水立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肿,然后分开的皮肉也变成了粉红颜色,不再有血迹渗出,想来愈合长平,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禹一边担忧的看着弟弟,一边说道,“妈妈,不如让小金回花王一趟,请李老爷子来花都吧。”

    “花王城太远,李老爷子又上了年纪,折腾到这里恐怕也要半月了,我怕辛巴等不到那时候。另外,我总隐隐觉得,这下毒之人并没有害辛巴性命的意思,恐怕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大禹动了动嘴唇,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妈妈那干裂的嘴唇,又把话咽了回去,弟弟出了这样的事,没有人比妈妈更着急,既然妈妈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到半个时辰,百姓医馆的三位坐堂医,听说自家少爷病了,都坐车赶到了,轮流诊了脉,却都惭愧摇头,直摇得幸儿又开始淌眼泪。

    木艾忍下心里的焦急,谢了他们,劝慰道,“三位不必如此,你们平日救百姓与伤病,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一次辛巴中毒,却不是你们擅长的范畴,不必为此心存芥蒂。”

    三位大夫心下感激,心道自家主母,如此心焦时刻,还能顾虑他们的想法和脸面,实在不负仁善之名。

    其中一位中年大夫,思虑半晌,略微有些犹豫的告了声罪,请木艾屏退了所有人,然后说道,“夫人,小人白齐,家里曾祖父曾经在宫中做过御医,留下过一本手册给后人研习,但是因为家道突然中落,家祖父和家父为了生计,都务了农,未曾习学,直到在下出生,家境好转,才送在下学医,继承祖业,所以,也得以看到那本手册,里面有一页记了一件奇事,倒是与二少爷现在的情形有些相像。”

    木艾听到宫里御医几字,心里就是一跳,如果真是像她猜想的那般,那下毒之人真是不想要辛巴的性命,那就一定会有后手留下,也许宫里真有什么类似之事传下也说不定。

    “白大夫尽管直言,不管对二少爷的病情有无帮助,我都会记得白大夫今日的援手之义。”说完低头郑重施了一礼。

    白大夫慌忙摆手,低头回礼,面色有些发红,说道,“夫人严重了,我们每月皆受府上衣食银钱,也算半个家奴,夫人这么说,可是折煞在下了。”

    “不,白大夫几位都是同我木仙府一起行善之人,可不是我们府上的家奴,以后白大夫万不可如此自贬身份。”木艾就事论事的捧了白大夫一句。

    白大夫心里感激,于是没有半点保留的把那册子里所记之事说了出来,“在下曾祖在宫里当差之时,正是仁德国主治下,后宫有位公主封号为惠,当时因为与一位侍卫暗生情愫,拒绝按照国主的旨意嫁个某世家公子,于是不知服了何种毒药,面如金纸,长睡不醒,陛下很是后悔,唤了无数御医诊脉,其中就有在下曾祖,但是却都没有查出是何毒。陛下十分后悔,就言道,如果公主能活过来,就按她心意嫁娶。结果,没想到第二日,公主居然不药自愈了。所有御医都暗自称奇,在下祖父也觉神奇就记了下来。”

    木艾眼里喜意更胜,再次行礼谢了白大夫,然后亲自送了他出门,看着陆云恭敬引着他下山才回转大厅。

    静坐沉默许久,然后请了顾老爷子和孔喜进来,嘱咐道,“最近几晚,我会撤了防护,如果有人上山来,不必阻拦,只需暗中注意,那人留没留下什么东西就好。”

    孔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郑重应下了,顾老爷子也点头。

    大禹和幸儿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何如此安排,但见她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焦急,心里自然也跟着放松了些。

    一家人草草吃了些简单饭菜,丫鬟们做针线,护卫们擦刀剑,小厮们练字读书,但众人却都是时不时的冲着楼上发呆,心里默念一切神灵,保佑自家少爷能够早些度过这场劫难。

    木艾坐在浴桶旁边,拿了一本故事书读给小儿子听,隔上一刻钟,就撤换一次木桶里的泉水。大禹和幸儿静静坐在窗前,偶尔给妈妈端杯茶水过去。

    戌时末,木艾撤了灵气罩,吩咐众人如往日一般,除了必备的火把灯笼,其余都熄灭了。

    果然,子时初刻,房顶处传来一声硬物入木的声音,别墅里立刻一片吸气之声,显然每个人都没睡着。

    孔喜的声音随即从楼下传来,“夫人,房顶上被人射了一只翎羽箭。”

    大禹一听,立刻上了阁楼,开了小窗出去,当真拔了一只栓了布条的箭只回来,木艾接过布条细看,上面只有六个字,“山下桥头三石”。

    幸儿焦急问道,“妈妈,写了什么,写了什么?”

    木艾把布条递给她,说道,“大禹,带人举着火把去石桥头上,找找有没有三块石头。”

    “是,妈妈。”大禹大声应了,咚咚疾步下了楼,带着孔喜几人就奔了山下石桥。

    不到一刻钟后,几人就满脸兴奋之色的跑了回来,大禹手里托了一只白玉小瓶,“妈妈,那桥头真有三块石头,里面藏了这只小瓶子。”

    木艾接了过来,打开嗅了嗅,又递给顾老爷子,老爷子同样嗅嗅,又倒出里面的蜡丸打开,用小刀切下一点尝了尝,然后点头说道,“虽然我看不出这是什么药,但却能肯定这不是毒,对二少爷没妨碍。”

    木艾道谢,立刻上楼给辛巴喂了下去。说来神奇,只一柱香时间,辛巴脸上就褪去了金色,身上也回复了温暖血色。

    木艾连忙把他抱出水桶,擦干身体,大禹亲手帮弟弟换了干净的亵裤,盖好毯子,然后母子三人就静等着辛巴醒来。

    皇宫之中某处偏殿里,二皇子正跪在皇后身前,低头沉默,皇后满脸怒色,“自古为皇者,皆需心狠手辣,你这般心肠,将来要如何…”

    二皇子知道母后没有出口的那半句话是什么,但是他依然低了头没有反驳,他不想说,他心软,是因为五弟每日都吩咐丫鬟在食盒里放他爱吃的满口酥,或者是五弟心心念念要回到的那个家就是他梦想中的样子,亦或者他不想最后和那般嬉笑可爱的弟弟真正生死搏杀…

    皇后看着沉默的儿子,明显与她如此生疏,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为什么,她都是为了他好,为了他将来可以站在这个国度的最高处,不必担心随时有性命之忧,难道她错了吗?

    “罢了,皇儿回去吧,仅此一次,下次再不可心软。”

    二皇子起身理了袍袖,低头给皇后行了一礼,“母后放心,仙夫人今日那般决绝,五弟一定不会再回来了。”说完,转身出了配殿,那语气隐隐透着的一股低落却在屋内萦绕。

    皇后低低叹了口气,五皇子不愧为婉妃的孩子,这笼络人心的本事当真是厉害,才不过一月,就让自己这外热内冷的儿子,与之如此亲近,好再下手的早,否则再过一段时日,不说别人,自己儿子就要第一个跳出来护着他了,更别提帮忙下毒了。

    天际第一道曙光映进玻璃窗时,辛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棚顶不是古香古色的横梁,而是变回了他日思夜想的清漆木板,他立刻就有想要伸手揉眼睛的冲动。

    可惜手臂刚一动就发现被子上趴了一个人,乌黑的发丝盘成了简单的鬓,斜插着一直羊脂玉簪,象牙色的棉布衣裙,只在领口绣了云纹,这般朴素的装扮,不是自家妈妈,还能有谁?

    不自觉的,数日的想念就都化作了一滴泪,从他的眼里溢了出来,“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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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至情至义

    第三百八十一章至情至义

    木艾****不曾合眼,实在困乏之时,刚刚伏在床边小憩片刻,模糊间就听见小儿子的声音,连忙抬头去看。

    于是一把抱住了小儿子,眼泪也流了下来,一天****担忧恐惧的心,终于落了地。

    “辛巴…妈**辛巴,你终于醒了,胸口还疼不疼,头晕吗,饿不饿,想不想吐?”

    辛巴本来想哭,但是听妈妈问的乱七八糟,又扑哧笑了出来,狠狠在妈妈怀里蹭了几下,嗅到熟悉的桂花香气,忍不住欢喜说道,“妈妈,我这是在家里了吧?”

    “当然,臭小子,你可闹得全家不得消停。”木艾爱怜的亲了亲小儿子的发顶。

    这时窗边伏在桌子上打盹的大禹和幸儿也醒了过来,惊喜的过来探视辛巴,兄妹三个又哭又笑闹成一团。

    木艾怕辛巴肚子空,先喂了他一杯泉水,然后就去楼下唤小安准备些清淡的粥和小菜。

    大禹坐在弟弟旁边,给他掖了掖毯子,又支了幸儿回房去洗漱,然后低声说道,“辛巴,跟大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辛巴抿了嘴唇,沉默半晌,说道,“大哥,他们毕竟和我有血脉之亲,我不想说什么,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回去了,我要跟着妈妈还有你和幸儿,一辈子都在一起。”

    大禹眼带心疼的看着明显懂事许多的弟弟,温和一笑,“好,你和幸儿陪着妈妈,大哥给你赚娶媳妇的银子。”

    辛巴心里温暖,嘴上却嬉笑道,“我娶媳妇还早,倒是大哥都定了嫂子了,怎么样,大哥,嫂子漂亮吗?”

    大禹脸色微微一红,伸手想要敲弟弟一记爆栗,又有些舍不得,只得改成摸摸他的头,“小孩子,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辛巴做了个鬼脸儿,“大哥害羞了。”

    “谁害羞你还光着身子呢,昨晚我给你换的亵裤。”大禹开始反击,换得弟弟一声哀嚎。

    “大哥,你居然偷看弟弟的屁股,你太…”

    大禹双臂抱肩,得意一笑,“那怎么办,难道要妈妈和妹妹给你换啊。”

    辛巴被噎得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说道,“那让丰收和雨顺上来伺候也行啊。”

    大禹瞪他,“二楼除了咱们几个,什么时候上来过男子?”

    辛巴撅了嘴,哀求道,“那大哥不能告诉诚哥,否则我就去拜见未来大嫂,告诉她你那年上树刮破裤裆”

    木艾端了碗白粥进屋时就看到兄弟两个都是大红脸,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刻不见,你们兄弟怎么都都成了关公了?”

    大禹连忙说道,“儿子先去梳洗了。”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惹得辛巴嬉笑的更大声。

    木艾瞪了小儿子一眼,上前扶起他,舀了一勺稀薄的白粥吹凉喂到他口中,嗔怪道,“你大哥脸皮儿薄儿,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大嫂漂不漂亮?”辛巴否认,乖乖喝着粥。

    木艾失笑,一边和小儿子慢慢说些闲话,一边看他吃得香甜,心里无比满足。

    等辛巴把粥都喝完,木艾嘱咐他再睡一会儿,收了碗筷刚要出门,就听辛巴在后面轻轻问道,“妈妈,如果是你喜欢的人伤害了你,但是他却是不得已的,你会怎么办?”

    木艾的眼里闪过一抹冷光,转过头去时,却依旧笑得温和,“傻小子,伤害就是伤害,不管那人是不是不得已,他伤害你都是事实,难以抹去。不过,是否原谅他,还是在于你自己,如果你念着他对你的好,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以后照常和他相处,他如果还有良心,自觉愧对于你,以后自然会对你更好。如果你不想原谅他,这也没什么,以后除了必要的接触,不再多联系就是。”

    辛巴脸色落寞,点了点头。木艾忍不住走过去,在他额头上又亲了亲,“傻小子,无论你怎么决定,妈妈和哥哥妹妹都支持你,不过,做人的心胸还是要放开阔些,天下很大,很壮阔美丽,不要拘泥于这一点儿小地方。”

    “嗯。”辛巴低低应了一声。

    “好好再睡一觉,你胸前的伤口刚刚愈合,这几日还是要好好歇着。”木艾嘱咐了几句小儿子就出了门。

    在楼梯口处见到同样皱眉的大禹,母子俩对视一眼,一起进了大厅。

    大禹亲手给妈妈倒了杯蜂蜜水,低声问道,“妈妈,难道这次弟弟真白受罪了?”

    木艾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他的血脉亲人,就按照他的意思吧。那大皇子性子鲁莽跋扈,恐怕和皇位无关,三皇子性子软,四皇子又太过单纯,以后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二皇子即位的可能性最大。听辛巴刚才的话音儿,恐怕他中毒的幕后之人就是二皇子了,他既然没有对辛巴赶尽杀绝,就是心里还有情分在,经过这事,恐怕又多了几分愧疚,以后他即位,对辛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禹点头,刚要说话,幸儿就从楼上跑下来,抱着妈**胳膊问道“妈妈,大哥,你们再说什么,幸儿饿了。”

    木艾点了点她的鼻子,“整日就知道吃,小安煮了鸡丝粥,一会儿就凉了,先去吃吧。”

    说完牵了小女儿和大儿子去了膳堂,终于吃了顿安心的饱饭。

    饭后,四海进来禀报,孙昊来了。

    木艾迎了他进来,见他一身尘土,明显是赶了夜路,就问道,“这是从哪里来?”

    孙昊连灌了两杯茶,才长长出了口气,“原本打算回莲城,走到赤枫时接到消息说你这里情况不对,就赶回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木艾心里感动,这个时代绝对是君权至上,他居然为了自己一家能够不惧皇权,在别人恨不得都避之不及的时候,赶回来帮忙,可见真心之极。如果自己不是先在心里放了另一个人,说不得,也许真会为了这样一个至情至义的人,就闯进那深宅大院,整日和众多女子斗得你死我活了。可惜,感情的先来后到没有人能控制,晚了就是晚了…

    “你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炒两个好菜。”

    孙昊心里一喜,刚要一口应下,但是见到那女子眼里的怜惜和歉意,猛然就像被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满口苦涩,勉强一笑,摇头,“不了,莲城那里还有事,我还要赶回去。既然你这里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先走了。”

    木艾低垂了眼帘,暗叹一声,吩咐惜福拿了些耐放味道好的点心还有新摘的红苹果,亲手装在包裹里,递给孙昊拿着,然后送了他出门,看着他转身而去,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话,孙昊脊背一僵,随即大步离去…

    幸儿躲在门边,伸胳膊碰碰大哥,好奇的低声问道,“大哥,孙叔叔是不是喜欢妈妈啊?”

    大禹皱眉,敲了敲妹妹的脑门儿,“小丫头,不要多嘴,妈妈自有打算。”

    幸儿撅了嘴,嘀咕两句,“我都十岁了,还说我小,哼,大哥不说我也知道。”

    大禹怕妈妈听见,连忙拉了妹妹上楼去看辛巴睡醒没有。

    第二日一早儿,小安进宫报信儿,顺道收拾辛巴留下偏殿的行李。听说辛巴平安无事了,寿安殿里表面上一片欢喜,宫妃们连声给太后和陛下道恭喜,但是究竟有几个真心相贺,就没人知道了。

    四皇子咧嘴笑了半晌,问道,“五弟既然病好了,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他还答应和我一起骑马呢。”

    他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静了下来,太后和上官御风的脸色都有些黯然,二皇子右手攥了一下,垂下了眼帘。

    小安上前行礼,笑道,“回四殿下的话,我们五殿下也在惦记着您,他特意吩咐奴婢,把他那一箱子的小玩具留给四殿下,说是等他的病彻底好了,就回来看四殿下。”

    四皇子立刻笑得更欢喜了,五弟就是好,连他稀罕那些玩具都知道,人不在宫里,还特意留下给自己玩儿。

    小安又给太后行了礼,说道,“太后娘娘,五殿下也特意吩咐奴婢,给您带了一篮子苹果和雪梨,都是半月山上新摘下来的,很是新鲜。”

    “好,好,哀家的鸿儿就是孝顺,真是好孩子,可是这么好的孩子…”说着,太后想起以后定是不会再住回宫里的小孙子,鼻子一酸,又要掉下泪来。

    上官御风连忙劝道,“母后放心,既然鸿儿身子不好,要长久跟在仙夫人身边借着仙灵之气调养,不如朕就封鸿儿做个逍遥王,放他同仙夫人周游百花也好,等过上几年,他身子将养好了,母后什么时候想他了,随时再招他回宫来小住,可好?”

    太后点头,经过昨日那事一闹,鸿儿是绝对不会回到皇宫之中,甚至心里不存怨恨就已经是那孩子宽厚了。祖上留下的规矩,封王之子孙没有承继皇位资格,只要鸿儿坐了这尊贵的逍遥王,人人皆知他与皇位无关,就不会再被有心人视为眼中钉,自然也没有了危险,而且起码在名义上鸿儿仍然是皇家之人,皇家血脉,她没有完全失去这个皇孙。

    上官御风见太后答应,心下轻叹,冷冷扫了一眼,大殿里明显又欢喜了三分的众位宫妃,尤其是那几位有皇子傍身的,高声吩咐段公公拟旨,然后即刻去半月山宣旨。

第三百八十二章 琐事

    第三百八十二章琐事

    木艾接了旨意,倒没有什么不满之色,辛巴身体里淌着皇家血脉,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只要这个孩子脱离那个黑暗肮脏之处,随性欢喜生活就好,至于名义上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

    当然,场面上事情还是要应付的,她跪地接了圣旨,当即表示,为了感谢陛下的信任,愿意献上五种水果,四种蔬菜,一种新稻米。

    第二日大朝会上,上官御风与一众朝臣商议半晌,又下旨嘉奖木仙府为百花农事做出的巨大贡献,封赏木仙府大公子欧阳禹为郡王,封号为“恭”,木仙府三小姐为郡主,封号为“怡”。其实,木艾本身是亲王爵位,按规制她的子女就应该是郡王郡主,但是,她毕竟是异性亲王,这事没人提也就放下了,如今为了嘉奖她一次拿出如此之多新种子,朝廷封赏了她的孩子,既补齐了原来的不足,又显出了皇恩浩荡。这也是朝臣们没有太过阻拦的原因。

    当初,木艾与上官御风的赌约,就这样顺利完成了。

    木艾端着茶杯,坐在门廊里,看着与诚儿笑闹的小儿子,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满足的弧度。

    肖恒和卫广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愧疚之意,当日卫广选择了执刀相向,肖恒也被安伯侯绑在府里不准出面,虽然现在木艾一家不但安然无恙,还得了两个爵位,没有半点儿损伤,可是他们还是自觉心中有愧。

    木艾扫到他们的脸色,心中了然,微笑给他们倒了茶,说道,“大哥,卫大哥,抱歉,小妹前日太过冲动,让你们跟着担惊受怕了。”

    肖恒卫广连忙摆手,“妹子愧煞为兄了,那样的时候没有帮上妹子,我们…”

    “大哥,说什么傻话,你们都拖家带口,又不是孤身一人,怎可为了我,与皇权为敌,再说,我当初与陛下有赌约,两位兄长如果真出手相帮,反倒是坏了事情。”

    肖恒和卫广听了这话,脸色才好过了一些。

    “两位兄长,你们对朝中局势有何看法,将来即位的会是哪位皇子?”木艾突然抛出一句问话,惊得卫广和肖恒同时回身去查看四周。

    “妹子,以后要慎言,这话可是极犯忌讳,不要轻易出口。”

    “两位兄长放心,这山上飞出一只鸟都要经过我同意,很是安全,尽可畅所欲言。”木艾有些好笑看着他们明显松了口气,卫广低头沉默半晌,说道,“我看好二皇子,其实不只是我,可能凡是心智清明些的人都能看得出,几位皇子中,二皇子无论性情,才智,胸怀都较其他几位皇子要强上许多。但是,魏丞相一方势力过于强大,将来恐怕…”

    肖恒也点头附和,木艾微微一笑,“那二皇子确实是个城府极深,心智极高的孩子,如果以后承继皇位,对于百姓也是件好事。辛巴以后离了皇宫,与皇位无缘,两位兄长遇到要选择之事,莫要考虑我们一家,多以自己家族为重。万一将来有些什么紧急危难,就退回花王,我那神山之上,住个千八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避世几十年之后,什么风雨都会过去。”

    肖恒皱眉,“妹子,可是要走?”

    木艾点头,“这次来花都生了太多枝节,我心中不喜此处,再者答应孩子们要走遍百花,自然要继续旅程。”

    卫广笑道,“妹子就是洒脱,如果是别人得了这般名利,恐怕要喜得疯了,只你躲避如洪水猛兽一般。”

    木艾轻笑,“我向来不喜欢人家跪我,自然更不喜我跪人家,如果在这里,这两样都避免不了,不如就轻车骏马,周游天下去也。”

    肖恒和卫广眼里略带羡慕的一同笑了起来。三人又闲谈几句,木艾就为他们各搬了几坛好酒,送了他们下山。

    诚儿和涛儿也兴匆匆跟随父亲回城去收拾行李,准备踏上他们期待已久的南行之路。

    自从前日下了圣旨,就有那送贺礼之人络绎不绝,木艾本不耐烦做这些应酬之事,派了孔喜等人拦在山脚,结果,那些人硬是把礼物放下就走了。

    只一日多功夫,礼单就收了几十张,无奈,只得吩咐小安和惜福两人按照贺礼的厚薄,再打点回礼,孔喜带人赶车满城去挨个府门送上,倒累得全家上下忙了许久才消停下来。

    既然决定要走,木艾就觉一时也呆不下去,吩咐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又招了木五、春分上山,交代了诸多事情。

    辛巴一边收拾拣点自己的东西,一边偷看忙碌的妈妈,最后还是走过去,低头说道,“妈妈,辛巴有件事想…”

    木艾放下手里的账本、礼单,拉了小儿子坐到身边,温声问道,“辛巴,有什么事情要说。”

    辛巴向妈妈身边靠了靠,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我想回宫去看看皇奶奶在走,还有四哥他们,我在宫里时,他们对我都很好。”

    木艾微微一笑,拉起小儿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辛巴,别人对你的好意,你记在心里这是对的,何况那些人还和你有血脉之亲。你要远行之前,去打个招呼,是礼数。这样的事情,妈妈怎么会拦着你,而且以后你走到哪里,最好隔上一段时间给宫里真心惦记你的长辈捎封信或者礼物,尽尽孝心。”

    “那,妈妈我把水壶送给二哥,行吗?”

    “当然行,妈妈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了,你送给兄弟当做纪念也好。”

    “那妈妈还会送泉水去吗?”

    木艾略一沉吟,说道,“这样吧,以后妈妈会派人每日往太后宫里送一大桶泉水,至于太后分给谁,咱们就不管了。毕竟那宫里是非多,你最好也不要参与。”

    辛巴点头,笑着谢过了妈妈,然后就带上准备好的小箱子坐车进了宫,直到黄昏才回,虽然脸色有些黯淡,但是,脚步却明显透着轻快,让木艾完全放下了心。

    因为孙府那日也派人送了丰厚的贺礼来,两家的亲事又已经做成,木艾想着即将远行,就特意亲手打点了一份回礼。第二日亲自去孙府拜访,惦记再看看未来儿媳妇。

    那孙府门房远远见者挂了虎头牌的马车,就猜测是木仙府送东西来,没想到近了,那护卫跳下来说了两句,才知道是仙夫人亲自上门来了,立刻飞奔进去禀报。

    因为是休沐日,所以,孙侍郎正陪了夫人女儿在花园小坐,听人报说仙夫人到了,就赶忙吩咐阑儿回房去换衣,重新梳妆,他们夫妻则亲自接到大门口,迎了木艾进来奉茶。

    木艾笑着要他们不必客套,和和气气说了几句闲话,虽然木艾是亲王至尊,但还是女子之身,孙侍郎全了礼数就扯了个借口出去了。

    孙夫人就请了亲家母到女儿的小院儿,两人在软榻上坐了,受了阑儿的礼,木艾就拉了她坐在身边,细细问些女红,吃食一类的小事。阑儿原本就极喜木艾亲切温和,现在又成了人家准儿媳,于是更加欢喜亲近起来。

    孙夫人在一旁看着女儿和未来婆婆如此相处和睦,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欢喜。

    木艾在现代长大,虽则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几年,衣着礼数看着与人无二,但是,骨子里却还是超脱这个时空。大禹这次定亲,虽然阑儿是个好女孩,大禹看着也不像对她没有情谊,但是她却还是难免替两人担心,总觉得没有经过相处就成婚,以后难免会性格不合,或者相处不睦。所以,总琢磨着找个借口让两个小儿女亲近一下才好。

    于是笑着试探道,“我原本是打算着带几个孩子走走百花各城,让孩子们开阔一下眼界,没曾想在花都停留这许久,现在诸事已经料理完备,就想着继续行程了。”

    孙夫人有些惊异的说道,“嗯,仙夫人还是要南下?”

    木艾点头,喝了口茶水,笑道,“以前答应过孩子们,要带他们去涯城看看大海,倒不好食言。”

    “海?妾身倒是在国舅府上看过一扇屏风上绘过一副海图,确实很是恢弘壮阔,如果能亲眼所见,一定更是惊人,可惜,妾身没有夫人这般气魄,这辈子怕是不能亲见了。”孙夫人半是羡慕半是向往的捧了木艾一句。

    木艾扭头看看一旁玩着帕子的阑儿,笑道,“阑儿呢,可想跟我出去走走,看看咱们百花的大好河山?”

    阑儿立刻惊喜的抬头,一双大眼睛眨着,“真的?夫人肯带阑儿去?”

    木艾刚要回答,没想到,孙夫人却是以为木艾在试探,生怕女儿被未来婆婆误会不安分,连忙说道,“这傻丫头,都是定亲的人了,怎么还玩心这般重,恭郡王是男子,出去长长见识,对以后只有好处,你一个待嫁女子,在家多学些女红厨艺,将来伺候夫君长辈,才是正理。”

    阑儿被母亲几句话说得低下了头,手里的帕子扭成一团儿。木艾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心下失望,但是想想这个时空,除了自己,其余女子恐怕都被礼教如此束缚,孙夫人倒是真心为女儿考虑才如此的,索性也就收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笑道,“孙夫人这是舍不得女儿呢,如此也好,等阑儿嫁过来,自有和大禹出去游玩的机会,现在就多陪陪父母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续征程

    第三百八十三章再续征程

    阑儿听说出嫁,早红了脸,羞得恨不得把头藏在胸前。

    木艾看着好笑,招了春分到跟前,对孙家母女说道,“我这一走,恐怕就要到阑儿和大禹成亲之日才能回花都来。”

    阑儿眼里满是不舍,孙夫人也说道,“夫人,这一去怎么要那么久?”

    木艾淡淡一笑,指了春分道,“不过是闲不住,正好也巡视一下各城的铺子。这是春分,是一开始建府就跟在我身边的得力帮手,如今嫁了府里的管事,夫妻俩一起替我坐镇花都,打理几处铺子,以后我远行在外,如果要通个消息或者递个礼物就会让她上门来,今日就是带她来让孙夫人见见,别以后把她拦在门外才好。”

    春分上前恭敬的给孙家母女见了礼,她本就是谨慎温和的性子,最早就在木艾身边伺候,身上那三分温婉七分精干的气韵立刻就让孙家母女大有好感,又见木艾郑重介绍,也知这管事娘子是个极受倚重的,孙夫人点头微笑夸赞了两句,阑儿却起身回了半礼,很是客气。

    木艾见未来儿媳不是那端架子的傲娇性子,心里满意,说道,“春分是食为天的内管事,无论写写算算做个帐,还是烤点心做菜都十分擅长。以后如果阑儿闲暇,可以常让春分来陪你烤烤点心,说说话。”

    阑儿大喜,知道这是未来婆婆给她找了个活指南,有这样一个熟悉婆家情况的人在身边,哪怕每次说话透出一两句,两年下来也足够她把婆家了解清楚,不至于两眼一摸黑的进门,对她将来与婆婆、小姑、小叔相处都极有好处,最主要是这管事娘子很可能是看着自己未来夫君长大的,对夫君的饮食穿戴一定很清楚,那她岂不是可以轻易讨得夫君的喜欢。阑儿越想越欢喜,脸色也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又热又烫。

    木艾看得好笑,和春分对视一眼,又放心了两分。

    孙夫人也明白这是木艾的好意,心下感激,当然心里也明白,以后女儿有什么出格之事,恐怕人家也都会看在眼里,于是,连忙吩咐贴身丫鬟封了个大赏封还有一对蝴蝶簪赏了春分。

    春分推辞,她就道是为了女儿提前付的束脩,倒让木艾也笑起来,点头示意春分收下。

    木艾又拿了面赤金的虎头牌塞给阑儿,“你以后会是我木仙府的大少奶奶,平日里再花银子去铺子里买点心果子,可就让人笑话了,这腰牌拿好了,以后几个铺子的一应吃食用物,只要拿了牌子去就可以随意支取。”

    阑儿脸色更红,想要推辞,又觉这是代表婆家承认她的牌子,有些不舍,一时犹豫,孙夫人却笑道,“拿着吧,以后咱们府上办宴席,可要省下一大笔银子了。”这话说的风趣,惹得木艾也笑起来,“这么说,我可是要亏了。”

    “仙夫人现在才知,晚了,牌子已经送出,收不回去了。”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又闲谈几句,木艾就提出告辞了,孙夫人再三挽留吃了午饭再回,木艾借口要收拾行礼,这才出了门。

    阑儿随在木艾身边送到院门口,依依不舍的攥了帕子,木艾喜她乖巧不娇气,拍了拍她的手,回身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就收了东南角的两片***圃,换了空间里的五六棵苹果树出来,树上的苹果刚刚长到拳头大小,再有一月就该彻底变红熟透的模样,迎风就可嗅到一片清甜之气。

    孙家母女和一众丫鬟都看呆了眼,她们都见过苹果甚至吃过,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苹果树,都很是惊奇,而后想起了鲜果斋里那一只苹果五两银的价格,这几棵树树上最少几百只果子,可不就是几千两银,当下,那惊奇就又变成了满眼的金星。

    木艾笑道,“听幸儿说,阑儿和大禹一样喜欢吃苹果,这几棵苹果树就留下给阑儿的院子添个景致,过上一月,苹果红透了,阑儿请几个相得的女友小聚玩耍,莫要拘了自己。我是个不理会规矩的,几个孩子也都随着我性子活泛,阑儿也不要学成那木讷的。”

    阑儿欢喜的直点头,心里恨不得立刻跪下给天神磕头,感激它赐了自己一位如此开明的婆婆,哪怕将来夫君与她不谐,有这样的好婆婆在,也一定不会受委屈。

    孙夫人也激动的满口称谢,木艾笑着留下阑儿在院里,这才一路穿堂过户,出了正门坐上马车,返回半月山。

    孙夫人一回正厅,就被等候的孙侍郎拉住,急急询问,待听得细节,孙侍郎也长长出了口气,“咱们阑儿是大难之后有大福,这样的好婆家,恐怕是百花独一份了。”

    孙夫人也喜笑开颜,“可不是,老爷不知,那树上满满都是果子,真是喜人。如果老爷不忙,可要和妾身一起去仔细看看?”

    “好。”孙侍郎夫妻放下了心头大石,一起携手去女儿院子看景致不提。

    三日后,木艾终于指点着大禹把诸事安排妥当,行礼也都收拾齐备,这才在一个天气晴好的早晨踏上了继续南下的旅程。

    卫家老夫人,两位夫人加上卫广,还有肖恒夫妇,一直送到二十里外的碧草亭,众人谈笑片刻,喝了送行酒,这才彻底分开。

    丽娘和卫家两位夫人到底是女子,舍不得儿子远行,忍不住还是流了眼泪,倒是卫老夫人半点不见忧色,笑道,“两个孩子是跟着他们姑姑长见识去了,待回来之时,定比这花都里的纨绔子弟们要好上不知多少,你们万不可如此心软。我听人家说,那小鹰最开始学飞都是被大鹰从悬崖上推下去的。这两个孩子还有他们姑姑护着,不知有多幸运。”

    卫广也笑道,“母亲说的对,男儿就应该多出去闯荡,见见世间百态,否则整日关在宅院里,托庇于父母羽翼之下,终是难成大器。”

    几个女子这才收了眼泪,各自上车回府。

    再说木艾带了一群孩子南下,诚儿和涛儿最初也有些舍不得父母,但是没走上两个时辰,对旅程的期待就让他们把这点离愁抛到了脑后,辛巴、诚儿、幸儿一马当先跑在前面,时不时嘴里还要吆喝几声,惊得路旁山林的鸟雀纷飞,他们就欢笑出声。

    大禹和涛儿自持年长,不肯像弟弟妹妹们那般疯玩,虽是也骑了马,却护在马车旁慢走,时不时和马车里的妈妈闲谈几句,倒也和乐。

    涛儿深深吸了一口满是青草树木气息的空气,微微翘起嘴角,心里就像松开了什么禁锢一般,只觉万分轻松。大禹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口说起昨晚两人讨论的那段“蒋干盗书”,让旁边的一众护卫小厮们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各抒己见,有些新奇的观点,有时让大禹和涛儿也不自觉点头,更加深刻明白,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涵义。

    木艾听着马车外的说笑声,心里舒畅,显然,离了花都那是非之地,家里所有人都与她一样欢喜啊。她放下手里的书,微微眯眼小睡起来,百花的规矩,出门要在太阳将出之时上路,寓意前途光明,所以今日起的早了一些,此时清风,暖日,欢喜的孩子家人,足可以让她安心小憩片刻。

    小安看着夫人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呼吸也平缓下来,就连忙伸手轻轻放下了左侧风口的窗帘,然后从车门探头出去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刻放低了声音,说起话来都轻了三分,一阵夏日熏风吹来,混着旁边沙沙作响的山林,嗒嗒轻快的马蹄声,更显静谧温馨。

    午时,木艾小睡初起,精神饱满,来了兴致,就吩咐孔喜找了处风景好的河边扎了营,此处离了花都也有七八十里,路旁村落减少,倒是十分清静。

    诚儿和辛巴闹着挽了裤脚要下河抓鱼,大禹和涛儿一是不放心,二是也难得起了玩心,于是兄弟四个,都下了河,幸儿到底已经十岁,不像以前那般没顾忌,虽然心里羡慕,还是站在河边拿了篓子,要给哥哥们装鱼。

    木艾最宠小女儿,怎肯看她撅嘴,在空间里翻了双水靴出来,帮着小女儿穿好,又掖了裙子,看她欢呼着冲到河里,这才让小安服侍着系了围裙,开始下厨做菜。

    几棵青菜洗净切成段,锅里放油倒入菜急火煸炒,加少量盐调味,菜色翠绿,稍微软倒时,盛出平铺在一只白底描了青莲的瓷盘里。再把瘦肉切丝用蛋青淀粉腌好,锅里加入油烧热,放入肉丝炒成白色后加一点甜面酱、一勺白糖。不停翻炒,最后用芡收干汁,放在炒好的青菜之上,碧绿配了酱色,让人看了极有食欲。

    几个丫头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都嬉笑着抻头看向灶台,都盼望着学上个一两样菜式。小安看得好笑,笑嗔道,“小心别把脖子抻长了,夫人又不是那小气的,你们赶紧忙完活计,给夫人打个下手,不就看得仔细了。”

    几个丫头这才笑嘻嘻的赶紧蒸米饭,麻利的把一众护卫小厮们要吃的菜色做了出来。

    不过大半个时辰,木艾就做了六道菜出来,本来不指望几个孩子能有什么收获,没想到他们居然当真捉到几条鱼,只不过,那鱼只有手指粗细,眼见几个孩子兴奋得脸色通红,木艾是绝对不能说这鱼不好做菜,于是撵了他们去换衣服,然后绞尽脑汁儿想了个做法,把几条小鱼开膛去内脏,吊了个鱼汤,又怕几个孩子吃不出汤里有鱼味,甚至都没敢太过去腥。

    几个孩子每人都喝了两碗下去,直嚷着自己捉的鱼吃着就是香,让木艾好笑极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雨夜路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雨夜路人

    吃了午饭,几个孩子都有些瞌睡,特别是诚儿和涛儿,因为今日出发的缘故,昨晚兴奋得差不多是****未睡,此时才显出困倦,木艾就撵着他们去小睡。

    没想到半个时辰后,八月的天空突然变了脸,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就飘来了几朵乌云,天色暗淡了脸色,下起了雨,最初只是小小细雨,慢慢却转成了中雨,颇有些长久的架势。

    因为撑了灵气罩的关系,别墅周边一百米倒是没有半点湿迹,孔喜几人去河边巡看了两次,估摸着半夜不能发大水把房子冲走,于是回来禀报主母。

    木艾就吩咐下去,暂时在这里小住一日,明日清早停了雨再出发上路,几个孩子睡醒之后见到下了雨就都聚到楼下,结果看见妈妈拿了本书,正悠闲的靠在门外的躺椅上,天空上噼里啪啦的雨珠儿砸在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上,然后汇聚成流,如同小瀑布一般凭空流下来,煞是新奇有趣。

    几个孩子就都跑到隔膜边上伸手去摸,又嬉笑着进屋搬了桌椅出来,寻了块平整之地,开始读书习字,装得好似十分用功,其实不过是爱新奇。

    不过他们专拣了那和雨有关的诗句读起来,倒也十分应景,五湖四海卫夺肖方几个小厮也很是高兴,做完杂活,就缠着握着酒壶喝得欢畅的顾老爷子说几段江湖轶事,引得孔喜几人也去跟着听热闹。

    木艾被吵了清静,无奈从空间里拿了一簸箕核桃、半盒子红枣出来,带着几个丫头,剥核桃仁儿,去枣儿皮,准备晚上做核桃酪。

    幸儿那丫头不知是不是小时候在雷雨日受过惊吓,每逢雨天,白日还好,夜里就有些睡不安稳,某一次,木艾偶然给她吃了碗核桃酪,居然睡的十分香甜。所以,以后每逢阴雨天,家里必做核桃酪。

    当然,这次五个孩子都在,加上一个老顽童似的顾老爷子,定是要多准备一些。

    小安惜福几个都是手脚麻利的,半个时辰就备好了核桃仁和红枣,粳米也泡在泉水里了,晚饭时木艾亲手把核桃仁捣碎,把枣肉撵成泥,又把泡好的粳米放在青石槽子里,一边加水一边捣成浆,用细纱布虑去渣滓。取一只小砂锅烧上滚水,把米浆倒进去,再加入核桃仁和枣泥,边煮边均匀搅拌,最后加两勺金色的蜂蜜,厨房里慢慢就充满了香甜之气,惹得惜花和彩云追月几个年纪稍小的丫头,都抽着小鼻子时不时深呼吸多嗅两口。

    木艾看得好笑,出锅时就每人分了她们一小盅,只乐得几个丫头谢了又谢。小安另端了一碗去给顾老爷子,剩下的就好好闷在了砂锅里。

    众人晚饭后,几个孩子香香甜甜的又喝了核桃酪,就坐在点了四只灯笼,很是明亮的客厅里不肯走,眼巴巴的盯着妈妈,不必说,木艾也知道他们又是惦记着那动画片,好在前几日教会了大禹简单操作,这孩子又谨慎,从不乱动,索性就拿出来,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几个小的欢呼出声,跑到厅门口喊了一声,除了值守的闫立和陆云,其余人都微微带着一丝羞赧神色的挤进了客厅,顾老爷子也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捡个红苹果拿在手里,准备边吃边看。

    木艾嫌屋子里气闷,吩咐小安几个开了窗子通气,又唤了两个差点把耳朵抻成兔子的轮值护卫进屋,然后亲自坐在门廊下喝茶赏雨,顺便让那个男子的身影放肆占据她的心。

    记不得在哪里曾看到过一句话,我们怀念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人,而是那段全心爱恋的时光,用尽了我们所有纯洁、所有真情的时光。她现在只能让自己相信,她不爱他,她只是孤独,只是想念那段有人陪伴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一想起那个身影,她的心里就总是那般隐痛,痛到发苦…

    孩子们照旧是耗光了电池里的电量才依依不舍的收起来电脑,众人行了礼,各自开始忙碌,准备就寝。

    突然几百米外的大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虽然在这样的雨夜里听来有些模糊,但是屋子里除了少数几个丫鬟,都是会武的,耳目比常人都要灵敏些,自然也都听到了。

    孔喜看了一眼别墅四周的火把和屋子里的灯笼,略微犹豫一下,木艾猜到他的意思,笑道,“不必熄了,路人肯定已经看到灯火了,再者说,咱们府上现在也不用像原来那般谨慎了。”

    孔喜低头行礼,带了闫立等人出去。果然那马蹄声离自家这个方向越来越近了,木艾回身吩咐涛儿,“时辰不早了,先送弟弟妹妹们上楼洗漱睡下,大禹留下待客。”

    “是,妈妈(姑姑)。”几个孩子应了,依序上楼去,脸上只有好奇,却没有半点担忧之色,妈妈(姑姑)在他们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人,不管来人是谁,对自家有无恶意,有妈妈在,就不需要担心。

    大禹上前扶了妈妈坐在沙发上,抬手倒了杯蜂蜜水递给妈妈,尚未说话,孔喜就赶进来回报,“夫人,外面来了七位路人,说是雨夜难行,一时找不到避雨之处,想要咱们行个方便,给个歇脚之处。”

    木艾点头,“出门不易,请客人进来吧,不要慢怠了。”

    孔喜应声出去了,惜福几人听夫人说请字,就分了两人去厨房备茶水点心,两人绕过屏风走到门口,在小柜子里拿了块厚厚的油毡铺好,又拿了几双轻便的鞋子出来。

    刚刚准备好这些,孔喜就引了几个稍显狼狈的陌生人进来,当先的男子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眉黑密,眼清明,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满头黑发用一只银箍规规矩矩的束在头顶,一身石青色衣衫,墨色腰带,脚上踩了双褚色短靴。这般普通的容貌和衣着,却偏偏给人一种正直高洁之感,不敢轻易低看。

    他身后五人也都是普通衣着打扮,但是,那腰上的长刀却表明了他们护卫的身份,最后一人却明显不同,黑衣黑裤,虎背熊腰,眉宇间隐隐有一分戾气,身上虽然没有兵器,但是怎么瞧都有几分江湖人的味道。

    惜福两人不过稍稍打量几眼,就微笑上前见了礼,“奴婢们给几位客人见礼,外面路途泥泞,奴婢们备了些干爽的鞋子,还请几位客人先行换上。”说完,轻巧的接过几人拿在手里的蓑衣,然后低头伺候几人坐在一边的松木凳子上脱下湿透的靴子,换上软木垫了棉花底儿,又用上好羊皮做面儿的拖鞋。

    那领头的青衣人微微低头道了谢,坐下从容的换了鞋子,然后又吩咐几位随从把腰侧的长刀解下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其中一人好似有些不赞同,被他瞪了一眼,立刻照做了。

    惜福孔喜对视一眼,这才引着他们转过屏风,进了大厅。

    几人见到厅中明显不同于平日所见的摆设都是一愣,那青衣人脸上却有些了悟,再见到木艾一身水蓝衣裙,斜挽鬓发,站在厅中迎客,心里又笃定了三分,开口问道,“请恕在下唐突,夫人尊号可是护国仙夫人?”

    木艾心里暗赞了一声,这人眼光倒是够犀利,面上却微笑点头,“客人猜的不错,正是本王。”

    那青衣人立刻掀了衣衫跪地磕头,口称,“工部下辖水利司巡查使池云涛见过亲王殿下。”

    他身后那几人也连忙跟着跪下,木艾上前几步虚扶他们起来,笑道,“池大人不必多礼,出门在外,本王只当自己是商贾,池大人也做回路人可好?”

    池云涛知道这位,在他回花都只两日里就听了满耳传奇之事的夫人,如此说话定是不喜时时把亲王爵位摆与人前,于是立刻从善如流的再次拱手行礼,“雨夜难行,打扰夫人清静,还望夫人见谅。”

    “先生客气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请安坐奉茶。”

    迟云涛刚欲抬步走向那罩了雪白锦缎绣的怪模样座椅,突然想起自己几人沾染了泥浆的衣摆裤腿,微微有些尴尬的说道,“请问,夫人可有空房,容我等换套干净衣衫。”

    木艾立刻吩咐惜福等人引着他们去了旁边一间,冬日里用来给家里人烘烤衣衫的空房,不到片刻,池云涛等人就一身清爽的走了出来,重新宾主落座,除了那黑衣大汉坐在迟云涛下手,其余五人都是坐在他们身后的锦凳上。

    迟云涛解释道,“这位壮士非在下的仆从,乃是出城时巧遇同路之人,所以一起结伴前行。”

    木艾点头表示不介意,笑道,“诸位怎么会在如此雨夜冒雨前行?”

    迟云涛眉宇间闪过一抹暗淡,斟酌半晌说道,“在下急着赶去蓉城,本以为这雨片刻就停,没想到因此错过了村镇借宿。”

    木艾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但是本就萍水相逢,也不打算深问,笑道,“诸位一定还没有用晚饭吧,如果不嫌弃,就在我这里将就一顿,可好?”

    迟云涛刚要答话,他身侧的大汉肚子里就发出了一声极响亮的咕噜声,惹得众人都向他看去,那大汉脸孔立刻红透,吭哧了半晌,憋出一句话,“牛某腹中实在饥饿,让…嗯…夫人见笑了。”

    这人明显是个憨实的性子,却天生长了一副让人见之就先惧怕三分的脸孔,此时说话又尽力文绉绉,让他羞窘的脖子都红透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求救

    第三百八十五章求救

    木艾心里好笑,瞪了旁边偷笑的惜花几人一眼,示意她们把手里的茶点摆上来,说道,“人食五谷而活,总有腹中饥饿之时,人之常情,这位壮士不必客套,这都是丫鬟们白日里现烤的点心,如果不嫌弃滋味平常,就先垫垫肚子吧。”

    那大汉没想到木艾如此善解人意,几句话就解了他的尴尬,心下感激连忙起身行礼道谢,木艾微笑点头,看他拿起一块小酥饼大口吃起来,又示意惜福给他倒了一杯苹果汁儿放到手边,那大汉抬头看着惜福眼里含着的笑意,连忙又低了下来。

    木艾又指了大禹说道,“池先生,我身为女子,深夜待客,多有不便,这是我那大儿大禹,一会儿让他陪着几位吃顿便饭,可好?”

    池云涛连忙站起行礼,道,“夫人客气了,深夜打扰,本就是我们鲁莽,怎能再耽搁大公子歇息?”

    “池先生不必客套,诸位先吃些茶点,酒菜马上就好。恕我少陪了。”木艾笑笑,留下大禹,在池云涛几人站起恭送中,去了后厨。

    惜花惜缘正在揉面,见到夫人进来,就问道,“夫人要做几等席面?主食做什么?”

    木艾看了看食材架子,又从空间里拿了些新鲜菜蔬出来,吩咐道,“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般深夜赶路多半又是为了百姓,咱们也不能慢待了,八个菜一个汤,主食除了米饭再多烙些馅儿饼,看着都是食量大的人,别让客人吃不饱。”

    “是,夫人。”几个丫头应了,就开始分工有序的忙了起来,小安又问道,“夫人,客人的住处怎么安排?”

    木艾思虑片刻,因为这次南下多了卫夺卫康肖方肖圆四个小厮,所以出发前又多建了一栋三小间的木屋,自家人住着倒是宽敞许多,但是如果安排客人就有些挤了。

    “把暖衣房的地热烧上,除了给客人烤衣服,也让肖方他们在那儿打地铺将就一晚,他们那栋木屋让出来招待客人。”

    “是,夫人。我这就去安排。”小安喊了追月一起去帮手,木艾左右转转见没什么疏漏,就从另一条楼梯上了二楼,安慰几句尚未安睡的孩子们,然后回了卧房,拿了本书静静看着,直到一个时辰后,大禹来禀告说,客人已经吃饱喝足去就寝了,这才夸赞大儿几句,让他也去睡,聚起灵力到耳上,凝神听那木屋里的动静。

    好似是随从中的一人说道,“那道香酥鱼真是太香了,入口即化,这家的厨子,真是手艺太高了。”

    他刚说完就被旁人打断,“王二,你真是傻了,你没听大人说吗,这是哪里,这是木仙府是那女亲王的住处,仙客楼的菜色名扬天下,但也都是从这府里学的,你说这里做菜能不好吃吗?”

    “可不是,本来还以为今晚不过就是找个破庙饿上一晚呢,没想到大开眼界不说,还吃到这等美味,可真是走运了,等回了府衙要好好跟兄弟们说说,一定羡慕得他们眼睛发红”

    另外几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有吧嗒着嘴,好似努力回味刚才那些鲜香饭菜的,让木艾好笑。

    另一个房间里,池云涛正坐在桌边喝茶,笑着看那啃着苹果的大汉,说道,“牛兄弟,刚才吃了那么多美味菜色,现在还能吃进这水果,真是好胃口。”

    那大汉和他相处一日,知道这人虽是个官,但是却没有半点看不起自己草莽出身的意思,这也是他愿意与他同路的原因,想着能顺手护他一些时日也好,毕竟南去的路上也有两处山林常有匪盗出没。

    他憨憨一笑,“池大哥,这果子真是香甜,兄弟天生食量大,小时候因此差点没被饿死,今日虽然吃的饱足,但是想着以后怕是吃不到这等好吃食,就总想着再吃几个。”

    池云涛被他的大实话逗得笑了起来,“那兄弟也要注意不要积了食,咱们明早还要赶路呢,为兄那边确实有些紧急公事要办。”

    “池大哥放心,兄弟不会误事的。”大汉说完,两口解决了手里的苹果,随手在衣襟上抹了抹汁水,就上了木床,扯了松软的薄被盖在身上,不到几息间就打起了呼噜。

    池云涛哭笑不得的熄了灯,也****睡了。

    木艾收回心神,彻底放了心,也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迟云涛几人收了丫鬟们送来的干净衣衫,道了谢,又在大禹的陪同下,吃了早饭,背上了一大包易于存放的点心,向木艾郑重道了谢,就继续赶路了。

    牛大福笑呵呵骑着一匹同样比常马健壮许多的高头大马上,不时伸手拍拍身后的包裹,心里欢喜,那仙夫人真是好人,自己一个莽汉子,还能得她如此关照,特意让那些娇滴滴的小丫鬟们,给他装了这许多的点心和水果,如果他省着点吃,还能拿回去几个给瘦子他们尝尝。

    池云涛看他这般样子,忍不住心里暗赞,现在才知为何天下皆言,仙夫人仁善。他只是个五品小官,在亲王之尊跟前甚至连个座位都没有,可是却能得她如此厚待。甚至,连牛兄弟这样的草莽之人,也丝毫没有看轻的意思,可见其心地有多宽厚。如果百花多几个这样的亲王,百姓的日子定是会好过许多。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突然一激灵,也许这次自己为之奔波的危机,可以借助仙夫人之力…随即他又甩去了这想法,先不说朝廷那里得了急报,陛下一定会有应对,就是仙夫人一行人里有五殿下在,也定是不会冒然涉险的。

    就这样犹豫着,六人一路快马奔波,傍晚之时就到了兰城北门下,尚未入城,突然听到一女子喊道,“前面可是牛大哥?”

    牛大福左右扭头寻找半晌,才在路边茶棚里找到问话之人,鹅黄色的衣衫,水绿的百褶裙,容颜娇美,腰侧悬着一把长剑,不是自己谷中的金姑娘,还能有谁?再看旁边两人,都是熟人,一个白先生,一个老搭档瘦猴。

    他连忙跳下马跑过去,哈哈笑道,“候哥,白先生,金姑娘,你们是来接我的吗?”说完,有些脸红的摸摸身后干瘪的包裹,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贪嘴,多留几个苹果给你们了。”

    那瘦猴儿跟他一起搭档两年,早熟悉他的脾气,知道这憨人定是又想到吃食上去了,此时他们三人心里正是焦躁的时候,哪有心思理他,当下跳起来说道,“我们不是来接你的,谷里出事了,我们要赶去花都,你跟我们一起走。”

    牛大福一听谷里出事了,眼睛立刻瞪圆了,回身就往城门处跑,跑到近前一把拉过迟云涛的袖子,“池大哥,我碰到了熟人了,有事要再回花都去,不能跟你同路了。”

    迟云涛虽然疑惑,但是萍水相逢,也不好细问,只得嘱咐两句路上小心,以后再会之类,就放他与几个同伴上马返回了。

    牛大福心粗,但是也看出同伴脸色不好,特别是白先生,什么时候都是一身锦缎白衫,摇着描金扇子,潇洒俊美,每次进城都引得好多小媳妇儿追看,现在衣衫都脏得变成灰色,扇子也没拿不说,嘴唇都裂了口子。

    他拼命催了马跑到前面,大声问道,“白先生,谷里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啊。”

    任白衣听了这声白先生,眉角忍不住一抖,这个憨牛,无论告诉他多少次都没用,从来都不记得他姓任,不姓白。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他刚从花都出来,也许能知道些什么消息也不一定。

    “头领中了毒,金神医说需要两种至阴至阳的奇药,否则头领性命不保。”

    “什么谁伤了头领,我去杀了他。”

    那瘦猴见路上无人也赶上前,叱骂道,“你个笨牛,头领都受了伤,你去了不就是送死,不要说废话。金神医以为头领没救了,设法让头领醒了一刻钟交代遗言,结果头领让咱们去花都找一个人,说那人有办法。金神医下药只能给首领续命半月,如果那人赶不到,首领就没救了。”

    牛大福赶紧追问,“找谁,找谁,我去找”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金瑶,语带哭意的说道,“仙夫人”三个字出口,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些日子每次说起这个名字,她都会忍不住如此,旁人都以为她是担心首领,害怕请不去这位身份尊贵的夫人,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张字条,那个署名,就是个“仙”字。

    这仙夫人一定就是那晚在孙府所见的女子,她当初毁了字条,阻了首领去赴约,没想到,今日首领命在旦夕,却需要她来救命,一旦两人见面,她岂不是彻底被揭穿了,那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鄙夷的眼光,还是被驱逐出谷,她不要,她不甘心,她是头领的女人,怎么可以离开他?

    可是,如果不找这女子求救,头领又怕是性命不保,到底该怎么办,她夜夜难以成眠…

第三百八十六章 阻碍

    第三百八十六章阻碍

    “仙夫人?”牛大福想起自己昨晚借宿之处,不正是这仙夫人的家吗,惊讶之下,被风呛了嗓子,一边拼命咳嗽一边断断续续说道,“仙…仙夫人,昨…昨晚…我见过。”

    “什么?”任白衣几人听了,猛然拉住马缰停了下来,可是牛大福x下那匹马却还照旧向前跑着。

    三人无奈,只得又赶上前,劈手拽住了马笼头,牛大福此时也勉强停了咳嗽。任白衣急切问道,“大福,你说你见过仙夫人,在哪里?怎么见到的?”

    牛大福看着三人都眼睛冒火的盯着他,微微有些紧张,挠挠后脑勺,想了又想,才说道,“嗯,那个,我昨晚和池大哥一起赶路,错过了村镇借宿,天又下大雨,正好官道边不远处有灯光,我们就赶过去了。没想到那里有座又大又漂亮的二层楼,那主家是个年轻夫人。

    池大哥一见到她就跪下了,称她是护国仙夫人,那夫人很和气,还让人给我们做了许多好菜,给我们安排了住处,今早走时还给我包了点心和果子。”说到这里他有些脸红的又拍拍背后的包裹,“只是,我一时肚中饥饿,都吃光了,没给你们留。”

    瘦猴伸手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叱道,“你个吃货,谁问点心果子了。”

    任白衣挥手拦下瘦猴,皱眉问道,“大福,你口中那池大哥,是做什么的,是官?”

    牛大福有些委屈的揉着脑袋,答道,“我也是在出花都时碰上的,我肚子饿,吃了馒头没钱付账,他帮我付的账,我就想着护他到蓉城,算是报答他的恩情,顺便还能解决一日三餐。他说他是什么水利司巡察使,应该是个官吧?”

    任白衣和瘦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了然,大福虽然憨厚,有时候略显愚笨了些,但是从不说谎,也就是说,那让五品巡察使下跪的女子一定就是封号为护国二字的仙夫人,也就是他们奔波几日,拼死也要找到的女子,头领的救命之人。

    任白衣背过右手,狠狠攥了攥背上那把包着棉布的战神刀,暗暗祈祷,天神保佑,头领性命有救了。

    瘦猴心思细腻,又拉着牛大福问了些细节,几人这才重新上路,快马跑出六十里之后,估摸着按照车队的行进速度应该就在附近了,但是此时已经过了亥时中,四周一片漆黑,就算那房子近在眼前,他们也是看不到。

    任白衣思虑片刻就带着三人在路边找了个树林,依靠着树桩熬了两个多时辰,等到天色露出鱼肚白之时,几人醒来,刚要上路,却隐隐听见树林后好似有人对打的呼喝,夹杂着刀剑碰撞的清脆之声。

    任白衣心急寻找仙夫人,本不想多事查看,但是,瘦猴耐不住好奇之心,憨牛又仗义,两人当先就穿过树林而去。他只好和金瑶跟在了后面,结果一转出树林,他们惊得差点喊出声来,那不远处的小河边,两层高的小楼赫然在目,粗大圆木建造,奇特的房顶造型,处处透着不凡,特别是那山间微微透出的一点晨光照耀在晶亮的窗子上,折射出莫名的色彩,当真是神奇。

    任白衣略带激动的扯了牛大福,问道,“大福,你快看看,这可是你前晚看到的房子?”

    牛大福眯眼仔细打量半晌,有些为难的说道,“白先生,那晚天太黑,早晨走时我也没太细看,不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应该没错。”

    瘦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是只顾着你那点心果子,没有心思看房子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那刀剑相碰的声音就停了下来,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两个少年,同样的青色短打衣衫,墨色宽腰带,一个稍显清秀文弱,一个则很是俊朗稳重,这自然就是难得早起练武的大禹和涛儿两人。

    昨日阴雨,电脑没有充电,众人没有动画片可以看,睡得就早,两人一觉醒来,见天色将明,就起了兴致要闻鸡起武,于是穿了练功服出门,一个执刀,一个执剑,比试了起来。没想到,却引来了陌生人。

    大禹垂下手里的剑尖儿,拱手朗声问道,“几位义士,如此清晨到此…”说到一半,他突然认出站在最后面的正是前晚见过的牛大福,这人当时吃光了惜福几人烙好的五十几张馅饼,他当时觉得惊奇好笑,所以,印象很深刻,自然面容也记得清楚些。

    不过,此时这人去而复返,又带了同伴,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想到这里,大禹就收了脸上的温和之色,淡淡问道,“后面那位不是牛义士吗,如果在下所记不错,你不是与池大人一起奔赴蓉城了吗,此时返回,可是有何物遗落在我们府上了?”

    牛大福连忙摇头,“没有,大公子,我什么都没丢…”

    任白衣挥手打断他的话,拱手笑道,“在下任白衣,给大公子见礼,听您如此说,大福前日确实在此叨扰了,真是万幸。大公子不必多心,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请问一下,仙夫人可在此处?”

    大禹仔细打量他几眼,微微一笑回了礼,“不知这位任义士,为何如此询问,我母亲是否在此,与诸位有何关碍?”

    那瘦猴实在忍耐不住,平日里相处的都是粗鲁直爽的江湖人,何曾这般啰嗦,就说道,“我们自然是有事,你只说仙夫人在不在就行了?”

    大禹挑挑眉,“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

    瘦猴急了,“如果在,我们就要见仙夫人,有事相求,如果不在,那就告诉我们,她去了哪里。”

    这话说的可有些不客气,大禹随口就顶了一句,“哦,诸位是有事相求?听义士这口气,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你们是上门强行绑人的。”

    “你”瘦猴被噎得脸红,想要发怒,却又碍于有求于人,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话来。

    大禹看向任白衣说道,“诸位上门求见,是否应该先自报家门,然后言明所求何事,才是礼数。”

    任白衣心里赞了一声,这少年好强的气势,脸上却笑道,“大公子恕罪,我们这兄弟只是脾气急了些,平日又没学过什么规矩,有冲撞之处,还望大公子海涵。”

    大禹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他才接着说道,“在下几人皆是江湖草莽,所属门派梵天宫,在江湖上除恶剿匪,也算小有侠名,从未做过什么于民不利之事。前些时日,我们头领因为与人交手被打伤,有性命之险,听闻仙夫人宅心仁厚,又有仙术在身,所以特意上门恳请仙夫人移架蓉城相救。”

    大禹原本低垂的眼睑里猛然闪过一抹厉光,梵天宫?那个人组建的门派?难道是那个人有了性命之忧?

    “你们首领是何时受伤的?”

    任白衣自觉把话已经说得尽可能圆滑中听,但是,这少年听过,却不置可否的问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心里疑惑,还是答道,“五日之前,我们是快马日夜不停从蓉城赶来的。”

    “五日之前,是八月初三那日,不是八月初一之前啊。”大禹好似呢喃一般,从唇角溢出这几个字,眼里冷光更胜,也就是说,他的妈妈苦守****,伤心欲绝,又为了弟弟闯宫,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个人正在快意江湖,根本没想来赴妈**约,如今有了劫难了,才想起要妈妈救命了,真是笑话,当他的妈妈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吗?

    “你们头领,可是复姓欧阳?”

    任白衣从大禹脸上看不出有何异状,但是没来由的心里就是有些不安,但心念电转间,想起头领清醒时说起求救一事,明明不像有何仇怨的模样,应该不会有何阻碍才是。于是,他点头说道,“正是。”

    大禹却笑了,衬着初升的朝阳,好似充满暖意,只是细看下,这暖意却没有达到眼底,他扭头对涛儿说道,“涛兄,先回去替我看看幸儿,她腹中疼痛,恐怕这一日都不会消停。”

    涛儿眼里闪过一抹了然,轻声说道,“我明白了。”然后转身快速走远了。

    大禹这才对任白衣几人说道,“抱歉,各位义士,家母昨晚有事返回花都了,这几日恐怕都不会回来,让各位白跑一趟了。”

    “返回花都?”任白衣几人怎么可能相信,“坊间传言,仙夫人很是喜爱这栋木楼,但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此时,木楼还在,恐怕仙夫人也不会独自返回花都吧?”

    大禹挑挑眉,“这位义士是怀疑本郡王说假话了,家母仙术神奇,到了哪里自然不会缺了住处,把这房子留给我们兄妹小住,有何奇怪之处?”

    瘦猴此时已经跳了起来,大骂说道,“亏得天下百姓还传言,仙夫人如何仁善,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见死不救,罪大恶极”

    任白衣和牛大福也都有些脸色不好,此时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少年明摆着就是在推脱,不想让他们见到仙夫人,原因为何,他们虽然不知,但是今日是铁定不会顺利了。

    牛大福微微恼怒说道,“大公子为何要说谎,昨日早晨我明明还见过仙夫人。”

    大禹冷冷一笑,也不理会他们几人,转身就走。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诓骗?

    第三百八十七章诓骗?

    几人情急之下,就欲上前追赶,可是却猛然撞在一层看不见的,绵软却极具弹性的隔膜之上,牛大福用力猛了些,甚至被反弹得退后四五步才站住。

    大禹回头看见几人的狼狈模样,又是淡漠一笑,转身隐入树林走掉了。

    孔喜听了涛儿传信儿,早等在别墅外,见到自家大少爷回来,连忙上前。

    大禹拧眉沉思片刻,嘱咐道,“派人去林子里守着,那几人有何异动,就来禀报与我,记得不要让妈妈知道。”

    孔喜略微犹豫一下,还是点头应下。

    大禹快步走进房子,拐到饭厅,果然,饭桌儿上只有辛巴诚儿和涛儿三人,并不见妈妈和妹妹,辛巴见到哥哥回来,就问道,“大哥,你去哪里了,幸儿肚子疼,妈妈在上面照料呢。”

    “是吗,她自小就怕雷雨天,一定是前晚没睡好的缘故,我上去看看,你们先吃吧,今日恐怕是不能启程了,吃完饭,涛兄带他们读书吧。”

    涛儿点头,“好,你快上去吧。”

    幸儿躺在床上,两只手搂着妈**胳膊,一边喝着妈妈喂到嘴边的瘦肉粥,一边时不时的哎呀两声,好似很是痛苦的样子,只是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却露了馅儿,可惜,木艾心神正在空间里拣点药品,仔细查看着说明,犹豫要挑哪样给小女儿吃上一粒,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大禹进来,给妈妈行了礼,然后问道,“幸儿,可是昨晚凉到了,怎么突然肚子疼?”

    木艾拿了帕子给小女儿擦了嘴,心疼的说道,“昨晚睡得太沉,没有过来给这丫头盖被子,可能是凉到了。一会儿吃些药下去,如果还不好,就派人去城里请个大夫来。”

    大禹点头,给妹妹使了个眼色,幸儿立刻又****起来,甚至隐隐要呕吐一般,木艾立刻半抱起小女儿,轻轻拍抚她的背,大禹于是说道,“妈妈,咱们暂时在这里小住一日吧,等幸儿好了再上路也不迟。”

    木艾点头,“好,告诉孔队长他们,今日多辛苦些,万一有人接近防护罩,就告知一声,别平白吓到人家。”

    大禹应了一声,又给妹妹比了个手势,就回饭厅吃了自己那份早饭,又亲手端了碗红枣黑米粥,两样爽口小菜送到楼上。

    木艾几口吃了半饱,侧躺在床上给小女儿读故事书,许是折腾一早晨,有些疲累,又见小女儿吃了药明显好转的关系,母女俩讲着讲着就躺在一处又睡着了。

    大禹轻手轻脚给妈妈和妹妹盖了毯子,然后站在床边,望向远处那几个人影儿冷笑,等吧,你们也都尝尝心焦等待的滋味,太阳下虽热,比那夜露浸衣,可是要容易忍耐的多…

    瘦猴急得背了手四处转悠,时不时就掏出匕首或者长刀,对着那隔膜或砍或刺,可惜,还是没有任何办法突破。牛大福只懂用拳头猛击,每次都被弹出很远,又接着被瘦猴半是心疼半是撒气的喝骂。

    任白衣冷着脸,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什么转圜之处,毕竟头领平日里话太少,如果这次不是生死攸关,他还是不会说出这个闻名百花的名字,就是他仅有两次露了口风时,提到过的那个心仪女子,所以,他对于两人的恩怨情仇是半点儿也不清楚,又要如何想办法化解,想办法见到那女子,想办法请动她去救命。

    金瑶则在旁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眼见日头过了头顶,一日马上就要过了大半,离那半月之期,只剩七日,此地离蓉城还有六百多里,日夜兼程也就勉强能赶到,实在不能再如此耽搁下去了,说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任大哥,小妹有个主意,就是不知能否有用?”

    “什么主意,快说”任白衣和瘦猴、憨牛一听她说有主意,连忙聚了过来,金瑶把声音压的极低,“这仙夫人不是以仁善闻名天下的吗,想来应该也有几分仁心,刚才那少年拦了咱们,我猜想仙夫人不见得知道。我如果装了重病,急需救治,里面监视我们的人一定会上报,到时候也许仙夫人就会察觉也说不定。万一,她原本就是不想见我们,也定是不会让这等见死不救的名声传出去。你们说呢?”

    瘦猴和憨牛连连点头,“好,好,这主意好,头领毕竟离得那么远,她不去救,有好多借口可以掩饰,但是,你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病,她再不出面救治,就难逃恶名了。”

    任白衣却没有立刻赞同,反倒淡淡瞟了一眼,金瑶问道,“不知金姑娘打算装作何种病症?”

    金瑶好似有些不敢直视他一般,低了头,半晌才轻轻吐出两个字,“小产”

    瘦猴和憨牛都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敬佩之意,金姑娘对头领的情谊,他们这些兄弟都是看在眼里的,原本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也是件好事,可惜首领不懂怜香惜玉,还好似十分厌恶一般,他们也就不敢跟着起哄。没想到,今日金姑娘为了请动这仙夫人救治头领,居然连姑娘家最重要的名节都不顾了,当真是一片真心情谊,让他们感动万分,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和众位兄弟们说上一说,大伙得想个办法劝得首领娶了这等好姑娘才行。

    但是,现在却不能让她如此糟蹋名节,牛大福一把撕开衣襟,低声说道,“金姑娘,名节重要,不可做傻事,瘦子,你还是扎我几刀,流上半瓢血,里面一定会出来人。”

    瘦子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道,“你这个傻子,这话说的最是合我心意,不过,却是要你执刀扎我,回程的时候你背着我就行了。”

    牛大福摇头,“不,还是扎我,我肉厚血多,你太瘦。”

    “扎我,你背着我轻快。”

    “行了,都别争了,还是按金姑娘的办法,就装小产吧,仙夫人一定会出面的。”任白衣笃定的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向马匹那边去拿水袋,留下疑惑的瘦猴和憨牛,还有一个心虚的金瑶。

    狠狠灌了口水,任白衣远远望着那栋绿色房顶,好似要隐没在草地里的精巧小楼,心里暗叹,如果连头领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事,都激怒不了你,那就表明你心里当真没有头领,而头领这几年出生入死、日夜思慕,就太过冤枉了,不如这样死去,总好过一腔深情都变成苦水…

    木艾睁眼醒来时,阳光正从玻璃窗外射进来,洒在她身上暖意融融,低头看看小女儿正躺在她臂弯里睡的香甜,伸手试试额头并没有发热,于是微微放了心,抽出手臂下床,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随便扫了一眼窗前,却远远见到大禹与陆云、陈方站在一处,三人不知在说着什么,陆陈两人面色都带了些焦虑,显见不是什么小事。

    她忍不住聚了灵力在耳上细听,路云说道,“大少爷,那女子疼得好似十分厉害,而且裙角上都被血浸透了。”

    陈方也说道,“是啊,大少爷,我看也不像假装的,再说,万一那女子真是小产,死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传扬出去,恐怕有那不明真相的,会说我们府上见死不救。”

    大禹皱了眉头,拳头攥了腰侧的玉佩,半晌说道,“不行,他们一定是在使诈,想要逼迫妈妈出面救治。你们继续去盯着,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要管。”

    陈陆两人似乎有些不赞同,但互相对视一眼,还是点头应了,刚要退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冷声问道,“你们瞒了我什么?”

    大禹身体一僵,但是脊背却立刻挺得极直,回身看着妈妈,低头行礼,然后紧抿了嘴,半个字也不吐。

    木艾知道这个大儿子平日里看上去最是温和有礼,实际上脾气最倔强,认准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于是也不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扭头看向陈云陆方。

    陈陆两人被主母冷眼扫过,立刻跪下请罪。

    “说吧,到底什么事?”木艾慢慢坐在一旁的木桌边儿,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静心等待的模样。

    陈陆两人无奈,稍一犹豫,把事情说了一遍,“回禀夫人,早晨时有人上门来求见夫人,大少爷吩咐我们监视,原本那些人除了干等,没什么异常,可是刚才其中那个女子突然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裙子上有血迹渗出,我们看着像小产的模样,担心她在咱们府外有个三长两短,连累了夫人的善名,就回来禀告一声。”

    木艾听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视着大儿子,“大禹,你为何如此?平日里教你们的那些做人道理都记到哪里去了,怎可如此冷漠,见死不救。就算你妹妹身体不适,也不过是个小毛病,怎么能因此挡了上门求救之人?”

    大禹头垂的更低,两只拳头握的更紧,但是依旧不出声。

    木艾站起身,扔下一句,“晚上再罚你,先跟我去看看。”然后就抬步往树林外走去,冷不防却被大禹伸手拽住了衣袖,“妈妈,他们是在诓骗你出去。”

    “诓骗?”木艾见到大儿子眼里满是急迫愤怒,就停了脚步,问道,“为何说他们是诓骗与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第三百八十八章各人心机

    第三百八十八章各人心机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禹狠狠咬着下唇,几乎要滴出血来,却仍是不肯说出半句,木艾听着林子外面的呼救声越发急迫,只得说道,“大禹先回楼上去照料妹妹,妈妈处理完了这事会找你说话。”

    说完,转身带着赶来的孔喜和惜福等人绕过稀疏的草木,到了林子边缘,果然有三男一女正蹲在不远处,其中那个鬓发散乱掩了面容的女子,哀哀痛叫着,裙摆上的血迹好似大朵大朵的红莲般刺痛人眼,沾染的旁边一个壮汉袖子都湿透了,另两位身形瘦弱的和身穿白衣的男子就差急得满地打转了。

    孔喜看着自家主母的面色,不似有恼怒之色,就上前几步清咳一声,说道,“几位客人,仙夫人在此”

    一句话,好似按下了什么静音开关一般,哭泣声,呼痛声,劝慰声都立刻消失了,那几人齐齐看了过来,甚至包括那女子隐藏在乱发后的一双杏眼,也偷偷瞄了瞄。

    木艾早起因为要照料腹痛的小女儿,所以并未细心挑选衣衫,打理容貌,只简单挽了鬓发,斜插了只白玉簪,穿了一身象牙色的棉布衣裙,翡翠色的腰带,领口袖口裙摆简单绣了几朵淡妃色的桃花,其余再无配饰,脸上也脂粉未施,但是她那眉宇间越发难掩的灵光,美玉般细腻的肌肤,好似含着世间一切悲喜的双眸,还是让任白衣几人心里齐齐生出一丝敬畏,没来由的就觉得他们此时的诓骗,像是侮辱了什么圣洁之物一般,愧疚、心虚。

    金瑶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抓着地上的杂草,心里死命的给自己灌输着,不,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自己貌美的女人,她不是什么仙子,不,就是仙子又有什么关系,仙子都是不能婚配的,她绝对不会和头领在一起,头领一定是我的,我怀了头领的孩子,现在我又为了求她去救头领性命,差点小产,对了,要肚子疼,肚子好疼…

    这般心里暗示一番,她立刻又抚着肚子痛叫了起来,惊醒了差点忘记在做戏的几人,瘦猴拉了憨牛一把,立刻又回身半扶起了金瑶,劝道,“妹子,你忍忍啊,仙夫人在这里呢,你和孩子都会没事,仙夫人仁心仁德,也一定会去救头领,你安心啊,马上就有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在憨牛的胳膊上按了几下。

    任白衣也回过神来,心里暗叹,原来头领心爱的女子是这般出众,果然,不愧为梵天宫的首领,眼光就是毒辣。只是,就是不知这样的女子是否也把头领放在心里了。可惜,现在却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地上还有一个“小产”的同伴,恐怕要搅局呢,一个不好,要是恼了这女子,让她和头领生了罅隙不说,头领的性命也要不保。

    想到这里,他的眼珠儿一转,突然又冒出个想法,说不定这也是个好机会,让她和头领相聚的好机会,以前有个酒肉朋友,外号叫****侠,红颜知己无数,他常挂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醋对于女人来说是最好的酒。也许金瑶这桶醋,会让头领顺利抱得美人归也说不定呢。

    他立刻装了一副悲苦模样,上前给木艾行了礼,说道,“在下江湖草莽,给仙夫人见礼。”

    木艾挥手虚扶,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想起大禹刚才的那句诓骗,勉强忍下了心里的怜悯,开门见山问到,“这位义士不必客套,你们找到我门上来,可是有事?”

    任白衣脸色立刻苦了三分,“打扰仙夫人清修,是在下几人莽撞了,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前些日子,我们首领因为救一个兄弟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很是危急,清醒之时指点我们来寻夫人求救,所以,我们几人快马加鞭日夜赶路来此。没想到,早晨在这里遇到一位公子,告知我们夫人回了花都。我们这位妹子原本心忧头领,又不知何时有孕在身,心急之下,就…”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现在头领生死未知,他的骨血又遭此厄难,还望夫人再施仁心,先救救她们母子性命。”说完,他就掀衣袍准备跪下去,木艾立刻托了一把他的胳膊阻止,心里微微恼怒,大禹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狠毒,明明自己就在别墅里,为何瞒骗这几人,就算因为路远不能赶去救治病人,也要把话说明白了,何必害得人家如此凄惨。

    这女子为救爱人性命千里奔波,想来感情极为深厚,现在如果再失去爱人的骨血,恐怕会心痛欲死。

    不管怎么说,这事有大禹的一点责任,她不能眼看着这孩子就没了。于是,木艾说道,“几位壮士如果不嫌弃,先把伤者扶到里面去吧,我只是有些灵药,却不会什么医术,能不能救下她们母子,我也不能保证。”

    几人一听她说‘不会医术’几字,都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喜色来,连金瑶都松开了紧攥衣裙的手,心里暗自庆幸,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刚刚任先生不管出于什么考量说她怀的是头领的孩子,但是对她都只有好处,一会儿她不论喝下什么药,就装作好转模样,然后…

    憨牛背上金瑶,随着孔喜几人引路,一路进了别墅,惜福找了一条毯子铺在沙发上,伸手帮着憨牛把人放下,却冷不防认出了憨牛就是前晚借宿之人,于是几步退到夫人身边,说道,“夫人,那黑衣大汉,就是前晚跟着池大人来借宿的江湖人。”

    木艾正在空间里翻找药物,懊恼她当初考虑到叶小弟的关系,带的药品多是小儿用药,成人的很少,更别说孕妇也能服用的了,说不得只能靠泉水和千年参了。

    听得惜福如此说,仔细一打量憨牛,也认了出来,怪不得这几人能如此轻易找到她的住处,原来是有熟人引路。

    她不在意的挥挥手,取了一盆泉眼中心水和一株千年玄参出来,交代惜福,“把这参切片熬汤端过来。”

    看着惜福应声下去,她走上前,刚要伸手拨开女子乱发,想要看看脸色,没想到那女子却停止了****,噗通滚下沙发。

    木艾一惊,刚要搀扶,没想到那女子却挣扎着跪了起来,哑声说道,“小女子求仙夫人,能否单独听我说几句话。”

    木艾一愣,任白衣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之色,瘦猴和憨牛却以为她是要单独求仙夫人去救治头领,于是都帮腔跪下道,“求夫人成全。”

    木艾把这四人细细打量一遍,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几人确实有些古怪,似乎不是一条心的模样,也许刚才她倒是有些冤枉大禹了,不过,这是她的别墅,她的地盘,就算他们有些别样心思,她也是丝毫不惧的,再看看这女子满身赃物头发蓬乱的可怜模样,罢了,还是听听她有何话说吧。

    瘦猴和憨牛一见木艾点头,立刻拉着任白衣退出了门,惜花孔喜几人也鱼贯有序的退到了厨房门口,以备夫人不时传唤。

    金瑶听着耳边的人声渐渐退去了,就伸出双手,五指成梳简单理了鬓发,露出她那张娇俏柔美的脸庞,然后望向侧坐在眼前的木艾,微微一笑,“夫人还认得小女子吗?”

    木艾见她如此,眉毛一挑,努力在记忆里寻找这张似成相识的脸孔,随即定格在那个孙府的夜晚,对了,这个女子是那个伪装成阑儿坐在闺房里的赏金猎人,当时还有个男子同她一起,自己当时询问他们头领之事,她还很是警惕。头领?难道…

    金瑶看着对面女子的脸色开始一点点发白,心里就舒坦了许多,你是亲王有什么了不起,你先识得头领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栽在我手里,心里疼吧?恨吧?

    她死命的掩了得意,狠狠掐了大腿,逼迫得自己淌下眼泪来。

    “小女子对不起夫人,当初,夫人对我和叶拓有大恩,可是,小女子在回去的路上,才发现已经怀了头领的骨肉,生怕头领去赴夫人的约,舍弃我们母子不顾,于是…于是,就撕掉了夫人的字条。夫人…请恕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夫人杀了我们母子,我也没有怨言,只求夫人千万要救救首领性命,只有六日了,首领不能死啊。”

    木艾死死攥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两方小印,那印前小小的篆字,分外清晰,“靓女木艾,酷男欧阳”。这是当初酒醉微醺的一时游戏之作,她还曾准备要把这两方印,当做他们两人的信物,可惜,相处时总想着不急,等到突然事发,他远走时却还是没有送出去。此时再拿在手里看,字字都变成了笑脸,那般肆意的嘲笑着她的一厢情愿…

    金瑶偷眼看着木艾青筋暴起的双手,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嘴角也翘了起来,她连忙低下头掩饰,却没发现木艾的双手突然颤了一下。

    她又爬上前两步,开始不停磕头哀求,“夫人,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头…欧阳吧,夫人如果心中气恨,你就杀了我们母子,我们母子绝对没有怨言。夫人…夫人,如果您发了善心,留下我们母子性命,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为婢为妾伺候您和欧阳,只求夫人救救欧阳,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也不活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勘破

    第三百八十九章勘破

    三百八十九章

    说着,她当真是勾起了心里的焦急担忧,放声大哭了起来,配上脏乱的模样,怎是一个凄惨了得,此时如果有外人在场,木艾但凡说一个不字,都会被冠上见死不救,假仁假义之类的名词,毕竟这般为了夫君活命,甘愿带着肚子里的骨血千里奔波,面对情敌,又甘愿退居婢妾的女子,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要感动三分,伸手帮上一帮。

    “如果救活了他,你当真甘愿做婢妾?”木艾收起了手里的小印,一脸淡然的问了出口。

    金瑶微微一愣,随即又哭泣道,“谢夫人饶过我们母子性命,只要夫人能救活欧阳,小女子一定甘守为妾的本分,绝对不与夫人争宠,哪怕欧阳心中不愿,小女子也定会尽力劝慰,求他多陪夫人。”这话不可谓不毒了,任何一个心里还有一丝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忍受,自己心爱的人还要别的女子劝慰,才会接受自己做妻,才会留在自己身边。

    果然,木艾淡淡一笑,“我,木仙氏,木仙府主母,百花国亲王之尊,怎么可能沦落到与人共夫的田地,这百花国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我居然需要他施舍感情?”

    “不,不,夫人误会了,小女子是说,欧阳和您分开太久了,感情淡薄也是常事,只要您与他长久相处,定会回复到当初恩爱之时。”

    “不要说了,放心,都说强扭的瓜不甜,看在当初的情分上,我会救他一命,但是,与人共夫,我却不屑为之,待他清醒之日,你别忘替我告诉他一句,我们以前的恩怨了了。”

    “是,是,夫人,谢夫人出手相救,谢夫人大恩大德。”金瑶心里喜得简直都要炸裂开来,如此轻易的让这女人答应救治头领,而且甘心退走,简直是天神相助一般,只要彻底断了这个威胁,她再日日守在首领身边悉心照料,总会盼到首领感动生情的一日…

    木艾望着窗外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半晌说道,“你起来吧,一会儿喝了参汤,如果身子好受一些,就上路奔赴蓉城吧。”

    “谢夫人,谢夫人”金瑶装作感激涕零的模样,又磕了一个头才爬了起来,双手抚着肚子,‘虚弱’的斜靠在沙发上。

    “来人”惜福和孔喜应声走出厨房,躬身应道,“在,夫人”

    “惜福,照料金姑娘用参汤。孔喜吩咐下去,收拾行礼,半个时辰后奔赴蓉城”

    孔喜和惜福对视一眼,猜测夫人是答应这女子奔赴蓉城救人了,若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午后吩咐赶路,两人应下分别去忙碌不提。

    木艾再也没有说话,转身慢慢上了楼,期间****好似无力般差点蹬空跌倒,又让金瑶心里得意了两分,也忘了憋着的那口内力,脸色渐渐就恢复了红润,让端着参汤过来的惜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江湖人身体底子就是硬朗,差点‘小产’的女子,脸色居然比她这健康之人还好?

    大禹守在楼梯口,上前搀了妈妈进房间坐在床边,然后就低头沉默着跪在了地上,幸儿本来撒谎装病骗妈妈,就有些心虚,一见哥哥跪下,以为是露了馅儿,连忙也跪下了,想要开口撒娇求情,却又不清楚为何早晨哥哥要她装病,只得老老实实低了头。

    木艾看着倔强的大儿子和懵懂的小女儿,长叹一声,“大禹,你早晨就知道他们是谁的手下吧?”

    “是。”大禹简单答了一个字,却还是没有抬头。

    “那你也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来求救?”

    “是。”

    木艾叹气,她不明白为何大儿子这般仇视欧阳,就连他性命危急之时,都不肯让自己知道,“大禹,你告诉妈妈,为什么要拦下他们,欧阳师傅毕竟教授了你们几年,如果因此没了性命,你心里会好过吗?”

    大禹猛然抬起头,眼睛渐渐发红,满满都是恨意,“他丢了性命,我愿意受天神惩罚,可是,我不能允许他欺负我妈妈我妈妈这些年吃苦受累,担惊受怕,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哪****不为他掉眼泪,那一日不盼着他回来,可是他人呢?一走三年多没有音讯我妈妈一听说他生死不明,就扔下一切,举家南下,说是周游天下,可是到了哪一城,我妈妈不是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平日里我妈妈深居简出,就是在别人面前,也都装的和普通****一样,生恐别人对我们家的种子和财力起了贪心,为难我们一家,可是现在呢,我妈妈一进花都就大张旗鼓的施展神迹,受封亲王,大宴宾客,好似生恐有人不知一般,不就是要引着他来,要让他知道有人等在花都半月山,可是,他来了吗,我妈妈在房顶等了****,我妈妈在流眼泪,在伤心!他在干什么,快意江湖!如今他受伤了,性命危急了,想起找我妈妈求救了,当我妈妈是什么!!”

    木艾看着泪流满面,恨得咬牙切齿的儿子,想起这么多年的想念,想起那个女子抚着肚子说怀了那人孩子的骄傲模样,心里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上前抱了儿子女子哭出了声。

    幸儿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只是知道有人要欺负妈妈,她抱了妈**胳膊,“妈妈不哭,谁欺负妈妈,幸儿去打他,让卫舅舅带兵抓他扔到大牢里,让肖舅舅把他送去当太监…”小丫头平日里被妈妈和几个哥哥宠爱着,很少接触到阴暗的东西,哪里知道什么酷刑,偶尔听辛巴说到宫里的太监,就觉得十分残忍,所以,把当太监当成了最惨烈的惩罚,今日见妈妈哭了,一时心疼就统统搬了出来。

    木艾忍不住被小女儿的幼稚话语逗得破涕为笑,伸手擦了眼泪,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傻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太监啊,这可不是好女孩应该说的话,以后可不要随便对外人说。”

    幸儿见妈妈笑了,就放下了一颗小心肝儿,连忙保证,“除了妈妈,幸儿对谁也不说。”

    木艾叹了口气,给儿子女儿都擦了眼泪,然后拉了他们坐到床上,认真说道,“大禹,幸儿,妈妈和欧阳师傅当初有些误会,所以才分开这几年。严格一些说,甚至当年妈**错误更多一些。但是感情这东西很自私,除了当事的两个人,别人都不会理解,也说不清。妈妈希望大禹多看看,多听听,不要轻易的怨恨欧阳师傅。妈妈知道大禹是心疼妈妈,但是,大禹,我们不可以再没有见到真相之前就下了定论,毕竟这么多年我们不在欧阳师傅身边,我们不知道他是真的忘记了妈妈,还是…一直在为回到妈妈身边努力?”

    大禹低了头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有些松动。妈妈以前也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确实有些鲁莽了。

    木艾拍了拍儿子肩,又说道,“刚才妈妈见到一事,所以,反倒更加相信,欧阳师傅一定还没有忘记妈妈,之所以有这些误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大禹抬起头,“小人?是谁?”

    木艾指指楼下,“今日来的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是欧阳的手下,那三个男子倒是没什么,对欧阳忠心不二,唯有那女子,不能说她不忠心,只是她的忠心里还有一些私心,而且很重。她刚才避了旁人单独与我说话,说当初我给欧阳的字条被她私自给毁了,因为她那时怀了欧阳的孩子,不想他来赴约。现在欧阳生命危急,她甘愿做妾,绝对不与我争宠,只求我去救欧阳的性命。可惜,谁家小产的女子精神这般好,谁家小产的女子还笑得那般得意,她还真把我当傻子了。我刚才已经稳住了她,只待到时欧阳清醒问个清楚明白。不过,我猜,欧阳是不喜这女子的,否则她也不会如此耗费心机的想要逼走我。”

    大禹皱了眉头,细思片刻,说道,“妈**意思,是要赶去蓉城,救醒欧阳师傅,听他亲口说清楚,如果…”

    木艾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淡淡一笑,“如果一切都是误会,那自然最好不过,如果他当真爱上了这女子,或者哪怕不爱,但也与这女子有了孩子,那妈妈救活他算是全了以前的情谊,从此以后就当他是…陌路人了。”

    大禹看着妈妈强装笑脸,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连忙说道,“妈妈不必担忧,欧阳师傅重情重义,定是不会做那负心人。”

    木艾扑哧笑出来,揶揄儿子,“哦,现在又相信欧阳师傅的为人了,刚才不知道是谁还恨得咬牙切齿的?”

    大禹微红了脸,“他对妈妈好,我们自然奉他为父,他对妈妈不好,我们就当他是仇人。”

    木艾听儿子说的如此直白,也有些脸红,连忙起身,吩咐道,“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恐怕要一连赶几日的路,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边说着话边出了门。

    大禹和幸儿难得看见妈妈脸红,都笑了起来,心里长长松了口气,但愿欧阳师傅能对得起妈**这份信任。

第三百九十章 农庄?梵天宫?

    第三百九十章农庄?梵天宫?

    第三百九十章

    “幸儿去后山叫辛巴他们回来,就说哥哥有事要说,既然那女子有了‘身孕’,咱们也要多多‘照料’一下才是。”幸儿看见大哥眼里精光闪闪,立刻兴奋起来,开门跑了出去…

    三辆马车,十几匹马的庞大队伍在午后上了官道,昼夜不停的向着六百里外的蓉城赶去,除了偶尔停下休息一个时辰,做些吃食之外,其余所有时间都在不停赶路。

    第一辆马车是木艾和几个孩子的休息之处,第二辆马车原本坐了几个不会武的丫鬟,如今又加了一位身怀‘有孕’的金瑶,第三辆马车就用来给任白衣几人和一种护卫小厮们轮流歇息。

    每次队伍停下打尖儿,几个丫鬟都会迅速做好可口的白米饭、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吃得所有人都极饱,每日又能轮换着在车里小睡一个时辰,所以,一路虽然赶得急,但是,众人并不觉得多么疲累,当然这众人一词里,不包括一个人,金瑶。

    金瑶狠狠灌下一碗冷茶,心里愤恨的差点撕碎手里的帕子,眼角扫了一眼旁边几个明显笑得别具意义的丫鬟,如果说没有人整她,恐怕连路边的兔子都不会相信。

    从那日上了路开始,她刚要上马就有丫鬟说,“哎呀,金姑娘,我们夫人说,你有孕在身,孩子又有些不稳,不能骑马,还是跟我们上车歇息吧。”她一想,坐车自然是比骑马舒服,就随着那丫鬟上了马车,结果,这苦难就开始了,也不知道这些丫鬟们都是未嫁过人的,怎么就对孕事如此了解,她刚要吃块点心,就有人说,点心里面放了什么山楂,活血化瘀,会流掉孩子的,她刚要闭眼歇息一会,又有人说,哎呀,这车这么颠簸,金姑娘有孕在身,难道不晕不想吐吗,没办法她又只得时不时装着呕上一两声。

    总算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又渴又累,刚要喝碗汤,那个叫幸儿的小丫头又会跑过来睁着大眼睛说,“肖舅妈怀着小dd时候,吃菜喝汤都会吐,说是闻不得这股子油腻味,这位姐姐好厉害啊,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呢。”

    她只得心里骂着,手上却立刻放下汤碗,做出一副厌恶模样,还要说,“刚才没觉得,现在却真是反胃了。”

    那小丫头立刻笑嘻嘻的喊人捧过来一碗清水似的米粥,说道,“那姐姐你喝这个吧,很清淡的,绝对不会反胃。”

    于是她只得一天三顿的只喝米汤,如果不是晚上趁着几个丫鬟打盹时,偷吃几块点心,恐怕她就要被活活饿死了,就是这养还要时刻提防哪个丫鬟醒来抓到,别提多狼狈了。

    所以,五日不到,眼见着过了蓉城,马上就要到山谷了,她却手脚无力,脸色苍白,活似刚得了一场大病一般。

    憨牛心粗,还以为金姑娘是过于担忧首领的病情,瘦猴虽然发现些端倪,但是又被任白衣几句话劝了下来。

    任白衣坐在车辕上,用袖子扇着风,心里不无幸灾乐祸之意的想,首领平日那般冷酷模样,多说一句话都闲啰嗦,看他到时候,要如何在这群精怪孩子们手里,抢走人家的母亲?那一定是相当精彩,相当有趣了,到时候他可一定要睁大眼睛,不能错过任何小事,说不定这就是首领这辈子唯一的笑料了。

    就这样车队下了官路,又顺着羊肠般的山路走了不下二十里,就再难以前行了。

    好在当初出了花王,一路南行,就连惜福等几个不会武的丫鬟闲暇之余都是学过骑马的,所以,木艾收了马车,众人纷纷或一人,或同骑又上了路,最后甚至又收了马,爬过两座大山,在山里小歇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进了山谷。

    这是一片平坦的谷地,冷眼看去,倒是和神山之顶有些相似,四外边都是山林,只有中间有片几十亩大的空地,靠里侧建了十几栋木屋,远处开垦成了田地,种了些麦子和蔬菜,山脚下还有篱笆圈起来的鸡舍,散养了几十只芦花鸡,正咕咕叫着在草丛里刨着虫吃。此时正是晚饭十分,每个木屋顶都缓缓冒着炊烟,映衬着橘红色的夕阳,一派悠然农家风貌,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谁见了都不会相信,这里就是神秘的赏金猎人总部,梵天宫!

    众人还未在惊讶中回过神来,不远处的树丛里就跳出一个大汉,刚要暴喝出声,见到前面站着微笑的正是久盼不归的任先生,差点激动的落下泪来,急忙上前施礼,“任先生,你可回来了,金神医说,明早再给头领用药,头领就没救了,兄弟们正急着呢…”

    任白衣哭笑不得的打断他的唠叨,看样子兄弟们是急疯了,要不然这平日里最是寡言的马川也不会变得如****般多话,“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去禀告金老爷子,我们请了仙夫人回来了。”

    马川一听这话,立刻扫向身后的木艾众人,也没看清哪个是仙夫人,就立刻应着跑向了山谷里侧。

    不到片刻,众人刚走到一半路时,所有木屋就都打开了门,或是穿着棉布衣裙的****,或是顽皮好奇的孩子,或是黑衣大汉,足足不下一百多人,都极热切的迎了上来,这个喊着“任先生你回来了,”那个喊着“瘦猴,憨牛。”一听就知,平日都是相处得极亲近。

    最后,中间那栋小木屋里走出一位发鬓斑白的老人,捋着长胡须,笑眯眯望着众人。

    任白衣几人立刻上前,行礼说道,“金老,我们回来了。”

    “好,好,听说你们当真请到了仙夫人,头领这次可有救了。”

    任白衣回身请了木艾上前,说道,“金老,这位就是仙夫人。”然后又对木艾说道,“仙夫人,这位是我们谷中的神医,金老。头领的伤势一直都是他老人家用药在吊着。”

    木艾仔细打量几眼那老者,见他虽然神态****,但是眼角眉梢却难掩疲惫之意,显见这几日一定是为了欧阳,耗费了许多精力,于是低头行了晚辈礼,极真心的说道,“见过金神医,这几日劳您费心了。”

    金老爷子听她如此说,微微一愣,但是随即压下心里的疑惑,说道,“仙夫人客气了,远路到此,一定很是疲累,先进来喝杯茶吧。”

    木艾抬眼看向那个敞开的木门,她能猜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生死不明的那个人,一定就在那里面,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有些胆怯了,就是没来由的心慌,脑子里混乱成一片,如果里面那个人只是同姓,却不是她的欧阳,怎么办?如果真是欧阳,可是他却忘记了当初的诺言,又怎么办?

    任白衣看出她眼里的挣扎,脑子里灵光一闪,抽出了背后的布包,动手解开,露出里面的长刀,玩笑似的说道,“诸位兄弟们,可要给我打个见证啊,我可把首领的战神刀拿回来了,你们不知道,首领那日递给我时,好似我弄丢了,就要追杀我到天边的模样,别提多紧张了。”

    旁边的黑衣大汉们,虽然不知道任先生为何要在此时这般说,但是想起首领平日里有时间就要用雪白的帕子擦刀,那般宝贝的模样,如果真被任先生弄丢了,恐怕真会追打的他鸡飞狗跳,于是都哄笑了起来。

    木艾看着面前那把再熟悉不过的长刀,微微安了心,低头沉思片刻,说道,“金神医,我们一路远来,很是疲惫,能否先容我们梳洗换衣,小歇片刻?”

    金神医看了看她身后明显花容狼狈的几个丫鬟和面带疲惫之意的孩子,连忙说道,“仙夫人勿怪,我们这谷里都是大老粗,也没个细心的管事之人,倒是怠慢仙夫人了。”说完看向任白衣,“还不快安排住处和饭食,招待客人。”

    任白衣面色古怪,刚要开口,就被木艾打断了,“金老爷子不必费心安排,只借我们一块空地就好。”说完,她四处看看,指了小屋后面的三亩空地说道,“就是那里如何?”

    金老爷子不明所以,但是想着一块空地总没有什么关系,于是点头。

    木艾淡淡一笑,挥手间,别墅,葡萄腾架,木桌木椅,小厮护卫住的三栋木屋,连带马厩等等,瞬间就占满了空地。

    然后她淡淡点了点头,也不理会早已惊得眼睛瞪圆的众人,带着自家人绕过小屋,进了别墅,很快别墅里各个房间都亮了起来,甚至隐隐飘来了饭菜的香气。

    任白衣好笑的看着好似石化的一众兄弟,笑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仙夫人的传言?”

    众人闻言,脑子里立刻开始综合一切关于仙夫人这三个字的信息,海外仙术?凭空取物?天屋?新种子?仁善?

    难道都是真的,众人齐齐看向任白衣,他无奈耸了耸肩,指了指那栋精巧奇特的房子,说道,“你们已经看见了。”

    说完,他好似心情十分之好的唱起了小曲,晃晃悠悠的回自己的房子去洗澡换衣了,这一路风尘仆仆,再不换套干净的衣衫,他都要改叫任灰衣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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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仙府种田纪事介绍:
一位亲情爱情都严重缺失的二十六岁女子,大学毕业后无意中得到一枚拥有储物和种植双重功能的空间戒指,于是自我放逐的在全国各地游荡,摄影绘画。后来身心疲惫,想要找个风景秀丽的山村隐居之时,却意外的穿越到一个物种极度贫乏的异时空,一时之间,她空间内原本极为普通常见的水果、蔬菜、水稻都成了独一无二的巨宝。
这是命运的另一场考验?
还是上天的神来之笔?
是隐居山村,过平静自在,衣食无忧的日子?
还是拿出物种,广播天下,造福百姓?
她,一介身怀巨宝的弱女子,究竟该何去何从?
(本文慢热,无宫斗宅斗,以温馨居家为主,盖房种地、收养孩子、周游天下!!!书友群号:四二七三七七九六,欢迎喜欢本文的朋友们聊天啊!)木仙府种田纪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木仙府种田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木仙府种田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