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试种田
(谢谢蓝军1804、大雨着、夜静的鲜花和鼓励,特别是夜静居然给红酒投了四张推荐票。其实我还没弄懂这些票票是怎么回事啊,不过,我知道一定是好东东。所以,为了回报朋友们的支持,我今天更新两章,祝大家开心!!!)木艾拿着这张古代版的户口本,反正面儿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几遍,也没有看见一道水印或者防伪码,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几行字外加一个红印就是全部了。这如果在现代,想要依着样子造份儿假的,简直是太容易了。不过,上面的词句之意简练易懂,也没有什么大漏洞,只是,这名字应该是老太太当时没有说清楚,她又常叫自己仙仙,所以连富村长录名字时,就报了个木仙氏。这样也不错,反正这时空也没有人认识她,叫什么也不过都是代号而已。
老太太不识字,但还是兴致勃勃的拿起来看了又看,最后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木艾收好了。祖孙两人又开始商量关于摆酒的事情。木艾对村里的老辈儿人也不熟悉,具体请哪几位,如何去请,就都需要老太太操心了,她只负责拿银子,研究一下酒席菜色就是了。
不提她们两人商量请客之事,单说李大奶奶揣着银子回了家,唤了大儿子来到她和老头子的屋子,喜滋滋的拿出了那锭银子,显摆给儿子看。
连富惊讶的拿起来,在灯下细看了看,“娘,在哪里得来的银锭子,成色还这么好。”
老太太给自己和老头子都倒了杯茶,说道,“我去你四婶子那儿送户籍,你说能是谁给的。”
“四婶子怎会出手如此大方?”连富当村长也有七八年了,村里谁家过的怎样,他心里清楚着呢,这四婶家,自从前几年四叔病死了,栓栓她爹又去当兵差,家里只有她带着栓栓过日子,年年能吃上饱饭就不错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老太太慢吞吞的喝了口茶水,等老头子也不耐烦的看过来,吊够了这父子俩的胃口,才笑着说道,“不是你四婶子的钱,是她那干孙女仙仙的。说是,她家人遭难前给她留了点钱财,足够她一个人过日子了。听我一说,你搭人情找熟人儿,才给她顺利办好户籍,就多拿了些银钱出来做谢礼。
“办事总共用了不到二两银,这些是五两,就算感激咱给尽心办事,也还是太多了,不会还有其他什么意思吧?”连富给村里人办事,也不是没收过礼,但也多是些野鸡、蘑菇之类的山货。四婶上次来拿的酒和布匹都是很不错的,所以他才找了人,很使了些力气,才如此快速的办好了户籍。没想到这办完了,又多得了一倍银钱,天生谨慎的他,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老太太笑着对老头子说,“咱家连富,当了几年村长,真是精了许多。”说完又扭头看着儿子,“行了,你也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你四婶上次不是提过吗,那仙仙要在她家旁边那块地上盖个房子。我刚才提点她,请村里的族老们吃顿酒,再把这事说说,毕竟划地盖房子,你也不能一个人决定啊。”
连富扭头看了看自家老爷子,见他还是慢悠悠喝着茶,没有反对,就知道这事应该没什么差头儿。仔细想想,只要四婶出头请客,礼数上尽周全了,也不分村里的地,就是花钱买块地方落脚,想来,族老们也不至于阻拦,到时候自己再帮着敲敲边鼓,这事也就能成了。
“对了,你四婶说,仙仙从南边过来,带了点什么稀奇种子,说是真种成了,可以当个小零嘴儿卖到城里去。不过,我看着不靠谱,先不说,到城里能不能卖出去,就是这时节都七月了,种什么也长不成啊。仙仙那孩子不知是心眼好使,还是天生不懂藏私,居然托我问问村里人有没有愿意跟着种的。”老太太突然想起种子的事,和老头子、儿子随口说了说。
连富笃定这五两银子可以收的心安,正琢磨着加上这两年攒下的几十两,是不是跟爹娘商量秋收后翻新一下房子,所以也没把她娘的话当回事,随口应道,“她也是南方来的,不懂咱这的四季节气,还以为像南边那样,冬天都不下雪呢,现在种什么都晚了。娘,你们二老歇着吧,我也去睡了。”
老太太回身看老头子也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摸样,就熄了心里想跟着种点试试的念头。铺好了被,伺候着他****睡了。
话说木艾拿了银钱,老太太就把需要请到的人家,挨个儿走了一遍,说是自己的干孙女仙仙,如今也在村里挂了女户,就想摆桌酒席,请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吃杯酒,给长辈们见个礼。
这些村里的老人们,年纪都在六十岁左右,平日也很少下地干活儿了,但是都说人老成精,阅历经验绝对要比年轻人多上许多。偶尔村里有大事发生,村长就会请他们一起商量。逢到年节,他们也主持开宗祠,领着小辈儿们祭祀祖先。这段时日他们也听家里老婆子和儿媳妇儿们提起过木艾的事,如今都已经立成了女户,就是不请吃酒,他们也阻拦不了什么。但是,她如此懂事有礼,想要郑重和长辈们打招呼,就是对长辈们的尊重了。当下,族老们都点头夸赞几句,一口答应到时候去吃酒。
老太太请好了人,第二日就托了村里两个常去城里的后生采买摆酒要用的东西,又约了村里的小媳妇儿们后日来帮忙,一时间她是忙得脚打后脑勺,满地团团转。
木艾本想帮忙,可是她又实在插不上手,只好叮嘱老太太别太累了,也不用给她省银子,能找人帮忙就找人来,过后再送些布料之类还礼就是了,老太太也不听,挥手把她撵了出来。索性就扛了把镐头,领着栓栓,打算在菜园子的木板栅栏外边再新开一块地出来,当做她的小实验田。
其实木艾也就是十几岁之前随着爷爷奶奶住过农村,这葵花籽和地瓜怎么种,也只有个大概印象,从没亲自动过手。
这次虽然下足了力气,整整刨了两天,也才开出了不到小半亩地。她心里开始后悔,早知道要穿越过来,大学就应该读农大。学什么艺术系啊,简直没有半点用处。这么一小块儿地方,只种葵花籽和地瓜还勉强够用,但是再种姜蒜就有些太挤了。结果第三天早起再来干活儿,居然出现了奇迹,翻好的地面足足阔了一倍出去,而且土块儿也都被打得碎碎的,拾掇得很是平整。栓栓这两天帮着干些拔草之类的小活儿,虽然有好吃的当奖励,但是也累得有些放赖,此时蹦跳着在地里跑来跑去,一副翻身农奴得解放了的兴奋样子。木艾蹲在地头儿,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是谁做的好事,总之不会是山上的野猪或者田螺姑娘。
木艾性子一向豁达,遇到困惑之事,想不出来就扔到一边,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当然按照好友叶子的说法,她这不叫豁达,叫得过且过,逃避问题。她也不反驳,如果不是这颗豁达的心,她恐怕早在怨恨的泥潭里淹死了。
低头用镐头,细细的敲碎几个漏网的大土块,然后,慢慢的勾成垄。分出一半面积来,在垄台上每隔二十厘米就铲个坑儿,栓栓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丢两三粒空间出品的葵花籽进去,再用小脚拨了土盖好,踩上一脚。
等这一切都忙完了,日头也到了正午,回家胡乱吃了口饭,就又到地里接着种地瓜。栓栓好奇,总是追问这些种子长大是什么样子的,能做什么好吃的?木艾本想拿些五香瓜子和红心地瓜干出来,让她尝尝,但是,又怕她那个有了好吃的一定要和伙伴们分享的习惯,就只能哄她说,过上几个月就知道了。毕竟,节气有些晚,她是一定要动用空间里的灵泉来加快发芽和生长速度的。如果真被村里人知道这是两样好吃食,都来要种子,她还真的要每家挨着去浇水不成?
第十七章 宴客
比起葵花籽,地瓜和姜蒜栽起来就容易多了,当然这是有空间帮忙作弊的情况下,只把地瓜秧和催生出芽子的姜块、蒜瓣挨排儿栽在垄沟里,不要太密,再合上土就好了。如果没有空间,那就要费时费力许多。蒜和姜还好说,只是地瓜一样,就先要放在温暖的地方,催发出芽锥儿,然后把有芽锥儿的地方从地瓜上切下来,放在建好的温床上,下面烧火保温,上面浇水保湿。大约要半个月之后,芽子长成了地瓜秧苗,才可以移种到地里。
晚上吃过饭,木艾安排栓栓写大字,她却偷偷自己溜出来,从空间里引了泉水出来,把地里透透的浇了一遍,三分地瓜、三分葵花籽、四分姜蒜饱饱的喝了一顿,只等它们快速长大了。
老太太那里也诸事齐备,只等着明日开席请客。****无话,第二日中午,她们一家三口儿刚吃过饭,李大奶奶和几个平日里交好的老太太就各自带着她们家里的儿媳妇,上门帮忙来了。
农家人历来热情好客,这李家村大多数人都是一个祖宗血脉传下来的,就算是那几家外姓人,经过这些年互相嫁姑娘、娶媳妇儿,也都七拐八拐的成了亲戚。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会主动来帮忙。也不用老太太安排,李大奶奶就开始领着女人们开始摘菜、切肉、劈材、架锅了,人多了就是热闹,嘴里唠着闲话儿长短,手下也都不耽误的各自忙碌着,时不时的就有那爱说笑的,逗得谁家脸皮薄儿的小媳妇儿羞臊的小脸儿红扑扑,大伙儿看着就哄笑出声。栓栓还是第一次看到家里这么热闹,也笑嘻嘻的跟着在厨房转悠。
名义上虽说是木艾请客,可是,她还真帮不了什么忙,指挥分工有李大奶奶张罗,缺少什么物件儿,有老太太帮着补齐,炒菜也安排了大伙儿推荐的一个小媳妇儿。结果,她转了一圈儿下来,也没找到什么适合干的。只好蹲在井边帮忙洗菜,旁边一个穿着深碧色衣裙,人家都叫她六嫂的三十多岁女子,平时就是个话篓子,此时,看她手指细长白嫩,就和她搭起了话。
“仙仙妹子一看就不是庄稼人儿,这手指白嫩的跟城里卖的那个藕节似的,一定是从生下来也没吃过什么苦吧?”
木艾看看自己的手指,以前常在外面跑,皮肤又干又粗糙。可是,最近除了眼睛看的更清楚了,皮肤也真的变得白嫩许多,这手指看上去顶多白净儿些,还算正常,想起她前天洗澡时,看见身上的皮肤,简直像白玉一样细嫩,连皮肤底下的血管都隐隐可见。她猜测又和空间灵气有关,只是一直忙东忙西的,虽没做什么大事,但是也没什么空闲好好研究一下。
木艾笑了笑,很快收起心里的念头,那六嫂还等着她答话呢,虽然她不爱与生人接触,但是,以后既然要在这村子里生活,轻易给人留下傲慢、不知礼的印象可不好。
逼不得已,她就把家人如何遭难,她一个人流落至此,被奶奶如何救了回来,这些谎话又从头说了一遍。天下女人都心软,没等她说完,不只是六嫂,周围几个小媳妇儿都忍不住跟着掉了眼泪。
李大奶奶看见了就过来解围,毕竟请客是件好事,女人们都哭啼啼的不是触霉头吗。说了几句比如“都是女人,活着不易,以后多多帮忙就是了”之类的话,劝得女人们都转了心思,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是谁家的,住在哪里,要仙仙闲时常去窜门儿。木艾一一笑着应下了,虽然知道她们大部分也都是因为怜悯之心所说的客气话,但还是感激她们热情淳朴,真心真意的关切。差点脱口而出要她们跟她一起种地瓜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等秋天卖了银钱,她也有了种植经验,明年再带着乡亲们一起种会好一些。
人多力量大,日头落到西山顶时,该炖的,该炒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时,村里的长辈们也陆续上门来了,老太太带着仙仙在院门口等侯着,挨个儿迎进堂屋里,捧上城里买来的上好春雾茶,然后指点着木艾给老爷子们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老头子看她一身素色衣裙,低眉顺眼,不像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每人都赞了几句,大体都是些,今后安心过日子,有人欺负就来告诉一声,必会给她做主之类的客套话。当然这话不管真假,都是要承情的,因为重要的是这个态度。木艾一脸感激的道了谢,乖巧的又替他们绪了茶。
又等了半柱香,老太太看着客人都到齐了,就请李大奶奶带着女人们麻利的在屋子中央摆了一张大圆桌,陆续用精致的白瓷盘,装了四凉四热八道菜上来,可谓鸡鸭肉虾俱全。最后,又在众人的惊喜目光中端上了一条刚蒸出锅的大鲤鱼,这可是很难得的东西,多少年了,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也没上过大鱼啊。花王城附近没有大的河流,要说河沟里的小鱼还偶尔能看到零星儿几尾,这么大的鱼,是要从离这里二百里远的春来城运过来的。
几个老爷子们虽说也活了几十岁,但也都是仅仅维持温饱的庄稼人,城里的酒楼从来没有进去过,如今见了这么丰盛的席面还真有些惊住了。好再,晚到一步的村长连富还有些见识,恭敬请几位长辈安稳坐了。
虽说老太太和木艾是主人,但是,女子毕竟地位还是低一些,是没有资格和长辈们平起平坐吃饭的。老太太喊人搬了两坛包谷酒来,说了几句客套话,请连富帮忙陪着。然后就退到厨下,也不讲什么规矩了,用案板拼了个大桌子,请了出力帮忙的一众女子们一起吃了起来,当然这里就没有鱼了,桌子上那条,如果不是去城里帮忙采买的人半路遇到了仙客楼运鱼的马车陷在沟里,帮忙推了一把,还真没有机会买到呢,足足二两银一条,比得上的四十斤猪肉了。
但是,好再木艾给的银钱多,老太太也存心想为她做脸面,鸡鸭肉虾都买了不少,除了给主桌预备的添菜。女人们的菜盘里也都装得满满的,累了一下午,又是亲手帮忙做出的好菜,大伙儿都胃口大开,就着昨日老太太备下的面饼,大快朵颐起来。待一气儿吃的半饱了,才倒出嘴来夸赞上灶儿主厨的小媳妇儿。
这小媳妇儿就是木艾头伤未愈时,来看望过她的那位李****奶的小儿媳妇儿,名唤巧娘。嫁来李家村六年多,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因为她的娘家曾在城里开过一个小食铺,所以也学了些灶上的本事,村里平日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喜欢找她帮忙做菜,她性子柔顺,话也不多,在村里人缘倒是极好。
此时,听大伙儿都夸她,巧娘就有点儿脸红,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怯怯的扭头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木艾。
今日这条蒸鱼,能好好的端上去,应该说是木艾的功劳。她清楚自己的本事,炒个青菜、炖个肉,还可以勉强胜任,但是,鱼,她确实从没有做过。有心想说自己不会做,又怕让婆婆失了脸面,正为难之时,被木艾看出来了,就笑着说她见过别人蒸鱼,但是没有亲手做过,现在有机会见到大鱼,也别按老办法煮着吃了,麻烦巧娘动动手,按她的办法,蒸着吃吧。几句话让巧娘既学了新手艺,又全了脸面。
第十八章 骂上门来的老头儿
木艾正给栓栓扒虾仁吃,看着小丫头眉开眼笑的小口细嚼着,心里就盘算着明日把空间里大虾捞上几十只,油炸了让小丫头好好解解馋。抬眼看见巧娘的神色,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微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又夹了一块五花肉轻巧的放到她碗里,巧娘眼里满是感激…
不说女人们这边吃的欢快,只说堂屋里的酒席上,几个老爷子也都吃喝的很是尽兴,上好的包谷酒很烈,鱼虾鲜美,鸡鸭肥嫩,就算作为陪衬的两个青菜里也放了猪肉。别说是这些平日清苦习惯的老爷子,就是连富也感慨,自己家时常有活钱儿进兜,过年时也不曾张罗到这席面一半儿丰盛啊。他坐在最下手,时不时的给长辈们倒酒。
趁着老爷子们高兴,连富稍稍提了提,木艾要在这院子旁边划块地盖房子的事情,老爷子就唤了木艾进来,简单问了问,要盖多大房子。木艾半真半假的说,手里有些余钱,想要盖个宽敞的宅院,将来一旦栓栓出嫁了,她想奉养奶奶终老,另外,她从家乡带来些新奇种子,也希望有块空地试着种种看,万一成了,以后乡亲们也可以多样吃食。如此这般一说,老爷子们当然高兴,孝顺又能干,还知道替乡亲们打算的小辈儿,哪个老人不喜欢呢。其实,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心里也琢磨好了,老太太东边这块空地,虽然少说也有四亩大小,但是因为邻近东山和神山,平日里担心山上野牲口下来祸害,他们几家从来都没打算在这儿盖房。如今,划给木艾也算做了个顺水人情,而且看着今日这席面置办的如此体面,这女子也是个有家底的,将来说不定真有用她帮忙的地方。
于是,都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木艾也会做人,适时的提出,村里的宗祠有些老旧了,等到房契办下来,她开始盖房子时,要把宗祠也修葺一下,算做她对祖先们所献的供奉。
老爷子们着实没有想到木艾会如此大方,修葺宗祠,少说也要几十两银,村里早几年就有这个打算,只是碍于大伙儿日子都过得不宽裕,也就耽搁下来了。现在有望在几个月后就修葺一新,这些老爷子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了。老爷子们当然不能白占一个女子的便宜,况且还是个****,但是,他们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回报,一时沉吟着,连富是个脑子活络的,老爷子们刚才的算计他心里也有数,此时眼珠儿一转,就提议说木艾没有口粮田,如果以后每年也跟乡亲们一样,交一小半的粮食或者税银去城里,就随便她把房基地以北和以东的地方划个几亩留作耕种。在他心里和族老们一样,都知道这里离神山太近了,会受野兽糟践,而且不安全,如今划给木艾种,不但卖了人情,还一样交粮税,实在是很合适。木艾早前商定要买这块宅基地时就和老太太仔细打听过,当然也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也不在意,笑着谢过了众位长辈。
退出了堂屋,走出几步远,还可以听见老爷子们催促连富,这几日给包谷地锄完草,就赶紧去府衙办房契的声音。
这一顿酒席直吃了一个半时辰,夜色已经很深了,才终于散席了。老太太和木艾又客气的送了村长和老爷子们出了院门,回身跟女人们一起刷了碗筷,张罗着给每人装了碗肉菜,当然大奶奶那碗底是悄悄放了一半儿大虾的,然后笑着要她们带回去给孩子们解解馋。
女人们也不推辞,刚才在饭桌上时,她们都是边吃边惦记着家里的孩子们,这就是娘亲对于孩子的无私了,有一口肉,也希望能送到孩子嘴里。
等所有人都走了,老太太和木艾也都累得连话都懒得说,再看栓栓小丫头早跑回房里睡得直打小呼噜了。
累极睡觉格外香甜,木艾连个梦都没做,一觉到天亮。早吃过饭,她照例领着栓栓去看她的实验田,老太太则拿了两条肉,去了那两个帮忙采买的小伙子家里,碍于规矩辈分,昨日没有请他们来吃席,但是,人家帮了忙,怎么能不感谢一下,老太太考虑的比较实在,送上一条肉,他们家里人也能跟着改善两顿伙食。
木艾在地里慢慢溜达着,感觉这地里似乎又有哪里不同了。前日还是刚冒出土面的小苗,现在就已经快长到三寸高了,这速度实在是有些吓人。不过,她却觉得不是秧苗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呢?仔细看了一圈儿,她才发现是垄台,垄台明显被人把土培高了。看样子,和上次一样,那个人又趁晚上来帮她干活了。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原来这块地是你的!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如果你再招惹我孙子,我就去李老头那里告一状,定要把你撵出村子去…”木艾惊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白胡子老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破口大骂。
本想问个清楚,可是越听心里火气越大。虽然她从小除了爷爷奶奶,在别人那里没得到过多少疼爱,但是也不曾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大骂过,什么不守妇道,什么撵出村去,话说的太过了吧。她心里总是因为没有机会好好孝顺爷爷奶奶而遗憾,所以,一直对老人和孩子特别心软,经常给老人让座,送小学生过马路,碰到照片或者画作得了奖,拿了奖金,也都会捐大半给希望工程。可是,现在这个老头儿实在让她无法容忍。
“这位老伯?!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骂,就算你要骂,也应该让我知道,我做错什么了!”木艾实在有些气急了,声音又尖又利,很是刺耳。
老头儿明显被吓了一跳,叫骂声也停了下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脸怒火的说道,“我就问你,这块地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有什么问题,是占了你家的田还是挡了你家的道儿?”木艾嘴上也不示弱。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那老夫再问你,你是个****吧,一个月前认了李老婆子做奶奶吧?”
“是****怎么样?认了奶奶,又怎么样?”木艾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个受到攻击的刺猬。
老头子见她如此不服气,火气更大了,“你既然是****,就应该安分守己的呆在院子里,没事出来种什么地,就算种地也行,自己出力谁也说不出什么,可你为什么要****我孙子,让他给你做活儿,你还知不知什么叫廉耻?”
第十九章 不打不相识
木艾简直要气炸了,“谁知道你孙子是谁啊,我怎么****他干活儿了,我是许了他金子还是许了他银子啊?你拿出证据来啊?”
“你,你,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老头儿也不是个善于吵架的人,被她几句话质问的又骂回了原来的词儿。
木艾刚要继续反驳回去,远远就见奶奶小跑过来了,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栓栓,老太太可能是听见老头子刚才的叫骂声,人还没到跟前呢,已经开口喊上了,“你个老倔驴,是谁招惹你了,拿我们家仙仙撒气,不守妇道这样的话,也是能随便骂到女子头上的吗?”
老头子本是气急才骂出口的,现在听了和自己年岁相当的老太太喝骂,也有些脸红了。毕竟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如此骂一个小辈儿的****,说出去,脸面是有些过不去。
但他嘴上还是不肯服软,反驳着,“你认了孙女也不好好管教,还有脸说我。”
老太太本来对他骂木艾就有气,又听他如此说,声音也高了,“我孙女怎么没管教好了,今日你不说明白了,我也不要脸面了,非得把族老们都找来评评理,是你个老不修骂人不对,还是我家仙仙欠管教!”
老头子被老太太抢白的蔫了下来,嘟囔着,“谁让她****二牛给她干活了,累得那傻小子一睡就是大半天,上次忘了给我的仙夜草浇水,枯死了一棵上好药材,刚才又打瞌睡铲掉了半截儿木灵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成。若不是我昨夜警醒些,还发现不了他晚上跑这地里来干活呢。”老头子似乎找到了理由,底气又足了,声音也粗了。
老太太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木艾也曾当个神话故事一样给她讲过地里的稀奇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孙女是在给她逗闷子。说起来,二牛那孩子从小就憨厚勤快,两家又是邻居住得近些,可能是前几日看到两个孙女翻地吃力,于心不忍,又怕别人说闲话,就悄悄的晚上来帮忙干活了。心里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有了底气,语气也就越发硬气。
“你个老王头,你那几株破药材重要,我们家仙仙名声就不重要了!你仔细问过二牛是怎么回事了吗,万一你冤了两个孩子,闹出些事,以后就算问明白是个误会了,在这村里,他们也别想抬头见人了。”
老头子听了也觉得自己是有些鲁莽了,那两株药草是他的心头宝,他一生痴迷医术,甚至连家都未成,四十几岁了才捡了二牛回来作伴儿,平日里虽严厉些,但心里实是很疼他的,这次一时心疼草药,加上也怕二牛被个小****带坏了,才急怒攻心不顾身份的跑来喝骂木艾。
老太太看着他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了悔意,“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做事之前也不问问清楚,二牛那孩子心软又能干,可能是看仙仙自己翻地不易,想要帮忙,又怕你知道了骂他,才偷偷帮着干些活儿。若是不信,你回去仔细问问。”说完,也不理老头子,拉着两个孙女径直回了院子。
木艾扶着老太太进屋,给她倒了杯茶润嗓子,栓栓也是第一次看见奶奶与人如此高声争吵,缩在桌边有些怯声声的。木艾怕她害怕,拉过她抱在怀里,这些日子都在吃空间里的大米蔬菜,猪肉羊肉也顿顿不断,小丫头明显胖了些,抱起来有些吃力。再抬头看看奶奶,脸色也很红润,只是不知真是气色好,还是刚才吵架被气的。
想着刚才老太太训斥那老头子的架势,木艾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太刚顺过气来,看见孙女望着她笑,也知道自己刚才实在是有些失礼了。老脸更红了,瞪了木艾一眼,“笑什么,傻丫头,还不是都为了你,那老倔头子,平日里人虽古板痴傻了些,但也住了这许多年邻居,这还是头一次跟他吵嘴呢。”
“仙仙当然知道,奶奶是护着我,不过今日这真是无妄之灾。从城里回来,也有半月了吧,二牛来吃了两次饭就再没来了,我也没在意,谁知道他会偷着帮忙啊。不过,奶奶,这老头儿真是二牛的爷爷吗?”木艾一边从空间里拿出一小袋牛肉干,撕开递给栓栓,一边问着老太太,栓栓也照着往常的老规矩,把吃的倒在小盘里,漂亮的袋子还给姐姐,木艾随手扔回空间里。小丫头有了好吃食,忘了刚才的不安,津津有味吃了起来,心里琢磨着,仙姐姐还能变出多少好吃的。
老太太看着两个孙女动作熟练的一个抱着,一个吃着,心里很是安慰,仙仙是真疼栓栓,这个孙女当初真的认对了,想来,就算有一天自己突然去了,栓栓也有人可以托付了。不过,自己应该还可以再活个十年八的,这阵子帮着仙仙忙碌,反倒比以前吃的多了,身体也轻快多了。
心里想着,嘴里就把二牛的身世跟木艾简单说了说,听得她也同病相怜的眼睛酸涩起来。老太太末了还是不放心的加了句,“以后要注意避嫌些,虽然咱这是穷山村,但是规矩却半点不比别地方松散,别让人背后笑话,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咱们。”
木艾知道这是为她好,笑着应了,“奶奶,仙仙对于这些规矩之类的,还很糊涂,您老有空多教教我啊。”
老太太点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试验田里的新苗,就听见院门外有人喊着,“他四奶奶,在家吗?”
老太太和木艾对看一眼,俩人都听出来了,是老王头儿的声音,难道他追到家里来吵架了?
老太太也不怯场,嘱咐探头探脑向外看的栓栓,回屋去把昨日刚开针的那条帕子绣了,然后也不理会她撅起的小嘴儿,稳稳的带了木艾去开门。
结果,老王头儿领着二牛一进来,就对着两人一揖到地,吓的木艾慌忙让开,老太太则快手快脚的把他扶了起来,拉他到石桌边坐了。木艾回屋张罗茶水,出来时,见老头红着脸,一副极为过意不去的摸样,想来是从二牛那儿问明白事情真相了。
此时,看见木艾走过来,讪讪的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又被老太太按着坐下了。
“你是当长辈的,咱们又是多年的老邻居,就算错骂了她,也不必如此客气。只要知道仙仙是个好孩子也就行了。”老太太说道。
木艾也赶忙放下茶具,蹲身给老头儿行了礼,“王爷爷,刚才仙仙也有错,不应该和长辈顶嘴,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才好。前些日子我受伤摔破了头,虽说是李二哥给用的药,但是认真说起来,他的医术是王爷爷您传授的,所以,说是王爷爷救了我一命也不为过,这么久一直未曾当面谢谢您老。请受仙仙一礼,全当把这事情揭过了,可好?”
老爷子没想到木艾会如此客气,不但丝毫未提她无辜被骂的委屈,反倒向自己道谢,实在是个明理贤淑的好女子。
当下满口答应,又让二牛给木艾行礼赔罪,毕竟事情都是因为他胡乱帮忙引起的。木艾笑着谢过了他的无私帮助,两人一时无话,低眉顺眼的分别站在各自的长辈身后。
第二十章 初试灵力
这王老爷子倒真是个药痴,事情揭过了,和老太太没聊几句,就又拐到他那两株药草上去了,唏嘘感叹,“我那仙夜草必须每日寅时末浇水的,可这小子居然忘浇了,现在我就算多浇几桶水补救,也无济于事,它还是蔫巴巴的样子。还有我那剩下半截儿的木灵草,怕是也活不了几日了。”
木艾看着她对面的二牛越听头越往下低,马上就要碰到前胸了。想着他上次帮着自己去城里卖米,这次又是为了帮自己种地。心里叹了口气,趁老爷子喝水的功夫,插了句嘴,“王爷爷,我从小就爱养些花草,也稍稍有些心得,如果您信得过,就把那两盆草药搬到我这里来吧,也许我可以试着把它们救活。”
老爷子实在是很心疼那些草药,猛得听她说能救活,当即喜出望外,连声喊着二牛马上就给搬了过来。
木艾有些哭笑不得,这老爷子也太相信她了,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能力,恐怕也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的念头吧。
等着终于送走老爷子,她就把两盆草药搬回了她的屋子,顺手浇了些灵泉水,也就不管了。她从小到大,没有养过任何花草,当然也不懂救治草药苗了,只有浇灵泉水这个办法,如果也不灵光,那就真的没救了…
节气近了八月,天气更加炎热,树上的知了除了早上出来叫几声应个景儿,多数时候都躲阴凉里休息了。田里的包谷秧也被晒得蔫了下来,好再雨水还是会偶尔不大不小的下上一场,地里并不干旱。木艾这一亩试验田,经过半个月的疯长,葵花籽已经有半人高了,长势实在惊人,地瓜秧虽然没那么显眼,但是也把蔓子伸的满地都是,叶子又厚又绿。她有点后悔,每日浇的灵泉太多了,以后要逐渐减少些,等差不多赶上节气,就开始用家里的井水或者从山溪引水灌溉吧。这片地靠近村边儿,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经过,但也要防着万一有哪个小媳妇儿突然好奇来参观她的新作物。
“仙仙,仙仙,老头子我就知道你这时候一定在这里,快帮我看看这棵药草…”
木艾听着身后的喊声和渐进的脚步声,忍不住苦了脸,又是这老爷子,自从上次用灵泉救活了两株药草,他就算盯上自己了。非要自己把秘法教给他,还要拿出多年以来收藏的贵重药材作为交换,可是,灵泉这个秘密武器是绝对不能告诉他的。结果这老爷子,就开始每天早晨跑这地里找她,每日一株药草,非要她给养上几个时辰,不变得更绿更有生命力,绝对不拿回去,木艾被烦的无奈极了,但他又是上了年纪的长辈,也不能说什么重话,只好把他当做一个老顽童哄着。但是,也算得了一个好处,那就是这块地,她不必花力气自己打理,因为老爷子为了让她专心照顾药草,完全扔给二牛伺弄了。
老头儿本身痴迷药草多年,别的事都难以入他法眼,在这里来来去去十来天了,硬是没发现这青苗的惊人之处。二牛是一定发现了的,但是,他自从卖米回来,就学会了一件事,木艾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都要保持沉默。所以,他每日除了避开木艾来的这段时辰,只要得了空闲就会跑这里来,一会儿拔草,一会儿培土,神情极其认真专注,似乎在完成一件很神圣的使命。木艾怕他太过劳累,偶尔劝说几句,他也是当时应着,过后还是照旧,她也就不劝了,想着等秋天收获了,给他炒盘瓜子,烤个地瓜,送他一顶,百花国第一个吃到这两样食物的人的帽子,也能稍稍奖励他的辛勤了。
闲话少说,木艾还是得继续应付这老小孩儿。耐心的听他又把家里的药草都唠叨了一遍,然后接了他手里的这株蔫头耷脑,明显和名字不符的“晴日娇”,哄着他乐颠颠的回去了。
抬头看日头高了,她也抱着药草回了院子,摸出帕子擦擦头上的汗珠儿,木艾心里感叹这天气是越发炎热了。看看自己里面贴身穿着**衣裤,然后是雪白的中衣,再外面是长袖外衫和长裤,最后腰上还系了一条垂到脚面的裙子,简直里外三层,密不透风。虽然衣料都是麻料或者棉布,但也着实把她热的够呛,一早一晚稍稍凉爽时还好一些,中午干脆就只能躲在屋里不出来。偶尔想吃个水蜜桃或者苹果之类的消消暑,又怕味道太过鲜甜,被栓栓那个馋丫头发现,毕竟扔下奶奶和妹妹,自己偷吃是有些不太厚道,也就忍住了。
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树荫下摆弄针线,看她和往常一样又端着药草回来,也笑着骂了句“这老疯头子还没完没了了”,然后马上撵她回屋里去,别晒黑了。木艾笑着应了一声。
老太太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前几日刚给家里那二亩包谷地锄完草,一时清闲下来。她就想给两个孙女都做一套薄纱衣裙,栓栓还是小姑娘,穿些什么颜色都好,木艾却是寡居,只能穿些素色衣裳。正巧连富来询问,房契和地契要写多少,木艾也不客气,定了两亩的宅地,又划了八亩耕地,连富略微犹豫一下,也就照样写了契约,让她按好手印,准备拿去城里府衙交地税上档子。木艾大方的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用作上档费用,吓得连富直说用不了这许多,老太太就做主给折中了一下,要他用剩下的银两,帮忙买三匹颜色素淡水灵的轻纱。昨晚估摸着连富应该回来了,就急脾气的自己上门去,连同地契房契文书、纱料一起拿了回来。当然纱料是留了一匹给连富他娘的。至此,木艾算是在村里扎了根儿,老太太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也把心思都放在衣服绣个什么别致花纹上了。
木艾进了屋子,就把药苗丢在桌子上,整个人摊平手脚躺倒在床上,想了想,栓栓好像出去玩了,暂时不会有人进来,就把裙子和外衣裤都解下来扔在一边。她真是无比怀念小吊带和牛仔短裤,多凉快啊,可是,现在明明戒指里就有,却不能拿出来穿。等将来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设计一进单独的院子,平日里谁也不让进,她就是穿三点式满屋晃都没关系…
叹了口气,不过暂时还要继续忍耐啊,心神沉入空间,真是羡慕里面潮湿润泽的灵气,她突然感觉带着戒指的手指有些凉意,脑子里灵光一闪,慢慢引导着这股凉意向外蔓延,逐渐的遍布全身,立刻就觉得暑气全消,凉爽之极。
木艾心头一阵难言的兴奋奔涌而出,没想到空间里的灵气还可以引导出来,这真是太好了,那是不是说她以后可以试着用灵气攻击守护…
第二十一章 昏睡
想的念头一多,心神立刻就松散了,身上的凉意也消失了,她懊恼的拍拍额头,控制力还是太弱了,看样子以后要多加练习,争取早日能够控制自如才行。随手从空间里拿出刚刚到手不到一日的地契房契,又细细看了一遍。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根基,十亩地的面积,地上的一切东西,包括以后盖的房子,种的东西,只要有这两张纸在,就没人可以拿走。
暂时就剩下等待了,等待地里的葵花籽和地瓜成熟,等待田里的包谷收获,然后就可以去城里找个手艺口碑都好的老师傅张罗盖房子了,昨晚她曾细细盘算过了,现在还不是建造她理想的小别墅的时机,房子外形太扎眼,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只能先建个类似北京四合院那样式的,不但房间多,住着舒服,又没有在城里看到的大宅那样华丽,只比普通农家要宽敞大气些,不会太惹人注意。剩下一些小细节,和具体图纸就等过一阵子再琢磨好了,反正离秋收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很充裕。
这一段空闲,要好好利用起来,除了照料地里,剩下的时间就全力锻炼控制灵气好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穿越到这世界有一个月多了,摆酒席和地契上档时,她用钱财试探了这些村民两次。连富没有趁机卡银子,村里人也没有因为她是无依靠的有钱****就动贪念为难她,可以看出,这里的人心还是很可靠的。但是,也可能是这些钱财数没有到达可以毁掉他们理智的底线。将来,一旦她的秘密被曝露,或者她积聚了足以让人疯狂的钱财。难保她不会被人惦记上,所以,她必须要有保命的“武器”才行。这时空的人和原来世界的古代很相像,百姓们还是很信奉神灵的。也许自己可以利用一下,就算不能琢磨出攻击的招数,弄出几个可以吓唬人的花样也好。
心里打定了主意,木艾就开始一遍遍的慢慢控制着灵气在身体和空间之间运转,这样也不知道练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栓栓小脸晒的红彤彤的,蹦跳着来到床前,木艾吓得猛然坐了起来,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微微有些眩晕,勉强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倒头睡着了。
栓栓以为她是累了,跑出去跟奶奶说姐姐在偷懒儿睡觉。老太太也没在意,领着小丫头草草吃了两块饼,喝了碗汤就算解决了午饭,天气太热,谁也吃不进什么东西。等祖孙俩午睡起来,老太太又逼着栓栓绣了半幅桃花,日头也就快下山了。想起晚饭还没做,才惊觉过了大半日了,似乎木艾一直没出过房门,如果是一直在睡觉,那也睡得太久了。老太太担心的过来敲门,才发现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呼吸也若有若无。
老太太这下可慌了手脚,门也顾不得关,急忙跑到隔壁去喊老王头儿。老爷子一听说木艾病了,拎着药箱就奔过来了。
两只手都诊了脉,接着翻眼皮、看舌苔。老爷子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嘱咐栓栓在屋里守着,又请了老太太到院子里,悄声说道,“老妹子不必担心,仙仙这丫头没有大事,看脉象不过是劳心过度,睡上一觉醒了就好了。不过…哎,医者父母心,我也不避讳了,老妹子,你可知这丫头最近来过奎水没有?”老太太被问得愣了一下,转而仔细想了想,仙仙来到家里两月,似乎还真没见她来过奎水,再看看王老爷子紧皱的眉头,她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儿,难道仙仙有孕了?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仙仙的亲人都遭了难,生死未知,如果此次能生个一儿半女出来,仙仙以后老了也有依靠了!
老爷子看她神色,猜出她心中所想,重重叹了口气,“老妹子想岔了,仙仙不是身怀有孕,而是…而是身子里脏器不全,所以才不来奎水。以后怕是…怕是终生不能生育。”
几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老太太从天堂直接劈到了地狱,她也不管什么规矩礼数了,死死拉着王老爷子的胳膊,“可有…可有治愈的药方?”
王老爷子摇摇头,“再神奇的药材也不能凭空令人长出器官。胳膊腿儿掉了都尚且长不出来,何况还是肚子里的…哎,老妹子,我猜这丫头自己也是知道这些的,你也别太上火了。”说着收拾了药箱出门去了,老太太眼圈儿红红的进了里屋,伸手把木艾的中衣脱了放在一边,让她能够舒服凉快些躺着,然后才拉着满脸懵懂的栓栓回房了。
第二日一早,天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木艾就醒了过来,看看窗外的天色,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快一天****。山间的清晨,比白日要凉爽得多,站在窗前,深深吸口新鲜微凉的空气,然后慢慢呼出,感觉脑子里清明极了,精力特别饱满。
试着再次把灵气从戒指里引出来遍布全身,速度明显快了许多。而且她一边控制着灵气不散,一边从空间拿出大木桶,放入泉水,脱衣洗澡,又换上干净衣服,收回木桶,这整个过程下来,虽然比平日慢了些,但是她只要一直记得有一丝心神控制着灵气,两方面就可以互不干涉的同时进行。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感觉,就像脑子里有两个自己一样,这让她想起了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是否也是这样锻炼出来的。真的没想到才一天就有这样的成果,那几个月后呢…
压下心里的激动,木艾悄悄的开了门去实验田转转,地头地尾来回走了两圈儿,又随意的走向她的“法定地盘”,一边四处查看一边在心里盘算应该怎么规划,房子建在哪个位置合适。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天也完全亮起来了,想着该回家做早饭了,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呢,就见奶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木艾心里就是一紧,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老太太没容她说话,一把拉她到了身前前,一边仔细的打量她,一边气急败坏的骂着,“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能想不开,万事还有奶奶在呢…”
木艾被老太太说的一愣,半天摸不着头脑,她就问,“奶奶,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一大早跑过来。”
老太太手下一顿,抬头看看她脸上除了浓浓的疑惑,却连半点泪痕都没有,似乎突然明白过来,尴尬的放下手,讪讪的说着,“那个,呃,哦,对了,是奶奶突然做恶梦了,以为你不见了呢。”
木艾笑了,这老太太怎么做这样的梦呢,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老人家平日里是不是一直担心自己走掉啊。
“奶奶,我说过要在这里安家,然后赚很多钱,给栓栓备一份厚厚的嫁妆,然后好好的给您养老。您老就别担心了。咱回家吧,栓栓起来看不到咱们该害怕了。”说着,扶着老太太一起慢慢往家走。
老太太依着她,也不说话,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么善良孝顺的丫头,怎么就不能生养呢?以后,等她在村里站稳了脚儿,再张罗给她抱养个孩子吧…
第二十二章 石头堡来客
木艾站在她的一亩试验田里,听着这个叫胖婶的中年妇女唠叨着,心里真是烦闷极了。葵花叶子一片挨一片,遮掩得密密实实,一点儿风丝儿都透不进来,太阳又晒,她心里特别庆幸,如果不是这一个月的努力练习,灵气可以自如运用了,恐怕她今日就要被晒成标本了。
这一个月以来她没有继续给葵花和地瓜浇泉水,只让它们遵循这自然规律慢慢生长。相对于外貌普通的像野菜一样的地瓜秧来说,葵花就要惹眼多了。现在每株都长得足两米高,七八天前,刚刚绽出了金黄的花盘,每天一边悄悄长大,一边随着太阳不断移动方向,远远望去,简直就是一片金色花海。奶奶和栓栓也都喜欢在早晨或者晚饭后,来地里溜一圈儿,栓栓每次都会笑嘻嘻的摘下两片花瓣贴在脑门上。
前日,不知道哪个乡亲偶然经过这里,一见之下,惊奇非常,结果不到半天功夫,满村子人都在传,李四奶奶家种的那些新奇东西开花了,像金子一样晃眼睛。
于是,她们家里的院门就关不上了,好多人都跑来看金子花。
男人们也就当个新奇,看过就算了。可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却看上了瘾,只要有了空闲,就一定跑这里来看上两眼,几天下来,老太太也没有心力应付了,谎称有些中暑,躲在房里指点栓栓绣花躲清静。
剩下木艾一个人就只能硬着头皮接待了。碰到那些腼腆害羞的小媳妇儿还好,比如巧娘这样的,只要带着走走,偶尔闲聊两句就好了。可是,碰上那些按辈分她该叫婶子大娘的中年妇女就完了。
从地头走到地尾的看,看完了还要拉着她一通夸赞,然后就会拐着弯的探问,原来家在哪里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怎么遭了难啊,以后打没打算再找个人家啊,等等等等,木艾心里烦,又不能怒目相对,只好懒懒应付着。
而这胖婶就是个其中最难应付的一个,她是村里有名的快嘴儿,最爱打探别人的私事,虽然没什么坏心,但是也让人喜欢不起来,以前碍于和木艾不熟,李四奶奶又是个厉害的,她也没上过门儿。这次借着来看金子花,可抓到机会了,细细把木艾盘问个够。她又皮厚不怕晒,顶着大太阳,足足说了快一个时辰了。
木艾正在考虑是不是假装中暑倒地,把她吓走算了。好再,这胖婶可能也说累了,在她演技爆发的前一刻,终于想起家里的猪还没喂,急忙回去了。
木艾长长吐出一口气,实在又烦又累,瞅了瞅左右无人,也不顾身上的衣裙了,钻进葵花地里,找了块稍平整的地方就躺了下来。闭上眼,深呼吸让自己浮躁的心平静下来,静静感受着四周从葵花和地瓜秧上传来的微弱灵气,然后又从空间里分出少量的灵气汇入进去,遍布整个田里,马上就隐隐约约有一种类似于高兴的情绪从这些植物上反馈回来。
这是她前一阵子偶然发现的互动游戏,当然她不能和植物沟通交流,只是能微微感觉到一些模糊的情绪而已。
这一段时间,她没白天黑夜的努力练习,钻研运用灵气的方法,还算小有收获。她最初可以控制的灵气很单薄,勉强能够布满全身,保持身上凉爽罢了。现在却厚重了不知道多少倍,集中精力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感觉到灵气在她身体表面凝成一层透明的薄膜,有点类似于空间结界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以后灵气再浓厚凝实一些,这薄膜最终能不能撑开变成一个保护空间,抵抗外界的攻击。当然,这个想法在别人看来有些过于天方夜谭,但是木艾却是真把它当目标了,空间戒指神奇吧?她不是也捡到了!穿越神奇吧?她不是也穿来了!那她又为何不能摸索出保护结界呢?
不只是灵气运用,就是心神经过这么久的锻炼,也增强不少。比如说,以前收果树进空间里,她需要把手先放在树身上,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碰触了,两米范围内,心神一动,就能立刻收进去了。而需要取东西出来,也不必一定要出现在手里,同样两米范围,想出现在哪里就可以出现在哪里。
这个发现让她突然冒出个自保的办法,如果在空间里放一堆石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掌握好距离和速度,突然让它们出现在高空,只凭借掉下来的冲击力,砸死砸伤几个人或者野兽应该不成问题吧。当然,想吓唬人的时候,随便念叨几句“咒语”,双手一指天空,就会降下一阵石头雨,也绝对是很有威慑力的。只不过,这个想法暂时不能付诸行动,因为两米范围太小了,一个控制不好,她就会成为第一个受害者。还是等到以后控制范围大了,再实验吧。
这样想着乱七八糟事情,心神一分,木艾和植物间的微弱感应就断掉了。她也躺了好一会了,该回家张罗午饭了,然后和奶奶商量一下,这样整天待客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她也不等包谷收割了,去城里找几个建造过大宅院的老师傅,再雇佣些帮工,就开始建她的宅子好了,这样忙碌起来,那些三姑六婆就不好意思一天两遍的跑来了吧。
拍拍身上的土,木艾边往家走边想,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几步穿过耳房旁边的小门,进了院子,刚要抬腿去奶奶屋子,就听见有人在院门外喊了声,“他四奶奶在家吗?”
又是来看花的?木艾立刻苦了脸,都中午了,怎么还有人上门啊,不能等到下午不热时再来啊。
心里腹诽,但还是转身迎了上去,这几日托向日葵的福,家里成了热门地点,她也认识了很多村里人。开了院门,打头跨进院子的是住在村口的刘三婶儿,她不是昨天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再看院门外,还有个牵着马的黑瘦中年男人,一身简单的灰色布衣,瘦削粗犷的脸上风尘仆仆,可能是刚刚顶着太阳赶路的关系,现在头上的汗珠子正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木艾给刘三婶见了礼,刚说了两句客套话,老太太也从屋里出来了,看见门外的人也很疑惑,但还是把他请了进来。
木艾进了厨房,准备拿壶茶水,但想了想又放下了,那个黑瘦男子明显赶了远路,天气又热,还是把早晨凉在井里的绿豆水拿出来喝吧,一定去暑又解渴。
她拽着绳索拉出悬在井中的木桶,又把木桶里的小坛子端出来,麻利的给奶奶、三婶和那位客人各倒了一碗,绿豆水里她偷偷加了白糖,所以味道微甜而凉爽,刘三婶很是称赞了几句,那位客人也是渴得狠了,一口气连喝三碗,才缓缓吐了口气,脸上神情松快下来,伸手把身后的布包解了下来,拿出一封信,放到老太太身前,“大娘,我是从石头堡军营来花王城送公文的,出发前,有位叫李生的兄弟托我给您老捎封信来。您请收好。”
第二十三章 即将归来的人
“李生?啊,是生子,是我儿来信了?!”老太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里的泪水立刻流出了出来,伸手想拿信,但是却哆嗦的怎么也拿不起来。
七八年了,这还是儿子第一次捎信儿回来,老太太平日里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实在惦记的厉害。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自己心里有数,从小就少言懦弱,总是挨欺负,快二十岁了才托人在邻村给他娶了个媳妇儿。成亲后,老太太偶尔听见媳妇喝骂儿子,也装作没有听见,心里想着,儿子性子软,有个厉害媳妇,将来她们老两口都走了,也能帮着挺门户。结果媳妇头胎生了栓栓,等隔一年,再生二胎时就没挺过去,带着没缘分的孙子一起去了黄泉。祖上传下的规矩,这样一尸两命的,算是横死,是不能入祖坟的,只得一把火烧了,顺水撒河里了。
老头子心疼孙子,一把火儿上得急了也跟着去了。没隔俩月,老太太还没缓过气儿来,城里招兵差,儿子居然出奇的态度强硬,打了个包袱就当兵去了,从此,家里就剩下她一个老婆子辛苦拉扯小孙女长大。这么多年,她总想着找个人去看看儿子,可是家里穷,实在拿不出余钱做路费。前几日,听木艾说明年种水稻,她还盘算着,万一真赚了银钱,就托人去一趟,没想到,这突然间儿子就来信儿了。
木艾从怀里拿出帕子给老太太擦着眼泪,三婶子也帮忙劝着。好半晌,老太太才略微平静些,拿了信,也没有马上拆开。反倒问那黑瘦男人,“我老婆子承你叫一声大娘,就托大也喊你一声大侄子了,大侄子,真是辛苦你跑这么远来送信,这都中午了,你一定没吃饭呢吧,我这孙女手艺好,让她给你做点吃的,正好我也给儿子回封信,再麻烦你给带回去,可好?”
那男人一抱拳,豪爽的说,“大娘,您老不必客套,都是一个兵营里的兄弟,捎封信是举手之劳。我还真饿了,就叨扰大娘一顿。您有什么回信,也慢慢写,我明日才从花王城往回赶路。”
“好,好,大侄子,你在这歇会儿。仙仙,快去做些吃的来,记得要多做肉啊,你大叔吃了肉,好有力气赶路。”老太太立刻张罗起来。
刘三婶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赶忙说家里还有事忙,拉着老太太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木艾又给那位大叔添了半壶绿豆水,然后才跟着进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正抱着栓栓抹眼泪,信封还是好好的没有拆开,木艾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读给她听。
也没有多说什么,抽出里面的信纸,大略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皱眉,“母亲大人在上,请受不孝孩儿一拜。因通行不便,几年未曾与母亲通信,劳母亲记挂。儿不孝,离家三年整之际,在此迎娶一良家女顾氏为妻,已生有一子,现年方四岁,未能及时报与母亲所知,望母亲恕罪。前月得悉,儿所在之部,欲替换年逾三十之人,儿幸在其列,遂有望年底携妻儿归家,与母亲团聚,尽孝床前。欣喜之余,特告之于母亲。盼母亲身体康泰。
不孝儿李生敬上
百花历四百三十七年八月十二
信读完了,木艾看着明显被父亲遗忘的栓栓还是一脸懵懂,而听说李家香火有续的老太太早已喜极而泣。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发生的事还是不要瞎想了,转身放下信出去做菜了,自己毕竟是外人,至于这些家事,还是让老太太慢慢解释给栓栓听吧。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儿,木艾琢磨着要安排些什么菜色才好,空间里的东西倒是很多但是大部分又不能拿出来,只能炝了一个菠菜,拌了个小葱拌豆腐,在水潭里捞了条鱼红烧,最后又做了个红烧肉。主食烙了猪肉馅饼,好吃又顶饿。
等老太太拉着栓栓从房里出来时,她已经把菜摆在院里的石桌上了,这里有树荫遮蔽着阳光,比屋里要凉快许多。老太太坐下陪客,木艾按规矩要避嫌,所以带着栓栓在自己屋里草草吃了一口。想起家里就要回来三个人,到时候屋子一定不够住。她刚来时,是在老太太的房间住着养伤,而老太太一直和栓栓挤在一屋。后来她伤好了,就把放杂物的耳房收拾干净,住了进来。等到年底,栓栓的房间恐怕就得让给爹爹和后娘,那她要和栓栓一起挤在这小房间里?
所以赶紧盖好房子,搬出去,就成了她迫在眉睫的事情。房子图纸得赶紧整理出来,这两天就得安排一下再去一趟花王城。
饭后,木艾麻利的收拾了碗筷,看见每个菜基本都被吃光了,她微微笑了下,现代时有句话,叫做空盘子就是对厨师最好的夸奖,这些空盘子是不是就表示说她也是个好厨师呢。
那送信大叔看见她笑,误会她是笑自己吃得多,脸上就有些尴尬,他们当兵的,原本饭量就大,今日菜色又是如此美味,不知不觉间就都吃光了。“大娘,您老的回信写好了吗,我想在天黑前赶回花王城去。”
“啊,信就不用写了,大侄子方便的话,就帮老婆子带句话给我儿,就说,我等着他带着我的大孙子回来!”老太太一提起孙子就眉开眼笑。
送信大叔也不耽搁,起身就要告辞上路,木艾急忙拦住他,回厨房迅速把刚才多备出的馅饼装了一布袋,又从空间里拿了二两银出来,然后客气的一起递给他。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高兴,忘记要给人家一些辛苦钱。多亏孙女想的周到,见那客人推拒不收,就硬是给他塞在了包裹里,然后连声道谢的把他送出了门。
那送信大叔无法,抱拳行礼,承诺一定把口信儿带到,利落的飞身上马远去了…
通往花王城的官道上,木艾懒散的躺在牛车上,一边看着两边倒退的风景,一边和二牛聊着房子的事情,她今日进城,当然还是做了男子打扮,所以也不怕别人看到她此时没规矩的样子。至于二牛,老实可靠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扎了根儿,他看过她凭空变大米,看过她种的葵花****长高一尺,都没有任何惊讶,恐怕心里早不把她当正常人看待了。
第二十四章 再遇肖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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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红酒的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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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慢慢悠悠的赶着路,依旧是在晌午十分进了城,两个人约好了傍晚还在上次住过的客栈聚集,然后二牛去采买乡亲们托付的东西,木艾则找了家成衣铺,不到一刻钟,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件宝蓝锦缎长衫,腰缠绣了银丝暗纹的宽带,又用镂空云纹银箍束了头发,摇身一变,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到附近车行雇了辆马车,说了地址,然后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足足走了两柱香的功夫,车夫喊道,“公子,您要找的地方到了。”
木艾利落的跳下车,付了车钱,回身打量起眼前的这座院子,据成衣店老板娘说,这里是花王城最好的造房匠师周老师傅的家。
从门前的宽度来看,这个小院应该不大,灰墙红门,古朴大气,可惜的是暂时看不到院子里的摸样。
抬腿刚要上台阶扣门拜访,没想到门却突然从里面开了,一老一少两人笑谈着结伴而出。木艾看见那稍年轻些的男子,就是微微一愣,心想这世界还真小,这人她认识,肖恒,仙客楼老板。
同样肖恒也看到了她,似乎不能相信一样,仔细看了好几眼,才一脸惊喜的几步跨下台阶来,拱手行礼,“哎呀,木兄弟!为兄这几日就头疼到哪里去找你,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得以相遇,真是太巧了!这才仅仅隔了一月,木兄弟风采更胜当初,愚兄差点没认出啊。”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肖兄,这一向可好?”木艾脸上淡淡笑着,和他相互客套。
“好,好,愚兄光顾客气了,忘记这是周老的门前了,木兄弟到这里来,可是要拜访周老?”
“是的,小弟要盖所宅院,听人说起,周老技艺高超,所以特来拜访。”木艾爽快的把她的目的和盘托出。
肖恒听了就是一笑,“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托周老修缮的庭院刚刚完工,来,我为你引荐一下。”
“有劳肖兄了。”木艾拱手道谢。
两个人一起走上台阶,木艾一边走一边抬打量那站在门前的老人,大约超出六旬的年纪,石青色长衫黑布鞋,头发灰白,梳理的一丝不乱,脸色红润,长须飘然,一派慈祥睿智的长者风范。
与此同时,老人也在打量木艾,这年轻公子多说能有二十岁的年纪,举止有礼,衣衫华美,显然不是穷苦之人。看他一头黑发如墨,用古朴的银扣紧紧束在头顶,剩下几缕披在肩头。露出的脸庞如白玉一般,如果严格说起来,容貌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但是老人却敏锐的发现,在她的眉宇之中隐隐有光华透出,这就使得她整个人露出一种温润如玉,飘然出尘之感。
“周老,肖某突遇故人,刚刚真是失礼了,还望您海涵。”肖恒很是恭敬的对老人道了歉。
老人半点儿没有生气,笑着摇摇头,“肖老板,客气了”。
“周老,请容肖某给您引荐一人。这是我的知交好友,木艾木兄弟。”肖恒闪身把木艾让到身前,看她上前见礼,“周老,在下木艾,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老人连忙虚扶一把,“哈哈,都不必多礼了,天气太热,先进屋喝杯茶吧。”
三人一路穿过庭院,进了堂屋落座,木艾心里忍不住赞叹,和她先前猜测的一样,这个院子真的不大,甚至可以说狭小,但是,一路走来,石桌,花丛,拱门,围墙,窗棂,无处不见精巧细致,简直是一步一景,绝对配得上老人建筑大师的身份。
木艾也不啰嗦,喝了口茶,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她的请求。
“周老,在下今日冒昧前来叨扰,实是有事相商。前些时日,我在离此五十里远的李家村买了一块地方,打算建一座实用宽敞的宅院。听人说起周老技艺高超,所以,前来相请周老出山主持。”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道,“木公子,如果是一座农家宅院,有很多人可以建造,为何一定要请老夫前去?”
木艾也不多解释,从怀里拿出厚厚一叠图纸双手递到他面前。“周老请看完这些图纸,您就会知道,我一定要请您的原因了。”
老爷子接过图纸,慢慢展开。上面第一张是一副两进宅院的俯瞰图,大门、二门、游廊、东西厢房、耳房、跨院,正房俱全,结构倒是不算奇特,只是比他以前常建的动辄假山花园的大宅院,要更加紧凑些。若是在山村里,家族人口较多,建造一座这样的宅子确实很实用。
再展开第二张图纸,老爷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忍不住几步挪到门旁的光亮处细看。
肖恒一直在旁边喝茶,没有多说话,心里一直在考虑着,要怎么留下木艾喝杯酒,然后探问一下他手里是否还存有香米,以解自己的“艰难处境”。此时见老爷子如此神色,就忍不住凑到跟前,一边帮忙扯着纸角,一边细细观瞧。他也刚刚修葺完宅院,自认图纸还是能看懂一些的,可是,这张图上画的一条条交错的像回廊一样的图案,他却怎么也没看懂。
“哈哈,木公子,容老夫猜测一下,您这第二张图上画的是一种取暖的类似烟道的结构,对吗?”
“是的,周老果然不负盛名,我还没有解释,您就已经猜出大概了。”木艾也来到近前,三个人就在门口重新找了座位坐下。
木艾接着解释她的新结构,“周老,我是南方人,不习惯咱们这里的气候,恐怕冬季严寒难耐,所以才冥思苦想,琢磨出这个办法,我为它取名地热。看着图纸复杂,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我们平日常踩着的青石地面下,搭建一些烟道。冬日里,在旁边的耳房,或者经由灶间烧火,烟气在底下绕行,最终通过烟囱排出。这样屋内由地面散出热量,就不必放火盆取暖。这样的地热,我想在东西厢房、正房,跨院,每栋房子里都建造一间。另外,如果是贫苦之家,可以把这地热建得和平日的木床一样高,晚间歇息时,铺上被褥就可睡觉,应该比床铺要暖和许多。当然,具体怎么建造,到时候还要周老修改指正,在下毕竟是个外行。”
老爷越听他说,眼睛越亮,“好,好,木公子真是好灵巧的心思,老夫佩服之极。今日就大胆应下木公子的差事了,如若真能亲手建成这地热,以后这北方百姓冬日就不必挨冻了。”
木艾听他第一个提及普通百姓的寒暖,丝毫未在意自己的佣金,心里更加尊敬这个睿智慈祥的老人。
第二十五章 再谈买卖
老爷子和肖恒又打开了第三幅图纸,两个人微微一愣,这张图严格说起来,不能算是图纸,如果说是画作会更为贴切些。这是一座背靠西方的砖质房屋,尖顶房盖,其上没有铺灰瓦,只是覆了厚厚一层茅草。房子正面有四根立柱,撑着前廊,稍微靠里侧,也只是砌了几窄墙,空处则装了几扇微微敞开的红木门,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桌椅摆设。房子右侧还建了一座不大的凉亭,四面中空,也是茅草尖顶。只在离地面半米高处铺了层木板。左面没什么奇特的,就是一面普通的围墙。而这房子、凉亭、围墙的中间空地,挖了一口青砖铺底的水池,里面养了大群的红色游鱼,水池边有条石头小路,路边又栽种了几丛灌木。配上橘黄色的灯光,真是一幅悠闲雅致的安居之处啊。
过了好半晌,肖恒和周老才从这副画里收回心神。
“真是太逼真了,老夫本以为木公子只是心思灵巧,没想到,画作也是如此出色。这副画,任谁看了都会想要立刻住进去。而且这屋子结构虽然有些简单,但是,却也少了雕琢的匠气,实乃朴实大气之所。”老爷子连连夸赞,肖恒也跟着点头,一脸的激动艳羡,“木兄弟这是用什么颜料画成的,颜色如此自然,愚兄今日真是开了眼界。这是木兄弟想要建造的另一所房子吗?真是让人看了就想进去歇息一下的好住处。”
“肖兄,周老,太过赞誉了。前面的图纸只有两进院子,我想把第三进建成画上的样子,当做夏日里常住消暑之处。周老,不知这样安排是否可行?”
“当然可行。”老爷子低头思索了一下,“木公子,现时大多宅院都是取青石和方木建造的,较红砖要坚固耐用许多。不知,木公子是要整座都是砖质,还是只有这第三进如此?”
“前两进和围墙全都和别家一样用青石,但是,屋内隔断要用砖质。而第三进,不管里外全用砖质。劳烦周老估算一下,这样建下来,需要多少银钱,在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木艾把要求细细说给老爷子听。
老爷子低头掐指细算,说道,“老夫比照以往建造的宅院估算,这样一座宅院只需六百两银,但是木公子加进了地热,就要多费些银钱,但是有八百两银也足够了,加上雇佣帮工之人所需工钱、吃食用度,全算进去怕是要超一千两银。当然屋里家具摆设您还要另找人打造,银钱也另算。”
木艾点点头,心里烦闷,这盖个房子真繁琐,如果是现代找个工程队包出去就好了。
肖恒以为他是在为银钱烦恼,马上接口说,“木兄弟,银钱方面不必多担心,不管缺多少,直管到愚兄这里来取就是。”
木艾笑着谢了他,“谢肖兄慷慨,小弟暂时不缺银钱,只是在烦恼建房子如此繁琐,恐怕要忙乱好些时日了。”
肖恒听了就是一笑,刚想要说,他可以派个管事去帮忙张罗,又想起这木兄弟如此神秘,想来是不欲与人多接近,贸然说要借人与他使,恐怕他会多心。只得出声安慰,“建宅子是很繁琐,但是,等建成之日,住进新屋子,木兄弟的劳累就得到回报了。”
“肖兄说的是。”木艾点头回答,又转向周老,“周老,那在下的宅院就劳烦您了,至于佣金方面,在下必会让您满意。只是有一点,时间上可能有些急,需要尽早开工才好。不知周老这里能否迁就?”
老爷子摆摆手笑了,“佣金之类的都是小事,木公子所想出的地热,如果真的成功了,老夫就是白作工又能如何?至于,需要赶工,公子也不必担心,我手下有一批常合作的熟手,您只需多招些做力气活计的帮工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在下第一次操持建房,以后有事还望周老多多指点。”木艾连忙行礼道谢。
三个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木艾和老爷子约好,后日派马车来接他去李家村住下,这才随同肖恒告辞出来。
刚近申时初刻,日头已经没有那么晒,两个人也没雇马车,慢慢一起走在路上,木艾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地瓜和葵花籽,是否要继续卖给肖恒,要什么价格合适。而肖恒也在犹豫怎么开口问香米的事情,正巧路边有座茶棚,盖在树荫下,看上去很是清凉,在座的客人也不多,于是,两人走了进去,要了一壶凉茶。
还是木艾先开了口,“肖兄,今日真是要多谢您为我引荐周老,否则恐怕小弟还要多费些周折。”
“木兄弟客气了,周老为人和气,就是偶尔碰到技艺方面的问题会脾气倔强些,当然这些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愚兄也很是庆幸今日去结算佣金,这才有缘与木兄弟再聚,真是十分高兴。”
“小弟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肖兄,原本还想办完了事情,去仙客楼拜访。现在碰到,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肖恒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水,一脸喜色,“哎呀,真的吗,愚兄还以为木兄弟…,哎呀,不说这些,不知兄弟是否有事需要愚兄相助,请尽管开口就是。”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问一下肖兄,过了这些时日,不知香米卖的如何?如果有需要,我这里还能再拿出一些,价钱照旧就可。另外我还种了几样新作物,具体如何,我也不细说了,但是我能保证,也是此地没有的吃食。再有一月就要收获了,不知,肖兄有没有兴趣…”木艾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打量几眼角落里的两桌客人,都在聊着什么闲话,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肖恒没有想到,他一直烦心的事情,被木艾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解决了。上一次,他花巨资买了四百斤香米,开始时,只在酒楼每日拿出一斤来,安排专人蒸熟,以每碗一两银的高价卖出。不但没人说贵,反倒客似云来,凡是上门的没有不点香米饭的,有些熟客,来晚了没有吃到,就会一直跟他抱怨连连,闹得他实在没办法,只好改成每日做二斤米,再后来又改成三斤米…。这样一个月下来,香米就用进去了一半。别的酒楼同行,也十分眼红他的生意红火,虽然忌讳于他的背景,不敢明目张胆来惹事,但是,也派了许多人多方打探,想要找出香米的来源,甚至不惜重金收买店里的小伙计。
第二十六章 坦白
如果都是这些商贾之事,他还能应付,但是,花王城说大不算大,说小也真是不小,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也有那么十几家,与他家也算世交,平日里逢年过节也互相走动。如今,仙客楼的香米被传的这么热闹,家里老人就不知从谁那听说,这香米如何美味,如何能使人延年益寿,这等新奇的好东西,当然要子孙们买些回来尝尝。于是,这些子孙们就来找他攀情面,话说的好听,咱也不要太多,五斤就好。他也不好折了这些世交的情面,索性那几十两银的本钱也不计较,当孝敬长辈的礼品白送了。自然送了一家就不能不送第二家,开了这个口子,没几日又送出去几十斤。
前两日,掌柜就已经细细称过了,总共还有七十三香米,也就够酒楼再卖不到一月的,万一香米断了供应,生意肯定会大受影响,再者说,那香米什么滋味他可是知道的,那些世交家里的老人,怎么可能不爱吃,一旦把几斤米吃完,一定会再来找他。他正急得焦头烂额,又不知去哪里找这个叫木艾的卖米人,正这时,卖米人不但出现了,而且还要继续售卖香米,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肖恒激动的连说,“太好了,太好了。木兄弟你可是救了愚兄一命。”然后把这两月的情形大致给她说了一下。木艾表情淡淡的边喝茶水边听着,心里却早已盘算开了,她当初还是太欠考虑了,也许从空间里随便拿几件新奇的小饰品或者小玩具出来换钱,要比拿香米出来安全低调得多。如今一碗米饭就已经这么疯狂,那么如果知道这香米可以种植,不知要引来多少人垂涎…
木艾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利益让人疯狂,这绝对不是她自己吓自己,良心在两种情况下会沦陷于黑暗,一种是困境,一种酒是足够的利益。而这香米绝对是暴利,她独自一人在这时空,没权势,没靠山,想保证安全,唯一的办法…
轻轻放下茶杯,她慢慢吐出一口气,抱拳正色对肖恒说,“肖兄,小弟平日只喜欢种些新奇东西,从来就不擅长于人打交道。所以小弟现在有几句话想说,若是过于直爽,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肖恒连忙还了一礼,“木兄弟,愚兄也经商多年,说实话,世俗之人见过无数,但是只有木兄弟一人,让愚兄看不透,但是,愚兄知道,木兄弟不是常人可比。所以,木兄弟有话,尽管直说,不必顾虑。”
木艾微微皱了皱眉,尽量压低声音,“肖兄,给你交个实底,小弟这里还存有千斤香米。”
千斤?肖恒心里狠狠一动,但还是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但是,肖兄也知道,咱们百花国历来只有包谷和冬麦两种粮食,这香米,小弟也是偶然从海外商人之处得来,当时见猎心喜,问了几句大概的栽种方法,有心想要在明年试着种植一些,如果真的成功了,对于天下百姓来说,也是一份天大的好事。但是,小弟住的李家村只分了小弟七八亩田,就算都种上香米,一旦实验成功,恐怕也不够以后做种子用的。所以,小弟想和肖兄合作!”
肖恒听完了,收起了眼里的惊喜,细细打量木艾,脸上满是探究和疑惑。这香米如此抢手,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想明白,谁种植出来,简直就是瞬间暴富,可这木兄弟,却要跟自己合作,难道他就这么大方把银钱送出去。
木艾看他脸色变化,心里像明镜儿似的,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本可以垄断的买卖,却要和外人合作,这确实不合常理。
其实她也是从谨慎的角度出发,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的,实际上就是为了拖肖恒下水。即使没有经历过上层权利人士之间的勾心斗角,但电视剧她总是看过无数的。哪个剧本里没有造反夺权啊,这百花国,说是四百多年没有战事,但是,内部国主之位却肯定有很多人惦记的,围绕那个座椅,多少野心人互相陷害、牵制。她可不觉得这些人像普通百姓一样心善,万一其中哪一位起意要把她掌握在手里,垄断这第三种粮食,作为他的资本。那她可就绝对有大**烦了,所以,拉上这个眼下她唯一知道的豪门之人,就成了最好的挡箭牌。当然,如果他家里的势力够大,等到明年香米种出来了,立刻上奏国主,全国推广,他一定会升官发财,也算是对高风险的高回报了。
心里这么想,口中却不能这么说。这就要找个好理由了,木艾喝了口茶水,眼珠儿一转,突然想起,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借口吗?
于是,皱紧了眉头,紧抿了嘴角,似乎极为犹豫矛盾,最后还是说道,“肖兄,小弟实在是有些难言之隐,有些事不好亲自出面,小弟知道这样难以让肖兄信任。那…唉,好吧。肖兄,请看。”说完,四下环顾了一圈儿,然后两手一分,掀开了耳边的长发,露出了两只洁白小巧的耳朵。
肖恒先是疑惑,不知道他让自己看他的耳朵做什么,但是,再仔细一看,他立刻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指着木艾,“你,你”话音卡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
木艾慢慢的放下手,让头发落下遮住耳朵。然后,一脸无奈的看着肖恒。
肖恒缓了好一会儿,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他看见了什么,耳洞!这木兄弟居然是个女子,怪不得她如此神秘,怪不得她身材如此单薄,怪不得…
木艾丝毫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神色,如果看出他有一丝狡诈贪婪之色,她今日这场豪赌就算失败了,好再,他脸上除了震惊和释怀,又慢慢出现了好奇之色。于是,她开始再次讲述她的“身世”,其中,她稍稍改变了一下种子的来源,说是,父亲用海外的秘法放在了某处,她落脚在李家村时一次都取出来了,上次是怕他起歹心才只拿出一小半香米来卖。如今想要把这粮食种出来,让百花国的百姓们都受益,但是碍于她是一个****,一次两次出门张罗还好,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流言。经过和肖恒的两次接触,深信他的为人品性高洁,于是,才想出了个合作的办法。
肖恒一口气喝了两杯茶,才抱拳正色对木艾说道,“木兄弟…不,应该叫仙夫人,以前和您称兄道弟,是在下唐突了。但是,在下并不后悔结识您这位奇女子,就冲着您此次为了百姓的福祉,舍弃巨额钱财,也应为天下人敬仰。这合作种香米之事,我肖恒应下了。我在城外有个小庄儿,不大,但是也有良田十倾。明年就全随夫人种植香米,若试种失败了,夫人也不必担忧,以我肖恒的家底,这点损失还不放在眼里。但是如若成功,就全数做种子送于百姓栽种。只是,要麻烦夫人,来回奔波指导了。”
“太好了,肖兄真是豪爽仗义之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奔波指导不敢说,但凡我的地里如何,肖兄庄上就不会差上半点儿。说实话,我一个寡居女子,只希望有座宅子,有几亩地,能够安心过日子就好。若不是被生计所逼,不是可惜这粮食不能造福百姓,我断不会抛头露面,在外奔走。不过,肖兄,我这里还有两个请求,还望你能够答应。”
肖恒马上说道,“仙夫人,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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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异姓兄妹
肖恒连忙摆手,“夫人千万不要如此客气,倒是肖某独占全功,实在心里有愧。夫人一片无私大义之心,足以让天下所有男儿敬佩。请夫人放心,肖某心里明白,必不负夫人所托。”
木艾看他一脸郑重保证,就像先进工作者受到国家元首接见,保证更加努力工作一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肖兄,我此时还是男子妆扮,你还是叫我木兄弟吧。而且,我比肖兄要小上几岁,就算按年级论起来,也得称呼你一声大哥。所以,实在不必如此拘束。”
肖恒呆呆的看着笑意盈盈的木艾,心里懊恼,自己还自诩阅历丰富,却把如此一位明艳生动的美丽女子,错当成男子这么久。不过,这木兄弟的气质长相倒是男女皆宜。事情都说开了,他心里也放松了,恢复了以往那个精明干练、豪爽仗义的仙客楼老板形象。“以前,一直以为夫人是男子,所以跟您称兄道弟,实在有些冒犯。如今知道夫人是女子,又比我小如此之多,肖某冒昧相问,如若夫人不嫌弃肖某一介商贾之身,索性和肖某结为异性兄妹如何?”
木艾当然愿意,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再说两次接触下来,肖恒的人品还是值得相信的,而且以后还要一起合作种植水稻,多层兄妹关系,也会亲近许多,于是高兴的一口应了下来。
“好啊,我也正有这个想法,肖兄如此仗义豪爽,堪称花王城英杰,却不嫌弃我这孤寡之身,是我的荣幸。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说着就要站起来行礼,肖恒难掩喜色,一把拦住了她,这还是在茶棚里面,怎么能让她以男子身份行女子之礼呢。
“好了,好了,小妹不必如此多礼。既然认了我做大哥,那以后,但凡有为难之事,一定要告诉大哥替你去办。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孩子,府里其他弟妹…呃,也不太亲近,现在一时还真不知道当哥哥的应该做些什么。”说着,肖恒给木艾倒了杯茶水,笑得极为开心,可以轻易看得出他是从心里真正的高兴。
“对了,小妹,你要盖宅院,可是有许多琐碎之事需要操持,如果你相信大哥,大哥就把手下的得力管事派一个到你那儿,怎么样?让他帮着采买材料,招呼帮工。你毕竟是寡居女子,还是尽量少抛头露面的好。”
肖恒的这个建议,正对木艾心思,盖房子这么复杂的事情,真的不适合她这种懒人应付,“我原本是打算找人牙子买些奴仆回去,只是现在借住的院子太挤,所以想等到宅院盖好了再说,大哥此时能派个得力人手来帮我,可真是解了小妹的燃眉之急了,以后小妹也能偷偷懒儿,这几日张罗下来,真是有些焦头烂额。”
两个人一个干练豪爽,一个处事大方,又认了义兄妹,说话也就不再拘泥于俗礼,天南海北就聊了起来。木艾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百花国人,但是她脑中有中国几千年的文化积累,又曾在各地游走了三年多,见识广博。不论肖恒谈起何事,她都会仔细倾听,然后偶尔搭几句腔,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出奇之处,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个时空原本知识体系就不完善,还停留在原来时空汉朝前后的水平,她往往一个小故事,或者几句简单诗词,都让肖恒暗暗惊叹,连连称道可惜小妹不是男子之身,若不然封侯拜相、治理一方百姓,岂不是百花之福。木艾闻言只是淡笑不语,先不说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才学,就算是真有经天纬地之才,以她的懒散性子,也肯定都就饭吃回肚子里了。况且如今这么耗费心力的一步步推出新的粮食作物,帮忙改善民生,都已经是她的智慧极限了。真让她去混官场,整日勾心斗角,说上一句话,要拐十几个弯儿,她恐怕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最后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两个人一直说到日头西斜,才想起各自还有正事,于是约好后日肖恒派管事去接周老直接送到李家村,木艾只要把吃住之事安排妥当就好。至于香米,酒楼里剩下的那几十斤还可以坚持些时日,等管事回城采买时一起带回就好。当然,肖恒还是详细问明了木艾所住的客栈名字,叮嘱她有事去哪里找自己,却并没有请她回家住,毕竟木艾是个****之身,就算有了义兄妹之名,还是要避嫌的,而且他也未曾给妻子细说,也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木艾放下了心头大石,一路闲逛回去。在路边的店铺里采买了许多肉类、鸡鸭、细面,甚至还有几床做工精细的新被褥。照旧趁人不备扔进空间,然后空着手进了客栈。
二牛早在窗前望了不知多少次,见她一脸笑意的回来了,知道事情办妥了,也就不多话,安静吃了饭,歇息一晚,等待早起回家。
再说肖恒这边,边走边心下感叹,小妹真是一位奇女子,以****之身出面谋生,却不为多揽钱财傍身,反倒舍弃暴利,心心念念为天下百姓着想,实在让人佩服,自己能认下她做义妹,真是一件幸事。
刚刚进了二门,他的一个叫美凤的妾就笑得一脸娇羞的迎了上来,一身莹白的敞领绸衣,隐隐透出里面淡粉色的荷花抹胸,半露不露的岂是风情二字能形容得了…
肖恒眉头就是狠狠一皱,脑子里闪过义妹大气温润的面庞,突然心里更是厌恶,虽说不是哪个女子都能像及得上义妹风采半分,但是,他这个妾也不能如此恶俗,穿得犹如个**楼妓子般不成体统。心里暗恼,丽娘还是太心软了,后院里就这么一个妾还管治不好。忍不住低声呵斥了几句,然后丢下脸色忽青忽白的女子,转身就走,随便抓了个婢女问道,“夫人和小公子都在做什么?”
女婢们早习惯了自家老爷和夫人如此恩爱,这么多年,历来进门第一件事都是问夫人所在。笑吟吟的行礼回道,“回老爷,夫人刚刚去了书房陪伴小公子习字。”
肖恒点点头,抬腿奔书房去了。远远的隔着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隐约瞧见大开着的窗子里一位身着淡粉衣衫的温婉美人,怀里抱了个白胖的小男孩,在手把手的教他习字。偶尔有桂花从树上飘飘然的落下来,映着屋中的人儿,好一副温馨和美的母子习字图啊。他也不急着进去,就这样依在院门上微笑看着,心里想起当初暴怒对抗祖母的场面,还好似就在昨日一样,但是,他从不曾后悔过,因为失去了那些冰冷的地位权势,他却得到了如今这样的无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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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肖府
小男孩也就是四五岁左右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耐不住性子久坐,被母亲抱着写了几个字,就左右扭动起来,女子放下笔,嗔怒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他撒娇的反身楼主女子脖子,女子怕他手上的墨沾到衣裙上,于是,抬头想喊婢女进来,却看见了依在院门上的夫君。
当下也不用喊女婢了,笑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儿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小男孩立刻就一溜儿烟的跑出屋子,直扑到爹爹的怀里,嚷着,“爹爹,你给诚儿买小笼子了吗,诚儿要给蚂蚱安新家。”
肖恒在心里哀叹一声,只顾着和义妹谈的高兴,居然忘记要买答应孩子的东西了,少不得要哄小儿子几句了。
两手用力把儿子胖墩墩的小身子往上抱了抱,“好诚儿,爹爹今日遇到个朋友,只顾说话,把诚儿的小笼子忘记了。”小男孩一听就瘪下了小嘴,大眼睛立刻蒙了一层水雾。肖恒急忙保证,“诚儿不哭,今日是爹爹没有守信,那惩罚爹爹明日买两个笼子回来,可好?”
这时女子也随后从屋里迎了出来,听他这么宠孩子,有些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好了,诚儿快从爹爹身上下来,爹爹在外面做生意养家,诚儿怎么不但不体谅爹爹辛苦,还要埋怨爹爹忘记买东西呢?”说着,伸手把孩子从肖恒怀里抱下来,放到地上。小男孩被母亲说得低着头,小脚在地上磨蹭着,眼泪马上就要滴下来,样子委屈极了。肖恒笑着冲妻子摇摇头,蹲下身,摸着孩子的头说,“今日确实是爹爹失信了,明日一定会给诚儿买回来,诚儿再信爹爹一次,可好?”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爹爹,虽然还是没有开心起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诚儿去吃点心吧,爹爹和娘亲还有话说。”女子唤来贴身婢女把孩子带出去了。这才回身,看着神情明显很愉悦的夫君说道,“夫君,今日这是谈成了什么大买卖,怎会如此高兴?”
肖恒见院子里的人都自动退出去了,就上前拉了妻子的手,一起在桂花树下的石椅上坐了,拦住要去倒茶的妻子,说道,“丽娘,不必倒茶,我在外面刚刚喝过才回来。”
丽娘闻言也就重新坐下了,笑着打趣道,“夫君可是与哪位美人喝了好茶,以至于连家里的茶都不爱喝了。”
“你啊,多少年了,总是爱说这些怪话。我确实是和一位女子喝的茶,但是,你万不可多心,委屈了我没关系,可那位女子却着实是个可敬之人,万不可让她沾上半点污名。”肖恒说此话时,神色极为严肃,微有责怪妻子的意味。
丽娘心里就是一动,夫君平日里也和生意场的朋友去喝些花酒,她常借着话头这样打趣几句,她也不是那平庸愚笨的女子,夫妻相处这许多年,她当然知道夫君的真心,只不过是女子的小性子作祟,总想着给夫君敲敲警钟罢了,但是夫君只说让她放心就是,如此严肃辩解却是头一次,这可要细细问下才好。
脸上少有的扬起爱娇的笑颜,芊芊玉手拉住了夫君放在桌上的大手,“夫君,是丽娘错了,不该拿夫君的朋友打趣,以后妾身一定不会再犯,夫君不要生丽娘的气可好?”
肖恒其实没有生气,木艾在他心里是个气质高华的奇女子,他根本没有动过男女之情那方面的心思,刚才突然听妻子打趣,本能的反驳,不想有任何污名沾到木艾。此时见妻子认错,也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语气太重。所以,握了妻子的手,开始细细给她讲起,木艾和他的两次相遇,以及她的身世,还有两人认作义兄妹,以后一起种香米的事情。
一段话说下来,听得丽娘是连连称奇赞叹。她出生在一个败落的书香门第之家,从小就聪颖好学,读了许多书,十一岁就代替病卧在床的母亲操持家事,平日处事极有主见,自嫁了肖恒,在那大宅门里,也是用过心机,拼过性命的,最终才得了如今的好日子。私心里她也常认为天下再没有女人能比她出色,可是,此时听得夫君讲述,这位义妹的坎坷经历,简直就和戏文儿一样。
心里早把刚才的那些怀疑扔脑后去了,满心的渴望,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奇女子是何等风采。
肖恒见她脸上露出敬佩神色,知她心里已是去了疑惑。就笑着说道,“丽娘,如今你可知我为何不许你说那些污话了?我实在是真心敬佩,毫无半点私情。这样的奇女子,怎是我一个商贾可以配得上的。”
“夫君万不可妄自菲薄,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丽娘,夫君也不会落到如此寒酸地步,都怪丽娘拖累了夫君。”听得夫君贬低自己的身份,丽娘心里酸涩,想起两人初见时,夫君骑着高头骏马,带着一群奴仆在山林里打猎,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高贵…
肖恒拍拍她的手,不想让她这样难过。“丽娘,以后不要再这么说,我们是夫妻,如果没有当初那样,如今咱们一家人又怎会过得如此安宁和乐。好了,不说这些旧事。咱们在这里也没什么近亲走动,如今我认了义妹,丽娘要代我多用心照顾,我毕竟是男子,有很多不便之处。”
“这是当然,夫君不必担心。妾身本就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走动,如今有了妹妹,又是如此出色之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怠慢。”
“那就好,妹妹是寡居,你去走动,对她也好。对了,我今日答应要派个管事去帮她张罗建宅院的事,你说派谁去好?”
丽娘仔细想了下,“夫君,如果是帮妹妹张罗建宅院,那派肖富去应该合适,前些时候家里修葺院子,就是他张罗的采买,为人又心细,嘴也严实。给妹妹帮忙再合适不过了。”
肖恒听了也很高兴,赞同的点点头,“还是夫人聪颖,什么事都极有分寸。那好,就定肖富了。”
“还有夫君,妹妹现在建宅院,再有两月,应该就要搬进去住了,这乔迁之喜,我们可要准备些什么礼物才好?”丽娘当家几年,平日各府走动送礼,都是她一力决定,不过,那些人都是些泛泛之交,走礼也都有旧例可寻。可木艾如今是他们夫妻想要照料,并且一心敬佩的义妹。送什么乔迁礼就要仔细斟酌了,连忙和夫君商量,毕竟他见过义妹两面,多有交谈,许是能知道些她的喜好。
肖恒听了妻子询问,突然想起,木艾说要买些奴仆的事来。当即就同妻子说了,丽娘有些为难,“夫君,按说妹妹乔迁之喜,我们做兄嫂的送几个奴仆,倒也合适,只不过,妹妹身世坎坷,难免防人之心甚重,恐疑虑我们夫妻有监视之嫌。但是不送奴仆,又不知送什么才好。”
肖恒想起和木艾这两次接触,感觉丽娘的顾虑有些道理。但他一时也想不出,除了奴仆,还能送些什么好。
第二十九章 丽娘心事
(谢谢熊猫思伟、萨洒、熙染的打赏,还有不羁少年的鲜花,红酒会继续努力码字啊!!虽然别的朋友们很少上来冒泡,但是,红酒还是要谢谢大家的支持,祝愿所有朋友们日子过的顺心啊!!)
丽娘心思转动片刻,想起前几日去秦府赴宴,几位夫人说起的一件小事儿,于是心里有了法子。
“夫君,前几日妾身赴宴时,碰巧听人提起一事,说城西有个吴婆子,早年曾是皇宫里的宫女,后来年岁大了被放出宫后,就回娘家来,买个小院独居,平日里常替大户人家教导婢女规矩礼仪,赚些银钱谋生。如果咱们买下几个婢女,送到她那里去教养两月,等妹妹乔迁时,直接要吴婆子帮忙送去,咱们一直不接触,也就不会引起什么疑虑。你说这样可好?”
这个主意考虑的极为周全,肖恒当然连声说好。两人又商量着添了十床被褥、各色家用之物一套,再加些吃食茶业之类,凑了大约两车不贵重但是都极为实用的物品,才算安排妥当。夫妻俩看天色将暗,就起身一起去膳厅陪儿子用饭。丽娘想起儿子的馋样,就是一笑。自从家里有了香米,诚儿十分喜爱,每顿都要吃下满满一碗,才肯放下筷子。以后这香米如果真能种出来,百花国也多了一种粮食…粮食?!
想到粮食二字,丽娘脚下就是一顿。不管哪朝哪代,粮食都是天下的根本,从来都是被皇家万分看重的。如果明年夫君真的能够种出香米,一旦献给国主陛下,陛下必然会有封赏。而那时夫君和她就可以一雪前耻,让那些欺辱过他们的人都看看,他们是如何风光重回侯府的。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诚儿…
肖恒不知道这短短一瞬间,妻子脑海里已经转了如此之多的念头,疑惑的拉了一下妻子,“夫人,怎么不走了?诚儿恐怕等急了。”
“啊,妾身只是突然想起些事情,耽误夫君用饭了。”丽娘被自家夫君拉回了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肖恒想起刚才那个倒胃口的小妾,又嘱咐她好好管教一下,不可太过宽仁,丽娘漫不经心点头应着,如果是平日里,她不知道要怎么高兴,那个女人一直是她的心头刺,可是,此时她的心思却早已经跑到别处去了。
她知道夫君是不愿意回到那个大宅子的,他的生母早亡,现在的候爷夫人是位继室。当年他在打猎时和她巧遇,因为她的面相酷似他的生母,所以不顾祖母和父亲的反对,坚持娶了她回府,她在那大宅院里足足受了一年婆母和祖母的刁难,他虽知道,但也只是隐忍着,并没有做什么。后来,那位继室顺利生下一子,府里形势就更加复杂起来。碰巧她也怀了身孕,被那继室得知,就挑拨祖母揪出她一点小错,狠下重手,活活把她的孩子打没了。这次肖恒没有再忍耐,掌刮继母,怒斥祖母父亲,然后抛下一切,只拿了母亲给他留下的一点儿银钱,领着她来到这最北方的花王城落了脚。
他是对那个府里寒了心,要远远躲开那些是非,在这里安居到老。可是,她却不想这样,当年她被杖责时,她是有办法叫人通知他的,那孩子也是能保住的,但是,她却没有那么做。
那孩子是她要离开侯府的代价,也是让夫君万般愧疚从而抓住他的心的机会。
当然她成功了,如今她身边再没有人能随意欺辱她、刁难她。虽然她来这里后三年不孕,忍痛给夫君纳了一妾,可是夫君待她却不曾少过半点恩爱,自从她怀了诚儿,他更是再没踏进过那女人的屋子。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尤其是看着诚儿的时候,她的儿子才是候府的嫡系长孙,以后长大了更是要接掌安国候之位,绝不是这北方小城里的一个让人轻视的商人之子。此时,这香米绝对是个好机会,她要仔细想一下,怎么才能说动夫君给候府去封信才好。
丽娘心里有事,也没有胃口,草草吃了一些。等着夫君和儿子都吃好了,送了儿子去睡觉。这才和夫君回了他们夫妻的内室。唤人抬了洗澡水进来,她一边帮肖恒擦背一边琢磨着怎么开口才好。
肖恒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问道,“夫人,你心里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丽娘正愁怎么开口,于是也就顺着他的话头儿说道,“夫君,妾身怎么会有为难之事,每日也不过就是家里这些琐事罢了。妾身啊,是突然想到,粮食一直都是天下立国的根本。如果明年夫君真和妹妹种出了香米,那可是一件大功啊。但是,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知道了,利用这件事打击候爷,恐怕就是件祸事了。”
肖恒听了,心里一惊,猛的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但是转而想了想,他又安心坐下了。“夫人多虑了,小妹也是第一次试种,能不能成功还在两可之间。就算真种出来,那也是明年秋天的事情了,那时,再告诉父亲也来得及。现在就跟父亲提起,万一种不出,岂不很是失望。”
丽娘又帮他往身上浇了一瓢水,“妾身只是觉得,种不种的出,都要先和候爷通个信,万一有人说是候爷秘密种植新粮食,怀有二心,岂不是麻烦。咱们先让候爷知道这事,至于他是不是在国主那里先禀报一下,或者是如何防范政敌,就都由他决定。咱们这里只要明年用心种香米,成不成功也都没有后顾之忧了。当然,妾身只是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夫君拿主意。”
肖恒坐在那里,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从来不喜这些勾心斗角,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决然反出候府,自立家门。就是因为那里太复杂,没有母亲也没有家的样子。可是,如果真有人要拿种香米这件事打击候府,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心里忍不住叹气,为百姓做些好事,居然如此艰难。怪不得小妹不欲让人知道是她琢磨种植香米,这些阴私之事确实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应付得了的。说不得,他必须要给父亲去封信了,但要怎么说,才能把小妹摘出来呢?
丽娘知道他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话,只是开始慢慢的帮他搓洗头发…
半个月后,花都宁乐大街安国候府书房门外院门处。
小厮肖安和肖宁,已经足足在太阳下站了一个多时辰了,两人神色都有些蔫蔫的,额头上的汗珠子像雨点一样的滚落下来,实在是有些晒得狠了,纵使这样,他们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院门四周,注意着任何风吹草动,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他们在书房当差也有两年了,候爷有什么规矩忌讳,两个人心里都是记得滚瓜烂熟。其中最重要,最不能违背的就是,候爷招清客议事时,他们绝对要站在院门口把门,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但是,往日顶多半个时辰,也就议完了。可是今日却很特殊,先是大管事拿了封信和一布袋东西来禀报候爷。然后,没超过一柱香的功夫,几位清客老爷就都被招来了。后来,大管事又神秘的端了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陶碗进去,他俩也没敢细看,只是闻着那个香味啊,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口水。
第三十章 建房忙(一)
肖安偷空儿瞅了眼书房的门,然后朝对面儿的肖宁挤挤眼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肖宁是和他一起被买进府的,而且又一起当差,这么久相处下来,如何不清楚他的小动作,知道他是要去喝杯茶的意思,但是,肖宁还是狠狠摇摇头,候府规矩重,万一肖安去喝茶的功夫,候爷突然议完事出来,那他们绝对逃不了一顿家法。
肖安见肖宁不同意,也没有办法,继续蔫头耷脑的守着门。正心里抱怨之时,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一身石青起花八团锦缎长衫、面色严肃的候爷,当先走了出来,几位清客先生跟随在后面鱼贯而出。
候爷对着其中在候府资历最老的张先生施了一礼,“先生,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还望您多费心。”
张先生当然不敢受他的礼,连忙扶起他,“候爷,您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事。请候爷安心,我即刻启程,您在府里静候消息就是。”
“那好,我就静候先生佳音了。肖大,立刻安排下去,给先生备好马车和吃食,再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做盘缠。”
“是,候爷。”肖大躬身领命,回身请了张老先生一起出去了。
候爷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外探进来的那棵柳树,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棵树还是当年玉溪活着时,他们夫妻带着五岁的恒儿,一家三口合力栽下的,因为母亲严厉,不准恒儿来书房找他玩耍。恒儿哭闹不休,玉溪就哄他说,在书房院外栽棵树,等树长大了,他也长大了,就可以天天来书房帮父亲做事分忧了。似乎那时的欢笑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是,如今,玉溪去了,恒儿也离开这里七年了。也许,是时候把他召回来了,这个候爷的位子,这份家业还是要留给他的,等他有一日和玉溪在黄泉相聚,也不怕她埋怨了。
“来人!”
办好事情回来,正垂首安静等在门口的肖大连忙上前,躬身应道,“候爷有事吩咐!”
“肖大,在营里挑个机灵又面生的,晚上带到我书房来,有事安排。”
“是,候爷。”
…
当然,这些事情,木艾是毫不知情的。她此刻正站在宅基地旁的土包上,因为帮工们都一起上山砍木头了,所以工地上有些空旷,这正适合她和周老俯视整个地基。她以前只是用过地热,也住过土炕,知道大概结构,如今真要落到实处了,还真出现了很多问题,好再周老是专业人士,她只要能说个概况,他就能带着手下的师傅们,做得一丝不差,尽善尽美。这让木艾更有信心,将来要再建一座,她一直奢望的乡间别墅,这里虽然没有混凝土和水泥,但是木头却遍地都是,造个纯木质的二层别墅,绝对会漂亮舒适极了,当然这起码是两年以后的事了。
刚刚和周老分开,就远远看见穿了一身碧色衣裙的巧娘像一团绿云一样迅速朝她飘了过来,天热加上忙碌,让她脸色更红润,比起第一次见面那时候,要健康许多。木艾轻轻一笑,庆幸当初她的决定非常正确。
最初她计划的是师傅们在城里找,帮工在周围几个村子找,结果,村里乡亲们一听说每天一百文的工钱,足足比市面上贵了一倍,又不必离家,就都想来做工赚点家用。
这次木艾不但出钱给村里修葺祠堂,而且村里本来就有传统,谁家建宅子,每家都要去帮工,主人家供两顿饭就好。如今他们想要工钱就显得太贪财,太不尽人情。所以大伙儿找到村长和族老们,要他们给拿个主意,村长和族老们当然更拉不下脸面和木艾说这事。
最后还是巧娘的孩子开始跟着公公学识字了,她想给孩子赚点笔墨钱,就鼓起勇气来找木艾,说她家男人来工地干活算帮忙,而她是不是可以在厨房做些事,每日拿五十文就好。
木艾很诧异,耐心询问之下,才知道村里人的想法。心里微微叹息,主动找到村长和族老,借口说不放心外村人做活,还是相信自己村里人能尽心出力,所以决定出钱雇佣村里所有男子做帮工,除了供吃食,每日再给一百文,而家里的女人们就算做帮工的,帮着做些吃食或者给工地送水好了。
这个决定立刻得到了全村上下的感激,不管男女干起活儿来都分外卖力气,才半个月功夫不到,就把本应二十天才能打好的地基做完了。周老仔细检查之后,也很满意质量。木艾看见村里人所有劳力都在工地上,家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只能顿顿啃干饼,就让女人们每日饭时都送些菜回去,这样几次下来,老人和孩子们就也都跑来了,帮着洗碗刷筷、摘菜劈柴,也干得热火朝天。这样下来,木艾造个宅院不知不觉就成了李家村的全**动…
巧娘几步跑到木艾面前,大大喘了几口气,才抬头说道,“夫人,您回去看看吧,那个馒头蒸出来了,大伙儿都等着您先尝尝呢。”
也许是赚了木艾工钱,又或者是宅子工程浩大的关系,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儿,没几天功夫,除了辈分太高的老人,其他村里人都开始叫木艾夫人了。木艾给他们改过几次,但是,大家都当面答应,过后还是这么叫,她也就由着他们了,毕竟,以后家里是一定要买奴仆的,自己****的身份,同样要被叫夫人。
木艾看她喘的急,就笑着点点头,“不着急,巧娘,你先喘匀了气,那馒头刚出锅太烫,一时也吃不到嘴里,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木艾此时穿了套石青色男装,束了头发,她身量又比一般女子高一些,所以更显得清秀俊美,这一笑,让巧娘微微红了脸,心里嘀咕,仙夫人穿上男子衣衫,怎么比村子里的男人都要好看!
巧娘掩饰的擦擦脸上的汗珠,回答道,“我是太高兴了,夫人,你不知道那馒头出锅时的味道,真是太香了。夫人就是聪明,我们吃了多少年的面,怎么就不知道还可以这样蒸着吃呢。”
“这也是我在南边见到的,知道嫂子们都心灵手巧,才想着蒸些试试。好了,咱们往回走吧。”几句话木艾就把怎么懂得蒸馒头的事情遮了过去。
俩人一路走着,聊些闲话,不一会儿就进了院子,木艾扭头看见栓栓蹲在墙角,呆呆的望着满院子的人。她心里就是一动,上次从城里回来后,她就一直忙着宅子的事情,偶尔能看见栓栓一次,也都没有时间像以前那样抱着她说说话。现在看来,似乎是她疏忽什么了。院子里的小媳妇儿们看见木艾进来,早早的迎了过来,这个说“夫人回来了。”那个说,“夫人快来看看这馒头怎么样?”
木艾只好笑着同众人一起进了灶间,木桌儿上一个大蒸屉里摆满了白白胖胖的馒头,每一个都那么雪白圆润。木艾洗了手,拿出一个捏了捏,很软很蓬松。掰了一块,放到嘴里,味道不错,面香里微微带着点碱味,这可是纯手工馒头,比现代那些加了洗衣粉的可要美味太多了。
“你们也都尝尝吧,味道不错。”木艾满意的点点头,拿了几个递出去,众人都掰了一小半几口吃下去,连连夸赞好吃。
木艾拿起一个馒头,试了试重量,说道“巧娘,照着每人四五个的量,多蒸一些,然后再用大锅多熬煮些骨头汤,汤好了就放些青菜进去,等上山砍木头的人回来,就开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