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排除法（解谜一）
从公交公司出来之后，林雷和陆芸径直走向了停放陆芸汽车的停车场。
来到陆芸的汽车跟前，打开车门之后，陆芸一回头，却发现林雷站在原地，没有一点上车的意思，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陆芸眉头微蹙，重又关上车门，走到林雷跟前，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上车啊！”
林雷收回了思绪，掏出一支香烟，点燃：“谜底，我已经解开了。”
陆芸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雷：“谜底，你解……解开了？？”
林雷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
陆芸迫不及待地说道：“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雷点点头，缓缓地说道：“这个案子远比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复杂得多，案情也重大得多，我只能一点点给你解开谜底。”
陆芸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你说，谜底到底是什么？”
林雷整了整嗓子，开口说道：“就像夏洛克的那句名言一样——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看起来再不可能，那也是事情的真相。”
陆芸眉头蹙了起来，思索片刻之后，问道：“你还是用排除法吗？做减法？”
林雷微微颔首，开始解谜：“要揭开车上的那些人到底谁是凶手，我先从最应当首先排除的人开始，一个个给你说。”
陆芸连连点头：“好。你说，第一个排除的是谁？”
林雷笑了：“这不是很简单吗？第一个排除的，自然是王思其了。他不是凶手，只是受害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陆芸脱口而出，然而话刚落地，陆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林雷笑着说道：“这并不是废话。譬如我举个栗子，假如王思其生意失败，给自己买了巨额保险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就是一起精心设计的骗保案。当然，事实并不是那样，我只是举个栗子，证明并不能想当然的认为王思其没有问题。”
林雷说得很有道理，陆芸点头表示认可。
见陆芸跟上了自己的思路，林雷接着说道：“第二步，我再排除两个人。这两个人不在车上，但是初看之下，也有嫌疑。”
陆芸并不蠢，林雷说“不在车上”的两个人，她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说排除乔太太和小三李芳？”
林雷欣赏地看了陆芸一眼：“是的，她们两个，都可以排除掉。”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解释道：“我见过一次乔太太，从她家离开之后，我就知道，这个案子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陆芸愣住了，脑子里开始反复揣摩了林雷说的这句话。
林雷揭开了谜底：“以乔家的背景和势力，不说弄死王思其什么的，单说叫王思其身败名裂，变成一个乞丐，比死还痛苦一万倍，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那次与乔太太会面，读懂了很多乔太太内心深处的事情。我很确定，乔太太是一直顶住压力，在维护他的丈夫，仅此而已。后来王思其出事，还是在去小三李芳家时出的事情，乔太太没有很急切地表现出关心，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你要知道这背后，乔太太也不知受了乔家内部多少的白眼……”
“我明白了。那么小三李芳呢？”陆芸继续追问。
林雷看了陆芸一眼，缓缓地说道：“至于李芳，该调查的警方都调查了，甚至还在她家派了那么多便衣警察布控。李芳本来就是依靠王思其，她没有任何动机害他。即使有什么阴谋，也不会是公交车消失这种案情。小三李芳，没有任何问题。”
陆芸松了一口气，似乎离真凶又进了一步：“接下来排除谁？”
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沉声说道：“老王头夫妇，司机李翔成，中专生李平。”
陆芸微微点头：“唔，这几个人嫌疑很小。”
“不是嫌疑很小，是没有嫌疑。”林雷淡淡地纠正道。
林雷继续说道：“以老王头夫妇那种年纪的话，歹徒不会选他们做内应，更何况张东升已经查过他们的人际关系了。唔，司机李翔成这个人评价很好，不管是领导还是同事，这就说明他真是一个好人。陆芸，你记住同行是冤家这句话，要打听李翔成的阴暗面，最好是找跟他有竞争关系的人，比如其他的司机。至于中专生李平么，社会关系清白，不用说了，做不了这个案子。”
陆芸有些想不通，开口问道：“这几个人本来就不可疑，那你还去查他们？”
林雷缓缓地说道：“因为我要堵死一切漏洞，哪怕是小概率的事件，所以我依然去调查了。最终的调查结果，也和张东升他们调查的情况一致，这几个人没有异常情况。”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
陆芸睁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只剩下木国文和那个神秘人了，难道是——”
林雷弹了弹烟灰，淡淡地说道：“木国文，没有问题。”
陆芸有些不解：“木国文家里那么穷，有很强的图财动机呢？”
林雷摇摇头，眼睛深邃起来：“家里穷，就必须要去偷、去抢、去杀吗？”
“呃，好吧。你说得对，穷人那么多，犯罪的只是极少数——”陆芸苦笑一声，忽然眼睛又亮了，“木国文父亲不是死于矿难吗？这里面有没有阴谋？”
林雷笑着说道：“王思其与矿难没有半毛钱关系，二十年前，王思其还太年轻。”
陆芸心里一琢磨，算了一下王思其的年纪，确实如此。木国文父亲死的时候，王思其也就二十来岁。
而且后来王思其是南关市的“皮草大王”，并不是江州市的“煤老板”呀！
若说木国文的复仇对象——那个黑心的矿主，明显车上其他人都不是。
林雷继续说道：“木国文其实和李平一样，他们年纪都很小，只需要排查社会关系就可以了。他们那种年纪，即使在犯罪团伙里，也不太可能做老大，只能做望风接应之类的角色。如果木国文没有和社会闲散人员交往的话，他是没有嫌疑的。”
林雷再排除掉木国文的话，那就只剩下车上那个神秘人了！
陆芸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人？可是……查不出他的身份啊！难道你知道神秘人的身份了？快说，他是谁！！！”
第076章 山穷水尽（解谜二）
看着陆芸吃惊的样子，林雷笑了。
林雷将手上的香烟掐灭，眼睛微眯：“你说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呵呵，不用管他，直接排除掉！”
“啊——！”陆芸一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雷，“直接排除掉他？他到底是谁？怎么能直接排除呢？”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淡淡地说道：“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有没有问题，我并不知道。”
陆芸完全搞不懂林雷的套路了，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神秘人是谁？那你怎么排除他？”
林雷淡淡地说道：“因为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有没有问题，一点都不重要。”
“什么？！”陆芸一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车上那个神秘年轻人，江州警方一直查不到他的身份，而且前面林雷已经否定了车上的所有人，那么这个神秘人怎么可能不重要？
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个啊！
林雷看了陆芸一眼：“陆芸，我问你，如果你前进的道路上有一堵墙挡住路了，那该怎么办呢？”
陆芸一愣，低头思索着林雷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林雷微笑着看了陆芸一眼，提示道：“是拆掉这堵墙呢？还是绕过去呢？”
陆芸彻底无语了：“绕过去吧，谁会傻到去拆墙呢？”
林雷意味深长地说道：“神秘人就是那堵墙，警方调查不出来，我也没招。所以，我们就绕过去吧！我对于拆墙这种事，没有半分兴趣。我只需要知道公交车消失的真相，仅此而已！”
陆芸渐渐恢复了常态，长出了一口气：“绕过去，不管这个人？只需要知道公交车消失的真相？”
林雷点点头。
陆芸眼睛睁得很大，明显激动了起来：“你竟然把车上的所有嫌疑人全部排除掉，那么凶手是谁？”
“调查车上的人，这是一条死路。即使夏洛克来，他也没有办法解谜。”林雷沉声说道，“但是，我却不得不查，因为我要排除一切不可能的。”
顿了一顿，林雷淡淡地说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才是破案的不二法门。如果只是大胆假设，而不去小心求证的话，那只能算臆测。”
说完之后，林雷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沉默了下来。
陆芸惊讶地看着林雷，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陆芸曾经无数次想过，没准车上某个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比如木国文要复仇老爸的矿难，或者是乔太太、李芳设计了什么阴谋——
甚至在陆芸看来，案件真相肯定就是这样。
潜意识里，陆芸看问题已经带有阴谋论的看法了。
这一点也不奇怪，一者女孩子本来就比较多疑，二者是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之后，陆芸就有了强大的心理暗示，似乎更愿意相信案子都有更深层的阴谋……
但是林雷说的这一句话，让她醍醐灌顶！
是的，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自己，真的是迷失方向了吗？
大胆假设自己是有了，然而全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阴谋论一大堆，却忘掉了“小心求证”这四个字！
真正的推理大师，只需要看穿事情的真相，仅此而已。
哪怕多一点点的主观臆测，而不去小心求证的话，也许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就在这时，陆芸听见了林雷的声音：“可能在你心中，车上的人一定有问题吧？至于他们有什么问题，怎么作案的，找不到答案就等抓住人了，让他们交代就行，是么？”
陆芸抬头看了林雷一眼，苦笑了一声：“好吧，我认输。你看我的脸上现在是不是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
林雷笑了，夸张地看了看陆芸的脸，似乎陆芸的脸上真的有那个“服”字一样……
陆芸叹了口气，摇摇头：“我的脑子不够用了，你接着继续说吧。”
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接着说道：“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就断定，一个人做不了，这是团伙作案。既然是团伙作案，那么不管是内外勾结还是外面的人劫车，在337路公交车之外，是一定有歹徒的。”
顿了一顿，林雷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调查这么久，看似在调查车上的人，其实，我也一直在调查车外的事情。”
陆芸似乎有些明白了：“车外的歹徒？你是在调查车外歹徒是怎么让公交车消失的？”
林雷微微一笑：“是的。车上即使有一个神秘人是内应，但是他单枪匹马是做不了这个案子的，关键是外面的人。”
陆芸思索片刻，开口问道：“那么你说337路公交车是怎么消失的？我曾经想过，是不是用大货车把337路公交车装走了，可是江州警方也早就想到了，他们早就查看了道路卡口监控，那段时间根本没有能装下公交车的那种大货车经过案发路段。难不成，公交车飞上天了？还是，潜入地了？”
当陆芸说出“潜入地”这三个字的时候，林雷的眉头明显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也只短短一瞬间，林雷便恢复了常态，缓缓地说道：“夏洛特——啊，不，夏洛克的烦恼，就是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却没有剩下其他的任何一种可能。337路公交车消失的这个案子，几乎把我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顿了一顿，林雷面色潮红，似乎有些激动，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陆芸，你要记住——”
陆芸紧张了起来：“嗯？记住什么？”
林雷淡淡地说道：“我叫林雷，是个侦探。”
陆芸：“……”
林雷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之后，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走，老司机发车，乘客必须跟上。咱们去公交车消失的那两公里，我给你揭开337路公交车消失的真相——极度可怕的真相！”
陆芸睁大了眼睛看着林雷，口中喃喃自语地重复着：“极度……可怕……的……真相？”
林雷坐着陆芸的车，再一次来到了337路公交车的倒数第二站，周庄台站。
将车停好之后，林雷和陆芸下了车。
从这里开始，林雷和陆芸一步一步往终点站马塘镇走去。
一路上林雷一言不发，只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公路周边……
第077章 337路公交车，就是消失在那里（解谜三）
林雷不说话，陆芸也不好打扰他，两个人就像两个闷葫芦一样，就这么往前走着。
当步行到了旗山县和宝山村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林雷停下了脚步。
陆芸闷了一肚子的话，眼见林雷停了下来，小声问道：“林雷，怎么样？可以说了么？”
林雷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可以。”
陆芸立刻说道：“快给我说说。”
林雷反问陆芸：“嗯，不急。江州警方关于公交车是如何消失的，有什么看法？”
陆芸知道林雷的性格，他总是要先问对方，最后才会说自己的推论，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江州警方分析，公交车不是被劫持到宝山村就是劫持到旗山县，只有这两种可能。”
林雷看了看宝山村和旗山县的方向，微笑着说道：“你继续说。”
陆芸接着说道：“宝山村方向的话，那里只有一条乡道，而宝山村住户也不少，都没人目击到337路公交车。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案犯将公交车开到某个僻静的地方，或者焚烧，或者掩埋。不过江州警方花了大量警力在宝山村方向排查，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林雷微微点头：“旗山县那边呢？”
陆芸想了想，开口说道：“旗山县那边有五公里的监控盲区，江州警方也仔细搜索了，暂时没有情况反映出来。”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旗山县这边虽然是县道，但是路上的车辆也不少，总不至于没有一辆车目击到337路公交车吧？”
陆芸叹了口气：“是的，没有目击证人。所以江州警方也很郁闷。”
林雷微微点头：“最终结果呢？还是没查到吗？”
陆芸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最开始江州警方是掘地三尺，这几天江州警方已经差点掘地三十尺了，依然没有线索。”
是啊，警方不是吃白饭的，都如此大的动作进行排查了，什么将车藏到蔬菜大棚、废弃煤矿之类的，但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那就一定能查出来。
可是，事实是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见鬼了吗？
陆芸脸上带着急切，开口问道：“我说完了，该你了。到底337路公交车怎么消失的，它又去了哪里？”
林雷微微一笑，并不着急回答：“我早就猜到公交车是怎么消失的了，但是我先前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想通，所以我没有揭开谜底。”
陆芸眉头紧蹙：“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卖关子。”
林雷笑了，轻轻吐了个烟圈：“我说警官大小姐，你饶了我好吧？那些一句话就能揭开谜底的案子，你们也不会找我呀！你看看我破的都是些什么案子——雨夜屠夫、闷棍杀手、红衣杀手……我容易么？”
陆芸看着林雷夸张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真面目了吧？我看你就是属于腹黑的典型！”
林雷叹了口气：“唉，果然不要尝试和女人去讲道理……”
陆芸抿嘴一笑，接着问道：“你刚才说你想不通什么问题呢？”
林雷收回了思绪，并没有直接回答陆芸，而是淡淡地说道：“揭开谜底的钥匙有两个。”
陆芸追问了一句：“哪两个？”
林雷面色严峻，沉声说道：“公交车上的gps和公交车的车轮印。”
陆芸一愣，这是什么鬼钥匙？
gps和车轮印？
林雷揭开了谜底：“如果只是针对车上某人作案的话，那么歹徒有三种选择。第一，直接把人弄走，车扔在现场不管。第二，直接杀掉人，跑路。第三，杀掉人如果有什么不可磨灭的证据留在车上的话，那就一把火把车烧了事，公交车油箱里的汽油都是现成的，很方便。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去破坏公交车上的gps。除非——”
陆芸追问了一句：“除非什么？”
林雷淡淡地说道：“除非蓄谋已久。”
陆芸倒吸一口凉气……
林雷接着继续解谜：“至于车轮印，这就更简单了。张东升已经带着江州的警察掘地三尺，现场勘察也进行了n次，居然没查到337路公交车的车轮印，这说明什么？”
陆芸不傻，立刻回了一句：“说明蓄谋已久！歹徒清理了现场的车轮印！”
林雷点点头，欣赏的看了陆芸一眼：“不管怎么说，歹徒都是蓄谋已久的，他们的目标，不是人，而是车！”
“车？337路公交车？”陆芸懵了，这……
林雷也不管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公交车不是豪车，也不可能抢去卖钱，歹徒们费尽心思将车弄走，到底是要干什么？”
陆芸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有些黯淡，显然想不出问题的答案。
好半晌过后，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道：“337路公交车，就是消失在那里！”
陆芸赶忙顺着林雷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视线里除了农田和蔬菜大棚，只有那条大河。
陆芸脱口而出道：“在河里？！”
林雷将手中的香烟掐灭，淡淡地说道：“河底警察已经打捞过很多次了，就差把水放干，肯定不是在河底。”
林雷接着说道：“这个案子最大的提示，就是江州警方已经帮我排除掉了百分之九九点九九的可能。一切认为江州警方有明显失误的想法，都是误入歧途。当然，江州警方遗漏了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恰巧那百分之零点零一，正是案子的真相。这不怪他们，因为真相本身，就有严重的逻辑问题，似乎说不通……”
陆芸完全听不懂，林雷这是在说什么呢？
林雷微微一笑，眼睛深邃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公交车消失的关键，就是周庄台村村北的那些煤矿。我已经再三提示你了，煤矿，又是煤矿，可你似乎根本没有跟上我的思路啊！”
“煤矿？”陆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雷，“可是村子附近的废弃煤矿的矿坑每一个都被江州警方地毯式的搜索过了……”
“我说的是周庄台村村北的那些煤矿，而不是村子附近的废弃矿坑。”林雷打断了陆芸的话。
陆芸蹙着眉头，低头思索着林雷的这句话，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周庄台村村口小卖部的老刘说过，周庄台村的煤矿全数搬迁到了村北十几公里外的深山里——
等等！
老刘似乎是说，深山里不通路！
没有路？
挖出来的煤矿，怎么运？
煤炭可不是一点半点，用那种三轮农用车就可以运输的。
“用船，铁壳运煤船。”林雷揭开了谜底。
陆芸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啊，铁壳运煤船载重量都很大，完全可以装下337路公交车，毕竟那只是一部小型公交车。
只要在公交车上盖一层帆布，没有人会注意。
公交车失踪的时候是冬季的七点多，天色已经全黑。
而且案发的那一天，还是严重的雾霾天气，只要稍加注意，清理掉公交车从公路到河边的轮胎痕迹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陆芸越想越觉得林雷说得靠谱，因为陆路基本已经被警方掘地三尺——啊，不，掘地三十尺了，根本不可能从陆路消失。
排除外星人用ufo带走公交车的话，那就只能是走水路。
陆芸略一琢磨，似乎卷宗里警方也查过附近的船，于是眉头蹙了起来：“可是，江州警方已经查过附近的运煤船了啊？没有任何异常呢！”
“附近？”林雷摇了摇头，“作案的船，就不可能是附近的！”
陆芸彻底迷茫了，难不成歹徒从几十公里之外开着船来作案？这是什么套路？
这明显说不通啊，歹徒这是要干嘛？
第078章 悍匪（解谜四）
这个说不通的问题，导致了江州警方，压根就没有去想是不是百十公里之外的铁壳船运煤来作案。
是的，一般来说，任何刑事侦查都是要划定侦查范围的。
除非有明确线索，否则谁又会去查几十公里甚至一百公里外的船呢？
船运很麻烦，非常麻烦，不像陆地，而且还是长途跋涉。
特别是能运走公交车的船，绝对不是什么小渔船、小木船就能行的，那必须要运煤的大型铁壳船。
用大型铁壳船长途跋涉来运公交车，歹徒这是要干什么？
那辆337路公交车是宝马？
还是奔驰？——唔，要知道歹徒可是连王思其的奔驰450车都看不上啊！
总不能是是劳斯莱斯幻影吧？
有什么理由，必须要长途跋涉来把公交车运走？
即使车上留下了什么不可磨灭的痕迹，一把火烧了，也远比用铁壳船运走简单得多。
歹徒如此大费周折，完全不合逻辑啊！
本来陆路都解释不通为什么要弄走一辆不值钱的公交车了，更何况是水路？
陆芸疑惑地看着林雷，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冀，希望能够从林雷口中得到合理的解释。
“这个案子，337路公交车本身才是重点，其他都是假象。”林雷语气似乎有些沉重。
陆芸愣住了：“337路公交车本身？本身怎么了？那车不值钱啊，也根本卖不出去呢！”
思索了几秒钟过后，陆芸接着摇头：“当废品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林雷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是的，公交车本身虽然不值钱，但是对歹徒来说，却有极大的价值——价值大到超过了王思其身上带的那五十万元的银行卡！”
“什么？！”陆芸一身惊呼，“这——”
林雷竟然说，一辆不能当二手车卖的破公交车，卖废铁最多卖几千块钱的破公交车，居然比五十万现金还要值钱？！
林雷忽然不说话了，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若有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天十一号，离月底鸿兴商场大促销还有一段时间，咱们还来得及排查铁壳船，抓住这帮悍匪。”
“悍匪？”
陆芸面带疑惑之色，脑子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
什么样的歹徒，才能称之为悍匪？
就连在南关市连杀了十多人的雨夜屠夫张志超和杀得东宁满城风声鹤唳的红衣杀手石道平——
即使是他们，也不能称之为悍匪！
是的，他们最多算凶手，压根就不配“悍匪”这两个字！
林雷冷冷地说道：“除了老王头夫妇，车上其他五人都是年富力强的男性，能在极短时间内制服他们的武器，是什么？是刀么？还是匕首？锤子或者棍子？……”
陆芸彻底震惊了，颤声说道：“你是说……枪？”
林雷点点头，表情严峻：“你现在马上通知张东升，让他立刻清查大河上下游五十公里以内的铁壳运煤船，如果查不到，那就再增加侦查范围到一百公里，增加到一百五十公里！”。
就在这时——下午四点四十六分。
陆芸的电话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张东升打来的，陆芸立即滑开了电话：“喂，张队长吗——我现在有个十万火急的情况跟你说……啊！你说什么？！发现尸体？车上七个人的尸体全部发现了？！？什么？枪杀？！！！”
陆芸的话一落地，林雷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不可能啊！今天才十一号，怎么会是今天？！”
……
下午四点四十一分。
一辆337路公交车正不疾不徐地向江州市区驶去。
这辆公交车不是从马塘镇起点站发出，而是从马塘镇镇外，一个不知名的岔路口开出来的。
这辆337路公交车挡风玻璃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故障。
公交车天天在路上跑，出点小故障是很平常的事情。
既然车子有故障，当然就不会再停车上客，也没有哪个乘客愿意去坐一辆故障车。
马塘镇站台上等车的乘客远远看见337路公交车驶来，都从站台处迎了出来，准备抢个座。
然而大伙儿看见车子挡风玻璃上挂着的故障牌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呃，是辆故障车，那就只能等下一趟吧！
337路公交车自然也没有停下，依然不疾不徐地往市区开去。
车子已经开过了站台，等车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咦”了一声：“奇怪，这辆车怎么从另外的路开过来的？而且车上除了司机，怎么还有两个乘客呢？”
旁边一人怜悯地看了这人一眼，显然对他的智商很不满意：“没看见人家车上挂着故障牌子？故障车不按路线走好稀奇么？没准人家是去修理厂呢？至于车上多出来的人，那是修理工或者公交公司的员工吧？”
先前那人点点头，自嘲地说道：“嗨，是我想占座想疯了，等下一趟吧。下一趟，一定占个座！”
……
下午四点四十七分。
陆芸挂断电话，焦急地对林雷说道：“林雷，咱们马上出发！张东升队长通知咱们马上赶到二十公里外的鲁庄，公交车上的七个人的尸体全部发现了！而且真的是枪杀！”
陆芸抬腿想走，却发现林雷一动不动，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今天不是月末打折的日子，今天才十一号……”
陆芸完全听不懂林雷在说什么：“说什么呢，什么月末，什么十一号，‘x十一’吗？”
陆芸的眉头蹙了起来。，
也只短短思索了几秒之后，林雷突然死死咬住嘴唇，冷冷地问道：“江州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警察大部分都去二十公里外的鲁庄了？！”
陆芸有些听不懂，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她用手去拉林雷的衣服：“枪杀！知道什么是枪杀吗？这可是涉枪案件，还是七名死者！”
陆芸连珠炮一般地继续说道：
“快，咱们赶快过去。张东升队长说死者是下午刚刚被杀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可能歹徒还没有逃远。”
“整个江州市公安局大部分警察出动，除了内勤人员，其他人全部赶去了鲁庄！”
“那边是山区，要设卡拦截，要拉网式搜山！”
“一定要把歹徒堵在鲁庄！”
林雷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整个人似乎换了一副模样，陆芸从来没有见过林雷如此骇人的样子。
陆芸急了：“走啊！你干吗呢？！时间不等人，快快快！”
然而林雷却还是不动如山，任凭陆芸怎么拉都拉不动……
林雷仿佛石化了一样，就那么，一动不动。
好半晌过后，林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林雷深情地看了陆芸一眼，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舍……
林雷有很多话想对陆芸说，但是——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雷沉默了，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沉默片刻之后，林雷开口了：“陆芸，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案子的来龙去脉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把你的配枪和车钥匙都给我，你现在打电话，让张东升带所有人来周庄台，立刻，马上!”
林雷这话一落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张东升在二十公里之外的鲁庄？来不及了……你在这里，哪都不要去，如果发现有337路公交车的车头被撞了还依然往市区开，立刻打电话给110，让江州市公安局的内勤、巡警、交警、派出所片警，所有还留在城里的警察，全部在江州市入城口拦截这辆车，一定不准这辆车入城！”
林雷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什么理由！但是，你给我记住——”
林雷看了陆芸一眼，用命令的口吻大声喊道：“千万记住，你不准自己去拦！”
林雷是个有着强大逻辑思维能力的人，即使激动，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陆芸，你的配枪是92式吧？5.8毫米的？”
陆芸从包里掏出了手枪：“嗯，是的。”
林雷的声音更加冷了：“你弹夹装满了吗？”
陆芸倒吸了一口凉气：“呃，今天早上……”
林雷一把抢过陆芸的配枪：“别今天早上了，来不及了！——记住，你不准自己去拦车！”
陆芸还没反应过来，林雷却管不了那么多，竟然一把抢过了陆芸的车钥匙，朝停在路边的陆芸的福特车飞奔而去……
看着林雷快速消失的背影，陆芸心里一沉。
先前林雷已经断定车上的人，没有问题。最后那个不知道姓名的，一个人做不了这事，林雷说暂时不管他。
人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就是车了。
337路公交车有什么用呢？
对了！
只有337路公交车才可以进入商业街而不引起其他人注意。
林雷口中的悍匪，难道是去抢商场？
陆芸立刻掏出电话，拨通了张东升的电话，将情况简要地跟张东升说了，请求江州警方支援！
挂断电话之后，陆芸也朝停车位置飞奔而去……
第079章 憋了整整二十年的大招（一）
下午四点四十二分。
挂着故障牌子的337路公交车依然不疾不徐地向市区驶去。
车子已经快到周庄台站了，此刻车上一共有三个人。
开车的是个小个子，他握方向盘的手，略微有些发抖：“明哥，你这招调虎离山之计实在太绝了，警察都去了鲁庄吧？”
站在小个子身后叫做明哥的人四十岁左右，眼睛很小，微微眯着。
明哥冷哼了一声：“强子，你只管开好你的车。在公安局大门口盯梢的人已经给我打来电话，江州市公安局倾巢而出，全都去了二十公里外的鲁庄。我们从这边入城，绝对没有问题。”
强子似乎有些不放心：“咱们一路上没事吧？那些天眼监控什么的会不会看见我们？有没有警察设卡拦截？”
明哥瞪了强子一眼：“少啰嗦！喝水还有噎着的时候呢！城里警察少一个，咱们成功的机会就大一分，懂不懂？这次老子已经是把风险降到最低了，没事儿，只管放心大胆跟着我干！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畏手畏脚，那你不如滚回家去守着你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辈子都别想做大事！”
“哦——”强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在明哥的激励下，他那拿方向盘的手似乎也不再颤抖了。
明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整个人激动了起来。又过了一小会，明哥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明哥常年活跃在滇省，他十九岁就入狱了，现在三十九岁。
明哥在这二十年间一共四进宫，有三次的罪名都是非法持有枪支……
在监狱里，他不思悔改，只是觉得每一次自己被抓，都是“计划不周”，来不及“做大事”——
然而现在，明哥憋了整整二十年的大招，这一次总算是要放出来了！
明哥坐了十几年的牢，他心里很清楚。
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完美犯罪！
又怎么可能有完美犯罪呢？
“做大事”都是有风险的，而且风险嗷嗷高。
要真是随随便便就能设计个完美犯罪出来，那银行也不用开了，每天都能被抢几十次……
但是——
设计不出完美犯罪，就没人敢“拼一把”了吗？
明哥深吸了一口气：呵呵，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不，单车变劳斯莱斯幻影，嘿嘿！
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将风险降低到最小。
仅此而已。
正是为了要将风险降低到最小，所以自己才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事。
一切，只是为了让风险更小而已。
零风险？
那是不可能滴。
即使自己设计得已经非常精妙了，但仍然有风险。
谁又能保证肯定一帆风顺呢？
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风险降到最低，最低。
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明哥收起了思绪，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同样站着的另外一人，冷冷地说道：“刚子，再检查一下枪，别等会卡壳了。”
叫做刚子的年轻人二十多岁模样，他嘿嘿一笑，露出了阴森的牙齿：“明哥，没事儿！”刚子掏出腰间的手枪，比划了一下，“下午才用过呢！”
明哥似乎也没怎么在意：“唔，咱们只有两把枪，等会儿一切行动按计划行事！”
刚子神色一凛：“知道了，明哥。”
明哥眼睛微眯，不再说话。
气氛有些紧张，刚子决定拍拍老大明哥的马屁——一来缓解气氛，二来事后没准明哥能给自己多分点钱……
“明哥，你这次的计划太完美了，那些警察蠢得跟猪一样，估摸着全跑去了鲁庄吧？咱们做完事撤退的时候，阻力就小多了！哈哈哈哈！”刚子一阵大笑。
明哥嘴角浮起了笑意，心里似乎很受用，但嘴上还是斥责刚子道：“钱还没到手呢，你别给老子掉以轻心！”
刚子接着说道：“明哥，先前咱们踩点，银行运钞车的安保等级太高了，押运员都有好几把枪呢，咱们估计干不过他们，还是抢商场营业款风险小！”
明哥嘿嘿一笑：“你小子还算是有点头脑。抢银行？那特么的是作死！”
明哥费尽周折，也只从滇省弄来了两支枪，要与银行运钞车的押运员“刚正面”，风险太大。
刚子连连点头：“后来咱们发现每个月末的30号左右，江州市商业街的鸿兴商场搞大促销，顾客嗷嗷多，场面非常火爆。尼玛，那些营业款都是用好几个大箱子装！”
明哥微微点头：“嗯，商场营业款数量很大，估摸着起码好几百万。我打探过了，因为银行已经关门，鸿兴商场的巨额现金没办法存进去。所以商场选择了将货款运送到总公司保管，那里有专门的保险柜和安保人员。”
刚子蔑视地一笑：“就鸿兴商场那些运钱的保安，老子一个能干仨！”
明哥瞪了刚子一眼：“老子当年在滇省的时候，也是去果敢那边当过保镖的人。好勇斗狠是没用的，人要靠脑子！我这几十年的经历总结下来就七个字——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切行动按计划，待会儿动手的时候直接开枪，不留活口！”
刚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一下车就开枪！”
明哥眼睛深邃了起来：“咱们这件事，最难的地方，你知道是在哪吗？”
刚子略一琢磨：“开枪抢劫呗？”
明哥冷哼一声：“蠢货！最难的地方，就是如何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开着车去抢劫！只有用自己的车，才能保证抢完之后立刻撤退！咱们抢劫完成以后，警方反应的时间，最多最多三分钟。要跑路的话，靠两条腿是不行的，必须有车！”
刚子点点头：“是啊！商业街入口处那个交通疏导岗亭，太他么的耽误事了！若是咱们随便开一辆车去，保安一定会拦截咱们。到时候还没开始抢劫呢，就弄得万众瞩目，那还抢个毛线。”
明哥微微颔首：“我踩过无数次点了，只有公交车保安才不拦。所以，咱们必须搞一辆公交车！”
刚子佩服地说道：“我本来琢磨着当天抢车最靠谱呢，简单又粗暴，最符合我的个性。结果明哥的计划一说，我觉得自己那想法简直就是弱智！”
第080章 憋了整整二十年的大招（二）
明哥冷冷一笑：“当天抢车？你在闹市区去抢车试试，抢完车你看你进不进得去商业街！再说了，337路公交车15分钟一趟，我不能保证鸿兴商场交接营业款的那一两分钟，站台上刚好停着一辆公交车，等着我去抢车跑路！”
刚子点点头：“咱们必须提前准备撤退用的车辆，否则在现场抢车的话，意外太多！明哥，你的脑子真是太好使了！”
江州市商业街禁止一切社会车辆进入，明哥若是要作案后第一时间逃离，就必须有车。
可是社会车辆进不去商业街，会被入口处交通疏导岗亭的保安拦下来。
总不能还没开始抢劫，就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吧？
那就不是去抢劫，是去送死。
抢劫后逃跑的时间，最多只有三五分钟而已！
时间再久一点，警察就会到场。明哥他们就很危险，很有可能跑不掉了。
这又该怎么办呢？
那么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啊，不对，唯一事先不会引起他人注意，不被保安拦截，能够进入商业街的公交车，就是最好的逃跑工具。
当然，是一辆挂着故障牌子的公交车……至于这车为什么故障了还往商业街开，人家都是故障车了，走什么路线都有可能，保安不服的话打110报警吗？
那是几乎是不可能滴，保安哥瞅一眼是公交车就不会去拦了。
保安哥毕竟不是华夏刑警学院毕业，也不是华夏政法大学毕业。
保安哥没有上帝视角，他一个月只拿着三四千的工资，若是有上帝视角，那还不拿三四万一个月？
没错！
抢337路公交车，为的就是能进入商业街而不引起怀疑，做完案之后迅速撤退。
刚子讪讪一笑，对明哥说道：“明哥，您早就让城里接应的刘老三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准备了好几辆的假牌照车子。只要咱们迅速从商业街撤退，就可以通过多次换车，直接闪人！哈哈，而且咱们这辆337路公交车，还专门做了一副克隆牌照。公交车都一个模样，又是克隆的其他337路公交车牌子，算是万无一失了！”
明哥微微点头：“也不敢说万无一失，不过短时间内，暴露的可能很小。足够咱们搏一把了！”
刚子又想到一件事：“今天是‘x十一’，听说那些上网的网民都守在电脑前等着被剁手？”
明哥摸了摸鼻子：“鬼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反正鸿兴商场今天突然宣布打折，力度还超过月末。听望风的刘老三说，这是鸿兴商场突然使出的杀手锏，说是要搞什么突然袭击，一分钱不赚，也要把网民从电脑前拉到商场来。嘿嘿，管他呢，打折力度那么大，营业款肯定嗷嗷多！”
刚子点点头：“现在这些商场也是悲催，营业额都被网购给抢光了，我看他们也是急眼了。咱们不趁早干这一票大买卖，以后商场都倒闭，咱们找谁抢去？”
很可惜，林雷不是剁手族，他不知道十一号还有这么一个说法——
而且鸿兴商场是昨天才宣布打折，这种事，除非林雷像明哥一样，派个人24小时盯着商场，否则林雷不是神仙，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刚子看了一眼开车的强子，开口说道：“过了周庄台，咱们就换路线走，不走337路的固定路线，免得碰上老司机……”
明哥笑着说道：“我都说一万次了，一辆故障车，随便走什么路线，都不会有人怀疑的。老子这是故障车，去修理厂不行啊？草！我当然不会那么傻，去走337路的固定路线，那样太容易碰到其他337路的老司机了。”
刚子又想起一事，开口说道：“明哥，咱们的车停在老刘租来的仓库安全不？”
明哥冷冷一笑：“你当老子傻呀？每天五点半开始江州入城口就开始大堵车，咱们必须提前把车弄到商业街附近，隐藏起来。你放心，老刘租仓库用的是假身份证，而且仓库就在商业街旁边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轻易也不会有人怀疑。再说了，一辆故障车，走什么路线，去什么地方，那些路人甲根本不会起疑心的。”
刚子连连点头：“嗯，也对。故障车，实在是太给力了。”
明哥沉默了下来。提前把车开过去隐藏起来，肯定是有风险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五点半晚高峰开始，江州市的入城口堵车很厉害。明哥不能保证公交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现场。
万一路上车出了故障，或是遇到严重堵车，耽误了时间，那可就一切都泡汤了。
明哥只能选择风险最低的选项，而不是零风险的选项。
这世上，又岂会有零风险的犯罪计划呢？
刚子又开口了：“明哥，老刘到时候盯着鸿兴商场，只要他们开始交接营业款，咱们就杀进去，对吧？”
明哥沉声说道：“嗯，我早就研究透了。从运款车到鸿兴商场门口，到最后完成交接营业款的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五分钟。其中把钱拿出来，往车上装开始算起，他们需要三分钟才能装完。咱们隐藏车的仓库离商业街很近，到鸿兴商场大门口只需要三分钟车程。只要掐好时间，那就不会出什么纰漏！再说了，有老刘望风，他会一直在电话里告诉我现场的情况。时间上，绝对不会出差错。”
刚子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啧啧，我就说嘛，明哥这脑子，没的说！咱们肯定能漂漂亮亮地干这一把！”
这还不算完。
明哥的计划很完美，一石n鸟。
抢车，隐藏，把车上的人囚禁起来。
明哥的老巢在大河下游几十公里外一个偏僻的地方，江州警察也不可能查那么远。当然，他一切行动走的都是水路。
等到了时机，把人质全部杀掉，并且抛尸到遥远的鲁庄，吸引江州的警察赶往鲁庄……
这样一来，江州城区的警力就不足了，337路公交车被发现的几率非常小，抢劫后逃跑的阻力也非常小。
当然，明哥也很清楚，警察不可能全部去鲁庄。
但是，哪怕去鲁庄的警察只有一个，那么江州城里也会少一个警察，明哥逃跑的阻力就会少一分。
明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0风险犯罪，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尽最大的可能，降低风险。
仅此而已。
这帮子警察多半会在鲁庄拉网式排查，设卡搜山什么的……
呵呵，让他们去瞎折腾吧！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这案子真的是案中有案，计中有计。
第081章 完成度百分之七十的推理
刚子讪讪一笑，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哎，这次太可惜了，没想到那天车上有个大肥猪，听他说，他的银行卡里有五十万啊！啧啧……”
刚子嘴里公交车上的“大肥猪”么，自然说的就是王思其了。
当然了，明哥这帮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王思其。
王思其那天车子抛锚，发动机出了故障，在尝试点火n次之后，汽车的电瓶也悲催地没电了……
非常不巧的是，正当他掏出手机想要找拖车公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也没电了。
于是，他只能先坐公交车到李芳家再说——
可见出门在外，带一个充电宝，实在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王思其的车上有车充，一般也用不上充电宝。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车子电瓶没电，那么车充自然也就没用了。
就是这么一个疏忽，让他送掉了性命。
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被王思其碰到，或许是老天对他过着“双城记”生活的一种惩罚？
明哥瞅了刚子一眼，摇摇头道：“做大事的，最忌讳节外生枝。那个人穿着打扮看起来是很有钱，但是卡里有没有50万，那就不知道了。现在这社会，穿得人模狗样，兜里却比屁股还干净的人到处都是！”
刚子还是感觉很可惜：“我瞅着那人是真有钱，卡里可能真的有50万呢！”
明哥冷笑一声：“哼，那你去柜员机查？去送死？再说了，银行卡取款一天限额两万，你每天去柜员机取两万？他特么的要不要脑袋了？”
没错，自动柜员机都与银行联网，并且都有监控。只要查询或者取款，警方立刻就会知道。
若是警方手里有了取款人的监控视频的话，后面就不用说了……
刚子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叹了口气：“唉，我只是觉得可惜。”
明哥瞪了刚子一眼，狠狠地说道：“可惜什么？今天咱们干的这一票，往少了说也是好几百万！！！”
“噢——”刚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出贪婪的光芒。
明哥森然一笑，似乎眼前也已经出现了一捆捆，啊，不，一箱箱百元大钞……
“已经是最大可能地降低风险了，这一次，总该得手了吧！”明哥得意地笑了，笑容很是诡异。
明哥舔了舔嘴唇，心情有些激动。
就算事后被警察查出来了，在国内被通缉也不要紧。只要抢劫得手后从滇省偷渡去y国，后半辈子一定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钞票大把，美女如云——
这画面太美不敢看了，啧啧啧！
……
下午四点四十八分。
林雷飞奔上了陆芸的那辆白色福特翼虎车。
明哥的整个计划，林雷推导出了百分之七十。
城内接应、克隆车牌那一系列细节，林雷不是神仙，也不是明哥肚子里的蛔虫，所以他无法推理出来。
但是，最最重要的关键信息，林雷已经推出来了！
只是有些可惜，林雷不知道今天是鸿兴商场临时打折日，所以他一直认为歹徒会选择30号月末打折才作案。
故而林雷才带着陆芸来现场解谜，因为他还要再看一眼现场，做最后的确认。
反正离鸿兴商场月末打折的时间还早得很，最后再看一眼现场，确认无误之后再通知张东升去排查来自远方的铁壳船，也是来得及的。
这也不怪林雷，毕竟，他不是剁手族。
林雷只是一个警察——啊，不，只是一个爱抽点八亲水湾的侦探而已。
对于网购，他没有丝毫兴趣。
不过随着七名死者尸体被发现，林雷马上意识到了这是歹徒的调虎离山之计。
所以，任凭陆芸怎么拉他，林雷也不动如山。
虎既然已经调开了，那么鬼子就该进村了……
是的，今天，现在，歹徒已经开始实施作案计划！
抢337路公交车一定是为了进入商业街，为了在鸿兴商场实施非常恶劣的犯罪计划。
因为抢银行的话，是不需要337路公交车的……做其他任何犯罪，都不必去抢337路公交车。
到底具体是什么样的犯罪呢？
林雷不是神仙，他不知道。
他能推测出四种可能——当然，第四种可能属于yy，那不是现在会出现的桥段，没准以后会遇到吧？
第一种可能，歹徒是不是抢劫商场的黄金柜台呢？
很有可能，抢金店的案子太多了。
商场打折的那一天，黄金柜台会大量备货。黄金首饰比平时多得多，而且成交火爆，歹徒不光可以抢黄金，还可以抢到很多营业款。
第二种可能，歹徒是不是抢劫整个商场的营业款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要等到打烊的时候，鸿兴商场才会将全天的营业款运送到总公司保管。
抢总营业款的话，风险比抢黄金柜台大，但是收获也更大。
歹徒必须提前隐藏车辆。毕竟，江州入城口晚上五点半开始就嗷嗷堵车，歹徒必须提前进城。
第三种可能，歹徒弄一车炸弹，报复社会。
这——不必深说，大家都懂的。只是可能性很小，因为歹徒不会费尽周折去搞337路公交车。歹徒只需要直接拎个装着炸弹的包，在商场引爆就可以了……
第四种可能，恐怖袭击。
呃，其实这是最不可能的。大华夏不会有恐怖袭击滴，君不见那些写在大华夏搞恐怖袭击的图样图森破的小学生作者，他们的，全都被封了么？
恐怖袭击？
那是境外的事情，林雷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以后一定会遇见恐怖分子搞恐怖袭击的——但是，那一定是在境外……
尽管林雷不是歹徒肚子里的蛔虫，他也不知道歹徒具体是采取那一种计划，但是林雷很清楚——
任何一种计划，这都是非常严重的犯罪：在闹市区的鸿兴商场持枪抢劫或者报复社会……
必须把歹徒堵在城外！
周庄台的林雷，是第一道防线。
如果自己没有拦住歹徒，那么入城口就是第二道防线。
林雷刚刚挂上福特车的前进挡，按下了一键启动按钮——
就在这时候，林雷一抬头，忽然神情严峻了起来。
是的，就在马路对面的车道，驶来了一辆337路公交车。
这辆337路公交车的挡风玻璃上放着一个大大牌子，写着醒目的“故障”两个字。
林雷清楚地看见，这辆337路公交车上竟然有三个人。
这一瞬间，林雷的心沉到了谷底！
来了，来了，就是它了……
第082章 最后一颗子弹
林雷来不及多想，直接用右脚将车子的油门踩到了底……
“呜——”
一声急促的汽车启动声音传入了陆芸的耳朵，陆芸惊讶地看见，林雷竟然急速启动了汽车。
逆行！
林雷竟然是逆行，他开着车迎头向一辆337路公交车撞了上去！
陆芸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场面何等的熟悉。
在那个雨夜，林雷也是这样，为了自己，一头撞上了雨夜屠夫张志超的出租车。
等等——
林雷你不要命了？！
陆芸只觉得气血全部涌上了头顶，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时，一辆有些破旧的小面包车从城区方向开了过来。
陆芸立刻上前将车拦了下来。
面包车司机一脸懵逼地看着陆芸，陆芸咔咔咔掏出警官证：“下车！前面拦截歹徒，临时征用你的车！”
司机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地从驾驶室下来，陆芸直接跳上车，启动了汽车。
……
林雷的白色翼虎车已经马上就要撞上那辆337路公交车了
337路公交车上，开车的强子猛然发现一辆白色福特越野车向自己迎面撞来，他下意识地往右猛打了一把方向，并且狠狠地踩住了刹车。
与此同时，林雷的车也是一个急刹。
车头对着车头，距离非常接近！
被晃得有些晕乎的明哥，猛地看见了对面福特车上的司机，手上竟然拿着枪！
“不好，有警察！”明哥猛地一声惊呼，将强子和刚子吓了一大跳。
刚子还有些晕，不可思议地说道：“警察？警察不都去了鲁庄了吗？怎么可能有警察？！”
明哥压根也没搭理刚子，猛地一声怒喝：“妈的！老子跟他拼了！”
“呯——”明哥对着林雷开了一枪。
由于隔着挡风玻璃，虽然距离很近，但林雷熟练地将头贴在了方向盘上，这一枪，躲过去了！
“呯呯呯——！”明哥又连续开了三枪。
公交车高，林雷的车矮，而且车内空间狭窄，所以林雷处于绝对的弱势。
林雷立刻打开了车门，从驾驶室跳了出来，然后依托着汽车掩护，举枪向歹徒射击。
在打出第一枪过后，林雷立马就确信，这帮歹徒是去抢劫的，而不是报复社会。
因为林雷看见歹徒并没有远离337路公交车，这说明车上一定没有炸弹。
枪战，如果车上有炸弹，歹徒肯定会远离公交车选择路旁大树或是其他掩护，免得被林雷引爆炸药。
“呯呯呯——”林雷和歹徒以各自的汽车作为掩体，近距离地一顿乱打。
明哥带着刚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毕竟隔着挡风玻璃，射击精度太差。
几个回合之后，刚子和强子已经被林雷击毙，只有最狡猾的明哥，还在负隅顽抗。
就在这时，陆芸开着面包车抵达了现场。
这一切，其实只发生了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这辆面包车太老太久，提速很慢，又是手动挡，自然比不了林雷开的福特越野车。
即便如此，陆芸开着那辆有些破旧的面包车，也及时赶到了。
林雷发现了陆芸，他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陆芸要干什么？
难道想去撞车？
不要啊！
陆芸，并没有撞过去。
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公交车背后。
陆芸从车上跳了下来，手中提着面包车上的灭火器。
陆芸给林雷递了一个眼色，林雷立刻就明白了！
陆芸是要自己用火力压制住歹徒，她从背后包抄……
林雷直接从汽车后面走了出来，啪啪啪地从明哥藏身的公交车车头位置开枪。
十四！
十五！
十六……
林雷一边打，一边计算着手枪中的子弹。
是的，92式警用手枪一个弹夹是二十发子弹。
火力压得明哥根本无法抬头！
林雷已经走到了距离车头很近很近的位置！
十八！
十九……
林雷一大步跨了出去，跨到明哥的身前。
还有最后一发子弹。
歹徒，再见！
“咔嚓——”92式警用手枪的扳机发出了一声脆响——
林雷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一直被林雷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的明哥，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明哥右肩已经挨了一枪，他马上将手枪换到了左手。
呯——！
枪响的一瞬间，林雷一个飞跃，向马路边躲避……
然而，林雷的耳中，却听见了嘭地一声倒地的声音。
谁，谁中弹了？！
林雷立刻从地上底爬了起来，
在他眼前，先前在陆芸手中的灭火器，此刻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
陆芸倒在了地上，死死地扑住了明哥！
这一瞬间，林雷立刻红了眼！
“陆芸！”林雷猛地大喊一声，发疯一样奔向了陆芸倒地的地方。
明哥推了一把扑在自己身前的陆芸，还想继续开枪。
这时候，飞速冲了过来的林雷举起手上的空枪，哐哐哐地照着明哥的头部一顿猛砸！
此刻，林雷脑子里有且只有一个想法：
死！
必须死！
爱谁谁！
明哥的脑袋立刻就开了花，红的白的，四处飞溅。
明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确认明哥毙命之后，林雷转眼看向一旁的陆芸。
鲜血，从陆芸的胸口流了出来。
陆芸胸口的鲜血汩汩而出，林雷想要用手去堵，却似乎怎么也堵不住……
林雷猛地掏出电话拨通了120：“120吗？快，周庄台公交站，有歹徒袭警，警察中枪了！快！！！！是警察受伤，枪伤！赶快来！！！”
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挂断，林雷就直接把它随手扔到地上！
林雷蹲了下去，一把抱起了陆芸。
“陆芸——！”林雷发疯一样呼喊着陆芸的名字。
陆芸的眼睛似乎很沉重，很难睁开。
终于，陆芸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林……林雷，我刚才……还没说完，你就跑了……我今天……今天……早上，只装了……十九发子弹……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就……跑来拦截歹徒……”
话音刚落地，陆芸的眼皮似乎无比沉重，缓缓地闭上了……
这一刻，林雷的眼泪喷涌而出！
林雷死死地按住陆芸的胸口，希望鲜血不要再往外涌。
心脏位置？
林雷的心再一次跌到了谷底……
林雷疯了一样扯下自己的衣服，开始为陆芸包扎。
林雷能够感觉到，陆芸还有心跳……
若是心脏被打爆，陆芸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没有死，说明子弹没有打中心脏。
但是，即使如此，枪伤，那也绝对非常危险！
林雷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陆芸的心跳声。
咚——咚——咚——
林雷很怕，很怕下一秒这个声音就听不见了……
林雷死死抱住陆芸，嘴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林雷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看怀里的陆芸——满身鲜血的陆芸。
世界，仿佛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一刻，林雷觉得自己不是演员，而是一个丑八怪。
薛之谦的那首《丑八怪》，渐渐响起，在林雷的耳边环绕：
“丑八怪，
能否别把灯打开，
我要的爱，
出没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丑八怪，
在这暧昧的时代，
我的存在，
像意外……”
林雷死死闭住双眼，他是真的不敢睁眼看陆芸，满身鲜血的陆芸。
林雷就像歌词中的那个丑八怪一样，不敢打开灯，不敢看眼前的这一幕……
也不知道是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亦或者是一个小时，甚至是一年之久——
反正林雷只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
终于，在林雷的耳朵里，响起了救护车和警车刺耳的鸣笛声。
……
第083章 点八亲水湾的逆袭
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
大批警察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手术室大门上的红灯亮着。
林雷傻傻地坐在手术室大门外的座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门上的那盏手术灯。
林雷很害怕看见这盏灯灭了之后，医生摇着头走出来的场景。
张东升就在坐在林雷身边，他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很理解林雷的心情——或许，他也经历过战友牺牲的场面吧？
这种时候，不必问林雷什么，一切先以陆芸的情况为重。
嘟——
手术室的灯，灭了。
林雷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也许是大脑缺血，林雷只感觉到眼睛里全是星星！
二十分钟！
才过了二十分钟，手术室就熄灯了。
枪伤，再怎么样也要手术几个小时才能取出弹头吧？
二十分钟，怎么可能？！
难道陆芸，没撑住……
手术室大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林雷感觉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而他的双腿，也有如灌了铅一样，根本就迈不动。
张东升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林雷，摇着头走向医生。
张东升小声问道：“医生……怎……怎么样了？”
医生长出了一口气：“人没事，是跳弹。而且很奇怪，子弹竟然没有进入胸腔，只是擦过……”
林雷一听这话，只觉得双腿顿时有了力气，大踏步走到医生跟前，大声地喊道：“医生，陆芸没事了？”
医生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有些纳闷地说道：“歹徒的子弹先是打到了灭火器上，然后改变方向的跳弹打中了陆警官。不过跳弹却被这个东西挡住了，最终仅仅是擦过了陆警官的身体，只是轻伤而已。”
林雷定睛一看，医生手中的那个东西，正是一个点八亲水湾的烟盒！
一个被跳弹打扁了的铁质点八亲水湾的烟盒！
是的，点八亲水湾的烟盒，是铁质的。
林雷猛地想起，当初雨夜屠夫案过后，陆芸曾经通过自己遗留在现场的这个烟盒，知道了救她的是自己。
当时林雷想收回烟盒，可是陆芸却说这是什么“证物”，自个儿留下了。
没想到——
陆芸竟然将这个烟盒带在身边，还是放在了内衣最贴近心脏的口袋里！
林雷跌跌撞撞地坐回了座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的力气似乎全部流失了……
“林警官，林警官——”张东升的叫喊声将林雷叫醒了。
林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张队长，走，我跟你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张东升点点头：“我已经通知了陆警官的家人，她妈妈正在往这里赶。嗯，你回局里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雷跟着张东升回到了江州市公安局。
知道陆芸没事之后，林雷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林雷想好了一套说辞，推理过程不必赘述。
开枪击毙歹徒的，自然是陆芸。
最后一名歹徒林雷承认是自己干掉的，但是当时的情况是陆芸中弹，所以林雷干掉歹徒也很正常。
这种事，没有人去追究林雷是不是正当防卫。
具体原因，不必赘述，大家都懂的。
到了最后，林雷对张东升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南关市朱雀区治保标兵，兼陆芸男友。
张东升心中无比震撼：南关市的治保标兵，确实是甩出了“朝阳群众”n条大街，果然彪悍呀！
……
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病房。
陆芸住的是单间，此刻陆妈妈李秀华守在她的床前。
床头柜上铺满了鲜花，有江州市刑警支队支队长张东升送的，更有南关市公安局李局长和刑警支队刘队长送的……
在满屋的花香中，陆芸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李秀华一直守在床前，看见陆芸醒来，惊喜地大喊了：“芸儿，你醒了！”
陆芸先前流了不少血，身体还比较虚弱，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道：“妈……”
李秀华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你真是不要命了！昨天接到张队长的电话，妈妈的腿都软了……吓死妈妈了……吓死妈妈了……”
李秀华反反复复地说着“吓死妈妈了”，陆芸开口安慰道：“妈，我没事。”
陆芸转头看了看：“林雷呢？”
李秀华收住了泪水：“在外面等着呢。小伙子真不错，昨晚一直在门外守了一宿……”
陆芸的声音很小：“妈，他有特殊任务，你不要多问关于他工作的事儿。”
李秀华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看这小伙子不错，跟你爸爸当初一样。”
一提到陆芸的爸爸陆局长，李秀华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
陆芸轻轻叹了一口气：“妈，我想喝粥，你帮我去买点。你叫外面的林雷进来，我想见见他。”
李秀华帮陆芸整了整被单：“好，妈妈去给你买。”
李秀华起身，打开房门：“林雷，芸儿说想见你。”
已经听见动静，正站在门口等着的林雷立刻开口说道：“伯母放心，我会照顾好陆芸的。”
李秀华点了点头，出门向电梯口走去。
林雷走进了病房，来到陆芸的病床前坐下。看着陆芸有些苍白的脸，林雷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
“林雷……”陆芸开口了。
林雷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芸小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呢？我只装了十九发子弹。”
林雷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怪我，我当时担心车上有炸弹，所以走得太急。”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如果一车炸弹进入江州市区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陆芸点点头：“嗯，我明白。也是凑巧，平时我子弹都是装满的。当时我压根也没有想过，会用上武器。平时的话，十九发子弹和二十发子弹，差不了多少的。下次，我一定会装满弹夹。”
林雷叹了口气：“即使没子弹了，歹徒也打不中我的，我已经作出躲避动作了，你为什么……”
陆芸幽幽地说道：“怪我咯——我也是急了……”
两人对视一眼，林雷紧紧地握住了陆芸的小手。
第084章 我叫陆芸，是个警察
良久之后，陆芸打破了沉寂：“你给说说，后来怎么回事？歹徒都被抓住了吗？你怎么做到的？”
林雷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将陆芸中枪之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当说到自己哐哐哐猛砸明哥脑袋的时候，林雷能够感觉到陆芸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说完“真实版”之后，林雷又将“演义版”的剧情重复了一遍。大意就是歹徒是陆芸击毙的，只是最后的明哥是林雷干掉的，算是与陆芸对好了口径。
林雷看着陆芸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我叫你不要来，你为什么还要来？当时你手中根本没有武器，你不要命了？”
陆芸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不是老爱说——‘我叫林雷，是个侦探’么？”
林雷一愣，疑惑地看着陆芸:“嗯？”
陆芸叹了口气：“我头脑没你转得那么快，也没有你那么强大的思维能力，破案完全比不过你。但是，林雷，请你记住——”
林雷：“记住什么？”
陆芸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陆芸，是个警察。”
林雷：“……警察你也得带脑子啊！那种场面于情于理你都不能上！”
陆芸叹了口气：“那是一瞬间的事儿，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是警察——”
顿了一顿，陆芸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当时就想和你一起制服歹徒，其他的，我真的没有考虑。你说我笨，那就笨吧……”
林雷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紧紧地握着陆芸的小手，一直都没有放开。
陆芸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林雷：“不过呢，我也感觉似乎我的推理能力也在提高。当然，还是比不过你。”
林雷笑了：“你觉得有提高啊？”
陆芸看了林雷一眼：“你也知道，我们办案都有一套既定的流程，都是按部就班。分析案情什么的，在局里都是领导开会研究，哪有我说话的份？唔，我说的是以前。”
林雷点点头：“嗯，判断案子的走向，属于老司机的活儿。”
陆芸白了林雷一眼：“你不就是拐弯抹角地说你自己是老司机么？”
林雷笑着说道：“老司机一个人多没意思，就算老司机发车，车上也必须要有乘客才行啊！”
陆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至少337路公交车消失案让我开始思考问题了，你不是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吗？大胆假设我是有了些进步，小心求证还差得远。”
林雷微微颔首：“嗯，以后多上我的车，我对你破案很有信心！”
“哎——能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我可不敢想。”陆芸低低地回了一句。
林雷微微一笑，紧紧握着陆芸的手：“没事，我的推理，也需要有听众才行啊。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当时没跟你说清楚就直接冲上去拦截，主要也是怕歹徒万一装了一车炸弹入城的话，那问题就很严重了。下一次，我会优先考虑你的。”
陆芸摇摇头：“我们都是警察，下一次，你也不用考虑我。”
林雷用更坚定的摇头回应陆芸：“没有下一次了，连你都保护不了的话，我还破什么案？”
陆芸心中一阵温暖，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林雷想起了什么，他的神情有些严肃：“对了，陆芸，关于你父亲陆局长的案子，我有一些想法。陆局长毕竟是你父亲，所以我并不打算瞒着你。即使只是些粗略的想法，我也跟你交个底。”
陆芸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颤声问道：“莫非……莫非你有怀疑对象了？”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我已经说过，我只是粗略的想法，我感觉陆局长的事情有些蹊跷。”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可能我们所有人都想错了，这个案子远比想象中来得复杂。”
“想错了？”陆芸眉头蹙了起来，开始琢磨林雷的话。
陆芸父亲陆局长的案子，明面上是由南关市公安局按照正常的刑侦程序在侦办。
但是背地里，这案子早就在帝都挂上号了。譬如林雷，就是帝都上级派来南关破案的。只是林雷的破案方式比较特殊，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所以只能钓鱼。
林雷看了陆芸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在南关的任务，就是想钓出内鬼。首长怀疑陆局长是被公安系统的内鬼杀害的，不过……”
说到此处，林雷停了下来。
陆芸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林雷微微皱眉，小声说道：“不过有可能一切都是假象，国内公安系统的人根本没有问题，是金三角那边的人做的。”
陆芸疑惑地看着林雷：“你是说国外的人做的案？这……”
陆芸琢磨了一下，摇摇头：“外国人在南关都有记录可查，我感觉作案几率很小。”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我当初就是偷渡回国的。缅国的人和咱们国内的人外表没有什么区别，又不是西方人。”
陆芸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么我父亲当初保管的资料，怎么会丢失呢？那可是绝密材料，安保等级是很高的。”
林雷点点头：“我只是一种直觉，所以我说是粗略的想法罢了。你放心，不管这个案子有多么复杂，我都会揭开它的真相。”
陆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我相信你。”
林雷接着说道：“只是如果案子涉及国外，在程序上就会很麻烦。这样，我再等等，如果上级还是没有新的指示，我到时候去一趟帝都，申请再去缅国一趟。”
陆芸眼睛亮了起来：“我也要去。”
林雷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嗯，到时候再说，我跟上面反映一下，看看上级怎么安排。”
陆芸小声说道：“一号首长是我爸爸的同学，我如果开口求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雷是知道陆局长和一号首长关系的，点了点头：“嗯。好了，这件事先到此为止，我还得再等一段时间看看。”
陆芸：“嗯。”
……
085章 让系统成为辅助
三天过后，江州警方通过调查，抓获了几十公里外的铁壳运煤船船主李某，以及隐藏在江州城区的刘某。
李某是这个犯罪集团很重要的的一员，他负责开船接应。
而刘某自然是负责望风，以及准备车辆，在城内接应。
先前负责实施抢劫的三名歹徒已经“被陆芸击毙”，所以案子的来龙去脉是从李某和刘某口中“撬”出来的。
明哥当初设计作案计划的时候，他并不清楚警察办案的流程。不过在他看来，案子越大，性质越恶劣，到场的警察肯定越多。
所以他才在雾霾天劫持了有七个人的337路公交车，囚禁了这些人，最终在他作案的当天，全部枪杀，抛尸鲁庄。
去鲁庄的警察多了，那么城里的警察必然就少了——
涉枪案件，而且遇害者达到七人，江州警方肯定会大举出动，赶赴现场。不管是在鲁山设卡拦截，亦或者是拉网式搜山，都需要大量警力。
事实上江州警方的处置方式，也与明哥猜测的也差不了太多，张东升确实带着大批警察去了鲁庄。
然而，很不幸，明哥算漏了一个警察，一个隐藏身份的警察。
这个警察的名字叫，林雷。
不对，还有一个叫做陆芸的警察，他们也算漏了……
这起案子后续具体怎么处理，林雷没有过问，这也不是他目前身份该过问的事情。
反正这些歹徒的名字，江州警方没有公布。
维稳第一嘛，大家都懂的，更何况歹徒并没有在闹市区完成持枪抢劫的过程。
……
陆芸住院期间，林雷在医院旁边的宾馆开了一间房，白天就去医院陪护。
陆芸妈妈李秀华也请了假，夜间自然是由她来陪伴。
这天晚上，林雷躺在宾馆床上正准备睡觉，刚一闭眼，悦耳妹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悦耳妹妹：“叮咚，宿主，系统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林雷：“呃，妹子，什么事啊？”
林雷似乎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超级侦探系统这件事了。
不久前的337路公交车消失大案，林雷根本就没有依靠深瞳，而是全凭自己，推理出了案件的真相。
好像别人的系统都是无比强大，完全碾压宇宙，吊打任何不服。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系统就像是个酱油呢……
悦耳妹妹似乎听得见林雷的心声：“真正的强者，是让系统成为辅助的人。宿主，我看好你哦！”
林雷心里咯噔一下：“呃——这说法好霸道，第一次听说呢……”
林雷一琢磨：“唔，悦耳妹子，你好像说得也有点道理——”
悦耳妹妹：“宿主，也许你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猪脚——啊，不，一个人类凭借智慧，让系统成为辅助的时代！这不是自我贬低，因为太多的宿主自己毫无能力，全靠系统。如果系统真的成为一种辅助手段，那就印证了人类智慧才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东西。”
悦耳妹子的话，让林雷不由得心驰神往。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呃，不对，这句话不应景，太沉重了。
换一句应景的——真正的强者，敢于挑战不败的权威，敢于眺望残酷的未来！
系统，在无数人眼里，它就是不败的权威。
离开了系统，猪脚就是泯然众人。
我林雷，要凭借自己的智慧，碾压系统，让系统成为辅助——
林雷虽然心气很大，但他并不自大：“好吧，妹子，我尽力试试。”
悦耳妹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对于宿主全凭一己之力破案，系统乐观其成。宿主，你打开系统看看你的属性。”
林雷脑海中立刻出现了自己的属性。
姓名：林雷。
年龄：25。
深瞳等级：1。
正义值：55。
卧槽，这个案子居然给了30点正义值？
果然涉枪案件正义值嗷嗷多么？
忽然，林雷猛地一惊：“妹子，逻辑推理值呢？以前都有逻辑推理值呀！”
悦耳妹妹：“以后不会再出现逻辑推理值，系统取消对你推理能力的加成。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你是不是真的全靠自己。”
林雷沉默了。
好半晌过后，林雷才出声：“那我就勉为其难，试试吧——”
悦耳妹妹：“深瞳等级需要200点正义值，才能升级第二级。第二级开始的深瞳又叫做超级记忆殿堂。”
“记忆殿堂？”林雷对这个称呼当然一点都不陌生。
记忆殿堂实际上就是给自己记忆做的一个目录。
记忆殿堂中的每一个细节就等于是一件事情的检索条目，人的大脑会下意识的记忆许多事，但大部分都被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但是他们并没有真的被遗忘，只是你“想不起来”而已。
所以你认为它们已经被忘掉了，记忆殿堂就是给你的这些记忆做一个目录。
你可以事先将殿堂中的某个细节和某件事联系起来，需要用时，再通过这个细节回想起这件事。
记忆殿堂这种记忆方式，普通人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可以达到的。
而林雷自己，就拥有这种能力，这是熟能生巧的事情，不算什么超能力。
可是——超级记忆殿堂，这又是什么鬼？
悦耳妹妹解释道：“超级记忆殿堂，就是你可以通过2级深瞳去看另外一个人，看他脑海中隐藏的记忆殿堂。也许这个人根本就记不住一些事情，但是只要他经历过，你就可以看见——换句话说，也就是你帮他回忆某件事情。”
“啊——！”林雷一声惊呼，哎呀，这个牛逼，绝对牛逼啊！
也就是说，如果某人记不得某事了，自己可以用2级深瞳看到他的记忆——关于那件事的，完完整整的记忆。
悦耳妹妹补充到：“你用超级记忆殿堂看的人，他并不知道你在看他，所以没有任何副作用……”
“呃，这个可以有，呵呵。”若是有了超级记忆殿堂，破案又容易了许多，特别是那些尘封悬案。
悦耳妹妹：“加油吧！努力达到200点正义值，你就可以获得超级记忆殿堂了。对了，以后不管是使用过去之眼，还是使用超级记忆殿堂，都会扣除相应的正义值，相当于一种等价交换。你要战胜系统的话，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可以这么说，系统是你手中最后的一张底牌，轻易不要使用。就这样，再见。”
悦耳妹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林雷心中五味杂陈。
等价交换……
好吧，能不用系统，就不用系统，除非实在没招了。
ok，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200点正义值，我来了！
第086章 国际刑警组织
陆芸在休养了半个多月时间之后，伤情基本恢复，林雷开车将她接回了南关市。
这段时间陆芸妈妈李秀华对林雷的印象很好，加之心里认为林雷是陆芸的同事，好感度直线上升。
只是由于陆芸一直是在江州住院，所以林雷还没有正式去陆芸家拜访。估摸着这一天，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了……
在陆芸重新上班的第一天，李局长亲自找她谈话：经过局党委研究决定，报请上级领导批准同意，陆芸同志职务调整为刑警支队副支队长。
陆芸成为了南关市公安局有史以来第一位年纪低于40岁的副支队长，理由自然是她处置得当，“击毙了”三名穷凶极恶的歹徒。
案情已经整理完毕，送达上级主管部门。不过陆芸“以一敌三”，还是对付持枪歹徒，这份功劳拿到哪里去都没得说，妥妥的升职。
337路公交车大案结束之后，林雷的锐眼调查公司也扩大了规模。林雷将原来办公室的隔壁也租了下来，一共四间屋子。
公司地方大了，可是人手却不够。
目前公司主要的业务是寻人，是时候该寻找小伙伴——啊，不——是时候该招人了。
林雷通过招聘网站和人才中心，登出了招聘启事。
现在公司的业务稳步提升，古力和李小安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
当然，林雷接寻人业务也是有条件的。那些个陈年的失踪案、拐卖妇女儿童案，很多连警方都没招，林雷并不认为自己的公司现在可以大量接这种业务。
林雷接的业务，主要是限定在南关市或者南关市周边，否则光寻人这一条，那就可以寻到天涯海角，舟车差旅成本都受不了。
即使限定在本市和周边范围，也每天都有登门委托业务的顾客。
也不知道招聘网站发的启事效果到底怎么样，能给自己招来什么样的小伙伴，啊，不，什么样的应聘者呢？
……
帝都。
xxx办公大楼。
中山装老者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审阅着黑西装送来的337路公交车消失大案的材料。
黑西装依然是穿着黑西装，他神情严肃，有些紧张地看着中山装老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山装老者放下了手头的材料，取下了自己的眼镜，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案情。
黑西装当然不敢打扰首长思考，只能就那么站着。
良久之后，中山装老者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道：“看来派林雷去是没问题了。”
黑西装一愣：“首长，江宁省厅到底有没有人有问题，咱们还不知道呢？”
中山装老者瞅了黑西装一眼，笑着说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心里已经有眉目了。”
黑西装眉头皱了起来，思索片刻之后，他的眉头渐渐解开。
黑西装岔开了话题：“首长，您是想派林雷去国际刑警组织吧？若是他到时候有什么差池的话，丢的可就是咱们华夏警方的脸呀！再说了，您也知道国际刑警组织那帮歪果仁，简直是——”
中山装老者微微一笑，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林雷有这个，所以，我看好他。”
黑西装看了中山装老者一眼，沉声说道：“国际刑警组织有两种行动模式。第一种是获取当事国警察的协助来破案；另一种是它本身的直属国际刑警，可以不受国籍限制，到全世界各国去破案。后一种对能力要求很高的，而且必须放弃本国警察身份……”
中山装老者十指轻叩办公桌，淡淡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放弃本国警察身份，在跨国案件的侦破中，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黑西装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举个栗子，即使米国是rb的亲爹，但是米国警察直接到rb去办案，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涉及到管辖权甚至国家主权等等一系列问题。
但是，如果是国际刑警组织的直属警察，没有他国警察身份的话，去rb办案，那就名正言顺。
国际刑警组织在全球有一百九十多个会员国，除了某些实在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之外，任何国家发生的跨国大案，国际刑警都有管辖权。
注意，这里说的是跨国大案。
在很多小国，譬如东南亚那些国家，国际刑警非常吃得开。即使不是跨国大案，受限于那些小国警察令人捉急的破案能力，他们也非常希望有国际砖家——啊，不，国际专家，来指导他们破案。
中山装眼睛深邃里起来，淡淡地说道：“湄工河的如康，只是个喽啰而已，背后还有更加强大的势力在操控全局。粤西、滇省那边又发了几起贩毒大案，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黑西装点点头：“嗯，国际刑警组织的直属刑警，是可以在y国开展查案工作的。”
顿了一顿，黑西装似乎带着一丝后怕：“那些人，竟敢在您的专机上安置炸弹，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中山装老者冷哼一声：“林雷的那句话我很同意，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那些人以为在国外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贩毒是最丧尽天良的勾当——哼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黑西装心神一凛，没敢接这个话茬。
沉默片刻之后，中山装老者岔开了话题：“你处理完手上的案子之后，跑一趟南关。到底林雷愿不愿意放弃华夏警察身份而加入国际刑警，我也得征询一下他本人的意见。他是个好苗子，即使不愿意当国际刑警，在国内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警察。看他自己如何决定吧！”
黑西装点点头，表示明白。
中山装老者忽然补充了一句：“你等我通知吧，现在还不急着去南关，我还要最后再看看。”
顿了一顿，中山装老者接着说道：“给江宁省那边管事的去个电话，337路公交车的案子到此为止。歹徒就是陆芸击毙的，不要节外生枝了。”
黑西装“啪”地敬了一个礼：“是，首长！”
……
第087章 保密等级为绝密的刑事案件
金岛咖啡厅贵宾包间。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一样，熟悉的摩卡和熟悉的卡布奇诺——但不一样的是，今天是陆芸约的林雷。
林雷先瞅了一眼包间内自动烟雾处理系统的工作灯亮着，而后才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最近身体怎么样？”
陆芸浅浅地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嗯，我这不刚升职嘛！手头的事儿一下子多了许多，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
林雷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我问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啊？——”陆芸一声惊呼，脸上挂满了歉意，“哎，你看看，工作都给我忙晕乎了。我身体没事，只是轻伤嘛。”
林雷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你要多注意休息，忙不过来的事情，该分配工作给下属的，你就分配给他们。”
陆芸低着头，轻声回了一句：“嗯，我知道。”
很快陆芸又抬起了头，看着林雷：“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李局长让我当说客。”
“说客？”
林雷听见陆芸说的这两个字，眼睛亮了起来，莫不是……
陆芸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李局长想让你加入我们南关市公安局，虽然现在是‘逢进必考’，但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够通过。唉，你的身份我是知道的，可是李局长不知道呀！我也不可能告诉他，李局现在让我来找你，我怎么跟他说呢？”
林雷笑了，果不其然，李局长这是想“招安”来了。
以林雷在这几起案子中的表现，李局长心知肚明，林雷肯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呀！
又有哪个领导不喜欢自己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呢？
反正案子的功劳嘛，“与有荣焉”，大家都懂的。领导自己强不强无所谓，手下强才是真的强啊！
要不然项羽也不会干不过刘邦——唔，扯远了……
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沉默了下来。
直接开口拒绝？
不行，那陆芸在公安局里就不好做人了，上下级关系很难处了。
直接答应？
那根本就不可能，自己本来就有组织，也有纪律。
说明自己的真实情况？
呵呵，那就更不可能了……
陆芸先前也考虑过，感觉这事儿很棘手，不好办，这会儿也紧张兮兮地看着林雷。
林雷思索了片刻，忽然笑了：“这事儿简单，顾问，我就来做南关市公安局顾问好了。”
“顾问？”陆芸揣摩了一下这个词语，眼睛亮了起来：“是啊，顾问！那好，我就这么回复李局。”
林雷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和南关市公安局的关系是合作，而不是隶属关系，我也不需要警方支付酬劳。但是，若是案子有悬赏的话，那么我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林雷的要求并不过分，陆芸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嗯，我会转告李局长。”
林雷微眯着眼睛，微笑着有说出了一条要求：“另外，我希望你作为警方与我的联系人。”
陆芸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夹带私货？”
林雷笑着说道：“就这样，我想李局长会同意的。”
陆芸忽然想起一事，小声地对林雷说道：“有个案子，保密等级属于绝密……”
林雷一愣，脱口而出道：“绝密？”
陆芸点点头，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既然陆芸没说，林雷也不好继续问。特别是一些涉政方面的案子，内部纪律非常严格……
就在林雷瞎琢磨的时候，陆芸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一个刑事案件，但是——”
林雷疑惑地看着陆芸，等她继续说一下去。
陆芸迟疑了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现在给你说也没用，上头不可能让你介入。就连我自己，先前也没有介入这个案件。我也就是最近升职为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之后，才了解了一些案情。等等吧，等你获得顾问身份以后，我再想办法。”
林雷眼睛微眯，似乎有些疑虑：“刑事案件的话，就算性质再恶劣，也不至于保密等级是绝密吧？”
林雷说得没错，就连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这种案件，警方也只是说不公开报道而已，并没有上升到绝密的保密等级。
陆芸叹了口气，蹙眉说道：“这案子的案情远超石道平的案子。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也就是江宁省比较轰动罢了，影响力没有达到全国。但是我说的那个案子，只要一曝光，必然全国轰动。关键是怕境外媒体胡乱报道，影响太坏……”
林雷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境外那些媒体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陆芸深表认同：“嗯。林雷，这案子现在是省厅刑侦局的领导亲自来南关负责督办……”
陆芸这话一落地，林雷眼睛瞪得溜圆——这……这是什么案子啊！
这么狠？
关于公安系统内刑事警察的部门编制，很多吃瓜群众一知半解，但林雷是非常清楚的。
一般吃瓜群众口中所说的“刑警队”，这是错误的叫法。
刑警编制里面，属于县公安局的叫刑警大队；属于市公安局的叫刑警支队；属于省公安厅的的叫刑警总队，不过现在大多数省厅的刑警总队已改称为刑侦局。
若是问你“刑警大队”和“刑警支队”谁更大，“大队长”和“支队长”谁级别高，这就显而易见了。
字面上好像“大队长”比“支队长”要牛叉很多，但是实际级别上支队长完爆大队长。
拿县和市比，能比么？
陆芸口中的这个案件，竟然是由省厅的刑侦局领导亲自负责督办，可见案情绝对重大。
但即使这样，就像周科华的案子，那算通了天了吧，也不至于说保密等级为绝密呀！
也不可能是间谍案，那是国安局负责的案件……
林雷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很快岔开了话题。
既然是绝密等级的案子，即使是陆芸，也是不能乱说的。
一般的案子陆芸跟林雷说也没什么，毕竟都是警察。可是有保密等级的案子，林雷不会去追问。
等等吧，有了警方顾问这个身份，若是警方破不了案，应该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很多案子，出于“维稳”的需要，案件内情还是自己人知道比较好一些。
这个社会很浮躁，为避免引起恐慌，警方这么做并没有错。
林雷和陆芸聊了一会之后，渐渐地话题转移到了私事上面。
这天晚饭两人是在四海香饭店吃的，吃完饭林雷送陆芸回了家。
……
第088章 宾馆幽灵?
第二天上午，陆芸将林雷的意见反馈给了南关市公安局李局长。
李局长听取完汇报之后，很快便组织局党委专门开会研究。
最终会议的结果不出意外，林雷的要求全部得到满足。
既然是集体决策通过，李局长会后便将陆芸叫到了办公室。
陆芸心里很清楚，林雷的要求并不过分，局里没有理由不同意。
果然，陆芸一进李局长的办公室，李局长便开门见山地对陆芸说道：“陆芸，局党委研究决定，正式聘请林雷作为南关市公安局特别顾问。”
陆芸敏锐地捕捉到了“聘请”二字，开口说道：“李局，林雷的意思是不拿局里的薪水。”
林雷不要薪水的意思自然是不想与南关市公安局成为隶属关系，这一点李局长当然很清楚。
李局长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陆芸，我知道林雷是你男朋友，你不要有什么压力。林雷这个小伙子很优秀，原本我是想将他吸收进公安队伍。不过正所谓人各有志，他的想法我也很尊重。”
陆芸没敢回话，这话茬可不好接。
李局长见陆芸有些拘束，进一步开导道：“伟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我刚才也说了，你不要有什么精神压力。林雷是个好同志，我们警方很需要他这样的人。”
陆芸点点头：“李局，我明白了。不过你说的是‘聘请’……”
李局长整了整嗓子，眼神中带着钦佩的眼光：“林雷这是不想给我们警方添负担，我心里有数。为了表示郑重，局里决定给林雷一份聘书。薪资么，便是‘责任’二字。”
陆芸眼睛一亮：“责任？”
李局长一脸严肃：“打击犯罪，不光是我们警方的责任，也是每个公民的责任。现在普通老百姓觉悟可能没有林雷同志这么高，但我们也不能让林雷寒心。这份聘书，没有薪资，却代表着我们南关市公安局的一片诚心。”
陆芸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局长就是局长，这事儿处理得实在太妥帖了。
……
清晨，绿水湖公园。
结束了晨练的林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般在晨练结束以后，林雷都会回家冲个热水澡，这样更舒服一些。
林雷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是的，林雷想的是对于自己重要的事情，也是自己在南关的任务——
所谓的“钓鱼”。
自己使出浑身解数，钓了这么久……
然而，根本就没鱼啊！
别说没大鱼，连个小鱼、虾米、螃蟹都没钓着！
这尼玛——
难道果然如自己先前的猜测，自己的资料不是“内鬼”窃取的？
如果不是“内鬼”也不是“内外勾结”的话，那么这个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到了住地楼下，林雷从兜里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联络人已经很久没有来找自己了，到底首长是什么意思？
南关市公安局肯定没有问题，那江宁省厅呢？会不会有人有问题呢？
讲道理的话，自己的破获的这些案子都是案情重大并且性质非常恶劣的，江宁省厅的人肯定会知道。
是不是动静还不够大？
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掐灭，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就最后再来一次大的，如果有鱼的话，我林雷不信你不现身。”
……
这天下午，林雷正在公司工作，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林雷掏出了手机，一看屏幕正是陆芸打来的。
林雷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喂，陆芸吗——”
电话那头传来陆芸的声音：“林雷，是我。等会下班我来你那，先前跟你说的那个大案子，领导说让你知道也无妨。”
林雷一愣，心情不由得有些激动：“呵呵，我这顾问身份也挺给力呀！对了，有没悬赏？”
陆芸声音冷了下来：“没有！”
林雷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道：“呃——”
陆芸继续追问：“想不想知道啊？”
林雷呵呵一笑：“你不是经常说，好奇心害死猫么？我感觉我变成那只猫了。喵——！”
陆芸这才满意：“等会下班之后我过来，你等着。”
林雷：“呃，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林雷不由得揣摩起来，到底是什么案子呢？
案情这么大，估计一时半会还轮不到自己上场吧？
警方办案都有流程，并不是自己想去破案就能去的。
算了，先听听看，到底是个什么案子再说其他的。
揣摩了半天，林雷也没什么头绪，只得先把这事儿放一边。
到了下班时间，陆芸果然准时来到了林雷的锐眼调查公司。
陆芸将车停在林雷公司楼下，坐电梯来到林雷办公室的楼层。
李小安和古力都客客气气地跟陆芸打了声招呼，陆芸径直进了林雷的办公室。
林雷正在收拾材料，听见了脚步声，一抬头，看见了穿着警服的陆芸。
林雷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劳烦警花大人亲自上楼，你在楼下等着就好呀！”
陆芸白了林雷一眼：“你最近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林雷从桌前走了出来：“都自己人，别一天老绷着个脸。你看我绷脸的时候看得还少啊？”
陆芸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一起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叮咚——”电梯已经来到了这一层，林雷和陆芸走进了电梯：“说吧，什么案子？”
陆芸眉头抽动了一下，嘴里缓缓地蹦出四个字：“宾馆幽灵……”
林雷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来讲鬼故事的么？”林雷猛地一拍脑门，“呃，对不起，我听成电梯幽灵了。”
“叮咚——”电梯到达一楼，陆芸瞪了林雷一眼，不满意地说道：“装，你继续装。如果连你都算胆子小的话，这世上就没有胆大的人了。”
林雷讪讪一笑：“呵呵，你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陆芸给了林雷一个白眼。
走出大楼，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林雷停下了脚步，对陆芸说道：“你先跟我说几句，这案子怎么回事，我抽完烟再上车。”
陆芸蹙了蹙眉头：“上车吧，我不介意。你都是老乘客了……”
第089章 南关食人魔（一）
林雷笑了：“虽然你是老司机，不过——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上次你在江州住院的时候，伯母都说了，坐你车一股子烟味。呃，我错了……”
陆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很快又止住了笑声：“行，你说的啊，以后在我车上不许抽烟。”
林雷点点头：“好。其实这烟焦油含量很低……”
陆芸看了林雷一眼，蹙着眉头，小声说道：“那么——其实我一直想说但没说出口。你能不能戒了它？”
“咳咳咳——！”林雷一阵咳嗽，剧烈的咳嗽。
陆芸轻轻拍着林雷的背部，希望能帮他缓解一下：“我一说戒烟，你就这么大反应啊？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了。”
林雷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林雷不说话，陆芸也就静静地陪着他。
沉默了很久之后，林雷才开口说道：“陆芸，关于点八亲水湾的事，我大概跟你说说吧。”
陆芸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林雷最爱抽的点八亲水湾，有什么故事？
点八亲水湾是缅国的走私烟，市面上流通的很少，林雷为什么坚持只抽这一种呢？
陆芸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两人走到陆芸的汽车跟前，上车之后，陆芸开口说道：“说吧。”
林雷又沉默了。
陆芸看着林雷的样子，蹙眉说道：“不方便说啊？那就别说啦，没多大的事儿，我也只是好奇。”
林雷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我在想怎么跟你说。”
顿了一顿，林雷缓缓地说道：“我先前不是在缅国的贩毒集团做卧底吗？”
陆芸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嗯？怎么了？这烟和贩毒集团有关吗？”
林雷点点头：“有一次，在缅国的国敢地区，我遇到了黑吃黑。”
“国敢？”陆芸一声惊呼，“你……你还在国敢待过？那里是缅国**武装控制的地区呀！”
林雷微微点头：“国敢是缅国毒品的重灾区，很多当地武装都是靠贩卖毒品养军队的。”
林雷忽然又停住了，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你只需要记住，我曾经被一个抽点八亲水湾的人救过。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横死在国敢了。”
陆芸从林雷的神色中读懂了很多东西，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事情……
陆芸不打算继续问，而是岔开了话题：“好吧，点八亲水湾就到此为止。以后有机会你再跟我说吧，我给你说说刚才那个案子。”
林雷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嗯，你说吧。”
陆芸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这个案子比较敏感，先前也不是我负责，所以没跟你提起过。”
林雷一愣：“敏感？”
林雷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了前来，宾馆幽灵么，想必是发生在宾馆的杀人案吧？
这种案子貌似不稀奇啊，宾馆经常不都有杀人案发生么？
陆芸缓缓地说道：“宾馆幽灵是卷宗上的说法，显得太温柔了……”
林雷眉头皱了起来：“幽灵还不够狠？”
林雷表情严峻了起来，目光投向了陆芸。
陆芸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似乎有些恶心：“林雷，先前的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石道平算得上变态杀手了吧？”
林雷点点头，回了一句：“嗯，石道平就是一个畜生。”
陆芸将声音压得很低：“石道平和这个宾馆幽灵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嘶——林雷倒吸一口凉气。
陆芸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私下里，专案组的人都叫凶手‘南关食人魔’。”
“咳咳咳——”林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陆芸瞥了林雷一眼，接着说道：“这个宾馆幽灵，真的吃人，还不止吃一个——”
林雷止住咳嗽之后，冷冷地问道：“吃人？”
陆芸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领导同意可以跟你说说，但是你可千万别拿到外面去说啊！这案子的细节保密等级是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会引起社会恐慌。”
顿了一顿，陆芸蹙眉说道：“即使奸杀案，也还算是偶尔能碰见的案件。但是吃人案，几十年来在全国都……”
陆芸后面没有继续说下去，林雷已经明白了。
沉默片刻之后，林雷开口问道：“嗯，我知道了。是有人看见了？还是……”
陆芸眉头蹙得更紧了：“死者的内脏被凶手挖走，案发后又会煮熟了扔到案发的宾馆门前……”
“等等——！”林雷立刻打断了陆芸的话，“监控呢？宾馆门前的监控呢？！”
陆芸摆摆手，示意林雷不要着急：“你听我慢慢说，我只能大概给你说一下案情，具体的详情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必须要调阅卷宗，不过暂时我也没有权力去调。”
林雷点点头：“嗯，你大概说说。”
接下来，陆芸开始讲述起案件的大致案情。
原来，这个案子是尘封悬案，凶手不光是变态，简直是向警方挑衅！
案子一共发生了四起，要分开来说。
前三起是一种情况，最后一起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首案发生在十多年前，当时南关市某宾馆的客人被发现死在了客房中，现场很血腥，很明显是他杀。
最为恐怖的是，死者的心脏被凶手掏出来，带走了……
几天过后，这家宾馆的门前发现了一个塑料袋，袋子中装着一小半腌制了的人的心脏。
最令警方感到震惊的是，这些腌制了的受害人内脏，是煮熟的……
警方化验分析以后得出结论，这就是死者的心脏，而腌料则是用市面上常见的做酱肉的腌料——
这样一来的话，凶手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一是向警方挑衅，二是凶手大概想向警方表示，他是在吃这些东西——吃了一半，剩下吃不完的，扔给你们……
那起案子，死者是一名老年男子。
现场财物没有丢失，排除财杀。
死者感情方面没有异常情况，排除情杀。
死者没有与人结仇，排除仇杀。
也就是说，常见的情、仇、财杀三种杀人动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