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二常委挺曲抑赵
时间到了六月下旬,楚天齐被停职将近两周。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在这十多天中,楚天齐已经抛开了那些烦琐事务,干警们也渐渐适应了现在这种模式。
按市局要求,党、政工作由赵伯祥和曲刚分治,看似两人平分秋色。但由于分管内容不同,事实上,大部分工作都落到了曲刚头上,也就意味着曲刚的权利更大一些。
虽说暂时交出了党委书记、局长的职权,但楚天齐并不是什么事都不过问,有些事反而抓的更紧,比如“明白人”的案子、连莲的案子。只不过以前是公开领导,现在只能是私下指挥了。
在这期间,赵伯祥基本还是原来的工作内容,但在有些事项上,却拥有了知情权。比如一些案件的进展情况,这也是在那天会上,市局领导强调过的。虽说以前有些案件也要上班子会,但那时除了局长和分管局长外,其他成员都是等着通报,并不能直接过问,等他们知道案情时,案子已经基本定型了。而现在赵伯祥却有权随时直接过问,当然,即使过问也要按程序来。
六月二十三日上午九时,县委政法委召开会议,县公安局班子成员都参加了。本来楚天齐不想去,但自己既是政法委副书记,又是局班子成员,实在找不出不参加的合理理由。
楚天齐没有和县局其他成员同行,而是单独去的。等他到会议室的时候,台下已经基本坐满,主席台上也已坐好几位了。看到自己桌签在主席台上,他便直接坐了过去。
楚天齐刚坐下不久,萧长海便来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县长牛斌也到了会场。
九点整,会议准时开始,会议由政法委专职副书记主持,这次会议是政法系统党建工作会议。主持人讲了党建工作的重要意义,也讲了各政法口党建工作的大致情况,还点出了存在的一些问题与不足,指出了改进的方向与措施。
听着主持人的讲说,参会的人们不时在笔记本记上两笔,以示自己在认真听讲,并做为传达会议精神的参照。
专职副书记做过主持开场白后,是由参会代表做本单位党建工作专题汇报。一共有三位代表发言,其中也包括公安局政委赵伯祥,赵伯祥是最后一个发言。
楚天齐注意到,在赵伯祥发言时,县长牛斌的眉头一直皱着,几乎就没舒展过。楚天齐不禁疑惑:赵伯祥发言也没什么不妥,中规中矩的,牛斌又何至于如此呢?可能牛斌皱眉还有其它原因,并非因为此事吧。
代表发言后,由政法委书记萧长海做指示。
萧长海照例简单说了党建工作的意义,然后讲起了各单位党建工作开展情况:“……同志们,从本月中旬开始,政法委对全县政法系统党建工作进行了检查。在检查过程中,看到了党建工作的一些成绩,有些经验值得推广和借鉴,我对这些成绩进行一下简单罗列。一、站位高远,思想端正。各党支部在开展本单位党建工作时,以中央党建工作方针为指导,认真贯彻中央党建工作会议精神,紧扣中央党建工作主题,严格按会议要求开展工作。
二、主题鲜明,重点突出。各党支部牢记党建工作使命,围绕新时期党建工作的特点,并结合本单位特色,有针对性的选择相关项进行拓展,达到了理论与实践的完美结合。三、……”
一共总结了十条成绩,然后萧长海话题一转:“成绩很突出,问题也不少。当然,绝大多数部门的党建工作主要的还是成绩,只是在个别点略有不足。只有极少数或者说个别部门思想模糊、主次不明,做的一塌糊涂。具体来说有以下几方面:一、会议精神理解不透,甚至有严重偏差,工作开展背离相关精神。二、主题不明确,指向不具体。三、重视不够,党建工作严重不到位。四、工作开展流于形式,敷衍塞责。五……”
楚天齐发现,在说到存在问题时,萧长海目光会有意或无意的投到台下,投到公安局参会人员区域。
和成绩相对应,萧长海把存在问题也总结了十条。然后话题再次一转:“在整个检查过程中,党建工作最不到位的就是县公安局,刚才说的绝大部分问题都来自公安局。以前的时候公安局党建工作尽管也存在一些不足,但还有好多可圈可点之处,基本还能达标。而最近这两周却是不进反退,一路下滑、甚至滑到了谷底。”
听到这里,楚天齐不禁一楞:什么意思?既差评了局党委以前,更彻底否定了近半个月工作。这是给自己这个局党委书记抹了一点儿黑,更是一脚踏在临时主持党委工作的赵伯祥身上。
萧长海的声音继续:“我就不明白了,做了这么多年政工干部,又一直是局党委副书记,现在更是主持局党委工作,怎么能把工作做的这么糟糕?我想问问,你的思想觉悟在哪?工作能力在哪?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真怀疑是不是有人替你操刀,你是不是一直占着茅坑不拉……”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萧长海的话:“萧书记,你可以批评我的工作,但请你不要诋毁我的人格。我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党员,这么多年,我不敢自吹多么优秀,但我一直兢兢业业,没有做对不起党的事,没有给组织摸黑。我自信完全够一名党员的标准,在党性问题上,我不比大多数人差,也不比个别领导弱,我以我的党性……”
众人目光全都投到插话者——县公安局政委、临时主持党委工作的赵伯祥身上。楚天齐注意到,站在那里的赵伯祥脸色通红,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气的不行。
“党性?赵伯祥,你还有党性吗?”一个人又打断了赵伯祥。
人们的目光再次随着声音转移了方向,这次说话的不是萧长海,当然也不是赵伯祥,而是县长牛斌。
牛斌手指赵伯祥:“县委常委、政法委萧书记正在讲话,为全体政法干部做指示,讲话内容涉及到公安局,仅是对局党建工作做了善意批评。而你做为政法系统一员,用你自己的话说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党员,竟然粗暴打断领导讲话,并对萧书记讲话内容横加指责,恣意曲解讲话精神。这就是老政工干部应做的事?这就是局党委副书记应有的态度?这就是一个局党委工作临时主持者应有的胸怀?请问,你的党性在哪?连最起码的尊重上级都做不到,何谈党性?”
众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楚天齐也疑惑。疑惑萧长海和牛斌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人,今天意见竟然出奇一致。
显然赵伯祥也懵圈了,嘴唇张了几张,才讲出了几个字:“牛县长,我……”
牛斌打断了对方:“赵伯祥同志,有什么意见可以一会儿再提,也可以在会后单独交流。我是政府领导,也是县委领导,今天还是专门代表县委出席会议,请你让我讲完,可以吗?请你把我当作领导,尊重一下,好吗?”这口吻看似商量,其实却是绵里藏针,是在反衬对方的蛮横。
“好,好的。”赵伯祥沙哑着嗓音,吐出几个字,然后坐到椅子上。
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牛斌继续讲话:“同志们,受许源县委委托,受县委书记刘福礼同志指派,来参加全县政法系统党建工作会议,我感到十分荣幸。今天的会议非常务实,既肯定了成绩,也指出了不足,还做了具体的诠释,言之有物。因此会议非常成功,也卓有成效。
开会不只是总结,开会更是为了解决问题,那就既有肯定、表扬,也会有质疑和批评。人们都想听好话,都想得到褒奖,这是好事,说明人们珍惜荣誉,都想获得认可。但是,要想得到肯定和褒奖,那就需要把工作做扎实,就需要紧跟组织步伐、深刻领会上级精神。而不是做工作流于形式,敷衍了事,待到总结时再百般狡辩,甚至无限上纲。
对于老同志,我们是尊敬的,也是爱护的,个别时候甚至还要迁就一些。可老同志也要有个老同志的样,尤其是在众多晚辈面前,是在大厅广众之下,就更不能失*身份了。在这里,我就要说说赵伯祥同志了。按说,你确实是老同志,党龄比我都长,参加工作也早,恐怕在场众人,就数你资格最老了。可你刚才的举动实在有失*身份,实在让人不解,也实在让人惋惜。”
众人不禁讶异,这到底是谁给谁上纲上线,到底是谁有失*身份?众人不明白,牛斌和萧长海为什么要专门针对赵伯祥,赵伯祥究竟哪里得罪了他们?同时众人也不禁腹诽:赵伯祥的工作究竟有多差?大多数人却想到了一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楚天齐注意到,赵伯祥双肩不停的耸动,显然是已经气的不行,但却在尽力压抑着。
喝了两口水,牛斌的语气缓了好多:“赵伯祥同志,我刚才的话呢,只是对事不对人,请你理解。在我心中,你一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但近期的工作实在不敢恭维。近期公安局有一点点变故,上级让你和曲刚同志分别主持部分工作,这本来是对你二人的信任,但你的做法……哎,不说你了。同样是主持部分工作,但曲刚同志却做的可圈可点。以近期曲刚同志的表现,别说是管行政,就是管全面的话,也肯定没问题,比起一些前任来,肯定也毫不逊色……”
一个人插了话:“牛县长,我还差的很……”说话的人是曲刚。
“曲刚同志,现在我正在讲话,请你不要多言,更不要翘尾巴。领导对你表扬,是对你肯定,是让你把工作做的更好,勇挑更大的重担,而不是让你学一些赖毛病。希望你不要辜负领导的信任,不要枉费组织的栽培,组织信任你,我们都看好你。”牛斌此时的语气,就像是老师对小学生,和风细雨,循循善诱。
在场众人听明白了,牛斌根本就不是纯粹的代表县委出席会议,而是专门来挺曲抑赵的。同样,萧长海批评赵伯祥,也是在为曲刚站班。在此敏感时期,二常委专为曲麻撑腰,那背后的意思就不言自明了。
冷静的看着现场的一切,楚天齐总感觉透着怪异。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都说无辜
六月二十四日,许源县政法系统党建专题会议的第二天。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上午刚上班不久,门外就响起了“笃笃”敲门声。
楚天齐以为肯定是那几个铁杆下属来找,就说了声“进来”,继续低头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
自被停职以后,刚开始的那一、两天,好多人都登门寒暄,有的人更是直接表忠心。人们都期望能给楚天齐留下好印象,万一有朝一日恢复职务,别让局长因不满而穿小鞋。当时楚天齐也明白对方的意思,没有过多表态,便说声“谢谢”,承了对方的人情。这些人把该表达的意思表达到以后,便没再登门,因为也实在没有可共同探讨的话题。当然,班子成员也还过来,但并不很多,大多也选择在吃饭前的时间段。只有那几个铁杆下属,不分时间段,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开门声响过,接着就是“咔咔咔”一阵女士皮鞋声传来。
楚天齐意识到,不是那几个铁杆下属,因为那几人中只有一位女性——周仝,而且周仝上班期间是着警服,不穿这种皮鞋。于是他抬起头,望向来人。
一身淡绿色长裙,脚踩米色细筋皮凉鞋的女孩,走向楚天齐,站到办公桌前一尺左右的地方。女孩长发披肩、身材苗条、面目清秀。看着有些眼熟,但楚天齐却一时想不起来。
楚天齐疑惑的看着对方:“你是……”
“楚局长,真是好忘性啊。本来以为会给局长留下深刻印象,不曾想根本就没入局长法眼,看来还是我太普通,也太自以为是了。哎,悲哀呀……”女孩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听女孩一说话,楚天齐想起来了,忙道:“你是赵……妮娜,你不是在读研吗?”
这个女孩是赵伯祥女儿,春节上班后,赵伯祥请客,当时这个女孩就在场,给楚天齐留下了较深印象。只是那时女孩穿着相对厚重,和今天形象有一定偏差。而且从那以后再没见面,今天也没想到对方会来,这才一时没有想起。
女孩轻抚胸口,长嘘一口气,夸张的说:“刚才我都伤心到家了,所幸楚局长总算让我有些颜面。读研就不能回家了吗?”
“美女谈吐还是那样犀利,一点都不饶人。”楚天齐笑着说,并站起身,一指沙发,“请坐。”
赵妮娜没有就座,而是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向前两步,递到了楚天齐面前:“这是我爸的假条,希望局长批准。”
楚天齐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道:“没听你爸说吗?我已经被停职了,没权利再批准请假。”
“停职?真的?我爸没说。他就让我代他向你请假,我必须完成任务。”说着话,赵妮娜再次向前递着那张纸。
“好吧,那我就代他把假条转到办公室。”说着,楚天齐接了过来,再次一指沙发,“请坐,请喝水。”
赵妮娜盈盈一笑,转身坐到沙发上,拧开茶几上矿泉水,抿了一小口。
虽说不需自己批复,但楚天齐还是浏览了纸上内容。这张纸上就写了两行字:身体突感不适,请假一至两天,望局长批准。右下角是“赵伯祥”仨字,最下面日期正是今天。
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楚天齐还是问道:“赵政委哪不舒服?昨天上午还好好的。”
赵妮娜道:“昨天中午前,常亮叔叔把我爸送回家,当时我爸脸色就非常难看。我妈问常叔叔出了什么事,常叔叔说上午开会时,我爸可能生了点儿气。常叔叔走后,我爸话也不说,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后来总喊‘胸口闷’,我们要送他去医院,他又不肯,说什么‘丢不起人’。后来我给他卖了‘开胸顺气丸’吃,今天他说胸口没那么憋闷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见他眼窝深陷、面色憔悴,我妈说他晚上也没睡好。可就是这样,他还要来上班,说是还有工作没完成。我和我妈好说歹说,他才同意在家,让我代他来请假。”
楚天齐接过话头:“昨天开会我也去了,县领导批评了局里党建工作。赵政委责任心重,自尊心强,可能有些受不了吧。”
赵妮娜“嗯”了一声:“我爸就那样,什么都要强,也一直这么教育我。有时嫌他唠叨的厉害,我妈还说他‘一副阶级斗争脸’。他性格太强,好多事都力求完美,甚至钻牛角尖,经常是‘组织’、‘党性’不离口,有时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还好我性格随了我妈,大大咧咧的,要不也得成了‘闷葫芦’,那也太痛苦了。”
楚天齐被对方的话逗乐了。
随便聊了一会儿,赵妮娜就走了。
临走时,楚天齐把一盒补养品让对方带走,以示对赵伯祥的慰问。
……
赵妮娜走后不久,曲刚来了。
一进门,曲刚就说:“局长,昨天上午开完会回来,我就过来了,当时你不在。下午一上班我又去开会,开完挺晚了,就没再来找你。”
昨天上午从县委出来,楚天齐就到外面吃饭了,曲刚当然见不到。
楚天齐明白对方要说什么,便没接茬,而是微微笑了笑。
曲刚坐到椅子上,继续说:“昨天上午开会,我真没想到会是那样。不明白县领导怎么会把局里党建工作说的那么不堪,为什么又会那么严厉的批评赵政委,我觉得都有些上纲上线了。”
楚天齐仍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笑了笑。
“局长,我也不知道县长为什么会那么说,为什么要在会上提我。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会前也没见到他。我平时只想着好好做好本职工作,在这段特殊时期为你守好摊子。我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好多方面未必就做的好,但我想最起码在你恢复职务时,好多工作不至于断裂重来,能够衔接的上。”曲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以前我还总想着当正职,现在就只想在你领导下,做好份内的事,我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楚天齐淡淡的说:“老曲,组织信任你,你就好好做,不要有什么顾虑。现在我被组织停职,还在接受调查,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会耽误你的大好前途的。”
“局长,他们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老曲就认准你了。别看你岁数小,以前也没做过警察,可你做事让人服气,我老曲就想跟着你干。”说到这里,曲刚叹了口气,“局长,你不知道,昨天县长在会上说那些话,我当时就挺难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说。反正我是从来没那么想,没想着现在挤掉老赵,更没想着趁你现在停职而夺权。我不明白,县长昨天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在害我。”
“怎么会害你呢?那不是在给你造势吗?领导的话说的够明白了。”说着话,楚天齐点着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曲刚也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着吸了两口,又说:“如果放以前的话,县长要是那么说,有可能是好意。可是从去年冬天开始,县长就对我很不感冒,尤其今年,更对我没有好印象。而且昨天他们明显就是在给老赵穿小鞋,却又把我拿来垫背,我真不敢相信他们的好心。昨天会后,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我想权利想疯了,想踩掉老赵,再挤走你。还有人当面挤兑我,说我是坐着火箭上台阶,要火速高升一步了,分明就是拿我逗闷子。别人不了解我,局长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真是糊里糊涂的被人当枪使了。我冤不冤呀?”
楚天齐没有接话,而是把桌上那张纸递了过去:“老赵让人送来的。”
曲刚接过假条看了看:“怪不得我刚才去他屋,他不在呢,其实昨天下午我就想跟他解释来着。”说着,曲刚站了起来,“局长,我真是无辜的,请你相信我。我现在去看看老赵。”说完,走出了屋子。
看着曲刚的背影,楚天齐心中暗笑:被批的气病了,被夸的也直喊冤,看着倒都挺无辜的,那么谁不无辜呢?
楚天齐明白,刚才曲刚登门,既是申明昨天的事和他无关,更是在向自己表白,表白他没有夺自己权利的野心。那么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他想不想趁机夺权呢?
在被停职这段时间,楚天齐主动不再履行书记、局长的职权,但对于那几个案子,却一直关注着,当然是在私下,而不是明着过问。楚天齐注意到,在这个过程中,曲刚好似并不在意自己“插手”,反而还照常向自己汇报进展。楚天齐还发现,对于人事问题,曲刚没做哪怕丁点的改动。在财务问题上,曲刚只签批借款,却不签批报销票据。
如果从这几件事看,在导致自己被停职这件事上,曲刚嫌疑似乎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只是不知曲刚是真的不准备夺权,还是故做的一种姿态呢?
……
“笃笃”敲门声起,打断了楚天齐思绪。
得到允许后,高强推门进来了。
看看屋里没有旁人,高强径直坐到椅子上,直接说道:“一直到现在,‘明白人’只交待他母亲名下那张卡是他的,但他却说忘了是谁给他送的钱,还说肯定是别人趁自己不知道,偷偷打上去的。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自我反省,说什么‘放松了对一些人的警惕’。他承认喜欢男人,但却说只结识陌生男人,去‘俏娇娃’就是这个原因。实在被问的急了,他就对审讯人员说‘我喜欢你’,你说恶心不恶心?”
楚天齐笑着道:“他是不和你说了?”
“‘二椅子’,不要脸。”骂过后,高强接着说,“我提到手机的事,他承认和小张通过话,但他只说两人是同学关系,是随便聊聊,根本不承认他俩的那种关系,更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勾当。”
“没想到,这个‘娘娘腔’还真扛的住。”楚天齐调侃了一句,接着问:“承认和连莲的关系了吗?”
“没有。他说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还说他不喜欢女人,说他是无辜的,比窦娥还冤。他这不是装疯卖傻吗?”高强的语气有些无奈。
“哼,都说自己无辜,那好啊,让他听听这个,看他还喊不喊冤。”说着,楚天齐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优盘。
“还有谁说自己无辜?”高强接过优盘,又问,“您不是说,现在还不能让他听吗?”
楚天齐道:“有些内容确实还不宜透露,这是经过剪辑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黑牛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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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的声音停下来,显示器上的画面似乎也停止了。但仔细去看,画面中那个受审的人,脸上满是愕然,只是却一言不发。
曲刚从监控器上移开目光,脑中也满是疑惑。他不明白,刚才高强放的录音是从何而来,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以前为什么没拿出来?听的出,录音经过剪辑,但上面的内容仍不禁让人吃惊。
转念一想,曲刚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是楚天齐弄的?他可是好几次弄出录音了。
曲刚清楚记得,去年八月的时候,靠山村村民山林纠纷案二次开庭,自己不想去旁听。当时楚天齐就给了自己一份录音,是何喜发讲述的以前事情经过,听完录音,自己没有了推脱理由,也增加了村民胜诉的信心,才去现场进行了旁听。当然,那次开庭仍对村民不利,但却并非因为这份录音。
今年四月初,喜子绑架何佼佼,引楚天齐涉险去救,最后喜子自杀身亡。也正是因为有喜子当场的录音,就相当于让死人说了话,才让许多迷团有了答案,坐实了喜子的一些罪证,让这个死无对证的案子,形成了较完整的证据链条。虽然人们没说如何获取的录音,但以录音上喜子的语气看,显然是说给楚天齐听,应该是楚天齐录的。
这两次录音是确实存在的,另外,陈文明能够对楚天齐那么听话,曲刚也怀疑楚天齐手里有录音之类的东西。否则,依陈文明那家伙的处事方式,仅凭曾经对楚天齐敲竹杠的把柄,也未必就能那么服服贴贴。
自从和楚天齐接触以来,对方总能出其不意拿出一些证据类的东西。那么对方手中有自己这样的把柄吗,对方到底信不信任自己呢?曲刚不由得疑惑着。
正这时,就听屋门一响。
曲刚回头去看,见楚天齐走了进来。他不禁暗道:平时都讲“说曹操曹操就到”,没想到想也能把人想来。
赶忙抛却心中杂念,曲刚站了起来:“局长,你来啦?”下午审讯前,曲刚专门问过楚天齐,当时楚天齐已经表示不来。
“闲的没事,就过来了。”说着话,楚天齐坐到了椅子上。
曲刚马上把另一个耳机递了过去。
楚天齐刚戴上耳机,打开上面开关,耳机里就传来明白人声音:“录音是从哪来的?是不是小张提供的?”
高强声音:“录音从哪来,重要吗?重要的是这是实情,你要如实交待。”
耳机里静了一会,明白人又说了话:“想让我交待不难,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楚天齐要来到这里。”
高强:“明白人,凭什么?你有这个资格吗?你还以为你还是县长秘书,想指挥谁就指挥谁呢?”
明白人:“凭什么?就凭姓楚的一直和我过不去。前几天,他和死曲刚合伙,假借请我吃饭之名,把我逛到这里,非法拘禁,私设公堂。为了躲避他的迫害,我只得藏到外地,他不但指使骗子骗了我的感情,还把我又抓了回来。我就想问问他,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处处算计我?”
听着明白人的话,楚天齐把头转向曲刚,骂道:“你听听,什么东西?自己不干人事,反倒编排我们的不是。那天在*市,为了逮他,我们几个人光在车上就闷了好几个小时,弄的车上满是汗臭,也热的要命。后来把他弄上车,再加上他满身脂粉味,差点没把我们恶心吐了。”
曲刚笑着说:“这家伙就是有毛病,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好人谁当人妖呢?”
耳机里响起高强声音:“明白人,录音就在那摆着,就是你说过的话,你不要倒打一耙,也不要耍什么鬼花样。老实交待,是你唯一的出路。”
明白人笑声响起:“咯咯咯,少他*娘费话,要是姓楚的不来,老娘就是不说。”
楚天齐看了看曲刚,按下了拾音话筒键:“高强,跟他说,我现在就去。”说完,摘下耳机,向曲刚示意一下,走出了屋子。
……
推开审讯室屋门,楚天齐走了进去,坐到那把空着的椅子上。
看了看身旁的柯晓明和高强,楚天齐把目光投向对面。
来到现场,和在监控室看监控,感觉又有所不同。只见对面的明白人,早已没有了一丝做县长大秘的风采。那时明白人虽然给人感觉不够阳刚,但终究看着是个男人,只不过动作、神态、声音稍微阴柔了一些。而现在已经撕去伪装,明白人活脱脱就是一个女人,但和女人毕竟又不同,女态、女人妆扮,配上唇边的胡子茬,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就在楚天齐观察明白人的时候,明白人同样也在观察对方,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蔑视。
楚天齐说了话:“明白人,我来啦,有什么就说吧。”
明白人道:“我在回答之前,要弄清几个问题。你凭什么和曲刚设套,私自扣押我,凭……”
楚天齐打断对方:“你前面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我来给你答疑。”他停了一下,又说,“那天你用公用电话,和小张两次通话,而且第二次通话时间很长。在你们通话几小时后,连莲就逃跑了,做为看守人员的小张也失踪了。后来在连莲地盘找到了小张的手机,正是在那部手机上发现了你们的通话记录。”
明白人沉吟着:“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打的电话,有我手机号吗?”
“明白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你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看到不头脸,虽然你用公用电话和小张通话。但走路时一副女态,却又长着一双大脚板,这不男不女的样子,全县能有几个?你自然是重点怀疑对象了。何况,你那晚就是十点多开车出的政府大院。就凭这些,难道不该找你问话吗?”楚天齐补充了一句,“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明白人道:“这事算你说的在理。那你又是怎么让人在*找到我的?”
楚天齐一笑:“当然是依靠你提供的信息了。你还记得那张写着‘明宝宝’的卡片吗?搜查你宿舍的时候,那张卡片就扔在垃圾篓里。”
“大意失荆州呀!”摇头晃脑的感慨一番,明白人说了话,“好,我承认,我和小张是同性恋,我收过他五万块钱,那是在替他办事。我和肖万富有联系,和连莲也有接触,为连莲做过一些事。但我只是听说肖万富给连莲带过毒品,我没有亲眼所见,而且我也没有参与毒品的事。那天和小张通话,纯属就是叙叙旧情,根本就没谈其它的,至于他有没有放走连莲,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一点都不知情。”说到这里,明白人又补充了一句,“就这些。”
楚天齐冷笑:“就这些?那张卡上可是短期内就进帐了三十多万,其余那些钱是怎么回事?和你鬼混的男人还有谁?你和连莲的关系,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明白人一副无赖嘴脸:“谁给的钱,我是记不清了,也说不定是别人汇错的。谁和我好,那是**,无可奉告。我和连莲能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女人,就对帅哥感兴趣,比如像楚局……”
“闭嘴,少装疯卖傻。”楚天齐打断对方,然后冷冷的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挤一股就出一股呀。”
明白人一副无所谓神情:“我就知道这些,你还让我说什么?我已经说的不少了。”
楚天齐道:“明白人,你以犯罪嫌疑人身份提出条件,让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审问,这谱也够大的。可你仅仅交待了我们早已掌握的信息,这恐怕远远不够吧,也显不出你的诚意。”
明白人“咯咯”一笑:“姓楚的,你以为你有多大面子,老娘还非得绝对配合你吗?当然了,要是把咱俩单独关一个屋子,你能对我好点的话,没准我真能再给你提供一些立功材料。”
柯晓明、高强立刻干咳了好几声,以掩饰已经想要发笑的冲动。做记录的女警员更是咬牙伏在桌上,尽力克制着随时可能发出的笑声。
楚天齐只觉一阵恶心,不禁干呕了好几声。然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无奈的摇头。
有楚天齐这么一带动,高强等三人也不再忍耐,干脆都笑出了声。顿时审讯室笑声大作,这也算是一道奇葩风景了。不但如此,监控室里的曲刚也笑出了声。
看着楚天齐脸上的尴尬神色,明白人很是惬意,讽刺起来:“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没找女人,我想八成也和我爱好相同,不如就……”
“明白人,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得意?”楚天齐打断了对方,不能再让这个“娘娘腔”说下去了,否则还不知说出什么恶心话呢。
明白人大言不惭:“有那么一点。”说着,又“咯咯”笑了两声。
“恐怕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楚天齐冷冷的、一字一顿的说,“老实交待,黑牛哥是谁?”
刚才还满脸得意,听到对方这句话,明白人脸上立刻笑意全无,同时写满了惊愕。他猛的坐直身体,伸长脖子,看着铁栅栏对面。过了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句话:“楚天齐,这个人只怕你惹不起。”
楚天齐冷“哼”了一声:“惹不起?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明白人一楞:“姓楚的,你恐怕不仅仅是针对我吧?”
“不要偷换概念,并非我们警方要针对谁。如果硬要说针对的话,那就是针对所有与人民为敌的犯罪分子。”楚天齐提高了声音,“明白人,老实交待。”
现场众人,包括监控室的曲刚,通过二人问答,已经猜出了那个“黑牛哥”。大家不禁震惊不已,盯着现场或是看着监控屏幕,等着确认那个答案。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牛斌被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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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自己关在小屋子,一遍遍不停的拨打着电话。尽管他给每个号码都打了十多次,但听到的回复都是一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猛的举起手机,正要摔下泄愤,男人又停住了。然后慢慢放下右手,听了听外面动静,坐到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男人站起身,拉开屋门,对着外面女人说了话:“你们说什么呢,叽叽喳喳的,麻烦不麻烦?”
女人接了话:“自己心情不好,就拿别人撒气。你要是嫌我们麻烦,就自己待着,我们还懒的搭理你呢。”
男人没有回话,而是关上屋门,在门后听着。
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男人拉开屋门,走了出去。然后各个角落转了一遍,确认确实没人后,才又回到了那个屋子。
男人想了想,又重新拨打了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手机通了,男人说了两个字:“是我。”
对方声音传来:“又让我*干什么?你少摆布我,我可不想再做亏心事了。”
男人“嘿嘿”笑着:“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怎么就亏心了?”
对方“哼”了一声:“三月份的时候,你让我昧着良心,指桑骂槐,敲打姓楚的。当时我说那些话,自己都感到脸红,生怕对方拾话,拿话呛我,让我下不来台。这还没多长时间,昨天又让我来了那么一出,今儿个你别再想让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人不能得寸进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男人语气惊异:“咬人?你可是有……”
对方打断男人:“你又想说‘把柄’,是吧?那也不算什么呀,不过就是工作失误,给公家造成了点损失而已。就是曝光的话,也就是给我个警告、记过处分,顶多革职为民。这几年挺累的,也受够了,当个小老百姓更省心。”
男人语气冷了好多:“不算什么?那是渎职罪,知道不知道,是犯法的。还大言不惭顶多革职为民,你以为小老百姓那么好当?等你真正身无寸职、等你体验到世态炎凉再说吧。再说了,你以为真的能平安落地,真的能做个太平良民?你可不只是渎职那么简单,使用卑鄙手段打击同僚,利用职权欺压下属,这些也都会被清算的。数罪并罚,你说会是什么结局?”
“后边那些事,都是你唆使的,都是被你逼的。我要举报你,举报你我还能立功,还能减轻罪责呢。对了,我马上就举报你,争取主动,我……”对方在电话里吼着。
“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打断了对方,“唆使?被逼?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还是别人是三岁小孩?怎么唆使你,怎么逼你了?你是傻子呀,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吗?那我让你去吃*屎,让你去抹脖子自杀,你去吗?肯定不去吧?还不是贪婪本性,决定了你的行为?
还说要举报我?你依据什么,就依据这个隐藏号码?即使你录音,我也不怕,就这声音拿出去,别人能听出来是谁?没准还以为是你爹说话呢。再说了,就是你拿出去,别人就信吗?无非你又多了一条诽谤、诬陷的罪名。放弃幻想吧,别整这没用的,合作共赢。懂吗?”
这么一通质问,对方立马哑了炮,过了好长时间才传出声音:“你又让我做什么?不能每天都让我做那些事吧?”
听出对方已经服软,男人语气也缓和下来:“不要胡思乱想,我今天不让你做什么,就是向你打听点事。”
“真的?什么事?不会让我为难吧?”对方显然不敢相信,也不无疑惑。
“别用这种小可怜语气说话,好吗?就跟我欺负你似的。”男人笑着道,“我就是向你打听一下,他去哪了?”
“谁?”对方声音满是警觉。
“还能有谁?”男人明显带着不满。
停了一下,对方声音传来:“早上就去市里开会了,现在还没见到人,估计没回来呢,你打他电话吧。”
“打不通,不会出什么事吧?”男人疑惑的问。
“会出什么事?你怎么这么说?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太多疑了。”对方显然更疑惑。
“不是我多疑,你可能不知道吧。刚才的时候,姓楚的可问了假娘们好多敏感话题,假娘们也交待了好多,我总感觉这里边有什么事。”男人不无担忧。
“是吗?”对方声音有些迟疑,“我刚从乡下回来。要不我打听一下,再告诉你。”
“不必,你不知道就算了。”男人说完,挂断了电话了。
男人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喃喃自语着:“出事了,肯定出事了。”
……
夜幕低垂。
楚天齐直起腰,揉揉眼睛,关掉了面前电脑。他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了,然后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笃笃”,敲门声响起。
会是谁呢?略一迟疑,楚天齐说了声“进来”。
屋门一开,周仝走进了屋子。
“你怎么来啦?”楚天齐随口问着。
“我怎么不能来?找你有事。”周仝关上屋门,快步走到对面椅子旁,坐了下来。
楚天齐一笑:“有事打个电话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周仝语气不善:“不欢迎就说不欢迎,哪那么多事?”
本来是替对方着想,结果人家周仝根本不领情,于是楚天齐不再多说废话,而是直接问道:“什么事?”
周仝换上了神秘的表情:“牛斌被查了。”
“你听谁说的?”楚天齐反问。
“我在县委的同学打来电话,说是整个县委大院都传遍了。我又向别的同学求证,他们也这么说。”说到这里,周仝露出了疑惑,“你不知道?单位人都说你肯定提前知情,要不也不会那么问‘明白人’。”
“人们就会瞎联想,我怎么能提前知道?我不是纪检干部,更不是上级领导。要不是听你说起,我现在还不知道呢。”楚天齐否认着。
“那你怎么会问‘明白人’‘黑牛哥是谁’?这可相当于在许源县天上捅窟窿呀。你要是不知道牛斌被查的事,能那么问吗?你不至于这么幼稚吧?你又是怎么知道黑牛哥的?”周仝显然不相信。
楚天齐“嗤笑”了一声:“哎,现在呀,有些人总爱把简单问题复杂化。那不是明白人不老实交待吗,我才想起问他这句话。说到‘黑牛哥’,我也是偶然听到的。去年十一那天,我去送雷鹏他们,你和家人当天出去旅游,所以你没去。就在我准备上楼找他们的时候,听到一个娘娘腔打电话,说什么‘黑牛哥’。我听声音像明白人,就没有上楼,而是躲到了一边。结果打电话的就是明白人,而且听他的话,和那个‘黑牛哥’两人肯定没干好事,我就记住了这个事。平时早把这事忘了,今天早上听明白人说话那腔调,我才想起那件事,就随便问了一句。谁知‘黑牛哥’就是牛斌。要是早知道的话,我才不问呢。一旦让县长知道这事,还不得给我小鞋穿?”
周仝“哦”了一声,显然还有疑惑:“县里可是有你一家子姐姐,她没告诉你?你俩好像走的挺近乎呀。”
“瞎掰什么?人家楚县长在省里学习,怎么能那么早知道牛斌被查的事?”楚天齐点指对方,“别那么八卦,好不好?”
“哼,还说我八卦,你连人家去哪都知道,肯定天天联系。”周仝的话里满是酸味。
这事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天齐干脆没有搭话,而是无奈的摇摇头。
果然,见楚天齐不再辩解,周仝也转换了话题:“你这次被停职,肯定有牛斌在中间捣鬼。现在他被查,那肯定是有问题了。贪腐分子整的人自然是好人,我相信组织很快就会给你恢复职务的。”
楚天齐长嘘一口气:“但愿吧。”
“你这人真没劲,人家跟你有什么说什么,可你总是虚头巴脑的。算了,不跟你说了。”说着,周仝站起身,快速走出了屋子。
“我虚头巴脑?”楚天齐自问着,然后“噗嗤”笑出了声,自己还真是虚头巴脑,刚才就没跟周仝说实话。
楚天齐知道牛斌被查这个消息,确实要早一些。
今天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楚天齐接到周子凯电话,周子凯告诉了牛斌被查的消息,并说这个消息目前还仅是市里个别人知道,应该还没传回县里。周子凯当时还说了一句“楚天齐同志,在查处牛斌过程中,你立了大功”。
楚天齐明白,周子凯所说“大功”,肯定是指那个硬皮本上记载的内容,得到了相关领导重视。
那个硬皮本,是在查抄明白人在首都住所时所得。明白人不知道楚天齐拿到了这个东西,仇志慷等人也没看到本上的内容。
当时,楚天齐也只是在那个住所卫生间,翻了翻硬皮本,却发现上面记着好多重要内容。那个本上记着明白人男伙伴的事,也记着明白人收过的一些礼,还记着牛斌收取过的一些贿赂。另外,还有几页被撕掉了。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楚天齐经过深思熟虑,才把那个硬皮本交给了周子凯,由周子凯去决定下步的行动。
从现在来看,那个硬皮本起了作用,牛斌估计是完了。
也正是接完周子凯电话,确认了牛斌犯事,楚天齐也才赶到审讯现场,把那个剪辑录音上不包含的内容问了出来。
其实,自从发现明白人有犯罪嫌疑后,结合猜到的牛斌与明白人关系,楚天齐认定,牛斌绝对不干净,不会是什么好鸟,早晚要完蛋。也正是其于这种考虑,楚天齐才选择和牛斌叫板,专拣县长打脸,否则他也不会没事找事,不会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刚才,周仝向自己透露消息,一开始还以为她听她叔叔说的。当确认不是周子凯所讲,楚天齐干脆也没有点破,才装作不知道。
收回思绪,楚天齐不禁想到了周仝说的事,如果牛斌倒台的话,自己恢复职务还会远吗?他的心中充满渴望,也充满了希望。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意气风发赵伯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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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班,就接到通知,下午三*点,许源县党委召开扩大会议,要求科级以上在职干部全部参加。
楚天齐已经猜到会议内容,知道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只是在台历上记下了提醒准时参会的内容,然后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赵妮娜来了,手中提着一个纸质手提袋。一进屋,就把手提袋直接放到了办公桌上。
看到对方的举动,楚天齐笑着问:“怎么,给我送礼来了?”
“几十块钱的东西,你要说是送礼,我也没办法。”说着,赵妮娜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长方体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物件。
这个物件,由两部分组成,整体高有二十厘米。上半部分是笔筒状,只是笔筒部分又有了些许变化,筒状前沿低后沿高,而且后沿突出一小块,突出处是一个展开翅膀的飞机模型。下半部分为梯形体,只是梯形体底部四周都有小拱形镂空,镂空部分类似乒乓球台的底部,四角就形成了四脚。四脚处还专门堵着胶垫,以保护四角对桌面的磨损。
把这个物件摆到办公桌左上角,赵妮娜又说了话:“昨天上午,从你这回去,给我爸带回了补养品。他很高兴,精神也好了许多,非说让我感谢你,一会说要请你吃饭,一会又说要买礼物。昨天下午我出去买文具,他又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买东西,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就买了这么个笔筒。”
“这礼尚往来也太及时了,就好像我送补养品时就有所求似的。”楚天齐道,“再说了,我收下赵政委东西,似乎也不合适吧?人们难免要说三道四……”
赵妮娜娇嗔道:“至于吗?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把这东西拿走,再把补养品还回来。你刚才也说过,礼尚往来嘛!”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有些不近人情似的。”楚天齐一笑,“既然是这么样,那我就收下,正好我也想换掉原来的笔筒了。谢谢赵政委,也谢谢你。”
赵妮娜长嘘一口气:“这还差不多,好歹也是我们的心意。”然后“咯咯”一笑,“不过你要真不待见的话,就拿回去给我爸用,我看他倒稀罕的不得了。昨天看到这个东西,我爸直说漂亮,还专门观赏了一晚,看那样还有点舍不得呢。”
“是吗?看来我是夺人所爱,心眼太实在了。”楚天齐调侃着,然后读着梯形体正立面左右两边各刻的四个字,“脚踏实地、振翅高飞。”接着疑惑道,“既让踏实,又让高飞,这又该何去何从呢?”
赵妮娜楞了一下,然后马上给出了解读:“这两个词应该是连贯的,意思是只要脚踏实地,就能振翅高飞。比喻只要打好基础,想飞哪就飞哪。这不正是对你的真实写照吗?因为在玉赤县打好了基础,就飞到了千里之外的许源县。其实这两个词,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
“不愧是研究生,看的就是深远,看的透彻,原来这东西是为我量身打造啊。”调侃过后,楚天齐问道,“赵政委今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尤其早上接到开会电话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一会儿嘴里哼着‘今个真高兴’,一会又唱‘拨开乌云见太阳’。现在正在家里收拾呢,又是刮胡子,又是熨衣服的,还说下午要精精神神去开会。我妈都说他快神经了。”
“哦,哈哈,精神治疗远胜于药物呀。”楚天齐再次打趣着。
“不就是参加一个会,至于吗?”赵妮娜不以为然,接着便告辞,“不打扰楚局长了。”
双方又客气了两句,赵妮娜走出了屋子。
伸手拿起造型别致的笔筒,托在手中,楚天齐仔细欣赏起来。
……
下午两点四十分,楚天齐到了县委大会议室。
虽然离开会还有二十分钟,但会议室里早已到了好多人,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从人们脸上的表情可知,讨论的那是相当热烈。
看到楚天齐进来,好多人挥手致意,有的人更是直接走过来,和楚天齐打招呼。一时间打招呼的人,几乎排成了队,颇显热情。
两天前也是在这里,不但打招呼的人寥寥无几,好多人更是唯恐躲之不及,和今天争先恐后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楚天齐明白,人们前后表现反差巨大,就是因为那个消息,一会儿召开的会议也是要宣布此条消息。这就是官场,趋利避害是最基本生存之道,人们有这样的表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楚天齐倒也不觉得突兀,更不会不适应。他只在内心暗暗给自己加油,期望自己的仕途能够走的更远,走的更好。
“局长,你来的这么早?”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自然听出对方是谁,楚天齐回头去看,一个全身戎装,精神抖擞的警官站在面前,正是两日不见的公安局政委赵伯祥。
待楚天齐转身,赵伯祥马上“啪”一个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两日不见,赵伯祥就像换了一个人。
前天上午,政法系统党建工作会议结束后,赵伯祥就由常亮送走了。当时看的出,赵伯祥的状态非常不好,脸色腊黄,头发蓬乱,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楚天齐还曾关心的嘱咐了几句。之后赵伯祥就在家休息,昨天还曾让女儿替他请假。
而现在面前的赵伯祥,身穿藏青色春秋常服,里面是铁灰色衬衫,系藏青色领带。他头上戴着藏青色常服帽,脚蹬黑色系带警用牛皮鞋,帽徽、领花、肩章、警号、胸徽闪闪发亮,更增添了几许威风。
赵伯祥唇边、下巴青虚虚的,显见刻意刮过,鬓角发型棱角分明,根根发丝黑白分明,肯定是上午刚刚理过。
见对方行礼,楚天齐也正准备回礼,右手本已抬起少许,却又停了下来。现在自己身穿便服,行军礼的话不伦不类。于是,他用右手拍了拍对方左臂,笑着道:“这位警官,这是刚从哪所警察学院毕业呀?”
赵伯祥一楞,放下右手,“嘿嘿”笑着:“局长真会开玩笑,有满头白发的毕业生吗?”说着话,赵伯祥摘下了警帽。
“看着发型,确实不像新警察,就这气派分明是总警监、副总警监,最起码也是一级警监。”楚天齐的话就是调侃,但对方专门修剪并梳理成型的发型,确实增添了许多气势。
赵伯祥“哈哈”大笑:“局长拿我老头开心呢。不过我今天也确实高兴,感觉自己就像年轻了好几岁,走路都轻快好多。不像前天,双脚就跟灌铅似的,人也忽然像塌了架。”
对方看似年轻了好多,但发青的眼窝说明睡眠不好。于是,楚天齐又道:“老赵,兴奋是兴奋,但也要注意休息。”
“是。”说着话,赵伯祥煞有介事的又行了一个军礼。
楚天齐也笑了起来:“哈哈,平时稳重有加的赵政委,今日竟然成了活力四射的小年轻。”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赵伯祥回了一句。
“坐吧,人们都看着咱俩呢。”楚天齐向对方示意了一下。
确实,好多人的目光都投在这两人身上。本来楚天齐就是大家关注的目标,再有这个一身戎装的老警察加入,更是成了焦点。何况赵伯祥今日也成了高门大嗓,似乎怕别人听不到呢。
赵伯祥回头看去,也笑了。
找到公安局就座区域,楚天齐坐了过去,赵伯祥坐在了他旁边。此时,已有局里几位副科就座,只有曲刚还未到来。看到局长、政委到来,众人纷纷打着招呼。
“局长,你到啦?”一个声音响起。
楚天齐转头看去,见曲刚站在身侧过道上。他冲对方招了招手:“老曲,坐这儿。”
曲刚点点头,坐到了楚天齐身边位置。
赵伯祥隔着楚天齐,与曲刚打上了招呼:“老曲,你今天这可是姗姗来迟呀,这不符合你的风格,难道是对今天的会议不重视?”
“怎么就迟了?现在不是会议还没开始呢吗?”曲刚没好气的说。
“是,是没开始。我以为你对会议有意见呢。”赵伯祥一点也没生气,反而一副调侃的口吻。
身旁众人听的明白,赵伯祥这是示威,是在向对方传达一个意思:此一时,彼一时。
曲刚没理会对方,而是摊看笔记本,双眼盯在上面。
楚天齐注意到,曲刚的状态也并非有多糟,但显然一般。尤其一身简单夏装,须发也没有刻意打理,和警容严整的赵伯祥一比,明显差了好多。但两人有一点相同,那就是眼的四周都有黑影,显然都没有休息好。
无意中转头四顾,楚天齐发现,整个屋子里的人几乎都穿半袖。只有赵伯祥是长袖衬衫配外套,而且头上竟然没有一粒汗珠。楚天齐不禁佩服赵伯祥抗热,转而一想,便找出了答案,因为赵伯祥老了,老年人一般出汗要少的多。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好多,领导们开始入场了。所有县委常委鱼贯走上主席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站立,当然这里边没有牛斌。和往常入场不同的是,今天没有进行曲相伴,也没有音乐预热,台下的人们也默契的没有鼓掌欢迎。
众常委在位置上坐定,现场彻底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子为之严肃。
县委书记刘福礼面色冷峻,威严的扫视全场一周,说了话:“同志们,今天开会,是贯彻定野市委、市纪委会议指示精神,通报一件事情。”停了一下,他接着说,“许源县委原副书记、原政府县长牛斌,因严重违纪,已经被市纪委双规,正在接受组织调查。市委、市纪委要求我们……”
刘福礼的话还在继续,但在场众人的反应却是各异。好多人都长嘘了一口气,为这个消息得到证实而心里踏实下来。这些踏实下来的人,无非就是事不关已,一种好奇的心情,纯粹是看热闹心理。但大多数人恐怕却未必如此,因为被查的是前政府一把手,好多人可是与其有过交集的,谁知哪里会牵扯到自己?
楚天齐无法了解到别人内心真实想法,但有几个人脸上却似乎写着答案。他发现,主席台上的常委们大都面色沉重,不知是痛心还是憎恶?常务副县长魏铜锁虽然也面色严肃,但那严肃的背后,分明写着两个词:兴奋、踌躇满志。而萧长海的脸上,却写了另外几个近义词:恐怖、担心、忐忑。
再看台下众人,大都面无表情,不过曲刚、向阳脸色却非常难看。与他二人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那个坐姿挺拔、面带微笑的赵伯祥。
看着身侧意气风发的赵政委,楚天齐不禁疑问:他真的就那么高兴?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明白人遭毒杀
睁开矇眬睡眼,楚天齐发觉窗帘透进微弱的光亮,应该天还没有大亮,便准备看看时间。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笃笃”、“笃笃”,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
楚天齐一楞:这么早,谁在敲门?同时也明白一件事,自己应该就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既然这么早敲门,肯定是有要紧事,于是楚天齐便赶忙坐了起来,穿着衣服。
“叮呤呤”、“叮呤呤”,铃声又响了起来。
跳下床,拿过手机一看,是高强的号码,楚天齐赶快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立刻传出高强的声音:“局长,起了吗?”
“我正在起。”楚天齐回答。
“我在你门口,出事了。”高强的声音很急。
“出……我给你开门。”楚天齐挂断电话,推开套间门走出去,又迅速打开外屋门上的插销,打开屋门。
高强一步跨进屋子,急着说:“明白人被毒死了。”
“什么?”楚天齐“咣”的一声关上屋门,质问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明白人牵涉着连莲、肖万富、干警小张、小孙等等好多人,是相关案件的关键节点。为了抓他,我们用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大周折,顶着多大压力,这说死就死了?”
说话间,楚天齐坐到了办公桌后。
高强解释着:“局长,是这么回事。对于明白人,我们一直不敢麻痹大意,也让手下人特别关注。尤其自你被停职以后,我们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既防明白人逃跑,也防自杀或他杀。可是昨天晚上是柯晓明大夜班,并不是我们中队的人,也……”
楚天齐语气缓和了一些,用手一指对面椅子:“坐下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什么情况?”
高强坐到椅子上,继续说:“我也是接到柯晓明电话以后,才到了现场,法医正准备对明白人进行尸检。现在曲局长已经安排人去追,我了解了一下情况,马上赶来向您汇报,然后就得去参加行动。据柯晓明讲,毒杀明白人的可能是杨天明。”
楚天齐很惊讶:“杨天明?怎么是他?具体说说。”
“局长,是这么回事,我听柯晓明说……”高强讲说起来。
听着高强的讲述,楚天齐了解了大致情况。
原来,柯晓明从昨晚就有点拉肚子,零点上班以后,拉的更厉害了。和他一个班的干警张有道也是如此,两人便轮流着上厕所。凌晨三*点的时候,张有道出去还没回来,柯晓明又实在憋不住。正这时,杨天明从门前经过,柯晓明就拜托杨天明给盯一下,杨天明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柯晓明回到了值班警卫室,见杨天明没在,便马上去看押室。从看押室门上玻璃看到,明白人还躺在里面床上睡觉,躺的姿势头里脚外,脸朝墙体方向。在一个小时前,柯晓明就从门外看过,那时明白人刚睡着,还说着梦话,躺的姿势就是这样,现在也一点没变。柯晓明放了心,回到值班警卫室。
这时柯晓明才想起来,刚才在离开屋子时,杨天明特意嘱咐他,要他快去快回,杨天明也说可能一会儿还要去厕所,还说看到张有道出去买拉肚子药了。当时柯晓明着急要去厕所,也没在意,现在想起对方的话,认为杨天明肯定是憋不住,也去厕所了。肚子稍微舒服一点儿,又看到明白人没出状况,柯晓明便靠在椅子上打盹。晚上拉肚子,值班上岗前也没睡着,这时柯晓明也确实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柯晓明正睡着,被对讲话筒叫醒了,是从监控室发出的声音。说话的是刚到监控室值班的干警,说是发现上一班两名监控员睡着了,还说调监控录像看到,在凌晨三*点一十七分的时候,杨天明进过看押室。柯晓明意识到不妙,赶忙到看押室去看,这才发现,明白人七窍流血而亡,血都是黑的。于是赶紧向曲刚做了汇报,并带人去追,刚追出不久,就被曲刚喊了回来。
听到半截,楚天齐插了话:“刚才这些,你都是听柯晓明说的?”
高强回答:“大部分是,有的是听刚上岗的监控员说的。另外,我也看了监控录像,录像显示,杨天明在进到看押室之前,把一个注射器式的东西塞到门缝的地方,我估计注射器里面是高浓度迷*药。录像还显示,杨天明在进到看押室以后,动过明白人,具体做了什么,因为杨天明背对镜头挡着,看不到。在杨天明动明白人的过程中,明白人没有任何反抗动作,也说明明白人当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楚天齐问:“原先那两名监控员睡觉是怎么回事?”
“现在已经把他俩弄醒来,据他们说,杨天明曾给过他俩每人一瓶冰镇矿泉水,他们喝了两口水,就睡着了。监控录像上显示,确实有这种情况。录像还显示,杨天明白出了监控室后的五分钟,就到了值班警卫室。”
楚天齐道:“中间的五分钟,他是不是去了厕所?张有道什么情况?”
高强说:“应该是。现在张有道已经回来,正是出去买药了。张有道说,买药建议是杨天明提出的,还说会替他一会儿,会和柯晓明一起值班。”
“拉肚子怎么回事?”楚天齐又提出了疑问。
高强道:“柯晓明怀疑是杨天明搞了鬼。他说昨天晚上,杨天明请他在外面吃饭,吃完饭时间不长,就拉肚子。柯晓明问杨天明,杨天明也说肚里不舒服,当时柯晓明说要去找饭馆,杨天明表示由他去找,让柯晓明抓紧休息,一会儿好上大夜班。另外,张有道昨天也吃了杨天明打包的烤串,在这一点上,柯晓明和张有道说法一致。”
楚天齐又问:“现在对杨天明搜寻情况怎么样?”
“曲局叫回了柯晓明,派刑警队副队长刘二成带人去追了,从录像显示,杨天明奔了乡下方向,其它的暂时不知道。”说到这里,高强压低了声音,“您不觉得这事有些怪吗?”
“什么意思?”楚天齐反问。
“在柯晓明值班期间,杨天明下了手,他们可都是隶属同一人,会不会有什么说法?”高强提出了疑问。
“你怀疑他?”楚天齐轻声道。
高强点点头:“曲局近期的一些表现,确实让人生疑,我怀疑这是杀……”
楚天齐“嘘”了一声,声音也低了好多:“在事情没有正式调查清楚以前,不要胡乱猜测。”然后又道,“你先去吧,赶紧去参加追逃行动。”
高强答了声“好的”,走出了屋子。
楚天齐稍微迟疑了一下,马上进到里屋,去卫生间洗漱了。
……
上午八点。
许源县公安局案情分析室,案情分析会正在进行,楚天齐、赵伯祥、曲刚、常亮、孟克等局领导在座。参加会议的还有信息科长周仝、交警队长胡成、刑警队各位副队长,另外还有高峰,高峰一直是“明白人专案组”成员。
刘二成刚刚汇报完,现场暂时静了下来。
曲刚看看楚天齐,又看看赵伯祥,一副请示口吻:“我来说一下?”
见楚天齐没有反应,赵伯祥点了点头。
“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震惊,确实没想到。无论刑警队或是办公室都是我分管部门,我承担全部责任。”曲刚语气很沉重。
赵伯祥接了话:“曲副局长,现在不是谁承担责任的问题,你做为主管刑侦的领导,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破案。”今天赵伯祥有资格这么说,因为他是会议主持人,在场众人也只有他最有资格主持这个会议。
“好吧,那我谈谈对案件的看法。从现有证据来看,明拜仁被毒杀,杨天明是最重要嫌疑人,而且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我现在已安排刑警、交警、辖区派出所对其进行追捕,目前确定了两个追捕方向……”曲刚讲说着自己的安排。
待曲刚讲完,好多人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但楚天齐没有发表具体意见,他表示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案情。
会议主持人赵伯祥最后一个发言。他目光威严的环视众人一周,开了腔:“同志们,‘六.二七命案’发生在县公安局,发生在重兵把守的刑警重案组,而且嫌疑人还是局中层领导,案件性质非常恶劣。整个案件侦破工作,还由常务副局长曲刚负责,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只有尽快破案,相关问题才会迎刃而解。在破案的同时,我们还要做如下工作:
一、摸清杨天明做案动机。重点调查近两周与杨天明有密切接触的干警,走访杨天明的家人,也要调查与其交往频繁的其他可疑人。通过调查、走访,了解他近期的言行及异常举动,分析他做案动机,找出幕后指使者,控制可疑人。这个工作由纪检组长孟克同志牵头负责。”
孟克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赵伯祥接着说:“二、杨天明是局指挥中心兼办公室主任,他在我们眼皮底下做了这样的事,也说明我们日常管理漏洞颇大。因此,要对指挥中心、办公室工作人员进行排查,找出与此案有关的蛛丝马迹或是嫌疑人,同时对于当班期间的干警及监控人员也要调查。这项工作由常亮同志负责。”
常亮答了声“是”。
“三、刑警队队长柯晓明,在此案中严重失职,我建议暂停其队长职务,并配合我们调查,刑警队工作暂由副队长兼中队长高强同志负责。”说完,赵伯祥转头看向楚天齐,“局长,你的意见呢?”
楚天齐回道:“还是听大家的意见吧。”
赵伯祥收回目光,说道:“举手表决吧,同意暂停柯晓明职务,并由高强同志主持刑警队工作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五名党组成员全部举起了手。其他人员非班子成员,没有这个权利,自然不用表决。
“好,全票通过,立即生效。”确认表决结果后,赵伯祥继续说,“四、‘六.二七命案’是……”
听着赵伯祥有条不紊的安排,楚天齐暗道:很有一把手气势,平时还真没发现,可能是缺少这种舞台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曲刚嫌疑最大
对于许源县公安局发生的“六.二七命案”,定野市公安局非常重视,反应特别迅捷,在案发第二天就派来了调查组,调查组由市局副局长姚兵带队。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在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走访后,调查组找到了曲刚。
根据调查组要求,下午两点半,曲刚前往调查组房间。调查组工作场所设在四楼休息室,就是县局第一次对明白人问话的那间客房。
刚到四楼不久,就见一名年轻男子站在客房门口。曲刚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观察着对方。年轻男子面色冷竣,留着毛寸短发,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黑西服、白衬衫、黑领带、黑皮鞋。看到这身装束,曲刚想到了“纪检”两字。
离着门口还有两步距离,年轻男子说了话:“留步。”
曲刚停下来,说:“我是曲刚。”
“哦”了一声,年轻男子道:“等着。”说完,推开屋门进了屋子,屋门随即关上。
曲刚不禁微微摇头。其实刚才的年轻男子,曲刚以前在市局见过,当时男子对曲刚很客气,也很热情。只是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了。
“吱扭”,屋门打开,刚才那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冷声道:“进去吧。”
曲刚依言走进了屋子。
门里照例站着一名男子,这名男子的装束、发型与刚才那名年轻男子无异,只是个头低了一些,估计在一米七五左右,年龄也要大上几岁。
男子关上屋门,看了曲刚一眼,向里屋走去。
曲刚会意,跟在男子后面,走进里屋。
男子停下脚步,说了声:“曲刚到了。”
套间里一人挥了挥手,男子走出去,随手关上了套间门。
曲刚发现,套间布局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的那张双人床不见了,而是摆了一张长条桌,长条桌后面坐着三个人。中间之人是副局长姚兵,两边的两名男子年轻一些,曲刚也认识。姚兵现在兼着警容警纪督查室主任,是周子凯荣升常务副局长后,才开始兼的。
长条桌对面空着一把椅子,曲刚识趣的坐了上去。
自曲刚进屋,姚兵就没有笑过,这可是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次。曲刚当然也理解,这种场合下,对方只能是这种表情。
清清嗓子,姚兵说了话:“曲刚同志,昨日许源县局发生在押嫌疑人被毒杀案件,而且是在县局全力戒备情况下,疑似由县局指挥中心兼办公室主任实施的,性质极其恶劣。你做为暂时主持行政事务的常务副局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姚兵停了一下,又说:“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求证、核实,你要如实回答,不得隐瞒、推诿,更不得假话欺骗组织。你明白吗?”
曲刚答了两字:“明白。”
“好,那现在开始正式问话。”姚兵做过强调后,曲、姚二人一问一答起来。
问:“明拜仁专案组工作,由谁负责领导工作?”
答:“我。”
问:“成员由哪些人组成?”
答:“以刑警队人员为主,另从其它部门抽调了少量人员。”
问:“刑警队工作由谁分管。”
答:“以前由副局长张天彪分管,但我做为常务副局长,也领导着案件侦破工作。春节前张天彪休病假,他分管的相关工作,也暂由我分管。”
问:“指挥中心、办公室、监控室由谁分管?”
答:“一直由我分管。”
问:“你从何时暂时代理县局行政全面管理?”
答:“六月九日,到今天正好二十天。”
问:“那就是说,在‘六.二七’命案中,所有涉案部门包括涉案人都是由你分管,整个县局行政工作也由你主持。”
答:“是,我应该承担主要责任,不,全部领导责任。”
问:“恐怕不只承担领导责任那么简单吧?”
答:“我不明白。”
问:“你应该明白,你已经不适合做一些工作。”
答:“我自请回避。”
问:“恐怕不只回避那么简单吧?”
答:“我请求不再临时主持行政工作。”
问:“就这些吗?”
答:“组织也可暂停我的职务。”
姚兵没有接对方这个话茬,而是冷冷的说:“被毒杀死者明拜仁所涉案件,由你主管。‘六.二七命案’嫌疑人杨天明,所任职部门由你主管。负责看押、监控明拜仁的专案组、刑警队、监控人员,由你主管,据说当值刑警队长柯晓明还一直受你提拔、重用。而且案发时,你还主持县局行政工作。事情太巧了,巧的令人生疑。”
曲刚忙说:“我承认我有严重失职,但请组织相信我,相信我这个老警察的人品。”
姚兵沉声道:“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事情都摆在那。”
“我是个什么人,姚局您应该了解呀。”曲刚急忙辩解着。
姚兵声音非常严肃:“曲刚同志,组织程序、纪检纪律,掺杂不得半点主观臆断。以前我是对你有所了解,但并不代表现在,也不代表了解你的全部。”
曲刚不由得心中一沉:这就要给我定性?
姚兵继续说:“还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和牛斌的关系怎样?”
这可是个敏感话题,曲刚谨慎的回答:“以前牛斌是县长,我是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是县长直接下属。因为工作关系,平时也有接触,作为下属自然要执行县领导命令。”
“我指的不是工作接触,你懂的。”说着话,姚兵挑了挑眉毛。
稳了稳情绪,曲刚回了三个字:“我不懂。”
姚兵一阵冷笑:“六月二十三日,牛斌亲自参加政法系统会议,为某人站班,其实牛斌一直支持此人。二十四日,牛斌被查,二十五日,县委传达牛斌被双规消息。二十七日,牛斌秘书就在看押期间被毒杀,而且看押地点正是在某人地面上。这是不是更巧了?”
什么意思?要诱供?曲刚抬起头,盯着对方,想从对方脸上读出点什么来。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对方脸上似乎就写着一句话:你曲刚嫌疑最大。
今天的气氛太诡异了,整个问话程序和纪委相差无几,只不过开始说的是“曲刚到了”,而没有说“曲刚带到”。尤其姚兵的态度更让曲刚摸不透,这个姚兵怎么啦?不但翻脸不认人,好像对某个诊断把握十足似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应对?曲刚再次抬头,看向这个老上级。
……
下午五点,局长办公室。
楚天齐坐在办公桌后,一边吸烟,一边漫无目的的望着右前方。对面椅子上坐着公安局政委、临时主持局党务工作的赵伯祥,赵伯祥也一手夹着香烟,但并没有吸,而是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见楚天齐久久没有答话,赵伯祥再次陪笑道:“局长,你怎么看?”
楚天齐收回目光,把手中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看着对方:“这事不是我怎么看,我怎么看也没什么用。我现在是停职期间,你们仍能让我在这个屋子办公,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局长,调查组跟我谈话的时候,交流了这次调查的结果。从他们提供的情况看,曲刚同志确实有重大嫌疑,这是我提前没想到的,估计你也没想到。但以我这些年对老曲的了解,我不相信他会和毒杀案有什么瓜葛。即使现在调查组摆出了一些事实,我也宁愿相信那是误会、巧合。只是做为组织的人,做为一名老党员,要感性认识问题。现在调查组要等我们县局的意见,我们又不能不有所交待,只是我很矛盾,不知道究竟出一个什么结论合适,就请局长明示一下。”说完,赵伯祥再次露出了期盼的目光。
“政委,我知道你也是诚心想听我的意见,但是我这二十来天根本就没过问政事,当然我也不能过问,对于局里的事,我根本不知道。说实话,在昨天的时候,我也偶尔听到了几句,才知道明白人死了,听说是被毒杀的,其它的则一无所知。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是第一次听说,到现在懵懵懂懂,根本还没消化这些信息,你让我怎么给意见?再说了,即使过几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我也不能随便乱讲,那不是违反组织纪律吗?我现在可是在停职期间。”楚天的话说的倒也很诚恳。
“这,这。”赵伯祥啄了半天牙花,又说,“局长,要是依调查组提供的这些信息看,曲刚是不是有重大嫌疑?”
楚天齐吸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如果要是真像调查组分析的那样,似乎是有嫌疑。”
“那这种情况下,老曲好像不太适合……”话说到半截,赵伯祥又转换了话题,“局长,我准备向组织建议,马上恢复你的职务。”
“谢谢政委好意,只是我们都是组织的人,要服从组织安排,哪能向组织伸手提要求呢?”楚天齐提出了否定意见,“再说了,组织对我的调查还没结束呢。我想,到时组织上应该会给我一个客观评价的,至于我的工作问题肯定也会考虑吧。说实话,平时整天忙着,这一闲下来,还真浑身难受。”
赵伯祥给出了理由:“局长,这怎么叫伸手提要求呢,又不是你自己提的。只不过是我们向组织上如实反映一下情况而已,局里工作不能一直停滞下去呀。”
“怎么会停滞呢,这不是有你们呢吗?这二十多天不是照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吗?”楚天齐反问着。
“看似没有停滞,这不,出事了吗。哎,还是能力呀,老曲和我能力都还有限。”说到这里,赵伯祥话题一转,“对了,局长,市局还让我们拿出一个近期运行方案。毕竟好多人暂时可能要回避一些事,但一些工作又不能暂时没人负责,局里现状也是如此。你就给个建议吧。”
楚天齐笑了:“老曲,是不是市局要安排一个主持全面工作的人?”
“是临时,市局问谁能临时顶一段,请你帮着拿着主意。”说到这里,赵伯祥又解释着,“局长,我可没别的意思,我们可都是盼着你尽快恢复职务的。”
“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呀。”楚天齐一笑,“不过这个主意我还真没有,我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河呢。”
“局长,我这费了半天唾沫星子,你可一点意见都没说。”赵伯祥道。
“你不是也没说吗?”楚天齐反问着。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乔丰年异动
市局“六.二七命案”调查组走后的第三天,市局下了一份决定。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决定》主要内容共三条:一、取消之前曲刚临时主持局行政工作的决定;二、曲刚不得参与“六.二七命案”侦破工作;三、局重大工作由班子成员会集体决定,赵伯祥为会议召集者。
好多人都等着市局意见,结果却来了这么一份令人费解的《决定》。第一条内容并不出乎意料,以现在的情形看,曲刚确实不适合主持局行政工作。只是没有指定新的负责人,这部分内容却又暂时出现管理真空,有的工作处于没人管境地。第二条和第三条内容,就更让人琢磨不透了。
从第二条内容来看,显然是对曲刚在“六.二七命案”中的工作产生了质疑,甚至对曲刚本人也不信任。既然不信任这个人,那为什么还让曲刚分管其它分管工作?其它工作和“六.二七命案”也是有一定关联的。如果要是对其信任的话,那又何必让曲刚回避“六.二七命案”呢?
看第三条内容,也挺奇葩的。重大工作自是要集体决定,这本就是惯例,也是组织程序,而这里刻意拿出来强调,就是在告诉县局,现在没有老大。而把赵伯祥指定为会议召集者,再加上曲刚已经不能主持局行政工作,似乎就给了赵伯祥一个准老大的地位。
对于这个《决定》,好多人都不解,不知道市局搞什么名堂,人们议论纷纷。
周仝也很不理解,转天便直接来和楚天齐探教了。
可是自己说了半天,而楚天齐就是笑而不答,周仝不禁有些急躁:“大局长,我不明白,你现在是变的深沉了,还是成了老好人?这个东西就是有问题,我觉得《决定》既不符合民*主原则,也不符合集中制,纯粹是人为制造诸侯争霸、军阀混战。”
楚天齐说了话:“小心祸从口出,上级意图怎能妄加猜测?”
“少跟我打官腔。”周仝回呛一句,然后追问,“你倒是说说呀,你看出了什么?”
“我说说?”沉吟了一会,楚天齐道,“我看出来,我短期内是不能复职了,恐怕还会无限期拖下去。”
“这倒是实情。”周仝语气也沉重起来,“我就不明白,上级是怎么考虑的?明明对你的举报就是吹毛求疵,是有人在使坏,八成就是牛斌捣鬼。可是现在牛斌都倒台了,为什么上边还揪着这么一件莫须有的事不放呢?是忘了,还是故意恶心你?”
“别瞎说,上级组织哪会那么狭隘?”楚天齐轻斥了一句。
周仝“嘁”了一声,又说:“人要是当了官,就会变的虚伪,连个实话都不敢说,你现在就是这样。现在人们都在传,说曲刚上面关系最硬,所以现在只是象征性制裁了一下,其实际权利并未受影响。说赵伯祥关系也不软,成了五人组组长,是公安局准负责人。还说就你这个外来户没后台,因为屁大点事就被缴枪、分权、架空,现在处境最是尴尬。人们分析,从你来的那天开始,就不招人待见,因为你挡了好多人前进的路,就因为你占了这一个位置,很可能就让十多人的升迁梦碎了。现在之所以没把你挤走,是因为那两人还没有坐稳,而且那两派也在争权。等他们一旦决出胜负,你也就该滚蛋了。”
类似的议论,楚天齐也知道,但没有周仝说的这么形象具体。听周仝如此一说,楚天齐也不禁心中略有凄惶,但还是淡淡一笑:“人们想怎么说,就说吧。”
“你这人,不是人们怎么说,而是他们怎么做。”说完此话,周仝愤然离去。她既为楚天齐哀其不幸,也为他怒其不争,同时也为某些人的做法所不耻。
《决定》下发七、八天以后,楚天齐发现,自己并不像周仝说的那样被架空了,反而比前些天还忙。不但曲刚来的次数很多,赵伯祥也来的更频繁。
曲刚无论什么事,还是来向楚天齐汇报,尽管楚天齐一般不给出答案,可曲刚却乐此不疲。尤其是案子的事,曲刚更是随时汇报进展,用曲刚的话说“我就听局长的,才不管什么狗屁召集人呢”。
对于曲刚这种心情,楚天齐能理解。自己毕竟做局长一年多,一些做法也得到了曲刚认可,曲刚已经适应了自己的领导,曲刚也对自己不无佩服。而曲刚和赵伯祥的关系就不一样了,毕竟两人一直都是做为局长助手出现,尤其前一阶段更是各管一摊,一人行政,一人党务,曲刚还略胜一筹。可现在却情形大变,曲刚不但行政全面工作不能管,还不能插手‘六.二七命案’,分明是不被信任。反观赵伯祥,一下子成了召集人,每遇会议必是主导会议进程,最后还要总结,讲出个一二三条来。曲刚怎能服气?怎能配合召集人?
赵伯祥同样也要来讨意见,争取楚天齐的支持。虽说赵伯祥现在是召集人,是准负责人,但和真正负责人还有区别。在五人组中,只有常亮是赵伯祥的铁杆,曲刚则是完全对立面。孟克虽然相对中立,但往往追随楚天齐的意见,因此好多工作开展,要是没有楚天齐支持,赵伯祥的召集人身份也变不成权利。
楚天齐明白,那两人都有借助自己力量的意思,但自己现在可是被停职了,没必要硬趟浑水,也没必要二选一。所以一般时候他不发表原则性意见,越是这样,那两人反而越想争取他,他的身份也就愈显重要。还真有点周仝说的“诸侯争霸”的意思,而且自己这个诸侯的主动权似乎要更大一些。
上级下了这么一个糊涂《决定》,不但让人们不解,也给公安干警造成了困扰。干警手中握着好多*,因为没有领导签批,根本报销不了。所好还有前一段去财务支的钱,暂时还能办一些事情,时间再长些就不知道怎么弄了。
……
在这种机制下,许源县公安局各项工作磕磕绊绊运行了十多天,时间进入七月中旬。
尽管现在已经不能发号施令,但楚天齐对几个案子的关注,一直没有放松。而且因为一些琐事减少,他反而多了研究案子的时间,有些案子他已理出了清晰的破解思路。
这天晚上,楚天齐早已进入梦乡,却被手机惊醒了。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楚天齐从床上下来,直接进到卫生间,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立刻传来高峰的声音:“局长,乔丰年有异动。”
楚天齐“哦”了一声:“具体说说。”
高强声音传来:“自从你上次安排以后,我便派人偷偷关注着他。今天咱们的人正准备撤防,就发现他从家里出来,开车出了小区。于是在后面盯着,一直跟到了一个小饭馆,他下车进了饭馆。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来,咱们的人走近一看,才发现饭馆有后门,还有车辙印。
从车辙印看,汽车先是一直沿土路行走,大约六、七公里后上了主路,车辙印便消失了。我接到汇报后,就赶了过来,发现在离城三十多公里的北庙丘停着一辆无牌照汽车,但车上没有人。我们没敢靠近,是用红外望远镜观察的,不知这辆车和他有没有关系。”
“是这样啊。”想了想,楚天齐又说,“你们在那盯着,我马上赶过去。”
答了声“好的”,对方挂了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十分,楚天齐连续拨了几个号码,向对方做了简单的安排。然后走出卫生间,在卧室换起衣服来。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公安局大楼后院,三条人影先后从一楼卫生间窗户跳出,接着攀上院墙,跳到了外面。外面早有一辆越野汽车等候,三条黑影上了越野汽车。
车门刚刚关上,汽车便如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驾驶汽车的是仇志慷,副驾驶位坐着楚天齐,后排座位上是厉剑和高强,刚才从院里翻出的三条黑影就是楚、厉、高三位。
三人有正门不走,专跳窗户和围墙,主要是担心值班室再有“肖万富”式的人物。
之所以让高峰派人盯着乔丰年,主要就是想通过乔丰年,找到连莲。在五月底的时候,邹彬在气急败坏情况下,说到了一件事:连莲和乔丰年关系不一般。当初邹彬雇人殴打乔丰年,也并非生意纠纷所致,而是因为争风吃醋而起。
掌握这条线索后,楚天齐还以关心为名,专门去乔丰年家探望。在小区门口正好遇到了准备短期外出的尚云霞,打过招呼后,楚天齐去家里看了乔丰年。当时乔丰年言谈举止非常正常,但就是想不起以前的一些事。不过,在对方下楼送自己时,楚天齐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乔丰年看楼外通缉令的眼神很特别,而那个被通缉的人就是连莲。
根据这个细节,楚天齐更坚信了乔、连关系不一般,这应该也是乔丰年不愿谈起以前那些事的原因,所谓失忆肯定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另外,通过尚云霞的言谈话语,以及乔丰年对有些事的讳莫如深,楚天齐知道,尚云霞反感那个没见过面的“狐狸精”。他因此断定,乔丰年即使要和连莲见面,也会避开自己的老婆。于是,楚天齐就让高峰等人,专门在尚云霞出差、只有乔丰年一人在家的时候,再去蹲守。只是累计蹲守了十多次,却没发现乔丰年深夜外出,也没发现有陌生人或是包裹严实的人来找。
今天乔丰年深夜外出,而且还用小饭馆做了障眼法,会不会就是去会连莲呢?楚天齐心中既忐忑也满怀希望。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仇人相见
夜晚的乡下公路非常清静,沿途既没看到车辆,更没遇见行人,楚天齐等人很顺利的就和高峰汇合到了一起。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这是一个地势相对较高的地点,而且路边每间距几米就栽种着行道树,既便于观察,又利于隐蔽。
坐在车上,拿起望远镜,顺着高峰手指方向望去。镜头中先是出现了一座土丘,土丘上有稀疏的小树,小树间是一簇簇的灌木丛。在土丘的最高处,有一个类似房子的建筑,估计就是“北庙丘”的那座小山神庙。
轻轻转动方向,镜头中的景物由土丘转到了平地。土丘坡底平地大多是农田,农田种植着玉米、向日葵、高粱等作物,在这些农田间却空出了一块区域,仔细看去应该是河道。干涸的河道中,停放着一辆越野汽车,汽车没有牌照,由于是红外线成像,汽车呈黑灰色。透过汽车玻璃,依稀可以分辨的出,汽车里面应该没人。
把望远镜交给高峰,楚天齐问道:“你们是几点到这的?如何判断乔丰年可能在那辆车上。”
高峰回答:“我们到的时候,不到一点,那时候汽车就在了。当我们从土路跟踪到柏油路的时候,便找不到车辙印了,只能边走边用望远镜搜寻。沿途走出的三十多公里,我们只遇到了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车辆非常稀少,因此只要是在道路两旁出现的汽车,就有很大可能性是那辆汽车。另外,刚才在土路上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车辙印,从轮胎的花纹和宽度来看,那辆汽车配备的是全地形轮胎。这种轮胎既不像公路轮胎那样不抗磨、越野性差,又不像泥地轮胎那样易磨损、速度级别低,是大多数越野车的首选。从这点来看,车辙印和那辆汽车所配备轮胎的吻合度极高。目前也仅能根据这两点做出判断。”
“能确认乔丰年就是上了那辆汽车了吗?”高强插了话。
“能。”高峰回答的很肯定,“在跟踪车辙印之前,我刻意对比了乔丰年下车时的鞋印,和车辙印旁的一组鞋印,完全吻合。另外,在现场还有一组鞋印,也就是说,除了乔丰年以外,那辆越野车上至少还有一人。”
楚天齐又问:“你们跟踪到小饭馆的时候,是几点?就没听到汽车发动机声音吗?”
“跟到小饭馆的时候,是十一点三十分,发现情况不对时是十一点五十分。当时到小饭馆的时候,就听到发动机的声音,那里正有一个柴油发电机在工作。等发现情况不对时,饭馆已经没人,但发电机还在工作,这显然是对方又一个障眼法。现在想来,前后声音大小有差别,先是两台机器,后来就变成了一台机器,只是当时没有注意到,实在惭愧。”说到这里,高峰还叹了口气。
“会不是对方对你们的跟踪有察觉?所以才连释障眼法。”仇志慷插了话。
楚天齐替着做了回答:“一半一半吧,如果乔丰年要是乘坐这辆车的话,那就是没有发现被跟踪,否则也不会停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尤其要是知道是我们的话,乔丰年干脆就会返回去,我估计他未必有这样的反侦察能力,否则何至于当初被四人围殴而没有觉察?如果乔丰年没有乘坐这辆车,那就是走远或是躲起来了,那可能就是被发现了。”
“局长,怎么办?”高峰提出了问题,“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是不能就这么等着,既使那辆汽车不是乔丰年乘坐,但深更半夜的停在荒郊野外,应该也不是干什么好事。所以甭管有枣没枣,也得打一杆子。如果真是乔丰年的话,他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事,我们必须把他逮住。要是等在这儿的话,一旦他们上了汽车,我们要再追的话,就很难了。”说到这里,楚天齐习惯的压低了声音,“我们这么这么办……”
楚天齐把整个任务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靠近那辆汽车,第二阶段,是上山找人。在实施第一阶段任务时,楚天齐把人分成三组。第一组是高峰带着先前同来的那两名警察,把车向前开,开到那条河道处,堵住越野车后路。第二组是仇志慷和高强,他们也乘坐第一组的车。待汽车挡住河道出口后,第二组二人下车,穿过庄稼地,从另一面向汽车靠近。楚天齐和厉剑为第三组,由现在位置向越野车靠近。
楚天齐特别叮嘱二、三组,在行进过程中,一定要注意越野车车厢和附近是否埋伏有人,更要注意土丘或其它地方的冷枪。
任务分配完毕,大家又检查了一下枪械、头盔等装备,然后分头行动。
从汽车上下来,楚天齐和厉剑下了公路,开始穿行庄稼地。天上本来就很黑,再走进一人深的玉米地,光线又暗了一些,虽然楚天齐身高要超出这些作物,但也只得猫着腰前行。否则有可能就会被对方发现,惊走对方或是对自己突施冷枪。另外,为了减少玉米叶划脸的机率,也得采用这种方式行走。
傍晚刚下过小雨的缘故,庄稼地里很湿,一踩上去就是两脚泥,给行走增加了一定难度,降低了前行速度。虽然尽量低头弓腰,但玉米叶还是没少划到皮肤上,再被上面的雨水一蜇,火辣辣的疼。由于今晚行动穿的都是长袖作训服,胳膊倒是避免了被划伤,但走在潮热的庄稼地里,不多时就焐了一身臭汗。
所好的是,两人视力都不错,也有过类似场景的夜行经历,并没有摔倒。尽管遇到一些困难,但对于二人来说,都不在话下。
大约穿行了二十分钟,楚天齐和厉剑走出了这片玉米地,到了一道地圪梁上。前面地块种的是高梁,穿过高粱地就能到干河道区域了。这块高粱地宽度不大,但却能极好隐蔽,否则还没等靠近汽车,恐怕就会提前暴露了。
走在高粱地里,不需要猫着腰,要相对舒服一点,速度也能快上一些。
在快要走出高粱地的时候,厉剑和那两组进行了联系,知道第一组早已经就位,第二组也已到了和第三组类似的位置。担心用对讲说话暴露目标,联系时是用的手机短信。
联系完以后,楚天齐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两人这才向越野车靠近。
现在离越野车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但却比刚才充满了凶险。现在二人完全置身在毫无屏障的空间中,纵然有一些蒿草,但根本不足以进行隐蔽。而且现在位置地势较低,无论对方是在公路,还是在土丘上,都很容易发现目标。
一边警惕前行,一边侧耳倾听着可能出现的声音,也观察着可能出现的人影。
离越野汽车越来越近了。
八米,
七米,
五米,
三米。
忽然,一阵响动传来,夹杂着人的喊喝声。声音来自对面,显然是仇志慷、高强那里遇到了情况。
来不及细想,楚天齐脚尖点地,就要腾身向越野车冲去。
“咻”,破空声传来。
暗道一声“不好”,楚天齐身体迅速后躺,“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咻咻”两声,从身体上方穿过,楚天齐注意到那是两个闪着冷光的金属物。金属物离身体也就一米多的距离,如果不及时躺下的话,肯定要嵌进肉里。
厉剑在哪?这个念头一起,楚天齐向身侧望去,厉剑也躺在地方,正望向自己方向。
见厉剑没有受伤,楚天齐心中大定,一个翻滚,向汽车靠近。此时已经确认,越野车上有人,暗器就是从车窗里发出的。
就在楚天齐身体刚滚到轮胎位置时,右后侧车门忽然打开,一只大脚从车厢里伸出,奔头上踩来。
楚天齐知道车上有人,早有心里准备。现在突遭偷袭,楚天齐赶忙反方向一滚,同时左胳膊猛然抡起,一拳砸到车门上。
“哎哟”一声,从车里传来,同时一只鞋掉在了汽车外面。
楚天齐顺势一滚,人到了汽车尾部。
眼前忽见人影一闪,一个人钻到了汽车底下。楚天齐向旁边去看,空地上已不见了厉剑。
楚天齐马上半直起身,身体靠在车尾部,向周围看去。公路上没有人影,东边没有人影,但西侧却有几人在混战。
“突突”,马达打火声响起。
楚天齐马上向前一跃,离开了汽车尾部,同时向旁边一跃。不好,厉剑还在车下。
正这时,就见两条腿从车下伸出,一个倒踢金冠,向驾驶位踢去。
“哗啦”一阵响动,驾驶位有碎屑落下。同时“啊”的声音,从车里传出。
楚天齐知道,踢坏车窗玻璃的,正是厉剑。看刚才的身手,厉剑这个侦察兵不白给。
厉剑踢坏玻璃后,人已顺势离开了车底,滚到了一边。
楚天齐腾身跃起,两个箭步到了驾驶位,伸出铁拳从车窗向里面挥去。
“啪”、“啊”两声传来,表明车里的家伙中了招。
哪容对方喘息,楚天齐右手一翻,抓住一缕衣服,猛一用力,一条黑影被从越野车里拽了出来。
“刺啦”一声响过,楚天齐手里只剩了一条衣领和半块肩头布料。
黑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黑影也真不含糊,“骨碌碌”就是一阵翻滚,然后“啪”一个“鲤鱼打挺”,双脚落在地上。
正待暗自得意,忽见几点寒芒袭向面门。此时黑影身体尚未站稳,身体本就后仰,便顺势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不许动”,人影一闪,一只手卡在黑影咽喉处,同时一个膝盖顶在黑影前胸。
“你是楚……”黑影忽然认出了对方。
手卡黑影咽喉之人正是楚天齐,听到对方一喊,他便向对方脸上扫去,两道阴森的目光映入眼帘。他忽然心中一动,咬牙道:“是你。”
此时,两人都看清了对方,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阴魂不散
这两道阴森的目光,给楚天齐印象太深了。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去年五月,他到河西二监探望魏龙,在离开监狱的时候,真切感受到背后有这样两道目光。但当他回头的时候,却没找到目光出处,也没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从那以后,他曾经多次感受到,甚至还梦到过,每次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森冷。
今天亲眼看见这两道目光,更显森冷,自带着阴森。
楚天齐从腰间摘下手铐,麻利的铐上了这个家伙。
正好厉剑过来,把这个家伙从地上拽了起来,向越野车后推去。
脖子失去束缚,这家伙干咳两声,说了话:“姓楚的,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呀,竟然成了我阿冰的克星,到哪都能遇到你。五年前,我们那么多人围攻你,眼看着你身上的血都喷出来了,可你硬是坚持等来大批警察才倒下。你他娘的命可真大,怎么就不死呢?”
厉剑马上给了阿冰一个大嘴巴:“妈*的,让你嘴臭。”
阿冰嘴角立刻渗出鲜血。
厉剑没管这个家伙,而是对楚天齐说:“局长,车上没有其他人。”
楚天齐点点头。
“妈的,一个狗腿子,凶什么凶?”阿冰“呸”的吐出一口鲜血。
厉剑急忙向旁边一躲,鲜血吐到别处,否则非吐到脸上不可。他不由动怒,上来又是一个大嘴巴。
“别理他,让他说。”楚天齐制止了厉剑,“你去那边帮忙。”
答了一声“好”,厉剑忽然使了一个绊子,把阿冰绊倒,接着麻利的拿出一条绳子,把阿冰两条腿绑在一起:“小子,想放屁就躺着吧。”
楚天齐心里话:这样也好,省得一会儿还得顾着这个家伙。
“狗腿子,奴才。”刚才被绑腿的时候,阿冰就一直骂着、挣扎着,现在骂声更大。
“嘭、嘭”,在阿冰腰上踢了两脚,厉剑去帮仇志慷他们了。
隐在越野车后,楚天齐观察了一下,暂时没有发现危险,便看着地上的阿冰道:“我想起来了,五年前的时候,在玉赤县街头,你们两拨人围攻我,你是贩毒集团的那一拨。”
“不错,老子就是那一拨,就是在那次,你给老子留了记号,让老子终身难忘。”说到这里,阿冰火气更胜,“他娘的,那个破腰带头一下子就扫到了老子的命*根子,让老子永远碰不了女人,你他娘真够毒的。”
楚天齐一笑:“你那叫恶有恶报,我只是替良善女孩收拾了一个祸害。你的嘴也太臭了,脏话连篇,确实该抽。”说着话,猛的弯下腰,给对方来了一个大嘴巴。
“你……”阿冰刚说出一个“你”字,然后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姓楚的来了,姓楚的来了,姓……”
“不用你喊,连莲肯定猜到了。”楚天齐淡淡的说。
阿冰咬牙切齿道:“妈的,真够狡猾。二姐还说你肯定不会来,老子也确实没想到。”
妥了,有这句话就行了,证明连莲真在这儿,楚天齐心中暗喜。
“你害的老子啃了差不多五年窝头,这还是老子在里面一个劲的装孙子,要不现在还出不来呢。从去年五月在监狱无意中看到你,老子就发恨,一定要让你恶有恶报。老子出来后,就找人练暗器。”阿冰不停的叨叨着,“刚才看到硬币做暗器,老子就想到是你这个家伙。哎,本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还是没能收拾你。”
“就你刚才发那俩东西,根本就不够老子瞧的。”楚天齐这是故意埋汰对方,其实要不是他身手了得,并加着万般小心的话,就真的中招了。
“妈的,真他娘的邪兴,你……”阿冰兀自嘟囔着。
楚天齐不再理这小子,而是把头转向旁边。他这才注意到,仇志慷、高强、厉剑是三对三,现在已经稳占上风,相信很快就能结束打斗。
收回目光,楚天齐取出望远镜,搜寻着周围的目标。
玉米、向日葵、高粱、小树、灌木、小庙,全是静止的物体。
人在哪呢?楚天齐不禁纳闷。
正这时,仇志慷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推着那三个戴手铐的家伙走了过来。
“突突”一阵马达声响起,高峰等人也开车来到了现场。
“把那辆车也开过来。”楚天齐吩咐着,“把人弄到一块,看管起来。”
仇志慷马上坐到高峰开来的那辆车上,汽车掉头开去。
其余众人马上把那三个家伙双*腿也捆好,连同阿冰一起,每人嘴里塞了块破布,放倒在地上,由那两名干警持枪看护着。
在其他人忙活过程中,楚天齐又拿起望远镜搜寻着,一点一点的搜寻。景物还是那些景物,还是一动不动的。要说镜头里完全没有移动目标,也不客观,其实里面一直有一些小虫飞来飞去。
楚天齐不放过一处区域,头随着望远镜慢慢转动,眼睛紧紧盯着镜头里的目标。
“突突”,马达声响起,是高峰和仇志慷分别开车到了。
正准备移开望远镜,忽然镜头中*出现了移动目标,目标不是那些飞来飞去的小虫,好像是两个人。楚天齐马上集中精力,轻轻调整焦距,观察着里面的人。
就是两个人,两个刚从小庙出来的人。那二人出了小庙,直接趴在地上,对着小庙跪拜起来。
什么情况?楚天齐不禁纳闷。
感受到众人聚到身边,楚天齐没有回头,而是吩咐道:“把咱们的两辆汽车停过来,和这辆越野车形成三足鼎立态势,车头冲外,留出一小块空地,供我们活动。另外,那四个家伙弄到咱们的一辆车上,让人看着。”
身旁众人领命去了
继续盯着镜头中的目标,楚天齐发现那两个人影跪拜完毕,搂抱在了一起。现在镜头中*出现的是两人的侧身,楚天齐注意到,这两人应该是一男一女。
镜头中两人忽然分开,撕扯起来。
怎么回事?要打架?楚天齐很是疑惑,但眼睛一直盯着镜头。
看明白了,不是撕扯,是女人正在推开男人,但男人似乎不愿意。
此时,众人再次聚拢到楚天齐身旁。
楚天齐拿开望远镜,向旁边一推:“看看。”
高强接过望远镜,看了起来。
高锋也取出自带的望远镜观察上了。
楚天齐看了一眼前面的汽车,然后收回目光,压低了声音:“现在第一阶段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第二阶段任务就是找人。听刚才那个被我*干倒的家伙语气,连莲应该就在这儿。镜头中一共就发现了两个人,看样子是一男一女。两人是从庙里出来的,先是对着小庙跪拜一番,然后又抱在一起,像是在抱头痛哭。现在似乎又变成了女人在推开男人,让男人走,男人好像不愿意。看情形,这一男一女关系很亲密,否则不会深夜一同出现,更不会搂抱在一起。”
“我怎么看不见?”高峰嘟囔着,“哪有人?”
“和高强换换。”楚天齐接了高峰的话。
楚天齐拿的这个红外线望远镜,还是前年冬天在首都特训时所得,根本不是普通望远镜可比。
没理会二高换望远镜的事,楚天齐继续说:“可以做一种假设,假设这一男一女就是连莲和乔丰年。镜头中男女的动作,也符合邹彬描述的连、乔二人关系。既然女人在推开男人,我们还可以再假设,假设女人让男人独自离开,但男人不舍得抛下女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男一女就更符合连、乔二人现在各自的身份了,即连莲是身负数案的罪犯,而乔丰年只是偶有劣迹的商人。”
身旁众人都不禁频频点头。
楚天齐接着说:“现在就把他们当做连、乔二人,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争执的时间空档,靠近、包围他们,然后侍机擒获。抓紧时间,议一下行动方案。”
仇志慷说了话:“局长,你留在这儿,让那两名干警看着那四个家伙,同时观察着周围情况。我和高强、高峰、厉剑四人分成两组,从东西两个方向上山,去包抄他们。”
“为什么让我留在这,我的身手也不比你们差呀?”楚天齐提出了疑义。
“局长,不是这个意思。您留在这,有这么几个好处:一、假设对方就是连莲,有你在这,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便于我们行动。二、您在这个地方,也便于用望远镜观测他们的方位,并及时反馈给我们。三、虽然现在那四个家伙被制服了,但不敢保证附近是否还有同伙。万一有同伙赶来,您也好调动咱们的整个力量,可不能让那四个家伙脱开我们控制。”
“对对,仇队说的对。”其余三人纷纷附合。
“好,时间紧急,就听志慷的,志慷考虑的就是周到。”楚天齐这么说,主要就是为了肯定仇志慷,其实他早想到这几点了。
听到局长称呼自己“志慷”,仇志慷顿觉胸中一股暖流涌起。
楚天齐接着说:“志慷、厉剑一组,从东边山脊包抄,高强、高峰一组,从西边山脊上山。东边先行动,你们离目标距离远,也便于隐蔽,随时报告你们大致位置,我可以根据观察到的位置,决定高强、高峰从西边上山的时间。另外,在离对方四百米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必须要停止前进,根据我的指令再行动。还有,一旦发现危险,马上向我报告。”
“是。”众人齐声回答。
楚天齐拍了拍仇志慷和厉剑的肩头:“注意安全,出发。”
没有再说话,仇志慷、厉剑向楚天齐敬了个军礼,快速进了东边的高梁地。
高强放下望远镜,说:“这附近会不会有他们的人?”
“有这个可能,也许就在庄稼地藏着,或者就在附近不远。”说到这里,楚天齐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出了声音:“局长,发生什么事了?”
楚天齐道:“老曲,马上召集人马,沿二0九县道向西行驶大约三十公里,这里有行动。”
“行动?好。”曲刚答的很干脆。
楚天齐挂断电话,收起了手机。
“局长,这里叫北庙丘。”高峰一边继续观察着,一边提醒了一句。
高强接了话:“局长那是故意没说。”
楚天齐一笑:“我晚点儿再说具体地点。”
高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然后道:“他们站起来了。”
“姓楚的,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一个飘飘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
寂静的深夜,乍听到这个尖厉女声,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吓一跳的。楚天齐也不由得一惊,但旋即就坦然了,嘴角还挂上了一抹微笑。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杀子之仇?
刚才那一声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楚天齐已经听清内容,而且听声音正是局里多日搜寻不到的连莲。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他不禁心中暗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姓楚的,哑巴了,说话呀,你不是要找老娘吗?连二姐就在这儿,你倒是来抓呀。”飘飘匆匆的女声再次传来。
此时,高峰从车上拿下扩音器递给了楚天齐。
接过扩音器,打开开关,试了试音量,楚天齐开始喊话:“连莲,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
“投降?老*娘向你投降?笑话。”飘忽不定的声音,夹杂着狂笑,传了过来。
楚天齐道:“连莲,少这么装神弄鬼的,说话就跟鬼嚎一样,一声高一声低的。你也弄个扩音器,实在不行,随便卷个空筒也行呀。”
声音发出去后,对方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高峰说了话:“连莲真找了一个大宽叶子,正卷筒呢。”
“小兔嵬子,我真就邪门了,你不是已经被停职了吗?要不是因为这,老娘还不露面呢。”连莲的声音清楚了一些。
“哈哈,谁跟你说我停职了?那不过是我们的一个计策,就是为了把你引出来,你果然还真就上当了。”楚天齐故意把“停职”说成“计策”,就是专门为了激对方,扰乱对方心神。
“没停职?引老娘出来?你可真够狡猾的。”连莲的语气透着疑惑,停了一下,又问,“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有人领来的,你应该心知肚明吧?”楚天齐在故意继续激着对方,“被人出卖的感觉,不好吧?”
“哈哈哈……姓楚的,少他娘的耍花招。丰年哥为了我可以连命都豁出去,怎么会出卖我?”连莲声音很是自信。
高峰又说了话:“还真像那么回事,女的又搂上男的了,脸还一个劲的蹭来蹭去。”
听着高峰的现场解说,楚天齐都不由得好笑,赶紧关了扩音器,对高峰道:“小点声,别让他们发现。”
高峰“嘿嘿”了两声,没有说话。
楚天齐再次打开扩音器,说了话:“哈哈,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为了你的心上人,投降吧。”
“投降?没门,告诉你吧,我俩已经决定,同生死、共患难了。”连莲说的很决绝。
楚天齐问:“是吗?那你俩今天见面,就是为了同赴死?”
“放屁,老娘更想和丰年哥白头偕老,现在还不是被你逼的?怪不得你现在光棍一条,连个女人都没有,那是你损事做的太多,造孽了。”说到这里,连莲“咯咯”笑了起来。
“连莲,你他*妈的少放屁。”楚天齐斥道。
“姓楚的,这你就不厚道了吧,既然做了,就应该承认啊。你玩了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玩够了就踢开?我给你挨个数数啊,你玩的最长的是宁俊琦,然后就是欧阳玉娜了,还有什么岳婷婷,陆娇娇的,听说有的有夫之妇也不放过,老少通……”
“放你*娘的狗屁。”楚天齐大声申斥着。心中懊恼不已,这都什么事呀,硬往头上给扣屎盆子,怪不得有些人会被冤死呢。
骂过后,楚天齐又转头对高强说:“马上去看着那四个家伙,让那两名干警去路边执勤,静止闲杂人等驻留,以免泄露案情。”
高强答了声“是”,嬉皮笑脸的去车上替换下了两名干警。
连莲大笑声传来:“哈哈哈,说到你的痛处了吧,我还没说完呢。来到许源以后,你和那个何佼佼、周仝又勾搭上了,其实以前你们就有勾搭。现在开始和那个姓楚的副县长搞到一起,你的私生活也太乱了,相关部门怎么就……”
楚天齐打断了对方:“连莲,你不要满嘴喷粪,清者自清。你说的纯属都是无中生有的事,而你自己倒真是一个不检点的人。你一边和乔丰年胡搞,一边还和邹彬鬼混,结果让邹彬对乔丰年下了狠手,差点把人打死。这还不算,你用所谓的“情”字套住喜子,让喜子为救你不惜服毒自杀。可时间不长,你又和乔丰年幽会了,你才是水性扬花的女……”
“胡说,放屁。”连莲尖厉的声音传来,“我就爱丰年哥一人,喜子那是自作多情,邹彬纯粹就是伪君子。妈的,一定是邹彬那坨臭屎放的狗屁。邹彬,老娘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听着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楚天齐心中暗喜:臭娘们也怕说呀,省得他给老子泼脏水。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楚天齐赶忙关掉扩音器开关,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曲刚的声音:“局长,人已经集合完毕,我们刚刚出发。”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三*点,楚天齐说:“老曲,带上狙击手,北庙丘。再带上连彬。”
曲刚接了话:“连彬?那我们再……”
楚天齐打断对方:“长话短说,你们先出发,让别人随后把人送来。”
曲刚答了声“好”。
不等对方再说话,楚天齐便挂断了电话。
因为听不到楚天齐声音,连莲大喊着:“姓楚的,你哑巴啦,想耍什么花招?”
楚天齐马上打开扩音器开关,说了话:“连莲,至于你个人情感的事,我不想打听,也不做评价。但我做为一名警察,对于你做的那些违法事,却不能不闻不问了。至于你替彬彬有礼公司手续造假的事,今天就不说了。但做事也要有个底线,造假药、贩毒这些事不但违法,还缺德呀。”
“你少血口喷人,你才造假药、贩毒品呢。”连莲进行了否认。
“你不承认可以,但事实就在那摆着,现在你的四个手下已经落在我们手里。虽然还没来得及审问,不过那个阿冰可算是老熟人了,在沃原市玉赤县的时候,我们就打过交道,他就是贩毒分子,刚才他还亲口承认……哼哼,这还用我再说吗?”楚天齐故意说了一个半截话,目的就是让对方产生错觉,以为阿冰已经咬出了她。
连莲道:“姓楚的,别人说了又怎样?你们警方就是这么定案的吗?”
对方显然是以为阿冰说了类似的话,这就好办,那就能让你一点点吐出实情。这样想着,楚天齐又说:“警方重视人证,也重视物证,而且现在已经掌握了物证。前一段时间,有人夜探地道的事,你知道吧?地道里真是物资丰富,光是成袋的各式毒品就查获了好几种。另外,放你走的干警小张,也在地道留下了手机和纸质东西,纸上记录着你们之间的交往,那些都是铁的罪证。正是根据他的交待,我们查出了败类明拜仁。”
“你又在诈我,要是真找到了所谓的罪证,你们还不去抄了那地方?”连莲提出质疑。
“要是抄了那地方,你还能露面吗?要是不造成一个我被停职的假象,你还能出来吗?”楚天齐的话水分很大,但这么一反问,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话音落下,双方都没了声响。
这时,高峰扭回头,低声道:他俩又撕扯上了,女人狠命推开男子,但男人就是不离开。
楚天齐点点头,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连莲是让乔丰年逃走,这肯定也是连莲故意要拖延的原因,否则对方快速逃跑才是上策。包括刚才连莲说的所谓“共生死”,不过也是为了稳住自己而找的说辞。虽说连莲不值得同情,更不该给予赞赏,但她对乔丰年这份情还真是挺难得的。
过了一会儿,连莲又说了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就是宿命。人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这句话反过来说,也仍然成立,好多在人们看来可恨的人,他们的心酸又有谁知道?当年我们兄妹俩孤苦伶丁,差点饿死街头的时候,哪个当官的管过?当年为生活所迫,我被恶人追杀,差点跳下这个土丘的时候,又有哪个警察帮助过?只有丰年哥,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我温暖,给了我活下去的信心?我恨当官的,也恨条子,我恨你们……”
对方最后那句话,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在那吼声里充满了偏执,但也有着无奈。听的出,乔丰年对连莲有过救命之恩。连莲说的这些话,也相当于变相承认了造假药和贩毒。
只到听不见对方的嘶吼,楚天齐才说了话:“连莲,一个人无论遇到过什么,都不能成为他犯罪的依仗,更不能成为他残害无辜的借口。你知道吗?假药让多少人命丧黄泉,毒品又让多少*离子散。这些暂且不说,我就不明白,高峰和你有什么仇冤,至于你派人烧了他家的房子?”
“姓楚的,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告诉你,那个姓高的老东西,只不过是一个芝麻粒大的狗屁所长,可他放着合作发财的路不走,却处处和我们做对。他暗中搜集信息,还他娘的告黑状,想把我们都送到里边去。不但如此,他还杀了我的孩子,和我有杀子之仇。所以,我不但要烧他家的房子,还想宰他全家呢。”连莲咬牙切齿的吼着。
“什么?”高峰身体一晃悠,差点把手中望远镜摔到地上。
楚天齐也不觉心中一震:什么情况,杀子之仇?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我投降
楚天齐沉声道:“连莲,说话可不要信口开河。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连莲“哼”了一声:“我信口开河?那年就因为几十克白面儿,那个姓高的老东西就是追着不放。万般无奈下,我只得选择跳崖,也是苍天有眼,我掉到河里,后来又被人救下,捡了这条命。可我和丰年哥的骨血却没保住,胎儿都七个月了,再有几十天就能来到人间,但却葬送在了那个老东西手里。这难道不是杀子之仇?”
听到这里,楚天齐长嘘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高峰更是紧张不在,满面轻松。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姓高的不是毒吗,那就给你来个以毒攻毒,看看谁能毒的过谁。你姓高的就是再毒,到底还是没能毒过毒蛇,照样死翘翘了。儿啊,娘给你报仇了。哈哈哈……”连莲说到这里,狂笑不止。
“臭娘们,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老子和你没完。”高峰大吼一声,向前冲去。
楚天齐猛的一伸手,拉住高峰:“干什么?”
“小王八糕子也在?老家伙蹬腿了,王八窝塌架了,下回就轮到你小兔嵬子了。你不是还有小小兔嵬子了吗?别着急,一个一个来。你那个臭娘们也跑不了,交给弟兄们好好侍候着。哈哈哈……”尖厉的笑声,在寂静的黑夜里,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臭娘们,老子和你拼了。”高峰一边大吼,一边试图挣脱着。
“嘀呜,嘀呜”,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
高峰这才停止挣扎,一手抓着望远镜,一手不停的抓着头发。
“姓楚的,怪不得你扯东道西的,闹了半天你是在等救兵啊。你也太不讲诚信了,连个女人都不如。”连莲的声音不无讥讽。
楚天齐从高峰手里拿过望远镜,一手望远镜,一手拿话筒,说道:“连莲,就凭你做过的那些事,你也配讲诚信?远了不说,就说现在吧。你如果不是想让乔丰年逃走,你会拖到现在吗?对了,你俩现在跪在那,是拜天地,还是干什么呢?”
“你能看到我们?”停了一下,连莲站了起来,仿佛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拖时间,不只是等他们,还在等天亮。现在天马上就亮,你的望远镜用处就大了。”
楚天齐冷哼道:“连莲,你是太无知,还是太自信?我可不只现在能看见你,从我一到这儿,你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我的眼睛。”
“怎么可能?刚才可是彻底的黑夜,我这里离越野车至少在两公里,夜视望远镜能看这么远?四、五百米还差不多。”连莲表示不相信。
“无知太可怕。不重视科技更是无知。”调侃过后,楚天齐笑着说:“我来了不久,你俩正从庙里出来。出来以后,你们趴在那,给小庙磕头,磕完以后,你俩搂在一起。不一会儿,你俩分开,你就开始推他,让他走,但是他不走。就是刚才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你也一直在推他,甚至还跪下求他。”
“姓楚的,你好狡猾,原来你刚才一直在拿老娘耍猴。”连莲话中不无恨意。
楚天齐笑着道:“连莲,不要总感觉自己无辜,你刚才不也在打小算盘?我这不是狡猾,是耐心,是足够耐心劝你投降。”
“投降,投降,没门,老娘还能让你困住?”连莲说着话,迈动了脚步。
“连莲,不要妄想了,我们先头部队已经在你头顶了。”说到这里,楚天齐停了一下,接着喊话,“弟兄们,出个声。”
山脊上立刻响起厉剑的声音:“连莲,你被包围了,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紧接着,在山脊另一个方向,仇志慷说了话:“连莲,投降吧。”
“好啊,小兔嵬子,你这真是步步为营呀。你想让老娘投降?没门。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老娘拼了。”连莲的话中透着狠劲,“大不了就是一死,这些年老娘已经活够了。”
楚天齐冷冷的说:“连莲,我劝你还是识实务点。你要想死,那太容易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整个人立刻就会变成筛子眼。不过,你身边的人也是这个下场。”
连莲急道:“你们可是标榜人民警察,怎么能乱杀无辜?”
“子弹可不长眼,硬要给罪犯做帮凶,我们也没办法。”楚天齐的声音依旧很冷。
连莲一下子没了声音。
镜头中,楚天齐看到,连莲在狠命的推搡乔丰年,但乔丰年就是不走,即使被推倒,仍然再次起来,跟过去。
警笛声依旧,但汽车马达声停止了。
一阵脚步声响过,一个声音传来:“局长,曲刚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
楚天齐放下望远镜,回头看去,曲刚站在身后,正在敬礼。
“曲刚同志,辛苦了。”楚天齐回了一个军礼,伸出右手,“现在连莲在山上,你马上派一队干警从西边山脊上山。注意,要保持距离,形成包围之势即可,没有命令不得开枪,抓活的。”
“是。”答应一声,曲刚退到一边,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连彬在路上,马上就到。”
“姓楚的,生死有命,丰年哥愿意和我同生死,你们开枪吧。”连莲一副视死如归的劲头。
楚天齐大声道:“连莲,可想好了,你身边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曾经怀有其骨血的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他现在正在家中平静生活,正在迎接新的一天。可正是你的召唤,把他拉到了鬼门关上。你就忍心让他陪你一同赴死?固然他可能愿意和你同生死,但你的良心可安?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那,那我就先他而死,之后的事我就管不着了。”连莲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警方希望你投降,但你硬要钻牛角尖的话,谁也拦不住。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牵涉的好多案子还没结呢。你一旦要是自绝生命的话,那我们只能找你最亲近的人去继续追查。警方没法拿死者如何如何,但却能追究活人的责任。”楚天齐冷冷的说,“你做过的好多事,你哥连彬肯定知道吧?他参与了没有,参与了多少?”
“你,你卑鄙。”说完这句话,连莲忽然哭了起来。
楚天齐没有再讲话,而是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二妹,二妹。”一阵哭声传来。
楚天齐回头去看,一个男人失魂落魄跑了过来。男人跑的姿势很别扭,双臂没有随着身体摆动,而是前伸并贴在小腹上。男人戴着手铐,正是连莲的亲*哥哥连彬。连彬左右两侧各跟着一个急行的人,其中一人是信息科长周仝。
周仝当先一步,来在楚天齐近前,敬礼:“局长,把人带来了。”
楚天齐回礼:“辛苦了。”
“二妹,二妹。”连彬扑倒在楚天齐脚下:“楚局长,别打死她呀,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求你了。”
“起来,起来。我们是要她投降,是她一直僵持着,不肯下来。”说着,楚天齐把扩音器递了过去,“你劝劝她。”
“好,好。”连彬没有起身,而是双手捧着扩音器,劝说起来,“二妹,我是哥哥,你可不能死呀。咱俩从小相依为命,一直走到现在,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也不活了。”
“呜呜呜”,一阵悲戚的哭声响起,是连莲的声音。
连彬哭诉着:“二妹呀,咱爹没的早,我还多少记得他的模样,你也许连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咱妈抚养着咱俩,在地里刨食,咱们老少三人饥一顿饱半顿的生活着。虽说没有父亲,不过咱们有妈的疼爱,再有乡亲们的接济,感觉那几年还是很幸福的。你小小年纪就懂事,就知道帮咱妈捡柴禾,知道把别人给的半块糖分给哥吃。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长大挣钱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咱妈。
相依为命过了几年,咱妈就走了。在咱妈弥留之际,咱俩跪在炕沿下,哭着喊着不让她走。妈用干瘪的手颤微微的摸了摸*我的脸,又摸了摸你的头,她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话。她说“我要走了,再不能管你们俩了,以后你们兄妹就相依为命吧,有乡亲们照顾,你们饿不死。我不盼你们以后有多大出息,就想着你们能自个养活自己,要记得讲良心”。说完这几句话,咱妈就走了,她走的时候,手还在你头上放着呢。
我记得那大下大雨,那雨就跟从天上泼下来似的。可你就跪在薄板棺材前不起来,直到最后昏倒在那,那年你才六岁呀。后来是村里资助着,供咱俩上了小学,还供你上了初中。你从小就要强,初中毕业后,去南方服装厂打工,你不怕脏不怕累,第二年就当了小组长,五年时间就做了车间主任。从服装厂换了公司打工,你没几年就成了公司生产经理。这还不算,你还利用工休时间,上了夜校、电大,考了这个证,那个证,最后竟然拿到了律师从业资格证。
那些年,你不但工作进步快,做事也仁义。每次请假回家,除了给我带东西,还给乡亲们买吃的、用的。光是给村东头三姑父寄腿疼药就寄了两年,每个月都寄一次,直到他的腿病好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你变了,除了对哥哥还一如既往的好,跟乡亲们却渐渐远了。但乡亲没什么埋怨,我也认为你是长大了,想的事多了,在侧面提醒你两次以后,我也就不说了。我认为你只要对我好,说明你的心就没变。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在靠山村干了……那可是咱妈年轻时候下过乡的地方呀,那儿的人对咱们不薄呀。哎,都赖我,认为你有主见……要不是今天听公安的人说,我还不相信呢。你,你倒是说句话呀。”
“呜呜呜”,只有哭泣,没有连莲的回音。
连彬跺着脚骂了起来:“乔丰年,你个王八羔子,你劝劝我二妹呀,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
“呜呜呜”,先是一阵啼哭声响起,接着传来连莲的声音,“哥,我不死,我投降,我投降,哇……”抽泣声顷刻间变成了号啕大哭。
“哇……”连彬也大放悲声起来。
兄妹二人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
楚天齐回头看去,正迎上周仝投来的目光,二人会心的相视一笑,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突发意外
哭了一通,在楚天齐示意下,连彬又向连莲喊话:“二妹,你赶紧过来吧,哥在这等着你。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连莲也停止哭泣,大声回应着:“哥,既然我已决定投降,就肯定会过去,不过我还得和姓楚的确认几件事。”
连彬急道:“二妹,你好糊涂啊,都这时候了,还确认个什……”
“哥,你别管。”连莲打断对方。然后对着楚天齐喊话,“姓楚的,你在听着吗。”
楚天齐拿起扩音器:“说吧,我听着。”
连莲提高了声音:“你刚才说,要调查我最亲近的人,要追究他们的责任。如果我投降了,是不是就不用调查他们了?”
楚天齐道:“连莲,我刚才的原意是,你一旦要自绝生命的话,我就要找你最亲近的人调查,会追究他们的相应责任。现在你已准备选择与警方合作,情形自然不同。只要你配合警方调查,如实交待案情,好多事情就不需要再去调查他们。但是,这并不代表就不调查他们了。
你是学法律的,肯定明白警方办案是有程序的。如果案件牵扯到谁,谁就必须接受调查,如果谁果真涉案其中,就要承担相应责任。当然,你只要好好配合,把案情交待清楚,相关人员接受调查的范围、时间应该就要缩减。而且因为案情清楚,他们就不必替你承担部分责任,相应承担的责任自然会减轻,有的方面可能并不需要承担责任。”
“你说的还算客观。”肯定过后,连莲接着说,“最高法有规定,只要涉案人员有立功表现,就要减轻相应惩罚。我能投降,是我哥哥力劝的结果,乔丰年其实也一直在劝我,才让我犹豫不绝,等来了我哥哥。他们这算不算立功?会不会减轻相应惩罚。”
“呜呜”的哭声响起,是连彬和乔丰年发出的。
楚天齐回复着对方:“在公安机关安排下,连彬到现场对你进行劝解,在你做出配合警方决定时,他起到了重要作用,符合‘协助抓捕其他犯罪嫌疑人’行为,肯定属于立功表现。公安机关会如实记录,并向法院建议‘量刑时予以考虑’,我相信这条一定会对他减轻刑罚有帮助。至于乔丰年是否有规劝你配合警方的行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认定,不过正是由于他在你身边,也间接为连彬出现争取了时间,我们会在过程记录中有体现。
其实,不止是他们,你自己也存在减轻刑罚的条件。你现在选择放弃抵抗、配合警方,这种行为属于主动投案。只要你再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那就符合了自首的法定要件,就可能减轻对你的刑罚。你放心,警方会依法办案的。”
连莲“嗤笑”了一声:“谢谢你还能为我考虑,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我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如果能因为我的投降,减轻对亲人处罚,我已经很欣慰了。”说到这里,连莲又提高了声音,“在场诸位,你们可都听到了,要为我作证,楚天齐亲口承诺‘警方会依法办案’的。”然后又自嘲着,“你们都是一伙的,怎么会替我说话?只希望你姓楚的能公正一些就行了。”
“连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楚天齐问着对方,潜台词就是“赶快下山投降吧。”
“你着什么急,是急着立功,还是怕我跑了?”连莲的话不无讥讽,然后她叹了口气,“哎,还是我太轻敌了。原以为你现在已经是闲人一个,自身难保,什么事都管不了,哪还能顾得上我。可没想到的是,你一直盯着我不放,竟然通过盯梢丰年哥找到我。也怪我,不好好躲着,却偏要来见他,不但我自己落入你们手里,丰年哥也跟着受牵连。要是我来的时候多带些人,恐怕现在投降的就不是我了。哎,看来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确实对你重视不够,不过你能把我堵在这儿,能说出相对客观的话,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确是个厉害角色,将来必定能成为响当当的人物。”
从连莲嘴里说出对自己肯定的话,楚天齐总感觉怪怪的,有些不伦不类。
“行了,我也不和你费时间了,省的你心里不踏实,我现在就下去投降。”连莲声音戛然而止。
拿开扩音器,楚天齐对着高峰道:“看着点。”
“明白。”高峰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举着望远镜看了起来。
天光大亮,楚天齐回头四顾着。
身后不远处,是一辆辆闪着警灯的制式车辆,是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干警。在不同方位,有多名狙击手已经准备到位,进入待命状态。曲刚也一身戎装,站在队伍前面,注视着前方的情形。
“局长,他俩正向山下移动。”高峰紧盯望远镜,汇报着,“两人拉着手,并排前行。”
楚天齐转回身,说了句“知道了”。
就这样,全场众人屏气凝神,注视着那两个人影方向,高峰则随时汇报着两人的移动情况。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高峰再次汇报:“马上就到坡底,马上,很快,看不见了。”说着,高峰拿开望远镜,看着楚天齐。
坡底离众人站立的地方,至少还有一公里多。中间除了露着石块的河道外,还有玉米地和高粱地,这些作物遮挡了视线。
想了一下,楚天齐回身,向着曲刚做了一个手势。
曲刚会意,向着身旁几名特警一挥手。特警领命,马上从高处下来,迅速向前方包抄过去。
“站住。”忽然响起了连莲的声音,“楚天齐,让你的人退后,我自己会过去。我要有尊严的走着投降,而不是被人按倒在地,捆成粽子后抬到你面前。至于投降后怎么处置,那就悉听尊便了。退后,再不退后我就自杀,退后。”
楚天齐略一迟疑,再次冲着曲刚做了手势。
“撤回来。”曲刚向特警下了命令。
刚才冲向前去的八名特警,立刻后撤,回到了刚才位置。
庄稼地足有五、六百米宽,可不能在此期间出状况,一定要了解对方的情形。这样想着,楚天齐打开扩音哭,说了话:“连莲,你俩走路也闷得慌,不如咱俩说说话,怎么样?”
“姓楚的,果然够鬼,你是怕我逃跑或者自杀吧?”连莲的声音传来,“也好,那就让你放心一些,你说吧。”
楚天齐对着扩音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傻子’王虎和孙小翠本是一对恋人,他们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把二人全都杀死,还伪造成了为情所杀?这也太残忍了。”
连莲“哦”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看来你果然不笨。不错,那两个傻狍子就是我杀的。王虎确实该死,因为他多次被你看到面目,暴露了身份,而且随时都可能落入你手,所以他必须死。至于那个死妮子,那是因为她爱了不该爱的人,为了我们的事业,也只好委屈她了。两个相爱的人能够生死相伴,是多么幸福的事,我这么做是重情重义,是成全他们。为此我还专门化妆成孙小翠模样,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王虎留下遗憾。
你知道吗?我和孙小翠身高、体形、面容本就很相似,又经过刻意化妆,还喷了孙小翠的香水,再加上王虎提前喝了酒、色迷心窍,自然就把我当成了他的女朋友。结果我给他放了安眠药的啤酒,他毫不怀疑的就喝了。可能是剂量不够,他尽管迷糊,可就是死活不睡,我只好拿出匕首,把他结果了。哎,看他当时也是死不瞑目呀,不过他就是到阎王爷那告状也没用,那匕首上面可没有我的指纹。何况十三楼的监控已经坏了,是我让人混进物业维修工中做的手脚。”说到这里,连莲还“咯咯”笑了两声,可能在为自己的杰作而自得吧。
楚天齐打断了对方笑声:“那把匕首肯定是孙小翠使用过的,所以上面有她的指纹,而你在拿的时候却戴着手套。”
“你分析的一点不错,其实我在杀王虎的整个过程都戴着白纱手套,还美其名曰‘浪漫’,王虎竟然信了。为了进一步迷惑他,我还故意抱了抱他,让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同时在他身上也留下了味道,据说那瓶香水还是王虎给小翠买的。”说到这里,连莲叹了口气,“哎,‘情毒’伤人啊,他是把我当成孙小翠了。”
楚天齐接了话:“杀死王虎后,你们把消息封锁起来,不让孙小翠知道,同时把孙小翠藏了起来,然后……”
连莲打断楚天齐:“我纠正一下,不是把她藏起来,而是让她享受了一把国际游待遇。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就通过别人向她透露了一个消息,王虎要娶她。哎,也是个痴情女,她竟然穿戴上婚纱,在住处等着她的心上人,结果她等到了我。我俩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和她说王虎有事要晚一会再到,让我先来告诉她。她非常感谢我,还接受了我的好意,喝了几口我带去的水。你肯定也猜到了,水里有安眠药,她睡着了。
看着痴情的女孩,我实在有些不忍,但还是决定成全他们团聚。于是我拿出上次那把匕首,放在孙小翠手上,握着她的手割断了她的腕动脉。接下来,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笔记本,让她的手和本皮、内页都做了亲密接触,然后放到桌上,摊开到有她‘自白’那页。当然,那份自白,是我*操刀的,我已经模仿她的笔迹很长时间了。”
此时,连莲走出庄稼地,和连丰年挽着胳膊,向楚天齐走来。
“二妹。”连彬哭着就要向前冲,被高峰一把给拽住了。
“你做的可真够慎密的。”楚天齐道。
“再慎密不是还没逃过你的眼睛吗?”说到这里,连莲笑了起来,“咯咯咯,你还说我慎密,你更小心呀,到现在都没露面,藏在汽车后边。你是怕我杀你吗?”
“笑话,我能怕你?”说着话,楚天齐从汽车缝隙间钻了出来,站在车旁空地上。
“好样的。”连莲站在原地,竖起了大拇指。
楚天齐不禁连连摇头:“连莲,你可真够残忍的,杀人那么血腥的事,你竟然能够娓娓道来,毫无愧色。”
“不是我残忍,是他们该死。”这句话,连莲是咬牙说出的。然后她转向乔丰年,语气一下子变的温柔起来,“丰年哥,提前做个告别吧。”说着话,右手向挎包伸去。
“嗡”一声轰鸣响起,一辆越野车疯了一样冲向连莲,同时一声厉喝响起:“女魔头,住手。”
事发太突然,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但更意外的事情接踵而至,一粒金属物从越野车窗口飞出,直奔连莲而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连莲毙命
“不好。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连莲喊了一声,猛的去撞身旁的乔丰年。
就在乔丰年被撞开的瞬间,那枚金属物“噗”的一下,钻进连莲的额头,连莲应声倒在地上。
越野车在离连莲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莲,莲……”本已被撞倒的乔丰年,哭喊着,趴伏到连莲身旁。
“上。”楚天齐挥动右臂,呼喊一声,当先向那辆越野车冲去。
“包围越野车。”曲刚一边命令,一边从高处冲下,“保护局长。”
“二妹,二妹呀……”连彬哀嚎一声,猛的向前冲去。
“刺啦”,一大块布片到了高峰手中,连彬也扑倒在地。就势翻滚,艰难的用胳膊肘撑地,连彬再次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霎时间,众人冲向事发地。有人奔向连莲,有人奔向连彬,更多人是奔向越野车。
“举起手来。”距离最近的四名特警,已经将越野车团团围住。
“同志们,这是干什么?”驾驶位车门一开,一个满身戎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此时,楚天齐双手握枪来到近前,他已看清,刚刚下车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安局政委赵伯祥。
赵伯祥看到楚天齐,大声道:“局长,你没受伤吧?刚才把我吓坏了。”
“政委,是你开的枪?”楚天齐仍旧双手举枪。
“我?没有啊?我就是喊了声‘女魔头住手’。可能是……”说着话,赵伯祥回身拉开车门,冲车里喊着,“柯晓明,柯晓明,怎么啦?”
楚天齐和众特警围拢过去,只见柯晓明坐在后排座位上,头部顶着副驾驶位的后靠背。
楚天齐抓*住常亮肩头,向后一拉,常亮头部离开座椅背,额头部分赫然鼓起一个大包,双目紧闭。
“啪”一声响动,一个东西掉在汽车底部。楚天齐循声看去,掉在车上的是一支手枪,是从柯晓明右手掉下去的。
“都怪我,都怪我,踩刹车太急,车都横过来了,磕晕了柯晓明。”赵伯祥忙不迭的抱怨着。
“局长,怎么回事?”曲刚到了身后。
楚天齐转回头,看着曲刚:“你来处理这儿,我去那边。”说完,穿过干警人墙,绕过越野车,快步跑向连莲。
在连莲四周,众干警也已组起人墙,人墙中发出“二妹啊”、“莲啊”的哭嚎声。
楚天齐拨开人群,走进人墙里,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张血乎乎的脸庞。一颗子弹嵌在额头上,只有小半截弹尾露在外面,鲜血正顺着子弹边缘不停的流出来,多半张脸已经布满鲜血。鲜血也不仅仅在脸上,脖项、胳膊、衣服上都已血红一片。
这个脸庞血肉模糊的人,正是刚刚中弹的连莲。连莲头脸斜着倚靠在乔丰年胸前,整个人坐躺在地上,她右手抓着一块手帕,嘴角挂着淡淡笑容,似乎在喃喃着什么。只是她的声音微弱,夹杂在连彬和乔丰年的哭声中,根本分辨不出在讲什么。
连彬半跪着趴伏在连莲身上,嘴里一声声哭喊着“二妹啊”、“疼死哥哥了”、“你可不能死啊”。乔丰年则是靠着一名特警的腿,坐在地上,低头盯着怀中的连莲,不时念叨着“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投降了吗”、“莲啊,莲啊”。
“别哭了,赶紧送医院。”说着话,楚天齐俯下*身,去看连莲。
乔丰年、连彬立刻压抑住声音,但嗓子仍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鸣。
“楚……局……长。”连莲忽然把头转过来,瞬时那少半个脸庞也成了一片血红。
迎距离看到这张突然转过来的血脸,楚天齐不禁一怔,但他并没有躲开,而是轻声道:“别说话,去医院。”
“对,去医院,去医院。”邹彬仰起泪痕满面的脸,用带着手铐的双手,试图去抱妹妹。
“不,不。”连莲不停的摇头。随着她头部摆动,脸上的鲜血也跟着被甩起来,甩到了一旁,甩到了别人的身上,楚天齐的身上也溅上了。
连莲继续说:“我不……行了,不……去,我……不去。”
看的出,连莲确实不行了,那颗子弹就在眉心旁边,整个子弹至少有五分之四打进了里边。
想了一下,楚天齐回头道:“叫救护车没?”
“叫了。”身后的周仝回了话。
楚天齐转回头,制止了试图搬动连莲的连彬和乔丰年:“别动,别动,等医生来。”
那二人立刻停止搬动,继续压抑的嘶鸣着。
“我……要是……死了,会不会把……我的罪全……加到他们……身上?”艰难的说着,连莲看了看连彬,又尽力仰头去看乔丰年。
“二妹……”
“莲……”
连莲的一番话,又引得连彬、乔丰年不住的悲呼。
看着这种情形,感受着连莲对那二人的牵挂,楚天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压抑着情绪的波动,轻声说:“你放心,警方会公正办案,已经查清的,该你的责任绝不会加到他们头上。对于个别不清晰的,肯定还要继续查下去,要找他们了解,但绝不会让他们替你背锅。”这种情形下,说这种公事公办的话,楚天齐觉得有些残忍,但又不得不如实去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想你不会……不会欺骗一个临死……临死之人的。”说到这里,连莲嘴角又挤出了一丝微笑。停了一下,她接着说,“不是……你让人开……开的枪吧?”
楚天齐摇摇头:“不是。”
“那……就好。我还想再……交待,算做他们……立功,好不好?”连莲艰难的说着,看看哥哥,又看看她的丰年哥。
楚天齐点点头:“有些事说清楚了,也省得警方再找他们。只是你先不要着急,等着医生救……”
连莲打断了楚天齐:“我告诉你,老高是我……我让人杀的,那毒蛇是吴……吴信义弄的,也是他放到老……高屋里的。”
此时连莲的声音非常微弱,楚天齐只得尽量把耳朵贴过去,才能听的清。
喘了几口气,连莲继续说,“地道里有你们要……的东西,有好多……好多。”说到这里,她又停了下来。
又大喘了几口气,连连拼尽气力,声音似乎也高了一些,“还有……还有那两个人的死……杜长生……赵新……”终于,连莲头一歪,声音戛然而止。
正专心等着答案,对方却已停止了呼吸,楚天齐不禁很是遗憾,同时更为连莲对连彬和乔丰年的那颗真心而唏嘘。
“二妹……”
“莲啊……”
连彬、乔丰年摇晃着连莲的身体,大声哭号起来。
楚天齐缓缓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姓楚的,站住。”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
楚天齐回头看去,两道喷火的目光射了过来,乔丰年正一手搂着连莲,一手指着自己。
“姓楚的,你们为什么还要对她下手?不是已经说好,她要投降了吗?”乔丰年咬牙切齿的质问着,“她只是要把这块手帕给我,这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楚天齐冷声道:“乔丰年,你动动脑子,我有必要再对她下手吗?”
“还用动脑子?拿脚指头都能算出来。你们那么多警察,个个荷枪实弹的,要是没有你们放行,恐怕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那么大的一辆车开进来,还明目张胆的开枪杀人,不是你同意的还能是谁?”乔丰年根本不买帐。
一时说不清楚,也没必要和对方说明,楚天齐回呛道:“警方自会调查事情真*相,不劳你妄加猜测,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
乔丰年马上接话:“我的事无所谓,她的惨死才是我最心……”
还没等楚天齐回击对方,连彬却开了腔:“姓乔的,你还我二妹,要不是你勾逗她,她能犯傻来这儿?你是个有妇之夫,却专门欺骗未婚少女,二妹就是因你而死,你就是刽子手,你还我二妹。”说着话,连彬已经爬将过去,挥起双臂,在乔丰年身上捶着、砸着。
而乔丰年面对连彬的“进攻”,没有任何反击动作,而是抱着连莲喃喃着:“莲,你怎么那么傻?一块手帕保存了这么多年。也怪我,当初为什么要用这块手帕给你包扎。莲,那次也是在这儿,你伤的也挺重,可你又醒了过来。对了,肯定是这块手帕带来的福气,那我就还用这块手帕给你包,好不好,好不好?”一边喊着,乔丰年一边用手帕笔划着,可是看着额头的半截子弹,他还是没敢把手帕放上去。
楚天齐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县医院救护车到了,随行医生经过检查,确认连莲已经死亡,没有任何抢救价值了。经过对柯晓明的检查,医院初步认定,头部受撞击昏迷。于是救护车拉着连莲尸体以及昏迷的柯晓明,回县城了,两名干警跟车同行。高强和另一名干警开车相随,他们既要找地方把连莲尸体妥善保管,以备调查之需,还要负责柯晓明住院的相关事宜。
救护车刚走不久,孟克来了,是曲刚打电话通知的。现在,县局六名班子成员中,张天彪一直休病假,这半年中只有五人在岗。刚才发生了枪击连莲一案,赵伯祥又涉事其中,而常亮出差在外。因此,研究此事处置事宜,也只有楚、曲、孟三人了。
事情特殊,只能特事特办,楚、曲、孟三人坐在汽车里开了一个碰头会。经过商议,决定由孟克牵头,调查连莲被枪击一事,并由孟克向市局做汇报。这两个多月,楚天齐一直被停职,曲刚又刚被取消临时主持行政工作,也只有孟克最适合做这些事了。
安排完这些事的时候,特警和刑警对周边整个区域也搜寻完毕,并没有什么收获。于是,楚天齐一行率领大队人马,押解着抓捕到的四人,带着连彬、乔丰年,返回了县公安局。
在返程的时候,赵伯祥没有享受乘坐专车的资格,也没有获得和班子成员同乘一车的待遇,而是由高峰和三名特警在同一车上“保护”着。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蹊跷的开枪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但楚天齐仍然对连莲的死耿耿于怀。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连莲做了许多恶事,就她对社会、对个人犯的那些事,绝对够判好几次死刑了,但却不应该是那种死法,而且更不该死在那种情形下,当时连莲可是选择“投降”的。
连莲掌握的信息肯定很多,而且一定非常重要,她已经清楚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她为了连彬和乔丰年,依然愿意选择“投降”,可见她对连彬和乔丰年的感情甚至重于她的生命。那么她投案后,肯定会想着通过“立功”,来减轻他俩的罪责,会交待很多重要信息,这其中一定会有警方目前根本不掌握的东西。
可事实是连莲死了,被一颗子弹结束了生命。在生命彻底凋零前,连莲依然又重申了老高所长的死,还交待了吴信义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并且告诉自己“地道里的东西好多好多”,差一点就讲出了前两任局长的死因。
虽然没能获得前两任局长死亡的信息,但在那种情况下,连莲还要特意去讲,那她一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也许正是连莲犯罪集团杀死了二人,或是间接导致了二人死亡,最起码二人的死不会像现在人们了解的那样。其实楚天齐自到许源县局不久,就有这种怀疑,而且一直也在寻找蛛丝马迹,这也是周子凯交给楚天齐的两个任务之一。
随着相关案件的发生、侦破、曝光,随着一个个犯罪团伙被摧毁,随着一个个罪犯伏法或是死去,楚天齐意识到,离事情真*相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扑朔迷离。当然,包括自己在内的好多人,面临的危险也越来越大了。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收起思绪,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纪检组长孟克走进了屋子。
坐到对面椅子上,孟克直接汇报起来:“局长,经过鉴定、核对,那把手枪上只有柯晓明一人的指纹,枪的编号也是柯晓明的,核发给他的子弹正好还缺少了一枚。因此,可以认定,那把枪就是他的配枪,开枪的人也是他。只是目前他仍然在昏迷中,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暂时无法获知开枪理由和动机。”
楚天齐“哦”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孟克接着说:“从昨天到今天,我一共三次找赵伯祥了解情况,他三次说法都一致。据他讲,他早上醒的很早,睡不着,就到街上进行锻炼,正好遇到柯晓明开车经过。他听柯晓明说,接到了曲刚电话通知,要柯晓明去北庙丘,说是有行动,柯晓明是刚从乡下赶回来的。赵伯祥听说有行动,就要和柯晓明赶到现场,为了让柯晓明专心参加行动,赵伯祥还专门为柯晓明开车。
赵伯祥说,当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听到连莲讲说残忍杀死王虎和孙小翠的事,并且看到她要从包中拿东西。他以为连莲要拿凶器,要对你下手。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赵伯祥便驾车冲了过去,同时喊了声‘女魔头,住手’。我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说他脑中唯一想的就是‘救局长’,想要以汽车挡枪子或是其它危险品。
他说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眼睛一直注视前方,根本就不知道柯晓明会开枪。他还说,当时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响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这才猛踩刹车停了下来。他到现在都后悔,踩刹车太急了,否则柯晓明也不会磕在椅背上,更不会导致昏迷不醒。另外,法医对连莲进行了检查和解剖,认定那颗子弹是连莲致命的关键。”
楚天齐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经过商议,我们准备把整个过程形成文稿,报市局,现在先来向你汇报,请你做指示。”说着,孟克把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楚天齐接过文稿,说:“还什么指示,我现在正被停职呢,不过可以提提建议。”说完,看了起来。
连续看了两遍,楚天齐接着说:“整个过程叙述清楚,语句和用词也比较严谨,只是现在柯晓明还处在昏迷中,他开枪的目的和动机还不清楚。因此我建议,现在暂不宜形成结论,只适合客观记录调查过程及相关者的讲述。”
“这样也好,省的其中万一有反复,避免被动。如果柯晓明醒来后,有新情况,我们可以再做进一步汇报,那我现在就去修改。”说着,孟克站起了身,“市局调查组如果明天不来,后天也应该到了。”
……
孟克走后不久,高强来了,高强这两天一直主抓对相关人员的审讯工作。
高强坐下就说:“从昨天回来,就对吴信义审讯,审问他杀死老高所长的事。他自然不承认,还说自己很无辜,后来把连莲说的话讲给他听,他不再犟嘴,但却保持沉默。今天再审问的时候,他才做了交待,承认毒蛇是他让人从南方弄回来,也是他指使人把毒蛇放到高所长办公室的。他还一直强调,他完全是听命于人,是受连莲指派,还说要与连莲对质。”
楚天齐道:“看来吴信义并不知道连莲已死的消息,否则他不会承认的。”
高强‘嗯’了一声:“他应该不知道。他可是被咱们关着,他怎么能知道?对了,吴信义为了立功,交待了陈文明的好多事。据吴信义说,陈文明和聚财公司关系密切,收了聚财公司的好多贿赂,关于聚财的事知道好多,他还交待了陈文明其它的一些违法事。”
“意料之中。”楚天齐点点头,“对陈文明这个家伙,我可是一直都不放心,只是考虑着从他身上获取更多聚财犯罪证据,才没对他动手。现在抓他没?”
“抓了,刚抓回来,差点让他跑了。我们去的时候,他正从派出所开车出来,见到我们,他是没命的跑,在乡间公路上兜了好多圈子。为了逃脱,他甚至不惜撞我们的车,直到他那辆车卡在两颗树中间,才举手投降。”说到这里,高强笑了,“这家伙真是奇葩,都那样了,他还狡辩,说是把我们误认成了假警察,以为我们要袭警呢,否则根本不会跑。我们根本不理会他的瞎白话,他又说要见你,说他是立过功的人。”
“立功?那是他自己的说法,那不过是投机罢了。就因为他曾经也不得以做了几件人事儿,才让他在外面又逍遥了这么长时间。”楚天齐接着又强调了一句,“这小子掌握好多事,肯定并非和聚财公司勾勾搭搭那么简单。”
“明白。”高强道,“我特意安排手下,一定要对陈文明特别关注,千万不能让他在关押期间出现什么意外。当然,对吴信义、连彬、乔丰年、邹彬也是如此,不能让他们再出差错。”
楚天齐问:“连彬、乔丰年情绪怎么样?”
“很不好。”高强摇摇头,“连彬先是要寻死觅活,现在又开始不吃不喝,说是要去见他二妹。乔丰年整个人都垮了,嘴里就是念叨着‘莲啊’、‘等等我’,也是不吃不喝,就跟神经了一样。”
楚天齐叹了口气:“哎,连莲可以说是罪恶滔天,但是对这两个人那真是没得说,这两人也对连莲重情重义,只是关爱的方式实在不敢恭维。如果他们不是一直娇惯着她,也许她也不至于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两人也挺可怜的,千万要关照一些,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在里面饿出个三长两短来。”
高强说:“我已经想过了,实在不行,就把他们捆住,给他们输点营养液。”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看情况吧,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还是不用为好。”楚天齐叮嘱着。
答了一声“是”,高强转移了话题:“我就奇怪了,赵伯祥和柯晓明怎么会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楚天齐反问。
“曲、赵两人表面上还说的过去,但其实在好多时候都势同水火,手下的人也是针锋相对。柯晓明可是曲刚的人,却和赵伯祥一同出现,是柯晓明投靠了赵伯祥?还是柯晓明本身就是赵伯祥的卧底?也或者曲刚和赵伯祥本身就是穿一条裤子,平时的那些不睦只是为了做给你看?”高强显然很疑惑。
楚天齐一笑:“听你小子口气,这分明就是阴谋论腔调,别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复杂,这不会是你们所学专业的通病吧?”
“老师,不是我多疑,主要是昨天的事就挺邪门。”高强压低了声音,“我就不明白了,柯晓明昨天为什么要开枪。按说连莲离你可有六、七百米呢,手枪有效射程就是五十米,一百米能打中目标就不错了。至于射程三、四百米,那不过是个理论数值,只代表子弹能飞那么远。连莲拿着那么小个手包,总不至于能装下个冲锋枪吧,冲锋枪也不过二百米的有效射程。再说了,现场那么多狙击手、特警,怎么也不能容连莲掏枪并对你射击吧?按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柯晓明不应该不懂的。”
“我也不明白,开枪不可理解。”楚天齐表示认可对方的结论。
高强的声音更低:“柯晓明的开枪太蹊跷了,我看他八成是为了他的主子,就是要让连莲不能再说话。”
“没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楚天齐喝止着。
“我当然不会出去说,只是你就没觉得,曲刚最近表现很怪吗?”说完,高强双眼紧紧盯着对方。
“不要再说了,到此为止。”楚天齐的话很生硬,透着不容辩驳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