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三审辛长龙
十二月二十二日夜,对辛长龙第三次审问又开始了,监听者、审讯者和被审者同前两次完全一样。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辛长龙也有些奇怪:这才仅仅间隔一昼夜,怎么又开堂了,他们要玩什么花招?
辛长龙被带到现场后,没有听到二位审讯者问话,却发现现场多了一台电视,就在他正纳闷时,电视上出现了画面和声音。电视上播放的是吴老七受审录相,主要内容就是交待如何与上线和下线衔接,如何对旧药盒、药瓶进行二次加工,重点突出了与辛长龙的合作。与第一次的录音和第二次的现场对质相比,内容几乎都一样,但却要详尽的多。他不禁心中冷笑:换汤不换药。
监听室里,曲刚手指监控画面:“局长你看,辛长龙完全就是不屑。”
楚天齐点点头:“是呀,现在有些不法分子,反侦察能力很强,心态也是出奇的好。另外,我们提倡文明执法,也成为有些人员有恃无恐的依仗。但终究阴暗是见不得光的,早晚会现原形,只是有些时候要费事一些。”
审讯现场的电视画面停止了,响起了柯晓明的声音:“辛长龙,有什么感受?”
沉默,辛长龙根本就是置若罔闻的架势。
“有什么感受?”柯晓明又连着问了两遍。
可能是被柯晓明吵到了,辛长龙“扑哧”一笑,给予了答复:“什么感受?我觉得这个电视节目很有意思,电视中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说到了一个人,好像是和我完全同名,也好像是在影射我。只是我很奇怪,那个家伙为什么非要诬陷我?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吴老七,又没把他孩子扔枯井,他怎么就非得给我扣屎盆子呢?算了,反正今天是星期日,便当是过礼拜天吧。”
辛长龙话音刚落,电视画面继续播放。画面上先出现了暗夜,然后就是一个做的非常逼真的假人,再然后就是一个圆形的坟堆,接着就是小院,还有小院里堆的那些药盒和药瓶。一对男女出现在画面中,是被绑着的,随之画面切换成了一个灶台,灶台上的大锅放在一旁,灶台敞着口,是地道的入口。画面继续推进,进入地道里面,一箱箱、一袋袋标着编码的东西出现在画面中。
现在播放的是夜袭“活死人墓”的录相,播放到那些东西被装到中巴车上的时候,画面停止了。
“辛长龙,什么感受?”柯晓明提的还是同样的问题。
这次辛长龙直接答了话:“能有什么感受?不就是废品收购站搬家吗?只是现在好多人就是爱摆谱,竟然用那么豪华的两辆中巴车装烂东西,真是一群败家子。”
听到辛长龙的回答,柯晓明一时还真不好答对。
监听室的楚天齐忍不住笑了,笑这个辛长龙装像。
曲刚也笑着说:“这家伙真像个演员,总有答对。”
“充其量就是个三流演员,你不觉得他是在装吗?装的太假了。”楚天齐道。
审讯现场换成了高峰的声音:“别装糊涂了,那是不法分子回收的旧药瓶、旧药盒,这些东西是准备送到另一个地方的。”
高峰声音停止,电视画面继续播放,出现了那个老四受审的画面,还有同期的声音:“这些东西都会送到七哥,不,吴老七那里。吴老七再进行加工,用旧的药水把原日期弄掉,再打上新的日期。”
电视画面又停止,高峰声音替代了画面声:“辛长龙,听到了吧,他们要利用这些东西造假,造的要跟原厂的盒子一模一样。当然,这本来就是原厂的药盒和药瓶,只是让不法分子做了手脚,并且里面会装上了假的药片、药剂和药液。”
辛长龙摇摇头:“头一次听说,这故事编的挺好玩。”
“这是故事吗?那么多无辜的患者,就因为买了这些假冒的药品,不但钱财受损,而且生命健康也受到了威胁。”高峰的声音很冷,“你不觉得这些不法分子可恨,不觉得天理难容吗?”
“可恨,太可恨了。”嘴上这么说着,但辛长龙分明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看到这里,楚天齐按住操作台上的对讲器,说了话:“进行下一步骤。”
“是。”听筒里传来了现场回复声。
接着,高峰的声音继续响起:“辛长龙,不要以为什么都不交待,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依据现有证人证词、证据,已经足够给你定罪,而且会罪加一等。你看看墙上的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不是随便写的。”
辛长龙“嗤笑”一声,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爱咋咋的,老子不吃这一套。
“辛长龙,你现在才三十九岁。你的人生还有大半,难道你就想在高墙中度过余生,就不想着早点出来享受自由?”高峰反问着。
辛长龙再次冷哼,脸上满是不屑。
“就算你自暴自弃,就算你想终老监狱,可你想过没有,你的父母妻儿怎么办?”高峰接连*发问,“难道你就想让白发人空盼黑发人,就想让你的父母带着莫大的遗憾走到人生尽头?你的妻子为了你,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泪,咽下多少委屈,你都想过没有?你难道还要让他继续为你流泪,甚至流血吗?人不能太自私了。”
透过监控画面,楚天齐清晰的看到,辛长龙面部肌肉动了几动,但仍然没有说话。
高峰继续说:“这些年中,你对儿子尽过一个父亲的抚养责任吗?你扪心自问,你这个父亲合格吗?你儿子的童年,已经因你这个父亲而不完整了,难道你还要让他继续残破下去吗?你太残忍了,残忍的没有一点人性,更别提一丝温情了。你……”
“少他妈废话,老子没有亲人,没有。”辛长龙忽然大声打断了对方。
高峰冷笑一声:“哈哈,辛长龙,你刚才用到了‘亲人’两字,可你知道‘亲人’代表什么吗?亲人应该是你挚爱的人,应该是你极力呵护的人,而不是让你伤害的人,更不应该是你在伤口上撒盐的人。就冲你做的这些事,就冲你现在死扛的态度,你对得起亲人吗?”
辛长龙怒吼:“老子说了,老子没有亲人,亲人早都死了。”
柯晓明插话:“谁死了?怎么死的?”
“都死了,都死了。”辛长龙咆哮起来,“让他妈仇人害死的。”
“什么仇人?”高峰追问。
“何……”辛长龙吼出一个字,忽然停顿一下,才又喊道,“他*妈的,挨千刀的,不得好死。”喊过之后,他又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
画面中,辛长龙一副心灰意冷的神情,渐渐还发出了“呜呜”的悲鸣。看着这家伙的样子,楚天齐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曲刚看着楚天齐,道:“高峰有两下子。”
楚天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但那笑容里写满自豪,分明是说:也不看是谁发现的人才?然后他冲着对方示意了一下。
曲刚先是一楞,旋即明白,对方意思是:接着看,好戏在后头。
此时,辛长龙感觉头疼欲裂,疼的想用双手去抓头发,也想用头去撞墙。但他刚一动,就被镣铐牵住了,根本就无法实现。现在他的脑海中就飘着一个字:死,这是他的心魔。正是这个字,在搅拌着他的*,就像要把脑袋从里面捅破一样。他的脑子一片混沌,他只是机械的喃喃着“死了,都死了”,至于对面那两个家伙说什么,根本与他无关。
看到辛长龙的样子,柯晓明和高峰轻声商议了几句,赶忙进行了汇报,得到的回复是“别管他”,于是就那样静静的坐着,观察对方的反应。
……
就在辛长龙被心魔折腾的烦躁不安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是烦躁不已。
因为烦躁,他已经吸掉了多半盒烟,烟灰缸、茶几、地面上全是烟蒂和烟灰。因为烦躁,他在地上不停的来回踱步,一会儿走到窗前,一会来在桌旁,一会又定定的望着墙壁发呆。
仅仅间隔一天,为什么又让那个人去了?他既疑惑,又不解。他可是知道,那个人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这个时间要比前两次时间都长。这么长时间,那个人开口了吗?那个人都说了什么?又知道什么?知道多少呢?
右手一阵灼痛,他急忙一甩,烟蒂滚落到地上。他发现,那个烟蒂已经烧掉了半个过滤烟嘴,上面的烟火正一闪一闪的继续烧着。收回目光,再看,右手中指肚上,已经出现了一小片略带干黄的颜色。
“妈的。”咬牙骂出两字,他伸右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手机在手,他又犹豫起来,想了想,轻叹一声,把手机放到桌上,然后又踱到了窗前。
透过窗户玻璃,一辆闪着灯光的车辆进入他的视线。汽车停在院里,车门打开,几个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了光影范围。忽然,在这几个人中,他发现有一张稚嫩的脸很熟,很像一个人。
莫非是……?他心中一惊,仔细看去,不巧的是,汽车大灯却灭了,所有人影隐没在夜幕中。
……
审讯室里,辛长龙还在一遍遍喃喃着“死了,都死了”,但声音却越来越小。渐渐的,只见他的嘴唇动,大家已听不到声音。
忽然,“咣当”一声响起,是屋门开启的声音。
但辛长龙却根本无心去看,可能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脑中现在仅有一个字:死。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亲情唤醒人性
“爸”,一个男童的声音响起。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在寂静的审讯室,这个声音很响亮,也显得很突兀。
除了一个人还低着头以外,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发声所在,这个低头的人就是辛长龙。
“爸”,男童声音又起。
“死、爸、死、爸……”,两个字交替着,在辛长龙脑海中回荡。
“是啊,我死了爸,我自己也是个死了的爸爸。”辛长龙喃喃自语着,抬起了头。
楚天齐看到,画面中的辛长龙满面黯然,目光呆滞,分明就是一种“心死”的神情。然后就见辛长龙的眼眯了起来,又迅速睁大,眉头也微皱起来。
辛长龙在抬头的一刹那,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就站在那几名警察旁边。他直觉得这个孩子很面熟,很像一个人,像他的儿子,不,像他自己。可他又觉得不一样,自己的儿子可是白白胖胖的,这个孩子明显黑了一些,也很显瘦,个子也高好多。
男孩也不再说话,就那样看着对面的人,眼中满是忧郁,还带着一丝恐惧,甚至还有要后退的意思。
男孩身后的一个大女孩轻轻推了推男孩:“孩子,那是你爸爸,快叫,快叫呀。”
辛长龙这才注意到男孩身后大女孩,马上咬牙道:“何佼佼,你……”
男孩身后的大女孩,正是何氏药业的何佼佼。她没有理会辛长龙,而是继续对男孩道:“你不是一直想见爸爸吗?他就是。辛苦,快叫啊?”
“辛苦,你是辛苦,儿子。”辛长龙急的大喊,并不时想要挥动手臂。可他的双手被镣铐牵着,他的动作根本就是徒劳。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要挣扎,整个身子都试图要动,脸上满是痛苦。
看到对面那人的神情,男孩脸上胆怯更甚,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孩子,那就是你的爸爸,他现在做了错事,只有你能救他了。辛苦,你是最勇敢的,也是最孝顺的。”何佼佼拍着男孩肩膀,鼓励着。
嘴唇动了几动,男孩终于喊出了声:“爸,爸。”
辛长龙大喊:“你真是辛苦?真是我儿子?”
“爸,我就是辛苦,就是你儿子。”男孩带着哭腔道。
“辛苦,我的儿。”辛长龙声音沙哑起来,然后忽然怔住,眯着眼睛,伸长脖子,上下审视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狐疑的说,“你真是辛苦?你有什么凭据?”
“我……你看。”说着,男孩向前两步,来在中间的铁栅栏近前,后背侧对着辛长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一束手电光打在男孩背上,亮光照射下,男孩后腰右侧位置有两块一元硬币大小的紫红色印迹,这两块是连在一起的,就像一个侧躺着的葫芦。
看到画面中那个男孩后背的印迹,楚天齐不经意的在自己后腰靠下位置摸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手,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
曲刚正目不转睛盯着显示屏,并没注意到楚天齐动作与神情。
此时男孩指着后腰,说:“爸,这个胎记在我出生时就有,所以爷爷叫我葫芦娃。”
“像倒是像,就是大了些,位置好像也不对。”辛长龙盯着那个印迹,自语着,然后又说,“你用手使劲擦一擦。”
男孩一楞,随即用手在印迹部位来回擦着,他的劲用的足够大,就连印迹周围很大一块皮肤都擦红了。但那个印迹还在,而且颜色更深了。
“辛长龙,辛苦已经是十一岁,个子长高许多,胎记当然也跟着长大了,位置自然也会略显不同。”何佼佼厉声道,“你可是五年没见孩子了,见面竟然是这样。”
“闭嘴。”冲着何佼佼吼过,辛长龙又转向那个男孩,“你的生日是哪天?”
男孩回答:“就是今天。”
“哈哈哈,假的。”辛长龙大笑,“你是假的,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二号。”
“爸,我说的是农历。今天是阳历十二月二十二号,但农历是十一月十九,生我的那天就是农历十一月十九,那天的阳历是十二月二十四号。”男孩很委屈,“这些都是爷爷告诉我的,我每年也过农历生日。”
“你*爷爷?他还活着?”问完话,不等对方回答,辛长龙又说,“外人想知道这些,也并不难。”
“辛长龙,你什么意思?”何佼佼忍不住插了话,“你质疑自己儿子身份?你还是不是人?”
“不是我要质疑,而是条子做事太鬼,何况还有你们这阴险的何家参与,什么事做不出来?”辛长龙说完,又把头转向男孩,“孩子,你是无辜的,我不怪你。”
“你……”何佼佼手指辛长龙,想要怒斥,忽然瞟了眼监控头,又打住了。
“爸,你怎么会这样,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认了。”男孩说着,猛的把裤子褪*下,又迅速向下褪了半面裤头,男孩右边小屁*股露了出来。
现场和监听室的眼睛,都盯在那个男孩右边的小屁*股上。
手电光映照下,男孩白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个狰狞的疤痕。男孩咬着下嘴唇道:“给你看,给你看。”
辛长龙的脸一下子变了,变的更加灰白,继而胀*红。他圆睁双目,死死盯着那个狰狞的疤痕。渐渐的,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薄雾又迅速凝结成水滴,噙在眼眶中。他嘴唇抖动着,声音嘶哑的说:“辛苦,爸信了,你就是我的儿。赶快把裤子提起来,小心着凉。”
“你就不问问这疤是怎么来的吗?”虽然男孩的表情很冷,可两串泪珠已经滑落脸颊。
“爸知道,爸知道。”辛长龙呢喃着,“快穿好裤子,穿好裤子。”
男孩仍然就那样站着,没有提起裤子,而是恨声道:“你知道?怕是你早就忘了吧。那我就提醒提醒你。”说着,男孩猛的转过身,面对着辛长龙,“五年前,那时候我才六岁,刚刚失去出生仅两天的小弟弟,妈妈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由奶奶强打精神陪着。可你在干什么?你在赌博,几乎赌输了家里所有的钱。那天也是十一月十九,爷爷正好出去给我买生日蛋糕,结果你被逼债人追上了家门。
当时我正躲在厕所里,透过厕所玻璃,亲眼看着那帮人翻我们家的柜子,砸我们家的东西,而你却在向那些人不停的求饶。人家根本不吃你那一套,见拿不到钱,就要剁你的手指头。那把刀足有一尺长,上面带着三棱,看着就让人害怕。那把刀只要一落下去,你的四根手指指定就没了。
看到此情景,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趴到你的手上。那帮人根本就没防着家里还有别人,结果手一抖,三棱刀就扎在了我身上,那还是他们及时收手,否则我非得被扎透了。那帮人这才慌了手脚,离开了我们家。爷爷随后回来,把我送到了医院。”
“辛苦,别说了,爸错了。”说着话,辛长龙眼上的泪珠滚了下来。
“错了?”男孩凄凉一笑,“错了?”
辛长龙哽咽着说:“你们不是都死了吗?”
“死了?谁说的?”男孩反问。
辛长龙道:“朋友说,你们都被何氏药业的人给害了。”
“哇”的一声,男孩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怪不得爷爷给我起名‘辛苦’,我真是苦命呀,你竟然能把恩人说成仇人。你……你不配做我爸爸。”男孩说完,猛的向门口跑去。
何佼佼马上拽住男孩:“辛苦,穿好裤子,穿好裤子。”
男孩一边提裤子,一边使劲哭喊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看到男孩情绪失控,何佼佼把一个档案袋放到高峰面前桌上,急道:“都在这里边。”然后和男孩出了屋子。
从监控屏幕里,看到厉剑迎上了何佼佼二人,楚天齐心里踏实了,继续关注着审讯室的情形。
此时,高峰已经拿出了档案袋中的东西,是一张光盘,上面贴着一张纸:讲给我儿辛长龙。高峰在向局长汇报后,把带子放到了dvd机中。
很快,审讯室墙上电视出现了图像。画面显示是在医院病房里,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仰卧在床上,这个男人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床的两边各坐着一个女人,其中一个满头银丝,也有六十多岁,另一个年岁不到四十的样子。
画面上三人冲着镜头招招手,老年男子开了口:“长龙我儿,我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你媳妇。大约五年没见了,你学好了吗?当年你怎么就做下那事呢?就是做了那事,你也不能跑呀。你对不起老东家,可老东家却不念旧仇,再次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否则你是见不到我们了……”
老年男子的话,传进了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也重重敲击着辛长龙的内心。随着老者的讲述,辛长龙泪珠成串掉下来,并发出了“呜呜”的悲声。
……
看着画面中的场景,楚天齐也是颇有感慨:“哎,男孩那么小,就少却了童真,多了与之不相称的成熟,说话好像一个小大人。老爷子卧病在床,身在异国他乡,却还在惦念着不肖子呀。”
曲刚接了话:“这都是拜辛长龙所赐,这下他应该交待了吧。”
“我想,只要他还有一丁点人性,就应该交待了。”楚天齐道,“他兽性的一面渐渐退却,亲情正在唤醒人性。”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恩将仇报
随着电视上老者的讲述,大家都听明白了一些事情。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电视中病床上那个老者,是辛长龙父亲,旁边两个女人是辛长龙的母亲和妻子。原来辛父曾经是何氏药业的老员工,是跟着老董事长何兴昌的老下属,后来因为身体不好,享受了何氏集团安排的退休待遇,同时还拿到了企业的一大笔补助金。
五年前,辛长龙因为欠赌债,被逼剁手,差点让儿子辛苦命丧刀下。但辛长龙仍然不思悔改,继续不务正业,和社会上的人鬼混。后来因为做了对不起何氏药业的事,本是何氏药业员工的辛长龙被开除。被开除后,辛长龙更是多日不回家,就在社会上瞎混。
辛长龙在外面赌耍游荡,家里人却遭了殃,那些逼债人就找辛长龙的父亲和妻子追要。担心儿子受苦,辛老爷子总是用钱消灾,可那伙人却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利。如果辛家人稍有微词,那伙人便警告:钱、命二选一,要是不舍得钱,那就得舍出辛长龙的命。
一次次忍让妥协,换来的却是对方步步紧逼,不但上门要钱,有一次还差点施暴了辛长龙妻子。辛家的事被老董事长何兴昌知晓了,何老主张让辛家报警,可辛老爷子爱子胜过一切,死活不同意,何老也只得做罢。
有一天,逼债人不但向辛老父子提出了天价赌债,还死活要带走辛长龙妻子。辛家人不同意,对方就拿出了凶器,眼看着就有血溅当场的可能。幸亏何老派出暗中保护的人出现,才替辛家人解了围。在何老的坚持下,辛长龙父母妻儿,被何老送到国外,保护起来,期间大部分费用都是何老出的。
听辛老爷子的话可知,老爷子并不清楚儿子现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儿子已经被抓,还以为儿子已经变好了。录这个视频,除了表达思念,就是想让儿子尽快去看他们,同时老爷子也表达了叶落归根的愿望。
电视中,辛父的话还在继续:“儿啊,我们时刻都在想你,也想咱们的家。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们?我们又什么时候能回去团聚啊?”说到这里,辛父已经是老泪纵横,旁边两个女人更是啼哭不已,画面也就此定格了。
“啊……”一声哀嚎响起,是辛长龙的声音。
透过监控画面,楚天齐看到,辛长龙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挣扎着哀嚎了好几分钟,辛长龙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颓废的倚靠在那里,任由鼻涕、眼泪横流着。
现场一下子变的很静,人们的目光都盯着特制椅上的那个人。
又过了大约十来分钟,辛长龙散架似的身体又支棱起来。他抬起埋汰不堪的脸,对着电视上那个定格的画面,低沉的说道:“爸、妈、小芬、辛苦,我对不起你们,不该给你们惹了那么多事,害得你们跟我受苦。我更对不起何氏药业,我不该恩将仇报,错把恩人当仇人。我错了。”话音未落,眼泪又掉了下来。
说完这些,辛长龙把头转向对面:“警官,我交待,全都交待。”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同时高峰还喊来法警,为辛长龙擦去了脸上的那些泪液和鼻涕。
辛长龙长嘘了口气,扫视一遍屋子,又盯了一眼头顶处的摄像头,才面向审讯人员,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辛长龙,江湖人称‘龙头’。我还用过温凯、莘树斌、温天豹、辛龙这些名子,岳江河等人说的温经理,就是我。我参与策划了整个假药案,也是造假的重要参与者,我把所有的脏水全泼到了何氏药业身上。
吴老七是我的小弟,他造假的那些药盒和药瓶都交到了我那里。像吴老七这样的合作下线还有十五家,其中有两家在许源县境内,其余十三家都分布在定野市其它县、市、区。我之所以走上这条路,还得从头说起……”
随着辛长龙的交待,好多迷雾被彻底剥开,也印证了人们的一些推断和猜测。
据辛长龙交待,他从小生长在何阳市,父亲对他很是溺爱,期盼儿子能够学业有成,光宗耀祖。可辛长龙*根本就不专心学习,经常逃课、打架,和社会上一些人胡吃海喝,还带坏了一帮同学。为此,好多学校都不想要他,换了三个学校,才把初中读完。到高中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打架、逃课都是常态,而且还参与社会上那些人的赌博和盗窃,至于劫个学生、逗个女生,更是小菜一碟。
高中学校不再要这样的学生,辛长龙也不想再受那个管制。父亲万般无奈,只好求了何兴昌董事长,把辛长龙安排到何氏药业上班。父亲是药业老员工,是部门总监,但辛长龙必须得从基层做起,这让辛长龙很是不满,既对父亲不满,也对何氏药业不满。
辛长龙*根本无心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要不是看在那几个小钱的面上,老子才不侍候他们呢”。由于总是混日子,工作了好几年,辛长龙也没有被提升,这更让他心中不满。于是,每个月他请假最多,出去和一些社会人鬼混。后来,父亲张罗给他娶了媳妇,他才收敛了一段时间。可是好日子不长,他的本性再次显露无疑,而且媳妇根本就制不住他。
五年前,在所谓朋友的鼓捣下,他去偷何氏药业秘方,事情败露,没有成功。因此,他被何氏药业开除。从此更成了脱僵的野马,平时根本不回家,一旦回家就是要钱,媳妇要是不给,他就拳脚说话。一开始,他对父亲还多少有些忌惮,后来老爷子也只有做他提款机的份。
经过那次剁手事件后,辛长龙消停了几天,可是两周后,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一天,多日未归的辛长龙回了家,却发现早已人去房空。在同来朋友的提醒下,他去何氏药业找人,可人家都没见到他的家人。何老董事长不但说没见到辛家人,更是把他狠狠训了一通。
看着那个一脸假正义的老头,辛长龙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就他练那几下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是何老爷子的个,所以他只得把气憋在心里。
时间不久,辛家大院就着了大火,整个大院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他把这笔帐也记到了何氏头上。又过了些天,朋友告诉了他一个“确切消息”:辛家老少全被何氏给灭了,就因为辛长龙曾经偷过何家的秘方。尽管不完全相信这个消息,但辛长龙已经相信了九成。
杀父灭子之仇不共戴天,于是在“好朋友”的帮忙下,辛长龙去拜师学艺,那些打架的功夫提升了好多,还得到了师父传授的一件兵器:长鞭。同时因为他下手狠,胳膊上又纹了一条大头毒蛇,在江湖上还混出了名号:蛇头。觉得“蛇头”不够气派,于是他就改称“龙头”,这一下子显得上了档次,而且还暗合他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身旁再跟着一些小马仔,辛长龙自认羽翼已丰。
为了造成神秘感,也为了干坏事方便,他便开始用一些假名。反正江湖上就认名号,一个人真名叫什么,都无所谓。
自认功夫已成,辛长龙便去找何兴昌“理论”,可他根本就没机会靠近何老爷子,光是何老身边那些人,他就对付不了。弄不了老的,就弄小的,于是他便盯上了何老的孙女何佼佼。不曾想,那个小丫头也有两下子,而且身旁保镖随时会出现。看来强攻是不成了,辛长龙便想到了“智取”这个词。
好比正瞌睡就有枕头,去年春天,“朋友”及时支了一招“曲线复仇”,利用何氏药业旧药盒和旧药瓶造假药。这样的好事哪里找?辛长龙欣然同意。“朋友”已经为辛长龙铺好了大部分路,辛长龙直接就做老板,他的一些狐朋狗友也成了合作商,比如吴老七。
刚造假的时候,那些假药都到了外地,没敢在本地买,一直也没出现药坏人的事。边做老板边挣大钱,何氏还背着黑锅,辛长龙觉得挺解气。可是在去年冬天,假药在晋北省吃坏了两个人,让人一边用钱哄一边威吓,总算摆平了。此时辛长龙才意识到了危险,想要解套。但朋友告诉他,公司法人都是他,暂时不好解套。虽然朋友的话说的还算客气,但威胁的味道还很浓。于是他就继续做着这个营生,直到前些天被抓。
……
审讯还在继续,但监听室二人已经笑了,都长嘘了口气。
“这家伙终于交待了。”曲刚的语气中透着轻松。
“是呀,真不容易,可被这家伙折腾苦了。”楚天齐是有感而发。
正是由于辛长龙一伙弄了这些假药,好多老百姓都既花了钱,又受了罪,有些人还差点把命搭上。正是由于这个假药案,雷鹏一行才不远千里前来协调,夏雪、楚晓娅等人还被混混尾追。正是由于这个假药案,让何氏药业蒙受了不白之冤,不但经济利益受损,社会信誉更是损失巨大。
也正是由于这个假药案,楚天齐不但被要求回避,被要求暂时休息,还差点被停了职。如果不是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怕是连位置也保不住,没准还要被赶出许源县了。
曲刚忽然问道:“局长,既然何佼佼早就知道此事,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又何必弄的这么被动呢?”
听出对方的质疑,楚天齐道:“据何佼佼今天电话中讲,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知道的也不具体。而且那个男孩,也是刚刚才赶到这里。”楚天齐说的是实话,何佼佼就是这么讲的,何佼佼说这事只有她爷爷和她爸爸知道。
“哦”过一声之后,曲刚自语着:“这个辛长龙,真是恩将仇报呀。”
楚天齐也点点头,表示认同对方的观点。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又是喜子
辛长龙的讲述告一段落,停了下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柯晓明问道:“你保证刚才讲的都是真的吗?”
“我保证,千真万确。”辛长龙重重的点了点头。
柯晓明又问:“既然承认吴老七是你小弟,那么在第一次审讯,听到播放吴老七作证录音时,你为什么死扛着不说?”
辛长龙一笑:“我以为他死了,死无对证嘛。”
“你怎么会认为他死了?”柯晓明追问。
“车祸就是我策划的,目的就是要车上的人死。”辛长龙说的很平静,“六号那天,我还没起床,就有内线报告。说是吴老七那里去了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先是和他们打斗,后与吴老七单独相处。等二人从屋子里出来后,吴老七就承认那个人要和他们合作,让手下人称呼陌生人为九哥,吴老七还要带那个人来见我。当时我就觉得蹊跷,也觉得这事情值得怀疑。我倒不怀疑吴老七有意害我,不过我怀疑他受到了胁迫,从而引狼入室。
在我印象中,江湖中没有那种形象的一个人,也没有所谓的九哥。现在想来,那个九哥,倒是和抓我的人有几分相像。当时我意识到这是危险因素,必须要尽早消除,于是便设计了那场车祸。只是阴差阳错,那辆车上并没坐着所谓的九哥,而却是上当受骗的吴老七。”
听到这些内容,身处监听室的楚天齐暗自长嘘一口气,庆幸不已。庆幸当时没有听吴老七的,没有在现代车上,而是继续驾驶了那辆越野车。
此时,曲刚也看似无意的瞟了楚天齐一眼,嘴角挂着笑意。
捕捉到了对方的表情,楚天齐也回了一个微笑。
辛长龙稍微停顿一下,声音继续:“听到车祸现场的消息,我意识到吴老七成了替死鬼,最起码醒不来了。不过我也暗自庆幸,庆幸那个九哥没人引领,就找不到我。”
柯晓明接过了话:“所以,你就认为死无对证。可那天你却听到了吴老七的录音,你当时怎么想?”
“那份录音,明显是被偷录的,听声音吴老七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而且我在被抓之前,可是知道吴老七受伤昏迷不醒的,我认为那时吴老七已经不治身亡了。”辛长龙语气很是自信,“所以,那份录音要么是在吴老七受伤之前录的,要么就是你们伪造的,你们不缺这方面的人才。”
从犯罪嫌疑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人们都感觉怪怪的。
柯晓明又问:“昨晚吴老七都已当面对质,你为什么还装不认识,还不承认那些事?”
“我当时认为,你们人才济济,既然有能力弄出以假乱真的录音,找来这么一个人,也不是难事。”辛长龙道,“当然,后来我觉得那个人就是真正的吴老七。但我仍然不愿承认,我要让这个案子始终疑点重重。”
“为什么?”柯晓明追问。
“那时我对何氏药业恨到极点,认为是他们杀害了我的父母妻儿,我就是要让他们一直背着这个黑锅,让他们不能彻底洗刷掉造假的嫌疑。”说到这里,辛长龙叹了口气,“哎,真是造孽呀,我竟然把恩人当成了仇人。”
监听室里,楚天齐不由得感叹:“仇恨既能蒙蔽人的双眼,更能蒙蔽人的心智。”
曲刚点头,表示认同。
审讯现场换成了高峰的声音:“而你对真正的仇人却不知,反而……”
辛长龙接了话:“认贼为友。我现在彻底明白,正是我那所谓的朋友,编造了这一系列谎言,也引我走上了一条犯罪道路。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瞄上了我,先是通过赌博接触,以催债为由逼我就犯。然后怂恿我盗取何氏秘方,导致我被开除,和他再一步走近。后来,他一边榨着我家的钱财,一边挑拨着我和何氏的关系,并利用我家人失踪的事,导演了火烧辛家大院、贼喊捉贼的把戏。再后来,他更是炮制出何氏灭我父母妻儿的谎言,彻底把脏水泼给了何氏药业。最后,又怂恿我‘曲线报仇’,通过造假药既发横财,又让何氏背上了这个大黑锅,至此我彻底上了他的贼船,想下都下不来。”
“在你的讲述中,多次提到了这个朋友,他到底叫什么名字?”高峰追问着。
现在到了一个关键点,现场和监听室二人都竖起耳朵,生怕错过重要的字眼。
“朋友?朋友?”辛长龙连着冷哼两声,咬牙道,“喜子。”
喜子?好熟悉的名字,人们多次听到过这两个字。
“他的真名叫什么?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他的住所在哪?”高峰继续追问。
辛长龙摇摇头:“说起来也可笑,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他的真名,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知道他的真名。刚接触那会,他好像是聚财何阳公司保安副经理,后来听说不干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去过他真正的住所,也不知道他的住所在哪里。”
聚财公司?楚天齐和曲刚再次对望一眼,这个公司名字也太熟悉了。
柯晓明提出了问题:“辛长龙,详细说说你的那些造假窝点、造假产业链吧。”
“好,我详细说。不过有些只有喜子知道,我可能说的不准。”做过简单说明后,辛长龙开始详细交待起来。
……
将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对辛长龙的第三次审讯才结束。
审讯结束后,曲刚随着楚天齐到了局长办公室。
各自坐到椅子上,二人都点上了香烟。
楚天齐首先说了话:“老曲,刚才辛长龙交待了整个造假产业链,提供了好多造假窝点的信息。虽然有个别地方还不确定,不过我们已经能够收网,而且必须收网了。你要召集得力干将,最短时间拿出详细方案,我们敲定后,马上实施。”
曲刚点头:“是。我刚才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也安排了相关人等待命,从你这出去后,我们就连夜拿方案。从现有证据看,这个案子牵扯面非常广,不但涉及到许源县区域,也涉及到了定野市的所有县、市、区,省里其它兄弟市也有牵涉,很可能辐射了省外区域。
至于省外区域,暂且不说,省内兄弟市也留待第二步解决。现在要先解决的,是定野市范围涉案窝点,我们会拿出一个方案,第一时间向市局汇报,请求市局的支持与配合,当然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在市局做出决定前,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先解决许源县范围的这些造假窝点,打掉造假产业链上的一些重要节点。
“对,兵贵神速。努力了这么多天,不能让那些不法分子在眼皮底子下溜了,也不能让他们毁了那些证据。”楚天齐道,“在明天天亮前,打掉县里的这些窝点,最起码要完全控制。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就是这么想的。”曲刚回答的很干脆。
楚天齐强调:“注意,行动一定要保密,在人员选择上更要注意这点。”
“是,一定选择信的过的同志,并且通过技术手段,最大限度防止泄密。不过我仍有担心,担心已经有泄密可能,但愿我这个预感不准吧。”曲刚的话不无忧虑。
“尽最大努力保密,尽最大能力争取时间。”郑重的说过后,楚天齐再次强调:“在行动的时候,要重点关注那个喜子。这个家伙可是一个关键人物,他的身上有很多秘密,只要逮住他,好多谜团就都迎刃而解了。”
曲刚点点头:“是,现在好几个案子都牵涉到他,他是这些涉案重点人中的重点。只是目前关于他的信息非常有限,这也增加了难度,不过我们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挖这个家伙,直至抓住他。”
“好的,你去忙吧,我随时等着你的行动方案。”说着,楚天齐站起身,伸出了右手。
曲刚握住对方右手:“是,局长。我马上去做今晚的行动方案,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辛苦了。”
“不辛苦。”
两只大手又握了握,才松开。曲刚走出了屋子。
把目光从屋门处收回,楚天齐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零点,可他没有任何睡意,而且也不能睡。于是,便靠在椅背上,继续想着案子的事。
从现有证据看,这个喜子是造假案的关键人物,同时好几个案子都和此人有关。
几个月前,在何喜发被打案中,喜子就充当了重要角色。借助原来的交情,邀请看守所长乔晓光吃饭,给乔晓光找女人,让乔晓光在岗期间擅离职守的就是这个喜子。利用曾经在赌场解围这件事,拿到了看守所综合科副科长程绪把柄,并以此为要挟,成功掌控程绪的人,也是这个喜子。正是这个喜子,先让程绪额外照顾嫌疑人,后又让其充当拉闸人,最后直接命其毒杀王兴旺。在何喜发被打案中,喜子既是策划、导演,也是重要演员。
而在这个造假药案中,喜子不只是策划、导演,还是编剧,更是绝对的领衔主演。
当初的何喜发案,里面似乎有聚财公司的影子。而辛长龙也刚刚交待,喜子曾经做过聚财何阳公司的保安副经理,那么这个案子跟聚财公司有没有关系?又会是什么关系?现在这些都是假设和推测,只有抓到这个喜子,才可能解开谜团,抓到喜子很关键。
忽然,楚天齐觉得还有一件事牵涉到喜子,但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假药案侦破大捷
“嗡嗡嗡”、“嗡嗡嗡”,振动音一声接一声,一阵紧似一阵。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终于,在不知响过多少遍后,才被床上的男人听到。
“妈的,谁呀?打扰老子的好事。”男人嘴里嘟囔着,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女人一把揽住男人胳膊,发着嗲音:“别管它,继续,我都让你……”
“滚。”男人一拨拉女人,迅速去拿手机。手机上面的号码是隐藏的,但正因为号码隐藏,他才知道事关重要。
“人家不嘛!人家……”女人一边嗲音不断,一边还用上身去蹭男人的胳膊。
“滚。耳朵塞上*毛啦?”男人不耐烦的把女人甩到一边。
“你……”女人刚发出一个字,就咽下了后面的话,她看到对方眼中有一股杀气。然后乖乖下地,去了外屋,还顺手关上了屋门。
男人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口,按下了接听键:“您……”
“妈的,混蛋,怎么不接电话?”手机里传出一个怪怪的声音,但却透着浓浓的狠意。
尽管对方看不到,但男人还是满脸陪笑:“我……”
“在不在许源县?”对方根本不听,而是直接打断。
男人忙道:“不在。”
“在不在定野市?”对方紧跟着追问。
“不在。”男人老实回答。
“那就好。”对方声音缓了一些,“已经动手了。”
“动手?莫非……不是说还没交待吗?”男人忙道。
对方声音很冷:“计划赶不上变化。”
“是不是省里范围都不保险?”男人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我该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笨蛋,好自为之。”对方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握着挂断的手机,怔了一会儿,便迅速跳下床,蹬上衣裤,拿上手包。接着在包中翻出钥匙,打开保险柜,从柜子里拽出一个小密码箱,然后拉开屋门,冲了出去。
正在外屋的女人马上迎了上来:“你要去哪?我怎……”
“滚的远远的。”说着,男人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钱,甩到了女人脸上,“千万别再到这来。”说完,打开外屋门,夺门而出。
……
早晨,天刚亮。
晨练的人们发现,不时有鸣着警笛的警车从身边经过,大部分都是从城外开进城里的。有时是两、三辆一拨,有时又是三、四辆一队,而且每拨车辆除了小汽车外,还有中巴车。人们还发现,小车上面都坐的满满的,中巴车上除了人就是货,而且只要是穿警服的人,几乎都全副武装,配带着枪械。
看到这些情景,许源县城的人们在看热闹之余,不禁疑问:“发生什么事了?”
“反恐演练?”“看着不像,好多人可没穿警服,再说也没见消防车辆参加,好像也没有手持盾牌。”
“要打仗?”“不像,没见军队出现。”
“抓坏人?”“应该是,那么多人都两眼凶光,有的还戴着手铐,看着就不像好人。”
“到底是什么坏人呢?”“黑社会团伙?贩毒集团?**分子?”
人们互相之间有问有答,不时有新的问题出现,又马上会有旧的答案被否定,可能旧的问题又随时会成为新的话题。“内部消息”、“可靠情报”成为人们常用的词语,用以佐证自己观点的权威性。各说各的理,又有各的解释,人们莫衷一是,没有定论。但有一点,取得了人们的普通认同,那就是:肯定出事了,出大事了。
从二十三号开始,连着好几晚,人们不时有类似的新发现。有人说在国道上看到了成群的统一制式警车,有人说在定野市看到了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警察,至少有好几百人。有人说,路上遇到几十辆蒙着绿帆布的军用大卡车,不知里面装的是人还是货。有人说,乡下山旮旯里面去了好多警察和车辆,出来时车上都满满的。还有人说,市界看到了警、匪对峙场景。
这些推测内容,经过时间的发酵,在几天内又有了新的版本。在说到现象的时候,人们也掺杂着各种议论,大部分人都持支持态度,认为打黑除恶是好事,对老百姓有好处,对国家和社会有好处。也有个别人不以为然,认为公安局是在做秀,是用高射墙打苍蝇,虚张声势。
随着省、市报纸,以及市、县电视台的曝光,人们才知道,以许源县公安局为主,在定野市打掉了一个特大造假团伙。这个造假团伙,就是前一阶段人们一直关注的假药案。
谜底揭开,多种猜测版本自动消失,人们转而评论这件事情。和先前对猜测结论的评价不同,那时人们还是褒贬不一,现在评价却是高度统一。人们都说“好”,公安局好、公安局长好、公安干警都好,抓住那些犯罪分子,打掉造假窝点更好。
打假报道出来不久,又传出新的消息:许源县人民医院院长被撤职,纪检机关正在对其渎职、涉嫌滥用职权、涉嫌收受贿赂进行调查;人民医院护士长被查办,直接逮捕,罪名是违法出售医疗器械与医疗废弃物。人们这才知道,院长还是护士长的表妹夫。
关于医院工作人员被查办的传言还有很多,当然不只是县人民医院领导,也有中医院的,还有乡镇卫生院、医药公司、卫生部门等。人们纷纷评论,县里整个医疗系统烂透了,一时之间,好像医生、护士就没有好人。当然,还有一些其它部门的人也被传接受审查。
这些惩治**的消息,并不是报纸登的,更不是电视台播的,更多是来自“权威”的“地下纪委”或“地下组织部”。正因为这些消息的不确定性,反而更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好多人不但评论,而且还专门去相关部门观察,以验证消息的正确或推翻相关结论。
……
十二月三十日,许源县公安局召开总结表彰大会,表彰全年的先进集体、先进个人。参与打假案的干警和群体,成为各种先进中最耀眼的个人和集体。
这次大会,县公安局广大干警全部参加,当然还有个别人员在岗执勤。县委书记刘福礼出席会议并讲话,带来了县委、政府的关心和慰问。市局常务副局长周子凯,驱车几百里,送来了市局的肯定和鼓励。县政法委更是热情有加,政法委书记萧长海直接说公安局给政法系统争了光,称楚天齐是政法系统的一面旗帜。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沃原市玉赤县,也专门发来了贺电和感谢信;玉赤县公安局长俞海洋,更是给小老乡打来电话,进行感谢和祝贺。
也正是在这次表彰会上,广大干警得到了假药案侦破大捷的确切消息:在全市范围,共端掉大型制售假药窝点两处,打掉假药包装物加工点十五个,铲掉违法旧医疗器械、包装物收购站四十六个。此案中,查处涉案金额共五亿六千万元,抓获生产、加工、销售、中介等违法犯罪人员三百七十一人,其中许源县就抓了一百二十二人。
在主持人说过“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后,此次表彰大会圆满结束。
既然表彰会如此成功,如此圆满,自然少不了举杯庆贺。于是,由县委出钱,在许源饭店大宴会厅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
周子凯等人,以市局有任务为由,没有参加晚宴。县里四大班子成员则全部出席,与广大干警同乐。
县委书记刘福礼主持了开场三杯,又与楚天齐、楚晓娅以及假药案专案组分别喝了一杯。饮过六杯酒后,刘福礼找了一个常用理由,并委托县长牛斌继续主持晚宴,然后离开了宴会现场。
酒酣耳热之际,牛斌端着酒杯,到了楚天齐面前。楚天齐当然不能托大,马上站了起来。
“楚局长,敬你一杯酒,一是表示祝贺,祝贺在你带领下,县公安局取得了假药案侦破大捷;二是感谢,感谢在以你为首的县局班子领导下,广大干警不畏艰辛,为全县乃至全市人民铲除了毒瘤;三是慰问,在侦破假药案过程中,广大干警付出了辛劳,尤其楚局长还承受了无妄的委屈与压力,就连政府也差点被坏人蒙蔽;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成功的领导了这次案件侦破工作,实在令人佩服。”说着,牛斌举起了酒杯。
楚天齐马上道:“县长,您过奖了,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是在履行本职。只要干工作,就难免被误会,有时误会也会变成压力,还会转换成破案的动力。要说感谢,也应是我这个公安局长代表公安局全体干警,感谢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县局即使做出了一些成绩,也是与各位领导的支持分不开的,尤其财政支持更是必不可少,请县长继续大力支持。”
“哈哈哈,果然年少有为,光这几句话就讲的有水平。”牛斌说着,在楚天齐的肩头拍了拍。当然,牛斌的个子要比楚天齐低好多,想着拍肩头,其实却是拍在后背上。
“县长,既然说的这么热闹,你又提了三层意思,怎么也得喝三杯吧。”萧长海在一旁凑着热闹。
“算了吧,人家是楚三斤,我可不敢以卵击石。”牛斌“哈哈”大笑,“老萧,你也陪上吧。”
听到“楚三斤”的典故,人们都笑了起来。做为典故当事人的楚天齐和曲刚,却弄了一个大红脸。
在看似热烈的气氛中,庆祝晚宴被推向高*潮,个个都是脸颊微红、面带笑意。
而有一个人的心情,却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当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却对楚天齐狠的牙根痒痒。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元旦快乐
古朴的院落,环境优雅。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后院一间屋子里,一个小范围宴请正在进行,与其说是宴请,其实更像是聚会。聚会的召集者何佼佼,这个场所也是她提供的,参加者有楚天齐、楚晓娅、周仝。
宴请活动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看了看在座众人,何佼佼冲着楚天齐再次举杯:“感谢你今天能来,更感谢对何氏的大力帮助,正是在你不懈努力下,才让何氏集团度过了此劫。明天就是元旦了,祝你节日愉快!”
楚天齐道:“刚才我说过,你不要总是感谢,反而是我要感谢你,感谢你的邀请,更感谢你的理解。在这次假药案中,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是在履行本职,我不但不敢接受你的感谢,反而要为迟迟破案表示歉意和愧疚。”
楚晓娅笑着道:“咯咯咯,楚局长,今天怎么这么酸,跟小师妹说话还文诌诌的?”
周仝也跟着打趣:“佼佼,你也太客气了,总是说感谢。今天你坐东请客,其实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是不是和你师兄共进晚餐,太激动了?”
“对了,佼佼,你们平时说话也这么正式吗?好像彼此都是称呼‘师兄’、‘师妹’吧?”楚晓娅脸上满是八卦神色。
周仝继续附合:“就是,国庆期间共进晚餐,多亲密?是不是今天有我们在场,反而拘束了?”
面对二人的逗弄,楚天齐笑而不语。
何姣姣虽俊脸绯红,甚是不好意思,但还是反击道:“共进晚餐的又不只是我一人,也有人被拍到照片,还被拿到县政府会议上了。我和师兄虽为校友,但在校期间却并未相遇,平时见面也少的很。而有人不但和师弟党校学习三个多月,现在更是朝夕相处,听说还经常短信传情呢。”
“瞎说。”周仝脸红异常,在何佼佼身上轻轻掐了一把。
楚晓娅则笑着道:“佼佼,我怎么感觉你的话里满是醋味呀?”
“哪有?”何佼佼脸色更红,匆匆和楚天齐碰了一下酒杯,干了杯中酒。
楚天齐“嘿嘿”一笑,也一饮而尽。
看着楚天齐得意的样子,三女这才意识到,最占便宜的是这小子,便把目光纷纷投向桌上唯一的男性。
“干什么?想吃了我?”楚天齐打趣道。
他用的“吃”字,不免让人产生遐想,三女脸色更红。楚天齐也意识到话中有语病,便也老脸一红。看到那小子尴尬的神色,三女忽又“咯咯”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
你们笑,我也笑,楚天齐也跟着傻笑起来。一刹时,屋子里笑声一片,好不欢快。还好这处所在清静,众人又身在后院,否则难免会让听到的人们臆想不断,没准明日又会编排出不同的绯闻版本。
……
就在楚天齐等人喜迎元旦、举杯同庆的时候,另一处所在也在进行晚宴。但这个晚宴不是宴请,也不是聚会,倒更像是最后的晚餐,气氛很是沉闷。
这个晚宴,共有两名主角,也仅有两人,正是许源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曲刚、副局长张天彪,是曲刚邀请的张天彪。
两人已经就位很长时间,热菜都凉了,期间除了曲刚说过几句话,张天彪是一言未发。平时那么爱喝酒的一个人,今天张天彪连杯都没端,而只是对着自己面前的那盒烟发狠,一根接一根。现在屋子里烟雾升腾,呛的曲刚一个劲咳嗽,张天彪自己也不时发出“咳咳”的声音。
“天彪,我早就想和你坐坐了,只是近些天工作太忙,才在今天抽了这么一个空。”说着,曲刚端起酒杯,“咱哥俩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喝了。”
张天彪没有举杯,也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挂上了一抹讥笑,似乎鼻子还“哼”了一声。
对方的反应在自己意料之中,曲刚并没因此而不快,而是放下酒杯,继续道:“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事情确实是提前想不到的。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谋划当局长的事,不但我自己在积极争取,你也跑前跑后、出谋划策。那时候挺累,但我们却乐此不疲,因为大家都是好兄弟,可以说不分彼此。可在短短的时间里,局长梦就碎了,一年下来,连兄弟之间都疏远了。不但平时意见相左,竟然连一杯酒的面子都没有了。”
张天彪还是没有说话,但却“嗤笑”了一声,脸上表情很是丰富,还玩世不恭的摇着头。
“天彪,难道真的连杯酒的情谊也没了?”曲刚盯着对方,再次举起了酒杯。
张天彪继续低头不语,当然更没有端起酒杯,但却用眼角余光偷偷扫着对方。
见对方不理自己,曲刚便一直举杯看着对方。
一分钟,
两分钟,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张天彪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张天彪忽然抬起头,脸上还堆着笑容,他双手举起酒杯,与对方碰在一起。
曲刚心中一松,紧绷的神情也慢慢舒展,正要继续说话,可随即又皱了起来。
张天彪根本不等对方说话,而是抢先道:“感谢曲局长在百忙之中,能够纡尊降贵,赐我这落井之人美酒一杯。张天彪感激涕零,不能言表,必当三生永记。”说完,向前伸酒杯与对方碰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一饮而尽。
这叫什么话,说还不如不说,这不是埋汰人吗?曲刚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但他还是喝了。喝完后,给双方倒满。
“天彪,你不能这个态度呀,都是好弟兄,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曲刚耐着性子说。
“不敢,曲局长能够请我这个下*贱之人,我怎敢造次?再说了,曲局长是正义化身,我只是个卑鄙的宵小之徒,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我得有自知之明。”说着,张天彪兀自端起面前酒杯,独饮了此杯。
曲刚叹了口气:“天彪,你变了,直*肠子性格不见了,反倒尖酸刻薄了好多。”
“是吗?事物都会变的,只有求变才能发展嘛!这是哪个名人讲的?这一下倒想不起来了,还是底蕴不够。”张天彪看似自言其语,其实就是在讥讽对方。
“天彪,咱俩到了这个地步,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有些事是不可预见的,你要学会适应。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做的不够,没有尽到一个老哥的责任。”曲刚语气很诚恳。
“折杀小人了,不敢,不敢,错误全都是我的。是我不识好歹,是我摆不正位置,是我认不清形势。”张天彪表情很夸张,“我要向曲局长道歉,请曲局原谅我不懂事,并请继续原谅下去。我知道我不配做局领导,就是做警察也可能不够格,还请您大慈大悲,让我做个小警察,让我能挣个糊口的钱。”
“你……你他*娘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曲刚气的一拍桌子。
张天彪故做害怕神情:“曲局息怒,曲局息怒,看来我的请求让您为难了……”
“妈的,有完没完。”曲刚再次一拍桌子,打断对方,“我告诉你,少他娘的给老子来这一套。你想干什么?想寒碜我?你还嫩点,老子工作的时候,你他娘还穿开裆裤呢。”
“是,是,曲局教训的对,就凭我的资历,根本就不配跟您这么说。”张天彪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曲局,我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条狗命吧。”说着,他还煞有介事的站起来,鞠了一躬。
“你他娘……”手指对方骂过后,曲刚长叹了一声,“天彪,咱们兄弟至于这样吗?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出来,为什么非要句句带刺呢?”
“曲局教育的对,新年到了,我应该祝局长大人步步高升,元旦快乐!”说着,张天彪还举起了酒杯。
看来这小子是不能好好说话了,曲刚叹了口气,也举起了酒杯。
……
楚天齐等四人的晚宴还在继续,话题已经换到了假药案上。
楚晓娅一笑:“楚局长,你可真够厉害的,上医院看人的当口,就发现了收旧药盒的人,然后顺藤摸瓜,搞了那么大的事。不但抓住了这么多造假者,连医院院长和护士长也给拉下去了,好多人也跟着落马。”
“你这当县领导的,也传谣信谣?”楚天齐反问。
楚晓娅哼了一声:“少打马虎眼,人们都说是你看到了护士长卖东西。人们还说,要不是你的话,那个护士长恐怕光卖那些盒子、瓶子,一年也得挣个十好几万吧。县领导不是都夸你发现了重要线索吗?”
楚天齐不禁感叹:本来以为挺隐秘,结果现在却成了公开秘密。
“哎,还是当官好。”何佼佼在一旁感叹,“案子一破,马上就是各级领导表扬、下属拥护,还成了政法系统的一面旗帜,这旗杆倒是够高的。”
楚晓娅接过了话:“佼佼,你就满足吧,要不是你师兄破了案,现在你们公司还背着黑锅呢。”
“是该庆幸,我也非常感谢大家帮忙,还何氏药业清白。”说到这里,何佼佼话题一转,“企业现在是卸掉黑锅了,但为此却损失了好几个亿,这还只是直接损失,间接损失不可估量,社会声誉更是受损严重。企业有嫌疑的时候,各部门都纷纷上门找茬,现在知道是冤枉的了,这些部门早没了影,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法,哪怕有一个公告也好啊。”
何佼佼的话,尽管未免有失偏激,但确实也是实情。相当多的企业在政府、社会等各方挤压下,好多事情上确实很弱势,但却往往被强行赋予了一个强势的外衣。三人深有同感,一时不好接话。
看到众人神情严肃,何佼佼略显尴尬的一笑:“不说了,本来是感谢你们帮忙的,怎么我倒诉起苦来?大家举杯,元旦快乐!”说着,她举起了酒杯。
“元旦快乐!”四只酒杯碰在一起。
酒液轻轻晃动,幻化出几双眼睛,那些眼睛都透着凶恶的光。楚天齐微微一楞,赶忙故意晃了一下酒杯。杯中哪有眼神?分明是白色的酒液。
第一千零三十章 岁尾夜谈
楚天齐是带着狐疑和些许不安,离开的晚宴现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他总感觉有几道凶狠的目光看着自己,凶狠程度不亚于在“河西二监”那次感受到的。但晚宴现场他曾多次回头,并没有任何发现,为此还让三女取笑他,说他疑神疑鬼。可是直到他进了公安局大楼,那几道凶狠的目光也不时出现在脑海,仿佛已经映在大脑中。
刚上到三楼楼道,就见自己办公室门外站着两个人。楚天齐先是一楞,驻足去看,却发现是厉剑和高强,两人手中还提着食品袋和瓶子。
见局长回来,二人迎了过去。
“你俩不休息,在这干什么?”楚天齐其实是明知故问。
高强“嘿嘿”一笑,低声道:“今天是年终岁尾,明天就是元旦,我俩没有美女相伴,只得与它为伍了。”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酒瓶。
“你小子。”楚天齐手指对方,“真没个正形。”
说话间,打开屋门,三个人直接进了套间里屋,楚天齐去了卫生间。
厉剑和高强支开小方桌,把下酒菜放到桌上,拿出两只酒杯,倒上了白酒。
楚天齐的声音从卫生间传了出来:“昨天晚上喝大酒,酒劲还没过,今晚上又刚来了一顿,我是喝不了了。”
高强接了话:“老师,不对吧。县领导请喝酒就喝,美女师妹请喝酒去的更快,怎么轮到我们,就不给面了呢?我记得您不是眼睛只往上看的人,即使偶尔有重色轻友的嫌疑,也不应该这么明显吧?”
“好小子,现在倒学会编排……”说着话,楚天齐已经走出卫生间,当看到桌上只有两个杯子时,又笑了,“说的好听,连杯子都没准备,可别说我不开面。”
“怎么没有您的?那是厉剑死活不喝,以防万一有特殊事情,能够随时动车。”说着,高强把杯子向前一推。
说笑过后,三人坐到桌旁,开始喝将起来,边喝边聊。厉剑喝的是罐饮料。
话题一开始,自然就聊到了这次假药案上。在破案过程中,楚天齐向高强、厉剑透露的信息最多,这二人可以说是他目前最信的过的下属和兄弟,因此聊到此案没有忌讳。
碰过一杯酒后,高强说:“老师,现在案子已经破了,有些谜底也该揭开了吧?”
“什么谜底?整个过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没什么可说的。”楚天齐夹了块火腿,放在口中。
高强挤了挤眼:“老师,你这是跟我们捉谜藏。恐怕刚才跟师姐、师妹还有美女县长,早都交待了吧?”
“没大没小的,我的光辉形象都让你给抹黑了。”楚天齐点指对方,“说吧,想问什么?”
“好。”高强点点头,开始提问题,“辛长龙是您交给我的,他怎么会那么乖乖听话呢?还有那个九哥是谁?再有,那个‘活死人墓’可不好找,不过你好像对那里很熟,还有……”
楚天齐打断对方:“好吧,你也不用提问题了,我就都和你俩‘交待’了,怎么样?”
“很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高强不忘调侃了一句。
“这些还得从十一月底说起……”楚天齐开始讲述起来。
他先从去看何喜发那晚讲起,讲如何发现“蓝大褂”老四与一个女人举动异常,又讲他在医务公示栏发现那个女人就是医院护士长,然后讲到他在后院那辆脚蹬三轮车上的发现。所以便与厉剑分工,连着盯了两晚,但一无所获。就在恰巧厉剑有事回家那晚,才又再次发现了“蓝大褂”的身影,时间是十二月二日。
讲述十二月二日和五日晚上两次夜探“活死人墓”时,楚天齐说的很详细,厉、高二人听的也如身临其境。听到楚天齐随拉货集装箱出发,一直到吴老七那里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二人惊叹不已,同时也为楚天齐假发套、灰脸黑痣的造型好笑不已。
讲到中途,楚天齐喝过学生敬的酒,继续说:“吴老七出车祸,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这个假九哥的身份也没了用武之地。吴老七是当时我唯一的线索,我期盼他能尽快醒来,才好带我去见‘龙头’辛长龙。同时,我也担心辛长龙识破我的身份,或是得到我这个假九哥要去见他的消息,从而早有准备,转移罪证或是逃跑。在等了好几天后,吴老七虽已脱离危险,但却昏迷不醒,看情况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
唯一的线索断了,我便只得再想他法。推翻好多想法后,我决定假扮辛长龙,通过败坏他江湖上的名声,而引蛇出洞。这个办法虽然很冒险,虽然我也犹豫过,但时间不等人,我还是做了。结果,他果然出现了。但在他现身之前,却用另一个假‘龙头’,来探我这个赝品辛长龙的虚实。等那个小子打不过我,而且他也确认我是单人前往时,便对我突施‘暗器’。
从‘暗器’的角度和数量分析,出手的人远不止一位,看样子还会接连不断。于是,我便假装中招倒地,等他们出面验证时,趁机制住了辛长龙。当我确认他就是‘龙头’时,马上把他弄晕,并施出烟雾弹,带他躲开了那帮人的围追堵截。开车到了安全地带后,这才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去接人。再后来的事,高强都参与了。”
“怪不得那小子看上去就跟睡着似的。”高强接了话,“对了,您给我的路线图,是怎么绘制的?”
“这个嘛!你应该明白。”说着,楚天齐一指自己手机。
“哦,里面安了定位跟踪仪。”高强点点头,然后话题一转,“老师,您的烟雾弹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让他晕的?”
楚天齐回答:“保密,这是纪律。”
“啊?”高强一时无语。
“局长,在玉赤的时候,就有人传你有功夫,后来我又见识过一次。但听了你这些天的经历,我真正知道,你是一位现代的武林高手。”说着,厉剑竖起了右手大拇指,“你是这个。”
“要低调。”楚天齐幽默了一把。
“哈哈哈。”屋子里响起了畅快的笑声,还有碰杯的响动。
尽管声音很大,但在套间里屋,声音传不出去,而且楼道里也并没有人。
说笑一阵,楚天齐面色严肃起来:“高强,这次侦破假药案,虽然收获颇丰,但关键涉案人却漏网了,这事并不算完。你怎么看?”
高强也收起了嘻笑的表情,认真的说:“是啊,严格来说,喜子没有归案,这个案子就没有破。他不但牵涉到假药案,还牵扯到何喜发被打案,也可能还有其它案子。只是现有线索信息量有限,而且这个人肯定已经知晓发生的一切,会躲的更加隐蔽。也许从他身边人能够突破,寻找线索。”
“嗯,这个思路对。”楚天齐道,“这次不是还抓了好几个‘玩红蓝铅’、‘易拉罐’的吗,可以从他们身上下手。还有就是那个辛长龙,他毕竟直接和喜子接触过,看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怕就是能提供与喜子关系亲近的人,或是与其有关的事物,也行。”
高强说:“我已经在这么做,秘密的做。”
楚天齐点点头,表示认可学生这份谨慎。然后又道:“那个吴万利是何许人,现在身在何处?他可是此案中,最大生产假药窝点的法人,怎么就没逮住他?就连他的那些下属也没见过他,这是不是太反常了?”
高强也点点头:“明白。”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
楚天齐拿起手机,一条短消息出现在屏幕上:“以后不准再用牙齿叼刀子,伤着怎么办?要是上面有毒的话,你的小命都堪忧。”
看到是周仝的号码,楚天齐不禁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曾假扮‘龙头’?这些事他并没对周仝讲过,更没说过冒险用牙齿接下辛长龙飞刀的事。
正自狐疑,周仝又一条信息过来:少抵赖,这已是公开的秘密。
楚天齐不禁摇头,心中暗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高强和厉剑走了,楚天齐也已躺到床上。虽然喝了好多酒,但楚天齐并不瞌睡,还在想着事情。
除了刚才和高强、厉剑探讨的那些,楚天齐心里还有疑问:何喜发案似乎有聚财的影子,假药案是否也和聚财有关呢?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预感,但他却认为可能性非常大。
另外,就是从假药案曝发前后,针对自己的那些动作究竟是什么人做的?他可不相信是张天彪所为,张天彪顶多就是一个奉命行*事者,或者完全就是被无意利用的人。
这两个疑惑,楚天齐并没对厉、高二人讲,这并非是对他们不信任。而是他不想让这些事分他们的心,他要让他们全力关注那些已经曝光的事情。
忽然,几道凶狠的目光再次涌上脑海,楚天齐不禁纳闷:这是怎么啦?喝多了?不能呀。难道出现了幻觉?也不应该吧。
使劲晃了晃头,那几道目光不见了,但很快又出现在脑中。楚天齐不禁一惊:莫非要出什么事?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动心眼
元旦和周末两天连休,共放假三天。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三天假期中,楚天齐并没有出去,而是几乎一直窝在办公室,做着案头工作。再有一个月就过春节,各种会议肯定不少,有的会议通知已经提前下来,这些会议会占用好多时间。可他不但要继续关注假药案深挖工作,还要完善一些总结和谋划几个工作计划,只能把这三天假期也利用上了。
所好的是,假期期间很是安静,没人来打扰,就连以前假期做饭的事也省了。从元旦那天开始,在周末和假期厨房会有专人值班,为家在外地人员做饭。楚天齐刚到许源县的时候,赵伯祥就要这么安排,当时楚天齐觉得太麻烦,就坚持周末自己解决,反正就他和厉剑两人。
可现在不但高强周末经常不回家,个别新调到中队的队员也离家较远,再在局长办公室做饭就不方便了。这段时间,个别队员周末都是自己去外面小饭店解决,这样下去当然不行。
假期很快过去,一月四日正式上班,公职人员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刚上班,曲刚就来了。坐到对面椅子上,他把几页纸放到桌子上。
看了眼曲刚,楚天齐把那几张纸拿到面前。
最上面一张是请假条,请假人为张天彪,理由是血糖指标过高,需请假半年进行调理。下面几张是复印件,都是医院的各种化验单,化验时间分别是假期这几天,其中血糖一项的数据是七点八。另有一张是诊断证明,上面签署着医生的建议:休息。
每年都体检,对于血糖这个指标,楚天齐并不陌生,尤其化验单上都会有正常指标范围。从张天彪血糖数据看,是高于正常范围最高值,但远没到需要在家休息的地步,更没必要休息半年时间。扬了扬手中单子,楚天齐问:“就因为这?”
曲刚道:“张天彪说医生讲了,是由于他工作的特殊性,饮食不规律,长期睡眠严重不足造成的。”停了一下,他又说,“他向我请假,我让他找你签批,他放下这些单子就走了。以前他就是驴脾气,现在越来越不懂事了,请局长多谅解。”
楚天齐并没顺对方的话茬说,而是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信任他,说假药案收网战没让他参加,也没告诉他相关信息,说我把他当贼一样的防着。”曲刚回答的话,张天彪确实讲过。但除此之外,张天彪还有些刺耳的言词,曲刚是没法向楚天齐转述的。
楚天齐一笑:“好吧。”在请假条上签下“同意”二字,并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对方潇洒的签字,没有任何勉强,这既在曲刚意料之中,也让他感觉多少有些突然。以他的理解,楚天齐不应该这么平淡。
张天彪毕竟一直和对方做对,做为副局长这次又要请假半年,怎么也应该找一把手签批,而事实却是由自己代劳找局长。曲刚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楚天齐肯定应该会对张天彪这种做法表示不满,进而对自己也适当敲打两句,或者干脆不予签批,也或者假意问候一二。但事实是,楚天齐好像是在处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非常正常的签批了。
太正常就是不正常,楚天齐没有对张天彪请假一事有任何评论,究竟是没有意识到张天彪在闹情绪,还是根本不屑一顾,或是另有其它想法?就凭楚天齐的智商,绝对不可能意识不到张天彪的耍赖做法,那就只能是不屑或是另有想法。那么究竟会有什么想法呢?
“老曲,他分管的工作不能没人做吧?”楚天齐把几张单子向前一推,说道。
听到对方讲话,曲刚才收回思绪,追问了一句:“局长你说什么?”
楚天齐一笑:“张天彪分管着刑警、交警等重要部门,尤其现在还有几件案子没有完全了结,新的案子又可能随时发生。这分管领导一请假就是半年,总得有人管吧,你看谁合适?”
曲刚心中暗道:看来张天彪这种做法,正合对方心意。他不禁暗骂张天彪“不成器”,纯属一介武夫,长着猪脑子的武夫,真好比人家楚天齐正瞌睡,张天彪就送上了枕头。这两个部门一直在自己手里抓着,从自己当队长算起,少说也有十五、六年了,竟然要被这小子轻而易举、意气用事的断送出去。这怎么行?只是对方问的这么直接,又该如何回答呢?
正这时,楚天齐又追问了:“老曲,你看谁合适?”
“我看……我,你看我怎么样?”曲刚脸色发红,说的有些结巴。虽然他这么多年也几次毛遂自荐过,但都是在年长的老上级面前,从来没当面向一个小年轻说出这样的话,他觉得老脸有些发烧。
“哦,呵呵,好,好。”楚天齐干笑两声,用手一指烟盒,“抽烟,抽烟。”
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意思?曲刚当然能看的出来,也明白自己的提法有些不合适。他抽*出两支香烟,一人点上一支,正想继续争取。
楚天齐却适时说了话:“老曲,收到那些会议通知没?准备的怎么样了?”
“收到了,每年两节前后都这样,说的一个比一个重要,其实都是务虚会。不参加不行,参加又没个正经内容,还得准备那些废话稿。不过我加了几个夜班,也弄的差不多了。”曲刚回答的很谨慎。
“我也是,也准备好了几个。虽说有些会议内容差不多,但发言还得略有区别,还得改改,尤其不能把会议主题弄混,否则就要出大笑话了。”说着,楚天齐话题一转,“喜子有消息吗?那个吴万利有线索没?”
节前都没有线索,又连着三天休假,今天能有消息?曲刚先是略有不解,旋即马上明白对方真正意思,便简短的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哦。”楚天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说:“近几个月事情不少,个别部门又不太得力,老曲辛苦了。”
“不辛苦,职责所在。”曲刚尽量说的简短。
楚天齐缓缓道:“老曲,据我了解,你当刑警队长那会儿,可是啃下不少硬骨头,忙起来就没白天没黑夜。这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不能太劳累,毕竟年岁不饶人。张天彪可比你小十来岁呢,不是都血糖不正常,不得不长时间休息吗?”
越来越听出味来了,但曲刚却不得不表态:“谢谢局长关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我也不是好汉,也并不勇。”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虽然现在比那时长了几岁,体力肯定没法跟那时比,但现在积累了一些经验,做同样的事能省不少气力,好多时候也可以事半功倍,这些工作完全吃的消。反而倒是年轻那会,仗着岁数小,什么都不在乎,身体往往容易出状况,就像张天彪现在似的。不过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调整一段时间,立马又会恢复如常。”
真是说的滴水不漏啊,既说自己身体没问题,也暗示张天彪很快能恢复。对方的意思,楚天齐岂能不知?但他还是故做糊涂:“有一定道理,有一定道理。”
这个楚天齐怎么不接茬呢?曲刚心中起急,只得又说:“班子这些人呢,赵政委多年主抓政工,而且确实年纪大了。常亮虽说年轻,可他一直辅助政委,多是分管一些内勤部门,第一线工作经验严重欠缺。孟克这个人党性强、觉悟高,只是他现在分管纪检,确实不适合再兼事务性工作,这个好像也会影响纪检的独立性原则。”
“哦,也是,也是。”楚天齐连连点头,“那有没有人可以顶上来呢?”
顶上来?仇志慷吗?曲刚不禁再次想起张天彪曾说过的话,他狐疑的看着楚天齐,却见对方面色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倾向。越是外表平静,可能事情并不简单。怎么办?怎么办?对方就是不接自己的话呀?事关重要,也顾不得害臊了,脸皮厚吃个够嘛!想到这里,曲刚一咬牙,再次直接说道:“局长,我觉得还是我最合适。”说完,眼睛紧盯对方,还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静了一会儿,楚天齐只吐出了一个字:“你?”
“我比赵政委年轻,比常亮经验丰富,又不似孟克分工有限制。而且多年分管刑警、交警等部门,就是现在做常务工作了,这些部门工作也一直在我的领导下。由我暂时分管,不存在任何衔接、磨合的问题。”曲刚说的非常直白,“张天彪虽说请假半年,也可能两、三个月就能调理好身体,重回工作岗位,我也只是代管而已。”
“你既要做常务工作,又要分管这么多具体业务,尤其还要全力领导抓捕喜子和找到吴万利等工作,你身体吃的消?”楚天齐反问。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曲刚回答的很干脆。
楚天齐轻轻一拍桌子:“好,太好了。我本来就想这么安排,又担心你体能和精力,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你就能者多劳吧。”
啊?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曲刚不禁狐疑,是自己一开始理解错了,还是对方动了什么心眼。
楚天齐确实动心眼了,也顺势来了招欲擒故纵,但两人理解的“心眼”却未必就是同一回事。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连二姐,何许人?
节后上班第二天,在班子成员会上,众人一致同意,由曲刚暂时代管张天彪原分管工作。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曲刚是担心失去掌控多年的权利,所以宁可多受累,也不能把这些工作拱手让人。其他人则觉得这是代管,是替张天彪擦屁*股,完全没有必要去抢,当然孟克根本就没这种想法。如果是张天彪已经去职,那原分管工作就肯定有人惦记了,不仅惦记工作,恐怕还想着顺势推自己的人上*位呢。
总算没有失去这块阵地,曲刚长嘘了一口气,他没敢懈怠,而是迅速介入了相关的工作。前些年一直直接分管这些部门,就是近两年虽由张天彪分管,但也几乎是完全听命于自己,上手并不难。只是现在既要做常务工作,又要分管具体事情,确实也忙的不可开交,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忙并快乐的。
现在接手这摊工作,既是为自己一系掌控这部分的势力范围,也是为张天彪守住这些权力,只是张天彪买不买帐却很难说。
张天彪是曲刚一手提拔的,可以说是曲刚看着成长起来的。曲刚也有意无意的把张天彪当做晚辈,进行关心和呵护。这么些年下来,两人很自然的适应了这种关系,谁也没有感到不习惯。但从今年后半年开始,这种关系出现了变化。
从楚天齐到任那天开始,自认对方抢了自己位置,曲刚就把楚天齐划入了对立面,张天彪自是坚定的和曲刚站在一起。两人不但在赴任大会上,给楚天齐来了个下马威,之后更是多次找茬挑衅。但怎耐时运不及,几乎总是偷鸡不成撒把米,让曲刚不得不反思。
经过反思,曲刚并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但方式欠妥,再加上靠山牛斌态度模糊,他便采用和缓方式争取利益。几次牛刀小试,他吃到了小甜头,慢慢的思想也有了些许变化,决定以合作来图一把手的位置。
曲刚态度有了大变化,但张天彪却固守着敌我矛盾思维,继续找楚天齐别扭,为此和曲刚也逐渐有了分歧。对于张天彪的一根筋性格,曲刚虽也经常说教,但却又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一次次谅解了张天彪,也一次次替其遮掩和解释,为此在楚天齐那里落了好多短处。
对于曲刚的心情,张天彪根本不买帐,他视其软弱、立场不坚定,常常甩脸子,并出言不逊。渐渐的,和曲刚不再亲近,好多事情不再向曲刚讨教。国庆节前的那次会议上,张天彪更是明确反对楚天齐提出的“介入假药案”提议,这让曲刚很不理解,他不明白张天彪为何提前没和自己透露一点消息,竟然和赵伯祥一个鼻孔出气。虽然张天彪那时已越来越不听话,但曲刚还是以宽容的态度对待他,毕竟是自家人嘛!
在十一月七日县局班子成员会上,张天彪再次向楚天齐发难,提出让楚天齐公务回避,这让曲刚不理解,也不能原谅。这次会议可是你张天彪让我曲刚提议的,你这不是故意把我装里面,让我背黑锅吗?太过分,太伤人心了。于是曲刚便不再给张天彪好脸色,张天彪反而态度好了很多,但曲刚总感觉是对方理亏在先。
在众多压力下,楚天齐不但没有垮台,反而成功领导了假药案侦破,而且彻底摆脱了嫌疑。曲刚不禁暗暗庆幸,庆幸自己这次决断的正确,庆幸自己没有落井下石。
楚天齐是正确的,让其公务回避的做法就是错误的,张天彪一时成了过街老鼠,意志消沉不已。毕竟是自家孩子,曲刚一改前些天冷淡的态度,再次向张天彪伸出了温暖的手,以期拉孩子一把,在元旦前两人坐到了酒桌上。可那次晚宴,更像是最后的晚餐,张天彪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冷嘲热讽,直到喝的吐字不清了,还不忘奚落曲大局长。
节后刚一上班,张天彪就弄了这么一个请假条,这不是给曲刚出难题吗?曲刚便奈着性子劝解张天彪,可是换来得却是更多的牢骚,有些话根本就不能对第三人讲,更不能让楚天齐听到。曲刚尽管伤心不已,但还是以一种包容的心态,就像一个家长似的承受了这些。然后在楚天齐那里,豁出一张老脸,暂时守住了这块阵地。
事后想来,四号那天毛遂自荐,既让曲刚脸红,也让他很是疑惑。他疑惑的是,楚天齐为什么一开始摆出一副不情愿的神情,可最后又表示早有此意?是楚天齐在欲擒故纵,还是中途态度有了变化,或是有什么说法?
连着好几天过去,没有发现楚天齐有什么异常,只是对喜子和那个吴万利的事追的很紧。倒是有关张天彪的消息,让曲刚很是无语。人家张天彪根本没有所谓的休息,而是直接出去游山玩水了,听说还每日喝的醉薰薰的。
不只是张天彪的表现让曲刚寒心,县长牛斌的态度也让曲刚费解。自从今年开始,牛斌对自己好像就疏远了好多,尤其是在对待楚天齐的态度上,更是过几天就给一个新指示,有时要求反差又很大。尤其在最近,牛斌根本不理自己,在节前聚餐的时候都没接受自己的敬酒。但那个“明白人”却不时转达指示,要求自己多防着楚天齐,甚至暗示对着干。曲刚不禁暗道:这不是有病吗?
想着张天彪、牛斌、“明白人”各色人等的态度,曲刚很是无语,便暗下决定:努力工作,一切还得靠自己。
……
相比曲刚的忧心忡忡,楚天齐要轻松的多,当然只是相对而言。他的工作内容并不少,既要准备那些讲话稿、发言稿,还要过问假药案继续审讯与移交司法部门的工作。而且何佼佼也常打电话,过问何氏药业受损补偿的事,希望县里能给予变通的支持。于公于私楚天齐都责无旁贷,他便只得一边安抚这个小师妹,一边拜托楚晓娅多关注此事,引得楚晓娅不时戏弄几句。因此,连着好几天,他一直就没闲着。
以上这些毕竟都是事务性的,顶多占用点时间。现在让楚天齐最关心的,除了喜子和吴万利的消息外,他更忧心的是幕后黑手是谁。
在假药案发前后,好多事情都透着诡异,比如那么多封信为什么会被退回?是邮电部门谎报吗?不可能,自己可是在班车上亲耳听到过这种事。可为什么自己之前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就连厉剑等人也没听说过。还有就是张天彪、县政府、市公安局收到的那些信件与照片,究竟是何人所为?热心群众?骗鬼去吧。
不止这些,在假药案侦破关键时段,好多事情也透着诡异。假药案侦破看似收获巨大,可里面的两个关键人物——喜子和吴万利却去向成谜。而且据曲刚、高强分别汇报,有些窝点有明显的转移、毁灭证据现象,这就更令人生疑了。早不毁晚不毁,而且只毁了一部分,这说明什么?说明提前得到了消息,但时间又太仓促,这分明是有人泄密。
刚开始的时候,楚天齐曾认为张天彪就是那个幕后操纵者,但冷静一想,他觉得张天彪顶多就是个执行者,或是被利用者。但造假窝点能够提前得到消息,这又暗示着队伍中有内奸。在端掉那些窝点之前,行动计划可是保密的,大部分参战干警根本就不知道,知道行动计划的少之又少。只是楚天齐把知情者挨个过了一遍,觉得这些人都不可能,但除此之外又没有新的被怀疑对象。
正因为事情扑朔迷离,楚天齐必须万分谨慎,不得不对好多人都打了个问号,张天彪自然是其中一员。张天彪闹情绪撂挑子,在楚天齐意料之中,他就来个顺水推舟,想趁机在以后这段时间判断张天彪是否有嫌疑。只是担心刑警队工作介入人员太多,可能会发生新的不可测事件,楚天齐才欲擒故纵,把这个工作套到曲刚身上,反正曲刚也一直参与着假药案的所有事情。
除此之外,楚天齐仍然还在时刻观察着,既分析参与行动的知情者,也分析并未参与行动的可能知情者。从现在来看,没参加此次行动的人,嫌疑未必就小,反而隐蔽性会更强。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楚天齐拿起一看,是高强的号码,便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高强的声音传了过来:“局长,您那里……”
楚天齐接过了对方的话:“就我一人,在办公室。”
虽然两人的关系被别人猜测,但也仅是猜测,所以两人平时接触很小心,通话也是这样。节前那次夜谈,是高强唯一进楚天齐房间那么长时间,而且还是特意选的半夜时分。
“老师,还是没有喜子本人的任何消息。”高强说到这里,话题一转,“不过从辛长龙那里,得到了一条线索。”
“快说。”楚天齐催促着。
“辛长龙说,在三年前,有一次喜子喝醉了,曾经说过‘连二姐’三个字。根据喜子的只言片语,辛长龙觉得这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和喜子关系亲密的女人。”高强道,“只是好几年过去了,辛长龙早就忘了。这几天在脑子里过以前的事时,辛长龙才忽然又记了起来。”
“好,太好了。”楚天齐很高兴,“还有吗?”
高强回答:“没有了。辛长龙也只是听过那么一次,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什么‘连二姐’。”
“好吧,这也非常重要,你要继续关注。”说完,楚天齐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楚天齐自语着:“连二姐,何许人?”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宴归遇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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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是星期六,不需要上班,楚天齐起的稍微晚一些。但却并没闲着,除了做计划,就是整理文档。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楚天齐应邀去参加一个婚礼,是萧长海为儿子举办的,全县几乎所有在职副处级以上领导都在被邀请之列。楚天齐做为县政法委副书记、县政府党组成员、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自然也在其中。
可能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婚庆酒店没有选在县城中心,而是选择了离城十公里左右的一个生态园饭庄。庆典仪式是十一日中午进行的,大部分客人都是参加的中午宴请,一些县处级领导被安排在了下午。这既是为了领导们的**,也是为了方便萧长海专门做陪,当然也便于领导们喝酒。为此,萧家还专门使用生态园大巴车进行接送。
楚天齐就没有带专车,而是让厉剑送到指定地点后,专门乘坐了大巴车。大巴车上多是一些人大副主任、政府副县长、政协副主席,还有几个重要局的一把手,当然个别县委常委也在车上。可能人们更愿在周末轻松、自由一点吧,而且大部分人都比今天东家职位低,也没有摆谱的必要。
这些县里的风云人员,大都少了上班时的虚伪,有说有笑,偶尔还开上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当然,这并不代表说话就没有忌讳,但比平时看起来随便了许多,不过人们却戴上了生活中的虚伪面具。
说说笑笑间,大巴车到了生态园,萧长海也适时走到车前迎接。今天的萧长海,脸上没了往日的严肃,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嘴里不时说着“欢迎”、“谢谢”。在与楚天齐握手时,除了表示感谢,还对楚天齐赞赏了几名,并说一会儿好好喝几杯。
这个生态园是去年春节前开业的,到任后有几次在这里的宴请,都被楚天齐推掉了。今天他是第一次来,便一边走一边观察着。
虽然生态园看似稍微地处偏僻,但整个建筑造型新颖大气,室内设施也非常讲究,光是那些鲜活的绿植养护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和楚天齐以前去过的个别生态园相比,这里面没有那种类似植物杀虫剂的味道,闻到的都是花草原始的香味。
六点多的时候,晚宴开始了,所有菜肴非常奢华。龙虾是按位上,每只在三、四两左右,鲍鱼是两头鲍,海参的个头也很大。不用说,中午的饭菜标准肯定不是这样的。像是这种档次的吃食,楚天齐只吃过一次,还是去年在*市特训期间,有人专门请他的,而且那人还专门强调是个人买单。
楚天齐所在的餐桌,以政法系统为主,有法、检两院院长、司法局长,还有政法委几个副书记等,曲刚也在场。虽然和这些人是同一系统,但楚天齐的政法副书记职务主要就是挂个名,他平时的工作重心都在公安局上,和这些人也仅是点头之交。尤其在今年的一次政法系统会议上,法检两院院长、司法局长对他也很冷淡。
但今天这些人却一下子热情起来,既奉承楚天齐工作有魄力,专破大案要案,又提前恭贺楚天齐步步高升,有人甚至还说“以后请多关照”之类的话。楚天齐明白,近一个月自己在许源县出了彩,县领导也几次在会上点名表扬,这些人当然要跟风。官场中人就是这样,锦上添花比比皆是,可雪中送炭的又有几人。
当然,既入官场,就不能较真,别上送上笑脸,自己自是不能冷脸相对。于是,楚天齐在极尽谦虚的基础上,也不时与大家互动,频频举杯。整个餐包气氛热烈,欢声笑语,好多人既给楚天齐敬了酒,但却没人搅他多喝,谁敢跟“楚三斤”打擂呢。
在喝酒过程中,萧长海夫妇、儿子儿媳都过来敬了酒,萧长海还专门跟楚天齐这面“政法旗帜”喝了一杯。做为二总管的赵伯祥,也专门来敬了政法同仁。
楚天齐不只和其他人互动不断,与赵伯祥、曲刚也专门喝了好几杯。副职对正职尊敬有加,一把手给足副手面子,公安局“三驾马车”营造出一副和谐无比的场面。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眼见未必为实,但在这样的场合,人们不会较真的。
……
将近晚上九点的时候,晚宴结束,众人坐上了返程的大巴。这次坐车的人少了一些,可能是有人已经坐自己的专车离去了。
大巴车进城后,行车路线有了变化。来的时候,大家是集中到一个地点坐车,回时却需要沿路把大家放到各自下车地点。
好多人已经分别下车,只要汽车从前面岔路口穿过,就该楚天齐了。
“吱”,刹车声响起,汽车猛的停下了。
楚天齐站起身,向前看去,却见岔路口那里堆着一些煤块,看样子是拉煤车拐弯时甩下的。如果是自己那辆越野车通过,应该完全没问题。但要是这么长的大巴车经过,轮胎势必会轧到那些煤块,从而打到车底或车身。尤其以大巴车车身的宽度,从任意两堆煤块中间都未必能过去,势必得骑着一堆煤块才行。
大巴车非常新,刚接回新车两个来月。司机很是犹豫,犹豫是直接通过,还是再绕路。
前面路段只有自己一人,何必让司机为难呢,反正也没多远。想到这里,楚天齐说道:“师傅,开车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这怎么……我还是绕一下吧。”司机肯定知道车上都是县里大头头,哪敢服务有瑕疵?
“没事,不用在这儿耽误时间,还是抓紧送其他客人吧,我走几步就到了。”说着,楚天齐已经到了车门位置。
“好,好的,谢谢领导。”司机说过感谢话,打开了车门。
同众同僚打过招呼后,楚天齐下了大巴车。
刚一下车,忽觉一股冷风袭来,楚天齐赶忙竖起外衣领子,快步向前走去。在他经过那些煤块后,身后大巴车才缓缓向后倒去,刚才显然是用车灯给自己照亮。这是司机对被尊重的回应,是用这种方式对自己表示尊重,尊重的确是相互的。
稍微感叹的同时,楚天齐却没停下脚步,这天太冷了,必须赶快回到单位才好。也并非外面温度有多低,最重要的是一直坐车,没准备长距离步行,穿的衣服很单薄。
看着离单位没多远,汽车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可少说也有八、九百米的样子,快点走也得十来分钟。尤其还不时有微小砂砾吹打到肌肤上,楚天齐只得尽量缩着脖子,微侧着身子行走。今天的风很大,风中带着“呜呜”的声响。
路灯很是昏黄,个别灯泡还坏掉了,光线很暗。左边是已经结冰的河面,右边是废弃工厂的高墙,再加之路上没有其他行人,如果胆小的人,可能还会害怕呢。当然楚天齐并没这种感觉,他就是想着快点回到单位去。
“呜呜”、“呜呜”两阵声响传来。虽然夹杂在风中,声音显得极其微弱,但楚天齐耳力过人,听出这根本不是风声,而是人的哭声。
在哪?楚天齐目力所及范围,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救命啊,救命啊……”风中传来女人的呼救声。
在右前方巷子里。楚天齐已经判断出声音来源,快步向那里赶去。离着巷子越来越近,呼救声更加清晰,里面还夹杂着男人的狞笑声。
来到巷口,楚天齐拿出小手电,向巷子里照去。只见在离巷口不远的地方,有七、八个人,其中有两个穿粉色衣服的,其余几人正撕扯着粉衣服。这场景一看就明白,楚天齐大喊一声“住手”,向巷子冲去。
“救命,救命。”呼救声更响。
听到有人喝止,那几人根本没当回事。其中一人走前几步,大骂着“少管闲事”,另外几人却还在继续撕扯着。
“住手。”楚天齐已经到了巷子,又喊了一声。
“闲吃萝卜淡操心,老子快活,关你屁事。”对方有人叫板,还是刚才那个骂出“少管闲事”的人。
楚天齐停下脚步,用手电照向那人,只看到对方戴着一个线织的帽子,穿着立领衣服。因为那人及时用胳膊遮挡光亮,并没看清那人脸上模样。
楚天齐手指对方,喝斥道:“把人放了,否则有你们好看。”
“吆喝,是谁没系好裤子,把你露出来了,你算老几?”那人继续遮着脸,回骂。
“救命,救命。”女声的呼喊继续着。
“看看我算老几?”话到人到,楚天齐收起手电,快步向那人冲去。
“好小子,想管闲事?让你尝尝大*爷的厉害。”嘴上喊的凶,但那人却没有迎战,而是返身就跑。
正准备飞起一脚,不想对面家伙却开溜了。楚天齐略微一楞,便迅速奔向另外几人。
“跑。”随着一声呼喊,那几人携着两个粉衣服快步跑去。
楚天齐伸手一抓,抓到了一个粉衣服的后衣襟,只是这个粉衣服还被一个胖子搂着。他马上飞起一脚,踹在那个胖子身上,胖子一撒手,粉衣服被拉到了楚天齐这边。
“救命,怕,呜呜……”粉衣服女子抱着楚天齐胳膊,哭了起来。
胖子右手在腰间一摸,手中多了一个东西,他恶狠狠的向楚天齐捅去,咬牙道:“找死。”
刚才在救到女孩时,楚天齐身体侧对着胖子,正要转身,却见胖子正攥着一个东西向自己捅来。凭着惊人的目力,他发现那是一把长柄匕首。
楚天齐左手在另一侧,出手已来不及,可右胳膊被抱住,眼见匕首已经沾上衣服,形势危险至极。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宴归遇险2
楚天齐就是楚天齐,果然了得。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就在双手被限制,长柄匕首堪堪挨上衣服的瞬间,他猛的一吸气,刹那间身子后移两步。这还是拖着一个女子,否则可能后退七、八步也不止。
匕首刺空,胖子右手继续向前一伸,一只大脚迎向他的右臂。他根本就没看清对方什么时候出脚,可就在他稍一楞神当口,大脚已经踢到他的臂腕处。
“啊”一声惨叫,胖子右手松开,转身就跑。“当啷”一声,匕首落到地上。
“啊”,又是一声尖叫,这次是粉衣服女孩。女子声音颤抖着:“怕,好怕。”
一眨眼工夫,胖子已经跑出好几步,那帮人也拖着另一粉衣女子向前跑去。
楚天齐趁机抽*出右臂,抬脚去追。
女子由于没有对方支撑,“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本已赶上几步,楚天齐却又停下来,回头问道:“没事吧?”
“呜……怕……小丽还在他们手里,快去救,救我妹。”女孩抽泣着,“我自己能行。”
听对方如此一说,楚天齐不再怠慢,快步去追那帮人。眼看着已经近在咫尺,那帮人忽然回身,手中都握着一柄匕首,楚天齐只得马上收住脚步。对方一共五人,其中四人手拿匕首,挡在前面,另一人挟持女子继续走去。巷子不宽,四人横在前面,几乎挡严了整个过道。
还是那个胖子先开了口:“朋友,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你又何必难为我们呢?”
“少费话,放了那人。”楚天齐用手向众人身后一指。
胖子马上接话:“做人不要贪心,我们这么多人玩一个娘们,你一人玩一个,还不知足?”
“屁话?赶紧放人。”楚天齐厉声道。
“已经见一面分一半了,还要怎样?”胖子说着,再次向楚天齐刺来,“给脸不要脸。”
那三人也喊了一声“找死”,一同挥刀便刺。
一脚踢飞胖子手中匕首,紧跟着踹向对方小腹。
胖子急忙一闪,躲开了楚天齐右脚,但也同时挡住了那三人的进攻,这正是楚天齐的目的所在,否则对方根本躲不开。
“啊”,那三人皆是一惊,急忙收手。饶是这样,还是传来“刺啦”一声响动,一把匕首挑开了胖子左臂的衣袖。
“妈的,想害老子?”胖子大骂了一声。
“快救小丽。”刚才被救女子追了上来,双去扯楚天齐的衣服。
楚天齐向旁边一闪,让开了女子的手。
就这么一瞬间,胖子四人已经转身跑去。
顾不得理会身旁女子,楚天齐飞奔追去。
眼看着离巷口越来越近,楚天齐也离那帮人近在咫尺,尤其拖着女子的那人跑的最慢。他猛的一伸手,抓住了那名女子的衣服。
女孩脱开对方的控制,同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那人“妈呀”一声,随着前面四人跑去。
楚天齐急忙收住脚步,低头去看那名女子。
就在已经快要抓到女人衣服的时候,“刷”,一束强光突然袭来。楚天齐急忙左臂遮挡眼睛,向前看去,就见那五人手中都拿着强光手电,射向自己。
忽然,楚天齐左耳急速动了几下。左耳已经好久没动了,他以为不会再动了,不想今日又动了起来,他意识到了“危险”两字。
“危险”两字刚在大脑中闪过,“危险”已经近在眼前,一把匕首已经奔他左胸刺来。
太近了,想要完全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
一处幽雅所在,有流水、有鱼儿,有假山、有绿植,还有轻柔的音乐声。
圆形茶几旁,坐着两人。虽然光线较暗,但可以看到,其中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另一人短发、长方脸。
“刀疤脸”刚刚来到,他喝了两口面前的茶水,说道:“喜哥,好有雅兴,你倒真会享受。只是不知,千里招小弟前来,有何赐教?”
“疤哥,几日不见,怎么出口成章,文雅了许多?”长方脸笑着说。
疤哥叹了口气:“唉,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进去这几年,为了减刑,我是各种办法都想了,还强迫自己学了这些东西,不知不觉就酸了呗。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疤哥越来越有绅士风度了,只是听这语气,可有点英雄气短啊。”长方脸笑着道,“以前的疤哥那是何等威风,意气风发?”
“喜哥,此一时彼一时,进去几年,这一出来都有些跟不上形势了。”说着,疤哥拱了拱手,“让你见笑了。”
“哈哈。”喜哥笑了两声,“你可不是轻易服软的人,你这不过是一种低调策略罢了。我也略有耳闻,听说你对一个人可是念念不忘的。”
“一个人?你是说那个姓楚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家伙,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疤哥咬牙道,然后停了一下,长嘘了口气,才说,“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个沃原市玉赤县的小副乡长,竟然几年间成了公安局长,而且还是到许源县当的局长。”
“是啊,现在就有这么一些人,钻营、投机无所不能,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其实还不是溜须拍马得来的?”喜哥很是不屑,“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傍着一个市局的周子凯吗?”
“姓周的也不是好东西,一丘之貉。当初要是没有他,老……我也不至于栽了。”疤哥再次骂过,然后话题一转,“一开始我根本就看不上那个姓楚的,认为那年不过是姓周的横插了一杠子。在里面的时候,有人给我带话,说那小子到许源县当官了,我还认为是机会,认为那小子是自投罗网。可是等我出来一了解,看法却变了。
姓楚小子没有做过一天条子,又是一个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子,但在短短几个月,却让那些老油条服服贴贴,说明这小子真有两下子,不只是一个马屁精。尤其曲刚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照样乖乖投诚了?曲刚小弟张天彪,更是被逼的不得不装病滚蛋了。”
“听疤哥的意思,似乎对姓楚那小子挺忌惮的,真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喜哥话中不无讥诮,“难道疤哥就能咽下这口气?”
“咽下?哪还是人吗?还算男人吗?”疤哥狠狠道,然后语气一缓,“只是对付这个家伙,必须要考虑周全,不能鲁莽行*事。”
“哈哈哈,疤哥,我真分不清你是低调还是真怵他了。”喜子笑过后,又咬了牙,“我却不信这个邪。”
疤哥语含讥诮:“喜哥,不信又能怎样?你不照样也得躲出来,那么多年的奋斗几乎全交待了吧?”
“你……”喜哥很是不悦,但随即压下了火气,淡淡的说,“疤哥,你不必给我用激将法,我已经给他来了一出好戏,你就等着擎好吧。”
“哦……”疤哥略微疑惑一下,然后马上道,“你对他出手了,行吗?”
喜哥一副自信的腔调:“请把那个吗字去掉,好吗?”
“来晚了,来晚了。”一个圆脸的人走了进来。
喜哥马上站起身来,向着来人一抱拳:“勇哥,不晚。”说着,一指疤哥,“这位是疤……”
“我俩认识。”疤哥和勇哥同声道。
“哦,对对对,你们在里边……”话说半截,喜哥停了下来。
知道对方是想说“监狱”两字,但勇哥没有在意,而是问道:“喜哥,你找我来,莫非有什么大事商量?”
“勇哥,不是商量大事,而是让你等着听一出好戏。”喜哥一笑,“你最恨哪个人呀?”
“最恨……你是说……”停顿一下,勇哥道,“楚天齐?要对他动手?”
“我已经动手了,这就是我说的好戏。”喜哥再次一笑。
“动手?他可没那么好对付。”说着,勇哥坐下来,讲说着过去的事,“当初在玉赤县,我们两拨人,那可是三十多号人呀,都没能把他怎么的样……”
……
就在被三人谈论的同时,楚天齐已经连遇险情。
刚才,就在楚天齐低头想要看另一粉衣服女子的情况时,忽然那五人用强光手电猛照他的眼睛,同时一把匕首已经刺向他的左胸,正是躺地女人出的手。
感受到匕首来的方位,楚天齐大惊,但根本没有任何时间考虑,他猛的一侧身,一吸气,匕首贴着他的左胸划过。只听“刺啦”一声响动,他知道衣服已经破了。
根本没时间考虑是否受伤,那把匕首再次回拉过来,同时背后又是一股劲风袭到。受到前后夹击,巷子又窄,如果左躲又闪,根本不解决问题,还可能伤在刀下。楚天齐来不及细想,关键时刻,平时的习练变成了本能,他猛的脚尖点地,身子拔了起来。
太危险,也太及时了,两把匕首堪堪从脚下滑过。楚天齐甚至感受到,鞋底被刀片蹭到的感觉。
“啊”一声响起,是脚下人被对方误伤的声音。
岂容对方再施杀手,楚天齐虽身在半空,却早已皮带在手,俯冲着向下挥去。
突然,几束光亮晃来,瞬间已看不清脚下情形。楚天齐只得用脚轻轻蹬墙,同时手中皮带胡乱挥去。
落地瞬间,没有听到对方的喊声,也没有匕首刺来的声响,楚天齐知道,自己跃开了刚才腾空的地点。
左臂挡眼,右手握鞭,向前看去,在一片手电光亮中,那两个粉色身影已经奔巷口而去,汇入了那些人中。
楚天齐大怒,怒吼一声“哪里跑”,向前追去。
“噗噗”的声音响起,几包白影迎面袭来。同时响起了男、女混杂的声音:“死去吧。”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宴归遇险3
正要挥舞手中皮带,楚天齐却又忽然停止动作,并身体后仰,躺倒在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然后左手在兜中一抓,向着巷口处甩去。
“啪嗒”、“啪嗒”几声响起,紧接着“啊”、“啊”两声传来。
楚天齐知道,“啪嗒”是那几包白影落地的声音,“啊”是有人被自己硬币打中所发出的。
暗叫一声“好”,楚天齐再次左手一抓一挥,口中大喊:“暗器”
忽然,巷子里立刻黑了下来,几声脚步声响过,接着便响起了发动汽车的声音。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楚天齐立刻一跃而起,向巷口跑去。但他不是去追那些人,而是跑向了来时的巷口。
不多时,巷口已经在望。楚天齐双脚一蹬墙角,借势上跃,人已到了墙头之上。闪目四顾,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脚底用力,从墙头跳向巷口外面。在下落的过程中,还不忘观察周围的情形。
外面没有人,也没有不明物体袭来,只有凛冽的寒风吹过,楚天齐双脚平安落地。
仔细一看,确实没有危险因素,楚天齐赶忙拉开外套内兜拉链,取出手机,拔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通,他就对着手机道:“快来接我……单位往东五百米左右。”说完,挂断电话,重新收好手机。
再次举目四顾,楚天齐暗道“好险”。刚才只顾救人心切,没曾想这些男女竟是一伙的。刚才左胸那危险一刀,就是躺地粉衣女子刺来的,背后那一刀是先前女子刺的。想到这里,楚天齐急忙去摸左胸,触手之处是一个长条破洞,向里一摸没有碰到肌肤,手上也没有湿的黏稠液体。他心中大定,知道自己没有受伤。
不用说,今天这帮人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有预谋的。正是因为想透了这一点,楚天齐刚才才没有去追对方,而是按原路退了出来,他不知道对方在巷子另一端是否有埋伏。
两道光柱亮起,一辆汽车迎面驶来。
向旁边一闪,略一辨认,正是自己的专车。楚天齐赶忙又来到路中,向对面汽车招手。
汽车停在楚天齐身旁,两人从车上跳下,直奔楚天齐而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机厉剑和学生高强。
两人没有先打招呼,而是径直来到近前,扯住楚天齐左胸口的破洞察看。当他们确认局长没有受伤时,才长嘘了一口气。
不等两人发问,楚天齐已经拉开车门:“上车再说。”说完,坐了上去。
厉、高二人也迅速上了汽车。
楚天齐先要求汽车绕路驶向后面那条街,然后向二人简略讲了刚才的事情。
“可恶。”高强一拳砸在椅背上,“增加警力、调用监控录像吧。”
楚天齐摇了摇头。
厉剑则脚下狠踩油门,就好像踩着那几个可恶的人似的。
围着两条街转了两圈,中途还下车几次,但都没有发现那些人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可疑的车辆或场景。
把楚天齐和高强放到巷子北口,厉剑独自开车到了巷子的南口。
打开手电,师徒二人开始搜寻着。他们发现,巷子北出口有轮胎的痕迹。根据轴距及轮胎纹路,高强判断,这是两辆二一二汽车。
继续向巷子里走去,发现地上有七个装着白色粉沫的塑封袋,有两个袋子已经破裂,白色粉沫散落在地上。通过颜色和味道看,肯定是石灰。高强戴着专用手套,把这些小粉沫袋子装进了自带的袋子中。
穿过巷子,再没有其它发现,楚、高二人与厉剑会合,三人上了汽车。
“现在该调用监控录像了吧。”高强再次征求意见。
“我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这么的,不要大张旗鼓。你去一下交警指挥中心,就以帮朋友查找丢失车辆为由,调一下录像。”
高强回复:“好的。”
……
回到单位,高强立刻开车出去了,厉剑随楚天齐到了局长办公室。
进了屋子,楚天齐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衣服上的刀口。他发现,外套左胸被匕首划开的口子足有十多厘米,里面的v领毛衫也有被划断的线码。衬衫和背心倒是没有被划到,不过肌肤上却有一条浅色的红痕。
“唉呀,好险。”道过危险,厉剑埋怨道,“局长,你今天就不该坐大巴车。要是咱们自己带车,他们肯定不敢对你下手。更不会利用你的善良,来这么一出了。以后遇到这种事,可得离的远远的。”
“你说什么呢?身为公安局长,能见死不救?”楚天齐笑着道,“当然了,再遇到这种事,我一定多加小心就是。”
厉剑尴尬一笑:“做好事也得先保护好自己,没危险再伸手也不迟。其实要我看,今天那些煤块就很蹊跷,刚才咱们到那察看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些煤块掉落的很特别,小煤堆之间最大宽度在两米二、三之间。如果是小轿车、越野车的话,正好可以通行,但大巴车却从中间过不去。看现场的轮胎印,应该是用拖拉机或三轮车拉的煤。本身拉的煤就不多,掉了那么多,车主能不收拾起来?这分明就是专门针对大巴车设计的,专门针对的你。”
“当时没想那么多,后来又只顾着救人,事后当然我也觉出了不正常。”楚天齐说,“不只是煤堆,那几个受害人就值得怀疑。当我救下第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好像瘫软的一点劲也没有,其实她那时故意拽着我的胳膊,给那个胖子留出下手机会。等我甩开她,追那些人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快速跑动的声音,那根本就不像被吓瘫者应有的表现。当时脑中刚一闪念,便又去救第二个人,眨眼间,两个女人就都出了手。
其实他们所有人的装束都值得怀疑,男的全是戴着线织的帽子,衣领很高,不只遮住了嘴,都快挡住鼻子了。女人则是都留着长头发,在和我打照面时,又故意低着头,挡住了整个脸。另外,他们的匕首也专门做过伪装处理,本来大部分匕首都有寒光,即使在黑夜也很明显。可那些匕首根本就看不到光,要不是我眼神好的话,怕是都看不出来是什么。”
“这些人真够歹毒的,竟然用塑料袋装石灰,这分明就是想让你打破石灰,伤到你的眼睛,他们才好对你下毒手。”说到这里,厉剑问,“局长,你当时看出里面是什么了?要不为什么没用皮带去打?”
“我当时已经意识到上当,自然要多加小心了。”楚天齐这个回答半真半假。他当时意识到被骗,这确实不假,不过他也想到了周仝对他的警告。因为楚天齐在对阵辛长龙时,冒险用牙叼过飞刀,周仝曾两次对他进行警示。一次是用手机短消息,一次是以汇报工作为由,专门在局长办公室给他敲过警钟。所以他今天才没有去硬接,既担心那些“暗器”从墙上反弹后,对他造成二次伤害,也担心万一是毒液什么的。
“局长,不是我要唠叨。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能只顾着行小善,去救什么身份可疑的人,而是要认清自己肩负着全县人民的安危,你的亲人和朋友都牵挂着你。”厉剑说到这里,轻叹一声,“还好对方没有开枪,要是在那个小巷里开枪的话,危险性可就太大了,看来以后你得枪不离身了。”
“没那么邪乎吧?”虽然对方的话有些不符合身份,但现在只有自己和对方在场,对方是拿自己当亲人。所以,楚天齐调侃道,“厉主任教训的对,我以后一定分清好赖人,再决定帮不帮。”
被楚天齐这么一开玩笑,厉剑反而不好意思了,马上换了一个话题:“局长,你觉得这是什么人干的?”
想了想,楚天齐道:“八成是造假药那些人,不过也说不定。”
“从今天他们的一系列动作看,显然是掌握了你今天的整个行程,甚至精细到了中巴车的行驶时间,时间已经精确到了分钟。”厉剑不无忧虑,“局长,没有家贼招不来外客呀。”
楚天齐点点头:“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
零晨的时候,高强打电话过来,汇报了调阅录相的情况。
据高强讲,事发路段的摄像头没有工作,既看不到岔口处拉煤车情况,也看不到巷口两端的录像。只是从相邻摄像头录像中,发现了两辆无牌照的二一二汽车,现在警犬中队队员已经在城边找到了那两辆汽车。两辆二一二就停在路边,上面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工作,车上只散落着一些石灰粉,应该就是嫌疑人故意丢弃的。而且两辆二一二的车主已经找到,是一个驾校在前天晚上刚刚丢失的。这真应了替人找车一说。
高强还说,停放车辆的地点,已经出了监控头覆盖范围。因此,这些人下车后的去向,目前不得而知。而且在两辆车经过路段的监控中,并没有嫌疑人中途下车的录像。
高强的汇报结果,在楚天齐的意料之中。毋庸置疑,这就是一起有预谋的刺杀行动。只是这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却暂时没有有力的证据支持。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打到了敌人痛处
天快亮的时候,楚天齐才睡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还没睡着多长时间,一阵“叮呤呤”的铃声响起,把楚天齐从睡梦中惊醒了。
睁开朦胧睡眼,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老曲,大周末不休息,有……”
曲刚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楚天齐的话:“局长,你在哪?”
楚天齐回了三个字:“办公室。”
“哦,我就在楼道里。你给我开门,我进去再说。”曲刚声音很急。
“好,那我马上起。”楚天齐说完,挂掉了电话。
曲刚来干什么?莫非是昨晚的事?带着一丝狐疑,楚天齐起床、穿衣、洗漱,然后从套间出来,打开了外面的屋门。
曲刚没有进门,而是盯着楚天齐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局长,你没事吧?”
“没事呀。就是正睡懒睡,被你惊醒了。”楚天齐笑着说。
“你……我进去再说。”说着,曲刚走进屋子,随手关上屋门,再次打量着楚天齐。
“老曲,怎么啦?有话直说。”说着话,楚天齐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曲刚就那样一直盯着楚天齐,只到对方坐下,才走上前去,说道:“今天我老婆早上出去锻炼,听人说你晚上让人袭击了,好多人围攻你。就回去告诉了我,我马上就赶过来了。”
对方的回答,在楚天齐意料之中,但他还很是疑惑:“具体是谁说的,怎么说的?”
“她也说不清,那些老娘们都这么说,反正她到的时候,先到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曲刚回复,“说……说什么的都有。”
看到对方说话有些吞吐,楚天齐道:“老曲,听到什么就直说,咱俩还有什么避讳的?”
听到对方真诚的话,曲刚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坐到了椅子上:“说你做事太绝,得罪了好多人,让别人没活路,所以才被人报复。有人说是你以前的仇人,还有人说是你的情敌,也有说是你的政敌,甚至还有人指名道姓。”
“不管哪种说法,好像都在强调一点:恶有恶报。”楚天齐调侃一句,又反问道,“你怎么看?”
“政敌报复一说,根本站不住脚,这是有违官场潜规则的,官场恩怨就要用官场的规矩办。再说了,你也没有把什么人得罪到这种地步呀。”说到这里,曲刚略一停顿,又道,“你知道吗?竟然还有人把我也列了进去,当然说张天彪的更多,张天彪虽然混蛋,但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哦,是吗?”楚天齐笑着问,“还有谁呀?”
“那就多了,几乎把许源县太半个官场人都说了,反正昨天晚上去参加婚宴的领导,几乎都被列到了你的对立面。”曲刚也不禁好笑,“简直把你树成了人们的公敌。这纯属就是扯淡。”
“我想我还没那么恶,不过被这么一描,好像我又恶了好多。这个传言的出台,本来就是为了恶心我,也是给大家添堵。”楚天齐摇摇头,“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又非得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应该没人相信这个说法,尤其官场中人更不会相信,人们只不过传几天,就会过去的。”曲刚又换了下一个话题,“至于情敌说,我觉得和政敌说的目的一样,就是为了恶心你。”
“你怎么这么肯定?”楚天齐反问。
曲刚一笑:“从和你合作以来,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多时候都没有得理不饶人。即使真有情敌一说,也肯定不会把对方逼到绝地,从而让对方如此忌恨。”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局长,你没有遇到袭击吧?谁敢到公安局撒野?”
“当然没人敢到公安局撒野。”说到此,楚天齐也话题一转,“关于我被袭击,人们又是怎么说的?”
“人们说的很笼统,也没说在哪。就说好多人在晚上围住你,有男有女,那些人都拿着大砍刀,还说把你砍伤了。这不是瞎编吗?”曲刚显然不相信。
楚天齐缓缓的说:“我真被袭击了。”
“什么?”曲刚从椅子上跳起来,绕到楚天齐近前,“受伤了没?在哪?真有人这么大胆?”
楚天齐道:“就在公安局门口往东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是从南边那个岔口过来不远,就在昨天……”
曲刚抢了话:“昨天?昨晚咱们还一桌喝酒呢。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到底受伤没?”
“老曲,别一惊一乍的,我没受伤,听我慢慢说。”说着,楚天齐示意曲刚坐下,然后接着说,“昨天坐大巴车,到那个岔口的时候……”楚天齐简单说了昨晚的事,但没提到高强的名字,只说是厉剑给自己解了围。
听到对方的讲述,曲刚骂道:“妈的,一定是有预谋的。”骂过后,曲刚急问,“你真没受伤?”
“没受伤,不过也差一点。”说着,楚天齐走进里屋,拿了昨晚那件外套出来,“还赖自己手头功夫差。”
曲刚接过衣服,来回端祥一番,又盯着楚天齐左胸看了看,才道:“好险呀,好险。以后再出去,必须带车,让厉剑跟在你身边,我一会就跟厉剑做强制要求。”
“没这么邪乎吧?”楚天齐不以为然。
“局长,你也得重视起来,你不只是代表自己,身上还担着全县人民的安危呢。”曲刚神情很严肃。
楚天齐笑了起来:“本来我也是受害者,你们都应该安慰我才对。这倒好,昨天让厉剑批评一通,今天你又训我。”
曲刚“嘿嘿”一笑,马上面色一整:“我马上让人去查。”
楚天齐摆了摆手:“老曲,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查也白查,还是想想究竟是什么人出手的吧。”
曲刚收住脚步,怔了怔,又坐到了椅子上,想了一会儿,他说:“假药案涉案者嫌疑最大,八成就是那个什么喜子。”
“为什么?”楚天齐反问。
“他们急眼了,说明我们这一系列的行动有了效果,打到了他们的痛处,所以他们要对你出手。”曲刚想了想,又说,“现在的谣言应该也是他们散布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
楚天齐点点头:“嗯,我也这么看,一定是打痛了敌人。”
“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正要说话,门外已经传来喊声:“局长,你在吗?”
听到是赵伯祥的声音,楚天齐忙道:“在,进来吧。”
屋门一开,赵伯祥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径直奔到办公桌处,先是上下打量楚天齐,接着又拿起那件衣服看了看。然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没事就好。”说着,随手抹了把鬓角的汗珠。
楚天齐看着对方:“怎么啦?政委,有什么不对?”
“我早上出去散步,听到人们的传言,把我吓坏了,一路小跑回了单位。”赵伯祥长嘘一口气,“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楚天齐问道:“政委,你怎么看?”
“我看八成是那些造假者干的?”说着话,赵伯祥咬起了牙,“那些家伙实在可恶,要是抓到他们,我非狠狠揍他们一顿。”
“哈哈,把有涵养人都逼急了。”楚天齐一笑,“谢谢,不过我们可不能执法犯法呀。”
赵伯祥刚落座,楚晓娅也来了。一进门,她也是先察看“伤情”,甚至让楚天齐来到屋子中央,在地上走了几圈。
正走着,周仝红着眼圈来了,看到楚天齐的样子,顿时破涕为笑。
孟克、常亮一一到来,仇志慷、高峰、高强、江胜男、柯晓明、杨天明等也来了。
除了亲自来的这些人,县委书记、县长等人纷纷打电话慰问,好多县领导也打来了电话。尤其县政法委书记萧长海更是愧疚不已,表示一定登门赔罪,楚天齐只得连说“不敢”。
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几乎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到了,有的派出所所长也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守着自己,楚天齐很高兴,张罗着要请大家吃饭,下馆子。最后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改由众人为楚天齐押惊,吃饭地点也改在了公安局食堂。不用说,肯定是由局里买单了,就当是小范围聚餐吧。
于是,马上有人采购食品,有人帮着值班大师傅下厨,一餐自力更生的饭食就做好了。
……
将近下午一点的时候,押惊宴开始了。
宴会一开始,楚天齐就成了大家的焦点,众人纷纷举杯,既为其押惊,更是祝贺其身体无恙。
楚天齐也没矫情,领了大家的盛情,与众人举杯相庆。
今天人们也少了一份拘束,多了一份热情,尽情的喝着,唱着。
就在大家面热耳酣之际,县政法委书记萧长海也到了。进屋就向楚天齐道歉,而且还连着敬了楚天齐三杯“赔罪酒”。楚天齐当然不能只是心安理得的承受,也必须要向萧长海回敬。刹时间,押惊宴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本来应该寂静的周末,公安局食堂却不时传出欢笑和碰杯声响,还有那一句句走调的歌声:“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尽管楚天齐喝了很多,尽管他也有些上头,但他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不时看似醉眼迷离的注意着身边的人和事。
他知道自己打到了对方痛处,敌人真急了,可自己还没有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呢,必须时刻注意观察着。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二丫头是谁
遇刺传言喧嚣几日后,渐渐平淡下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虽然好多人对其中的说法半信半疑,但有人在当日就见到了传言主角,而且在第三天的《许源新闻》中,看到了楚天齐的身影。楚天齐不但参加了会议,而且还就节前安全发表了讲话,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这就意味着,县公安局长根本就没受伤,好多人对夜晚遇袭进行了彻底否定,自然也就不相信所谓的政敌说、情敌说、仇人说了。
虽然大部分民众不再相信楚天齐遇刺的说法,但县里上班的人却都知道那晚的事情,大家自认有“内部消息”。尽管人们渐渐少了谈论此事的热情,但在各自心中都有对此事的不同认定。
对于人们的这种反应,楚天齐能听到一些反馈,但他并没有过多关注。他关心的是对手会从何处给自己制造麻烦,是会发生类似十二月十一日晚的直接袭击,还是制造引起恐慌的群*事件。当然,对方也许直接针对自己,可能更多时候会针对自己的职责范围,那样要比直接对付自己相对方便一些。
从那晚的遇袭来看,对手就是想把自己致死或致残,让自己消失或是无法工作。这既可能是真的对自己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也可能就是让自己知难而退,不再追查一些事情,或者干脆离开现职,达到教训、恐吓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教训加试探,后面还有针对性的招数。
无论对手是出于那种目的,说明自己现在采取的行动打到了对手痛处,或是威胁到了对手的生存。这次夜袭既没有伤到自己,自己也肯定不会被吓倒,那么对手肯定还会出手。
虽然楚天齐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他在思想上引起了足够的重视。那晚的事,也许对手就是出于教训、警告,也许就是对自己的战力估计不足。如果对手真的手持枪械躲在暗处,自己冒冒失失闯进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吃一堑,长一智。从那天开始,楚天齐只要出去尤其是晚上出去,必定要带专车。这既是安全需要,同时也是为了工作便捷,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这很正常。同时对一些事物也要保持足够的敏感和警惕,小心无大错嘛!做为侦察兵出身的专职司机,厉剑更是时刻注意着楚天齐的安全。
不只是自己加强防范,楚天齐还私下告诉周仝、何佼佼、楚晓娅等人,要她们晚上尽量不外出,尤其坚决不要独自外出。对手既然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漏洞,那这些和自己关系较近的女性,很可能会成为对手的袭击目标。
这些安全防范措施,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情。但局里的人都知道,现在对假药团伙的打击越来越紧,短短几天时间里,又打掉了个别漏网窝点,也抓到了一些漏网之鱼。同时,漏网头目喜子、吴万利更是成了追逃的重点,先是在全省范围通辑,现在已经成了公安部的追逃对象。
采取这样的高压态势,就是为了把这些祸害早日捉拿归案,就是为了逼这些人早日现形。也是在告诉对手,楚天齐不会被你们吓倒,公安局更不会惧怕你们的恫吓。
又是一周多过去了,类似的袭击事件没有发生,也没有出现任何群体性安全事故。在这几天中,侦察人员又了解到了喜子的一些信息,也突袭了某些场所,但都没有见到喜子,也没有找到有关喜子的进一步线索,这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越是找不到喜子,越是看着风平浪尽,楚天齐反而越不踏实。他知道“是疖子总会出脓的”,何况自己现在还在使劲的挤这个“疖子”。
忙忙碌碌中,时间已经到了一月下旬,再有不到十天时间,就到农历春节了。楚天齐既要关注这些案子,更要布局全面工作,还要考虑节前节后的事情,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
……
这天上午,楚天齐正在办公,杨二成来了。虽然杨二成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但这还是对方第一次登门。
看到这个老农民上门,楚天齐很高兴。马上放下手头工作,给对方沏了茶,发了烟,和对方一同坐到沙发上。
面对公安局长如此礼遇,杨二成既激动,又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却还是拘束。
给对方点着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楚天齐道:“老杨,来我这儿别拘束,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其实第一次见面时,你更随意一些,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那时……那时候不知道你是县里大官,我才说话那么……直。”杨二成有些支吾。
楚天齐一笑:“当时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自报身份。其实你完全不必有顾虑,我们是公仆,本来就是为你们服务的。”这话听着有些打官腔,但楚天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那是,那是。”杨二成连连点头。
看的出来,杨二成很避讳“民”、“官”之间的壁垒。当然这也不是一日形成的,更不可能一日就消除这种心理障碍。于是,楚天齐换了个说法:“咱们是老朋友了,你和我不用拘束吧?”
杨二成道:“是,是老朋友,不拘束。”
听得出,对方根本放不开,楚天齐不禁心生感叹:官、民关系何至于此啊!他一笑:“老杨,今天来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局长。”杨二成说着,向随身挎包里摸去,“感谢局长给我们帮了那么大忙,我们全都念局长的好咧。”
此时,杨二成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盒子,盒子是透明的,盒子底部垫着红布,红布上是一个像小白萝卜的物件,物件上还系着红绳。这个物件的须子要比萝卜多好多,有主根还有分枝,类似人形。
楚天齐知道,对方拿的是人参。见对方把这个盒子递过来,便问道:“老杨,你这是干什么?”
“大家的一点心意。”杨二成继续向前递着盒子,“不成敬意。”
楚天齐用手一挡:“老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当时正好赶上那事,力所能及的帮一点忙是应该的,而且公安局本身职责就包括打击诈骗。这个东西我不能收,你快收起来。”
“局长,知道你不图这个。只是我们要没有你帮忙,不光是拿不到租金,这事还得被冤枉一辈子。”杨二成说的很真诚,“你是个好官,为老百姓办实事,像你这样的官可不多了。”
“老杨,不管你怎么说,你这东西我坚决不能收。”楚天齐面色严肃了许多,“既然你认为我是好官,那就把这东西赶紧装起来,要是让别人看到的话,岂不是把我害了?”
后面这句话管用,杨二成果然迅速把东西收了起来,但还是说:“这是我们的心意,你一定……”
楚天齐摆摆手:“老杨,既然你来了,咱们就聊聊天,怎么样?”
“好……好。”嘴上这样说着,但杨二成的右手一直放在挎包里,可能是准备随时拿出那个“心意”。
“现在陈文明对你们怎么样?聚财应该支付的钱都按时给了没有?”楚天齐问,“听说你现在也当官了?”
杨二成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叫什么官?就是一个小村长。”停顿一下,又说,“陈文明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对我们特别和气,还经常主动帮我们解决问题。要不是因为有你,他肯定还是‘活土匪’一个。”
楚天齐笑而不答,心里明白,陈文明未必是真心的。这所以那么做,陈文明既是为了自保,更是做给自己这个局长看的,那小子的心思缜密的很。
杨二成继续说:“判决书生效的第三天,聚财公司就把欠的租金、滞纳金、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交通费都付了。十月底的时候,把第三、四租赁年度的所有租金也付了。阳历年前,刚刚又付了第五租赁年度的全部租金。乡亲们全都说,这都要感谢楚局长,你就是我们的大救星。”
“老杨,不要再这么说了,这本来就是你们该得的。当然法院体谅你们的难处,又让你们提前拿到了一些钱,这是好事,大好事。”说着,楚天齐话题一转,“以前的时候,都想把租金赖掉,现在提前多付了几年的,聚财公司乐意吗?没有难为你们吧?”
“没难为。聚财公司的人说,他们是被坏人使坏了,要不是那个吴信义捣鬼,早就把钱支付了,他们现在还在找那个人,听说公安局也在找。”杨二成面露喜色,“尤其那个‘二丫头’,还一个劲儿的给我们道歉呢,说她以前不了解情况,在法庭上态度不好。”
“‘二丫头’是谁?”楚天齐问道。
杨二成回答:“‘二丫头’就是聚财公司的那个法律顾问,她妈妈以前在我们村下过乡,在八几年的时候带这个孩子回来过。那时他还是小女孩,她妈叫他‘二丫头’。”
是她?楚天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想到了高强曾经说过的一个人。
……
最终,杨二成是带着既遗憾又敬重的心情离开的。对方没有收下乡亲们的“心意”,否则就要高价买,这怎么行?因此他遗憾。但他更加知道,楚局长就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不图虚名也不图利益。这样的官,怎不让人敬重?
和杨二成矛盾心情大不相同,楚天齐更多的是兴奋,为听到‘二丫头’三个字而兴奋。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虚惊一场
离春节越来越近,人们都开始倒计时了,楚天齐也不例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他既盘算着一些工作安排,也在做着回家的打算。
一月中、下旬这几天,各种会议接踵而至,而且每个会议好像都很重要。虽然大多是一些务虚会,但县领导们却不敢怠慢,这既是一种政治态度,也是防止万一出事而减轻或规避责任。
两节前后的会议几乎都涉及到安全问题,做为全县治安机构,公安局自然要有领导出席。一时间,局长、政委及其他班子成员,每天都得去一到两个会场,有时甚至更多。
除了安全会议,参加较多的就是表彰大会了。
许源县公安局被市局评为年度先进集体,曲刚也被评为市局先进个人,另有刑警队长、经警队长、信息科长等也受到了市局表彰。
当然,县局表彰大会已经先市局召开过,好几个部门获得了集体荣誉,多名负责人和干警都得到了先进。获奖部门和个人,不只得到了荣誉,还拿到了实实在在的物资奖励——奖金。这些先进个人、优秀群体的评选,都是靠数据说话,都是依据干警量化成绩而来,尽管个别人略有微词,但大部分人都认为很公平。人们既心服口服,也暗下决心,明年一定要好好表现,努力工作,争取又拿荣誉,又得奖金。
这天,楚天齐刚回到办公室,曲刚就来了。
曲刚没有像平时那样坐到对面,而是站在办公桌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把笔放到笔记本上,楚天齐抬起头,调侃道:“老曲,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是你被嫂子抓住什么把柄了,还是有女孩找上门来了?”
“不是,不是。”曲刚脸一红,急忙否认着。
“那是怎么啦?”楚天齐反问。
曲刚道:“就是,就是我被县里评为了先进个人。”
“哦,是吗?这是好事呀,可喜可贺。”这个消息是第一次听说,楚天齐略感讶异,但还是真诚的表示祝贺。
“局长,我得跟你解释一下。”说着,曲刚坐到了椅子上,“本来局里往县里报的时候,是报的你。但县里要求必须至少报三人,这才把我和老赵报上去。谁知刚才在县里开完会,明秘书就通知我,说我被评为了先进个人,局班子成员就我一个。这个先进本来应该是你的,我想他们肯定弄错了,就去找县长说明,结果县长正在开会,也没说上。”
楚天齐道:“你能被评上,既是你个人荣誉,也是我们县局的光荣。找县长做什么?县里还能弄错?把你评为先进,说明你做的那些工作,出的那些成绩,县里都看到了,这是好事呀。”
“可是,就算我做了一些工作,那也是在你领导下,而且全局工作这么出色,更是和你的正确领导紧密相关。如果局里能评一个先进的话,那也非你莫属才对。明天我还去找县长,肯定是他们弄错了。”曲刚继续争辩着。
楚天齐摆摆手:“就凭你做出的那些成绩,做先进个人当之无愧,县里不会弄错。再说了,我可是副处,也大小算是县领导。如果和你们这些正科、副科一起评比的话,那岂不是显得我层次低了吗?县里这么安排,肯定是为了突出我县领导的身份。”
明白对方在给自己找台阶,在替自己考虑,曲刚便说道:“局长,市局给我先进个人,我就觉得是抢了你的荣誉,现在县里又来这么一出,我这心里更过意不去。人们肯定会认为是我搞了鬼,中间有什么猫腻,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楚天齐再次摆手:“老曲,不必解释,不管别人信不信,我相信你,相信你是无辜的。等春节后颁奖完毕,局里给你庆祝一下。”
“那,那谢谢局长。”曲刚站起身,微微颔首,“我真的提前一无所知。”
“行了,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赶紧回去忙工作吧。”楚天齐下了“逐客令”。
“好,好的,谢谢局长。”再次道谢过后,曲刚走出了屋子。
说实话,当听到曲刚被市局评为先进,而自己却榜上无名时,楚天齐也里也多少有些不快。因为自己毕竟是抓局里全面工作,而且这些成绩的取得,可是与自己的正确领导密不可分。他倒不怀疑曲刚动手脚,而是觉得市局有些人太偏心,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后来一想,也就释然了:曲刚在公安系统多年,在市局自是积了好多人脉。而自己初来乍到,尤其到现在都没有拜会过相关领导,也怪不得先进轮不到自己。本来楚天齐也想请周子凯代为引见,可周副局长却说再等等,所以也就一直等了下来。
市局弃自己,而把曲刚评为先进,楚天齐觉得还可以理解。但县里这么做,显然就不合适了。因为县局可是把自己也报上去的,无论从贡献大小,还是从分工来说,都应该是先考虑自己的,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这究竟是排外情绪作祟,还是个别领导对自己不感冒,亦或真是有人动了手脚?难道是曲刚在玩“此地无银三百两”?应该不会吧?那又会是什么呢?
正自犯嘀咕,曲刚再次敲门进来了。
看曲刚的神情,应该不是来继续解释,那又会是什么呢?
曲刚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神情凝重的说:“局长,刚接到指挥中心报告,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在县百货大楼有炸弹。”
楚天齐不由得一惊:“什么?你怎么处置的?”
曲刚道:“我已经安排刑警队柯晓明,让他和高强带警犬中队、技术中队、处突中队的人出警。让他们找到商场负责人,向其言明此事,并要求商场以反恐演练为名,紧急疏散客人和商户。”
此时,楚天齐已经穿好外套,边走边说:“咱们去看看。”
“你还是在家吧,我去……”曲刚拦阻道。
“不要说了,一块去。”楚天齐打断对方,戴好了警帽,“到车上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快速下楼,楚天齐坐到了曲刚那辆越野车上。
驾驶汽车,出了公安局大院,曲刚边开车边说:“指挥中心讲,打电话的那人自称是知情者,但只说炸弹在百货大楼,具体的位置没说,就挂了。对方的号码是隐藏号,根本打不通,暂时也没查到号码来源和归属地。”
正这时,曲刚手机响了,是柯晓明的电话。
曲刚接通后,和对方吼了几句,就挂掉了。然后转向楚天齐,说:“柯晓明说,找到百货公司副经理了,那人一听这个情况,马上大声喊叫,导致两名财务人员知道了消息,他们也是大呼小叫。我命令柯晓明,马上控制现场,防止消息继续扩散,他们已经这么做了。”
楚天齐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担心不必要的自乱,他没有继续接话,而是眼望前方,面色冷峻。
曲刚适时拉响警笛,汽车鸣叫着,超过了好多汽车,向百货大楼方向冲去。
百货大楼已经远远在望了,可以看到楼前停放的好几辆警用汽车,以及围观的群众。看样子,好多人都想冲到前面,去看热闹。
汽车刚在百货大楼停下,楚天齐就打开车门,跳到地上,然后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现场警戒线早已拉好,干警也正在耐心的向围观群众做着解释。就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对于警察的解说置若罔闻,还在一个劲的往前挤。
楚天齐眉头微皱,冲着从楼里走出的高强大步而去,不待对方说话,他便怒声道:“怎么搞的,连个实战演习都弄不好?”说着,他回头用手一划拉,“警戒圈扩大两倍,对不执行命令者以违反治安条例处置,给你五分钟时间,解决这里的事情。”
高强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明白,马上向身旁全副武装的警察一招手,这些手持盾牌警察立刻冲到警戒线旁。高强抢过干警手中扩音喇叭,喊起了话:“我们正在搞实战演习,请大家配合……”
刚才楚、高二人的对话,好多人都听到了,站在里圈的群众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开始后退了。
此时,曲刚也挤进人群,紧走几步,拉了一下正要进入楼里的楚天齐衣角。
楚天齐没有言声,而是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向里面走去。
迎面不时有群众走出,有的嘟嘟囔囔,有的牢骚不断,有的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人张口骂街。
这种情形是意料之中的事,人们认为演习打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肯定要发泄不满,有人不予配合。但如果是告诉了大家实情,人们势必会惊慌不已,很可能会发生踩踏或其它伤亡事故。
从一楼到顶楼,不时迎面遇上满脸怨气的群众,也能看到面色严肃、紧*作的干警。
在顶楼的一间小屋,柯晓明向楚天齐、曲刚汇报了群众疏散工作,也汇报了险情排查情况。群众尽管有意见,但已经大部分撤离,预计十分钟之内,连商场工作人员也可以全部撤离完毕。不过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找到爆炸物或危险源。
楚天齐发现,在汇报时,这名刑警队长语气急促,鬓角冒汗。便拍了拍对方肩头:“我相信你们,局里相信你们。”
柯晓明面现尴尬,但随即镇定表态:“请局长放心,请局领导放心。”
……
待商场工作人员和购物群众全部撤出后,楚天齐和曲刚也被“请”了出去。
楚天齐并没坚持留下,他知道专业事要留给专业人员去做。他在刚才已经利用自己的影响,加快了群众疏散,也给干警们打了气。现在情形下,离开现场,才是对这些处警干警最大的支持。
在从百货大楼出来不久,接到了指挥中心的报告:打报警电话的隐藏号码来自边境一个省份,机主信息不详。
下午一点多,又接到现场报告: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品或爆炸物,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已经认定是有人恶意报假警。
楚天齐心中一松,和曲刚相视一笑:“看来是虚惊一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