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化龙
“天现金芒,紫气暗生,这是祥瑞之兆啊,袁淳罡前辈大寿在即,天罡山忽生祥瑞,真是应景”,
“我看这不是天生异象,倒像是人为”,
“那定然是袁老前辈在吐纳了,除了他还有谁能造出如此声势?”,
......
看到峰顶浮现的金紫二气众人都议论纷纷,谁也不会想到这是陆鸿化龙时生出的异象,时已入夜,众人略看了看也就回房睡了。
第二日晨曦升起时峰顶那浮动的气息终于散去,陆鸿双手放在膝上,含笑看着这山林中的一草一木,纯阳罡气隐在丹田中,淡紫色的灵气在体内流转。
此时他体内灵力已经稳固成形,无法再吸纳袁淳罡的浮关紫气,但仅仅是这只运转数个周天,尚未蓄满丹田的淡紫色气息已让他无比惊喜,今日起他便是化龙境的第一人,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
化龙之后五感也完全贯通,变得格外敏锐,三里外的潺潺流水声,远处山林里的啾啾鸟鸣一一清晰入耳,面上容光焕发。
早起来到此处练剑的独孤伽罗刚走出林子就看到他盘膝而坐,含笑看着远方。
她不禁一怔。
眼前的陆鸿与以往完全不同,他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趋向于圆润通和,精神气十分饱满,双目中似有神光,淡淡的紫色气息流转,连他那用白色绸带束在身后的长发里也弥散着紫气,一眼看去好像神人。
“陆鸿...你化龙了?”,
独孤伽罗张大了小嘴道。
陆鸿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鱼跃龙门,再无滞碍,感悟天地,以求长生”,
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负手而去。
独孤伽罗想了想,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从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只感觉他的灵气无比强大,之前他最多不过是略强于自己,而现在他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境界了。
他的灵气比之化龙中期的师明德,卢魁等人算不上多充沛,但那种凝实厚重之感可比他们强太多了。
可恶,这个臭家伙总是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层出不穷的剑招,多到练不完的功法,连境界突破都和别人不一样。
陆鸿走了几步转过头来,恰与她四目相对,独孤伽罗忙抱着手偏过头装作在看一旁的花鸟。
陆鸿忍俊不禁,转身走向草庐,他一转身独孤伽罗又像只小猫一样跟在他身后。
昔年在江南时也是这样,陆鸿有什么好东西,她想要又不愿意开口的时候便会像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他,吃饭也跟,睡觉也跟,也不说话,就是一副要跟他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伽罗,要不要我教你凝成紫气的术法?”,
陆鸿也没有吊她很久,只走了几步便笑道。
独孤伽罗抱手道:“好啊”,
陆鸿笑道:“两年后,待你根基稳固了我便教你”,
独孤伽罗凝眉道:“为什么要等两年?你在想什么坏主意吗?”,
“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你才是狗呢”,
陆鸿笑道:“你想早些突破化龙之境我也能帮你做到,但没有根基的境界突破终究只是无根浮萍,想要凝成我这样的灵气断无可能,你若想与我比肩就需多一点耐心”,
“恩...等两年就等两年”,独孤伽罗道,细细想着他说的话觉得还有一些道理。
陆鸿笑道:“这才对嘛,我可想着日后开宗立派,让你做我优秀的下属呢”,
“你做梦,我才不会跟你”,
陆鸿哈哈一笑,负手而去。
到了道法紫庐,发现晏小曼和云裳都不知去了哪儿,想必小狐狸是去哪里寻开心去了,云裳则少不得要打点门内事物,倒是袁淳罡颇为悠闲地坐在湖边垂钓。
明日就是他的寿辰,他依然是一身道袍,十分朴素的穿着,丝毫没有老寿星的样子。
“罡气如火,紫气浮关,你这番化龙让老道大开眼界啊”,袁淳罡抚须笑道。
在这位太师父面前,陆鸿并没有谦逊,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弟子超越前人,后人超越弟子,一代更比一代强才是天道正理”,
他昨日初见太师父,心中自然谨慎,多持礼节,而今已知袁淳罡心性,言行举止也便不再那么拘束。
袁淳罡也素来不喜多礼,陆鸿这番话颇合他心意,哈哈笑道:“言之有理,如天人那般老而不死之贼听到这等话可要动怒了”,
一老一少坐而论道,陆鸿虽然年少,但见识却是不凡,于道家经典也多有研习,袁淳罡与他聊天只觉得大是有趣味,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晌午,陆鸿这才向袁淳罡告辞走下峰顶。
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晏小曼,心中不由奇怪,走过几间客殿,总觉得此次来客有些奇怪,待走出殿门时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笑容敛去几分。
“小后生,在找你的新娘子吗?”,
苏芬摇着羽毛扇,风情万种地走来。
“苏长老”,
见到她陆鸿忙施礼,笑道:“我确是在找小曼,不知她到哪里去了”,
这几****一直在自己身边,陪自己说话玩闹,忽然见不到她心中只觉得空落落的。
苏芬盈盈笑道:“明天你们就要大婚了,她当然要避开你一下,难道还要腻着你,让人说青丘国小国主一刻也离不开她的丈夫?”,
陆鸿哑然笑道:“不错,我倒没想到这一点”,
按关中的习俗,青年男女订婚后就要各自回家,避开一段时间了,直到大婚那日才再次相见,完成大礼,晏小曼是青丘国小国主,对这些礼法全然不知,但这时总是要避开一会儿去梳妆打扮,和晏离说一些体己话的。
“小后生,昨晚可是你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两人随意地往东面亭中逛去。
陆鸿笑道:“什么也瞒不过苏长老,晚辈倒是无心如此”,
苏芬吃吃笑道:“等下一次剑试后,那些好事之人再排什么门内前十的弟子,恐怕师明德,宫傲都要被你给压下去了”,
陆鸿笑道:“那都是后话了,眼下却有一些小事要和苏长老说”,
“哦?什么小事?”,
“苏长老可有发现,前来给太师父祝寿的人中有一些男人身上香味浓了些?”,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情字
与一般弟子不同,陆鸿既读了万卷书,也行过万里路,历经无数陷阱,对一些反常的东西十分敏感。
方才寻找晏小曼时他经过几间客殿,甫一进入就觉得有些古怪,但究竟怪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一般人未必会对此寻根究底,但陆鸿却深知越是这种发自本能的东西越是不会出差错。
果然,沉思中一走出殿门他就想清楚了,是气味。
这次的男客中有不少身上都有特殊的香气,那香气很淡,一般人闻不出来,但陆鸿方越过龙门,五感贯通,格外灵敏,这极淡的香气便逃不过他的嗅觉。
原本一些男性修士喜爱风雅,在衣服上焚香也是常有的事,但特意将这香研制的淡到极点就很是令人玩味了,而且有一些面目粗犷,举止粗鲁的客人显然与香这种东西不合拍。
在陆鸿看来他们显然是借这香味掩盖着什么,故而不能用味道稍重的香。
苏芬不无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轻声笑道:“想不到你一个男人,也如此心细如发”,
陆鸿道:“在修界行走,若不小心一些,只怕活的过今天也未必能活的过明日”,
这个看似年轻的小后生看似懒散,但心思可比师明德,宫傲等人重的多,果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与未经历练的世家子弟截然不同,苏芬心道。
“你还发现了什么?”,苏芬问道。
陆鸿道:“一些素无往来的宗派突然变得活络起来,铁剑门与北六宗,品剑轩一向不对付,方才我却看见****与骆锋碰面时两人点头为礼,虽没有言语交谈,但眼神却与平时不同,要说他们没有密谋什么我是不信的”,
“不仅如此,品剑轩,龙驼山等宗派的人暗中已经做了对调,相互在对方的客殿中安插人手,若不是我去过鹧鸪岭,认识一些熟面孔,恐怕这小动作我也察觉不到”,
苏芬妙目看了看他,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本以为你只是剑道修为深不可测,其余方面则少不得惫懒一些,想不到心思如此玲珑”,
陆鸿笑道:“苏长老的夜幽楼负责情报工作,这些想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苏芬白了他一眼道:“你若真这么相信夜幽楼,还会巴巴的拿话问我?”,
陆鸿道:“苏长老色艺双绝,是本门不可或缺的顶梁,您亲口告诉我我才放心”,
苏芬吃吃直笑,伸手打了他一下道:“小后生,这些甜言蜜语都是谁教你的,对我你也敢这么放肆”,
“不过我亲口告诉你也无妨,北六宗,品剑轩此来目的并不单纯,但究竟敢不敢为了杜合欢向本门发难谁也说不准,就这么点人,太师父吹口气也能把他们灭了”,
“楼主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但她可是从我手里抢去楼主之位的人,你啊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郎官吧”,
她摇着羽毛扇走过回廊。
“陆鸿,你婚后若是有空不妨带着你的小妻子去我的夜幽楼玩儿,我那个地方可比摘星楼,抱月楼,道法紫庐这等苦修之地有趣的多了”,
“他日少不得叨扰苏长老”,
......
日暮晚霞生,暗香浮闺阁,窗户上的花纸和剪得齐整的“喜”字看着格外喜庆,房中鸳鸯锦被铺设齐整,大红色礼服叠好放在桌上,红烛上火光摇曳。
晏小曼对着铜镜看着镜中娇艳妩媚的自己,时而微笑,时而托着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镜中的面庞,眉宇之间隐露忧思。
晏离站在她身后轻轻给她梳理她那一头浓密的乌发,面露欣慰,又有几分不舍,大概所有送女儿出嫁的母亲都是如此,既欣慰于女儿已成人,即将嫁做人妇,又不舍她的离开。
晏离给她梳好鞭子,又给她上了发卡,道:“小曼,你这副愁思可不像要嫁给心上人的样子”,
晏小曼眨了眨眼睛,道:“母亲,夫君什么都好,但以后他一定还会娶孙瑶那个狐狸精进门”,
她妩媚娇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小情绪。
晏离奇道:“孙瑶是谁?”,
“她是......”,
想起涂妖山的事她心中颇有些忿忿,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道:“那个狐狸精以后一定会欺负我,我又比不过她......”,
晏离笑道:“这世上还有女子比我们青丘国人更让男子念念不忘?”,
晏小曼不答,托着腮闷闷不乐。
“小曼,你若是后悔了我们就会青丘国,就算是婚礼前一天,就算得罪拜剑红楼那也没什么”,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晏小曼忙道,面上有些颓然,以前她并没有多想,但现在穿上新娘的红衣,看着镜中的自己,才恍然所觉,自己这是要嫁人了,从明日起她就要嫁作人妇,这一生幸福与否都将取决于那个人;女孩儿的小心思也在这个时候一一涌现。
晏离将她的头发用红丝带扎好,坐到她身旁道:“小曼,人总是要变的,你现在爱的人,以后未必会爱,现在爱你的人,以后也不见得就不变心,故而关中的人很看中门当户对,为此不惜棒打鸳鸯,因为凡是过来人都知道,****之事难以长久,热情一过,说没也就没了,从长久来看,只有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最牢固可靠”,
晏小曼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她不过二八年华,做事只有“随心”二字,对以后的事没有多想,对感情也不过稍有了解,对她的话也是一知半解,但心里却觉得她说的很对。
晏离道:“我青丘国和他们不一样,关中人常说‘情比金坚’,但又有多少有情人真成眷侣,相守一生了?反倒不如我们青丘国的女子敢爱敢恨;爱的时候就好好陪伴,不爱的时候就离开,这才是我们所奉行的”,
“陆鸿那样的人不是为‘情’字而生,更不会为任何人所束缚,凡超凡入圣者,人生必多风雨,你若愿意就陪他赌上一生”,
“你若不愿意,纵然不能一辈子都是陆鸿的妻子,但却永远都是青丘国的小国主,晏离的女儿,若是有一天这里不再让你留恋,记得青丘国还有人等你”,
“母亲......”,
晏小曼眼睛微红,俯身抱住她伏进她怀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敌来
天罡山上各楼各殿都做了精心的装饰,以红色为基调布置得喜气洋洋,连外面也挂满了红灯笼。
今日青丘国小国主的婚礼与太师父袁淳罡的千年大寿一同操办,乃是拜剑红楼前所未有之盛事,门内上下都十分忙碌,苏芬早已安排好了戏班子,听说这一班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以十二钗为号的十二个女孩子个个色艺双绝,能唱会跳,为了请他们苏芬不惜花费重金,还得罪了当地小国的王爷。
与拜剑红楼有旧的远近各宗派都差人来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本是想看看当今修界拥有千年根基的泰山北斗袁淳罡究竟是何等的仙风道骨,现在却又想看看传说中貌美如花的青丘国小国主长什么模样,听说她的夫君乃是不久前在瑞雪剑屏破碑吞剑而闻名剑界的陆鸿,又有不少人想要看看这个堪比少年剑圣的后起之秀是何等风采。
早早的中央客殿里就熙攘起来,各宗派的人相互叙着话。
“骆长老,北六宗和铁剑门的朋友可都通了气?”,
诸葛雕龙坐在角落里,摇着折扇轻掩侧脸,言语低声。
坐在他身旁的骆锋笑道:“对圣火教,北六宗向来同仇敌忾,铁剑门昔年也深受圣火教涂毒,对这些妖孽恨之入骨,诸葛先生不必担心”,
诸葛雕龙点了点头,道:“还须多加小心,拜剑红楼云裳,苏芬,青阳子都不是无能之辈,却好像对我等的动作一无所知,实在反常”,
他想了想道:“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袁老前辈是我修界泰山北斗,德高望重,今日又是他寿辰,我们这个时候妄动刀兵难免惹人闲话”,
袁淳罡千年根基,一旦动起手来只怕北六宗联手也很难占到便宜,诸葛雕龙暗想。
骆锋道:“这是自然,我等只是要揭穿杜合欢,以防圣火教妖人死灰复燃,又不是真来给拜剑红楼添堵,他袁老怪...袁老前辈寿辰重要,但还及得上天下千万人的性命不成?凡事总得要讲一个理字,今天我等诛了杜合欢,他日人们只会说拜剑红楼无能,让杜合欢蒙骗至此,是我北六宗和品剑轩防患于未然,救众生于水火”,
这话多少能让人放几分宽心,诸葛雕龙道:“可惜当日我等的计划被陆鸿得知,现在这成了我最担心的变数”,
骆锋低笑道:“诸葛先生放宽心就是,今天他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功夫管别人?”,
诸葛雕龙略一颔首,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见过袁老前辈”,
“云楼主”,
“苏姑娘好,一别多年,风采已久”,
“新郎官和新娘子也来了”,
......
知道是袁淳罡来了,诸葛雕龙,骆锋及北六宗诸人纷纷起身,见袁淳罡仍是那一身粗布道袍,身影清癯,一派仙风道骨之象,面容和善慈祥,一点儿也没有千年老怪的样子。
云裳和青阳子陪在他左右,苏芬等长老则走在后头。
待他们都进了客殿后诸葛雕龙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拜剑红楼长老,宾客尽都到了,怎么不见大供奉杜合欢?
“这个年轻人就是陆鸿吗?”,
“听说是端木赐,风无痕一般的人物,看他英气逼人,器宇轩昂,的确是个人物”,
“也已到了化龙之境,他可刚进拜剑红楼没多久啊”,
“听说青丘国小国主容貌艳绝天下,也不知能否一堵真容”,
“哈哈哈,老兄,新娘子今天是不会抛头露面的,想办法在这里多留几日说不定有机会见上一见”,
说话间陆鸿也骑着高头大马到了。
他穿着新郎官的红衣,身前挂着大红花,头戴礼冠,他难得地将那三口剑都收入乾元袋中。
身后有会稽山的弟子抬着花轿。
虽然持关中礼节,但由于两人都是在拜剑红楼举办的婚礼,也就省了中间一些不必要的礼数,直接将两人都迎到了这里。
“陆鸿,你早上喝酒了”,
走在他马旁的独孤伽罗道。
陆鸿笑道:“小酌了两杯”,
独孤伽罗抱手在怀道:“你笑的这么假,可不像个新郎官”,
陆鸿看了她一眼,摇头笑道:“我的妻子是青丘国小国主,聪明体贴,温柔贤惠,艳绝天下,能娶到他是我陆鸿三生有幸,怎会笑的假?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独孤伽罗吐了吐舌头,没有再多说。
到了大殿门口陆鸿下马,晏小曼下轿,两人在众人或羡慕,或好奇,或带着笑意的眼神下走入殿内,按照凡间礼节依次给各位长辈行礼,然后行夫妻礼。
夫妻对拜时晏小曼悄悄将红盖头掀起了一点,两人躬身时有意错开一些,陆鸿看到她惊心打扮后美的惊心动魄的那张脸,晏小曼也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脸,眼神交错的刹那两人心中俱是微微一动。
礼毕,晏小曼被簇拥着送入洞房中,陆鸿则要留下来与宾客饮酒尽欢,他向来很少饮酒,酒量也只一般,但今日却由不得他不喝,当下只能一面运功化解酒劲一面对各路敬酒的人笑脸相陪。
知道今日众人并非全是善意,他一开始就小心谨慎,然而从晌午直到傍晚时分也没有人做焚琴煮鹤之事,在这大喜的日子给拜剑红楼添乱。
他心中奇怪,难道北六宗临时改变了计划?
一直到将要入夜时分,席间仍是一片尽欢,有些酒量小的客人先告罪回房,其余人则继续饮酒作乐;陆鸿此时也有了三分醉意,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在众人的笑声中被送入洞房。
房中一派喜庆洋溢,红烛摇曳,陆鸿掩上门,扯下胸前的大红花坐在桌前喝了一碗酸梅汤,眉头轻蹙,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小曼,我们...先喝了交杯酒吧”,
他道。
并没有人回答他。
转头一看,床上帷帐已拉了起来,鸳鸯锦被微微鼓起,晏小曼似是已经睡下了。
陆鸿摇头笑了笑,这只小狐狸真是对关中的礼节一点儿也不懂,竟就这么睡着了。
他摘下礼冠走到床边,此时屋内尽是红光,暖光低暗,春意融融,他带着三分酒醉,想着鸳鸯锦被中晏小曼娇媚的样子不觉春情暗生。
伸手拉开帷帐道:“小曼.....“,
“嘶”,
刚一掀开帷帐,一声刺耳的尖叫便传入耳中,恶风扑面而来,一个狰狞庞大之物倏然从锦被中窜出向他袭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妖气
突如其来的变故,陆鸿几是本能地侧身避过;狰狞的红色蟒头从他身旁掠过,毒牙在他脸上带出一条血迹。
“恩?”,
疼痛感传来,陆鸿立刻清醒,那鸳鸯锦被中的本该是他的妻子晏小曼,谁知窜出的却是一条令人作呕的红色蟒蛇,他只觉得一阵反胃。
见那条粗逾五寸的红蟒嘶地一声复又缠来,他二指一并一道紫色剑芒射出;此时他已越过龙门,灵气凝实成浮关紫气,应运而出的剑气也比之前增强了数倍,那红蟒感受到这道剑气的锐利,低啸一声避过剑气化作人形与陆鸿隔空对了一掌,双掌相对,立刻察觉他沛然劲力极难抵挡,阴笑一声借力倒掠到窗边。
“想要找回你的妻子就用神鸟来交换吧”,
他甩手扔出一个信封破窗而去。
陆鸿眉头一凝接住信封,拆开一看竟是一张路线图。
“万劫海.....”,
信纸上的妖气传来,他双拳紧握,当初蛟王第九子的血腥残酷还历历在目,想不到自己新婚之夜晏小曼又被万劫海的妖孽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了。
他一向心性极好,但发生这种事无疑让他颜面尽失,凡有一丝血性的男人也忍不下这样的耻辱。
只是现在却不得不冷静下来,这间新房距离大殿极近,门内耳目众多,云裳等人也就在大殿之中,万劫海的人是怎么偷偷混进来无声无息把晏小曼掳走的?
略让人放心的方才那条红蟒让自己交出神鸟,他们暂且应该不会伤害晏小曼。
只是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却是更难,若是让人知道拜剑红楼陆鸿的新娘子在新婚洞房时莫名其妙被人掳走了,自己颜面尽失不说,连带着拜剑红楼也威名扫地。
可若隐而不说,就自己一人贸然前去又必然要冒极大风险,他们既如此明目张胆地以晏小曼为人质要挟自己,那必然也已设下了重重陷阱。
他略一沉思已有决议,从乾元袋中取出一只纸鹤,道:“道兄,大师,见信请速来相见”,
“今晚我要以血祭剑”,
说完放飞纸鹤,大步走出房间。
此时客殿中众人渐渐散去,只有北六宗,铁剑门,品剑轩及一些陌生的客人还在尽欢。
看看殿中客人已走了大半,估计再过一时三刻这宴席就要散了,骆锋和诸葛雕龙眼神交汇,起身抱拳道:“云楼主,今日是贵宗袁老前辈做寿,我等作为晚辈本该极力奉承,纵使不能雪中送炭,也该锦上添花才是”,
众人尚未散去的酒也都喝的差不多了,大多还清醒着,忽见他起身说出这么一番话知道接下来必然有事发生,俱都转过头看向他,偌大的客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云裳也淡淡一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骆锋胆气略装,笑道:“索性现在子时已过,晚辈现在失礼也不算闹翻了袁老前辈的寿辰,而有一桩事情与我龙驼山及在座的各位都关系重大,老夫不得不问过云楼主,冒昧突兀之处,还请楼主见谅”,
他一口一个“晚辈”,言语也无失礼之处,确是十分客气了。
云裳道:“你想问圣火教杜合欢的事?”,
想不到她倒是先说出来了,一点儿也不避讳,骆锋心中微感讶异,正要说什么忽感体内真气一动,气机变得紊乱起来,小腹一阵绞痛,额头豆大的汗珠冒出。
“你...你....”,
他捂着腹部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骆长老”,
这变故来的突然,众人都感讶异,诸葛雕龙素通医道,正欲起身给他把脉,忽感自己腹部也一阵绞痛,气机陡然变得紊乱不已,继而不少人都察觉了自己中毒之状。
“哎呦,有人下毒,是哪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我的真气......”,
很快痛呼声竟不绝于耳,在座的人竟有一大半都中了毒,而拜剑红楼的诸人却俱都安然无恙,席间有几人悄悄想要退出大殿,但云裳冷眼扫过,他们俱都心中一动没敢再动弹。
“是拜剑红楼......”,
骆锋又惊又怒,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拜剑红楼诸人。
云裳起身负手道:“骆长老不要血口喷人,今日是太师父千年寿诞,在座的诸位乃是为贺寿而来,本门岂有加害之理?再者说,杀了你们不过使本门声名受损,成为众矢之的,难道还有何益处不成?”,
转头道:“苏芬,还不去查看?”,
她凝神蹙眉时自带一股威仪,让人心生敬畏,苏芬也自惊异,听她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道了声“是”走入席间查看诸人所中的毒。
在座的人中多是耳聪目明之辈,虽然变故突然,但并不似乌合之众那般大为慌乱,头脑反比平时更加清醒;俱都想道,这席间有大半人中毒,其余人则完好无损,若说是拜剑红楼所为没有这样下毒的道理,但这里是拜剑红楼的地盘,又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里下毒?
骆锋却犹自不服,冷笑道:“在座这么多人,只有你们拜剑红楼的人一个也没中毒,而我龙驼山,品剑轩人人中招,这又怎么说?”,
云裳尚未回答便听殿外一个声音道:“你们北六宗自作孽,不可活,还敢诬陷本门?”,
北六宗的人本已心情极差,听来人竟如此在他们伤口上撒盐,不由的勃然大怒,纷纷出言喝骂,伸长了头想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违。
却见一袭新郎红衣轻踏入门,来人头戴礼冠,手持长剑,杀机烈烈,竟是今日的新郎陆鸿。
见到他众人俱是一怔,这个本该在洞房中的新郎官怎么突然来这里了?骆锋,诸葛雕龙等人本就心中有鬼,见到他当即便缄口不言,云裳,晏离等人也颇为讶异,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鸿扫了一眼北六宗众人,大步走到云裳身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众人都看见云裳脸色蓦然一变,过了一会儿听陆鸿说完后微微点了点头。
陆鸿持剑走到席间,径自走到一名满脸虬髯的男子身前,略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敛去,手中快剑一闪他的头颅就高高飞起,血柱随之喷涌而出洒进桌上的杯盘之中。
这一剑实在太过突然,众人谁也没想到这个新郎官突然间就出手杀人,无不勃然变色。
但随着那颗头颅下落,鲜血喷涌,他们脸上表情又是几多变化。
那颗头颅飞在空中时尚是人形,只是顷刻间的下落已是大变模样,待落到陆鸿掌心的时候人皮竟变成绿色,五官尽变,再看时那哪里是什么虬髯大汉?分明是一颗狰狞的蟒蛇头颅。
而那鲜血激飞时浓烈的妖气也随之传散开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接连变局
血柱喷涌而出,血滴溅落在席面杯盘之中染成一片猩红,还握着筷子的几人一见之下几欲作呕,看着提着蟒蛇头颅的新郎官心中悚然,张大了嘴往后退了几步。
妖气弥散而出,众人神情也几经变化。
再看那虬髯大汉的无头尸也已变成了无头蛇躯。
众人见这新郎官突然变得杀机森人,都觉心中骇然,而席间有几人则变得坐立不安,另有两名男子面露惊色转身就要逃出殿外。
陆鸿冷哼一声,手起剑落紫色剑气就洞穿了两人身躯,不待两人挣扎,剑气斜拉而过将他们的身躯砍成两截,两人惨叫声中立毙当场,血流满地,血泊中皮肤骨骼变化,顷刻间一人变成一只被拦腰斩断的硕大蟾蜍,而另一人则是一条被剖开的黑鱼,俱有三尺来长。
“各位请安坐,我拜剑红楼只诛杀胆敢来犯的妖魔,绝不会误伤友人,但谁若妄动陆某的剑可不长眼睛”,
说话间疾步向前又杀数人,藏匿在北六宗人中的妖魔顿时坐不住了,可此时想退也是无路可退,在云裳的示意下拜剑红楼弟子结阵走入席间,仅剩的六名大汉全都被制住,而陆鸿剑下没有一只妖魔得以逃生。
众人上午见他时看他面带懒散笑意,与人敬酒时很是洒脱,都觉得他性格不错,很好相处;此时却见他满身杀气,下手狠辣,一剑一命毫不留情,心中无不凛然。
而他修为既高,身上灵气与旁人截然不同,方才那些妖魔虽然慌乱,但拼命逃生之际展露出的实力都不算弱,可在他手下竟没有一个能撑过三招的。
陆鸿连杀九人,剑上血迹斑斑,见其余妖魔都已被制住,他提着血淋淋的蛇头环视了一眼骆锋等人,笑意中带着三分酷冷,扯下裹在无头蛇躯上的衣饰,手腕一抖一张还带有些许药粉的油纸飘落下来,他道:“骆长老,万劫海的蛇妖用异香遮掩身上妖气,穿着你们龙驼山的衣饰混在你们的人中,宴席间趁机下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早就察觉的此次北六宗来的宾客中有不少陌生面孔身上都涂有味道几乎不可闻的异香,但却一直不知道他们是要掩藏什么,直到方才在洞房中被那条红蟒袭击才豁然开朗,他们想要掩藏的是身上的妖气。
万劫海的妖魔和涂妖山一样,妖气浓烈,若不用异香掩盖绝逃不过修士的嗅觉。
众人见那长衫颜色深灰,胸前标有龙驼山的标记,知道他所言不虚,想到自己平白无故遭人暗算都是因北六宗的缘故,心头俱是怒火中烧。
恰在这时苏芬已给一人验完了毒,道:“楼主,是蓝腥草和水母毒,水母妖姬炼制的剧毒,中毒者三到五日就会毙命,功力深厚的也熬不过十日”,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又惊又怒,想不到万劫海竟如此恶毒,苏芬随即笑道:“不过众位不必担心,我夜幽楼有的是名医,两日之内必能为各位解了此毒”,
他们这才放下心来,但想到自己此番受的苦心里怒气却是勃发。
一名豹头环眼的男子怒道:“骆锋,在袁老前辈大寿的日子你们龙驼山和万劫海妖魔勾结是什么意思?”,
“就是,今天你们不给个交代休想走出这个门”,
“不止是龙驼山,北六宗一直都穿的一条裤子,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品剑轩,诸葛雕龙,我看你这几日和北六宗的人眉来眼去,******,老子没有冤枉你吧”,
.....
一时间众怒纷纭。
陆鸿将蟒蛇头颅扔在桌上,转身躬身道:“楼主,事已大白,弟子告退”,
说完便大步走出大殿。
他突然而来,突然而去,众人都只是诧异,只有晏离眉头轻蹙,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云裳走到她身边轻笑道:“难为陆鸿这孩子了,洞房花烛之夜还要替本门操心,现在总要让他好好陪陪小曼”,
说着不经意看向莲心,莲心略一颔首,身后黑影无声无息消失。
晏离心中稍定,笑道:“他们小夫妻的事他们自己处理吧,只要小曼不怪他就好”,
云裳笑了一笑转过身,道:“骆长老,诸葛先生,今日之事想必你们还有话说,但不管什么话都不急在一时,本座想先听听万劫海的人怎么说”,
此时北六宗的人已被骂的狗血淋头,众人起先还有些顾忌,但有人开了头,言语就越发的不堪入目,骆锋的祖宗八代都已经被骂了个遍,诸葛雕龙也没逃过辱骂。
骆锋脸色难堪,气的话也说不出,诸葛雕龙却忍气吞声道:“云楼主,品剑轩与北六宗此番一是给袁老前辈祝寿,二是问一问圣火教杜合欢之事,绝没有暗算加害之意,万劫海的妖人混入北六宗的人中确是他们失察,但要说北六宗和万劫海的人勾结未免也太冤枉人了,云楼主高风亮节,智计比寻常男子犹胜一筹,自是不会被小人蒙蔽的”,
苏芬盈盈笑道:“诸葛先生真是巧舌如簧,但龙驼山与万劫海往来的书信尚在我这里,你想要亲眼瞧一瞧吗?”,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
众人一见怒气更盛,对骆锋等人骂的比先前更恶毒了十倍,诸葛雕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事到如今以他的口才也难以再辩解。
拜剑红楼有袁淳罡坐镇,北六宗怕实力不够,又知万劫海与拜剑红楼有仇所以邀了万劫海的人一同前来,他们知道万劫海必有图谋,但想来不过是趁机拆拜剑红楼的台,自己刚好可以趁机向拜剑红楼施压,谁料这帮妖人竟向所有人下毒,使的北六宗成了众矢之的,更是让骆锋等人百口莫辩。
而更让人丧气的是他们的苦心布局拜剑红楼显然早有准备,夜幽楼神通广大,竟连龙驼山与万劫海往来书信这么隐秘的东西都能截住。
事情到了这种境地北六宗已无退路,除了把拜剑红楼拖下水他们已没有别的选择。
心念一转心中已有决议,骆锋不顾众人的辱骂,冷笑道:“云楼主,邀请万劫海助拳确是我龙驼山的不是,但要不是你们拜剑红楼逼人太甚,我北六宗何至于此?”,
“你明知杜合欢要复活魏青虹,助魔教死灰复燃,却一直暗中包庇,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当年圣火教自西北南下,横扫关外,接连灭月氏国,四夷宗,笑佛寺,杀人无数,所过之处凡是不降的全部屠戮殆尽,动辄灭人满门,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刀下想必各位比老夫清楚,龙蛇关一役我龙驼山遭遇圣火教点命阎王,六千人死在荒山野岭,血仇不共戴天,诸位,你们宗门死在圣火教妖人手下的门人也不少吧,要是魏青虹复活,聚集旧部卷土冲来,你们敢说定能抵挡得住?敢说关外不是又一次血流成河?”,
他疾言厉色,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众人都想起昔日圣火教灭月氏国,四夷宗,一路东征西讨,尸山血海的场景,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相比于圣火教的威胁,与万劫海勾结的确只能算是小过。
云裳冷笑道:“骆长老如此肯定是杜合欢要复活魏青虹,又说本座包庇纵容,可有什么证据?”,
骆锋哼道:“老夫好歹是龙驼山长老,岂会当着众人的面说捕风捉影的话?”,
转头道:“两位小友,请出来吧”,
身后两名穿着龙驼山门服的男子默不作声走上前来,众人目光不由得集中在两人身上,但看他们的面孔都陌生的很,心中又是奇怪。
但随即就见两人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两张年轻的面孔,这两张面孔亦是陌生,在座这么多人居然没人知晓他们的名姓,不由得又是议论纷纷。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两人乃是会阴山烟雨楼严正门下弟子,田奎,何不思;是拜剑红楼中连给袁淳罡祝寿资格都没有的无名小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作态
对于何不思和田奎两人,会稽山众人都陌生的很。
田奎在会阴山不过是因击败独孤伽罗而小有一些名气,何不思一直默默无名,直到近来则是刚有一个“冷血杀星”的诨号,青阳子等人对这两人不过稍有些印象,见这两人出现在北六宗那一边都觉不解。
北六宗找这么两个无名小卒是要做什么?
骆锋却颇为自傲地扫了一眼云裳等人,道:“云楼主,这两人可是你拜剑红楼门下?”,
云裳道:“不错”,
骆锋笑道:“两位小友一叫田奎,一叫何不思,乃是贵派执法长老严正门下,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该不会有假吧”,
云裳道:“那要看是什么话了”,
一旁的青阳子抚须笑道:“田奎,何不思二人刚入门不到半年,对本门事务所知有限,若是再栽培个三年五载楼主或许会委以重任,那时骆长老再来挖墙脚说不定有意外之喜,现在嘛,萝卜刚下地就被骆长老拔了,能尝出什么滋味来?”,
听他如此讽刺挖苦众人都不禁莞尔,心中对骆锋为人又多了几分鄙夷。
骆锋哼道:“拜剑红楼其他的事他们或许的确接触不到,但杜合欢暗中交付给他们的事他们总该清楚吧”,
偏过头道:“田奎小友,还请你在众位面前揭穿杜合欢那厮的阴谋”,
田奎面带笑意,点了点头上前两步,道:“诸位请看”,
伸出手,一点绿色火焰自手心窜出,仿佛夜间的磷火,虽然只有一团,但炽热气息却烈烈传向四方,邪流弥散而出。
“圣火教的冥火?”,
“是《魔心鉴》上的功夫”,
“方才那运气手法的确是圣火教的功法”,
.....
看到那绿色冥火众人都面色微变,圣火教覆灭不过是二十余年前的事,许多人都亲眼见识过圣火教妖人腾云驾雾,用妖法大杀四方的可怕场景,对这幽冥火更是记忆极深。
圣火教的每一次征伐都冥火照天,关外各宗各派见了无不闻风丧胆,而圣火教的妖人见了却变得悍不畏死,无比狂热。
田奎的冥火自然无法与昔日圣火教教徒征伐时的冥火相比,但运气手法却是如出一辙。
看到众人的反应田奎面上笑意更浓,先是对他们的表情很满意,道:“这是大供奉传授的冥火,何师弟,是不是?”,
“是”,他身后抱剑的何不思只冷冰冰的说了一个字。
青阳子奇道:“你是烟雨楼门下,大供奉执掌牡丹阁,怎会将圣火教的功夫传给你?”,
田奎笑道:“正因我不是牡丹阁弟子大供奉才将《摩罗武典》中的功夫传给我,否则,将牡丹阁的人安插到各宗各派传播,一旦被发现岂不是将把柄拱手送给别人?”,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都觉他说的话有点骇人听闻。
田奎转身看了一眼众人,脸上笑意敛去道:“各位前辈见多识广,但有一件事却看错了,我方才使出的不是《魔心鉴》上的功夫,而是《摩罗武典》中的冥火,与《魔心鉴》不同,凡是修炼《摩罗武典》的人无不精进极快,但少则两月,多则半年,修炼之人必被吸干魂魄精血而死,杜合欢让我和何师弟等人在各宗派传播这武典就是为了复活昔日的大魔头魏青虹”,
“苍城剑派,品剑轩和折眉山庄不少人已遭到暗算,齐小姐,宗家二老,诸葛先生都在此处,各位一问便知”,
诸葛雕龙点头道:“我品剑轩已有十二名弟子死于《摩罗武典》,这武典修炼起来进展极快,资质平平的弟子极难抵挡这种诱惑,但凡是修炼这武典的人都已身死,魂魄被杜合欢收集,这奸计实在恶毒”,
苍城剑派的宗姓二老和齐雅琴也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么一来众人就坐不住了,都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关乎存亡的大事。
田奎叹了口气道:“我和何师弟也遭杜合欢暗算,若不是骆长老发现得早,替我二人解了圣火教的噬魂恐咒,我二人恐怕也很难站在这里了”,
“拜剑红楼对我二人恩重如山,我田奎也不是卖主求荣之辈,今日揭穿此事一是迫不得已,二是以大义为先,圣火教魏青虹若是复活,魔教余孽卷土重来,我神州大地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楼主,您对弟子有大恩,但这件事上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置各宗各派于不顾,坐视您包庇大供奉铸成大错,只能大义灭亲了”,
“楼主,现在回头还不晚,只要您交出大供奉,和我等一起挫败圣火教的阴谋,还能亡羊补牢,各位前辈想来也不会为难本门”,
他说的极是哀戚,似是真的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对拜剑红楼反戈相向。
云裳气笑了,想不到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背叛她,还装模作样让她迷途知返。
骆锋拍了拍田奎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田奎小友,这件事实在怪你不得,是杜合欢心怀叵测,老谋深算,把你和何小友逼到如此境地,你能在这个时候揭穿杜合欢是舍小义取大义,老夫是十分佩服的”,
众人虽觉两人不免有些惺惺作态,但这话是从拜剑红楼弟子口中说出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一人道:“云楼主,此事事关拜剑红楼声誉,也关乎关外各派,稍有不慎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面,你总得说句话吧”,
立时有几人附声说是。
云裳略一颔首道:“骆长老请了本门两名弟子,现在一个说完了,另一个还没说,且听他如何说”,
那人点了点头坐下身来。
她说的另一人自然就是何不思了。
见何不思面无表情走上前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田奎担心他沉默寡言,说不清楚,叮嘱道:“何师弟,你只需将大供奉逼迫于我们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就是了”,
何不思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漠的双眼忽然多了一丝嘲讽,还有一丝异样的神采;田奎忽然心中一动,没来由地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田师兄,你演够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誓杀
看到何不思的眼神,听到他诡变的言语,田奎和骆锋心中都咯噔一下。
田奎握拳强笑道:“何师弟,受大供奉所迫你我都做了一些不愿做的事,现在既已弃暗投明,态度当然和以前不同”,
背叛师门是生死攸关的事,他当然十分谨慎,之所以把何不思拉上是因为他自己也修炼了《摩罗武典》,手上亦沾有同门师兄弟的血,除了和自己一条路走到黑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当下强忍怒气出言隐晦提醒他。
何不思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骆锋道:“骆长老,请问噬魂恐咒是如何解法?”,
骆锋眉头皱纹陡深,哼道:“老夫与圣火教余孽交过手,见识过他们的妖术,对噬魂恐咒自有解法”,
何不思点了点头,道:“骆长老既有噬魂恐咒解法,那只要把这方法告知大家,复活魏青虹的阴谋立败,岂不比公开为难本门来的方便?”,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理,那豹头环眼的大汉道:“骆锋,这个小娃儿说的没错,这个时候龙驼山该不会连这咒术解法都要藏私吧”,
“不错,刚才那位田奎小友可说了,此次龙驼山以大义为先,自不会舍不得一张小小的药方”,
......
骆锋脸色难看,道:“这...解法繁琐,稍后待老夫略微整理,自然会一一呈给各位”,
何不思嗤笑一声,转头又看向田奎道:“田师兄,大供奉既派你去散播《摩罗武典》,那你都去了哪几个宗派?什么时候去的?”,
走近了又压低声音冷笑道:“你都传给了谁?害死了几人?被你害死的人都叫什么名字?”,
田奎脸色一狞,额头青筋暴起,但犹自强压怒气沉声道:“何师弟,这些都是受大供奉逼迫,现在你我既迷途知返,又何必再提起?”,
“哈哈哈....迷途知返?田师兄,既然迷途知返,又有什么不敢说?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敢面对,你是废物吗?”,
“你......”,
怎么也没想到昔日谦卑懦弱,低眉顺眼看自己脸色行事的何师弟会突然如此尖锐,言语咄咄逼人,气焰嚣张,饶是田奎向来富有急智此时也因惊怒交加而难以应对。
何不思冷哼道:“忘恩负义,背叛师门,与龙驼山勾结栽赃嫁祸给本门大供奉,田师兄,你真以为你握有我几件把柄就能让我一直对你俯首帖耳吗?”,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走上前交给云裳道:“这是骆长老与田师兄往来的书信,信中言明,只要田师兄配合龙驼山诬陷大供奉,龙驼山长老之位虚席以待,楼主请过目”,
“何不思,你敢陷害我?”,田奎面色一变,脸上怒气勃发,骆锋写给他的信他看过之后早就烧掉了,这一封显然是何不思伪造的,
可看众人的眼神,这封信纵然是伪造的他们也已深信不疑。
此事他又不能多做解释,否则何不思必会找到他话中的漏洞,到时候麻烦只会更多。
云裳扫了一眼北六宗诸人,接过信封。
骆锋等人俱是面色惨白,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北六宗,品剑轩已经再没有底牌了。
看着众人鄙夷又不屑的眼神,骆锋狞笑道:“我等行事手段是卑鄙了一点,但一切还不是因为杜合欢......”,
田奎怒极看了他一眼,这话等于是承认他曾写信给自己一同构陷杜合欢了,这是要把自己陷于何种境地?
可此时已没有人再理会他了。
“骆长老,杜合欢已不再担任本门供奉之职,他已离开本门”,
云裳并没有看那封信,而是将它交给一旁的婢女,拆开后交给众人传阅。
骆锋心中一动,道:“什么?”,
云裳负手道:“《摩罗武典》的事本座早已知悉,一个月前苍城剑派的宗家二老,雅琴和品剑轩小辈就为此事拜访过本门,其时大供奉也在,本座让他当面与各位解释,虽然最终毫无结果,但本座说了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这件事扑朔迷离,各有各的说法,但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大供奉所为”,
“虽是如此,大供奉杜合欢也无法自证清白,加之他昔日圣火教护法的身份,本座虽然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但这件事事关数十条人命,关乎拜剑红楼声誉,而至今这件事是何人所为仍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本门自然不能再留他,三天前本座就与他喝了诀别酒,并派人将此事告知苍城剑派,折眉山庄,宗家二老,雅琴,你们可已知晓此事?”,
宗炜抚须点头道:“苍城剑派已经收到来信”,
齐雅琴道:“折眉山庄也已收到来信,认为楼主此事处理的十分妥当”,
骆锋,诸葛雕龙神情愕然,只感觉自己好像步入了一个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良久,骆锋才道:“你...就这么把杜合欢放走了?”,
云裳冷笑道:“大供奉昔日是做了不少错事,但佛家尚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些年来杜合欢在本门安分守己,替本门料理门务十分尽心,难道就为了你们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一桩事就要本座杀了他?我拜剑红楼没有这么薄情”,
骆锋愕然无言。
云裳道:“昔年圣火教鼎盛之时也只打到关外,被圣火教屠灭的多是月氏国,四夷宗那样的一方势力,想要进入神州腹地它还远不够格,众人所憎恶的不是它强大的实力,而是它动辄屠门灭国的血腥手段”,
“当年圣火教有四法王,护教圣女坐镇尚被阻在关外,难道现在区区一个杜合欢和一帮圣火教余孽就让北六宗害怕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她每一个字都说的合情合理,众人不由点头表示赞同。
那豹头环眼的汉子道:“云楼主说的没错,当年魏青虹还活着的时候我六阳宗也没怕过圣火教,现在魏青虹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老子还怕他个鸟?”,
“就是,龙驼山的人真没种,为了这件事居然找人构陷拜剑红楼,搅扰人家的喜事,实在是不要脸到了极点,我呸”,
.....
北六宗的人个个脸色难看,知道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骆锋拱手道:“云楼主,今日之事是我龙驼山鲁莽,他日定给你赔罪,但昔年圣火教杀我龙驼山近万人,与北六宗的仇不共戴天,老夫宁肯杀错一百个杜合欢也绝不让魏青虹再从坟墓里爬出来”,
“我们走”,
他沉着脸一拂袍袖走出大殿,身后北六宗的一干人等也低着头跟了出来。
田奎握着拳头,阴沉着脸低头敛眉小心翼翼地混进人群之中,但他还没走出大门一道人影就挡在了他身前。
“欺师灭祖,卖主求荣之辈,今天你还想活着离开吗?”,
何不思手腕一翻长剑指向他胸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盛世蝼蚁
“滚开”,
田奎本已心情极差,此时见何不思还敢阻拦自己心中更怒,冷哼一声抽剑运劲,剑身挡在他的长剑上,孰料他刚一震开那柄长剑,何不思就再次运劲,快剑一闪在他胸前划出一条血痕。
疼痛感传来,田奎连忙避开,再看他时眼中尽是诧异。
“骆长老.....”,
他叫了一声骆锋。
骆锋转过头看了一眼,讥讽地一笑,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他带着北六宗的人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田奎僵立当场,双手握拳,肩膀轻轻颤抖。
何不思嗤笑道:“你活着,人们就不会忘记龙驼山与你勾结诬陷拜剑红楼之事,北六宗就永远是别人的笑柄,你说,他会救你吗?”,
田奎咬着牙缓缓转过身,看着大殿中众人嘲讽的眼神只觉得全身发冷。
原本只要计划成功拜剑红楼就会因圣火教之事被拖入泥潭,成为众矢之的,自己会成为龙驼山长老,就此飞黄腾达;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计划全盘失败,龙驼山受辱,骆锋无力回天,自己也被逼上了绝路。
想到自己想方设法,机关算尽,到头来就落得这么一个结果,田奎心绪几乎失常,狞声道:“何师弟,你也练了《摩罗武典》,也有人因你而死,背叛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背叛?”,何不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尽是奚落之色,道:“田师兄,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沛然灵气自体内涌出,幽风呼啸而出,森然的绿色气息自剑身弥散开来,田奎的一头长发倏然倒飞,何不思身形一动,如弓开满月疾射而出。
剑鸣声动,田奎瞳孔一缩,横剑在胸挡住这一记快剑,他运足了灵气,感受到劲力的刹那便运劲反震,同时间袍袖中一片毒粉洒出。
何不思不屑地冷笑一声,似是早知道他的手段,略一后退,随即双足重重踏在地上,屈膝借力,身体直行而出,屏住气息径自穿过毒粉,绿光一闪出现在他身后,反手一剑刺入他的后心。
“噗”,
长剑透心而过,撕心的剧痛传来,田奎吐出一大口血,目呲欲裂;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对接受不了败在昔日对自己低眉顺眼的何不思手上,当下红着眼睛低喝一声长剑反撩,剑气如影随形斩向何不思脖颈。
何不思嘴角勾起,面上露出狠色,不待剑气斩来便抽出长剑化作一道绿影穿行而过;长剑抽出体外,田奎又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知道此时是生死之斗,稍有不慎就要毙命在这里,顾不得心口剧痛,双手握剑转身一跃恶狠狠劈向何不思。
“嗖”,
何不思的身法却快到了极致,田奎还没落下他就再次绕到他身后,他心中一惊急忙使出换手剑从腋下向后刺出;他双臂劲力勃发,然而身后却是空空如也,长剑什么也没有刺到,随即风声响起在耳边,道道身影在眼前快速穿过,何不思身法诡异,竟在他身外不断穿梭;田奎起先还勉强能接住他一两剑,但很快在这无与伦比的快剑下手臂,胸口就中了数剑,身上血流如注。
何不思跟他已久,他知道何不思不修剑法,只修境界,只练身法,与人对敌时全凭强大灵力和诡异的身法取胜,说强极强,说弱也极弱,若是遇到真正剑法高手只要被抓住破绽这样的打法就很容易落败。
然而此时何不思的身法已经练到了极致,偏偏他的剑法还不够纯熟,以肉眼尚看不清他的身影更何况是手里的剑?耳中听见剑鸣声不断,身上的疼痛感也接连传来,何不思一剑又一剑刺在他身上,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漫长的酷刑。
“嗖”,
又是一声风响,眼前身影飞快消失,何不思抽身倒掠出三尺;田奎怒极,挺剑运气便欲反击,但他刚一运气就听见“咔”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折断了。
然后是“哐啷”一响,他手中长剑坠地,低头一看脸上表情顿时变成惊悚之色。
他看见自己的手臂上皮肉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带着血迹的森森白骨和几根筋络,一眼看去极其狰狞可怖;方才何不思的一番快剑竟将他手臂上的皮肉全部削去了,只剩下一副骨架,他方才一运气,这已经羸弱不堪的骨骼便承受不住渡出的灵气,应声折断连同骨掌中的长剑一同坠落在地。
“啊——”,
过了几秒他才发出惊恐到极点的惨叫,凄厉的叫声传遍整个大殿。
而殿中的其他人看见这诡异而又恐怖的场景无不觉得反胃,一些女子更是差点吐出来。
那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何不思走上前来就一剑刺进他的喉咙。
长剑贯穿而过,田奎也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他双手抓着何不思的长剑,双眼死死地看着他,吐着血沫道:“何...不思...《摩罗武典》...是...我给你,有我...你才有...今天....”,
临死之际,他眼中尽是愤怒和不甘。
何不思冷哼一声,手腕一转,长剑在他脖颈上挖出一个血洞,鲜血激飞而出。
何不思和田奎两人都是刚入门的剑修,在众人眼中他们的修为根本微不足道,但这一战的惨烈却让所有人都为之变色;何不思的冰冷无情,残酷手段让那些身经百战的老修士都觉寒意直冒。
他并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手里仍旧紧紧握着剑柄,转过头,见云裳,青阳子等人俱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方才他杀田奎时拜剑红楼的人一直作壁上观,就好像看戏一般,丝毫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楼主,何不思虽拜入拜剑红楼,但拜剑红楼对我恩情甚薄,今日替拜剑红楼清理门户,何不思恩已还,仇已报,从今以后与拜剑红楼再无瓜葛,告辞”,
“嗤”,
手腕一震切下田奎的头颅,提在手中大步走出殿外。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之中,久久才回过神来......
何不思走到殿外时天上飘起了蒙蒙小雨,而远处仍旧有通明灯火照亮夜色,隐隐然能看见远处十里长街的繁华。
何不思提起田奎的头颅放在眼前道:“田师兄,看见了吗?神州正当盛世,到处是车水马龙,鱼龙乱舞,你梦寐以求的美酒,美人,金钱,,权力,名望都在那里”,
“你说你曾经也很天真,很善良,不曾想过要伤害别人,可是出身寒门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欺负你,在那里你受尽冷眼,饱尝风霜,你受够了,你不想再忍受了,所以你变的卑鄙,变得无耻,变得不择手段,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只为有一天能够拥有别人拥有的一切”,
“可惜,杀人人杀,阴谋算计换来的同样是阴谋算计,这繁华盛世,车水马龙,软玉温香终究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你我二人只不过是这莽莽盛世下两只可怜的蚂蚁”,
雨水冲刷,他甩手扔掉田奎的头颅,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去,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雨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拜山
北六宗虽是自取其辱,狼狈而去,但被他们这么一搅众人也没了兴致,加之寿星袁淳罡不喜热闹,早早的就回了道法紫庐,这宴席到这里就差不过该散了,众人纷纷离席,中毒的则由拜剑红楼弟子扶回去,苏芬吩咐夜幽楼弟子去取药,两名弟子将田奎的无头尸抬了下去。
席间只剩下几名被制住的万劫海妖魔,苏芬问道:“楼主,这几人怎么处置?”,
知道从这些小鱼虾米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云裳道:“妖魔宵小,难道还留着吗?”,
明了这是不留活口的意思,苏芬点了点头示意门下弟子将这些妖魔带下去,伸手横在脖颈间做了个杀的手势。
云裳道:“这几日各位都辛苦了,都回去歇息吧”,
北六宗的阴谋虽然已经挫败,但她似乎仍是心绪不佳,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是这副清冷之态,众人也很难从她面上看出什么。
今晚这一出闹剧看似意外,但其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北六宗暗中与万劫海联手,收买田奎和何不思,一切动向都在夜幽楼掌握之中,云裳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唯一在意料之外的是万劫海与北六宗貌合神离,竟不惜得罪这么多宗派,在宴席间下毒。
而最让她忧心的则是晏小曼失踪之事。
方才陆鸿悄悄将此事告知她时她的心立刻就沉了下来,北六宗为难拜剑红楼倒是没什么,各宗派之间的明争暗斗本就是常有的事,谁输输赢都只不过是一时得失,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晏小曼失踪之事就不同了,此次拜剑红楼与青丘国联姻可谓举世皆知,要是让人知道新婚之夜新娘子在拜剑红楼的地盘被人掳走那拜剑红楼可就要沦为笑柄了。
陆鸿对此事处理倒是极为妥善,只是方才匆忙之中只能让影儿助他一臂之力,现在腾出手来必要再加派人手以为万全之策。
正思衬之际忽觉眼前有什么一跳,隐隐感受到不远处的炽热感,他眉头一蹙,看见大殿外南面有黑烟升起在空中,虽是极淡但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继而火光冲天,殿外有呼叫声传来。
“夜幽楼失火啦,快来救火”,
“什么失火?是有人纵火,还不加强戒备?”,
“是”,
......
看到突然升起的火光,听到殿外的呼叫声众人面色都是一变。
“楼主,不好了,有人在夜幽楼纵火”,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乌黑着脸跑进来作势就要跪倒在她身前。
“苏芬...站住.....”,
她刚要发号施令忽然察觉不对,眉头一凝疾声喝道,但这时已经晚了,那弟子膝盖还没碰到地上,听她喝止哈哈一笑突然间提纵而起,双掌一纳按向她心口,浩荡掌劲瞬息而至。
“彭”,
云裳的红尘心法已修到第八层,受到攻击时体内灵气本能地在体外形成壁垒,来人掌劲与她体内反弹而出的磅礴灵气在她心口三寸处悍然相压,两人俱是心神巨震。
那人只觉得双掌好像震在一堵强上,巨力反震,手骨几乎折断;云裳更是难过,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强大的掌劲,她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都好像受到冲击,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随即身上剑气勃发,磅礴剑意直逼那人。
立时便是锵然声响不绝于耳,云裳那飞鸿般的剑气竟没能将那人洞穿,而是将他震得不断倒飞。
那人在剑气冲击之下邪笑一声,身上衣衫剥落露出内中的鳞甲,脸上的乌黑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颇为狰狞的红色脸孔。
“妖将?”,
看到他身上的鳞甲青阳子等人俱是心中一动,待要出手拦阻时那人已哈哈一笑飞出了大殿。
他从入殿,偷袭到退走前后不过是片刻之间,谁也没反应过来,此时正要追忽听云裳“唔”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心中又是一惊。
“楼主”,
“姐姐,你伤的怎么样?”,
“是水母妖姬麾下赤煞妖将的掌力”,
修界中人都知道万劫海四大妖王麾下还有八大妖将,八妖将法力高深,随四妖王征战多年,为万劫海立下汗马功劳,万劫海中除了镇海的几只老妖和四大妖王修为最高的就数这八妖将了。
方才赤煞妖将突然发难,云裳体内灵气虽然本能地反弹但终究是难以抵挡他全力之下的一掌,五脏六腑俱都受创,而她行在意先的剑气却被赤煞妖将身上的鳞甲给挡住,并没能重创于他。
她方才在敌人面前不愿示弱,现在却无法再掩饰自己的伤势了。
云裳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冷哼道:“好一个万劫海,青阳,拿下他,死活不论”,
“苏芬,布下天罗地网......”,
“咯咯,云楼主何需布下什么天罗地网?本妖已经自投罗网来了”,
她话尚未说完一个飘渺的女音传入殿中,那声音极为曼妙,听入耳中隐隐然有勾魂摄魄之力,它从山下传来,但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的耳中。
极其诡异的妖气也随之而来,整个大殿刹那之间就布满了妖氛,继而那妖氛如狂风席卷整个天罡山。
“轰隆”,
女音刚落山下就传来一声巨响,似是有人一脚踏在地上震裂大地,雄浑的男音从山下传来,宛如雷鸣滚荡。
“万劫海覆海蛟王”,
“镇海鼋鼍”,
“水母妖姬特来拜山,恭祝袁老前辈早登极乐,云楼主早日归西”,
山下一名男子满头蛇发,青色的面皮上带着冷酷的笑意,他缩地成寸,大步上山;身后一只小山般的巨龟蹒跚而行,看似极其缓慢,但始终也没有落下。
而空中一团水汽之中,一名身姿飘渺的蓝衣女子凌空而立,一根根飘带自水汽中飞出,弥散在空中。
万劫海三大妖王都来了。
陆鸿刚出大殿不久就听到那宏大的声音,感受到那几股强大的气息,他心中又是一沉,想不到万劫海三大妖王竟亲至拜剑红楼,想来今晚拜剑红楼必有一番恶战了。
他在林中等了一会儿,云雀和无尘竟始终未至,只有影儿无声无息跟在他身后,他渐渐变得焦急,又等了约莫一炷香之间还是没见到云雀和无尘,他脸上笑意尽敛。
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身上浮现出淡淡的杀气,独自一人背着金蛋径自按照地图上的线路往东而去。
抬起头时隐隐看见天罡山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趴在山峰上,“咕咕”的声音远远传来,夜色之下那双巨大死白色的眼睛好像在用死亡凝视着这个世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计外人
乌云掩住月色,林中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冷风萧萧,夜色下的山林平添一片诡色;陆鸿负剑飞行,不时掠过枝头惊起林中的乌鸦。
衣袂声动,风声微动,偶有兽吼传出,除此之外林中再没有其他声息,影儿身法奇特,虽然持剑跟在他身后但陆鸿既看不见她的身影也听不见她发出的任何声响。
他并不知道,作为一只影子,最好的存在方式就是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展开身法掠到前方的高枝上,前方一片黑雾茫茫,山岩林立,陡峭的斜坡往下滑去;再往前就要出了天罡山了,而看那图纸上的线路万劫海妖魔的藏身地点是在天罡山外,会稽山内。
这张线路图画的十分详尽,显然提前就计划的十分周密。
后方有轰鸣声传来,好像整座山都在摇动,宏大气劲化作风暴在上方席卷开来,陆鸿知道拜剑红楼定是与三大妖王交上手了,这么一来恐再难腾出手来援助自己。
心中暗叹一声,他展身飞出林外。
与这片山林连接到是一座山岩,岩下两条狭窄蜿蜒的山道分别往东南和东北,他径自往东南飞去。
此时天上飘着小雨,山道颇有些泥泞,他走不多就停下脚步,血腥气混杂着泥土的味道传入鼻息,脚下也感觉异常拈花。
“嘶嘶”,
古怪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蠕动着,那东西似是想要扑过来,但只飞出几尺就坠落下来,口中犹自发出凶狠的声音。
陆鸿双目运灵上前两步,待看清那些东西时眉头不禁轻蹙。
那地上蠕动着的赫然是一些残破的躯体,蚯蚓,蜈蚣,黑鱼的半截身子交缠在一起,浑身鲜血泥污,俱是半人大小的身躯,一眼看去让人作呕。
是万劫海的妖魔,它们俱是被人拦腰斩断在这里,只是它们的生命力远比寻常人类强大,故而即便是被砍成两截也仍旧没有死绝。
刚才扑过来的便是那硕大的黑鱼头,此时塔犹自在泥泞中扑腾,面露凶恶。
“道兄和大师已经到了吗?”,
陆鸿心中狐疑,走上前祭出几道剑气将三只妖魔全部刺死,刚要离开,忽见那只蜈蚣半截身子被斩断的切口处十分平整,将他们斩断的人显然是用刀剑之类的兵器。
再看那蚯蚓和黑鱼切口处亦是如此,陆鸿又是不解,若是云雀和无尘两人下的手,这几只妖魔必然是被撕裂而死,伤口处该凹凸不平才是。
难道另有人先自己一步救人来了?
没有多想,他快步往前行去,很快就到了山道尽头,再往前不远就是万劫海妖魔藏身的那处密林了,隐隐然浓郁的血腥气随着风息传来,他眉头轻蹙,身法运转的更快。
“嘶”,
刚一掠出山道一道红影就从右侧的山壁上猛地扑来,恶风扑面,陆鸿侧身避过双足踏在山壁上,那道红色的长影径自从他身侧掠过。
它来的猛恶,但却好像是强弩之末,陆鸿轻巧的避过了它的攻击,然后便听“彭”的一声,那红影只飞出一丈远就气力不足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浪。
红影在地上翻滚,抽搐,鲜血不断洒在地上渗入泥流之中。
“恩?是你?”,
待看清那通红的蟒身,狰狞的红色头颅时陆鸿心中陡然一冷,笑意中带着杀机,这条同样被砍掉了下半身的蟒蛇赫然便是在洞房中袭击自己的那条红蟒。
它的身躯足有近一丈长,三尺粗细,悍猛异常,只是此时被人斩成两截,只剩下上半身在泥泞中嘶叫不已。
听到陆鸿的声音那红蟒倏然抬起头,双眼恶毒地看着他,口中红杏吐出,表情极其凶恶,它森然狂笑道:“哈哈哈哈,陆鸿......”,
看着它惨笑的样子,陆鸿心中更加狐疑,究竟是谁先自己一步到了?看他的手段残忍毒辣,好像并非正道人士。
他强忍心中杀意,问道:“是谁伤的你?小曼在哪?”,
红蟒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犹自狂笑不止,赤色双目圆睁,几欲崩裂而出,他狞声道:“我是蛟王第四子红牙,你杀我九弟,残害手足之仇不共戴天,我虽无能不能为九弟报仇,但我死以后蛟王必将你们屠戮殆尽祭奠我和九弟,哈哈哈哈,我在地下等你们....”,
说罢大笑三声,眼中红光渐渐黯淡,头颅坠落在地上。
陆鸿忙走上前去,但为时已晚,红牙已气绝身亡,死时黯淡的双眼犹自充斥着恨意。
陆鸿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衣袂一动飞掠而出。
一路上看见的都是万劫海妖魔的尸体,连蛟王第四子也死了,死的如此不甘,如此愤恨,他实在不知杀他们的人究竟是敌是友,若是耽搁下去只怕变数更多,当下展开身形,身法运转到极致,只几个起落就出了山道。
远远的看到东南方的那片山林,他身形一动径自掠了进去。
林中血腥气更浓,妖魔的尸体也更多,地上坑坑洼洼,两面的树木有丝线缠绕,它们显然在这里布下过陷阱,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先把他们送进了地狱。
莎莎....
他刚走出几步就听前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一道粉红色的身影轻缓而出,好像蝴蝶穿过花丛,那优雅而迷人的姿态与这里的血腥场景格格不入。
“阁下是......”,
感受到她身上的灵气没有办法妖邪,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陆鸿原本警惕的心稍稍的放了下来。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抱着一个人缓步向前,渐渐的靠近了,两人都能看见彼此的脸,陆鸿看见她穿着粉红色的流云长裙,轻纱遮面,一派仙姿,让人见而忘忧。
而她抱着的那人身穿新娘的红衣,双唇红艳,容颜娇媚,正是晏小曼。
“小曼”,
他心中一动,忙趋步向前,那粉衣少女手臂向前轻递将晏小曼交给她,陆鸿舒了口气,接过晏小曼道:“多谢阁下援手,不知.....”,
“嗤”,
话没说完就感受到心口的剧痛,陆鸿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自己心口贯穿而过的长剑。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方才他接过晏小曼的刹那粉衣少女出剑如电,一剑贯穿了他的心口,而这柄剑剑身神光璀璨,他一点儿也不陌生,就在不久前他还在鲲鹏岭的火山口中见过这柄剑。
“咳...你是...纪颜....”,
鲜血自嘴角溢出,陆鸿抱着晏小曼踉跄后退一步。
少女轻声一笑,伸手摘下轻纱露出一张清丽绝艳的脸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双姝
轻纱剥落,吹弹可破的肌肤一点一点浮现,清甜容貌出现在眼前,正是慈心剑塔纪颜。
同时间,一名白衣青年从身后走来,手中长剑血光闪烁,魂魄在剑尖吞吐。
“欧阳若缺”,
陆鸿没有回头,咒剑海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丝丝黑色气息从晏小曼身上度入到陆鸿体内,他体内灵气骤然一滞,那黑色咒气一侵入体内就好像扎了根一样,根茎蔓延一点一点侵蚀着自己的灵气。
陆鸿奚落地笑道:“慈心剑塔的纪仙子勾结咒剑海的妖人在我妻子身上下咒暗算于我,又趁机出手偷袭,剑界第一名门作风真是让人佩服的很啊”,
若是寻常修士听人辱及自己师门清誉必定大怒,但纪颜听他嘲讽慈心剑塔却丝毫也不不以为忤,娇声笑道:“彼此彼此,拜剑红楼也是千年名门,其时在鲲鹏岭大名鼎鼎的红楼弟子,剑界第一人陆鸿不也用卑鄙手段对付两个弱女子吗?”,
想到当日与陆鸿的肌肤之亲,她秀眉轻蹙,随即舒展开来,如含秋水的双目细细地打量着陆鸿,对于这种身处险境仍能谈笑自若的人她还是很佩服的。
欧阳若缺笑道:“大家都非善类,何必装什么正人君子?”,
陆鸿轻轻将晏小曼搂在怀里,笑道:“想不到今日连慈心剑塔和咒剑海也要对付我拜剑红楼,若是慈心剑塔,咒剑海,万劫海联手也铩羽而归,本门明日起必要名满天下了”,
纪颜笑道:“陆鸿,你也太看得起拜剑红楼,今日我和欧阳若缺只杀你一人,与拜剑红楼无关”,
“你应该感谢我,至少我救下了你的妻子”,
说到此处时眼中稍显冷色,不知为何,看着他小心翼翼抱着晏小曼的样子她心里竟有点不痛快。
“虽然她和你一样,最终仍逃不过一死”,
欧阳若缺嘴角勾起。
陆鸿立刻明白过来,万劫海的妖魔都是死在他二人手上,为的就是以晏小曼为引暗算自己;他们两人心机深沉,就算方才纪颜偷袭不成,有欧阳若缺在晏小曼体内下的咒术自己也逃不过这遭暗算。
只是欧阳若缺冒险来杀自己他可以理解,就算他今日不来,改日自己也必要杀他而后快;可纪颜与自己纵然有嫌隙也不至于生死相向,何至于如此玩弄手段对付自己?
此时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陆鸿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当日在鲲鹏岭欧阳若缺想要杀你,你竟能放下仇怨与他联手,只这份胸襟我就对你佩服之至”,
纪颜脆声笑道:“陆鸿,不用挑拨,欧阳若缺我早晚是要杀的,但眼前第一个要杀的人,是你”,
手握长剑缓步走来,冷冽杀机顿起。
欧阳若缺笑道:“在下也觉得对上纪仙子还有几分胜算,若是对付你,不用点手段,在下毫无胜算,陆鸿,你智武双全,只有杀你这样的人才能让我有些许快感”,
“哈哈哈哈,我这等智武双全的人,要是死在你手里,岂不让人大失所望?”,
在两人诧异的眼神下他搂着晏小曼缓缓起身,右手二指一凝,紫色气息氤氲而出缭绕在指尖,剑气忽吞忽吐宛如龙蛇。
他心口中剑,又被施下咒术,竟仍有一战之力?
那紫色的灵气又是什么?竟有如此凝实厚重的感觉。
纪颜停下脚步,面上虽是笑意如常,但心中却是一紧,她笑道:“强弩之末,故作镇定又有什么用?”,
欧阳若缺不言不语,只是面露轻笑,但双眼却好像毒蛇般紧盯着他,就好像野兽看见猎物一般既贪婪又谨慎。
陆鸿笑道:“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上来试试?”,
“咯咯,试就.....”,
“嗤”,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贯胸而过,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她瞳孔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想要回头看那人时又听见一声轻响,无形无影之剑拔出她体外,那人也随之而消失了。
陆鸿身后的欧阳若缺在看见纪颜背后那人的一刹那就掠了出去,饶是如此影剑仍是划过了他的肩膀;影儿身法奇诡,快的不可思议,欧阳若缺心中大惊,毫不犹豫便高高升起,如一只飞鸟般掠过山林,一声不响,头也不回逃进密林深处。
影儿略看了他一眼,没有追击,走上前来伸手贴在陆鸿背后将灵气度入他体内。
知道危机已解,陆鸿这才松了口气,他虽然功力深厚,但心口被贯穿,又被咒术加深,纵然有浮关紫气也是无用,方才他确是强自撑持,其实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此时有影儿的灵气度入他才能再次凝出剑气。
手掌伸出,二指指向纪颜,陆鸿道:“纪仙子,闭上眼睛,我会留你全尸”,
他方才身处险境时脸上笑容始终不改,现在轮到他杀别人时他反而不笑了。
他虽然对敌人很少手软,但与欧阳若缺不同,杀人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快感。
纪颜捂着胸口,拄剑在地,冷笑着看向他,道:“你要杀我,是因为我要杀你,还是因为我在你妻子身上下了咒术?”,
陆鸿道:“都是一死,原因重要吗?”,
纪颜眼睛微红,咬着银牙道:“因为是你,所以很重要”,
陆鸿眉头一凝,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中稍一犹豫,随即便听风声一响,一道身影倏然而出,如一道清风般卷起纪颜,几次闪身便消失在林中。
淡淡芬芳传入鼻息,陆鸿略看了眼那两道身影,敛眉又看了看伏在他怀中熟睡的晏小曼,见她呼吸均匀,睡梦中芊芊细手还抓着自己的袖子,他不禁摇头一笑。
“影儿,我们走吧”,
......
一袭白衣掠出林外,见身后没人追来她心中松了口气,看了眼虚弱的纪颜,环住她腰身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沛然灵气缓缓度入她体内。
“师妹,你还好吗?”,
“哼”,纪颜并不领她的情,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伸手想要扳开她的手掌。
林冼慧道:“你想杀他,总要先保住你自己的命”,
纪颜眉头一凝,又哼了一声,按在她手背上的手指微微松开。
你放心,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总会帮你。
林冼慧看了眼她柔美的侧颜,心中默默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千年根基
会稽山群山之中以天罡山为最高,道法紫庐旁的山峰为最险,寻常修士想要上这陡峭山峰也少不得要耗费一番功夫。
但此时一个庞然大物却头顶黑色穹庐,下压陡峭山峰,用一双死白色的双眼俯视着大地。
它比这小山还要大上一些,趴在山峰上时那白色的腹部恰好将山体裹住,身上深绿色的皮肤长满了一个个小疙瘩,若是靠近了看会发现它身上每一个疙瘩都好像驼峰那么大,密密麻麻排布在一起看来十分可怖。
它双腮不时鼓起,口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山峰下有淡淡的氤氲紫气,紫气下湖泊宛如镜面,边上有一间草庐,草庐旁有一条长凳,长凳上有一个身穿道袍的清癯老人枕臂而眠,对于山峰上那狰狞可怖的庞然大物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蟾蜍老妖,你已三百年没出深海,今夜怎么突然到老道这里来了?”,
修界中人都知道万劫海四大妖王修为通天,横行天下,但却不知道深海中几只镇海的老妖怪才是万劫海不倒的支柱;便好像他们能对各宗派的当家人如数家珍,但对那些镇山的老怪却鲜有了解。
对于活了八百多年的老妖怪来说问鼎一方,名满天下之类都已是浮云,该做的事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名利,权势,声望....他们早已得到过,现在的它们轻易不会现世。
而一旦他们再次出山,出没之地必有难以想象的劫难。
蟾蜍老妖死白色的双眼俯视着袁淳罡,道:“袁老儿,你徒子徒孙杀我子孙,你有什么交代?”,
它嘴巴并没有张开,双腮鼓动,气息澎湃,声音好像是从腹部发出。
声音传出时滚滚气流也随之而来。
袁淳罡抚须笑道:“蟾蜍老妖,你苦修八百年,怎地心性一点儿也不见长?牝鸡司晨,各守其职,后辈之事自然由后辈料理,你万劫海这么多子孙后辈,若是死了一个你就出山一次,你岂能忙得过来?”,
蟾蜍老妖道:“黑牙是混天蛟第九子,乃是万劫海皇族,一千年来你可曾听说过有人敢动我妖海皇族血脉?”,
袁淳罡哈哈笑道:“老道这一千年来见过有人自成一界,见过有人摆脱轮回,见过有人法破虚空,见过有人王尊六道,动一动皇族血脉有什么新鲜?”,
“袁老儿,你狂妄”,
蟾蜍老妖勃然大怒,雄浑之音从腹部发出,张口一吸上空风云聚散,狂风席地而起,下方山林中的树木竟而被连根拔起发出隆隆声响,妖威盖世;当它庞大身躯鼓胀起来的时候连上方的乌云也尽数消散,四足猛地按在山峰上。
“喀拉拉”,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出现四个硕大的凹陷,蟾蜍老妖俯身而下,庞大的身躯将下方完全笼盖,山腰处的正与三大妖王恶斗的青阳子等人也不禁眉头一凝。
身处其中的袁淳罡却哈哈一笑,道:“老道比你早生两百年,狂妄一点又何妨?”,
右手伸出,孤掌纳阴阳,阴阳化无极,一张太极图出现在手心,单手运化之际太极图轻缓飞旋向上,蟾蜍老妖的雄浑妖气刚一触碰到太极图就悚然一动,继而在狂啸之中被太极图吸纳。
太极图飞旋吸纳之中步步放大,片刻之间就以天盖地,地覆天的无穷无尽之势将整座山都龙盖住,整座会稽山竟而都在这张太极图之下。
当太极图展开之际下方的弟子无不仰头惊叹。
“这就是太师父的千年根基吗?”,
“道门绝学,太极无极,听说本门红尘心法不过是其后演变出来的一个分支而已”,
“那只蛤蟆看起来也不简单啊,法天象地,吞云吸雾可是一门大神通”,
......
蟾蜍老妖以无上之威从天而降,周身煞气烈烈,身外四周方圆百里都好像沸腾起来,但以如此威能撞在太极图上也没有发出什么声息。
当它撞在太极图上时所有的惊天伟力都好像泥牛入海,劲力阳刚悍猛却毫无着力之处。
袁淳罡手掌轻拂之间向上托起,浩瀚之力连同方才吸纳的劲力自太极图中一同抖落而出,“波”的一声将蟾蜍老妖小山般的身子掀起在空中。
以袁淳罡不世根基使出这种借力打力的手法,再融合自身劲力,纵然是蟾蜍老妖的八百年修为也抵受不住,升空之际整张脸就变了形,身上皮肤几乎扭曲起来,若不是它自身根基也十分雄厚只怕仅仅是这两股劲力就将它的躯体给撕裂了。
小山般的身躯向上冲飞八百里,直入云霄之际它才运劲勉强消去这股浩瀚力道,再俯身下探见袁淳罡依旧横睡在长凳之上,单掌运化,悠然自得的样子它不禁怒意滔天,体内妖血燃烧,道道黑色烟雾自头颅上升腾而起,直入云天。
它恶狠狠地道:“袁老儿,今夜不血洗此山我誓不为妖”,
咆哮一声上空风云动变,大片乌云重新聚拢,百里之外天色也为之一变,下方村镇之人无不惊骇,纷纷披上衣服出门仰天观望,他们却没有察觉这会稽山范围之内的灵气都已升上半空。
蟾蜍老妖蓄力一击足以毁掉一座山的灵脉。
若是会稽山灵脉损毁,日后门内弟子修为境界必受阻滞。
然而那灵气之升腾到道法紫庐的高度就不再向上,太极图柔软如绵的劲力将它们尽数压了下来。
袁淳罡道:“蟾蜍老妖,八百年苦修一招功成,其中甘苦其人自知,你历经千难百劫才有今天,老道不想你八百年道行一招尽散,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蟾蜍老妖狞声笑道:“老道,担心你自己的千年道行吧”,
上空风云顿啸,它俯身下坠之际整个天穹都好像在塌缩,墨云中现出黑色云洞,好像一根黑色的巨柱俯天而来。
袁淳罡摇了摇头,叹道:“老妖,你苦苦相逼,可别怪老道不留情面了”,
起身而立,清癯的身影好像与这一方天地融为一体,手指一点,浩荡气劲席地而起,道道气流径自透过太极图中间的阴阳鱼,当万气汇流之际一道恢弘剑气惊天而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八百年道行一朝散
气机灌注在阴阳鱼的中央,太极图上方万流汇聚,倏然之间一道恢弘剑气成形,粗逾三丈,好像矗立在上空的一座白色山峰;磅礴剑意如湍急水流一般散开。
“锵”,
下方拜剑红楼弟子都听到剑鸣之声,所佩戴的剑锋竟无不颤鸣,几欲脱鞘而出。
蟾蜍老妖也感受到这股锐利到极处的剑锋,虽携带烈烈狂威也觉心中一骇,然而犹豫只是一刹,随即便是风云骤起,它小山般的身子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号从上空急坠而下,黑色的影子在地上飞速放大。
袁淳罡劲力一送,万流汇聚而成的磅礴剑气也倏然而出,逆天而上,当黑色降下时,黑暗笼罩大地,而当那白色剑气冲上九天之时,整片天空都好像被撕裂开来,白色剑光破开黑暗。
蟾蜍老妖身外的煞气被一层层破开,澎湃妖力四散而出,剑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暗夜长空完全扭曲变形,但当它澎湃妖力尽数磨灭之时袁淳罡的剑气仍旧锐利无匹。
“豁啦”,
它听到一声可怕的声响,磅礴剑气穿身而过,黑血好像瀑布一样流出窜起在空中,入眼处一片血腥。
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蟾蜍老妖惨嚎一声从空中坠落下来,袁淳罡的剑气将他的身子从中间豁开,虽然没有将它斩成两截,但那两丈多长的伤口已足够狰狞可怖。
当妖怒极之时理智也随之消失,剩下的只有本能的杀戮。
蟾蜍老妖“彭”地一声四足踩在山峰之上,猩红色双眼死死盯着袁淳罡看了一眼,忽而仰天发出一声怪叫,轰隆一声崩断山峰,庞大的身躯高高弹起,竟不再借力冲击太极图,而是径自往东面沉去,倏然之间便到了会稽山外围。
“轰隆”,
它庞大的身躯从高空落下,会稽山外的几名村民正仰头看着这一场惊天之战,还没有反应过来视线就被这庞然大物遮住。
再然后就是一声轰鸣巨响和一片死寂,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尘土翻卷,整个村子都消失在蟾蜍老妖身下,村子里的人尸骨尽灭,魂魄全消。
“咕咕”两声复又吸气,蟾蜍老妖身躯再次高高弹起往一旁的村镇撞去。
袁淳罡面容一肃,道:“蟾蜍老妖,纵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道今天也要废了你的道行”,
收起太极图,向前一步,瞬息百里,会稽山在他脚下飞速收缩,蟾蜍老妖还没落下袁淳罡已用大神通出现在它身下,凌空而起,双掌纳阴阳,抬手一掌震在蟾蜍老妖腹部。
蟾蜍老妖修行八百年修的就是肉身,论术法,剑意它自认比不过袁淳罡这样的千年老怪,但要论体魄它不惧任何人;然而袁淳罡以柔克刚的手法对上它至刚至猛的肉身却是无往而不利。
向下一纳,跟着劲力一吐蟾蜍老妖的身子就飞了起来,继而接连三掌,带着太极劲的掌气每一道都是覆地盖天之势,灵波汹涌扩散,最后一道掌劲悍然击在蟾蜍老妖的腹部。
只听一声巨响,蟾蜍老妖怒吼一声身体高高飞起,体内煞气竟不受控制地立体而出,就好像一只水缸被砸出一个缺漏,内中的水飞速流出,并再也无法蓄水。
煞气铺天盖地而出,而蟾蜍老妖的身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眼看着自己根基被震毁,蟾蜍老妖怒发如狂,张开大口猛地一吸方圆百里的灵气飞速汇聚而来,平地里形成一股灵气风暴。
但那风暴刚一形成袁淳罡便左手运化太极印将之消去,继而右手一点,水缸般粗细的剑气狂啸而出,“嗤”地一声刺进它的腹部。
那一声轻响好像气球被戳中时发出的声音一般,而这一道剑气也彻底毁了它的根基,它庞大的身躯好像漏了气的气球一般飞速变小,原本小山般庞大的身子眨眼之间就缩小了近十倍,远远看去有一间草庐那么大。
“袁老儿,我与你不共戴天”,
即便重伤至此蟾蜍老妖也没有示弱丝毫,四肢在地上一震便弹飞到半空猛地压来。
袁淳罡摇了摇头,掌纳太极劲化消它剩余不多的劲力,蟾蜍老妖只悍然将他推出去数步就力气全消,双目充血怒视着他,在它铜铃大眼之前袁淳罡伸出手掌“啪”地拍在它头颅上。
看似轻缓无力的一掌,一印到它头颅却是劲力十足,它体内所剩不多的煞气全被逼了出来,身躯第三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根基尽毁,八百年道行尽数散在这一掌下。
当袁淳罡收回手掌时那一丈大小的巨大蟾蜍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绿色蟾蜍,它布满了疙瘩的脸上俱是怒色,暴怒之下一头撞向袁淳罡膝盖。
袁淳罡轻轻将它握住,道:“老妖,你便在我这天罡山清修吧,待你日后改邪归正老道自会放你回万劫海”,
嘴角一丝鲜血溢出,他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
这一番恶斗他看似胜得轻易,但以千年根基对抗八百年道行绝不是易事,尤其只修体魄,不修术法的妖族,若不是他的太极劲出神入化只怕能杀敌一千,也要损自己八百。
他抚须看了一眼天罡山上的几条魔影,道:“三只小妖,是要老道送你们回万劫海吗?”,
对上青阳子等人本已大占上风的三大妖王相顾骇然,今次请蟾蜍老妖坐镇,本以为对付一个拜剑红楼自是十拿九稳,谁知袁老怪修为竟高到如此地步?
蛟王哼道:“袁老怪,送回蟾蜍老祖,我等这就回万劫海”,
袁淳罡道:“待感化了蟾蜍老妖,老道任它上天入地,现在少不得要它在道法紫庐多留几日了”,
蛟王,鼋鼍,水母妖姬三人俱是凝眉,万劫海此番兴师动众,连深海里苦修八百年的镇海老妖也再现尘寰,没能灭了拜剑红楼不说,连镇海的老祖宗也被人留了下来,这事传出去万劫海必然威名大损,只怕咒剑海立刻就会有所动作,趁机发难。
但想要对袁老怪用强显然也是不可能,思来想去唯有日后再料理此事,当下蛟王冷哼一声,负手走出山门,身形渐渐消失,
氤氲水汽渐散,水母妖姬凭空消失,她与拜剑红楼的几名长老恶战多时他们始终没能看清她的模样。
三大妖王先后而去,陆鸿到山门外时远远的就看见一众弟子正清理地上的血迹,山门外的林中云雀和无尘随意地坐在高枝上,两人俱都隐在黑暗之中。
陆鸿笑道:“两位可真是姗姗来迟啊,不知纸鹤是否传错了信让你们来给我收尸,而不是来救人”,
听出他话中嘲讽之意,云雀,无尘二人也不以为意。
云雀道:“陆兄别恼,我和大师来迟是因为另有要事,这才耽搁了”,
无尘浅笑道:“这件事你我都等了很久”,
“哦~,什么要事?”,陆鸿问道。
云雀淡淡一笑,道:“魏青虹就要复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路漫漫,世崎岖
“杜合欢两日前就离开了会稽山,临行前他曾与云楼主有过交谈”,云雀道。
陆鸿凝眉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云雀摇头道:“以我和大师的能耐,再怎样也不敢冒险偷听他们两人”,
陆鸿略一颔首,道:“那这几日你们想必在调查什么”,
云雀淡淡笑道:“只不过趁机去了一趟云楼主在会稽山的住所,有夜幽楼在我和大师都几是空手而归”,
陆鸿笑道:“能让二位空手而归,夜幽楼想必是神通广大了”,
云雀和无尘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追踪调查,隐匿行踪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即便寻常化境高手也未必及得上他们。
云雀道:“我和大师初次与夜幽楼交手,的确是小看了他们了,拜剑红楼的人只知道公孙剑,师明德,宫傲之流,却不知道苏芬培养的几只雀儿才是真正难缠”,
“不过,虽然在云楼主那里空手而归,在其他地方却略有发现,我和大师可以断定,杜合欢必然已有复活魏青虹的方法,而且云楼主深知这一点,他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云楼主也脱不了干系”,
陆鸿知道云雀,无尘二人向来谨慎,他们说断定的事情那就一定是有把握了。
“此次北六宗自以为准备充足,但实际上却是步步落后,云楼主和苏芬早就下了套等他们往里钻,这次寿宴只有万劫海的攻势在意料之外,其他的都在云楼主掌握之中”,
“只是现在北六宗的人对杜合欢紧追不舍,他们纵然留有后手,鹿死谁手仍是不得而知”,
“陆兄,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陆鸿心中一跳,他自然知道云雀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当初进入拜剑红楼本就是为调查仙门咒怨之事,云雀,无尘二人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感情,三人从一开始就是心怀鬼胎。
现在也是如此,他们对这里并没有什么留恋。
但自己却是不同,这些时日以来云裳,莲心,甚至大供奉杜合欢都待他极好,当日在鲲鹏岭杜合欢对他可谓是尽心尽力,何况,他的结发妻子此时还静静伏在他怀里。
只不过数月的时间,他对拜剑红楼已有了极深的感情。
而他知道,此番这一去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怀里熟睡着的少女,陆鸿心中柔情顿生,伸出手轻轻拂过她额头的发丝。
“我们明日就走”,
他道。
虽然不舍,虽然留恋,但他心中的犹疑只是一闪而过,他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纵然是残忍的决断他也不会犹豫。
云雀点了点头,道:“明日晌午,我和大师在山下等你”,
两人身形一动便消失在林中。
陆鸿手臂屈伸将晏小曼搂得更紧了一些,看着山门内寥寥无几的几名弟子,叹了口气掠过山林绕道飞入天罡山。
直到清晨时分晏小曼还没醒来,陆鸿坐在床边看了她良久,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轻手轻脚脱下她身上凤冠霞帔,替她掖上被角,起身将写好的信放在桌上;走出房间轻轻为她带上门。
抱着绮菲到道法紫庐时天边已露出晨曦,袁淳罡正坐在湖边垂钓,清癯的身影映照在湖面上,偶有游鱼跳起在湖心,水波便荡漾开来。
“陆鸿,你受伤了”,袁淳罡指了指一旁的板凳示意他坐下。
陆鸿笑道:“小伤,无妨”,
抱着绮菲走到他身旁坐下。
袁淳罡看他怀里的小女孩儿叼着奶嘴,娇嫩可爱的样子不由的童心大起,伸出手去逗弄她,绮菲被他的袖子拂的痒痒的,口中不时发出“呀呀”的声音。
“这是哪家的小娃儿?长相喜人,但却不像是关中的女孩儿”,
陆鸿笑道:“什么也逃不过太师父的眼睛,绮菲的确不是关中女子,她的父亲是昔日的玄鬼宗宗主魏青阳,母亲名叫樊心”,
袁淳罡手指一顿,细细地看了看她的眉眼,慈祥地笑道:“玄鬼宗宗主和玉尸的女儿身上毫无邪气,难得,难得”,
拿起她脖子上的长命锁,看了一眼笑道:“长生,长生,好名字”,
“只是不知她是否真有这个福气,她身上的轮回咒连樊心前辈也无法可解,太师父您见多识广,不知可有见过这门咒术?”,
他掀起包在绮菲小肚皮上的被角。
看到那诡异的阴阳鱼袁淳罡眉头也不经意地一皱,抚须沉思良久道:“这咒术老道也是第一次见,施咒的人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小女娃儿?”,
陆鸿摇头笑道:“弟子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当下从梧桐镇开始讲起,将玉尸樊心和绮菲的事一一告诉他。
袁淳罡静静听着,听完后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或与上古道门有所关联,樊心昔年乃是道门高徒,虽是西域人氏,但却深的道门真传;魏青阳也是西域人,他和樊心青梅竹马,自小就有婚约,只是不知为何他二人结合却惹恼了道门的人”,
“而其后樊心离开道门,被炼成玉尸,魏青阳堕入魔道,自创玄鬼宗,其中缘由却无人得知”,
“这些事太过久远,只怕也没人能说的清当年事了,小绮菲虽是玉尸和魏青阳之女,但那些事与她并无关联,你若担心她福泽不深,余生寿短不妨将她留在会稽山,老道设法为她解了这轮回咒”,
“纵然解不了,老道也可为她续几十年阳寿”,
陆鸿略思衬道:“多谢太师父,只是弟子想先带她去一趟西域”,
“你要去西域?”,
陆鸿点了点头,笑道:“刚与小曼成婚就要离开,恐怕楼主,晏国主那里都不好交代,弟子只能厚颜请太师父出面了”,
“至于其中缘由,有一些连弟子也说不清,他日若有机会回来定一一告知太师父”,
......
绮楼高阁,软玉温香,伏在床边的莲心感受到一只细腻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抚而过,她揉了揉眼睛睁开眼,见云裳已坐起身子靠在枕头上,正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
“姐姐,你醒啦”,
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笑道:“姐姐,你伤势好多了,红尘心法练到第八重果然神奇”,
昨夜的恶战惊心动魄,云裳被妖将偷袭受伤,她也一夜没睡,侍奉在旁。
云裳缩回手,笑道:“早让你回去休息,就是不听”,
莲心笑道:“现在好啦,我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云裳理了理她的衣襟,眼神怜惜,道:“快去吧,眼睛都红了”,
“恩,姐姐,你好好养伤,晚上我再来照看你”,
她轻轻放下云裳的身子,看了她一眼放下软帐,见房中药已熬好,有婢女侍奉在外,她这才走出房去给她带上房门。
走出几步,身后黑影一闪,影儿出现在她身后将一封信递给她,她展开信见到信上的小字时眉头不禁一蹙;衣袂一动掠到山门,两边清风寂寂,只有几名弟子在打扫门口的落叶,见她到来都忙施礼。
莲心却没有看他们,皱了皱眉一闪而过,飞到东面的山峰上时她看见山道上一名背剑的青年百无聊赖地靠在石壁上,似在等待着什么。
听到风声时他仿佛心有所动,转过头看向她,他脸上笑意极淡,眼中颇多留恋之色。
莲心秀眉微蹙,怔怔看着他,流云广袖轻轻扬起,袖中手指轻颤。
她看见陆鸿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心口,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下山去。
远处有钟声响起,她忽然想起那****对她说,佛家有言,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但在他看来最苦莫过于爱别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月牙客栈
东胜神州西关旧地,关中与西域分界的边陲常年寒苦,这里与关中的繁华盛景大不相同,但其悠久历史却与关中极为相似,相较之下又多了几分传奇色彩,这西北的边陲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传说。
传说很久以前北域有七大国,三百小国,西克西域,南拒关中,为一时之雄。
传说七国中有一人连灭三国,却因功高震主而遭残害,举族尽灭,他独自一人逃离国中,最终仍是被戕害在边关。
传说有一个落魄书生爱上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发愤图强,从商三年成为富贾,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新酿却在新婚之夜被当地王酋强掳而去,书生嚎哭泣血,下落不明。
而三年后七国边关出现了一个无头将军,一名毒士率领阴兵屠尽三百王酋。
传说北域有一名刀客十四岁就无敌于天下,他走遍七国,为每一位君王效力,参加七国发生过的每一场战争,只为在杀戮中求得刀之真意。
传说有一人通古今,晓阴阳,提前十年写下七国亡国书,笔墨挥毫,每一个字都对照后来,七万言历史一字不差。
据说七国亡国之日无头将军,毒士,刀客同时出现,阴兵现世,轮回之门打开,阴阳逆转,北域疆土自此消失,几百年后取而代之是常年寒风呼啸的西北边陲。
其后圣火教突然崛起又迅速覆灭,西北边陲经此一役已是一片虎狼之地,月氏国,四夷宗相继被灭,所有均衡的势力都在圣火教的攻势下土崩瓦解,之后圣火教也在北六宗,万劫海的猛攻下覆灭,自此西关荒凉,虎狼丛生。
西关一片荒芜,谁也想不到的是昔年盛极一时的势力尽都覆灭,最终熬过时光岁月屹立不倒的竟是看似不堪一击楼兰古城。
这座城的历史很悠久了,从没听说有人执掌过这座小城,在外人看来这个完全没有兵力,所有居民都是外来人的小城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哪怕是月氏国那样的小国也能轻而易举就将它夷灭,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座小城依然屹立在西关旁,沙漠中,迎接着西面大漠来的马匪,怪客,流寇和东面来的富商巨贾,世家纨绔。
今天的风沙很大,小城里的居民中午时出门也要包着头巾以挡风沙,而太阳还没下山时楼兰中赫赫有名的月牙客栈就住满了人,拴在外面马厩里的马毛发里都灌满了沙子,显是从大漠中中经历了一番苦行。
月牙客栈的老板娘洛绮月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客栈里坐满了来自大漠的悍匪,流寇和从关中来的巨商富贾,他们有的大呼小叫,高声喧哗,有的默默喝酒,有的则放肆地看着老板娘提酒走来时扭动的腰肢。
凡是来过楼兰的人都知道,这家月牙客栈的酒难喝的要命,客房又脏又乱,连伙计也一脸凶相,身上血腥气比大漠里杀人如麻的流寇还要重,但它的生意就是红火的让人眼红,而这座客栈之所以能让来客趋之若鹜全是凭老板娘洛绮月的风姿。
此时不少悍匪就一面提着酒壶大口喝酒一面贪婪地看着身穿薄纱,扭动蛇腰提酒而来的老板娘,这个女人长着一头曲卷的金发,双眸好像天上的繁星,鼻梁挺秀,嘴唇红艳如火,加上那高挑而诱人的身躯,无论谁见了都会被勾起最原始的**。
相比楼兰孤城里那些懵懂的少女和卖肉的庸脂俗粉,她无疑诱人的多,也更对这些常年过着刀口饮血的粗犷男人的口味。
左手一名脸有刀疤的男子恶狠狠地撕下羊腿上的一片肉,道:“老板娘,多少钱能买你一夜?只要你开口,就算是天价老子也认了”,
他说话时贪婪地盯着老板娘纱裙下那白花花的大腿。
老板娘把酒杯扔在桌上,提着酒壶手腕倾斜,浊酒顺着壶嘴形成一条长流倾入杯中。
“什么买不买的?女人要的是征服,只要你把一个女人的身心全部都征服了,你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能吗?”,
老板娘咯咯一笑,手指轻轻拂过疤脸男子粗壮的手臂。
诱人的香气传来,疤脸男子体内邪火顿时被撩起,他面上一狠,起身就要抱住她,但老板娘只是一扭腰就提着酒壶咯咯笑着下了台阶,疤脸男子顿时抱了个空。
他勃然大怒,竟一把撕开上身衣服恶狠狠地道:“烂货,今天老子就霸王硬上弓,让你看看老子征服女人的本事”,
他一脚踢开凳子像一头狗熊般走来,但刚走出两步就有一个铁塔般的身子挡住了道。
抬头一看见来人穿成厨子模样,身躯却是格外高大,一身肌肉好像石头一般隆起,此时他一手提着大号菜刀,一手托着盛有烤全羊的大号托盘。
疤脸男子不耐伸手就去推他,厨子瓮声瓮气哼了一声,径自向前在那男子诧异的眼神下将他撞的一个踉跄,手里的托盘重重放在桌上,手里的大号菜刀也重重砍在桌上,厨子楞着眼磨着牙恶狠狠看向男子道:“敢动老板娘,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他身子好像铁塔一般,一双三角眼格外骇人,纵然是常年刀口饮血的悍匪被他这么盯着也觉胆寒,但疤脸男子到底是在沙漠里厮杀惯了的,想要吓到他还真是不易。
他狞笑一声抽出腰上两把大刀,指着厨子道:“******,拿菜刀的厨子也敢杀人?老子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剁了谁?”,
“厨子为什么不敢杀人?”,
还不待厨子答话旁边一个矮子就阴声笑道。
他五短身材,额头宽大,脸上却尽是阴狠之色
“小雏儿,月牙客栈的厨子不仅敢杀人,还敢吃人”,
矮子身旁那叼着旱烟的老头甩手将桌上的一只包子扔给他,笑道:“小雏儿,敢吃吗?”,
疤脸男子冷哼一声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一口咬掉一半,但他还没咽下他就脸色一变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低头一看,包子里竟一片猩红,模糊的血肉中还夹着一片指甲。
“你...这是.....”,
他脸上顿时变了颜色,眼中尽是惊恐之态。
“月牙客栈的厨子用生人肉做的包子,哈哈哈哈.....”,老头抽了口旱烟放声笑道。
周围人俱都跟着笑了起来,先是零星半点,继而练成一片片,很快整间客栈的人都仰天大笑,昏暗的烛光跳动着,灯影摇曳中这间客栈宛如血腥地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