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青璃
咒术。
看到滴滴渗入剑锋中的血液三人心中都是一沉。
咒剑海的剑法并不算多么高明,但无论谁对上咒剑海的人都不得不加倍小心,因为这种结合了咒术的剑法只要伤敌一丝一毫,取到对方一滴血液或一缕发丝那败局就算是定下了。
以三人的修为原本不会让欧阳若缺神不知,鬼不觉的趁虚而入,但方才纪颜和林冼慧动了杀心,陆鸿不得不全力对付两人的双剑合璧,而陆鸿双剑齐出亦是让林冼慧和纪颜不得不全神应对,双方都聚精会神,生怕有一丝闪失,故而没有注意到欧阳若缺的到来。
欧阳若缺其实已经到此有一时三刻了,他来时陆鸿和纪颜,林冼慧两人斗得正剧烈,他索性敛去气息,坐山观虎斗,趁机收集了三人的血液;如此一来当今剑界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三人都落入了他的手里。
他从怀中取出摄魂铃,轻轻摇动催动咒术,纪颜和林冼慧顿时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体内传来,好像灵魂被撕裂一般的痛处,两人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但精神气却立刻衰竭大半,踉跄后退几步有气无力地盘膝坐在地上,运功苦苦抵御。
陆鸿亦好像十分难过,先是拄剑强撑,但只撑了片刻就后退了几步靠在石壁上。
欧阳若缺这才轻声一笑纵身跃下。
纪颜虽然身体痛苦难当,但仍是笑道:“欧阳若缺,你们咒剑海就这么喜欢偷袭吗?”,
“我看啊你比陆鸿这个小子差的远了,若是正面对敌,你连我十招也接不住”,
欧阳若缺笑而不言,看了看纪颜,林冼慧二人又看了眼陆鸿,心中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纪颜正要继续出言讽刺,忽见他袖子一甩上方有一个庞然大物掉了下来,“彭”的一声落在纪颜身旁,激起一阵尘烟,随之溅起的还有几缕鲜血。
“啊——”,
待看清那庞然大物后纪颜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从上方落下的赫然竟是一只大雕的无头尸和一个已然气绝的少年。
纪颜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但突然见到这血淋淋的东西仍不免本能地叫出声。
陆鸿眉头一凝,道:“你杀了驭兽斋的人?”,
这少年不久前在火山口上方才与他交过手,他自然不可能忘记。
欧阳若缺笑道:“不错”,
他的笑与平时的那种温文尔雅截然不同,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让人觉得心惊。
陆鸿笑道:“咒剑海与驭兽斋联手,你却杀了驭兽斋的人,不怕将来驭兽斋秋后算账吗?”,
欧阳若缺笑意更浓,走到纪颜面前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嗤”地一声刺入简天脖颈中,将他扎了根通透,随即拔出剑一连三剑刺在大雕和简天的尸体上。
鲜血汩汩流出,他转头笑道:“现在,所有人都会说是慈心剑塔的人杀了驭兽斋的人,和我可没有丝毫关系”,
纪颜神色大变,她倒不是怕自己多背一条人命,而是害怕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她已经预感到这个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果然,欧阳若缺走到陆鸿夺过陆鸿的青璃剑,返身走向纪颜,笑道:“而慈心剑塔的两位仙子却不幸死在陆鸿手里,真是让人惋惜啊”,
事到如今已是图穷匕见,三人原本以为欧阳若缺虽然对自己下了咒术,但最多不过是无功而返而已,谁知他竟想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掉,然后相互栽赃嫁祸。
用纪颜的剑杀死简天,再用陆鸿的剑杀死纪颜和林冼慧,继而再用纪颜或林冼慧的剑杀死陆鸿,这么一来三人都毙命此处,死无对证,日后所有的仇都有拜剑红楼,慈心剑塔和驭兽斋之间纠缠了。
见他步步向自己走来,纪颜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起身后退,但此时中了咒剑海的血咒哪还有丝毫力气?
纵然她再诡计多端,此时也想不出一点办法来了,感受着死亡渐渐逼近,她心中惧意也越来越深,咬牙道:“你想栽赃嫁祸,只怕最终也不过是引火烧身”,
欧阳若缺笑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步步踏来,步步杀机;纪颜和林冼慧俱是花容变色,想不到方才还意气风发,转眼间就成了别人的鱼肉。
“恩?”,
欧阳若缺忽然轻咦一声,只感觉陆鸿的青璃剑上寒气忽然倒逼而来,方才从陆鸿手中强过这柄剑的时候就觉得怪异,这柄剑仿佛对自己十分抗拒。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只是运灵强行压制,熟料这剑竟反抗的越发剧烈。
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手上臂上一片冰寒,低头一看只见寒气已蔓延到手臂上,点点冰晶凝结,疼痛感直入骨髓。
陆鸿眉头轻蹙,道:“你不该拿那柄剑”,
他心中也是疑惑,这柄剑乃是他出师时恩师琉璃所赠,剑身以翠玉山上的寒石铸成,这柄剑跟随琉璃多年,早已与她心意相同;换言之,这柄剑的心意就是琉璃的心意,方才青璃剑被夺走的一刹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抗拒。
那种感觉就好像多情的姑娘被人从情人的怀里强行拉走,一离开他就充满了不舍,充满了幽怨。
欧阳若缺心中一惊,手掌一按强行运灵震碎臂上冰晶,知道迟则生变,大步向前想要刺死纪颜,但他还没递到纪颜跟前青璃便剧烈鸣颤,以他的力道竟然握不住剑锋,青璃剑化作一道青光脱手而出,径自飞入陆鸿手中。
“欧阳若缺,你根本不配握住我的剑”,
青璃剑再次握在他手中,剑身鸣响,一反方才的抗拒,变得雀跃不已。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翠玉山上,那一身白衣,如玉雕般的女子亲手将这柄剑交给他,叮嘱道:“鸿儿,高山流水觅知音,你我虽然名为师徒,但师父从没把你当做徒儿看待,你此番一去必是无尽血途,带上师父的剑,江湖风雨,尘世繁难,廖以慰藉”,
他笑道:“若是我此番一去不回,这柄剑可无法再交换给师父了”,
女子转身道:“今日起,翠玉山封山,若你一去不回,翠玉山永不开山”,
他心中一颤,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回头,三步一叩首走下翠玉山。
丝丝寒气度入体内,欧阳若缺种在他体内的恐咒气息忽而一滞,在寒气的逼迫下恐咒气息被快速冻结,欧阳若缺布下的咒术立时被压制住;剑身鸣颤,他与这柄剑忽然心意相通,想起那一日琉璃的款款情意,想起欧阳若缺夺走它时它剧烈的抗拒,心中杀机骤起,他冷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呼啸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金蛋
陆鸿身形暴起的一瞬寒气也如狂风般蔓延而来,森寒剑光映照之下,整个山洞的气氛都为之一僵。
欧阳若缺见过不少名剑,有的吹毛断发,有的削铁如泥,还有的与灵气相生,种种神异不一而足,但与主人产生心灵共振并压制他咒术的神剑却是第一次见识。
“当”,
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地横剑在胸试图抵挡,陆鸿快剑一瞬,寒冰剑影倏然而至,力逾千钧又夹带着寒冰属性;两剑相撞之际欧阳若缺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他的力量与当日在瑞雪剑屏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略向后倒退一步正欲趁势反击,以激发他体内的咒术,红妆剑炽热的火光已率先袭来,又是一声剧烈的声响,这一剑比方才的寒冰剑影更重,更沉;他虎口一阵剧痛,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离地腾飞而起。
“当当当”,
随之而响起的是接连不断的剑鸣,道道火星飞溅在空中,陆鸿双剑连环,身形剑影交错之间好似道道光影,欧阳若缺每接他一剑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力量,十二剑过后整条手臂已经发麻,胸口急剧起伏。
再看自己手中的赤魂,剑身上已布满了缺口,血气黯淡,连透出剑尖的魂魄也显得十分萎靡。
他随即二指一并,手掐剑诀,但他剑诀还每完成陆鸿已又是重重一剑斩来,十尺外凌空的一道寒冰剑气将他硬生生劈飞出丈许。
“咔咔”,
冰晶在剑身上凝结,连剑尖上忽吞忽吐的冤魂也被冻结住。
论剑术他本与林冼慧在伯仲之间,但与林冼慧的天外飞仙不同,他的剑法需与咒术结合才能发挥出威力,若是单论剑术他的造诣就只能算是平平了;而此时在陆鸿的双剑压制下他偏偏无法用出咒术,如此一来他的剑术威力立刻减弱许多。
而陆鸿化龙之后已是鱼跃龙门,即便是林冼慧与纪颜联手也无法胜他,此时区区一个欧阳若缺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嗤”,
不到二十招,一道赤红色的剑气倏然袭来,剑气入体,毫不费力地洞穿了欧阳若缺的肩胛。
欧阳若缺一声闷哼,鲜血从后肩****而出,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一直传遍全身,他的右肩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火焰窜起烈烈燃烧着。
眼见陆鸿杀机森然,复又双剑劈砍而来,知道今天想要胜过他已是不可能,心思一转已有脱身之策。
他哈哈一笑忍痛拂去右肩上窜起的火苗,不待陆鸿攻来便抽身倒掠飞到纪颜和林冼慧二人上空,伸掌纳气,灵气吐纳,左掌猛地一屈伸重重击在上方的岩顶之上。
“喀拉拉”一阵裂响声传来,欧阳若缺连出四掌,每一掌都气大力沉,一块半人大小的石头被硬生生震动,呼啸声中向着下方的林冼慧坠落下去。
若是平时以林冼慧的修为自然不惧这种低劣的手段,但此时她身中咒术,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运灵挡住这块巨石了;而她毫无灵气护体的血肉之躯又怎能挡得住这重达数百斤的巨石?
见巨石坠下,她心中惧意不由升起,见陆鸿不管不顾杀向欧阳若缺,她心中一酸,顾不得颜面,偏过头红着脸叫了一声“陆公子”。
那语气奇特的声音传入陆鸿耳中,他眉头轻蹙,这两个人刚才还对自己动了杀心,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必出手相救,但两人今日若是死在此处有些话恐怕就很难说得清了,他日若是只有自己和欧阳若缺对质不免麻烦。
想到此处他低笑一声,俯身一剑荡开那块巨石,巨石呼啸一声从林冼慧头顶飞过,“当”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一道金光倏然升起,陆鸿心中一动,转过身看见那巨石下方一片金光闪烁。
“彭”,
“喀拉拉”,
上方的欧阳若缺接连出掌,震得上方碎石滚滚而落,他飞身掠到火山口的通道中向上飞去,每飞出数尺就击出一掌,数掌过后石壁便尽数裂开,半人大小的巨石纷纷向下滚落。
他十分满意地看着下方万石齐落的场景,笑道:“陆兄,纪仙子,林仙子,后会有期”,
双足一踏凌空而起,一路双掌猛地石壁。
一块块碎石从上空坠落下来,小的不过巴掌大小,大的却足有一人之巨,寻常肉身若是被砸中必会变成一团肉泥;为了不让林冼慧和纪颜变成肉饼陆鸿果断掠到林冼慧身旁,手臂一伸将她揽在怀中。
被他揽在怀中那一刻林冼慧的身躯如遭雷击,桃李般的面庞一直红到了耳根;她长这么大连男子的手都没未曾摸过,更别说如此亲昵的肌肤之亲了,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
陆鸿随即闪到纪颜身旁将她也抱在怀中,纪颜的反应与林冼慧如出一辙,脸上一片绯红。
“当当”,
奇怪的金属之音从身后传来,陆鸿荡开上方坠下的碎石,转头一看见道道金光透地而出,碎石落在那里无不发出剧烈的金属撞击之声。
火山灰被激起,隐隐能看见下方的金色表面;陆鸿心中一动抱着二女飞到近前;单脚一踏裂地数尺,火山灰如水纹般向四周扩散开来,而他只感觉好像踏在了一块钢板上,“当”的一声脚面生疼。
低头一看,一颗半人大小的金蛋露出了一半,此时正被他踩在脚底。
金蛋,被掩埋在火山灰下,散发出金光的就是这颗半人大小的金蛋?
然而此时却容不得他多,当即从纪颜袖中抽出缎带卷住一块半人大小的巨石,包缠的严严实实的放在自己脚面上,纪颜见他突然伸手进自己袖中本是心中一惊,芊芊细指与他的手指擦过,感觉好像有丝丝电流传遍全身,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他怀里,但随即发现他只是取出自己袖中的缎带,心中既恼他无礼却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陆鸿对此却全没在意,又脱下自己的长衫包住那沉甸甸的金蛋挂在身后,抬脚一勾,那被被缎带包缠的巨石便高高飞起。
“走”,
陆鸿同时间抱起二女提纵而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金蝉脱壳
火山口外轰鸣声不断,一道道宏大的灵气当空撞击,挤压,剑气纵横,雄鹰鸣叫。
渐渐的地面不再摇动,暴流一般的灵气也不再那么肆虐,杜合欢,往生老人,简天,净娴四人起初的确是到了生死相向的地步,但待见到各家的小辈先后进入火山口后反而纷纷开始留手,不再做搏命之斗。
凡是修到化境的大高手,无不是历经劫难,堪遍苦关,自然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果,这个等级的高手若是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生死搏杀的。
不说鹿死谁手,哪怕是受了伤,灵气受损他们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来恢复。
化龙境以下的修士若是灵气受损最多吐纳几晚就能恢复,而他们若是灵气受损少则十数日,多则数月才能恢复,这大概就是获得力量不得不付出的微小代价吧。
既然小辈们已经进了火山口,那一切就都交给他们吧;几人都是如此想到。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方的众人也已纷纷上了山,不仅如此,那峡谷间的冤魂也发出阵阵哀鸣,往生老人布下的万魂大阵剧烈摇晃,蛟王显然已快要脱困而出。
四人俱感压力陡增。
“嗖”,
就在这时一道白衣身影忽然飞出火山口,凌空一点便朝这里飞来。
欧阳若缺。
看到那个白衣身影其余三人都是眉头一蹙,只有往生老人抚须一笑,但随即他便敛去了笑容。
只见欧阳若缺身上血迹斑斑,右肩焦黑,手中空空如也,显是没能取得神鸟。
众人惊疑未定,忽听火山口下又有响动,风啸之声极为剧烈,伴随着沉重的撞击之音。
砰然声响中一块块碎石倒撞在石壁上,一个半人大小的东西后发先至撞开密集的碎石“呼”地飞出火山口,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浅浅的弧线掉落在地上滚了两滚。
定睛一看却是裹覆着什么东西的绸缎带。
继而风声急响,一个青年抱着两名绝美的少女从火山口一跃而出,凌空一点落到绸缎带旁。
欧阳若缺笑了一笑,抽身逃离,没有丝毫停留。
在场的众人却是十分讶异,东胜神州最重礼节,讲究男女授受不清,即便是夫妻也极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亲昵的举止,更别说一男搂两女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了。
待看清那两个少女一个是纪仙子,一个是林仙子,在场年轻一些的男子不由得义愤填膺,都觉这青年十分可恶;年长一些的则暗暗摇头。
最震惊的无疑是净娴,纪颜和林冼慧自小便拜她为师,深知她们知书达理,从没做过什么僭越之举,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堂而皇之的和陆鸿搂抱在一起。
林,纪二女更是羞不可抑,方才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暂且放下礼节,加上火山口下昏暗无光,谁也看不清谁,两人尚可忍受,此时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只觉得双颊犹如火烧,低着头连看也不敢向旁人看上一眼,这么一来在旁人眼中更是显得吊诡。
陆鸿轻轻放下两人,瞥了眼地下绸缎裹覆的巨石,笑道:“纪仙子,林仙子,这神鸟金蛋就归慈心剑塔所有了,在下告辞”,
说着在两人背后一点,封住两人的哑穴,禁锢住两人的灵气,如此一来两人既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由于两女在他身前,他是在二人背后出手,故而哪怕是净娴这样的大高手也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
而纪颜和林冼慧两人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祸水东引之际,那金蛋明明被他背在身后,他却故意这么说,让人误以为神鸟是在他们手里,方才心中的感激之心顿时烟消云散,再看他是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尤其纪颜,方才与他有几次肌肤之亲,心中感觉极其怪异,此时被他栽赃心中只觉出奇的愤怒,又带着点委屈,看向他时有晶莹泪珠在眼眶盈动着。
林冼慧则更多的是忌惮,刚才在火山口下见他在生死交关之际用纪颜的绸缎带裹覆住那块巨石心中还在奇怪,不知他此举有何用意,此时才知道他那时就已经将一切后路都安排好了,这是何等的急智?
陆鸿却不理会二女的心思,收起双剑哈哈一笑如浮光掠影般径自往西飞去。
“杜先生,此间事已了,我们走吧”,
杜合欢略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的二女,又看了眼他背上的那个包裹,随即明白过来,抚手笑道:“妙极,妙极,古有娥皇女英,今有慈心剑塔两位仙子,这神鸟金蛋就算是我拜剑红楼的聘礼了,他日纪姑娘和林姑娘嫁到我拜剑红楼来杜某必持帚相迎”,
娥皇女英乃是古时帝后,二女一同嫁给舜帝,杜合欢拿纪颜,林冼慧比自娥皇女英,显是说她二人日后也要一同嫁给陆鸿了,两人又羞又怒,但却苦于被点了穴道,无法反驳。
净娴怒喝道:“杜合欢,你不干不净的说什么?”,
杜合欢大笑道:“********,阴阳济会,水**融本是人之常情,况且以陆鸿的身份纪姑娘,林姑娘嫁过来也算是门当户对......”,
他话没说完怒极的净娴就一剑刺来,恢弘剑气宛如一道长练般风扫而来。
杜合欢身形瞬闪,轻巧地避开这道剑气,哈哈笑道:“净娴大士何必动怒,你自己不嫁人,四十岁的人了还要守活寡,非要逼着自己徒儿也这样吗?世上哪有这么不近人情的授业恩师?”,
这话一出,众人嘴巴都张大如同鸡蛋,个个目瞪口呆。
慈心剑塔乃是剑界圣地,净娴大师乃是世外高人,人人都将她视作是观世音一般的人物,何曾有人敢这么拿男女之事调笑她?
净娴素来修养极好,但听了杜合欢这等言语又怎能不怒,当下也不搭话,手持拂尘长剑引动剑气,鼓荡灵波,一剑出裂地千丈,灵动八方,已然是搏命的剑法。
杜合欢却不与她纠缠,抽身倒掠避过剑光,笑道:“净娴大士何必如此动怒,你我晚些或许还是秦晋之交,杜某今日就礼敬你一回,告辞了”,
他说话时身上就已浮起丝丝绿色气息,待最后一字说完身体已然化作烟尘消散。
净娴这时已是极怒之态,岂容他如此轻易地就逃走?冷哼一声缩地成寸,穿云破雾向杜合欢杀去,那森然杀机已大有不死不休之态。
然而她修为虽然不下于杜合欢,但想要杀杜合欢却又谈何容易?加之盛怒之下连连失手,一炷香时间的恶斗之后还是让杜合欢给逃了,她定定地看着那化烟消散的身影,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她恨恨地回到火山口时心中余怒未消,见不少人正往山上而去,她冷哼一声一扫拂尘带起一道狂风将来人尽都卷了下去;见纪颜和林冼慧仍旧瘫软在地一动不动,她心中更怒,道:“纪颜,冼慧,你们当真对那个小子.....”,
话没说完就觉不对,纪颜和林冼慧两人眼中俱是泪光盈盈,身上半点灵气也无,她心中一惊,探指解了两人的穴位,剑指一点划破那裹着巨石的绸缎带,内中的石块呈现在眼前。
她怔了良久,眼前一黑,险些气晕过去。
“师父,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登徒子......”,
纪颜揉了揉微红的眼睛,声音哽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拦关
陆鸿离开火山口后径自往西而去,知道云裳等人就在数里外的山道上,只有到了那里自己才算摆脱险境,当下身法运转到极致,风驰电掣下了山向西疾行。
肩上十分沉重,他心中暗暗叹气,不知这究竟是哪种神鸟的蛋,只有半人大小,但重量却足有近两百斤,在火山口时身处险境尚没有察觉,这时却觉得这金蛋极不寻常,以他的修为背着这枚金蛋也觉得有些吃力。
他刚到西面山脚处就听一声厉啸声传来,一只半丈大小的雄鹰振翅飞出,神威凛凛翱翔于空中,锐利的双眼紧盯着下方的猎物。
同时间身后一声犬吠传来,一只比寻常大汉还要高出一头的大黑狗咆哮而来,它来势无比猛恶,四足在山岩间如履平地,飞速狂奔,来势比之山中猛虎更胜一筹。
驭兽斋简天的苍鹰和黑狗?
不待苍鹰扑击下来,陆鸿反手祭出两道剑气,一道呼啸着射向大黑狗,一道则直奔苍鹰。
简天的苍鹰和黑狗却不似简天的大雕,虽然身躯硕大,但行动十分灵活,尤其是这头熬了三年才熬出来的苍鹰,连驭兽斋行动如电的花豹都逃不过它的猎杀。
翅膀一震避开陆鸿的剑气,苍蝇长啸一声从上空俯冲下来,猛地扑向陆鸿,双爪好像铁钩一般。
陆鸿毫不犹豫拔出秋水,只待它扑下来就要出手砍断它的爪子,熟料那苍鹰距离他还有三丈时忽然硬生生停住,好奇地看着他背后裹在长衫里的金蛋。
起先是好奇,随后却变成了敬畏,它浮在空中定定地看着那枚金蛋,忽然连声鸣叫,时而转头看向后面的简天,时而翅膀震动,好像指着那金蛋在说些什么。
后方的简天非但没有因灵兽的反抗而发怒,反而哈哈笑道:“罢了,它是上古神鸟,论尊位大概只有百鸟之王能与它相比,小苍,你回来罢,小黑,你去”,
他说话时大黑狗已经凌空一跃,带起一阵恶风猛地朝陆鸿撞来。
陆鸿的秋水剑也恰好蓄满了剑气,看准了它的身形,手腕一动便刺向它的血盆大口中。
“当”,
他剑快,大黑狗也不慢,剑锋刺来的时候它大嘴一合满口钢牙就咬住了秋水剑断剑;知道驭兽斋长老驯化的恶犬定然与一般的犬类不同,不愿与它纠缠,陆鸿灵气一动锐利剑气就直直刺入黑狗血盆大口之中。
他听到一声轻响,这锐利的剑气竟没能破开黑狗的身体。
但那黑狗也忽然松开了钢牙嘶吼一声向后一跃跳开一丈,四足绷直,背脊毫毛如刀锋竖起,警惕地看着陆鸿背后的那枚金蛋,原本凶恶残忍的眼睛变得惊疑而又小心翼翼,只感觉他背上背的那个东西带给他一种无法反抗的压制,让它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屈膝跪地的感觉。
陆鸿心中更奇,不知这金蛋中究竟哪种神鸟,竟连这条恶猛的大黑狗也汗毛直竖。
简天更是哈哈大笑:“不愧是神鸟,连这黑狗对你也这么惧怕”,
这只黑狗乃是他精心驯化,论战力未必有多强,但论猛恶门内灵兽却没一个能与它相比,哪怕是对上高出它数个等级的吊睛白虎它也敢上去斗上一斗,简天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灵兽将黑狗吓成这个样子。
这只神鸟还没出世就如此让人惊怕,成年后那还了得?
他环着双手大步走来道:“小辈,交出神鸟吧,在我面前你不要自取其辱”,
一般来说化境以上的大高手都自恃身份,不会出手欺负小辈,这样没什么好处不说,没得还坏了自己的名声;但相比于神鸟这点坏名声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方才陆鸿的金蝉脱壳之际瞒得了别人,但想要瞒过驭兽斋长老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简天自小就与灵兽打交道,辨别灵兽靠的是眼,鼻,心,念,意五感,就算不用眼睛看他也分得出石头和金蛋的区别。
陆鸿暗暗思衬脱身之策,笑道:“你是驭兽斋长老,那个乘坐黑雕的少年是你什么人?”,
简天心中一动,道:“是我儿子,怎么?”,
儿子?陆鸿目中神光一闪,他并不知道简迪的身份,只是见过他与简天在一起,本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像往生老人和欧阳若缺那样,没想到却是他的儿子。
当即笑道:“你就不奇怪,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从火山口出来吗?”,
“恩?”,简天双眉一敛,他刚才见陆鸿金蝉脱壳逃走便立刻追来,至于简迪的下落他倒是没有深思,但听他的语气简迪显然处境不妙。
简天道:“为什么?”,
“你最好自己去看看吧,去的晚了他可就没命了”,
陆鸿说话时便在后退,这句话说完已御剑而起。
简天眉头一蹙,双拳紧握,但思量之间还是决定先抓到这个小子问个清楚再说,当即屈膝一踏高高跃起,脚跟带起一片泥土,这一跃力道十足,速度也是奇快无比。
“当”,
但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声剑鸣,伴随着冤魂哀鸣之声,道道黑气飞速弥散而出。
两道身影在山岩之间翻转腾挪,身形瞬息万变,道道剑气纵横交错,所过之处岩石纷纷碎裂;风响声中两人由远及近。
杜合欢,往生老人?
简天暗呼麻烦,这两人修为奇高,若是被他们纠缠上这神鸟十有**又要与自己无缘了,当即探出二指伸入口中,唿哨一声唤使苍鹰和黑狗朝两人扑去,自己脚下不停径自朝陆鸿追去。
“锵”,
他刚掠出三丈后方便又是一声剑鸣,随之而来的是两道剑气,一道殷红如血,邪气森然,一道弯弯曲曲,宛如毒蛇,但连绵之劲却是不绝;杜合欢和往生老人各向他出了一剑。
简天心头火起,侧身避过剑气,转头带着怒气看向两人。
杜合欢和往生老人负手落在岩石之上,两人剑锋相对,同时间剑意源源不绝向四面八方散出,显然没打算让简天离开。
“两位,今日你们谁也别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过不了杜某这一关,你们休想再踏出一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对质
陆鸿的金蝉脱壳瞒不过简天,也瞒不过往生老人。
往生老人虽然不懂灵兽,但心眼通的神通已经出神入化;绸缎带能瞒过别人的眼睛,但对他来说却是有如无物。
他和简天一样没有拆穿陆鸿,而是无声无息跟随其后想要暗中夺取金蛋,只是他快杜合欢也不慢,摆脱了净娴后他展开身法就追了上来,此时三人又成了僵持之势。
杜合欢和往生老人修为都是深不可测,即便是对上蛟王和净娴两人也能游刃有余,相较之下简天的修为自然较弱,即便有灵兽弥补他也敌不过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有他这个变数在两人又都得多几分小心,如此一来气氛又变得微妙。
欧阳若缺远远地吊在三人身后,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
看到他原本准备逃离的陆鸿反而改变了主意,转身笑道:“欧阳若缺,你杀了简长老的爱子,还不过来磕头道歉吗?”,
“什么?”,
简天正全神应对杜合欢和往生老人两人,闻言不由的大惊失色,心头巨震。
他中年得子,对简迪可是宠到了骨子里,简迪的那只大雕资质比他的苍鹰更佳,但既然儿子喜欢,他二话不说就给了,此次为了爱子更是不惜处处为难门内大弟子范阳,费尽心机将他支走给简迪制造机会。
方才听陆鸿提起他只以为简迪是被困在火山口,心中虽然忧心但并不慌乱,哪料到他竟是死了?
欧阳若缺被他揭穿却是丝毫不乱,笑道:“陆兄这栽赃嫁祸之计可不怎么高明,此次夺取神鸟,咒剑海与驭兽斋乃是盟友,我怎会杀简迪?”,
看向往生老人道:“长老,此人心计极深,一心想要嫁祸咒剑海,还是及早除去的好,神鸟落在他手中也是个祸害”,
往生老人微微偏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身上剑气已然蠢蠢欲动。
杜合欢阴测测笑道:“小子,往生老鬼剑法是不错,但想在本座眼前杀人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何况,你让他杀我门人,就不怕本座杀了你吗?”,
欧阳若缺强自笑了笑不再言语,他知道拜剑红楼这位大供奉的可怕,当初在圣火教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论恶名连魏青虹也及不上他;他并不是在吓唬自己,若是往生老人对陆鸿出手他绝对有把握能杀掉自己。
简天沉着脸道:“你们且住,迪儿他究竟怎样?”,
虽然不知道两人谁说的是真,但他双眼却阴沉沉地看向欧阳若缺。
欧阳若缺敛去笑容,道:“简长老,令郎的确是...死了”,
“欧阳若缺杀了他,妄想嫁祸给慈心剑塔,你若不信大可去看看他身上的剑伤”,
不待他说完陆鸿便道。
简天拳头紧握,面色阴沉,仿佛一时还难以接受爱子的死讯,对两人的话俱都置若罔闻。
欧阳若缺淡淡笑道:“花言巧语,巧舌如簧,我还说是你想要栽赃嫁祸给慈心剑塔呢”,
陆鸿笑道:“慈心剑塔的林姑娘和纪姑娘尚没有走远,简长老大可去询问她们”,
欧阳若缺嗤笑道:“慈心剑塔的两个传人看似清冷如仙,实际上却是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之人,她们在那火山内已与你有肌肤之亲,当难道不会为你开脱?”,
陆鸿脸上笑意扩散,无比赞赏地看着他。
他是发自内心的钦佩,这个人杀了自己人后不仅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与人对质,只这份定性当世只怕就没几人比的上。
简天此时已经几欲发狂,看看陆鸿又看看欧阳若缺,双眼中尽是暴起的杀机。
杜合欢亦低声一笑,似是在谋算着什么。
陆鸿扫了他一眼笑道:“简长老不要着急,此人虽然能言善辩,但想要以言语欺人却是自取其辱了,他虽然在简迪身上补了数剑,但雕儿脖子上的剑伤岂能掩盖的住?”,
“那雕儿的无头尸现在就在火山内,简长老何不亲自去看看”,
陆鸿看着眼欧阳若缺轻笑道:“还请欧阳兄带着赤魂剑一同前往”,
欧阳若缺脸色一变,笑了一笑向后退了一步,再看陆鸿时眼中已然充满怨毒之色。
到了这时简天哪还能不明白凶手究竟是谁?怒吼一声便朝欧阳若缺扑去,双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锵”,往生老人斜刺里一剑劈出,道道毒蛇般的剑气呼啸而来,简天怒极,双拳一扣,硬生生将两道剑气锤散,吼道:“老鬼,今天你敢挡我我驭兽斋和你咒剑海不死不休”,
往生老人冷哼一声,剑锋斜指。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两人都知道他必是要护着欧阳若缺的。
简天狞笑道:“好,好,我就看你有多大能耐”,
双臂一震之间力贯全身,澎湃灵力汹涌而出,苍鹰和黑狗一同向欧阳若缺扑去。
杜合欢阴测测笑道:“简兄,为子报仇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往生老鬼自恃有咒剑海做后盾,竟纵容门下如此妄为,本座岂容这等人放肆?你只管杀了那小子,往生老鬼我替你挡着就是”,
并起剑指,赤红色的剑气弥散而出,浓烈的杀意扩散开来。
陆鸿笑道:“杜先生,有劳了”,
略拜了一拜再不停留,转身往西面的山道飞去。
身后的灵力很快就如暴流一般肆虐,剑鸣之声变得极其刺耳,这一场恶斗竟比先前净娴,往生,简天,杜合欢四名大高手之战更加激烈,往生老人和简天显然已经是以命相搏。
陆鸿飞速远离那座火山,脚踏九宫进入前方林中。
古林内一片幽静,连一声兽吼,一声鸟鸣都没有,只有陆鸿衣袂拂动是发出的轻微声响;他心下不由得变得谨慎起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地留意着四周。
“嗖嗖”,
果不其然,刚飞出不到百丈,右面密林中一道黑影一闪,随即万千暗器如雨点般泼洒而出,陆鸿转头之际只看见一片黑雨好像朦胧雾气,如同死神的身影般刹那间把自己完全笼罩。
唐笑。
看到卷天席地而来的暗器陆鸿心中不由的一沉,剑气一动如折扇般展开在身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夜星辰
“当当当”,
陆鸿毫不犹豫施展剑雀开屏,暗器飞射而来溅射出大片大片火星,撞在剑雀上的暗器无不被弹飞在空中。
然而这暗器的密集程度远超陆鸿预料,暗器持续不断射来,好像无休无止,直到剑雀崩散时那片黑雨仍旧没有消散;而陆鸿在剑雀溃散之前便抽出秋水断剑,抽身倒撞进后方的密林中。
又是一片凌乱的声响,丧门钉,梭镖等暗器有的余劲不足钉在树干上,但大多数却是径自穿过树干朝陆鸿射来;他的剑舞的密不透风,但当那黑雨散尽的时候他已然感受到胸前的疼痛。
两只丧门钉钉在他胸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襟。
身后则是几声轻响,几只暗器掉落在地方,是方才他旋身退入林中时打在金蛋上的暗器,这暗器的力道即便是陆鸿借助秋水剑之力也难以抵挡,这金蛋居然挡住了。
陆鸿低咳了一声踉跄后退一步,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沙沙的声响中一个长须老人鼓着双袖从前面的密林中走出,他笑眯眯地看着陆鸿。
“蜀中唐家的暗器果然名不虚传”,
陆鸿笑了一笑,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唐家的暗器无不是淬了剧毒,常人只要被划破一点皮便会立即毙命,此时陆鸿体内的剧毒已经发作了。
见他嘴角流出黑血,唐笑鼓舞的双袖渐渐熄下,笑道:“中了我的丧门钉居然还能站立,果然是意志力超强的剑修”,
他原本与杜合欢一同在山腰处拦住众人,慈心剑塔一现世他便想浑水摸鱼进入火山口,谁知杜合欢心思机敏之极,混战中竟仍有余力向他出手,直到陆鸿等人从火山口中飞出他也没能进去。
至于陆鸿的金蝉脱壳他确是没能看出来,他既没有往生老人的心眼通也没有简天辨识灵兽的本事,但他却知道无论怎样,简天做出的判断绝对是最可靠的,于是一路尾随简天,蛰伏不出,原本还担心有杜合欢在侧不免多有麻烦,谁料杜合欢也松懈下来,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看到陆鸿孤身一人进入林中时他简直高兴的快要炸开。
而现在这个小子已是案板上的肉,最多再过一时三刻便会毙命当场,再也没有人能和自己争抢神鸟。
他生性机警,直到此时也没有放松警惕,更不打算拖延,袍袖一展露出臂上的机括,一根弩箭夹带着烈烈劲风呼啸而来,直向陆鸿额头射去。
“当”,
陆鸿虽是气力衰竭,但却仍有余力挥出秋水断剑劈开这根劲力强横的弩箭。
一声闷响后那根弩箭被改变诡计,“叮”的一声钉入陆鸿身旁的树干之中。
陆鸿强自一笑,心中却是惊骇无比;蜀中唐家的暗器竟锻造到了如此强度,连杨元的秋水剑也斩之不断。
唐笑亦是眉头一蹙,倒不是因为陆鸿弹开他弩箭的缘故,而是讶异于他明明中了丧门钉上见血封喉的剧毒却能撑持这么久,还有余力运功。
待见到他左手二指并起,黑红二色的气息氤氲而起的奇景时他心中又是一动。
“曼珠沙华心法,你是杜合欢的弟子?”,
之间看他展露出的剑法与杜合欢完全不同,只以为他是拜剑红楼中出类拔萃的弟子,拜剑红楼虽然是名门大派,门内高手众多,但行事作风大多正派,惹了也就惹了,没什么大不了。
可杜合欢是什么人?昔日在圣火教担任左护法时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听说圣火教万人坑里的尸体有一半都是从左护法殿里拉出来的,连教内四法王都对他的手段颇为畏惧。
都说万劫海覆海蛟王杀心沉重,但要论心肠之狠辣,手段之酷烈只怕当世无人能出杜合欢之右。
这个人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是杀了他的门人只怕日后麻烦不少。
陆鸿运转曼珠沙华心法,用《剑毒秘典》中的手法一点一点逼出丧门钉上的剧毒,笑道:“即便是牡丹阁弟子只怕也不会这曼珠沙华心法”,
唐笑眼球转动,心中百转千回,片刻后脸上露出狠色,拧声笑道:“若是平时遇到杜合欢的爱徒老夫退避三舍也无妨,但今日你怀璧其罪,遇到老夫只能怨自己命苦了”,
“若不让你死无全尸,老夫日后也必不得安宁”,
袍袖一展,风声急响,黑风鼓舞在两人之间,起先只有一人大小,但唐笑袍袖一甩之间裹着万千暗器的黑风就胀大了三倍,咆哮着怒卷过来。
激啸之声不绝于耳,他那雨点一般密集的暗器透射过一颗颗粗壮的大树,打的古林扑簌簌作响。
在他看来用风卷浪的手法杀这么一个小辈无疑是用牛刀杀鸡,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却料想不到这黑风卷浪刚起陆鸿便手掐法决,道道虹光从乾元袋中飞起。
四件法宝一字排开在他身前,一面满是裂纹的厚重盾牌,一只四龙吐火的小鼎,一方红色大印,还有一双看起来很是有些破烂的布鞋。
暗器破开重重林木之际盾牌,小鼎,大印已挡在陆鸿身前,将他护的密不透风,同时间他踩上踏云履如一道白烟般横掠了出去,那一瞬之间以唐笑的目力也只看到他身影一闪,再看时人已快到了林外。
身后响声不绝,万千暗器无情地将盾牌,小鼎,大印射的千疮百孔;炼器宗锻造出的法宝虽然威力极强,但这三件法宝都是吴明那种二流高手打造的,论强度自然及不上化境大高手唐笑的暗器。
见他要逃,唐笑身形略一舒展便肉身而上,所过之处尽是猎猎风响,那速度竟是丝毫也不下于陆鸿脚上的踏云履。
“小子,在老夫面前,你插翅也难飞”,
唐笑伸手一探,袖中十数只丧门钉受到灵气牵引,疾飞而出,当空划过一道道诡异弧度,随即化作道道乌芒向陆鸿而来。
陆鸿此时剧毒尚未完全逼出,连番大战后灵气大损,此时已几是气空力尽,哪还有力气再避过化境大高手的暗器?见十几点乌光瞬闪而来,他心下一狠,强行运转饕餮功和混元功,调动体内全部灵气准备做困兽之斗。
但就在这时丝丝熟悉的香气传入鼻息,轻微的风声传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竟是瞬息间与他擦身而过,一柄长剑横亘而来,剑身上泛着点点蓝光,宛如粒粒星辰,那十几枚丧门钉撞在这柄剑上只发出几声嗡嗡的响动便一一倒飞了回去。
唐笑心中一惊,忙探指收回被弹回的暗器,还没来得及再次运起灵气已听“嗤”的一声,一柄无形影剑无情地刺穿他的后心,剧痛传来,他却不敢回头,双眼不甘地盯着那柄闪烁着星辰蓝光的剑锋,看着一双秀足由远及近步步踏来。
“暗夜星辰剑...你...你是拜剑红楼...莲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借刀杀人
流云般的宫装拖在地上,一名女子迤逦而来,持剑挡在陆鸿身前,秀足之下灵纹荡开,行步之间步步生莲。
她手中的那柄剑剑身湛蓝,点点光芒闪烁,宛如天上星辰映照着她那让人怜爱的容颜。
她的眼睛灵动无比,任何人,任何秘密似乎都瞒不过这双眼睛。
修界的人都说拜剑红楼的楼主云裳拥有这世上最冷的容颜,而副楼主莲心则拥有这世上最灵动的双眼。
以前唐笑一直不明白怎样的眼睛才配得上这样的评价?此时亲眼见到才觉这言语并不为虚,这世上绝对找不出比这更灵动的一双眼睛了。
只是此时这双眼中却尽是杀机。
“嗤”,
影儿手腕轻动,无形的影剑在他体内转动,唐笑心口剧痛,知道两人已动杀心,多说也是无益,反手一纳灵波瞬动,悍然掌劲勃发之际与那十数枚丧门钉一起发出。
影儿拔出影剑如一道青烟般轻巧避开,她的剑乃是暗杀技,暗中蛰伏,一剑出必伤敌;但论修为她却只在化龙后期,与化境的大高手相比还显得羸弱。
她甫一退后莲心便眼中一寒,流云般的宫装一动之间她便如风而来,手中的暗夜星辰带起一片灿然蓝光,剑气所过之处林木纷纷折断。
“当当当”,
化境级别的高手生死搏杀只是光影一瞬,数招交接之后唐笑身形便猛地拔高,抽身倒掠之际双袖鼓舞,左臂弩箭接连出膛,右手袖中射出漫天花雨,同时间四指捏住九枝毒针悄无声息射向莲心喉咙。
他同时用了机关和暗器,更是同时用了两种手法射出身上暗藏的大半暗器,一身上等修为已然施展到极致,远远看去那点点乌芒好像乌云般将莲心笼罩其内。
而面对这密集到极点的暗器莲心没有任何变招,一剑刺出剑意如潮水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一件件暗器好像被风拂过一般,尽皆改变飞行轨迹在她身外四散开来。
拜剑红楼的红尘心法修炼到七重以后已是深不可测,仅凭剑意足可杀人。
“嗤”,
暗夜星辰快剑一斩,璀璨蓝芒当空而起,鲜血疾射而出,唐笑的右臂高高飞起。
他闷哼一声强忍疼痛向后倒飞,一张脸已变成紫红色;左臂的机弩勉强挡了莲心的一剑,凝眉道:“杀了我,蜀中唐家与拜剑红楼必不死不休”,
莲心冷哼道:“遇上本座,你只好怨自己命苦”,
天道轮回,他方才对陆鸿说过的话又被莲心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莲心手腕一翻,暗夜星辰剑径自刺入他的胸口,她寒声道:“唐笑,你惹错人了”,
唐笑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陆鸿,只当她说的是自己,哈哈笑道:“拜剑红楼好大的威风,可我蜀中唐家也不是被人砧板上的肉,想杀老夫有那么容易吗?”,
迎面又射出三只弩箭,抽身倒掠,咬破手指喷出一口血,祭出血遁化作一道血光转身便逃。
“嗤嗤”,
莲心弹开弩箭又出三剑,三道剑光准确地刺入那血光之中,鲜血溅射而出,血光中传来唐笑的惨叫声;他头也不回地往林外飞去。
莲心冷哼一声收起暗夜星辰,转头见陆鸿正盘膝坐地运功逼毒,她忙掠到他身后,伸出柔嫩的手掌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灵气度入他体内。
影儿略看了两人一眼,无声无息间消失在林中。
此时陆鸿体内剧毒已逼出了大半,但方才运功太过,原本压制着欧阳若缺咒气的寒气散去,那黑色的气息又在体内蔓延开来。
“咒术?”,
莲心眉头一蹙,察觉他受伤沉重,体内又是咒术又是剧毒,凭他自己的灵气绝难驱散干净,忙盘膝坐下将自己体内沛然灵气输入他体内,助他逼毒解咒。
“莲心......”,
莲心的灵气度入后陆鸿顿时感受到一道道暖流在体内流淌,那撕裂般的剧痛快速消减,他呼了口气,道:“莲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莲心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贴在他后背上的柔柔细手微微缩了一下。
陆鸿叹了口气,道:“莲心,这些日子来我无日无夜不在想你,公孙师兄曾说他不懂佛家所说的爱别离,可离开你以后这种痛对我来说已是刻骨铭心了”,
仍旧没有人回答他,陆鸿转过头,看见莲心双眼微红,两滴晶莹从她眼眶划过。
她看向他时眼中有那么多爱意,有那么多担心,却又有那么多的哀怨。
这些天来她自己也记不清多少次在人群中偷偷看他了,两人明明只有咫尺之遥,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他的脸,但每次相思意起时却又觉得隔在两人之间的哪里是这方寸咫尺?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明明是越不过的天涯海角,看不清的莽莽红尘。
只怕两人这一生也难以如愿相守。
“莲心.....”,
陆鸿心中一痛,转过身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这一刻他心中没有任何欲念,只想这么轻轻抱着她,就这么到天荒地老便好。
莲心在他怀里轻声啜泣着,清风吹拂,她发梢在指尖轻轻拂动,陆鸿的心弦也随之而动,他能感受到弦上那充满怜爱的音符。
林外的山脚却是一片血腥场景,简天半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往生老人的长剑刺在他心口,透后心而出,道道冤魂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紧紧按住往生老人苍老的手掌,双眼却死死盯着负手而笑的杜合欢。
“人都说杜先生比毒蛇更毒,简某总算是见识了,哈哈,哈哈哈......”,
谁也没想到这一战最终竟会如此了局,他因丧子之痛而失去理智,疯狂出手攻杀欧阳若缺,往生老人出手阻止之际杜合欢也同时出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他竟是有心将往生老人的剑引向自己。
往生老人修为极高,但心性却十分死板,在杜合欢有心的诱导下虽是避过几次,但最终还是上了当将剑插入自己体内。
事到如今,他谁也不怨,只怪自己技不如人,但临死之际却怎么也放不下杀子之仇。
杜合欢笑道:“咒剑海的小辈杀了令郎,往生老鬼又杀了你,你们父子两都死在咒剑海的剑下,若我是驭兽斋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放下这个仇的,你说是吗?”,
简天哈哈笑了几声,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他道:“杜先生深谋远虑,简某佩服,以你的心思,想要杀一个小辈想来应该不难”,
他怨毒地看向欧阳若缺道:“就算有往生老鬼护着,你也杀的了他”,
杜合欢笑道:“本座要杀的人,神仙也护不了”,
他低声笑道:“你安心受死,我替你报杀子之仇,如何?”,
“哈哈哈,杜先生如此说,简某折在你手里也是死而无憾,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他握住往生老人的双手硬生生拔出长剑,引颈在剑锋上,手腕用力一转鲜血****而出,他的头颅高高飞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心解
“莲心,等我凡尘事了,我一定带你走”,
陆鸿屈膝坐靠在树干上,双手搂着她柔软的腰肢;莲心的脸轻轻贴在他胸口,清风吹拂,晚霞映照,她脸上平添一抹艳色。
莲心闻言抬起头看着他,笑道:“你想带我去哪儿?”,
陆鸿笑道:“很多很多,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大胜关的日出,烟波湖的晨曦,白马寺的晨钟暮鼓,江南的小桥流水,还有杏花村的桃花林,翠玉山的琉璃树......看,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带你走遍天南地北,海角天涯,我们两人神仙眷侣,浪迹江湖”,
“神仙眷侣,浪迹江湖”,莲心轻声笑道:“若当真有这么一天,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陆鸿手指轻轻放在她唇上,笑道:“既是神仙眷侣,当然要长生不老,福寿永康”,
莲心娇声笑道:“你真是贪心,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全了”,
陆鸿低头看着她粉色的颈部,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道:“贪心有什么不好?我就是贪这万丈红尘,贪与你永世相守”,
两人手指轻轻扣住。
莲心与他唇齿相接,脸上绯红,听他如此言语不由的笑了一笑,靠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道:“陆鸿,我想清楚了”,
陆鸿问道:“想清了什么?”,
莲心道:“姐姐她对我很好,但我不爱她”,
脸上笑意敛去,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她道:“她自小就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她为我受了很多苦,担了许多劳累,我可以把性命给她,但这颗心,只能给你”,
以前是她懵懂,对****之事不甚理解,加之云裳对她爱护有加,她也以为自己心中深爱着这个姐姐。
但自从见到陆鸿后那种感觉就慢慢的变了,与陆鸿在一起时的那种甜蜜和期待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他受伤时那种揪心的感受,他离开时那刻骨的相思,无一不是她内心真实的写照。
她喜欢云裳,喜欢与她在一起,但那归根结底也只是姐妹之情,她真正爱的人是陆鸿,眼前这个带给自己无尽甜蜜和痛苦的男子。
陆鸿心中一震,对她爱怜之意更甚。
她离开陆鸿的怀抱,理了理衣襟站起身,道:“待我还了她的恩情就随你浪迹江湖,天涯海角,人海茫茫,你我二人神仙眷侣,浪迹江湖”,
陆鸿心中感动,起身握住她的双手,正要说什么忽然感受到一股飞速靠近的气息。
“杜合欢来了,我们走吧”,
莲心拉着他的手走出林子。
到了林外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从容气度,陆鸿则侍立在她身后。
杜合欢负手而来,远远地看见两人忙落下地面,趋步走近了施礼道:“属下见过副楼主”,
莲心点了点头,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灵力耗损不少,显然对陆鸿极是尽心尽力,她笑道:“大供奉辛苦了,我们回去吧,楼主和青阳长老对上了蛟王,现在也该回来了”,
见他身后没有人追来,心中对他更加赞赏。
杜合欢点了点头,道:“蛟王竟敢冒犯楼主?副楼主,请让我去助楼主一臂之力”,
莲心笑道:“不必了,区区一个蛟王楼主还应付的了”,
“是”,
“大供奉,此次可有留下什么麻烦?我们行程紧凑,太师父的寿辰耽搁不得,若是路上再有人出手难免要有所延误了”,
“副楼主放心,属下俱已处理妥当”,
莲心满意地点了点头,屈指在暗夜星辰剑剑身上点了两点,悦耳的剑鸣声传散开来,她转身负手而去。
南面的山林中,清越的剑鸣声不绝于耳,灵波不断扩散,远处峡谷间的寒潭水纹涌动;云裳右手持剑,左手负在身后,磅礴剑意道道游移,所过之处林木为之一振,竟隐隐有枯木逢春之象。
青阳子持剑立在她左侧,抚须微笑看着前方那满头蛇发的男子。
“哼”,
蛟王双目中土黄色的恶气几欲喷薄而出,劈手一掌震在地下,道道泥浪翻卷而起,眨眼之间竟此起彼伏翻起数丈之高,黑色泥浪以铺天盖地之势朝云裳和青阳子卷来。
“哈哈哈哈,蛟王何必如此动怒?斩妖诛邪乃是我正道人士份内之事,自顾正邪不两立,谁又能奈何?”,
青阳子长剑一挑,剑光化作长虹横飞而起,凌空劈开三丈泥浪;黑色的泥浪以磅礴之势分散向两边。
云裳风轻云淡一剑点出,恢弘剑气一点儿来,好像一道长练与她手掌相连,蛟王冷哼一声伸掌纳气硬挡,他随即听到一声奇异的声响,云裳的剑气击在他的掌劲上竟呈现出玉碎之象。
那可怕的灵爆将他也硬生生推出了数十步,再看云裳时只见她红尘心法运转道第八重后身上肌肤已变得晶莹如玉,整个人都变得如梦似幻,剑气如烟雾散出,方圆百里的林木生命无不受到催动,好像有一道道灵魂变得雀跃欢喜,灵气随之而悸动。
“老道,本王不敬天地,不屑礼法,不分正邪,我万劫海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是报仇雪耻还是含恨而终一切但凭实力说话”,
单足一踏,澎湃灵力灌入地面,“轰隆”一声大地从他脚下爆裂开来,一声又一声惊天动地,巨大的裂缝径直蔓延开来,一条宽大的沟壑在青阳子眼前不断延展。
同时间他双手一合,土黄色的灵气在双手间聚集,他怒喝声中往前一推,浩大掌劲搅动风云变色,劲力如雷电般扩散开来,林中树木一颗颗拔地而起,仅仅两招其声势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青阳子哈哈一笑双手按住剑柄,饱提内元插件在地,剑气形成屏障围住四方,沟壑延展到他脚下时受到剑气屏障阻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但终究是没能冲散他的剑气屏障,劲力源源不断向两边散去。
云裳又出一剑将蛟王震退十丈。
远处悦耳的剑鸣声传来,她拂袖收剑,道:“青阳,好好教教他什么是礼法,什么是正邪,让他好好敬天法地,明辨是非”,
她转过身,负剑在后,如云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扭曲的心
拜剑红楼的众人已在鲲鹏岭边境,再往前三里就能走出这片山岭。
陆鸿回来后到马车里将金蛋放下,抱了会儿绮菲,又和晏小曼说了会儿话,片刻后云裳便回来了。
她身上一尘不染,一点儿也没有与人战斗的痕迹。
众人一齐向她施礼,云裳点了点头,目光从杜合欢,陆鸿两人身上扫过,笑道:“青阳随后便来,大供奉,你灵力损耗不少”,
心中对他很是赞许,杜合欢如此尽心尽力保护陆鸿,青丘国必感念此情。
她原本只是差杜合欢去查探,并不打算趟这个浑水,熟料杜合欢前脚走晏小曼就跑来告诉她陆鸿也跟着去了。
她没有多想,只当年轻人好奇心重,陆鸿又是青丘国的女婿,她自然不能容他有失,见两人久久不归便让莲心去接应二人,自己则去挡住蛟王,以防他寻衅向陆鸿报复,是以陆鸿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莲心所救。
杜合欢笑道:“有劳楼主挂碍,这是属下份所当为”,
云裳略一颔首负手走到前方,杜合欢趋步跟在她身后。
走到前方的玄鸟身旁,距离诸人已有一段距离,杜合欢与她大概说了方才争夺神鸟的事,云裳微微颔首,过了片刻道:“夜幽楼传来消息,北六宗已开始联合,品剑轩亦返回鹧鸪岭,正四处奔走联络各派,要不了多久,你必会与他们正面冲突”,
杜合欢阴沉沉笑道:“属下早有预料,就等他们送上门来”,
云裳点头道:“阴阳邪典准备的如何了?”,
杜合欢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云裳淡淡一笑,负手在后朝天边看了良久,道:“世上的人都说杜合欢心狠手毒,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要论知恩图报,情深意重世上又有谁能及得上?”,
转过身轻轻掸去他肩上的灰尘,道:“少不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本座不能与你并肩为战,但却能为你略挡风雨,合欢,他日若果真万劫不复,每年清明本座会为你和魏教主上一炷香”,
杜合欢一向心冷血寒,但听了云裳的话却肩头颤动,十分感念,躬身道:“楼主,杜合欢一生凄苦,看遍人心,饱尝人世冷暖,心中早已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教主收养之恩,楼主知己之意,杜合欢永世不忘”,
他本是月氏国世家弟子,自小饱读诗书,见识卓绝,十三岁时家道没落,他被敌对家族强掳过去阉割作为***其时月氏国王公贵族交友都有赠送**的习惯;杜合欢几经转动,饱受侮辱,杜家虽然已然没落,但曾经也是月氏国名门望族,怎能忍受这种侮辱,闻讯后断然将杜合欢这个名字从家族族谱中划掉。
王公贵族喜新厌旧,通常新鲜劲一过**也就被抛弃了,杜合欢也不例外,两年后他得以归家,但杜家早已没有了他容身之地,不仅是远亲近邻对他多有侮辱,连他亲生父母都对他闭门不见。
两年来饱受折磨,好不容易熬出头却连自己的亲人也对自己极尽侮辱之能,其实整个月氏国都已知道曾经的杜家公子沦为**的事,月氏国虽大,但已容不下他;他心如死灰,流亡海外,饱尝人情冷暖。
流亡到西域时他已是形销骨立,先后被马匪劫持,被虎狼所伤,由于他已经习惯了女性的打扮,在西域楼兰他居然被人贩子当做女孩卖到了青楼,也是在那一天,他遇到了魏青虹。
其时魏青虹正在楼兰传播圣火教教义,他在茶馆里喝茶时,斜对面青楼的二楼里做**打扮的杜合欢恰好打开窗户,定定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双拳轻握,眼神好像一潭死水。
魏青虹心中大奇,他从没见过这样被人世丑恶逼得好似毒蛇般的眼神,他却能极好地隐忍在那死水一般的眼波之下。
他花了三百两银子将杜合欢从青楼里赎了出来,把他带在身边,教他圣火教武学,杜合欢天资奇高,不仅武学修为精进奇快,对圣火教教务也很快熟稔,魏青虹对他十分欣赏,认为自己慧眼识珠,很快就对他大加提拔,直至左护法的尊位。
起初杜合欢对他并不亲近,甚至对他还怀有戒心,只是当时的他已经变得柔顺许多,知道怎样奉承别人来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
他以为魏青虹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定然和月氏国的王公贵族一样喜好男风,被魏青虹收留后没多久他就主动献身,希望魏青虹以后对他多加照拂。
但那一晚,他脱了衣服后魏青虹什么话也没说,一件一件为他穿上衣裳,没有多说设么,只是嘱咐他日后多用心在教务上。
杜合欢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教主是真的拿他当人看,对他持君子好友之礼,而不是把他当做玩物;听说已经二十岁的杜合欢当时就伏地痛哭,发誓永生永世只效忠魏青虹一人。
其后他在教内替魏青虹剪除异己,在教外为圣火教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连月氏国也葬送在他手里。
听说他亲手杀了自己亲生父母,灭了杜家满门,并将月氏国王族屠戮一空,月氏国亡国那一天,城内的鲜血一直流到护城河外,从此杜合欢之名让人闻风丧胆,“大魔头”,“人妖”,“杜魔”之类的名号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广为流传。
但不管怎么说,他对魏青虹的确是尽心尽力,没有一丝辜负。
至于有人说他与魏青虹乃是断袖之癖,恐怕或多或少的确是有一些,魏青虹不近女色,对他从无僭越之举,自然也没有流露过丝毫龙阳之癖;但杜合欢十三岁时就被阉割成了***其后又被卖到青楼,无论身心他都和寻常男性不同,他是不会爱上一个女人的。
在他心中只有温文有礼又神通广大的魏青虹才是他仰慕的对象,他曾经很多次看着那个伟岸的身影,自己也说不清心里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但他知道,那个身影在自己心中早已变得神圣而不容亵渎。
圣火教覆灭后,关中各宗派都追杀圣火教余孽,他独自一人带着魏青虹魂魄到处逃亡,其后为了寻找承载魏青虹魂魄的魂器他不得已冒险前往品剑轩,拼着重伤取得魂器,又是被千里追杀,一路逃到会稽山。
在会稽山山腰上他遇到了云裳,她身穿宫装,广袖流云,好像月宫仙子一般飘渺绝世。
看着满身是血,命在旦夕却死死护着魏青虹魂魄的杜合欢,云裳淡淡一笑,道:“杜先生,久仰大名,你如此为主尽忠,仅这份忠义这些追杀你的人就比不上,你站到本座身后,本座替你打发了他们”,
“阁下与我素昧平生,为何出手相救?”,
“你我虽然素未谋面,但当今世上懂得先生心思的恐怕只有本座一人,你若死了,本座该是何等孤单?”,
她说的没说,当今世上除了云裳,再没有人知晓大魔头杜合欢的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长生
杜合欢回来时路过青丘国的马车,陆鸿和晏小曼正掀开车帘走下马车,陆鸿抱着那枚金蛋,晏小曼则抱着绮菲。
两人向他施了一礼,叫了一声“杜先生”,杜合欢点了点头,含笑看了一眼绮菲,那一刻他眼中戾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保护之意。
陆鸿和晏小曼走到前头将金蛋进献给云裳。
云裳颇为好笑地看着这小夫妻两,关中文人多礼,女子羞涩,寻常女子订婚后必羞涩不敢见未婚的丈夫,但晏小曼却整日里和陆鸿腻在一起,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更离奇的是她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抱着绮菲到处走动,要是寻常未婚女子可万万不敢如此。
“这神鸟是你千辛万苦得来,本座就不夺人所爱了,鸿儿,你和小曼就要大婚了,可要多关心你的妻子”,
晏小曼娇憨地道:“楼主,夫君他很疼我呢”,
云裳忍俊不禁,摇头笑道:“能娶到你啊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看了一眼那半人大小,光滑璀璨的金蛋,云裳伸手按了按,只觉得入手处温暖而又坚硬,比之精铁更甚。
陆鸿道:“楼主可知这是哪种神鸟吗?”,
云裳摇了摇头,道:“本座也不曾见识,这等强大的灵魂,只怕龙凤也不过如此”,
陆鸿和晏小曼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惊喜之色,该不会是凤凰神鸟吧;目前为止可没听说有人能驾驭凤凰,即便是驭兽斋那等以驯兽见长的宗派最引以为傲的也不过是驯化了一只六耳灵猴,龙凤之属还遥不可及。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回到车撵上。
青阳子也已回归,他一人挡住覆海蛟王却全身而退,没吃什么亏,修为已然与云裳,杜合欢旗鼓相当;陆鸿对拜剑红楼的实力暗暗叹服,这就是千年名门的雄厚根基,寻常小宗小派望尘莫及。
后方车辆一一整车上路,云裳和莲心也上了车撵。
云裳看了一眼莲心,微微一笑,这几日莲心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今日总算是露出些许笑颜。
“姐姐”,
车撵缓缓行驶,莲心叫了她一声。
云裳偏头道:“什么?”,
莲心笑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云裳眼中讶色一闪而过,淡淡笑道:“门内琐事众多,总来不及一一告诉你”,
莲心目露狡黠,道:“我是说大供奉的事”,
云裳心中一动,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却听她道:“大供奉对你一直很忠心,但对门内事物并不总是这么尽心尽力,今次他不惜耗损自身大半灵气,千方百计护陆鸿周全,费尽心机引起咒剑海与驭兽斋的冲突,一举一动无不是为本门着想”,
“我想,他是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要离开了,所以想要好好报答你的收留之恩”,
莲心笑道:“我都能看出的事自然瞒不过姐姐,你一定已有计划,我们姐妹同心,不管怎样我都一定站在你身后”,
云裳心中一暖,笑了一笑,轻轻扣住她的手指。
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道上,陆鸿将那枚沉甸甸的金蛋放入车内,抱着绮菲一面驾车一面欣赏沿途的风景。
风声轻动,杜合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杜先生”,
陆鸿施了一礼,对他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杜合欢颔首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把长命锁递给他,笑道:“给绮菲的”,
陆鸿接过长命锁,见这把长命锁上泛着淡淡光华,做工精致,中间的“长生”两字十分娟秀,知道这把锁定是费了杜合欢一番功夫,他将长命锁挂在绮菲的脖子上,在她细嫩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下,道:“杜先生可是知道这孩子活不长久?”,
杜合欢道:“我希望她长命百岁,奈何天地不仁?”,
温和地看着绮菲可爱的脸孔,他道:“陆鸿,你对圣火教,对这孩子知道多少?”,
陆鸿道:“俱是一知半解,圣火教,玄鬼宗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我以前一直想不通,猜不透,现在多少想明白了一些”,
“至于这个孩子,我只知道她的母亲名叫樊心”,
“樊心?”,
杜合欢心中顿时一动,昔年魏青虹有闲暇时常常一个人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地描一副画,一副女子画像。
他曾见过那画上那名十分艳丽的女子,而那画上写着的名字正是“樊心”。
“樊心......”,
杜合欢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绮菲的脸庞,在她脸上轻轻摩挲良久才缩回手。
原来护教圣女洛绮菲的母亲名叫樊心,父亲便是魏青虹。
“杜先生,昔日的玄鬼宗宗主魏青阳就是后来的圣火教教主魏青虹,是吗?”,
他看向杜合欢,目光平淡如水。
杜合欢笑道:“陆鸿,你对我圣火教可算是锲而不舍了,是因为任非踪吗?”,
“门内这么多人,本座唯独看你不透,你的来历,你的目的,甚至于你是敌是友本座也分辨不出”,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击,节奏时缓时疾。
陆鸿笑道:“我与圣火教无冤无仇,更不是拜剑红楼的敌人,我想做的不过只是问一句话,救一些人而已”,
“便和我的隔代恩师任非踪一样”,
杜合欢略一点头,道:“若是可以,本座自然允你”,
从怀中取出两本书册递给他道:“这是完整的曼珠沙华心法,还有本座的淬毒之术,《剑毒秘典》上的功夫不要再学了”,
陆鸿心中一动,摇头苦笑一声,他还以为《剑毒秘典》的事真能瞒过他,自己还是天真了。
“陆鸿,她的字叫做长生”,
杜合欢最后看了一眼洛绮菲,袍袖一展化烟而去。
“长生.....”,陆鸿笑了一笑,收起杜合欢的两本书册,逗弄着咿呀作语的绮菲,揉了揉她的小脸蛋。
马车很快就使出了鲲鹏岭地界,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古木山林,丘壑山峦,不知为何陆鸿心中有一种十分不舍的感觉,那里好像有着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那是发自内心的眷恋。
车内的金蛋内部也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那尚未出世的神鸟仿佛也对这里十分留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兰陵小兰花
会稽山位于河洛鲲鹏岭以西,万劫海以东;这座山山体连绵,外围没有什么出名的大城,倒是有不少簇拥着的小村镇。
在村人眼中会稽山无疑是一座圣山,他们时常能看见各峰峰顶上有白衣飘飘的人舞动长剑,隔三差五能看见虹光从山里飞出,据说这座山上有一座仙门,名叫拜剑红楼,仙门中有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神仙,他经历了数个朝代,修为通神,掐一掐手指就能算出每个人的天命。
会稽山山峰林立,主峰极高,一般人极难攀登上去,平日里这座山看起来或多或少有些冷清,但今日里不知为何却热闹了起来,从各地来的客人往来不绝。
来人多是他们眼中的仙家人,有的骑着白玉大马,有的踩着飞剑,有的驾着双轮,各式各样的法器让人大开眼界。
主峰天罡山上也多了不少烟火气息,红尘味道,十数名白衣弟子在山腰处接待着上山给袁淳罡贺寿的客人。
“是铁剑门的刘先生,山上请”,
“齐小姐,请随我来”,
“谢老,家师已在府中备好了差点,只等您大驾呢”,
......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仙家弟子今日无不是春光满面,太师父袁淳罡的千年寿诞乃是拜剑红楼罕有的盛事,修界各门各派都差人来送礼祝寿,千年名门的威望自然显出,即便是门内一名普通弟子那种自豪感也是油然而生。
几人上山时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一张软床从山上飞了下来,粉红色的帷帐垂下,软床上的妇人身穿薄衣,懒洋洋地摇着羽毛扇,她红着佗颜,赤着白皙的小脚,成熟风韵一览无余。
“苏长老”,
“苏长老”,
见到她的弟子俱都停下施礼,目光在她身上多有停留。
妇人对众人视而不见,斜靠在软床上径自飞过。
待那张软床从身旁飞过后,铁剑门现任门主****收回那贪恋的目光问道:“这位可是贵派的兰陵先生?”,
那名弟子尴尬地点了点头,每每想起本门夜幽楼长老苏芬以笔名“兰陵小兰花”闻名修界他就觉得吊诡,转头道:“前辈也看过苏长老的春宫小说?”,
****老脸一红,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老夫已是年近五旬的人了,哪还有精力看那个?哈哈,哈哈哈....”,
......
那张软床飞到山腰,几名弟子忙迎上来,眼睛无不在她丰腴的身姿上多看了几眼。
苏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心中对他们十分轻视。脸上却是笑颜醉人,道:“明德,楼主还没来吗?”,
左手边那俊雅的锦衣青年道:“青阳师叔来信说楼主不日就到,但弟子尚未接到楼主”,
师明德的名字在门内已是无人不知,每次有人排门内年轻一辈中十大高手是他都名列前三,稳稳的压卢魁一头;其人也十分正经,方才只有他目光始终直视前方,没有偷偷瞧苏芬高耸的胸脯和足以让女子自傲的挺翘。
苏芬懒懒地摇着羽毛扇笑道:“年轻人啊就是懒散,咱们的楼主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众人相视苦笑,大概门内也只有太师父和苏长老敢说云裳楼主还是个小姑娘吧。
须臾,山下一队车马映入眼帘,两只玄鸟拉着华丽的车撵顺着山道向上行来,后方几辆马车迤逦而来。
知道是云裳到了,苏芬挥了挥手,粉色软床向山下飞去。
由于天罡山是太师父袁淳罡的居所,门内所有弟子到了山上便不得御剑,不得乘坐车马以示敬重,云裳贵为楼主也要依循此例,到了山上就下了车,与众人徒步而行。
她和晏离两人走在最前头,远远的就看到苏芬笑面而来,那张粉色软床则不知去了哪里。
“楼主,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这位是晏国主吧,多次听人提起,果然姿仪万千”,
“副楼主也越来越俊了”,
她面如春风,言笑晏晏,说的众人都是心中舒坦,云裳笑着与她说了些什么,牵着她的手一同向山上走去。
陆鸿走在后面,听不见她们说的是什么体己话,但看苏芬身穿轻薄的纱衣,面容极美,一言一行无不展露媚态,好像成熟的蜜桃,他不免朝她多看了两眼,只觉得这人看似有些轻薄,但却又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气质十分奇异。
论妩媚她或许比不上晏小曼,但那股成熟风韵却把她给比下去了。
“夫君,她长得很美吗?”,
身旁晏小曼在他耳边笑道。
陆鸿忙摇头道:“姿色一般,相比你的温柔娇媚她可差的远了”,
晏小曼吃吃笑着在他耳朵上轻咬了一下,道:“夫君,你真狡猾”,
身后的公孙剑道:“陆鸿师弟,这位是本门夜幽楼长老苏芬,不仅修为极高,更是世所闻名的才女,除此以外苏长老还通晓植言兽语,能驱使花鸟,想做她护花使者的人可是多的数也数不过来”,
陆鸿奇道:“才女?”,
公孙剑点头道:“苏长老的笔名叫‘兰陵小兰花’,你在地摊上应该有看到过,她的小说文笔极佳,立意又巧,每一本都卖的很好,你若看过保管终身难忘,听说修界不少宗派的双修道侣也藏有苏长老的书”,
“兰陵小兰花.....”,
他这么一说陆鸿倒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什么,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一旁的阮泠音凝眉道:“公孙师兄,你也看过?”,
公孙剑闻言笑道:“我看过她的《青灯韵事》和《佛前花鸟》,虽然书中内容亵渎神佛,但其文风清新,词韵风雅,五言小诗对仗工整,于闺房之事描写的十分细致,让人见而忘忧,听说苏长老正在酝酿一本新书,我买书的钱都准备好了”,
阮泠音早已听得羞涩不已,红着脸啐了他一口,见公孙剑目露狡黠,含笑看着她,忽然明白他在戏弄自己,她脸上的红晕一下子扩散到耳根,低着头走到前面去了。
晏小曼对这些含蓄的言语听得不甚明白,问道:“夫君,公孙师兄在说什么?苏长老写的是什么书?”,
陆鸿在她耳边低声道:“艳情春宫类”,
晏小曼闻言脸上一红,吃吃一笑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几人很快就到了山顶,远远地看见各楼各殿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前面的云裳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鸿儿,小曼,随我去拜见太师父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道法紫庐
云裳喊到陆鸿名字的时候许多人都看向他。
他与晏小曼的婚事定下时就已经是门内名人了,当初晏小曼随着母亲先来的会稽山作客,被她媚人风姿迷住的人不在少数,本以为她或许会动心于师明德,宫傲,公孙剑这等成名已久又出生名门的弟子,没想到她却执意要委身下嫁给一个默默无名的外门弟子,众人都好奇这个陆鸿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青丘国小国主如此钟情。
鹧鸪岭瑞雪剑屏破碑吞剑后陆鸿的名字却突然之间传遍修界,剑界之人据说他是端木赐,风无痕一般的人物,乃是不世出的剑道奇才;日前又有传闻说他在鲲鹏岭对上了慈心剑塔的纪颜和林冼慧二人,听说慈心剑塔的两位传人在他手上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甚至还有一些不堪的流言蜚语。
众弟子早就想见见这个新入门的天才剑客究竟是长什么模样了,见他身背三口剑,面上带着一分风流,三分英气,却有五分懒散,气度从容不凡,但修为却还不到化龙之境。
众人有的奇怪,有的轻视,俱想鲲鹏岭的传闻十有**是假的,慈心剑塔的三位传人都已是化龙中期的高手,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入幽后期的剑客?
大概他与当年的风无痕一样,虽然天资高绝但毕竟还是年少,剑法尚未修成吧。
苏芬妙目看了他几眼,妩媚笑道:“楼主,这个英挺的小后生就是当今剑界第一人吗?楼主真是独具慧眼”,
美目扫了一眼晏小曼,笑道:“这位就是晏小国主吧,听说与这小后生已订了婚,你们看,可不是一对璧人吗?”,
晏小曼昔日来会稽山的时候苏芬恰好外出,两人无缘得见,方才初见时见她颇多轻薄之色,心中并不喜欢她,但此时听她言语讨人喜欢,心中对她顿时大为亲近,甜声笑道:“谢谢姐姐夸奖”,
云裳忍俊不禁,笑道:“她哪里是什么姐姐?做你阿姨都够了”,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苏芬含嗔不依。
云裳转头道:“青阳,你那小徒儿呢?”,
青阳子向后招了招手道:“伽罗,还不来见过楼主?”,
“是”,独孤伽罗走上前俯身给云裳磕了两个头,然后抬起头迷蒙地看着她,乌黑的眼中一片清澈。
“伽罗”,
看着她如泉水般清澈灵动的眼睛,云裳心中一动,亲手将她扶起,微笑道:“如此根骨,难怪青阳器重你,见了太师父礼节可要周到”,
“是,楼主”,
云裳领着三人往道法紫庐而去,众人这才知道这个名叫伽罗的小姑娘也要拜师袁淳罡,纷纷猜想着她的来历。
路上云裳给几人大略说了会稽山的分布及一众长老弟子,陆鸿这才知道那位苏芬长老远不止公孙剑所说是一个春宫小说家,拜剑红楼各峰各楼都有其职责所在,譬如严正的烟雨楼便负责门内法令和钱财之务,青阳子的若虚峰负责管理门内药草灵石等物,杜合欢的牡丹阁统领各峰......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而烟雨楼在会稽山负责的是情报工作。
听说苏芬不仅修为极高,而且富甲天下,她的春宫小说卖的好就不用说了,关中许多酒楼客栈背后都有她的身影,搜集起情报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而其高超的斡旋技巧也令人望尘莫及,拜剑红楼与各地财主商人以及一些大宗派之间的关系都要靠她时时梳理。
据说拜剑红楼上任楼主病故时她可是云裳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门内许多长老弟子都认为苏芬的功劳远比年轻的云裳要大,若不是太师父袁淳罡力排众议恐怕楼主的宝座就是她的了。
虽然没能坐上楼主宝座,但云裳继任楼主后对她一样器重,丝毫也没有因为争位之事给她穿小鞋,在外人眼中两人甚至情同姐妹;她高超的手腕由此也可见一斑。
陆鸿跟在云裳身后,途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龙驼山的骆锋,品剑轩的诸葛雕龙,皇甫泰......几人和云裳叙了礼,看到陆鸿时眼中异色俱是一闪而过。
陆鸿忽然想起那日在品剑轩的客殿里骆锋对自己恐吓利诱,逼自己背叛拜剑红楼,诬陷杜合欢之事,眼神交错之际狡猾一笑,与几人擦身而过。
越过几条回廊,曲水流觞自身旁而过,三人随着云裳走到殿宇后的山道上,往上走山风渐浓,灵气也越发充裕,几人都觉得肺里一片清新,丝丝凉意洗涤着身体,整个人都好像沐浴在春风之中。
陆鸿略扫了一眼,只觉得这天罡山山顶的灵气流动很是有别于他处的随意,不可捉摸,这里的灵气有一种意随心发,道法自然的奇异感,他心里不由的暗暗称奇。
云裳轻瞥了他一眼,见他似有察觉,似有疑惑,知道他已感受到这里的不凡,笑道:“太师父修行千年,根基雄浑,已到了法天镇地之境,这里的灵气与他心神合一,这里灵气之所动便是太师父心中所动”,
陆鸿心中豁然开朗,点头道:“难怪这里的灵气极其缓慢,原来是太师父心如止水的缘故”,
云裳笑道:“你天资不凡,悟性又高,太师父见了你必定欢喜”,
见她夸奖陆鸿,独孤伽罗心中颇是不服,本能地想要出言挖苦下陆鸿却又碍于云裳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仪,当下不由得愀然不乐。
穿过一片林子,前方烟水流淌,紫气暗生,竟是别具一番景象;湖水旁只有两间简陋的草屋和钓鱼竿,蓑衣斗笠等物,一名老人背影清癯,但陆鸿等人初次看到他却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种敬畏感,这个清癯的背影在他们眼中竟好像泰山北斗一般高不可攀。
老人手持木剑,脚踏北斗,步履缓慢,手中剑也十分缓慢,与寻常剑法的快,准,狠截然不同,老人的剑劲力如绵,每一剑都极其缓慢,哪怕是没学过剑的人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剑峰所过之处不是直来直往,而是划出一道道弧,一个个圆。
良久,一套剑招挥洒完毕,老者收剑振腕,转身抚须笑道:“两个小娃娃,还记得刚才的剑法吗?”,
云裳淡淡一笑,自己还没开口,太师父已经考校起未来徒儿的悟性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同仇
老人身形清癯,慈眉善目,十分和善,一点儿也没有独孤伽罗想象中千年老怪的可怕模样,
她自小就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陆鸿本待她极好,但孙瑶老是捉弄她,偏偏每当自己和孙瑶冷嘲热讽的时候陆鸿就袖手旁观,她又比不上孙瑶花言巧语,能言善辩,每每都火冒三丈,于是就连陆鸿也给一同恨上了。
直到进入拜剑红楼后青阳子对她时时照拂才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
袁淳罡虽然已经修行了九百多年,再过两天就是一千年整,但他性子幽默,颇有玩心,青阳子与他很有几分相似之处,故而独孤伽罗一见他就觉得亲近,道:“老爷爷,我记得”,
说着后退几步,拔出背后木剑挽了个剑花,划了个圆一招招演示,一招一式与袁淳罡方才的剑招丝毫不差,她基本功十分扎实,又时常偷学武功,记性自是极好,刚才只看了一遍就将这一套剑法记全了,但不知为何到了快收剑时她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只觉得袁淳罡方才那种自然流通之感自己怎么也试不出来,当下止住剑招不再施展,秀眉轻蹙。
袁淳罡负手笑道:“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这等悟性,很了不得,再过几年恐怕明德和宫傲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师明德和宫傲在门内俱是备受推崇,每次门内弟子排名还排在公孙剑前头,袁淳罡对独孤伽罗如此评价显然已是对他很满意了。
独孤伽罗天真浪漫,听她如此说心下开心,便不再想剑招的事,收剑走到云裳身后。
云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暗想青阳子眼光不差,他挑选入门的人诸如公孙剑,阮泠音等都是千里驹。
袁淳罡笑道:“陆鸿,你还记得方才的剑法吗?”,
陆鸿点头道:“记得”,
他却不上前,道:“道家以柔克刚,以慢打快,以缠字取胜的剑法,弟子曾见过咒剑海的驱魂缠剑,论剑法歪魔邪道终究是比不上正派这千锤百炼,循序而成的剑法精髓”,
“弟子能记得剑招,能领悟每一招运使时所用的劲力手法,但太师父道法自然的巅峰剑意弟子却望尘莫及,故而不敢献丑”,
袁淳罡闻言抚须大笑,他方才的剑招中确是剑招,劲力,剑意全部妙至巅峰,学剑的人看了对剑道修行必然大有裨益,但能够领悟多少就全看天资和悟性了。
独孤伽罗能记住剑招,知晓运劲手法,但剑意却到后来才体悟出来。
陆鸿却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的剑意,倒不是他天资悟性当真高出独孤伽罗一头,而是在剑道这条路上他确实走的更远。
“云儿,你陪着小女娃们走走吧,陆鸿,你随我来”,
背着手往西面山林慢慢踱步,
“是”,
两人答应一声。
陆鸿趋步走在他身后。
“陆鸿,你与我并不是初次见面”,
陆鸿点头道:“弟子与太师父神交已久,鹧鸪岭,瑞雪剑屏天人碑中才是初次瞻仰太师父尊颜”,
袁淳罡比端木赐,风无痕二人更早在天人碑上留下剑痕,那日陆鸿破碑吞剑,其中自然也包括袁淳罡的剑意,而现在,袁淳罡和陆鸿都已与天人对立,两人既是师徒也是战友。
袁淳罡抚须笑道:“你之天资旷绝前人,就算云儿不说,老道也要见你一见的”,
“说起来,你与老道还有些渊源,当初老道踏入道真之境还多得墨清绝前辈点化,你与他出自同源也算是天意了”,
他摇头叹息一声道:“若非墨清绝前辈,老道也已踏入仙人境,和诸位前人一样万劫不复了”,
陆鸿心中一动,道:“太师父推迟劫关,就是为了不入仙人境?”,
袁淳罡点了点头:“入了仙人境便等同于置身在天人魔掌之下,当初在天人碑上留下剑痕时老道推演之术尚未学成,墨清绝前辈身死后才算到此节,故而迟迟不如仙人境,并面见端木赐,风无痕,请二人往去蓬莱以避天人”,
许多人都说天劫难挡,以袁淳罡千年根基也避之不及,其实以他雄浑根基,想要度过雷劫并非难事,只是步入仙人境后就不得不与天人正面抗衡了,故而一直延迟期限。
但天数或可推算的出,想要改变却是极难,总有一天他不得不面对天人。
陆鸿凝眉道:“天人就这么不可战胜吗?”,
一个衰退期的天人,竟是连袁淳罡,端木赐,风无痕这等人物也只能避让。
袁淳罡抚须道:“慈心剑塔名望极高,昔年剑枭在巫族地位极尊,但巫族在关中人眼中与妖魔无异,他的声名反倒成了此事的累赘,寒魄剑仙绝代风华,神通盖世,奈何遗世独立,终至惜败”,
剑枭之名陆鸿只是听女尸说过,其事已不可靠,寒魄剑仙则是闻所未闻,他二人成名显然已是极其久远的事了。
“现剑枭,剑仙二人肉身已毁,只能将魂魄寄养在你体内,他日要对抗天人少不得还要借你的身体”,
陆鸿点了点头,心中默默思衬着,当日在瑞雪剑屏虽然自己说的大气,但实际上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现在听袁淳罡一番言语,只觉得想要战胜天人实在是难如登天,当初在瑞雪剑屏破碑吞剑虽然让他声名大震,但实际上和自寻死路也没什么区别了。
忽然想起林冼慧也曾在剑碑上留下剑痕,她是知道天人碑之事的,但对此却并不忌讳,难道她有什么法子避过天人吗?
改日还是要再亲自问问她,陆鸿心道。
“陆鸿,随老道一同见见两位前辈吧”,
袁淳罡袍袖轻展,无形的灵气如水流般升腾而起,当空结成半球形的灵璧将方圆十里与外界隔绝开来。
陆鸿随即回过神来,说了声“是”盘膝坐地,袁淳罡随意地坐在他身侧,两人很快就进入无我之态,身外草木消失,潺潺水声渐去,再睁开眼时眼前只剩下一片黑色的虚无。
前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映入眼帘,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息随之传散开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寒魄剑仙
黑暗与虚无的地带,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盘膝而坐。
剑枭一袭黑袍轻轻摆动,腰缠蛊袋,满身邪气呈溢出之象,面上妖氛浮动。
身穿白衣的则是一名如梦似幻的女子,丝丝凉气透骨而来,她整个人都隐在寒气之中,两根白色的飘带飞出在冻气之外,隐约可见她那张绝美的面孔。
二人一正一邪,一阴一阳,竟是相得益彰。
一团黑气如锁链般浮在他们神外,陆鸿知道那便是天人的气息了。
寒气散去,女子身影容貌一点一点浮现在眼前,樱口琼鼻,眉如远黛,额头映着一点梅妆,五官异常精致,这张脸给人以一种窒息的美感,而她身上那股凉意也给人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见过两位前辈”,
陆鸿看了眼那女子便收回目光,她的美令人不敢逼视。
剑枭略一颔首,看向袁淳罡道:“风无痕,端木赐可有寻到仙宝?”,
袁淳罡摇头笑道:“蓬莱的仙宝若是如此易得,老道早就亲去蓬莱了”,
剑枭眉头轻蹙,面露暗沉之色。
寒魄剑仙道:“仙宝之事虚无缥缈,剑枭要把赌注压在仙宝吗?”,
她音色极美,但仍是带着一股寒意,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说话时看了一眼陆鸿,不知为何她的眼神让陆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细想却又没有一点记忆。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她看向自己时眼中寒气似是比先前略少一些
剑枭道:“任何机会都要一试”,
寒魄剑仙灵泉般的双目在陆鸿身上一扫而过,道:“我更相信墨清绝的后人”,
剑枭道:“我也相信他,但蓬莱仙宝亦不愿放弃”,
陆鸿淡淡笑道:“承蒙前辈厚爱,晚辈心中忐忑不安,我与天人素未谋面,境界低微,甚至不敢揣测他的修为,着实不敢向前辈保证什么”,
剑枭微一颔首道:“你身上麻烦不少,受我等拖累与天人为敌,收养玉尸之女,惹上另一位深不可测的人物,虽是不幸,但却无意中歪打正着”,
“玉尸?前辈说的是樊心?”,
“歪打正着又是何意?”,陆鸿问道。
剑枭道:“玉尸樊心的事只有魏青阳最清楚,将她炼成玉尸的那个人也是魏青阳的大敌,他不惜假死也没能避过的可怕敌人,你一直苦苦追寻的仙门咒怨之事的确也要从魏青阳身上着手,这不是歪打正着是什么?”,
陆鸿凝眉道:“假死...圣火教教主魏青虹果然就是玄鬼宗宗主魏青阳吗?”,
剑枭点头道:“他多次以巧计摆脱灭元之局,确是手段了得,但终究逃不脱这死局,下一次他必死无疑,你动作要快”,
灭元之局?
陆鸿忽然想起圣火教《魔心鉴》和玄鬼宗《五蠹秘录》的源头,九灭神元功,心头顿时一片迷雾,好像身处绝地一般的沉重感涌遍全身。
剑枭道:“玉尸遭魏青阳背叛,带着女儿惨死的记忆,恨怨极重,那个人已经无法控制她,必将她除之而后快,玉尸若死甘愿舍命献魂的无头魔尸必然现世,他日你去西域时若是经过北域七国怨地务必小心”,
无头魔尸,北域七国怨地?这些陆鸿都没有听说过,但剑枭说的如此郑重,显然此事极其重要,陆鸿躬身道:“晚辈谨记”,
“无头魔尸之事不是我故作玄虚不愿意说,而是上古道门,北域七国之事太过离奇,昔年我专注于巫族事物,并未太多关注关中......”,
他还没有说完,身外的黑色气息忽然沸腾起来,剑枭和寒魄剑仙俱是冷哼一声运起魂力抵抗这股强大的气息,陆鸿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知道是天人与二人斗法,袁淳罡和陆鸿不敢打扰,神识归位,渐从无我之境回归。
耳边复现潺潺流水之声,悠悠清脆鸟叫,花草的芬芳传入鼻息。
“陆鸿,你根基已打磨三年,该化龙了”,
“化龙之后汝当翱翔九天,不滞于身,不凝于物”,
两人最后的叮嘱传入耳中,陆鸿垂首道了声“是”缓缓睁开眼睛,身旁袁淳罡负手而立,灵璧撤去,这里又恢复成往昔的样子。
他凝眉沉思了一会儿,道:“太师父,弟子要破开龙门了”,
说罢轻闭上眼,双手叠合,体内混元功和饕餮功同时运转,沛然灵气自丹田处冲出流转到四肢百骸,玄功每运转一周天他的灵气就凝实几分。
知道他这是在释放丹田内所有的灵气准备突破境界,袁淳罡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穿行到三里之外,随手一挥一道屏障升起在背后。
道法紫庐内香烟袅袅,茶香四溢,云裳亲自泡了茶与晏小曼,独孤伽罗两人在草屋外平常。
袁淳罡的茶偏苦,香气较淡,晏小曼喝不惯,抿了一口就直吐舌头,独孤伽罗倒是觉得很有滋味,抱着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
两人姿态迥异,但都让人忍俊不禁。
须臾,袁淳罡负手从林外走来,云裳笑道:“小曼,伽罗,你们去玩会儿吧”,
“是”,
两人起身施了一礼走到紫庐外。
云裳起身净了净茶杯,待袁淳罡坐下后才落座,给他斟了一杯茶道:“太师父,两个小徒儿还称您的心吗?”,
袁淳罡抚须笑道:“门内的小娃儿都很称老道的心,我这道法紫庐很久没来人了,这几日就让陆鸿和伽罗在这里陪老道钓钓鱼,说说话吧”,
云裳笑道:“怕是这几日不行,陆鸿和小曼大婚在即,让他新婚燕尔就放下千娇百媚的小妻子来陪您,他心中能不责怪您老?”,
袁淳罡大笑道:“是这个道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老道岂能如此不明事理?还是让他们小夫妻胡闹去吧”,
“太师父,伽罗天资不凡,不出十年必定学有所成,但她性子天真浪漫,不适身居高位,弟子想,日后她十有**是接替青阳的位子”,
“陆鸿聪敏异常,机谋善断,说是不世之才一点儿也不为过,待他日后剑道大成,成为端木赐,风无痕一般的人物,这拜剑红楼交给他弟子也便放心了”,
袁淳罡点了点头,将杯中浊茶一饮而尽,笑道:“只怕这一个小小的拜剑红楼容不下他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紫气东来
化龙是凡人七境中的第一个门槛,也是所有修士必过的一关;这一道门槛就好像凡间的科考,考中便有资格进入皇家视线,鱼跃龙门,观山上风景;过不了这一关便永远都只是一介平民。
而对修士来说化龙之后体内灵气由虚转实,战力固然会提升极大,所有的术法武技在凝实灵气的加成下都会发生蜕变,而更重要的是化龙后人的寿命和五感都有极大提高,越过这一境的人才有资格感受天地,才有资格追求长生;否则一介凡人,短短百年如白驹过隙,又谈什么踏入仙途,与天同寿?
这一道门槛如何突破也关系着日后渡劫之事,在化龙境打下扎实根基的人灵力充沛,心性坚韧,三魂七魄俱都得到强化,对抗劫雷自然更为稳固;反之,根基不稳的人灵气浮动,心性不定,三魂七魄躁动,渡劫时就更多几分变数。
这世上当然不乏天纵之才,以极快的速度越过道道门槛,再借助法宝硬抗雷劫,但这类人本身十分稀少,即便度过了雷劫踏入仙人境后也必存在着种种缺陷。
陆鸿在凡人第四境入幽之境停滞三年,就是为稳固根基,加深灵气,而今时机已到,是化龙的时候了。
手指轻点,金紫两色的流光从乾元袋中飞出,紫阳金瓶落在他身前,瓶塞“波”的一声弹起,轻微的吸力传来,它并不吸收四周的灵气,而是贪婪地吞噬着自陆鸿体内流出的灵气。
灵气流入瓶内后受到一股力量的剧烈压缩,原本无形无影的灵气颜色渐渐变深,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团紫色,一团金色便落在了瓶底,陆鸿需要半日才能吸纳的灵气须臾之间就被紫阳金瓶压缩到指甲盖大小。
陆鸿眉头轻蹙,感受到方才紫阳金瓶的压缩过程,心念微动。
此时他体内混元功和饕餮功同时运转,丹田内的灵气已经释放了十分之一,这三年来他用饕餮功吞噬了不少灵气,体内灵力远比常人充沛,只十分之一在流转之中已被他由虚转实,凝实为水烟一般自身上道道升起。
他在会阴山曾斗过卢魁,已化龙半年之久,身上灵气也不过和他一般,呈乳白色,仿佛水汽升腾,凝实程度比他还要浅一些。
这在常人眼中极难跨过的第一道门槛在陆鸿眼中却是易如反掌,这一来是他多年积累之故,二来也的确是他天赋异禀,常人望尘莫及。
灵气凝实到这种地步,化龙之境就算是过了,他已功行圆满,但看着紫阳金瓶中的两团气息心中却是贪心顿起。
这水烟般的灵气的确已经算是强大了,但相比于这紫阳金瓶中凝实到了极致的灵气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定睛看了良久,他身上气息一变,眉宇间浮现出罕见的决绝之意,二指在丹田处一拂而过,积累了三年的灵气尽数释放,刹那之间在他体内形成一股暴流。
他面色变得苍白,感受到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急忙用混元功牵引这股暴流,同时之间不断凝实这股强大无匹的灵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边朝阳渐变,晌午的烈日烘烤大地,其后日光渐趋黯淡,终至日暮晚霞,陆鸿额头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体内的那股暴流已只剩下一半,原本水烟般的灵气被凝实成黑色。
前所未有的黑色灵气,凝实程度足有卢魁的两倍,无论谁若是知道有人在化龙境将灵气凝实到这种程度都绝对会大吃一惊。
但陆鸿却仍是不满足,几近残酷地凝实着体内的灵气。
草庐外袁淳罡持着钓鱼竿,看着湖心,静待上钩的鱼儿,心中疑惑,以陆鸿的资质早该突破化龙之境了,怎会直到傍晚时分还没回来?
湖水潺潺而动,很快天边晚霞渐散,黑暗侵来,天罡山好像矗立在一片黑色天幕之中。
此时的陆鸿心中却是冰火两重天,他体内暴流尽散,取而代之的一团淡紫色的灵气体内流转,而身上则泛出淡淡的金芒。
他成功了,积累三年的灵气被他压缩到了极致,成了纯阳罡气和浮关紫气,虽然比之紫阳金瓶中的两团气息还略有不足,但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悲剧也就此酿成,他暴流一般的灵气经过不断的凝实,压缩,被炼化成淡金,淡紫色的强大灵气后变得十分稀少,只能布满半身,很难形成流通之势,这样一来根本无法运功。
而他此时已是筋疲力尽,所有灵气都被压缩成纯阳罡气和浮关紫气,这么一来便再也无力牵引这两股气息回归丹田形成生生不息之势,如此一来,再过小半日时间,等这两股气息在体内自行消解,散出体外,他这一番辛苦就算是白费了。
不仅没能留住这两股气息,反而把自己体内积蓄三年的灵气给消耗殆尽,退一个境界不说还大伤元气,这让他怎能接受,当下心中大为焦急。
他向来心性极好,但让他一切从头再来却是说什么也接受不了,可眼下却又束手无策,急怒攻心,他体内气机顿时变得紊乱,喉咙一片腥甜,一口鲜血喷出,他激怒之下睁开眼睛,眼角边上青筋暴起。
但甫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点点星辰下竟有一片深紫色映入眼帘,山林,湖心,草庐,这深紫色居然无处不在。
“道法紫庐,道法紫庐,哈哈哈哈,我明白了,真是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哈哈哈哈......”,
他心中一动,随即恍然大悟,由悲转喜,纵声狂笑。
原来这天罡山顶乃是袁淳罡的居所,他修行千年,已然到了道家所说“紫气东来”之境,此地的灵气又与他心神共通,他体内的浮关紫气自然便无所不在,这对常人来说没什么,这浮关紫气他们拿不去,带不走也用不了,但对此时的陆鸿来说却是无异于绝处逢生。
当下唤出饕餮魂魄,强行吞噬着袁淳罡的浮关紫气。
若是以前,他灵气尚未凝实,这浮关紫气一入体就会与他的灵气发生冲突,并快速并掉他的灵气,然后滞留在他体内使他再也无法运功,但此时他自己也已凝出浮关紫气,虽然与袁淳罡这深紫色的气息还无法比拟,但要一点一点的虚化这深紫色的气息却是足够了。
他先是吞噬了拇指大小的浮关紫气,这一团紫气在他丹田中很快就自行消解一些,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就变成了氤氲的淡紫色在他体内流转开来,与自身的浮关紫气略一触碰便出现了融合之象。
他尝试着运功,在充足的灵气下混元功立时运转,陆鸿绝处逢生,大喜过望,继续一点一点吸食着身外的浮关紫气,此时他体内已经再没有化龙之前那无形无影的薄弱灵气,完全由凝实的淡紫色灵气取而代之,再借这浮关紫气催化纯阳罡气,很快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异象就出现了。
他浮关紫气越吸越多,自身的淡紫色灵气也越发浓郁充沛,催化的淡金色纯阳罡气亦呈现出沸腾之势,很快那淡金和淡紫两色的灵气就升到山顶,起先只是点点金芒在山顶照耀,到了午夜十分那金芒竟照亮了半个山顶,淡金色的气息笼盖了足足半座山峰。
草庐中的袁淳罡心中疑惑,推开门,只见自己身处的山峰已然被一片淡金色笼罩,纯阳罡气炽盛无比。
下方的大殿中,一扇扇门被打开,众人无不惊异于被这金芒耀世的奇景。
夜幽楼中,苏芬摇着折扇,成熟妩媚的脸上尽是讶色。
“这是...那个小后生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