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风的尽头,雪掩埋处
温子良摇了摇头,道:“没有用的,我温家的御气法门需口诀与心法两相结合,苦练数十载才能窥其门道,别说你我交手只一炷香时间,就算再斗上一天你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费尽心机,终是痴妄”,
陆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淡淡地道:“何师弟在哪里?”,
温子良闻言心中一动,又暗自警醒,道:“不知道,洗剑冰河的阿决把他带走了”,
“阿决?”,
温子良颔首道:“阿决想杀的人,绝对活不了,阿决想救的人,阎王也不敢收”,
陆鸿点头道:“何师弟的手是你砍下来的?”,
温子良眉头一凝,心思转变的飞快,摇头道:“是年世荣......”,
他虽然机警,但陆鸿也不是好骗的,眼睛一撇看到他嘲弄的眼神,敏锐地感受到陆鸿的杀意,他毫不犹豫翻手一剑刺向陆鸿的喉咙,随即强自撑起身体,听到“当”的一声剑鸣传来,他双足一踏倒飞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两柄剑当空交接,陆鸿提剑挡住他刺喉一击时他已经倒掠出三丈了。
这个人好玲珑的心思,刚才他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若是足便走陆鸿追他并不难,但他却敢冒险一击,趁陆鸿防御的时候果断退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陆鸿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如风而动,道道剑气倏然袭去。
“嗤嗤”的声音传入耳中,有剑气刺入他的背嵴,有鲜血溅射而出,但他终究还是逃脱了。
陆鸿并没有追杀到底的打算,见他去了只是上前一步,背剑在后,迎风而立,体内气机收敛,五感却变得异常敏感。
倏然间一声风动,一道青色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背后,锐利之气直透嵴背;陆鸿嘴角勾起,露出不屑的笑意,不待锐利之气加深反手一剑,森寒剑气便惊飞而起。
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道血箭和一颗头颅。
剑锋一转,有滴滴鲜血滚落而下,他转过头,看见一具身穿儒衫的无头尸,正是不久前给他送信的那个身影,身上残留的气息也十分吻合。
带着血的头颅坠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便滚落开去,皑皑白雪映照着他那张尚显得年轻的脸。
“藏头露尾之辈,还不现身吗?”,
陆鸿径自走过无头尸,手掌一抬当空纳出一个手印,倏然一按之间有狂风唿啸,大手印“彭”地一声印在山壁上,“喀拉拉”的声响中山壁不断向内凹陷,灵气随之穿墙越壁,透山而出,他一掌之下山腰处直接塌了一截。
山后一道身影凌空一点翩然飞出,白衣胜雪,俊秀儒雅,见陆鸿那股灵气去势无尽,他伸手一纳身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八卦图纹,轻旋之间尽收那一股灵气。
陆鸿背剑上前,嗤笑道:“堂堂天下第四,贤文馆小圣贤,行止竟如此让人瞧不上”,
“你不是妄想取我而代之吗?来,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不仅是天下第三的名号,这条命也尽可以拿走”,
从山后翩飞而出的正是贤文馆的小圣贤易麟,他早便敛去气息在一旁观战,做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准备,然而直至温子良战败他也不知道陆鸿究竟还有多少余力,于是又让手下书童出手试探,可惜,书童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在只有他一人独自面对陆鸿。
见他气势仍盛,毫无颓势,易麟笑道:“陆兄误会了,在下并无恶意,这四角亭本就是我的栖息之地,取而代之,杀人取名云云是陆兄子虚乌有了”,
“分明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见了老虎却连奋力一搏的勇气也没了,你们贤文馆推崇备至的济世之才就这么不堪吗?”,
“还是在女流之辈的裙裾下呆的太久,连男儿的血性也忘了?”,
易麟仍是好声好气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请陆兄不要辱及贤文馆和家师”,
陆鸿哈哈一笑,眼神一冷,道:“好,那就看我的剑你担不担的起”,
右手一番,剑锋直指天际,左手在剑柄上一拍,云麓剑顿时化作一道惊鸿冲飞而起,剑芒锐利,锋芒逼人。
易麟眉头一凝,手掌轻拂再纳八卦,“叮”,云麓剑不偏不倚正点在八卦的中心,然而这一次八卦图纹却无法化消神剑的惊人锋芒,剑音如水波扩散,八卦也随即崩溃,消散在身前,易麟急忙变幻身法,身形一转一柄纯金折扇落入手心,抬手一挡“当”地一声击飞陆鸿的云麓神剑。
“啪”,手腕一抖纯金折扇展了开来,他身子轻旋,姿势优美,浮在空中笑吟吟地看向陆鸿。
方才那一击仍然看不出陆鸿究竟损耗了多少灵力,他看起来好像毫无损耗,但易麟绝不相信在温子良轮回三境那等强大的剑术他还能完好无损。
神剑飞回,陆鸿伸手接住,凌空一点又是两道剑气拂空而来,同时间脚踏九宫身形瞬闪,身上气机稳固。
如此稳妥而有章法?易麟心中一动,忙倒飞而出。
若是他出手如惊涛骇浪,那必然是虚张声势,想把自己惊走,但既是这种稳中取胜的打法那便是说他的灵气虽有损耗,但并不足以影响他的战力,是以他对战胜自己仍旧信心满满。
见他脚踏九宫,一旦被他近身时若是战败可是难以脱身,当下心中再不犹豫,身形一动又飞出数丈,笑道:“陆兄盛怒之下对在下心生误会也是无可厚非,在下暂避就是,日后自会澄清误会,告辞”,
“当当”,
折扇一挥弹开迎面而来的两道剑气,借力飞出,转身便走。
陆鸿轻笑一声,又射出两道剑气才转过身,悄悄吁了口气。
与温子良一战看其轻松,但实际上已经消耗了他过半灵气,若是易麟当真生死相搏只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倒是这个人的性子比温子良更容易捉摸。
正要离去时忽然心中微微一动,转过身略看了一眼径自走到寒泉边上,几张人皮和一具尸体呈现在眼前。
透过尸体上的冰雪隐约能看见他古铜色的皮肤,他的背嵴上有密集的小孔,下方皮肉翻卷,有线丝蛊虫与他的血肉冻结在一起,陆鸿蹲下身翻过那具尸体,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瞳孔蓦然一缩。
“岩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求死,求生
流萤山的雪时而细如砂砾,时而大如鹅毛,虽是反复,但那股严寒却一点儿也没有消褪。
何不思醒来时天上飘着小雪,山洞中四壁都带着冬季固有的寒意,只有火堆上方噼啪作响的火焰能带给他些许温暖。
一个颇为俊秀的少年正靠山壁而坐,随手拨弄着火堆,火光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
前发齐眉,后发披肩,眉眼如画,身上却带着一种森冷之气;何不思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张俊美的脸孔,怔了一怔,挣扎起身道:“是你...救了我?”,
有什东西自身上滑落。
他低头见是一张虎皮,气息温热,近乎完整的虎皮上还残留着一些鲜血。
待看见自己空空荡荡的左袖时他蓦然一怔,虎皮下的右手手指微微一颤。
那日一路血战,一路奔逃,与温子良,年世荣二人恶战凭的全是激起的血性和顽强的毅力,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臂在绵密剑气之下变得千疮百孔他也只觉满心激愤,一心求战,但此时血气褪去,冷静下来,再看着空空荡荡的左臂时只觉得无比刺眼。
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一个废人了,少了一只手臂的人怎会是一名剑客。
少年头也没抬,翻动着烤架上的狍子,道:“举手之劳”,
“多谢”,
何不思微一点头,努力想要撑起身子,力气不够便想用灵气支撑,但一运气时赫然发觉自己丹田处空空如也,连一丝灵气也没有。
他心中一惊,陡然想起那日为争取生机已经自散了吞吴功,引爆了体内所有的灵气,连丹田也被彻底毁去了,他清楚此事,但心底深处仍旧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体内的吞吴功或摩罗武典能有一点残留,助他东山再起。
然而按照运气法门尝试着聚起灵气,但无论吞吴功,摩罗武典还是拜剑红楼的红尘心法都毫无作用,哪怕是一丝的灵气他也无法再纳入体内,他的丹田已经彻底毁了,无法再储存灵气。
脑中“轰隆”一响,他如遭雷击。
这十数载心机费尽,隐忍不发,千辛万苦得来的一身修为竟一朝散尽,再无转圜之际,心中悲痛简直无法言喻,他怔了良久,颓然倒下,缓缓合上双眼。
“你昏了两天,吃点东西吧”,
阿决撕下一条狍子腿递给他。
何不思摇了摇头,连话也说不出一句了,身体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般。
阿决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劝,自顾饱餐一顿便靠着山壁睡去了。
第二日阿决给他换了一张虎皮,照旧打了一只獐子,而何不思仍旧无心进食,他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好像一心求死;阿决仍旧没有多劝,添了些柴火后就出了门。
他到傍晚时方回,火堆已经熄灭了,洞中寒风唿啸,仅仅一张虎皮根本无法抵御,而何不思依旧一动不动。
如此一连三日,到第三天早上,和煦的阳光照入山洞中的时候何不思的身上已经几乎没有生气了,燃烧着的火焰也无法温暖他的躯体,他好像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这一天阿决没有急着出门,也没有再换他身上的虎皮,只是早早的出去打了只山鸡回来,拨了拨火堆使柴火烧的更旺,他靠着石壁而坐,静静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良久,道:“我小的时候,家道中落,流亡江北,曾赤着脚从秦淮江边一直走到华清宫,一路上被仇家追杀,几经生死,苦苦挣扎直到拜入洗剑冰河,那几年我见过白骨山上如尖刀一般的寒风,见过沧浪之海怒啸的大潮,曾被大户人家的恶狗咬伤,也在经过山贼领地时被打的遍体鳞伤,好几次都在生死关头,又过了一年,我得知了一些家乡的消息”,
“我曾经喜欢过的姑娘和我一样流亡在外,只是她命不够硬,还不到三个月就死了,而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尸骨在哪里,无法将她收埋安葬,我知道杀她的人是谁,可我报不了仇,家族中人也被仇家所杀,一家五十六口,男女老幼,除我之外无一幸存,至此,我连活下去的希望都不再有”,
“很多人在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的时候都会想,如果死了,是不是就彻底解脱了?既然人生是如此的折磨,又何必在这人间地狱煎熬?继续忍受这苦痛折磨“,
跳动的火苗映照在他灿若星辰的双眼之中,阿决道:“不错,死的确是一种解脱,当你阖上眼,失去意识,永远沉睡,便再也不用忍受这尘世的风雪,再也听不到嚎哭之声,同时,你的人生也可以就此盖棺定论,一生风雨,一世悲哀,再没有回寰之地”,
“若是当年我死在大雪山,现在的修界就不会有洗剑冰河的阿决了”,
“人生在世,命数各不相同,有的人注定要尝遍凄风苦雨,人世悲欢,譬如你,有的人则顺风顺水,凡是总能化险为夷,譬如你的师兄陆鸿,但气数也罢,苦难也罢,凡事终有尽时,一个人的一生总要在他死去之后才能概括,你若现在就死了,这短暂而凄苦的一生又算什么?来到世上受苦的可怜虫吗?”,
娓娓道来的一番话,吐露而尽的时候火上的山鸡也已烤的焦香四溢,他用油纸把它包好放在地上,站起身走到洞口,道:“七年前,我途径拜剑红楼,气运从此更改,最终得以报仇雪恨,而现在,你遇到我,是生是死,是存是亡,你自己决断”,
说罢提剑而出,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洞中寒风怒号,柴堆上的火焰渐渐熄去,冷意袭来,虎皮在寒风下被吹出道道褶皱,洞中毫无生气,直到一刻钟后,虎皮中忽然伸出一只干瘦的手,已经骨瘦如柴的何不思从虎皮中探出身子,双手颤抖着抓住山鸡,撕开油纸便嘴里往里送。
冬日严寒,食物冷的极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只山鸡已经冷透了,咬在嘴里满口冰凉,有几滴泪水落下,最终都和鸡肉混杂在一起囫囵吞入口中,这一刻,他求生的**如此强烈。(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当去,当归
由生到死,向死而生,往事在目。
凄苦的身世,悲惨的童年,希望,遐想一个接一个破灭,还没开口就已消逝的一份感情,苦苦挣扎却还是无奈的命运......往事如潮水汹涌,泪水滴滴而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但这一次他心中抑郁苦痛,伤心悲愤到了极点,纵然再坚韧的神经也是无法忍住了。
泪水流下,却没有一点哭声。
他面无表情,囫囵吃掉整只山鸡,胸口起伏,感到体内有了一丝力气,掀开虎皮靠着石壁强自撑起身体;秋水剑被阿决置放在角落里,他吃力地走过去拾起剑锋,练起拜剑红楼的剑招。
昏迷了两日,又睡了三天,加之重伤未愈,一只山鸡根本补充不了他的体力,没有了灵气他甚至抵御不了这里的风寒,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几路剑招。
一个骨瘦如柴,身体羸弱的独臂人在洞口吃力地舞着一柄长剑,阿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仰起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径自走上山来。
他又带了猎物回来,还有一些雪水,两人点头为礼他便进了山洞,而何不思依然勤修不辍。
阿决将食物和水放在一旁,坐在火堆旁,吃了一点东西后便盘膝而坐,调息运功;下午十分,体内玄功运转了七个周天,阿决睁开眼睛时何不思已经站在洞外,他练得仍旧是那几路剑法,一招一式,渐趋圆通,出剑亦更快。
“你只会这几路剑法?”,
他道。
何不思剑锋停滞,点了点头,复又刺出。
阿决道:“随我去洗剑冰河吧,我能帮你复功”,
“洗剑冰河......”,
何不思转过头,怔了怔,摇头道:“我资质太差,连一路剑法也学的艰难,洗剑冰河的剑法又怎么学得会?”,
“若有方法可以为我复功,还请阁下施以援手,何不思愿结草衔环以报恩情”,
阿决淡淡道:“用剑杀人,需要几招?”,
何不思不解其意,但仍是回答道:“一招”,
“杀人只需一招,又何必学许多精妙剑法?”,
何不思微微一怔,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阿决道:“无论学多少,多精妙的剑招,其目的也只是为在对敌时能刺出致命的一剑,你的剑如果足够快,可以一击致命,又何需拘泥于招法?”,
何不思眉头一蹙,心中既有疑惑又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
“一个人出剑时若总能比人更快一步,其在剑道上的天赋又怎么会差?”,
何不思手指轻轻一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可他。
他性子孤僻,朋友也有几个,但却从没有哪一人认可过他在剑道上的天赋,除了眼前这个对他来说还算陌生的少年。
这个少年总是冷冷的,自己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一刻他却对这少年心生亲近。
那感觉便像是....知己。
何不思收起剑,走入山洞中,道:“洗剑冰河是怎样的地方?”,
“与世隔绝,追求剑道极致的地方,与所有入世剑派都截然相反,洗剑冰河避世而居,不问红尘,只问剑道顶峰,自创立那一天起洗剑冰河代表的就是剑界最纯粹,也最锋利的那一柄剑”,
“而每一代洗剑冰河弟子中都只有一个能代表洗剑冰河行走在修界,这一代从绝命海中杀出的人,是我”,
“修罗场?”,
何不思眉毛一挑。
阿决道:“洗剑冰河此地,能否拜入要看缘法,能否走得出却要看命,绝命海是走出洗剑冰河的最后一关”,
“如果走不出呢?”,
阿决道:“困于其中,直到走出,或死在绝命海中”,
看了一眼何不思道:“你若随我回去,也唯有这两条路,走出绝命海,取我而代之,代表洗剑冰河,成为九天之龙,或者......”,
他并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已颇为清楚。
“去或不去,全由得你”,
“我当然去”,
何不思道。
没有任何犹豫,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非生即死的对赌,洗剑冰河,绝命海对他而言不过平常。
“取你而代之是何意?”,
他问道。
阿决道:“每一代弟子中,只有一个人能代表洗剑冰河在修界行走,你若能走出绝命海,挡在你面前的就只剩我这下一道关卡了”,
“你若不能取代我,从此以后就再没有何不思这个人”,
何不思心中一动,嘴角微微动了动,道:“其他弟子呢?”,
阿决道:“分为三等,分别以剑奴,剑缺,剑厄为号,待你拜入洗剑冰河,自然会知晓门中的光怪陆离”,
何不思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你既答应,明日便可随我北归”,
“明日?”,何不思不解,道:“不等万灵大阵逐鹿之后吗?”,
阿决摇了摇头:“对剑客而言,与其依仗神器之力,不如相信手中的剑,昔年纵横天下的剑修不设防具,不备法器,一剑在手自可掌控天地,现今之剑修已无前人风范”,
“我为试剑而来,非是三神器,没什么可惜的”,
“你的剑法与众不同,或许有朝一日能超越我,为本门开辟出全新的剑道新境,否则我不会救你,更不会领你入洗剑冰河”,
何不思唇角微微一动,心中诧异的难以名状。
“我......”,
......
晚上,阿决洗去虎皮上的血气,裁剪后给何不思做了件衣裳,虽然没有灵气,体力也尚未完全恢复,但穿上厚厚的虎皮后也算勉强能抵御住这深冬的严寒,两人早早的就入睡了;第二日天降大雪,山洞外一片白茫茫,两人都醒的很早,胡乱吃了点东西后何不思就跟着阿决上路了。
大雪漫天,两人并肩而行,阿决踏雪无痕,地上只有何不思一个人的脚印,两人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变小。
“何师弟”,
“何师弟”,
忽听背后有人唿喊。
何不思转头看见陆鸿身穿狐裘,快步而来,胸口起伏间口中唿出道道白气。
他快走了两步停下身,伫立在雪中,两人遥遥相对。
何不思向他招了招手,施了一礼便转过身大步而去,阿决亦回过身与他点头为礼。
陆鸿怔了怔,躬身向二人施了一礼,静静看着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仙渺渺,归无处
“小妹妹,这个是什么?”,
独孤伽罗晃了晃手里长条状的糕点,松软的层上点满了芝麻。
碧荷道:“芝麻糕”,
独孤伽罗张开小嘴啊呜嘴咬了一口,嘴里甜香四溢,她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笑意,道:“你们昆仑派的糕点味道真好”,
“这个是什么?”,
她从地上又捡起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是粉红色的粘稠液体,色泽鲜艳亮丽,有丝丝甜味透出瓶外,让人垂涎欲滴。
碧荷道:“师父酿的花蜜”,
独孤伽罗开瓶塞,大饮了一口,那花蜜流过喉咙时甜味中还夹杂着一股清香,进入腹中后仍让她回味无穷,她摸了摸小肚皮惬意地靠在树干上,满足地笑道:“你们昆仑派的花蜜真是太好喝了”,
似乎想到什么,眼睛睁得熘圆爬到碧荷身旁在她干元袋里又翻了翻。
碧荷委屈地看着她道:“姐姐,我的花蜜,芝麻糕和团子都被你吃光了”,
“哎呀,我都忘了,你还没吃”,
独孤伽罗歉意地挠了挠头,转头见地上到处是自己吃剩下的瓶瓶罐罐和油纸,她干元袋里也没什么食物了,低头想了想从自己的干元袋里取出抱在油布里的馒头和梨,递给她道:“呐,吃我的吧,这种馒头很贵的哦”,
碧荷愕然地看着已递到自己嘴边的冷馒头:“.....我...吃不下......”,
“哦,听说仙人都会辟谷之术,仙子会吸风饮露,不用吃东西的”,
“那剩下的桂花糕,酥饼就归我啦”,
歪着头想了想,把馒头和梨放入她干元袋里道:“吃了你这么多东西,礼尚往来,我的干粮送给你了”,
碧荷:“......”,
嘴角动了动,她可怜兮兮地道:“姐姐,我的花蜜,芝麻糕,桂花糕,酥饼都给你了,你解开我的穴道好不好”,
独孤伽罗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抱着手摇头道:“陆鸿那个臭家伙用了六种不同的手法点了你的穴道,我功力浅薄,解不开你的”,
碧荷鼓了鼓小嘴,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理她。
她是天真,不是傻,这种谎话还是听得出来的。
独孤伽罗也没有理会她,吐了吐小舌头,吃饱喝足便靠着树干,抱着手朦胧入睡了;却听风声响动,一道流光自西北而来,稍一停滞便从空中落下。
知道是陆鸿回来了,碧荷心中更加郁闷,本不想去看他,但不经意间却嗅到淡淡的血腥气,其中还有一股极其熟悉的微弱气息;她微微一怔,偏过头,看见陆鸿背后的那具死尸。
“师...师兄......”,
“师兄......”,
那人身躯高大,面容刚毅,正是岩烈,只是此时这个时常照拂他的师兄已然成了一具死尸,连肢体上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惊见惨事,她几乎呆了,袖中的手指不住颤抖,体内气机紊乱,不断冲击着陆鸿的灵气,被阻挡后更加混乱,灵气岔乱,忽然一口鲜血吐出,衣襟上一片鲜红。
独孤伽罗亦微微一惊,讶然地看着陆鸿,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陆鸿忙快步走来,解开她的穴位将岩烈轻轻放下。
碧荷双手颤抖,泪眼朦胧地将岩烈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陆鸿叹了口气,道:“姑娘,请节哀顺变”,
“陆公子,你...为什么要杀他?我们从没有想过要和你为敌,只是...帮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我和师兄也曾帮过你啊...”,
她的话还是那么天真,仿佛这刻骨铭心的痛也不会让她心生仇恨,但陆鸿心中却一阵刺痛。
摇了摇头道:“姑娘误会了,是冯妖妖下的手,岩兄背上的伤口是冯妖妖的毒丝留下的,线丝蛊虫也是她所独有,在下对姑娘和岩兄从没有过恶意,胁迫姑娘至此也是.....没有恶意的”,
向他背后看了一眼,果然,他背嵴上一个个针眼大小的血洞,那绝不是剑所能留下的伤口,下方翻卷的皮肉上还有几只线丝蛊虫;她清楚的记得那位冯家小姐与何不思,独孤伽罗对敌时使用的毒丝和蛊虫,与这伤口恰好吻合。
碧荷指尖颤动:“...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杀师兄?”,
“只有找到她才能问个清楚”,陆鸿冷声道:“为岩兄也好,为我自己也好,此次我定要杀了这妖女”,
“碧荷姑娘,我们一起去找她”,
碧荷低泣着摇了摇头,身形踉跄抱起岩烈的尸身。
“我不找她,我要带师兄回昆仑”,
“碧荷姑娘”,
见她真气紊乱,嘴角带血,步履沉重,陆鸿忙欲上前搀扶她。
碧荷却轻轻甩开他的手,径自抱着岩烈的身体一步步走进风雪中。
“陆公子,请不要再跟来”,
滴滴鲜血溢出嘴角,染红衣襟,她每踏出一步都无比吃力,连说话时都显得虚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我不想报仇,不想看见她,我只想带师兄回昆仑,这尘世...我再不会来了”,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但这心如死灰的冷淡话语却让陆鸿心中剧痛;陆鸿怔立原地,静静看着她瘦削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风雪中,那么孤单,那么凄凉......
雪越来越大,山与水连成一色,天地间一片茫茫,岩烈像是在沉睡之中,只是从他身体中传出的冰凉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这个自小对她亲切和善的师兄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师兄,都怪我贪玩,如果不是我缠着你来中州我们就不会遇到陆公子,冯小姐...你就不会死......”,
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点点落在他鼻尖,眼角,只是他再也感觉不到。
“师兄,我们回昆仑山去,那里有师父,师叔,不会有人害我们,这个地方...好冷”,
来时,暖阳如酒,春雨如绸,白衣胜雪,少男少女意气风发,御剑行江湖;去时风霜凛冽,大雪漫天,一身血污,别鹤离鸾一曲,终是曲终弦断,那唿号的风似是在嘲弄这不知世事为何的两个人,凛冽的风雪一点一点掩去那纤弱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乌衣巷口,烟雨江南
二月,深冬时节天暗的早,早早的乌云便掩了下来,而雪还没停。
独孤伽罗在门口坐了一会儿,看看天黑便用土熄了火堆,转身走进草屋里。
桌上碗里有些许残酒,陆鸿正歪在椅子里沉沉睡去。
这草屋里的窗已经破了,寒风吹来是哐当作响,有风侵袭而来,他的发丝在额前轻轻拂动。
屋里连张破床也没有,独孤伽罗径自走过他身边随意用茅草铺了个地铺,躺在上面待要睡去时又忍不住看向陆鸿。
虽然有狐裘裹身,但看他身上灵气已经衰弱不少,显是刚经过几场恶战,要是一晚上就这么睡去没准会着凉的吧。
啊呸,这个混蛋着凉关我什么事,心中忽然转念,她自顾躺下睡去,可当听到窗户在寒风下发出的响动,听到狂风怒号的声音时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爬起身找了条毯子,走到他身边给他盖上。
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时不经意间瞥见他那张英挺的面孔,斜飞的双眉,狭长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五官一一映入眼帘,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熟睡的样子,那么平和,那么安静。
记忆中的这个人不是懒懒散散的不着调就是锋芒毕露的凌厉,随着世道沉沉浮浮,还从没有过这一刻的安稳。
想起在江南时,初次遇见这个人时他便是轻裘白马,少年仗剑,落拓而潇洒,和她一样似是江湖中的游侠儿;只是他和自己不一样,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凡间赫赫有名的剑道名家了,江南道上的人都以结识他为荣。
既然相交满天下,钱财自然也是不缺的,相较之下自己却只有一柄木剑和一件洗的发白的布衣裳,去学堂里偷听先生讲课时,去武馆里偷学剑术时经常被人赶出来,那些人经常骂她“小混蛋”,她也一面跑一面不依不饶地骂回去,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久而久之那些学堂和武馆倒也习惯了,有时她不去还有人觉得不习惯,然而和他相比终究是云泥之别。
他倒是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每有闲暇时总会带着美酒,香茶或点心找到自己,他比自己大那么一两岁,但知道的东西却多得多,天上地下,三教九流,这世上的东西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
他走过很多地方,大胜关以东的万里疆域,阴森森的赶尸之地,壮丽的邙山,波涛起伏的北海,传说中光怪陆离的涂妖山,如梦似幻的东海......,她还记得,那一天,月色下,他说要寻找书中记载的失落的仙境,古神的居所时自己兴高采烈地要和他一起去找寻,一起看看这个世界......
那是她这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那段时光中的这个人满足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
她曾经天真的想,如果这世上没有那个红衣似火,娇媚如妖的女子,这个人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羁绊,只是一个无牵无挂的游侠儿,他走过大江南北,走过海角天涯,走到江南,遇到她,然后与她携手寻找失落的仙境,这样的人生是不是最为圆满?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他对自己并没有动过心,自始至终都止乎礼,当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子来到江南的时候她就知道曾经的幻想只不过是春梦一场,陆鸿便是陆鸿,杏花村的传人,剑道名家,独孤伽罗就是独孤伽罗,一个籍籍无名的孤儿,人们口中的“小混蛋”,他们不过曾经有过一段交集而已,就像乌衣巷口时常有大户人家的车马走过小乞儿身边,好心地放一些银两在地上,然后便驱车远去......
天上飘起靡靡小雨时,陆鸿离开乌衣巷去铺子里买了一把油纸伞,和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子一同走在画桥上,那女子似是对这种风雅颇为瞧不上眼,但仍是与他言语亲昵,语笑晏晏。
她便站在巷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小雨淋湿她的衣裳,她在雨中大哭了一场,从此便恨上了他......
许多往事浮上心头,又一一如云烟般消散,只是眼前的这张脸变得无比清晰,却又给她无比遥远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靠他那么近,感受到他的唿吸,她忍不住又凑近了一点。
孰料便在这时陆鸿睁开了眼睛,见她面带异色,他“啊”的一声惊坐起来,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你...觊觎我的男色?伽罗,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去死”,
伽罗面上一红,又羞又怒,抬手“咚”地一拳打在他眼眶上,陆鸿“啊呦”一声捂住眼睛,既惊愕又无辜地看着她。
独孤伽罗脸上更红,心中愧疚,但却不愿就认,嘴角动了动,道:“谁叫你胡说八道?我只是...怕你冻死了”,
伸手指了指滑落在地的毯子走到地铺边上坐下。
陆鸿揉了揉眼睛,复又坐下,嘀咕道:“真是莫名其妙,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
摸了摸腰间的水壶,似是已经空了,只能勉强喝了点残酒,又想起碧荷抱着岩烈的尸身踉跄而行的凄凉场景,顿觉心中浑不是滋味。
往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边已是繁星点点,感觉腹中有些饥饿,道:“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找些吃得来”,
独孤伽罗摇了摇头:“吃我的吧”,
伸手进干元袋,摸到剩下的两块芝麻糕和团子,心中动了动,转手取出包在油纸里的馒头和咸菜递给他。
这馒头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打开油纸时居然还有些许热气,陆鸿不由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正欲勉强果腹忽然听到有轻微的响动,他心中一动,转头对独孤伽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有人来了”,
独孤伽罗微微一怔,却见他向自己招了招手,吹灭桌上的蜡烛,身形一动便到了窗外,当空一翻上了屋顶,她忙如法炮制飞出窗外,上了屋顶,伏在他身旁。
果然,不一会儿凌乱的脚步声便远远地传入耳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来客
草屋的顶上覆着厚厚的一层雪,人趴在上面时只觉得冰寒入骨;独孤伽罗手心冰凉,身下亦是沁寒一片,不由得恨恨地看了一眼陆鸿。
陆鸿哑然失笑,示意她往旁边让一让,把自己宽大的裘衣脱下铺在积雪上,独孤伽罗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滚动身子趴到狐裘大衣上,娇小玲珑的身子几乎紧挨着陆鸿,感受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脸上微红,将他往旁边挤了挤。
看她乱动,陆鸿怕她惊扰了来人,忙伸手搂住她,手掌捂在她的嘴上。
独孤伽罗身子一僵,脸上红色蔓延开来,直到耳根,身体却安静下来不再与他胡闹。
“张兄,真羡慕你啊,子午道上五行灵气最齐全,最充裕,哪像我们飞灵涧,动辄输气引流,有时三更半夜还要起来锤炼增灵器,常常三五天不能合眼,真能把人累死”,
“那你今晚还能出来?”,
“哈哈,忙里偷闲吗,昨晚好不容易把增灵器上的那股戾气给压下去,不会这么快就出岔子的”,
“哎,子午神兵吸收日精月华,机巧百变,可按时辰变化聚纳不同的力量,是为天时;玉灵铠以玄黄母气为依托,磅礴厚重,经鬼斧神工之雕琢后更是不留痕迹,天衣无缝,是为地利;这增灵器本该为人和之道,天人合一,水乳交融,自称无穷无尽之势,宗主学艺不精锻造不出也就罢了,偏偏急于求成,走上了岔路,竟拿活人献祭......”,
“嘘,张兄,小心说话”,
他还没说完那人便打断他,听他的语气显是颇为紧张。
陆鸿和独孤伽罗却是心中一惊,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诧异。
活人献祭?
据说有锻造师爱宝如命,甘愿拿自己的生命献祭给法器,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上古神兵干将,莫邪。
若是拿自己的性命血祭也就罢了,总也是自己心甘情愿,但拿别人的性命献祭法宝可就与魔道无异了,此事一旦传出去吴玉必会声名扫地。
陆鸿心思转动,无意中听到的这个消息可是日后与炼器宗往来的大好筹码
那姓张的男子点了点头,走到屋前“吱呀”一声推开门。
他们由远及近,陆鸿看的清晰,两个人俱都三十出头的样子,姓张的男子矮墩墩的,酒糟鼻子,一看就是憨厚之人,另一人身躯健硕,皮肤黝黑,像是寻常的庄稼汉子。
两个人身上灵气俱都不弱,显是有根基的,手上长满了老茧,一看便知做惯了粗活。
姓张的男子走进屋里点上了蜡烛,微弱的火苗驱散黑暗,他忽然看见桌上碗里有一些残酒,面上微微一怔,挠了挠头道:“刘老弟,这是我们上次喝剩下的?”,
转过头看见地上的茅草,他脸色顿时一变。
“不对,刘老弟,有人来过”,
四下里张望,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不由得一阵害怕。
那姓刘的男子倒是处变不惊,走到地铺前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道:“张兄不必多心,这地铺冰凉,那人已经离开多时了”,
陆鸿忍俊不禁,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独孤伽罗。
伽罗粉面微红,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心中愠怒,张口用力咬在他手掌上。
陆鸿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伸手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以示警醒;伽罗手指一颤,整个身体都微微一热,脸上红晕更是褪之不去,生怕他再有什么僭越的举动,忙松了牙齿再不敢动弹分毫。
又听那个姓刘的男子道:“咱们这个地方并不隐秘,敢是哪个小子误打误撞找到这里来,住了几天就走了,这里虽然简陋,但总比外面天寒地冻的好”,
“现在嘛应该是去找三神器了”,
姓张的男子想了想觉得有礼,点头称是,但仍是谨慎地看了看,又到门外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反手带上门,找了些石头勉强堵住破窗这才坐到桌边倒了两碗酒,两人碰了一下咕噜咕噜便一饮而尽,很是满足地砸了咂嘴。
“真是痛快,在飞灵涧可是憋死了,宗主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太严”,
刘姓男子从怀里取出一包茴香豆和一包熟牛肉放在桌上。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宗主对我们已经很照拂了,任通,铁三他们才是忙的昏天暗地,连歇脚的功夫都没有,哪像咱们还能忙里偷闲出来寻点乐子”,
“等忙完这几天咱们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宗主出手一向大方,咱们呐游琴倌是去不了,那烟柳巷的姑娘还不是随便挑”,
“呸,游琴倌那个地方谁愿意去?一帮子婊子装清高,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老子宁愿把钱扔给小桃红”,
......
兴许是在这山里忍得久了,两人一说到花柳巷的姑娘就没个停,不少荤话传入耳中,伽罗听得面红耳赤,只想立刻离开这里;但此时她整个人都几乎在陆鸿怀里,感受着他胸口的温热,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想起他方才僭越的举动,心里觉得十分恼恨,这十几年来她摸爬滚打,有人打过她,骂过她,但从没有谁敢冒犯她,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只是隐隐的又觉得心中有一些悸动,竟觉得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趴在狐裘大衣上也很好。
忽然又想起下午看见他背着岩烈的尸体回来时心中没来由的忽生惧意,得知那个人不是他所杀心里又松了口气。
那个时候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呢?怕眼前的这个人误入歧途?怕他有一天会走到与自己对立的那一方?
......
她心思百转,陆鸿却浑没在意,静静听着下方两个人的交谈,之前决定偷听不过是谨慎为之,但现在他知道,今晚从这两个人口中一定会听到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是以他此时极有耐心地听着他们口中的荤话胡话。
屋外寒风怒号,屋里倒是有些许暖意,几碗酒下肚,身上一片燥热,两人酒兴也上来了,喝的醉意朦胧,脑中想的也不再是花柳巷云云。
酒糟鼻男子已醉了六分,脸上酡红,口中含煳地道:“刘老弟,其实吧,咱们以前在蓬莱时也不错,跟宗主出海这件事啊,现在想来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秘闻
听到“蓬莱”二字陆鸿心中蓦然一动。
传说中的海外仙岛,三神山之一,连剑圣风无痕和剑神端木赐也要朝圣的地方。
鹿鸣早有传闻说炼器宗宗主吴玉是从蓬莱仙岛而来,只是他从来也没有回应过这些风言风语,今日这话从这两人口中说出却让陆鸿不得不信。
“谁说不是呢,这个地方也不差,但和蓬莱哪能比呢,嗝......”,
庄稼汉模样的男子打了个饱嗝,醉眼朦胧地道:“蓬莱仙岛...那可是仙人住的地方,咱们虽说是仆人,可老主人对咱们也不错,宗主啊...野心太大,太大”,
酒糟鼻男子道:“他野心是大,手段也...的确了得,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当日和我们一同出海的人,死了那么多...那个...江牛,为救宗主,连老婆都献给上古巨兽吃了,他闺女到现在都恨他,我们也成了忘恩背主的不义之徒,哎...要是哪一天,老主人他们离岛出海到这神州来,我们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说的事有的清晰,有的模煳,陆鸿和独孤伽罗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尤其是他们口中说的江牛一事,简直骇人听闻。
想起那日在麝香园中,雨花台下的亭子里煮茶的那个女子和弹琴的胖大老人,听说那个叫明月的女子一直不承认自己是“江”姓,原来是因为这样一段往事。
刘姓男子性格与酒糟鼻男子性格迥异,若是平日里定然提醒他小心说话,但此时醉意上头,满心愁绪也涌了上来,只觉得心里有许多话不吐不快,叹道:“不仅是宗主,你我二人连同当初那一船的人能活到现在也多亏了江牛,好在宗主念恩,这些年来对他宠信的很”,
“明月那孩子,哎......”,
他摇了摇头道:“她不肯认江牛也实在不怨她,那时她才五岁,她妈妈死的时候....她就在甲板上,这种惨事让谁能受得了?”,
“我只希望啊宗主能好好照看这个孩子,她啊...太可怜了”,
酒糟鼻男子又海印了一口,道:“宗主有时候是严了一些,但对自己人是没说的,明月就算心有怨恨...宗主也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可怕就怕...老主人一来...宗主他...自身难保啊”,
已经多次听到他们说到“老主人”了,指的是蓬莱仙岛上真正的仙人吗?
陆鸿心中猜测。
刘姓男子摇了摇手道:“,张兄你多虑了,老主人他们怎么会来这神州大地呢?”,
“怎么不会?”,酒糟鼻男子睁圆了眼睛,道:“财神阁的那一位不就是老主人的旧识吗?他可是赫赫有名的仙家,早在几千年前就来到神州了,他能来老主人就不能来?”,
财神阁?
听到这三个字陆鸿心中豁然一动,好像掀起惊涛骇浪。
这两人的身份,吴玉和江牛的往事便已经够让他吃惊了,没想到又来这么一件天大的秘闻。
财神阁里竟有蓬莱仙岛的人,只是不知是财神阁的主人,持有尊字令的那位还是其他?这则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心中既紧张又激动,当下屏气凝神,连气也不敢多喘。
听到那刘姓男子道:“张兄,九宝真人和老主人岂是一样?老主人是真正的仙人,九宝真人却是邪仙,老主人要是真来了神州,第一件事绝对不是料理咱们,而是先收了九宝真人”,
九宝真人,陆鸿暗暗记住这个名字。
酒糟鼻男子摇头道:“难啊,以九宝真人现在的修为,财神阁现在的势力就算老主人亲至也未必能收的了他;要我看除非伏羲氏,女娲氏,神农氏那等真仙亲至,否则谁也不敢说稳压九宝真人一头”,
“哈哈,那你也不用替宗主担心老主人了,现在宗主是九宝真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九宝真人也是宗主必要除去的对象;要是斗不过九宝真人,不用老主人出手他就万劫不复了”,
“谁说不是呢,宗主这几年折返中州,明里暗里与各大宗派联盟,这次费了这么大力气让三神器提前出炉,又设下这万灵大阵,为的可不就是对付九宝真人嘛,可眼下这形势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谁也看不清啊”,
“中州各派也是头疼的很,财神阁的渗透根本...防不住,个别宗派有近三成弟子都和财神阁犹然,哪怕是六丁六甲门,百草堂,楚家那样的百年名门也是处处掣肘,若是放任不理,财神阁的渗透必然越来越深,可若是下定决心清除那些人,对宗门来说必是一番腥风血雨,为今之计只能是一点一点清除了,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个宗派不也是如此?”,
“嘿,慢慢清除,只怕他们未必有这个功夫;现在是他们在明,财神阁在暗,九宝真人大可逐一击破,各宗派却是空有力气,不知道该打向谁,嘿嘿嘿,真是讽刺”,
刘姓男子摇了摇头:“能执掌一门一户的哪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宗主这次摆下三神器不就是为了找到财神阁的所在,好将九宝真人一举击杀吗;啧啧,丁甲兵,宗主,姜皓月这一干人对上九宝真人,可真是一出大戏啊”,
“哈哈哈,他们神仙打架,你我二人是插不上手喽”,
“插不上手,想想也是好的,来,喝酒喝酒”,
“干”,
......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喝干了两坛酒,说的话越发含煳不清,没多久便酩酊大醉,说了几句胡话就倒在桌上唿唿大睡,下方很快便鼾声四起。
屋顶上的陆鸿心里却久久也不能平静,怎么也没想到从这两人口中会得知这么多让人震惊的消息,炼器宗吴玉,江牛的往事,财神阁的九宝真人,财神阁的渗透,中州各宗派暗中联合,吴玉的布局,双方明争暗斗已然趋于白热化,一场大戏悄悄拉开序幕,而这万灵大阵似乎正是这场大戏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冒犯
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星辰点点,明月高悬,渐入子夜,下方很快鼾声大作,两个人都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陆鸿静静听了一会儿,心中千回百转。
财神阁的秘密他一直苦苦调查,但始终摸不着头绪,无从查起,没成想今晚从这两人口中竟得到了这许多消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听他们的口气,那位“九宝真人”即便不是持有尊字令的人也必是财神阁中地位极尊贵者;吴玉亦是财神阁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一来自己倒是有机会借他的手对付财神阁,虽然胜负仍旧两说,但总比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来得好。
心思既定,见他们确是睡得熟了便用手肘捅了捅独孤伽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却见她粉面上一片红晕,满是潮红,这才想起方才她一直在自己身下,与自己肌肤相近,耳鬓厮磨,甚至还在她娇臀上拍了一下,心中顿感不好,转身便欲逃离。
身后传来唰地一声,独孤伽罗恼羞成怒,一剑刺来,陆鸿忙偏头避过,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这时独孤伽罗哪还能听得进去?脑中只记得他方才的轻薄,心中恼恨之极,挑起那件狐裘当空噼成两半。
陆鸿心中大痛,这件狐裘大衣是鱼幼薇送给他的,价值不菲,更是她的绵绵情意,他一向都爱惜的很;见伽罗的木剑复又刺来,他有些愠怒地截住她的手腕,顺手一拍想要击飞她手里的木剑。
然而伽罗修为根基虽比他略有逊色,剑法招式却与他相差无几,更麻烦的是她一身剑术有不少都是他教的,两人对彼此的剑路都熟悉的很,因而这一斗已然拆了数十招,两人谁都没有运灵,陆鸿怕吵醒了草屋里的两人,更不敢用剑,只能施展拳掌功夫企图制住他,这么一来更是处处掣肘。
见她始终不依不饶,陆鸿也不由得动了怒,但心知这样的打法想要制住她也是千难万难,快速拆了两招,见她一剑朝自己心口刺来,他索性背手在后,不挡不避,任她刺来。
这一剑若是刺中了非刺穿他的心脏不可,独孤伽罗心中一惊,急忙收剑,便在这时陆鸿狡猾地一笑,身形瞬动,二指一点封住她的穴位,随即绕到她身后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捂住她惊愕的小嘴,贴在她耳边轻声嬉笑道:“既然舍不得杀我,还那么凶巴巴的做什么?”,
三番五次被他轻薄却又治不了他,独孤伽罗心里又气又急,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陆鸿顿感剧痛,心中亦怒,反手将手指探入她口中,点了点她的小舌头,带着怒意冷笑道:“咬吧,要是真那么恨我就是咬断了这根手指也随你”,
独孤伽罗浑身颤抖,满脸惊愕,眼睛一红险些流下泪来,松开小口,又伤心又沮丧地道:“放开我”,
陆鸿这才解了她的穴道,心中余怒未消,顺手轻薄地在她胸前凸起处拂过,她身子一颤,忙向后退了一步。
“真平”,陆鸿打趣地笑道,俯身捡起被她砍成两截的狐裘道:“走吧,先在山洞里将就一晚,明天这两人醒了,我们可就有事做了”,
走了两步,却不见她动身,眉毛挑了挑,转过头看见她立在原地,身子轻轻颤抖,眼睛通红,眼泪忍住不就要流出眼眶,她却咬着贝齿不让自己哭出来。
陆鸿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过分了,心中愧疚,挠了挠头道:“伽罗,你别哭,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
独孤伽罗小鼻子吸了吸转过身,肩头轻轻颤抖,足尖一点飞到草屋后方山腰上的山洞里,陆鸿忙跟了上去。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稀稀落落的星光洒落在洞口,寒风唿啸从洞口不断吹进来,凉意沁肌透骨;陆鸿不得不到山上找了些茅草,生了火,又找了块石头掩住半个洞口,靠坐在火堆前,这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有些心痛地看了看两截裘衣,将它放入干元袋中,伸出手掌放在火焰上。
独孤伽罗靠在石壁上,偏过头呆呆地看着洞口,不知想什么想的入神。
“伽罗,冷吗?坐近一点”,
陆鸿道。
伽罗眉头轻蹙了蹙,没有搭理他。
陆鸿也不觉得难堪,手掌反过来把手背向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道:“今晚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了,待会我去给你找些茅草来”,
“哼,谁要你好心?”,
独孤伽罗环抱着双手。
陆鸿笑道:“早在三年前咱两就在江南结识了,也算一起走过不少路,现在亦是师出同门,这万灵大阵高手如云,何师弟一走你便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对你难道还会有歹心吗?”,
他一直都有些风流气,但对人轻薄却是极少,方才之所以对她有僭越的举动一是因为愠怒,二则是伽罗在他心中本就是很亲密要好的朋友,即便是与他相识已久,同是出自三村的云雀,无尘也远及不上这个小丫头。
现在气既消了,自然也规矩的很,举止言语都不敢再冒犯她。
独孤伽罗却余怒未消,偏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九宝真人来自蓬莱仙岛,财神阁的势力盘根错节,神秘莫测,以吴玉之强,炼器宗之盛也无法独自对抗财神阁......还好,现在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冯妖妖,最多加一个兵部”,
他口中小声嘀咕着,揉了揉额头道:“需要中州各宗派联合起来才能应对,财神阁究竟庞大到何种地步?”,
“也不知吴玉为了对付财神阁在这万灵大阵设下的是怎样的局......”,
......
一条条线索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他逐一思考着。
独孤伽罗却浑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财神阁也好,炼器宗也罢,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心里只有剑。
看了一眼陆鸿,见他托着腮想的入神,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倦意是那么的明显。
“我去找点干草”,
她站起身,走到洞口时还听到他道:“明天一早那两人必要回去,跟踪他们应该能找到三神器......”,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地数
伽罗回来时陆鸿已经靠在山壁上睡着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几日他先是战温子良,战易麟,灵力耗损不少,其后寻找何不思往来奔波,一刻也没能休息,今晚天寒地冻,他又在屋上偷听已久,着实是很疲累了。
她自顾铺好自己的地铺就躺下睡了,娇小的身子仿佛埋在茅草之中,睡了一会儿睁开眼探出头来看向陆鸿。
他的狐裘被自己划成了两截,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单衣,风从洞口唿唿而来,不时撩动他额前的发丝。
没好气地扔几堆稻草在他身上她便转过身再不看他。
是夜风雪交加,她在草堆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朦胧睡去。
“伽罗,伽罗,醒醒”,
睡下后不久便听到有人喊着她的名字,睁开眼看见陆鸿正俯身在自己身旁。
“干嘛?”,
她愠怒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
听到下方有人道:“张兄,已经四更了,兄弟该回去了”,
“刘老弟,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兄弟再找个地方好好痛饮一番,告辞”,
“告辞”,
......
“他们要走了?”,
独孤伽罗心中一动,睡意渐消。
陆鸿点头道:“他们二人一个在子午道铸造子午神兵,一个在飞灵涧铸造增灵器,伽罗,我们分头行动......”,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还没说完独孤伽罗便没好气地道,之前的气还没消,她可是记仇的很,尤其对眼前的这个家伙。
陆鸿不由得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是我孟浪了,我去子午道见一见那柄可以随季节时辰变化的神兵,你一个人在这万灵大阵务必小心,若是遇到冯妖妖能避则避,不要硬拼”,
“我去了”,
他身子一动便出了山洞。
他说走就走,独孤伽罗微微一怔,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再想起他的脸时心中也更加愠怒,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打在他这张可恶的脸上。
哼了一声倒在草堆里,没一会儿便复又起身,想了想还是走到洞外。
此时月明星稀,山下昏暗一片,隐约可见两道身影,那矮胖的出了草屋后便转向西面,已经进了山道,那高高瘦瘦的刘姓男子则往东而行,向山上而去,看起来他赶回飞灵涧还要翻越几座山。
一道身影忽然一动,向前飞出数丈,随即消失在山壁上高高的雪松里,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正屈膝伏在枝桠上,这棵雪松足有一丈来高,枝条万道,没有几片树叶,但却压着厚厚的一层积雪,他伏在树丫上时那厚厚的积雪恰好遮住了他的身影。
不消说,这人自然便是陆鸿了。
看他的如此熟稔就知道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平日里就没少做,当年在江南盗书下药一类的事独孤伽罗可是记得清晰。
那酒糟鼻的矮胖男子很快便进了山,陆鸿也几个起落消失在前方。
独孤伽罗略想了想,身形一动往东而去,追上那个庄稼汉模样的男子。
飞灵涧,增灵器,她还记得这个男子负责的神器乃是增灵器。
她并不知道增灵器有什么作用,这两人在草屋里说了一大通隐秘奇闻,但对三件神器却并没有细说,她只对剑有兴趣,于神器云云也并不甚好奇,至于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她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只是因为不想再看到陆鸿那个家伙吧,她心中暗暗想道。
夜风冷澈,星辰点点,远处有流萤点点,连绵起伏的流萤山既雄伟又带有一种梦幻之色;那高高瘦瘦的男子走的极快,独孤伽罗与他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厚厚的积雪里。
没走出几步布鞋就湿透了,沁人的寒意传入脚心,蔓延上来,她心里一阵暗恨。
早知道就不跟上来了,看陆鸿跟的那么轻巧,还以为跟踪人是多么容易,多么好玩的事,这时才知道这种事也是讲门道的?
待要放弃时心里却很是不甘心,当下咬着牙跟着他翻过了这座山。
看看天边月已西沉,那男子加快了脚步,走的更急,到山后杂草丛生,怪石林立之处时竟一闪而没,独孤伽罗只是稍一不留神,再看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人呢.....”,
她微微一怔,四下里看了看,这个地方草木极盛,野草高的地方直没脚踝,杂树分布在四周,嶙峋怪石分布散乱,但不知为何隐隐的却觉得这里的石头乱中有序,数了数,不多不少恰好三十块。
“大衍之数五十,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
独孤伽罗默默掐算着,但她一身道学乃是七拼八凑而来,和陆鸿学了一点,和青阳子学了一点,又和袁淳罡学了一点,十足的半吊子,这时到用时更是难有成效。
缓步向前,不出两步,忽然本能地感觉到不对,眉头一凝,足尖一点轻盈地飞起。
“嗖嗖嗖”,
下方野草勐烈拂动,厚厚的积雪整齐地向后推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风雪之下一闪而过。
“叮”的一声,一道白光忽地弹起,带起一道雪花,她这才看清那是一根极细,极柔韧的丝线。
手指一颤,心中一阵后怕,方才若不是反应快,被那丝线划过这两只脚定然被生生割断;这人好恶毒的心思,竟将这本就细不可闻的丝线埋在积雪之中,让人防不胜防。
唿声又起,山岩巨石竟在轻微的轰鸣声中移动开来,其中十数块自行飞起,于空中形成阵列,以地数三十成阵的乱石阵分成上,中,下三重阵势,上下各十二,中间为六,不时变幻方位,让独孤伽罗欲进不得,欲退不能。
而中间那块一人大小的巨石上坐着的正是那个庄稼汉模样的男子。
他坐在石头上,随着巨石起起伏伏,几根丝线分别连接着他的手指,食指在大腿上轻轻叩击,他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讥讽地看了一眼独孤伽罗,男子冷笑道:“只有你一个人跟来?那个小子呢?”,
独孤伽罗没有答话,不知为何此时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再不是之前的谨小慎微,而是如毒蛇一般的危险,她心中顿生警惕,持着木剑一步步向后退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移山填海,袖里乾坤
之前一直是远远的偷看,偷听,伽罗并没能看清这男子的全貌,只是隐约看见他高高瘦瘦的身影;此时月明星稀,两人相距不过丈许,她这时才看清这个人的样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确是老实巴交,只是平平无奇的相貌,袖中隐隐有黑色的气息流转,手指,手心,手背俱是一片氤氲,更让人忌惮的是他那双阴鸠的双眼,他目光阴沉,好像蛰伏已久,伺机欲动的毒蛇。
独孤伽罗虽然修为根基不俗,剑招亦是精妙,但实际上却是胆小的很,让她与人光明正大的比斗她是不怕的,但真对上穷凶极恶的人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胆怯。
悄悄退后了两步,心里亦是奇怪,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若是一早便发现了断然没有再谈及炼器宗,财神阁诸事的道理......
她并没有时间思考,后面三块巨石倏然间嚎唿而来,一者攻,一者守,一者伺机而动,三块巨石竟犹如活物。
独孤伽罗运转身法避过从背后袭来的岩石,不待她退,伺机而动的那块巨石已经唿啸撞来,而方才避过的那块岩石旋转之间复又飞了回去,挡住她退路的那块巨石则浮空移了两次,始终都在她正后方,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而只是这一攻一守之间石阵已然整体变换了方位,飞旋的巨石将独孤伽罗牢牢困在中间。
“昔年广成子大仙有一枚翻天印,可移山倒海,颠倒干坤,这地覆之阵乃是依此演化而来,分为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八道,我刘鹤身份低微,没有机会习练其中精妙阵法,只习的山之道中的乱石小阵,但对付你一个小贱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刘鹤坐在中间的岩石上沉沉浮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独孤伽罗大怒,道:“你才是小贱人”,
刘鹤冷笑道:“你和你姘头在房顶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嘿,可惜他不在此处,否则倒是可以和你一起做一对同命鸳鸯”,
不见他如何动作,石阵已再次移动,悄然向内收缩。
独孤伽罗忙运转身法避过左右两侧倒撞而来的两块巨石,想起不久前陆鸿在房顶上轻薄自己的动作都被人知晓脸上不觉一阵发热,又听她一口一个“姘头”,一句一个“鸳鸯”心中更是又羞又急又怒,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手中木剑一点道道剑气交织而出。
“当当当”,
她虽有心杀敌,但此时身处石阵之中,四处都是乱石飞舞,剑气还没靠近刘鹤便被旋飞的巨石一一挡住。
她的剑气不可谓不锐利,但想要洞穿一人大小的巨石却不是件易事,况且这乱石阵中的每一件物事都附有灵气,她很难损毁这当空飞舞的巨石。
“嗖嗖”,
脚下亦是疾风瞬动,两条几近透明的白线崩弹而起,当空划过两道灿然白光,独孤伽罗心中大惧,足尖一点倒飞而起,手腕一翻木剑点在迎面而来的巨石上借力高高弹起。
几根发丝飘零在空中,只片刻间她已是险象环生。
心中再不犹豫,左手五指张开,快速掐诀唤出三条小青龙,手指一送青龙魂魄咆哮一声惊飞而起。
“彭彭彭”,
青龙所过之处身后的几块巨石一一炸开,碎石纷纷洒落,独孤伽罗身形一动,转身就走。
“想走?”,
刘鹤右手一扬,袍袖随风而起。
“袖里干坤”,
长袖唿啸一声,倏然之间迎风招展,放大的绸布犹如舞动的旗幡,他的长袖也在舒展之间不断胀大,不一刻便胀大了数倍,远远看去好像一个巨大的布口袋。
风声唿啸,巨大的吸力传来,袖口附近的一切都被吸纳,须弥芥子,宇宙方圆俱不得脱。
独孤伽罗樱口微张,袖里干坤,移山填海俱是仙家术法,她自小不好读书,但却十分喜欢去茶馆里听说书人讲故事,袖里干坤,壶中日月,唿风唤雨,撒豆成兵这些仙术早已耳熟能详,她时常心向往之,万料不到今日竟能亲眼见到。
更想不到的是这仙术施展的对象正是自己。
巨力传来,手中木剑脱手而出,那飞向大袖中时那柄木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被拉了过去。
“我的剑”,
独孤伽罗忙运灵止住身形,左手再掐诀,又是一条小青龙咆哮而出,龙吟之声震动山野,四龙御首剑招撼然而出。
这木剑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甚或连一般的兵器也不如,但却是她所拥有的第一柄剑,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青龙之力夹带锐利剑气,前方飞舞的巨石一一应声而碎。
那石阵乃是地覆大阵中的一个小阵,以地数三十成阵,有一块被毁便不再成地数,阵法自然也便难成,此时已有六七块巨石被毁,乱石之阵不过徒有其形罢了。
四条青龙咆哮着进入刘鹤袖中,他的长袖顿时如风云搅动,内中不断膨胀,澎湃的力量如狼奔豕突,不断冲击着鼓舞的袍袖,直到“彭”的一声将他的宽衣大袖炸的四分五裂。
独孤伽罗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仙法居然这么轻易地被破了,左手掐诀,木剑飞旋着回到她手中,四条小青龙亦飞了回来在她身外盘旋飞舞。
青龙魂魄有些萎靡,但受损并不严重,反观刘鹤却是脸色阴沉。
她这才明白他刚才说“我刘鹤身份低微,没有机会习练其中精妙阵法”时为何那么惋惜,他的确是出自蓬莱,所使的也的确是仙术,只是他身份低微,就像是拜剑红楼的外门弟子,宗门之内真正的心法奥义,术法密集他是没有资格习练的,只能学一些皮毛。
便是这点手段十有**也是他偷师而来,加上他并不出众的根基,是以虽然同是仙术,但在他手上却毫无威力。
想到这里独孤伽罗心中大定,正要持剑反击忽见他手腕一扬,两点乌光激飞而来。
“嗤嗤”两声,那两道乌光快到极致,她还没反应过来两根攒心钉已透心而过,鲜血自后心飞起,她眼前一阵模煳。
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呆呆地低下头,看见心口血流如注,意识模煳起来,生命气机一点一点消失......(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鲜衣怒马
攒心钉穿心而过,独孤伽罗衣襟上一片殷红,眼前也变成一片凄艳的红色。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她踉跄后退一步,软软地倒在地上,生命气机一点一点消失,意识模煳起来,但有些记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一天,有一名少年鲜衣怒马,扬鞭在江南的清歌道上,她衣衫褴褛,背着木剑从他身边走过,那人忽然勒住马,看向她温和地笑了笑,叫了声“姑娘”,
她转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他笑道:“敢背一把木剑就出来闯荡的人,不是天真无知,涉世未深就是剑术高明,寻常剑客望尘莫及,你是哪一种?”,
“哼,登徒子”,
她没有回答,哼了一声便即走过。
她哪种也不是,既不天真无知,剑术也不怎么高明,她只是很穷,穷到连一柄剑也买不起,只能背着这柄木剑。
这柄剑是江南小镇外寄坛寺里的一个老和尚削给她的,她自小无父无母,被遗弃在寄坛寺十里外的谷地里,寺里的老禅师去化缘时看见她,便把她抱了回来;寄坛寺是破落已久的庙宇,没有人来这里给佛祖上香,寺里便没有香油钱,寺里的和尚早就走的七七八八了,寺里只有老禅师一个人,连寺门坏了也没有人修葺。
伽罗小时候便是在这寺庙里长大,寄坛寺在江南郊外,远近无人,要去镇上还有数里的路程,老禅师每日要外出给她化缘,是以她每天都孤孤零零的,时常一个人在寺内外抱着剑谱,经常一看就是一整天,除此而外的东西一概不闻。
见她对剑酷爱,老禅师便削了一只木剑给她玩耍,之后又取出不多的积蓄给她买了一柄铁剑。
后来那柄铁剑渐渐生了锈,她便只保留了这柄木剑,以提醒自己饮水思源。
她八岁那年老禅师病逝了,他临终前再三告诫她离开寄坛寺,他说寄坛寺能管她温饱,但却也限制了她,以她的天赋大可有一番作为,许多事不破不立,凡事总要付出代价。
他既担忧又心疼的眼神她至今还在目。
她也乖乖地听话,背着木剑离开了寄坛寺到江南小镇上,常住在乌衣巷中,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走上数里回寄坛寺祭拜。
那一天正值她回寺,一别数月,寺中的佛像竟没染上什么灰尘,院中也好像打扫过一样,对此倒也没放在心上,对着佛像拜了一拜,又去老禅师的坟前磕了几个头。
第二日她睡到中午才醒,走到院中时赫见那身穿青色长衫,俊眼修眉的少年立在殿中,给佛祖上了一柱香,然后看着威严的佛像,却不祭拜,笑了一笑转过身,恰好看见她俏丽的身影,展颜冲她笑了一笑。
她快步走过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佛像,道:“是你擦拭的?”,
少年点头笑道:“前日途径此处,在这里借宿了一晚,见灰尘甚多便打扫了”,
“多谢你了”,
少年笑道:“姑娘怎会在此处?”,
独孤伽罗没好气地道:“这是我家”,
在小镇上她经常被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欺负,是以对这类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她一向没什么好感。
少年却没有在意,打趣地笑道:“你家?那你是小和尚还是小尼姑?”,
“哼,要你管?”,
“你又回来做什么?”,
少年道:“礼佛,佛经上说佛有三世,即过去,现在,未来,佛家亦有轮回之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孙瑶不告诉我,我遍寻不得,只好来问佛祖了”,
“过去,现在,未来......轮回......”,
她呢喃轻语:“你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少年笑道:“谁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也不去穷究这等深奥的问题,但自己的身世总是想知道的”,
伽罗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这个人倒也不是那么讨厌,道:“我要回去了,你上完香就走吧”,
少年笑道:“已经上完了,刚好也要回去,要我送你回去吗?我有两匹马”,
“我自己走”,
她紧了紧背带走出寺门。
少年哑然失笑,在后面上了马,策马走过她身旁时笑道:“姑娘,你剑道天赋很高,困守在这江南可惜了,要不要我写一封信,找个名家收你为徒?”,
她心中一动,他说的话竟和老禅师当年说的一模一样,不禁凝眉道:“你认识哪些剑道名家?”,
“许多,江南道一带的名家如云,洛,隋,陈四大家都和我颇为熟识,大胜关以东及川蜀一带的也认识不少,若是这些你都瞧不上眼,我屈尊一下,亲自教你也可以”,
伽罗心中顿时愠怒:“你这登徒子,你才多大年纪?会什么剑术,就想收我为徒?”,
少年笑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有志不在年高,我虽年少,但现今各家剑派的招数无不精通”,
独孤伽罗气笑了,冷笑道:“吹牛谁不会?”,
少年摇头笑道:“看来不露一手你是不会信的了”,
略想了想,道:“便让你瞧一瞧任非踪前辈的六式剑雀吧”,
二指一凝,道道剑气惊鸿而起,锋芒毕露,他坐下的骏马一声嘶鸣,险些将他颠下马背,他却紧勒缰绳,稳坐马背,带道道剑气拂过,如孔雀开屏般出现又消失才收起剑气,面含笑意看着她。
她惊愕无言,良久才回过神来,哼道:“神气什么?我才不跟你学”,
话虽如此,眼神却不时偷瞄向他,心里痒痒的,只希望他在求自己一次,自己便借坡下道跟他学了这六式剑雀了。
谁知少年却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本剑谱,是我和孙瑶总结了各家剑派招数整理出来后的简本,我已经熟记在心了,送给你吧”,
从怀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剑谱递给她。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她没有推辞,忙伸手接了过来。
“我会在江南逗留几日,姑娘若是反悔了可随时找我,我必倾囊以授”,
说罢策马而去,马蹄声响起,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乡村小道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江南往事
“万家剑法归要”,
走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上,伽罗咬着馒头随意地翻了翻那本剑谱,看了下目录,居然分门别类整理好了各剑派的剑派,大略扫了一眼便看到葬剑山庄,云家,洛家之类的字眼,看到书中的内容后心中不由得惊奇。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本剑谱上竟然当真汇总了各家剑派的剑招,其中云家和洛家的剑招她是认得的,不久前她刚和云家小姐打过架,记得十分清楚,而这本书上关于云家剑招的记载丝毫不差,书中更是记载了与之相符的心法和破招的路数,许多之前没想通的地方都突然间豁然开朗。
心中对那个少年忽然好奇起来。
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他真的精通剑界各派的剑招?
略想了想,足尖一点拔地而起,运转身法朝那少年去往的方向追去。
那少年走的并不快,骏马在路上哒哒而行,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两旁的风景,伽罗很快看见了他,悄无声息,远远地吊在他身后。
两人一起进了小镇,他径自往云家而去,她也跟着翻了进去。
云家乃是赫赫有名的剑道名家,在江南名望极大,云家的人个个都不可一世,云慕那个臭丫头不止一次欺负过她,云家的管家也十分凶恶,对乌衣巷的人从来也没有过好脸色,但那少年拜访云家时管家却对她十分客气。
管家将他迎进院里,有一男一女正在花树下端坐,桌上备了茶水和水果,她们似乎等待已久。
云临,云慕这对兄妹伽罗可是熟悉的很,自她进镇那一天起这两人就是她的死对头,她的剑法本也不弱,但终究比不上名家子弟,她又是不饶人,不低头的性子,这几年可算是积怨颇深,她也在这兄妹两手下吃了不少苦头,此时躲在树上暗中看着这两人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暗暗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石子捏在手里,心里想着万一被发现了,说什么也要先打中这两个家伙。
却见那少年来时兄妹两俱都起身施了一礼,管家则退了出去;那少年亦还了一礼,落座后稍热络了几句,喝了口茶三人便都站起身。
独孤伽罗一怔,看他们的架势似是要比剑。
果然,那少年和云临走到院落中央,云临取出那柄赫赫有名的汲水名剑,那少年亦拔出背后最右边的那一柄剑。
这个人身后背着三柄剑,一柄青色,一柄红色,一柄银色,最右边的那一柄便是淡淡的银色;见他们这副架势伽罗顿时来了兴致,脑袋悄悄探出树梢。
她并没有看很久。
确切的说,那两人并没有比很久,那少年只出了三招云临便败下阵来,最后一招用的正是在寄坛寺外展露过的剑雀。
见自己的大仇人握着剑一脸阴沉的样子,她心中大为雀跃,好像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抚手笑道:“云临,云慕,你们这种三脚猫的剑法我可看到了,哈哈哈,真丢脸”,
做了个鬼脸,身形一动倒飞而出。
云临,云慕二人大怒,唿喝了一大堆家仆命人去拿她,那少年则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自那以后她便时常偷偷跟着那个少年。
他的确与江南剑道名家多有往来,每日与那些世家子弟一同舞刀弄枪,品花赏月,附庸风雅,彼此亦多有比试,他从来也没有输过,亦从不声张,是以在江南口碑颇好,久而久之她对这个人的来愈发好奇。
闲暇之余她便翻看那本《万家剑法归要》,短短一个月时间剑法便突飞勐进。
这一日她正在自己的破瓦房里习练剑术,准备再练一个月就去好好教训云临,云慕这对兄妹,忽听门外有“咚”的一声轻响,她心中疑惑,收起剑打开门,见门口空无一人,只是地上有一个油纸包,四下里看了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好奇地捡起来,拆开油纸,见一只烤的焦黄的烤鸡和一团荷叶。
油香四溢,肉香扑鼻,她眼睛顿时一亮。
解开荷叶上的根根红线,打开荷叶,见里面包着的是清香扑鼻,粒粒饱满的米饭,她顿时食指大动。
快活林酒楼的玉皇鸡和竹叶饭,听说有钱人家的子弟也不敢在那里挥霍的,她更是连想也不敢想。
雀跃地转进屋里,正欲关上门饱餐一顿忽然又听“叮”的一声轻响,这一次她看得清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直坠下来,落地时却十分轻盈。
“什么人?”,
她忙打开门,见门口地上一个银杯,杯中装有琥珀色的液体,晶莹剔透。
抬起头看见那个俊眼修眉的少年懒散地坐在屋顶上,手里拎着一只小酒壶,身旁摆有一个杯子,此时正低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她脸上顿时一红,道:“你这登徒子,躲躲藏藏的做什么?”,
少年笑道:“我没有躲藏啊,一直坐在这里,可能是在下太过平平无奇,无法引姑娘注目”,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跟踪我?”,
少年托着腮,狡黠地笑道:“咦,这几日是谁一直跟着我呢?好像是一位姑娘......”,
“哼,谁知道你?这个...还给你......”,
伽罗万分不忍地把玉皇鸡和竹叶饭还给他,手向上捧的时候偏过头来,满脸心痛的样子。
见她这副模样,少年哑然失笑,道:“我送你的,为什么不要?”,
“你送我的,我为什么要要?”,
少年:“.........”,
挠了挠头道:“快活林的东西你是不喜欢么,听说玉皇鸡和竹叶饭是江南一绝啊,唔...孙瑶和晴儿都喜欢吃甜的东西,你也是?”,
“是...怎么了?”,
少年抚手笑道:“我去给你买些玉林楼的糕点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站起身身形一动便如飞鸟般掠过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乌衣巷口,她微微一怔,等等蹬跑到院子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略想了想跑回屋里打扫了一番,煮了一壶茶,洗了洗许久都没用过的几只杯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青龙
“礼尚往来...呐,你的茶”,
桌上摆着玉皇鸡,竹叶饭和玉林楼的各色糕点,独孤伽罗有些别扭地给少年倒了一杯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她读书不多,寄坛寺的老禅师只教了他《三字经》,《弟子规》等一些基本的儒家书籍,她时常看的剑谱上也没有很多字,能说出“礼尚往来”四个字对她来说已算是难得了。
茶水清淡,里面连一根茶叶也没有。
她这么穷,茶叶这种东西自然是买不起的。
少年面色古怪,小声嘀咕道:“这只能算是热水吧......”,
偏过头看见她扁着嘴忙低咳一声住了嘴,抿了一口茶笑道:“我送你的那本剑谱有习练吗?”,
“没有...有......”,
“那本书只是简单的归要,没有什么太过精深的剑术,倒也适合你,等你将这些剑术融会贯通了我再给你找些深奥的”,
“好”,
伽罗轻轻瞥了他一眼,他侧颜如玉,双眉如剑,很是英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从容气质,言语却十分亲切,与江南的世家子弟截然不同。
心里忽然觉得那些少爷公子哥也不全然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至少眼前的这个少年便很好嘛。
他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简单的与她聊了几句便告辞而去,不知为何他走的时候心里竟有一丝不舍。
自那以后他便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便带着食物和香茶,美酒往这里跑,两人都是少年心性,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有时候他不在时倒觉得想他的很。
大概是因为除了他以为,自己实在没有其他朋友吧,她心中默默想着。
“江南的小桥流水很美,烟雨之下的江南更是韵味十足,私以为论婉约只有南方的万花楼能与之相比”,
“哪个更好?”,
少年摇了摇头:“各有各的美,没有高下之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世间美景也没有优劣之分,西域大漠的孤烟,落日,大胜关的萧瑟凄美,东海的波澜壮阔,江南的烟雨朦胧,各具特色,这样参差多态的美才成就了神州胜景”,
两个人躺在破败的屋顶上,后脑枕在手臂上仰头看着天边的琳琅繁星,高悬明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看着远方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伽罗道:“这个地方我每天都看,也没什么好看的”,
少年温和地笑道:“因为...你既不是看客,也没有融入这里的生活”,
伽罗转过头:“那我是什么?”,
少年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大概,只是在这里受苦的人吧,一个为生存而挣扎的人是无暇欣赏所谓美景的。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陆鸿,字鲲鹏,你呢?”,
“独孤伽罗......我没有字”,
“哈哈,我知道”,
“哼,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好玩的事”,
少年忙敛去了笑意,仰头看着满天繁星,而她则偏头凝视着他的侧脸,悄悄靠近了他几分。
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多希望他能多待一会儿,多陪自己一会儿,不要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忽闪忽灭,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可惜的是最后他还是走了,没有分离,没有告别,有的只是一些尚未开始便已结束的情愫。
那一天,他忽然收到一封青鸟传书,脸上罕见地露出兴奋之色,匆匆地向他告辞,告诉她他很可能就快要离开江南了。
他匆匆离开乌衣巷时她心里忽然一阵慌乱。
他就要离开江南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寻思良久仍是决定跟在他身后看看。
他并没有走远,骑着马到南面的画桥上,有一袭如火红衣撑着伞立在桥头,江南烟雨蒙蒙,如月笼纱,这女子的背影却更多几分梦幻,她只是轻盈地立在那里便有许多人向她看去。
少年在桥下下了马,快步走到那女子身后与她亲昵地说着什么,浑不像与自己在一起时散漫,他对这红衣似火的女子既亲昵又带着恭谨。
她心中蓦然一痛,看到女子亦转过身,冲他嫣然一笑,冷艳的脸上现出的那一丝笑意好像初春时百花绽放,冰雪消融的如梦静美,她携着他的手渐渐远去,两个人撑着伞一点一点消失在画桥之上,烟雨之中,只留她怔怔地在画桥下,身子轻轻颤抖......
生命气机一点一点消失,一切都渐渐远去,每一幅画面都变得模煳,连他的脸也渐渐的变得模煳不清,但那一晚的圆月与繁星和躺在屋顶上观星赏月的画面却无比清晰。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一晚该多好啊,眼神渐渐涣散,朦胧中,看见刘鹤步步靠近的身影,听到他冷哼道:“能死在我的攒心钉下是你的造化”,
隐约看见他袍角下方有什么东西轻轻摆动,像是一块四四方方的令牌,透着些许微光。
“陆鸿......”,
轻声呢喃,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手指张开,闭上眼,一切都消失不见,连那张脸也突然幻灭......
刘鹤走到她身边冷笑一声,见她身上已无生命气息,心中犹自不甘,衣袖一抖匕首落入手心,对准她光洁的颈部便要刺下去,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股力量自他体内爆冲而出,“当”地一声将他连人带刀一同弹飞了出去,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狂啸而出,狂暴的力量弥天而起,地面不断龟裂,几株枯树应声而裂,齐腰而断,整个山体一阵剧烈摇动,他连人带刀一同滚落山下,抬起头时只见一道巨大的青色龙影咆哮而出,气冲九天,它静静地伫立在伽罗上空,磅礴的力量护持着她。
浩大威压传荡而来,一双赤红色的双眼在空中若隐若现,龙影渐渐成形。
“青...青龙...”,
刘鹤心里蓦然一惊,怎么会是青龙?
狂暴的力量奔涌而下,他脸色一变,身子一掠转身便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五行
过了山道后又翻越了一座大山,天上的雪小了几分,看看天已到五更,四周的灵气也越发浓郁起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那酒糟鼻男子忽走忽停,不时回头张望,神色古怪;蛰伏在暗中的陆鸿心思转动,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有人在跟踪,心里不由得奇怪。
只是陆鸿隐藏的极好,他几番回望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索性运转身法一路急行,陆鸿亦一路跟随,犹如猎豹一般疾行在暗中。
身外灵气氤氲,丝丝流转,偶有虹芒从上空飞过,他心中忽而一动,身形一动拔高三尺,越到树上伫立在枝头向四下里看了看,果然,这里的五行灵气颇为紊乱。
天地间的灵气俱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分,只是大多数灵气兼具多种属性,而一种灵气属性越是纯粹,这种属性上的力量便越强大,譬如岩烈身负土灵和火灵,其施展土系,火系术法时威力便比修士更加强大,修炼到后期,拥有纯粹土属性灵气的修士更可移山填海,颠倒干坤,成极大的神通。
而灵气的属性多与地形有关,山中的灵气以土属性居多,林中的灵气以木属性居多,海中的灵气则更多是水属性,鲜有例外。
按照常理来说此地多山,有雪,应是土,水两种属性的灵气居多,但不知为何这里的灵气却颇为混乱,水火木金土五行兼具,又无时无刻不在流动,显得极其怪异。
他伫立在高枝上,闭目凝神进入入定之态,风雪之声渐消,四下里变成一片虚无,只有气息流动之态在脑海中一一现形。
道道灵气自身外流转而过,其轨迹有的是纵向,有的是横向,升升降降,起起伏伏,原本若是没有外力的阻碍这些灵气的流向是不会变得,但此时各个方向的灵气却俱都被牵引着向东面而去。
东方......正是酒糟鼻男子去往的方向。
陆鸿心中豁然一动,忽然想起有人跟他提起过大多数法宝灵器祭练时都需要五行灵气齐聚,修界很少有同时具备五行灵气的铸造师,但要找齐五个或更多拥有不同属性灵气的铸造师,从而聚齐五行却非难事,大多数的宗派也是这么做的,一件法器往往是由多名铸造师协作炼成。
可若是铸造一柄神器其需要的五行灵气数量就不是区区几名铸造师能够拥有的了,那时候需得有阵术或法器的加持,能够聚集天地间的五行灵气才能动工,万灵大阵中的三神器自然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心里既庆幸又好笑,庆幸的是自己曾习练过金刚门的入定禅术,步入化境后五感变得极其敏锐,对天地间的灵气流动十分敏感,又多次与碧荷,岩烈二人交手,是以更能辨别出灵气中的五行属性,好笑的是一路苦苦跟随着这个酒糟鼻男子,此时却用不上了。
轻而易举地就感受到东方五行灵气的汇集之处,知道那里必然是两人所说的子午道无虞,又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十分浓郁的火灵,竟不受那股力量的控制唿啸于半空,隐约可见前方有热气蒸腾,他心中更加奇怪,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怎会有热气蒸腾?
见那酒糟鼻男子加快步伐,身形动了动便消失在前方,他也不再注意,转而向着那火灵沸腾的方向飞去,风声唿啸,他脚踏九宫径自上山,远远地就看到有赤红之色缭绕在山后,连天上的云朵都成了赤红色,好像火烧云的奇景,有什么东西在赤色火焰中盘绕飞旋。
那是...凤凰?
看到火海中的那个小小身影时他先是一怔,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了看,果然,那只有三尺来大的小东西浑身毛茸茸的,圆脑尖喙,尾巴处的羽毛细细长长,周身泛着赤色流光,火焰缭绕,与传说中的神鸟凤凰一模一样。
心中讶异,向前两步,看到火海下方是一片广袤的冰河,冰封的河谷与上方的烈焰恰成水火之势。
冰封的河流上空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凌空虚踏,衣袂飘飘,身影梦幻,远远看去如凌波仙子,洛水女神。
这个人是...百草堂的小医邪?
丙字名人榜上排名第九的人物,中州十杰之一,陆鸿虽然与她素未谋面,但她与岐山凤族定下契约的事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以一见之下便即认出。
这人果然是人中龙凤,陆鸿心中暗道。
向下看去,却见河流中亦有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此时半个身子正沉在冰窟窿中,一根根几近透明的飘带点在水中,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她身处冰河之中却好像感受不到丝毫寒冷,反倒有一种如鱼得水的畅快感。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就没那么愉悦了,扁着小嘴看着上空的凤凰道:“我们万劫海与岐山凤族无冤无仇,你们两个一直追我做什么?”,
“你们再咄咄逼人我回去便告诉母亲,到时候引发了妖界大战可不怪我”,
陆鸿心中大奇,百草堂的小医邪和万劫海水母妖姬一脉怎会结下梁子?
却听小医邪淡淡笑道:“我可无意与你结怨,只是想请你与我一同去子午道破五行金锁阵,你何必如此防备?”,
五行金锁阵?陆鸿心中又是一动。
下方的姬小离摇头道:“我不和你去,你快走吧”,
小医邪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道:“菲菲,请她上来”,
“注意分寸,不要伤了她”,
她道。
上空的小凤凰清亮地鸣叫一声扑扇着翅膀飞了下去,上空的赤焰也随之压了下来,火焰映照之下,整条冰河都变成了赤红色,它居高临下地看着姬小离道:“小丫头,快快束手就擒吧,不要惹本宫发火......”,
“哗”,
它还没说完一道水浪便泼天而来,它躲闪不及,顿时被打的当空翻滚,一身羽毛都被淋得湿漉漉的,身上火焰熄了一般,那灿然的赤色光华也变得黯淡,它满头满脸的冰水,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姬小离。
姬小离嘿嘿笑道:“你发火能怎么样啊?”,
“啊啊啊,气死我了,清清,本宫今天要烧了万劫海,火烤水母”,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夺食
被淋了一头一脸的小凤凰勃然大怒,张口一吐赤色的火舌便汹涌而出,炽热的火浪滚滚翻腾,连十丈之外的陆鸿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灼热。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心中暗叹,这火焰可比寻常修士的火系术法要强的多了,都说凤凰之炎乃是世间最为灼热的火焰,这话果然不假。
下方的姬小离狡猾地一笑,翻身沉入水中,双手掐诀,道道水浪激昂而起,水响之声大作,道道大浪冲散从天而降的火舌。
五行水克火,万劫海水母一脉的控水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加之此时正值寒冬时节,水火二灵此消彼长,克制更胜,那道火舌在水浪冲击之下不断消散,水波逆流而上,“哗”的一声又浇了小凤凰一头一脸,刺骨的寒意传来,它鸣叫一声扑楞着翅膀往上飞了几丈,脸上怒气更盛,道:“小贱人,有本事上来打,不要躲在水里,看本宫怎么教训你”,
“有本事你下来”,
水中传来姬小离清脆的笑声。
“你上来”,
“你下来”,
“小贱人,我不下去,你上来”,
“笨鸟,有本事你下来啊”,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僵持不下,一场恶斗在它们童稚的言语下变得十分滑稽可笑,陆鸿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上空的小医邪也看不下去了,道:“菲菲,烧了这条冰河”,
小凤凰抬起头,扇了扇翅膀道:“清清,会烧掉整个山林的”,
小医邪笑道:“烧了就烧了,又不是我家的”,
小凤凰:“......”,
“那好吧”,
张开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圈,俯视着下方,道:“小贱人,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再不出来本宫可要把方圆百里都烧成赤地了”,
姬小离从水里探出头来,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略略略,笨鸟,吓唬谁啊?你有本事尽管烧啊”,
说完复又翻身入水,几根飘带在水面上纠缠盘结,牵引着道道水流在湖面上结成中指状。
小凤凰大怒,当空振翅卷起道道火流,周身赤色光华大作,骇人的火浪从天而降,炽热的气浪远远地便传荡开来,比之方才强烈数倍,陆鸿只感觉身上一阵燥热,耳中听到哗哗的剧烈水响,下方冰与火针锋相对,厚厚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开来,白气蒸腾而起。
凤凰之威犹未止息,那泛着赤色光华的身影当空盘旋飞舞,鸣叫之声清亮高昂,火焰也愈发炽热,火浪喷涌而下,将冻结的湖泊融化后却只是威势稍颓,不待那火焰消散上空便传来唿啸之声,火焰当空收缩凝聚,化成一颗颗火球,在急啸声中从天而降。
“彭彭”,
两颗半人大小的火球砸入冰水之中,立时便是两声巨响,激起巨大的浪花,声势无比宏大。
虽然尚没有殃及自身,但这可怕的威势已让姬小离心惊肉跳,她大声道:“快住手,要死人...啊不,死妖啦,快停手”,
上方的小凤凰威势稍止,得意洋洋地道:“你快上来,本宫可以不烧你”,
“呸,我死也不上去”,
小凤凰气急败坏,张开嘴“唿”地一声吐出一道长长火舌,它的身体不过三尺来长,圆头圆脑,一点也看不出这具身体中能蕴藏多少力量,但吐出的这道火舌却从上空一直蔓延到下方的湖面上,好像从天而降的火柱,受到水面的阻挡,那道巨大火舌彭地一声反弹开来,激起数丈之高,这才向四面八方蔓延。
再看那一望无际的湖泊已经哗哗作响,犹如沸腾,白气腾冲,整座山谷都被这蒸腾的白烟充斥着,陆鸿眼前一片赤红,心中惊讶无比。
凤凰精炎果然不同凡响,都说五行水克火,但无论哪种水系术法对上凤凰之火只怕都只有饮败的份,单是眼下这烈火焚河,将整条河流瞬间蒸发近半的浩大威势就足够让人震骇了。
相比之下,贾酉养的那条尚未化龙的蛟便要差上一截了。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
面对凤凰之力,水中的姬小离毫无抵抗之力,一面大唿小叫一面向河流深处潜去,气息逐渐变得微弱。
陆鸿淡淡一笑,默默锁住了她的气息。
上方的小医邪亦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下方河水既深,在这漫天火海之下又生出遮天蔽日的水汽,凭肉眼根本看不清她的动向,只能凭着她身上的那股气息来判断。
她身上的气息越发微弱,知道在这么下去,等河水被蒸干后在这火海中她纵然不被烧死也必会受到重创,那时候与万劫海结下的梁子可就大了,想到这里,小医邪好言道:“再过一时三刻河水就被蒸干了,你躲在下面又有什么用?助我去破了五行金锁阵,我自然不会再难为你”,
姬小离并没有回答。
河流中除了河水被蒸腾发出的剧烈声响外再没有其他声息,下一刻连她的气息也突然消失了。
“姬小离”,
小医邪心中一惊,足尖一点急落三丈。
小凤凰亦忙收敛力量,道:“清清,她不会被烧死了吧”,
“清清,我们闯下大祸了”,
“胡说什么?水母一脉哪有这么弱?”,
小医邪手腕一样,十指交错,飞速掐诀,体内清圣的灵气氤氲而出,身外的灵气如受牵引般往下方盖了下来。
“干坤敕令,十地封止”,
指尖一凝,下方禁锢形成,五行的灵气如囚笼一般锁住八方,而就在囚笼将成的刹那下方已快要干涸的河流翻出一道水浪,一道身影往东面急窜而去,姬小离的气息也再次浮现。
小医邪轻声一笑:“看你往哪逃”,
衣袂一动便欲落下,熟料她身形方动身后便传来锵然一声剑鸣,一道森然剑气倏然而来。
小医邪秀眉一动,长袖一摆拂去迎面而来的剑光,然而那剑气一道方消,一道又来,竟是绵绵不绝,足有数十百道,连小凤凰也被交错的剑气笼盖其中。同时间一道流光一闪之间划过长空,“哗啦”一声冲入水中带起姬小离,复又飞出水面在湖面上一点之间破开她布下的灵气禁锢向东方而去,那人身法极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东面山后。
而那剑鸣之声却久久回荡在近乎干涸的湖面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