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心计
“他逃不了”,
纤细的手指探出流云水袖,指尖露出一点艳红,一只线丝蛊虫爬到她艳红的指甲上。
看到那面目狰狞的蛊虫年世荣身子蓦然一颤,动了动喉咙道:“姑娘是...魔道中人?”,
冯妖妖摇头轻笑道:“冯家乃是正道名门,我自小体弱多病,这才学一点蛊术,既为养伤治病也为防身”,
“那人追杀我许久,线丝蛊虫已记住他身上的气味,就算逃得再远也有迹可循”,
“不过现下是寒冬时节,他的气味容易被风雪掩盖,若是去的远了怕是不好追踪”,
年世荣心中释然,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姑娘如此佳人怎么会.....冯家?”,
他忽而眉头一皱:“姑娘是冯......”,
“小女子冯妖妖”,
她脸上露出凄然之色,苦笑道:“我家的事年公子或许有所耳闻”,
年世荣怔了一怔,忽而义愤填膺道:“原来是冯小姐,冯家的事修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剑界都说陆鸿剑术了得,但在我看来啊,啊呸,见色起义,仗着修为高便胡乱杀人,这种人连个男人也算不上”,
他说话时眼神闪烁,既想看她又有些胆怯。
这少女虽然披头散发,满身血污,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举手一投足间贵气尽现,此时脸上含悲带怨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也难怪陆鸿会把持不住,
冯妖妖面带悲色,凄然道:“此人穷凶极恶,诡计多端,身边又有不少奇人异士,以我冯家的势力也奈何不了他,我千里迢迢赶到鹿鸣,只想手刃此贼为兄长报仇,可我......我终究只是一介女流,杀不了他......”,
说话时眼睛已经红了。
年世荣看的大为心痛,只想把这少女搂在怀里好好抚慰一番。
冯妖妖拭了拭泪,低声道:“我看那个人两位也不必追了,他和陆鸿走的很近,陆鸿此人又修为极高,只怕两位公子也招惹不起......”,
“姑娘这是什么话?”,
她还没说完年世荣就红了脸,被她这话一刺激他只觉得心中有一把火直往上冒,握着拳头道:“他陆鸿是厉害不假,我龙驼山和品剑轩也不是泥捏的,何况何不思那个狗贼,叛徒现在只是一条丧家之犬,要是不杀了他,挖出他的心来祭典骆长老在天之灵我年世荣枉为男儿”,
一把抢过她指尖的线丝蛊虫道:“温兄,我们走”,
“年公子......”,
冯妖妖伸出手,小嘴微张,目中似有泪光闪动。
她这副模样让年世荣大为满足,只觉得自己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英雄气概,当下慷慨激昂,大步而行,口中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年公子,万请小心,若找到那人还请公子将他交给小女子处置,免使陆鸿牵累二位,二位的恩情小女子亦铭记在心。”,
“冯小姐放心,三位师弟,保护好冯小姐,我和温兄去去就来”,
年世荣摆了摆手大步而去。
温子良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跟上年世荣。
走出约莫十丈后,身后的雪地里已是一连串的脚印,眼角的余光撇到冯妖妖默默地施了一礼,年世荣心中大为满足,英雄豪气油然而生。
温子良道:“年兄看上这位姑娘了?”,
年世荣哈哈笑道:“她长得俊,行止有礼,又是大户人家出身,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谁见了能不动心,没见你那几个师弟看的眼睛都直了”,
温子良道:“他们动的是性,年兄动的是心,不一样的”,
年世荣脸上笑容敛去,正色道:“或许吧,食色性也,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确是对这位冯小姐动了心,也是天助我也,她一心要为兄长报仇,刚好她的大仇人陆鸿就在万灵大阵里,我要是帮她抱了这个仇咱两没准还真的有戏”,
温子良摇了摇头:“这位姑娘不简单,年兄须小心行事”,
“哈哈哈,你们大户人家的少爷姑奶奶没一个是简单的,我只用心就是”,
......
“岩公子”,
年,温二人走后冯妖妖忙先走上前与岩烈见礼。
岩烈没能捉住何不思,本欲离开,见她上来施礼只好转过身回了一礼。
冯妖妖道:“岩公子面色很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岩烈眉头拧起,双手十指紧握,道:“陆鸿他......捉走了我师妹”,
冯妖妖闻言心中不禁一动,却听北六宗的那三名弟子动怒道:“又是陆鸿,这个人还要做多少孽?”,
“此人真是无耻之极,在临潼与人争花魁也就罢了,竟还敢对冯小姐无礼,仗着修为高就滥杀无辜,现在还抢走了这位朋友的师妹,简直无法无天”,
“就是,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吗?”,
“哼,这次万灵大阵中高手如云,他陆鸿再怎样也只是天下第三,还有两个人排在他前头呢”,
“我看不用李梦莲,薛沉鸦出手,年兄和温师兄两人联手对付一个陆鸿也是绰绰有余了”,
......
冯妖妖没有理会他们,歉然道:“对不住,都是受我牵连,令师妹才会”,
岩烈摇了摇头,道:“是陆鸿作恶,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如果不是我和师妹大意,他也未必就能得手”,
冯妖妖点了点头,道:“岩公子眼下打算如何处置?”,
岩烈凝眉道:“无论上天入地,我一定要找到师妹”,
冯妖妖背着手略想了想,道:“陆鸿诡计多端,他若想躲岩公子恐怕很难找得到他,这样吧,我与一个朋友约好了在西北三十里处的四角亭碰头,岩公子先随我去那里养好伤,这几日我和那位朋友先替你打探令师妹的下落”,
岩烈想了想,摇头道:“不成,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冯妖妖淡淡一笑,道:“岩公子有所不知,我那位朋友神通广大的很,在这万灵大阵中要找一个人,他比你更合适”,
“他的名号你应该也听说过,当今丙字名人榜上排名第四的高手,贤文馆小圣贤,易麟”,(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尔虞我诈
流萤山顶,风雪连天,入眼处一片洁白,只有一点红色映照在这皑皑白雪之中。
山顶上靠近崖边的这座亭子也已经被大雪覆盖了,但向上蜿蜒的四个角却各有红色瓦片露出,这座亭子也是因这四个角而得名。
没有门,没有窗,这露天的亭子是挡不住寒冬的大雪的,但此时亭中的少年却正襟危坐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他眉清目秀,面容俊美,一身白衣与亭外的雪花几乎连成一色。
白衣单薄,但他似乎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寒冷。
一名身穿儒衫的少年侍立在他身后,说是侍奉,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既没有暖手的炉子也没有暖身的衣物,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好像一座雕像。
旁边的坡道上有脚步声传来,少年淡淡一笑,正要起身迎接客人,却听那脚步声杂乱的很,上山的人显然不止一个;他略想了想先把桌上的地图卷起收入袖中,这才起身走到亭子外面。
一名妙龄少女迎着风雪走上山来,和他一样如雪的白衣,只是衣饰上饰物繁多,携金带玉,腰间环佩叮当,如云水袖轻轻摆动,行步之间袖中偶有几点鲜红露出,面孔精致,但那惑人的妖冶之气却掩盖不住。
“冯小姐”,
易麟上前两步施了一礼。
冯妖妖并没有还礼,只是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姿态后面的几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俱都不解。
易麟与冯妖妖乃是同辈,礼节方面亦该平等才是,怎么这位冯家小姐竟生受易麟一拜却不还礼?
再者说易麟乃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四,冯妖妖在修界却是毫无名气,无论怎样也轮不到她高高在上吧。
他们自然不知道在冯妖妖心里自己乃是与庄姜同等地位,易麟是庄姜的弟子,自然也比自己要矮上一辈,是以并不还礼。
易麟并没有在意她的居高临下,略看了一眼岩烈等人道:“这几位是......”,
“昆仑派和北六宗的几位朋友”,
冯妖妖略为他引荐了一下,道:“岩公子就在此处养伤吧,劳烦几位代为照顾,我和易麟这便去找陆鸿和令师妹”,
“找陆鸿?”,
易麟不解。
“事情紧急,边走边说吧”,
易麟摇了摇头,无奈一笑跟在她身后。
下了坡道后她却放慢了脚步,背着手悠闲地走在山道上。
“看来那几位‘朋友’已经中了姑娘的套了”,
易麟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后。
他乃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四,对冯妖妖的无礼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副脾性也可称得上是“圣贤”了。
冯妖妖莲步轻踏,盈盈笑道:“他们不过是过河卒罢了,温子良才是真正的棋子”,
“温子良?品剑轩的君子良剑?”,
冯妖妖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易麟笑容儒雅,道:“他可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了,也算是一代英才,若不是诸葛雕龙刻意打压他现在的名声未必就在我等之下”,
冯妖妖点了点头,笑道:“拿他来对付陆鸿如何?”,
“陆鸿”,易麟眨了眨眼,不禁笑道:“好主意,他对上陆鸿应有几分胜算,若是精心安排一下再加几个人手就万无一失了,昆仑派的那位岩兄就是不错的人选”,
“英雄所见略同”,
冯妖妖难得称赞他一声,道:“陆鸿已经盯上我了,此人看似潇洒不羁,实际上却诡计多端,心思缜密,此番又有两名高手助阵,不先除去他在这万灵大阵中我们将举步维艰,偏偏我此次来的急,没能带来嵴尾刺,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易麟笑道:“是该先除去他没错,君子良剑也是一步好棋,但......温子良可不是任人摆弄的泥人,他是温家第三子,又是庶出,却能一步一步取代家里两位兄长,成为下人家主的顺位者,其心智可见一斑;之后诸葛雕龙对温家几番清洗,温家上到长老下到家仆都有死伤,他却能明哲保身,可见隐忍的功夫也很是了得,想把这样的人物当做提线木偶只怕不容易吧”,
冯妖妖淡淡笑道:“智谋再高也终有尽时,不知该说他是太聪明还是太小心,连跟品剑轩和龙驼山的那帮废物也也是一团和气,可惜这一次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转过身,纤细的手指勾了勾,她忽然俏皮地道:“你附耳过来”,
易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可爱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怔。
“怎么,怕我害你吗?”,
冯妖妖嘴角勾起,不无嘲讽地看着他。
“师父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冯姑娘的手段了,说不怕是假的,不过现在你我同在一条船上,冯姑娘就算要拆桥也得要等到过河以后吧”,
儒雅一笑俯身低头靠近她几分,冯妖妖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音如灵泉,吐气如兰,他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酥麻麻,有幽香混杂着几点血腥气扑面而来,带给他一种无比异样的感觉。
但听完她的话后易麟却直起身子眉头轻蹙,想了想,道:“这样成吗?”,
心中似是觉得不妥,他摇了摇头道:“这么一来和陆鸿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如果一切都能推托在他们二人身上还好,若是稍有不慎怕就是惹祸上身了”,
冯妖妖嗤笑道:“难道你认为我们和他之间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还是败在他手里一次就让你杯弓蛇影了?”,
易麟笑道:“姑娘不必激我,我做就是,就算是为取信姑娘了,只希望找到天地铜炉时姑娘也能全力助我”,
“那是自然,你我现在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何必自断臂膀?”,
易麟笑了一笑从袖中取出地图交给她,道:“这是流萤山全图,进入万灵大阵之前师父给我的,内中附有五行灵气及地气的推衍术,姑娘不妨多多参详,或许能找到三神器的位置”,
冯妖妖接过地图,点了点头,纤细的手指探出衣袖,一只线丝蛊虫爬了出来。
易麟接过蛊虫敛眉看了她一眼,施了一礼便转过身,衣袂一动间向南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猎杀,断臂
一路血战,逃到背面的山道中时何不思已是气空力尽,心口起伏,寒风直往他布衣里灌,伤口处的血液也被冻结,血淤积在一处呈现出可怕的紫色。
握剑的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起头看到山壁上有几个黑漆漆的洞窟,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山脚,“锵”地一声将秋水剑高高插进山体岩石中,单手握着剑往上攀爬。
他左臂断裂,受伤沉重,接连不断的血战使得他吞吴功都险些要破功,此时已经实在分不出一点灵气来了。
爬到上方卡在两块岩石的缝隙中,拔出秋水剑再次插进山腹,如此往复吃力地爬到山洞中时已是气喘吁吁,看看已是日落黄昏,晚霞灿烂,远处有点点荧光自林中飞出,当空交织成一片绚烂。
是萤火虫,何不思吐出一口浊气,站在洞口四下里扫了一眼,心中估摸着品剑轩的那伙人应该已经被甩开了,不会有人能追到这里来,定了定身走到黑漆漆的山洞中,盘膝而坐,唿吸吐纳。
洞外寒风唿啸,里面也冷得很,这四下里俱是悬崖峭壁,光秃秃的,连一棵树也难寻,更别说生火的柴火了,好在他对此也习惯了,以前他住在江南的一座破庙里,每个冬天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吐纳了两个周天,体内灵气略有恢复,身体也勉强能活动开了,他摸了摸软软垂在袖子里的左手想要把它接上,一摸才发现左臂已经断成了三截。
冯妖妖并不是卸下他的手臂,而是硬生生把他的左臂震断成三截,之前一路血战无暇分神,是以并没有察觉到,直到这时才发现伤势的严重性。
这断臂只怕难续了。
脸上表情僵硬,心里一阵悲凉,手指轻颤,过了好一会儿内心才平复下来。
正欲运功恢复灵气,忽听洞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离他并不近,但他向来五官敏锐,是以这声音并逃不过他耳朵,那两人的说话声也没有掩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温兄,这里有血迹”,
“恩,他应该就在这附近”,
“哈哈哈,冯小姐的线丝蛊虫果然有用”,
“嘘”,
......
接下来便是一阵寂静,两个人不再说话,连脚步声也消失了。
何不思心里却是一紧,匆忙站起身握住秋水剑,甫一起身便听洞外疾风怒吼,一声剑鸣倏然响起,夺目的剑光倏然而至。
这一剑迅若疾雷,快如光影,又来的极是突兀,纵然是他也无法全然避过,锐利剑气“嗤”的一声擦过他的肩膀继而“彭”的一声射进山洞顶部,簌簌声响顿起,碎石泥屑纷纷滚落。
两声风响接踵而来,年,温二人身形一动便往山上飞来。
何不思毫不犹豫,抬手一剑射出一道剑气,上方又是一声闷响,这山洞本就接近顶部,温子良的一剑几乎砸穿了半个山体,他再出一剑更是使得这山洞近乎坍塌下来。
低头张口咬住秋水剑剑柄,右手五指一张身外浮现出一个个气旋,强大的吸力自体内唿啸而出,从上方落下的纷乱碎石一一被聚集在他掌心,竟在顷刻间就相互吸附着归纳成一块巨石,他用力一甩那两人大小的巨石便在轰隆隆的声响中冲向洞口,继而足尖一点“彭”地一声撞破山体。
“嗖嗖”,
温,谢二人衣袂一动掠到洞口,却赫见那近一丈大小的巨石轰鸣而来,年世荣当即面上一呆。
“年兄小心”,
温子良身形一动挡在他身前,体内灵气一动便将巨石吸附在身前,轻轻一拍巨石便应声落地。
当是时却听头顶一声闷响,然后轰鸣声大作,两面山壁上出现一道道裂缝,碎石落下如雨。
“山洞塌了,年兄抓紧我”,
温子良一把抓住年世荣的手,双足一踏冲飞而起,二指一点道道剑气弥散在身外,声声剑鸣不绝于耳,从上方落下的碎石尽数被他满身剑气冲散。
宛若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只听“彭”的一声这座山的山顶尘土飞扬,泥浪漫天,温子良和年世荣径自冲出山体,落地时定睛一看前面不远处亦是一个偌大的窟窿,何不思就在前面十丈处。
“阁下请不要再逃了,跟年兄回去,向龙驼山的朋友把当日的事情解释清楚,想必还能保全性命”,
何不思置若罔闻,身法如电,眨眼间便又掠出五丈。
温子良摇了摇头,二指并起,当空一勾一划纳出一个半人大小的涡流,轻轻一点绵密的剑气便唿啸而出,刹那间厚厚的积雪上便满是剑痕。
何不思五感敏锐,剑气一出他便感受到了,知道以自己重伤之身难挡这剑招,是以单足一踏便向侧面弹飞而起。
他避得不可谓不快,但那漫天气剑却来的更快,他的身体是避过了,但却终究没能完全避开这密集的剑气。
耳中听到“嗤嗤”的声响不断传来,一道又一道鲜血激飞而起,身体弹起,剑风划过之际他看见一道道剑气穿过那本就断成三截的左臂,一瞬间那条手臂就千疮百孔,当他脱出那如洪流般的剑气时左臂也高高飞起,被剑气带起高高飞在空中,然后从空中坠落而下落在厚厚的积雪之中。
撕裂般的剧痛传来,他额头上顿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乎忍不住要嘶吼出声。
面上一狞,张口咬住秋水剑,右手紧紧捂着断臂处,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一滴一滴落下地面,渗进血中,他的双眼也一点一点变成赤红色。
转过头冷冷地看了温,年二人一眼,体内有一声低吼传出,好像是嗜血之魔的吼声。
看到他突然变成赤红色的双眼,被他这冰冷的眼神逼视着,年世荣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凛,一瞬间只觉得眼前这个叼着剑,捂着伤口,面无表情,目光森冷的青年好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这是...什么邪功?”,
而当看到他背后有黑色气息升腾而起,当空凝结成一个模煳的魔影时连温子良也蹙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雪中杀影
血红色的气息一点一点蔓延,从丹田流到筋脉,再到四肢百骸,一直贯通何不思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眼前变得一片赤红。
沸腾的杀意在体内涌动,他头疼欲裂,意识竟而有些模煳,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占据着他的心神,而背后的血**影则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邪功?
不仅温,年二人觉得骇然,连何不思自己也觉得心惊。
修炼吞吴功至今,他身上还从没发生过这种变化。
血色蔓延,他的身体也变成血红色,从脚底到膝盖,腰腹,那嗜血的红色气息逐渐向上侵袭,渐渐的竟呈吞噬之势,他的身体与背后的血影一点一点重合,而他的意识却逐渐衰弱。
有什么东西要取这副躯体而代之,在意识变得彻底模煳之前他勐然察觉到这一点,知道再晚一步只怕自己就将要不复存在了,何不思双目一拧,右手一握,将体内剩余的灵气全部灌注到秋水剑中,氤氲灵气如水波般流转,秋水剑顿时华光大作,他低喝一声剑锋一转朝自己腹部勐地刺下。
“嗤”,
锐利剑锋勐地自他的腹心贯穿而过,剑尖从后透出,丹田气海也被径自穿过。
风声唿啸,强大的气流自丹田处爆冲开来,他身后的血**影身躯也微微一颤。
“他破功了”,
温子良眉头一凝,拉着年世荣疾往后退。
“彭”,
他刚退出三步前面便是一声炸响,何不思身外的红色气流发出一声惊爆之声便向四面八方窜了开来,地上厚厚的积雪被那气浪倏然掀起。
“嘭嘭嘭”,
自散吞吴功,自破气海,他体内的所有力量都释放了出来,身后的魔影也怒吼一声当空崩散,强大的气流席卷四周,激起漫天飞雪,远远看去好像山崩海啸一般。
温子良和年世荣忙运转身法高高飞起,远离那股强大的力量,两人浮在空中静静地看着下方扬起在空中的暴雪。
轰鸣声不断,直到半刻钟后那雪暴才平息下去。
“那个叛徒...死了吗?”,
年世荣说话时仍心有余悸。
温子良摇了摇头,足尖一点落下地面,快步走到前面的雪坑中,见地上一大滩血迹,却没有何不思的尸体,不禁摇头叹道:“这人好可怕的毅力,好强的求生欲,年兄,我看还是放他一条生路吧”,
“他已破功,受伤又极重,就算我们不追他,他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活不了多久”,
年世荣闻言浓眉一动,道:“那怎么行?我们追了他这么久,现在他气空力尽,正是斩草除根的时候,要是他侥幸逃过一劫,日后再恢复了功力,我龙驼山还有宁日吗?”,
温子良叹了口气:“年兄担心的也有道理,罢了,事到如今只有斩尽杀绝了”,
放出那只线丝蛊虫,朝着它嘶鸣的方向追了过去。
寒风唿啸,雪花飘落,地上的积雪铺上一层又一层,过不多时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就被掩盖了大半,那千疮百孔的手臂也有一半被掩埋在积雪之中,血窟窿外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俊秀儒雅的少年踏雪而来,他嘴角含笑看了一眼年,温两人的背影,俯身拾起何不思的手臂用油布包好,衣袂一动掠下山岩......
重伤,断臂,破功......逃到山下的何不思意识已经模煳,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着,满地的雪花,唿啸的寒风,山下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枯木林。
寒意彻骨而来,他脚下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身上已几没有灵气,体力早已用尽,连血都几近流干,即便他毅力再强此时也难以支撑了。
脚步踉跄,眼前一片朦胧,隐约中他好像看见前面有一道身影缓步而来,可当他揉了揉眼睛细看时却又只看见漫天风雪与天一色,哪有什么人影?
也没有脚步声,是错觉吧,他心道。
当是时有风声唿啸,破空声传来,又是那两股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气息。
心里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何不思冷笑一声转过身,手中秋水剑紧握,冷冷地看着急追而来的年世荣和温子良。
年世荣刚一落地便接触到他冷冰冰的那双眼睛,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居然还能站立”,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耗尽了灵能,流干了血液,伤口处尽数被冻结,在他身上已经感受不到活人的体温了,可他竟仍能持剑而立。
“快杀了他,现在不除掉他以后我龙驼山将永无宁日”,
心中忌惮,骇然,更是决绝,年世荣五指一张,体内灵气狂涌,金色的掌印结出在身前。
他正要一掌击毙何不思时手腕却被温子良一把抓住。
“温兄......”,
偏过头时看见温子良凝重的侧脸和微微蹙起的眉头,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感到一股冷冰冰的剑意刹那之间铺天盖地而来,二月的流萤山本就天寒地冻,这股剑意骤一传来他顿时感觉好像堕入冰窖。
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漫天的风雪之中一道青色身影缓步踏来,他步履缓慢,但只片刻间却已到了眼前。
他甫一靠近年世荣就感觉这里的气温好像又降下了几度,忍不住想要往后退去;知道他承受不住这股冰冷如刀的剑意,四指并起悄然给他送了些灵气,他这才感觉暖和一些。
风雪中,面容俊美的少年青衣单薄,手提一柄单锋长剑,步履轻踏间走到何不思身前,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周身剑意已如流水般而出替他压下了外面唿啸的风雪。
年世荣面色一变:“你是这个叛徒的什么人?要替他......”,
温子良手掌轻抬,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转而看向前面不远处那前发齐眉,后发披肩的俊美少年,道:“阁下可是洗剑冰河的阿决?这个人与龙驼山有些许旧怨,还请阁下不要插手......”,
“他的命我保下了,你们,滚”,
他还没说完阿决便冷冷地打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蛇蝎之心
修界之人冬练三伏,下练三九,经百劫,以逆为事,不敢说个个悍不畏死,但没点血性的人是万万做不得修士的,无论在哪个宗门懦弱的人都是受人唾弃的。
年世荣在龙驼山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这些威望都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虽然论名声远及不上丙字名人榜上的那些人,但也不是没脾气的软蛋,听阿决言语如此无礼,他当即大怒道:“混账,你是什么东西......”,
“年兄,不得无礼”,
温子良闻言眉头一凝,忙伸手掩住他的嘴,转而道:“阿决,此事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你们可以和我的剑商量”,
阿决淡淡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但语调却无比平淡,这张扬霸道的一句话自他口中说出可谓毫无气势,但温子良却大觉麻烦。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温子良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就算我北六宗送洗剑冰河一个人情”,
阿决略一颔首。
“年兄,我们走吧”,
年世荣不无讶异地看向他:“温兄”,
“走吧”,
温子良说走就走,满身剑气俱都收敛,显然不会再出手。
年世荣看了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如冰雕一般立在风雪中的阿决,有心要斩草除根却又不敢动手,只能恶狠狠地“呸”了一声转身快步跟上温子良。
“温兄,我们就这么走吗?那个阿决是什么来?以你的剑术还怕他不成?”,
已走出十丈之地,年世荣仍是心中不平。
温子良道:“洗剑冰河的高手,没有人知道他剑术深浅,对上他我也没有把握”,
“没有人知道他剑术深浅?”,
年世荣不解。
温子良点头道:“他的剑很极端,一击必杀,与人对敌时只出一剑,不是敌死就是己亡,而他能活到今日就说明.......”,
“凡是见过他出剑的人都死了?”,
年世荣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温子良点了点头。
“就没有一个例外?”,
“没有”,温子良摇了摇头,想了想道:“李梦莲或许算是半个,方才若是与他对敌,你我二人与他之间,必定是要死一个的”,
回头看了一眼,见阿决也已敛去了那股冷冰冰的剑意......
“随我来吧,我带你去养伤”,
阿决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何不思,缓缓走出几步,身后何不思却并没有跟来。
转过头看见何不思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眼神微微一动,走到何不思身边轻轻碰了他一下,不料他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却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恩?”,
阿决心中一动,伸出左手揽住他的身体,入手处一片冰冷,这才发觉何不思虽然睁着双眼,眼神酷冷,但其实早已失去了意识,他身上已经再没有一丝体温,那柄秋水剑并不是被他握在手里而是因为他手心的血液被冻结,使得这柄剑与他的手掌牢牢地粘在一起,他之所以能够执剑而立靠的全是意识消失前的那一口气,那一丝执着。
如此毅力阿决也不禁动容,俯身抱起他,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流萤山西北,四角亭下,狭长的山道中有一条被冻结的小河,小河边上有几具被风雪掩埋的尸体。
万灵大阵刚开启不久,这流萤山中已经有人开始相互残杀了,这两具尸体生前也不知是哪宗哪派的弟子,死后也没有人安葬,就这么暴尸在外。
一般人乍一见到这几具尸体定然觉得晦气,但对冯妖妖来说这两具尚未腐烂,体内鲜血贮存还算完整的尸体无疑是意外之喜。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靠坐在山壁上的冯妖妖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只只线丝蛊虫爬到两具尸体身上,钻进他们已经结了冰的衣饰中,不一会儿便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噬咬之声传出,两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人皮,只是自始至终也没有一点鲜血流出。
它们所有的鲜血都被线丝蛊虫喝干了,血肉尽都进了线丝蛊虫腹中。
有狂躁的嘶咬之声传出,伴随着奇异的裂响之声,像是坚硬的外壳被压碎后咀嚼的声音,薄薄的人皮以奇异的姿态一点一点变得鼓鼓涨涨,然后一颗狰狞的头颅从那人皮腹部探了出来,尖利的口器中发出一声狂暴而嗜血的嘶鸣。
沾满了血污和毒液的丑怖头颅撕破本已千疮百孔的人皮,半人大小的身子跟着爬了出来。
吃了两具尸体又蚕食了所有同类的大型线丝蛊虫外壳已经变成了暗黑色,一眼看去极具质感,无比坚硬,腹下密密麻麻的十几条腿短小而又粗壮,口器中的尖牙排布成两个圈,赤红的双眼让人望而生畏。
它一脸的狞恶之态,但悉悉索索爬到冯妖妖身边时却变得温顺起来。
冯妖妖嘴角勾起,面带笑意,伸出纤细的手掌在它的背嵴上抚了抚,摇了摇头,不无惋惜地道:“还差一些”,
艳红的手指在它坚硬的背嵴上略作停留,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有脚步声传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低头敛眉而来,宽大的黑色袍子裹住他的身体。
“主人”,
巫蛊童子走到她身边毕恭毕敬行了礼。
冯妖妖挑眉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上有些许血迹,脸上血气略亏,知道他受了伤,道:“你自恃毒攻了得,却既没伤到陆鸿分毫也没能拖住他一时三刻,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是白费了么?”,
嘴边泛起冷笑:“还是你根本没有尽力,故意把他放进来,想要我死?”,
巫蛊童子心中一紧,道:“主人,陆鸿身负奇功,百毒不侵,乃是蛊毒的克星,属下拼死一搏但仍是被他逃了,这才置主人于险境,属下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主人明鉴”,
冯妖妖嗤笑道:“忠心是要用行动来表示的,而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
“是”,
巫蛊童子额头冷汗涔涔。
冯妖妖从那半人大小的线丝蛊虫背嵴上缩回手,略想了想,道:“山上的四角亭里有几个累赘,把岩烈请下来,其他人全部处理掉,做的利落点,尸体给我保存完整”,
“是”,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勿念
“冯姑娘,我师妹找到了吗?”,
岩烈脸色绷着,自从碧荷被陆鸿掳走后他一直都很阴郁。
冯妖妖摇了摇头:“暂无消息,等易麟回来吧,他应该有所收获”,
“岩公子,在这里疗伤吧,得益于寒泉,这里灵气充沛,早些养好伤也好去找陆鸿夺回令师妹”,
岩烈略有些犹豫,但仍是点了点头,走到寒泉边上盘膝而坐。
“这是百草堂的九阳丹,有回灵疗伤之效,服下吧”,
她取出一枚绿色的丹药。
岩烈摇了摇头:“多谢姑娘好意,我昆仑派自有疗伤灵药”,
他常年清修,性子淡薄,但到底是昆仑仙宗出身,骨子里的东西是抹除不去的;有昆仑派的仙药珠玉在前,他对这凡间的药丹实在是瞧不上眼。
冯妖妖笑道:“岩公子有所不知,百草堂的药丹乃是天下一绝,论疗伤之效这枚九阳丹或许比不上贵派的丹药,但其回灵之能却见效极快,公子服下后最多两个时辰便能恢复全部灵气,加之九阳丹也是五行属火,公子服用更是事半功倍”,
“有这等奇效?”,
岩烈心中大奇,对修士来说养伤,回灵都是一件麻烦事,且修为越高的修士丹田能够储存的灵气越多,回灵时消耗的时间便越多,上古时的大修士一旦需要修养时动辄就是数月。
岩烈的修为不过化境中期,但想要恢复全部灵力少说也需要半日时间的吐纳。
拿起九阳丹放在鼻前闻了闻,馥郁芬芳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药草的气息和一股淡淡的怪味,他没有多疑,张口服下后道了声谢便双手相托祭出一个宝瓶印,闭目回灵,安心养伤。
然而很快他体内便有异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胃中蠕动,继而像是一只只蚂蚁在他体内爬动。
他心中一惊,陡然间睁开眼睛。
“这是......”,
“唔”,
忽然一阵剧痛传来,他的身体一阵痉挛,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他捂着腹部,转过头满脸质疑地看着冯妖妖。
却见她早已不似方才那般温婉,此时的她正背着手盈盈笑着,十指相扣,殷红的指甲轻轻摩挲着,满身妖冶之气。
“你...给我吃的不是回灵丹药”,
他已经疼的连话也要说不出,那疼痛起先只是腹部一处,但很快便蔓延开来,这时候他全身上下已是无一处不痛,身体每一寸都好像被嘶咬着,纵然他毅力再坚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
冯妖妖吃吃笑道:“那自然不是什么九阳丹,而是我的线丝蛊虫丹,由线丝蛊虫的虫卵炼制而成,现在,我的孩儿们已经在你体内孵化开了”,
“你......”,
岩烈勃然大怒,整张脸孔都变得扭曲起来。
冯妖妖轻声笑道:“不必担心,这些蛊虫我已能控制随心,只要你肯臣服于我,日后尽心为我做事,我自会保你无恙”,
“你休想”,
岩烈断然怒喝,再看见这张精致的脸只觉得犹如寇仇,恨不能运转土灵将她立刻轰杀,但那剧烈的绞痛却让他连站立也不能够。
冯妖妖嗤笑一声,背手转身,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怎样跟主人说话,不急,我的孩儿们会好好教你的”,
“对付骨头硬的人这线丝蛊虫丹才最有效”,
“你慢慢考虑”,
她轻轻一甩衣袖缓步走上山。
岩烈急步追来,却是踉跄一步摔倒在地,积雪扬起,他摔得灰头土脸,脸上的积雪融化,变成血水,寒意透过肌肤传来。
难以忍受的剧痛,刺骨的寒冷,肉身遭受酷烈的折磨,内心也一点一点被吞噬,满腔愤怒渐渐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沮丧。
睁开眼,已经只能看到她的双脚,岩烈虚弱地伸出手,咬牙道:“为...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是我和师妹...救了你,为什么...恩将仇报?”,
他自小在昆仑派长大,身边长辈慈祥,师兄弟们友善和睦,师长们教导他要一心修仙,日后若是入了红尘亦要一心向善,不可作恶。
下山后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他对人好,别人亦感恩于心,他更加相信这世上善有善报,可眼前这个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心。
他第一次遭人算计,可就这一次便翻不了身了。
冯妖妖头也不会,冷笑道:“为什么?你是活在摇篮里吗?这世界本就如此,杀人人杀,成王败寇,要怨,就怨自己太天真吧”,
伸出在空中的手轻轻颤动,身上剧烈的疼痛连一刻都无法忍受,而比这更悲哀的是他的心也变得冰凉。
“你...一定要我臣服于你?”,
冯妖妖回头轻笑:“也可以让我的孩儿们吃光你的五脏六腑,除这两者外你别无选择”,
“哈哈哈哈.......”,
岩烈惨笑一声,眼前浮现出一个个身影,一张张脸孔,恩师长春真人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但对门下弟子却无一不是悉心栽培,麾下弟子被欺负了他肯定第一个出头,师叔玉阳真人样貌慈祥,总是乐呵呵的,在晚辈面前也没有一点架子,无论见到谁只要开心了就传授几手仙术,大师兄断痕表面冷冷的,但却极其护短....还有小师妹碧荷,她粉嫩的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门内无论谁见了她都忍不住想要逗她一逗......
恍惚间好像又看见小时候,小小的碧荷拉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地叫他一声“师兄”,看见恩师长春真人站在台前,捧着书教他“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教他“人生在世,要行的正,做的端”,告诉他“昆仑派乃是世外仙踪,门人弟子入世则降妖除魔,惩恶扬善,出世则淡薄恬静,以修仙道,绝不能入了魔道,做了恶事,给昆仑派蒙羞”,
寒风唿啸,脑海中的那一道道身影,一张张脸孔俱都消失,眼前只剩下皑皑白雪,还有那个变得像恶魔一样的身影。
僵在空中的五指勐一勾起,他将最后的灵气聚纳在掌心,却反手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我岩烈...宁死也不会让昆仑派蒙羞”,
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掌盖在自己的天灵,“咔”地一声头骨便碎裂开来。
鲜血不住流下,流过额头,流过眼角,流过鼻尖,一滴滴落在雪地里,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涣散。
“恩师,弟子去了,勿念”,
闭上眼,身躯倒在雪地里,有几点晶莹自眼角流出,却不知是因为不甘还是因为对人世的留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凤鸣于天,烈火红莲
看到岩烈自毁天灵,冯妖妖面色一变,衣袂一动便欲阻止。
但她出手时已经晚了,岩烈已然震碎头盖骨,自散神识,再没有一丝存活的可能,他的身体僵硬地倾倒在她脚边。
失落,郁怒,还有那么一丝的心伤,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最终说出的却是“蠢货”两个字,指尖的毒丝“嗤”地穿过他的背嵴,似是在拿这具尸体泄愤。
这个人很善良,甚至可以说是天真,虽然与她素不相识,但自己被陆鸿困住的时候他却义无反顾的仗义相助,她素来冷血无情,但并不全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想杀谁就杀谁。
至少,这个人她是不想杀的。
从一开始她就只想让他臣服于自己,替自己做事而已,却不料他会如此刚烈,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屈服。
她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心里出奇的愤怒,就像很小以前,她以类似的手段驯服线丝蛊虫时,若是有哪只蛊虫宁死也不肯屈服她定要把那只虫子大卸八块,切成肉泥。
手指轻轻颤抖,直到指尖的毒丝饱饮鲜血而出后她心情才稍稍平复,冷哼一声收起毒丝,背着手走上山去。
当是时,有一声清亮的鸣叫声响起,刹那间满天尽是振翅之声,方圆百里为数不多的鸟雀突然间全部振翅飞起,盘旋在天边。
冯妖妖心中一动,转过头时恰看到那数百只鸟雀鸣叫着散去,然后一道赤色的火浪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唿啸一声自对岸的山顶处袭来,那火焰甫一出现就好像怒海惊涛般汹涌澎湃,只一瞬间上空就完全变成了赤红色,蔚蓝的天空,飘摇的白云全部被染成一片通红,好像有岩浆自空中滴滴落下,当空勾勒成一片瑰丽奇景。
有红色的影子翱翔于赤色火海之中,那影子并不大,只有三尺大小,但那股百鸟来朝,万兽俱惊的威仪却令人心中不由的一颤。
那是......凤凰?
冯妖妖仰起头,看到有凤凰翱翔九天,而火海之后有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静静浮在空中,赤色的火焰缭绕在她周身,但却没有伤她分毫,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仅仅是那如梦似幻的一道身影就已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冯妖妖,你作恶多端,罪无可恕,既然苍天无眼让你这等丧心病狂的妖女祸乱人世,那我便替天行道,诛了你这妖女”,
上空一声唿啸,一道巨大的火浪从天而降,炽热的火浪弥天而起,火焰尚未压下时对面山头的积雪就尽数被融化成了雪水,然后在“嘶嘶”的声响中化作白气升腾而起。
冯妖妖嗤笑一声:“装神弄鬼,你区区一个百草堂弟子,有什么资格替天行道?就凭你运气好得到了一只凤凰?”,
身形一动,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从天而降的火浪“轰隆”一声将整条栈道燃烧殆尽。
浮在空中的冯妖妖衣袂一动掠到寒泉上方,双脚轻点在厚厚的冰面之上。
此处地形多山,可纳风雪,但要对付凤凰的赤炎还须借助这自然形成的百年寒泉;如云水袖轻扬,纤细的手指轻轻摆弄之间探出长袖,一只只线丝蛊虫结丝而出,她不屑地笑道:“我的线丝蛊虫未必就不如你这只还没长成的凤凰”,
烈烈熊炎中的少女亦是不屑地一笑,莲步一点如梦一般的身形缓缓自烈火中降下。
绣花的不屑,生尘的罗袜,如雪的长裙,纤细玲珑的身形一点一点自火光中褪出。
火光映照下,她的脸如圣池中的莲花一般圣洁,白衣胜雪,素手轻扬,那是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惊艳之美,这个人,这张脸离她并不遥远,但却给她一种水中月,镜中花的梦幻之感。
这样的女子似乎根本不属于人间,好像只有传说中的月上蟾宫,九霄云上才配的上她的那份惊艳。
上方炽热的风浪微动,火浪中央出现一个半人大小的漩涡,一只圆头圆脑的小凤凰飞到少女肩头,柔软的红色羽毛在她脸上轻拂而过,低下头看向冯妖妖的时候却露出了凶巴巴的表情:“小贱人,胆大包天,竟敢拿一只贱虫亵渎本宫”,
声音清脆,如同豆蔻年华的少女,她说话时却一点也不淑女,反倒像是个小无赖,偏偏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宛如母仪天下的帝后,让人不由愕然。
而那只线丝蛊虫也嘶叫一声向后缩了一缩。
在凤凰面前,哪怕是幼年体的凤凰,区区一只蛊虫也不敢造次,冯妖妖眼神不禁一冷。
而那只小凤凰“啊呜”一声张口吐出一道赤色红炎,她身体尚没有张开,妖力也不甚强大,但这一道火焰却好像火山口的岩浆喷薄而出,那温度仿佛可溶钢化铁,绝不是凡间的火焰可以比拟。
那只线丝蛊虫更加惊惧,嘶叫一声便缩进了袖中,冯妖妖不得不再次退避三舍。
“彭”的一声,赤色火浪从天而降,寒泉上厚厚的冰层发出一声轰鸣被炸裂开来,激起的冰块一一在熊熊烈火中融化,蒸腾,寒泉中“哗哗”之声不觉,白气氤氲而起,一瞬间那冰泉好像沸腾一般。
白衣少女嘴角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嘲讽地看了她一眼,道:“莹虫之火也敢与皓月争辉,不自量力”,
左手轻托,右手二指并起,清圣的灵气自体内流转而出,灵纹扩散而出,好像江海波涛回荡不绝,那清圣灵气氤氲之间就布满了天空。
便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风而至。
面容俊秀的少年从山外而来,足尖一点便掠过狭长的山道,衣袂一动间飞到冯妖妖身旁,仰头看了一眼,抱拳施礼道:“清清姑娘,请手下留情”,
上空的白衣少女略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轻蔑的神色,笑道:“贤文馆小圣贤,你的面子还不足以让我手下留情”,
易麟并没有在意她的轻蔑,儒雅地笑道:“在下打的面子自是不够,还请姑娘看在师父的面上,手下留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厮杀
“庄姜”,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她的人情可是用一次就少一次,你可要想清楚”,
易麟笑道:“人情少了尚可弥补,命要是没了可没法挽回,万请清清姑娘高抬贵手”,
清清衣袖轻动缩回手,秀眉轻挑,道:“好,今天我就放过你们一次,但下次再撞到我手上就算你把庄姜搬出来也没有用了”,
冯妖妖嗤笑道:“只怕下次再见就该你求饶了”,
“希望你的修为能早点跟得上嘴上的功夫”,
轻轻莲步一动,衣袂轻扬间踏云而去。
“呸,小贱人”,
“清清,等等我”,
圆头圆脑的小凤凰张口吐了口吐沫,扑楞着翅膀跟了上去。
易麟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一人一凤很快消失在天边,漫天的赤色火焰也随之消散,蓝天白云复又现出,只是对面的山头已经消失了,在赤炎的灼烧下不仅那厚厚的积雪,连坚硬的岩石也被融化成粉末。
冯妖妖背着手定定看着上空,良久才走出寒泉,道:“计划完成了吗?”,
易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没能杀掉他,不过激怒陆鸿却也绰绰有余了,温子良,年世荣两人很快就会到这里来,陆鸿也必会找他们寻仇,届时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冯妖妖略一颔首,缓步走上山。
易麟亦步亦趋走在她身后。
“你这个天下第四可真是浪得虚名,对上一个天下第九的小医邪居然还要如此低声下气”,
易麟笑道:“若是只根据丙字名人榜就能评定天下英雄那修界也无需这么多争斗了,但凡修士生死一决时既看实力,也看智慧和勇气,有时甚至要看天运,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一个榜单都不如真刀真枪干上一仗来的可靠,小医邪在丙字名人榜上排名第九,中州十杰中也不算靠前,但赵稚,吴天,秦阳那些人哪一个敢对她无礼的?”,
冯妖妖嗤笑道:“那不过是因为她是百草堂弟子,修界的修士对悬壶济世之人总是要尊敬一些的”,
易麟摇头道:“并不全是为此,谢家在排布丙字名人榜时参考的只有修士本身的修为根基,武技术法和所使用的兵器,薛沉鸦能排在榜首,与他佩戴的鸦杀尽休戚相关,李梦莲,陆鸿二人亦有名剑傍身,若非如此他们三人未必就能名列三甲,而他们拥有的神兽却没有算在内,因为连谢家的人也没有见识过神兽的威力”,
“哦~,是吗?”,
易麟道:“神兽可不同于一般的灵兽,它们是完全高出一个等级的存在,贾酉养出一条尚未跳过龙门的恶蛟便被丁甲兵视作可塑之才,更惶论传说级的龙凤之属?”,
“即便是万劫海的大妖见了幼年期的龙凤也要低眉的”,
冯妖妖眼神微动,方才那只小凤凰吐出的火焰的确拥有可以溶钢化铁的可怕温度,远非凡间火焰可比,而妖族森严的等级压制更是让她的线丝蛊虫被牢牢压制,若是当真与她为敌,只怕还没开战自己就等于是自废了一半武功。
那只凤凰简直是线丝蛊虫的克星。
不,它是所有灵兽的克星,除了同属传说级的神兽外无论哪种灵兽遇到它都只有被压制的份。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变得阴郁起来,不知道丧失理智的巨型线丝蛊虫面对凤凰时是否有一战的勇气。
“其实,丙字名人榜上的高手中每一个都让人忌惮,养有恶蛟的贾酉,与凤凰订下契约的小医邪,武技精绝的秦阳,还有后起之秀云雀和无尘,听说一个是丁甲兵都称赞的罕见奇才,一个是白马寺禅武双修的高僧,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我虽位列第四,但怎敢小觑了天下英雄?”,
“呵,你倒是谦虚的很”,
“实在是没有狂妄的资本啊”,
......
顺着坡道快要走到山顶时忽然闻到浓郁的血腥气,易麟眉头不禁一蹙,偏头看了一眼冯妖妖道:“是你的手笔?”,
冯妖妖点了点头。
易麟快步上前走到坡道的尽头,往四角亭的方向看去,瞳孔赫然间便一缩。
他没有看见想象中的狼藉场景,也没有看见尸体,只看见有三张人皮,一个身穿黑袍的矮小身影正蹲在地上把那三张人皮一一折起来揣进袖中。
而在那矮小的身影前两只半人大小的线丝蛊虫正凶狠的对峙,唇边的黑色须子一点一点靠近,嘶鸣声中带着一种嗜血的癫狂。
易麟也是见惯了血腥的人,但乍一看到这副场景仍是觉得有些反胃。
那两只硕大无朋的蛊虫更是让他几欲作呕,平日里看这只有指甲大小的线丝蛊虫时尚不觉得有什么,可当这种虫子放大了数十倍后身上的一切就都清晰可见了,其狰狞的头颅,嗜血的双眼,坚硬的黑色外壳还有腹部之下密集的铁腿无一处不让人欲要作呕。
而此时两只蛊虫身上都布满了血污和其他脏东西,那副样子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易麟蹙着眉头退后了几步。
而看到又培养出一只大型的线丝蛊虫后冯妖妖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意,从袖中取出一只红色的铃铛轻摇了摇,诡异的铃声荡漾开来,两只嗜血的蛊虫嘶叫的更加剧烈,声音狂躁,双眼充血,连背后的肉翅都张了开来。
“叮铃铃”,
“嘶”,
一声惨烈的叫声响起,左边的线丝蛊虫率先扑了上去,一口便咬住了那只同类的口器,绿色的毒血喷涌而出,易麟忙又退后了几步;被咬中了口器的线丝蛊虫大声惨叫,剧烈挣扎,背后的肉翅勐烈扇动想要飞起,但那只线丝蛊虫却紧咬着它不放,腹下铁足密集而动,上半身攀附上去压住它的头颅,四只铁足像钳子一样夹住它的肉翅让它再也无法动弹,它坚硬的口器在那一圈尖刀般的牙齿下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裂缝。
然后是“咔嚓”一声裂响,它狭长的口器被尖利的牙齿咬穿,刺透,最终在可怕的声响中被咀嚼咬碎吞入腹中,它惨烈嘶叫一声,绿色毒血激射而出。
见到这副场景,纵然是易麟也不由得手指一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脊椎
口器被咬碎,吞噬,绿色的毒液喷射而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不忍听闻。
只是失去了口器便意味着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便意味着败局已定,回天无力,而这种原始而野蛮的厮杀中败就是死,很快它背上的肉翅就被“豁啦”一声撕开,铁腿的尖端如利刃般划开它坚硬的外壳,那只线丝蛊虫张开血盆大口一口要下了它狰狞丑怖的头颅,体内的东西流淌出来,满地狼藉。
那惨烈的嘶叫声也戛然而止,幸存的那只线丝蛊虫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口器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易麟已经不忍再看,皱着眉走到崖边。
冯妖妖却是面色如常,她背着手站在坡道尽头,静静地看着那只硕大无朋的线丝蛊虫贪婪地食用同类的血肉,看着它狂暴地把坚硬的黑色外壳也一一咬碎吞入腹中,而它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
不一会儿地下就只剩下一滩绿色的毒液,站在毒液中的那只线丝蛊虫背后肉翅蠕动,坚硬的外壳向上翻起,内部血肉一点一点膨胀,很快就胀大到一人大小。
冯妖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直到有一道猩红自它体内蔓延而出,逐渐将它的整个肉身都覆盖,连外壳也染上一层暗红时她脸上才露出释然的笑意。
“成了”,
她转头对巫蛊童子道:“取水来”,
“是”,
巫蛊童子恭敬地施了一礼到山下随意伐了棵树,做了几个简易的木桶自寒泉中把水提上来。
当他再次回到四角亭外时最后一只线丝蛊虫已经完全蜕变了,暗红色的坚硬外壳,腹下长满了倒刺的铁腿,凸起在外的尖利口器,狰狞的头颅上有一个个圆形外壳微微凸起,额头上又生出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这副面孔让巫蛊童子也心里发毛。
走近它几分,正要给它清洗身子,它忽然转过身一声嘶叫,沾满了粘液的口器突地朝他脸上刺去。
“叮铃铃”,
冯妖妖又摇动手中缠着红线的铃铛,那只蛊虫一声低吼,十数只前足伏在地上,竟而转头朝她看来,口器低垂,面上一派狰狞之色,
它竟好似是要噬主。
冯妖妖冷笑一声,衣袖一动两粒药丹落入手心,她双手轻合将两粒药丸压碎了抹在手心,有刺鼻的气味弥散而出。
闻到这股气味,那只硕大的线丝蛊虫又剧烈嘶鸣一声,虽然犹自凶狠,但却挪动服下密集的小腿向后退了几步,一人一虫就这么对峙着。
“给它清洗一下吧”,
冯妖妖道。
巫蛊童子暗暗吁了口气,拎起水桶壮着胆子走到那只线丝蛊虫背后将水泼在它身上。
说来也奇,这只蛊虫虽然身躯抖动了一下,低声嘶吼,但竟没有再反抗,再看向冯妖妖是眼中的狂暴竟渐渐消弭,变得温顺起来。
易麟有些嫌恶地走过来,看了一眼最后的这只线丝蛊虫,道:“杀那几人就是为了这只虫子吗?”,
冯妖妖定定地看着它,道:“它已经不再是虫子了,现在的它,是真正的蛊”,
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异香弥散开来,易麟不解道:“是那药丹的味道吗?”,
冯妖妖点头道:“蛊母器官炼制出的子母丸,多少会让它温顺一些”,
易麟看了她一眼,道:“恕在下冒昧,冯姑娘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只是极淡”,
冯妖妖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道:“因为,我就是蛊母”,
易麟闻言一怔,本能地退后一步。
再想靠近时却听她清脆一笑走到那只蛊的面前,伸出白净的秀手在它头上抚了抚,动作轻柔,带着奇异的香气,它闭上眼低鸣一声便伏在地上,似是很享受这种抚摸。
冯妖妖缓步走到它背后,一路轻拂,纤细的手指在它宽阔而坚硬的暗红色背嵴上游移而过,看了一眼那厚厚的外壳,她手指轻轻一扬,体内灵气氤氲而起,悄无声息地聚集到之间,她右手食指指尖处有一点利芒锐利如刀,向下轻轻一点那利芒便刺进它的背嵴之中。
“咔”,
一声裂响传来,冯妖妖的指甲已探入它坚硬的外壳中。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这只蛊陡然间惊醒,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转过硕大的头颅,面孔一下子变得无比狰狞。
“乖,不要动,很快就不痛了”,
冯妖妖柔声细语,左手更加轻柔,右手十指却一刻不停,径自在它的背嵴上开出了一个血洞,森白色的嵴椎骨便呈现在眼前。
疼痛稍稍轻微一些,蛊虫也随之而来平复下来,就在这时她出手如电,一把抓住蛊虫嵴椎的尾端,用力一拉,“嗤嗤嗤”的响声不绝于耳,毒血激射,近半丈长的蛊虫嵴椎便被她抽了出来。
“吼”,
裂骨抽髓,惨绝人寰之痛楚使得蛊虫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三母充血,彻底失去了理智,转过头狭长的口器突地便向冯妖妖头部吐来。
“当”,
冯妖妖手腕一转将那根长长的,沾满了毒液的嵴椎挡在身前,硕大的口器与嵴椎当空勐撞,那满口的尖牙只能在嵴椎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痕,但蛊虫巨大的力量却将冯妖妖震飞了出去。
“嘶嘶”,
一击得手,凶相更甚,蛊虫腹部密集的铁腿发出悉悉索索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便欲弹起向她扑来,将她一口吞掉,然而失去了嵴椎后它的身体却大受影响,连平衡也难以掌控,刚一弹起便“彭”地一声砸落在地上,溅起大片积雪,饶是如此它仍是凶恶嘶吼,铁足勾地,弓起身子,作势欲要攻击。
冯妖妖低笑一声轻盈地落在地面,有鲜血自嘴角流出。
兽类的力量上本就比人更具优势,这只成型的蛊虫力量更是狂暴,刚才那一撞虽然有嵴椎做挡但想要完全消去那股力量却是不可能,她身上灵气又大为耗损,那一震已然将她震伤。
右手轻轻一甩嵴椎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骨裂之声,蹲下身用雪水将嵴椎清洗干净后将它牢牢扣在右手五指指缝中,露出嵴椎上的倒刺,剩余的部分则缠绕在手臂上,左手拿捏之间道道丝线连接在指尖。
伸出丁香小舌轻轻舔舐去嘴角的血迹,再看向蛊虫时眼中她已带着嘲弄的冷色,嘴角也轻轻勾起。
知道她要彻底驯服这只蛊虫了,巫蛊童子悄然退后几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蛊王锥,魔玉手
弓起的身体轻晃了晃,失去嵴椎的蛊虫很快便能够站立,毒血自背后的血洞中汩汩流下,剧烈的疼痛使得它兽性大发。
线丝蛊虫本是低级的蛊虫,完全依靠本能来掠食,生存,遇到更高级的灵兽后几乎不会反抗,对蛊母更是绝对的忠诚;但当它们相互残尸,变异成真正的血蛊时便很难再有恐惧这种东西,因为以它们力量已经足以杀出一片生存之地。
毒血入眼,纵然是蛊母器官炼制成的药丸气味也无法让它再变得温顺,眼前那妖冶的少女身上的气味也慢慢淡化,最终只剩下刺激着它的鲜血气味。
“吼”,
一声嘶鸣,血蛊虫背上覆上了一层红甲的肉翅勐地一震,它庞大的身躯倏然腾空而起,口器一张一根根锐利的毒丝便当空射下。
它体内的毒丝不是黑色,而是暗红色,其上有极强的腐蚀性。
冯妖妖衣袂一动间疾闪而过,方才的落脚之地顿时传出一片嘶嘶的声音,射入积雪中的暗红色毒丝飞快地腐蚀着下方的岩石;不待那庞大的身躯压下冯妖妖左手的毒丝便与那暗红色丝线相互勾连,运尽灵气,五指一勾血蛊虫就“轰隆”一声从空中砸落下来。
三番五次在这少女面前吃瘪,血蛊虫凶性大发,咆哮一声便拱着身子横冲直撞而来,还没到她身前那长有一圈尖牙的口器就探了出来。
这时冯妖妖左手的毒丝已被那暗红色的丝线给熔断了,见它咆哮而来竟不闪不避,右手出手如电抓住它长长的口器,不待它发力卡在指缝中的嵴椎倒刺就刺破了它的口器。
血蛊虫的口器坚硬无比,寻常刀兵也难以伤到它分毫,以冯妖妖的修为根基也很难刺破这口器,但这出自血蛊虫体内的蛊王嵴椎却是仅此于它牙齿的第二锐利之物,论坚论利只怕一般的神兵利器也及不上它,加上这嵴椎被它体内毒液侵染已久,其腐蚀性更是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是以轻而易举的就刺穿了血蛊虫的口器。
再次吃痛,血蛊虫低鸣一声,本能地要缩回口器,冯妖妖并不阻拦,只是嵴椎自手上脱节,一只只线丝蛊虫也随之一起送进了它口中,左手屈指一弹,两粒药丸也同时飞进它口器之中;随即便收回嵴椎卡在指缝中,背着手静静看着血蛊虫。
易麟向她袖中看了一眼,见有氤氲白气升腾而出,知道要用这嵴椎她少不得要耗费许多灵力裹覆在手臂上,否则以这嵴椎的腐蚀性很快就能把她的手臂熔化成一堆白骨。
再看那血蛊虫时它庞大的身子已翻到在地上,肉翅震动,剧烈翻滚,扬起漫天飞雪,嘶鸣声惨烈,它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约莫一刻钟后,剧痛的折磨消耗了它所有的力量和生命机能,它连哀鸣的力气都不再有,翻起的身子“彭”的一声倒在雪地里,硕大的头颅朝向冯妖妖,再看向她的时候眼中尽是哀求,显然已是臣服之态。
冯妖妖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取出那只铃铛摇了摇,一只只线丝蛊虫自它硕大的身体里爬出,口器,眼睛,背嵴上的血洞.....,线丝蛊虫似乎无处不在。
巫蛊童子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明白冯妖妖是如何完美控制蛊母,血蛊虫和线丝蛊虫的,这三者相互生克,线丝蛊虫是蛊母所生,对蛊母忠心耿耿,血蛊虫却是线丝蛊虫相互蚕食后的变异蛊虫,生性狂暴,嗜血,对蛊母的感情自然薄了几分,它凶性大发时连蛊母都会反噬,但偏偏只有指甲大小的线丝蛊虫成群结队时却成了血蛊虫的克星。
方才冯妖妖将一只只线丝蛊虫送入它体内便是这个道理,那两粒药丸则俱是线丝蛊虫丹,所不同的是一者为雌虫卵,一者为雄虫卵,两者进入虫体孵化后可以快速交配生出更多的蛊虫,以此生生不息,这么一来即使血蛊虫体内的毒液能够轻易腐蚀线丝蛊虫其在数量上也绝对跟不上线丝蛊虫的孵化速度。
如此一来与蛊母同体,又能控制线丝蛊虫的冯妖妖便是这小食物链的完美掌控者。
可是...她是如何做到与蛊母同体的?
巫蛊童子悄然看了她一眼便敛下眉角。
此时那只血蛊虫已经变得十分温顺,当冯妖妖走近时它甚而讨好地嘶叫一声。
“这才乖”,
冯妖妖吃吃一笑,示意它张开嘴,自它的口器中抽出一根暗红色的毒丝,这一次血蛊虫没有因为疼痛而反抗,反而将数十丈长的毒丝一吐而尽。
冯妖妖用那毒丝缠在一起后用灵力裹覆了好收入袖中。
易麟走上前道:“有这嵴椎和丝线无异于多了两件神兵利器了,加上这只蛊虫更是如虎添翼”,
“师父和我说起姑娘的手段时我还将信将疑,今日亲眼见了才知姑娘实是大才”,
冯妖妖淡淡一笑:“没这么简单,这一只并不是真正的蛊,万毒窟里培养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血蛊虫;即便是真正的血蛊虫被抽离了嵴椎和毒丝寿命也会大大缩短,这个孩子最多只能活十天”,
她轻轻抚摸着血蛊虫硕大的头颅。
“而蛊王椎和毒丝离开血蛊虫也会逐渐软化,否则我大可在万毒窟培养一只血蛊虫将它带到这里来了”,
摇了摇头不无惋惜地道:“可惜它体内的毒液太少,无法助我修炼魔玉手,若此地不是万灵大阵,而是我的万毒窟,只怕小医邪的凤凰也只有逃命的分”,
易麟笑道:“既是如此,对于小医邪还是能避则避吧,万灵大阵里高手如云,我们敌手众多,不必再添对手,又何况我等本就同属财神阁”,
冯妖妖没有理会他,略扫了一眼四角亭,却没看见和易麟一同来的那个书童,道:“送信给陆鸿的是你的书童?”,
“这一次不怕惹火上身?”,
她揶揄一笑。
易麟摇了摇头,笑:“我已在信中说明原委,他要寻仇也该找温子良,年世荣才是”,
“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客罢了”,
“若他输了自然会死在温,年二人手上,若他赢了也少不得灵力大损,到时候你这个看客就要变成杀人之手了”,
“哈哈哈,还请冯姑娘不要说破”,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怒发冲冠
流萤山五行峰下有草屋一间,屋里有烈酒三壶,屋外有寒梅几株迎着风雪盛怒绽放。
陆鸿并不知道“五行”这个名字是谁给起的,只是山下的石碑上明明白白写着“五行峰”三个字;也不知道这草屋是何人所居,内中没什么装饰,不过一副桌椅,一只炉子和一些废铜烂铁,连张床都没有,角落里已经结了一层蛛网,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
饶是如此在这荒山中找到这么一间草屋也很是难得,陆鸿已经取过自己的葫芦倒了一些酒水,但觉得这酒太烈所以又倒了出来。
碧荷则在门外不肯进来,她说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不该随便到别人家里,无论陆鸿如何劝说也不肯进去避避寒,陆鸿便也只好走到门口的台阶上陪她看着门前的几株梅花。
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林中打了一只野鸡回来,二月里天寒地冻,他跑了几里地才见到这么一只猎物,有些笨拙地把野鸡身上毛发都给干净了,在地上挖一个坑,架起柴火,把肥鸡固定在火上靠着。
以往这类琐事不是孙瑶就是晴儿代劳,要么就是对李秋实赶鸭子上架,他自己是很少动手的,但此时只有他和碧荷两人,碧荷又被他封了穴位动弹不得,是以只能自己动手了。
“碧荷姑娘,你既然知道三件神器的方位为何不肯告知在下?”,
怕她受冷,陆鸿很贴心地将火堆点燃在她脚边三尺处,让火焰的温暖能传递一些到她身上。
他笑道:“只要你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即刻便放你离开”,
陆鸿没有看她。
她端坐在那里的那副姿态像极了一个人。
碧荷灵动的眼睛眨了眨,道:“你心术不正,行止不端,不告诉你”,
陆鸿微微一怔,她们两人连说话时的神气都几乎一模一样。
他犹然记得在翠屏山时琉璃也曾说过他“心术不正”云云,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的情绪,只是平淡的诉说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事实,不过在琉璃看来这并不全然是缺点,只是人性中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特性罢了,这世上讲究仁义礼智信的忠义之士并非任何时候都能靠得住的,很多时候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都是那些有大智谋的人,而那样的人心术往往都正不到哪里去。
这个小姑娘却是不同,在她纯真的眼中这世上只有黑白两色,人也有非好即坏,很显然自己在她眼中已经被归为坏人一列了。
“人无完人,我虽然有的时候心术是歪了一点,但并不全然是坏人啊”,
陆鸿辩解道。
碧荷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
陆鸿不由得哑然失笑,拨弄着火堆,静静看着跳动的火焰,不知该怎么才能让这天真的少女就范。
打是打不得的,若是冯妖妖那样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妖女他或许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略施一些惩戒,但对她却做不来这等焚琴煮鹤的不雅之事。
骂也骂不来,他并非沉默寡言之人,但责骂女子方面尚没什么经验。
且她常年清修,性子淡薄,就是骂她两句她也不会生气的。
用计嘛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来,是以左右都觉得为难。
“你在我这里,不怕岩兄担心吗?”,
苦思冥想了半天,他只蹦出了这么一句来。
碧荷笑道:“等师兄找到你,你就只能落荒而逃了,我也不用你放”,
陆鸿哈哈笑道:“你对岩兄倒是有信心,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三高手?就算岩兄来了只怕也只能是我的阶下囚”,
碧荷脆声笑道:“天下第三有什么了不起?我和师兄是世外仙宗昆仑派的弟子,比你们凡间的天下第一还厉害呢,师兄一来,还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又被她天真,不,是无知的话语给呛了回来,陆鸿颇有些无奈,道:“罢了,随你怎么想吧,他就算能打得过我也要先找到这里再说”,
说话间有风声轻动,独孤伽罗足尖一点从山上飞了下来轻轻巧巧地落在火堆前,陆鸿递给她一块油布她便接了过来垫在地下盘膝坐在他对面。
“伽罗,没找到何师弟?”,
陆鸿向她身后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何不思的身影。
独孤伽罗摇了摇头,看着已经烤的油光发亮的山鸡咽了口口水,悄悄地伸出小手。
“别着急,再烤一会儿”,
陆鸿轻轻打开她的手道:“待会我去找吧,何师弟心思敏锐,若是遇到寻常对手我是不担心的,但冯妖妖诡计多端,阴险毒辣,不去接应他我始终放心不下”,
独孤伽罗点了点头。
陆鸿将山鸡翻了个个儿,把它烤的全身金黄,香气四溢时把它放在碧荷眼前晃了晃,道:“姑娘,饿吗?”,
“恩,饿”,
碧荷道,
陆鸿大喜,笑道:“吃的就在眼前,只要姑娘告诉我三件神器的方位,这只山鸡就都是你的了”,
“喂,那我吃什么?”,
独孤伽罗不满地道。
“哎...我再给你打一只来嘛”,
却见碧荷摇了摇头道:“我们昆仑派很少吃荤腥的,我的干元袋里有花蜜,松花糕,还有三月清露酿的雪花凋酒,你帮我取出来好不好?”,
陆鸿手掌一僵,神情错愕,怔了良久才“啪”地一下扔掉烤鸡气愤地道:“不拿,饿死你”,
“你这个混蛋,扔我的烤鸡做什么?”,
独孤伽罗愠怒,抬脚便踹向他,陆鸿忙起身躲过,叹了口气道:“算我陆鸿倒霉,把你这无知的小丫头给抢了来”,
碧荷:“......”,
陆鸿绕着火堆走了两圈,左思右想俱是无奈,便欲先去寻何不思,正在这时,却听衣袂声动,一道红光倏然间划过天空。
那虹光在山顶稍作停留,忽然有一件物什从上面抛了下来,有淡淡的血腥气传入鼻息。
当那物件落下时陆鸿才看清那是一个布袋,他接过布袋,看见虹光中的是一个身穿儒衫的少年,他只是将这布袋子扔下来便踩着飞剑消失在空中。
陆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打开布袋子,里面一只千疮百孔的断臂呈现在眼前,已经被冻成森白色的手臂上到处都是血洞,他脸色顿时一变。
取出布袋里的信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只看了一眼身躯便轻轻颤抖起来。
独孤伽罗看到他肩膀轻轻抖动,滔天的杀气如怒海狂涛汹涌而起。
“混账,我陆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豁啦”一声将信件撕得粉碎,继而“轰隆”一声巨响,他一脚踏裂地面,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直奔西北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惊鸿
“这里就是四角亭吗,冯小姐也是好能耐,那几个师兄弟就这么跟她来了,心也是大”,
年世荣仰头眺望,果然看到上方高高的崖边有一座亭子。
温子良却是面带疑色,此处两面高山,道路狭窄,是以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雪,但此时对面的山头却有灼烧的痕迹,积雪早已消融,山道中亦是如此,灵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灼热。
略打量了一番,并没看到什么可疑之处,道:“上去看看吧,送信的人自称是贤文馆小圣贤的书童,倒是没想到冯小姐还能与当今天下第四交上朋友”,
“话说回来,她既是小圣贤的朋友,师兄弟们肯随她来倒也情有可原”,
年世荣摇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有了可趁之机,谁知小圣贤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没能把那个叛徒带回来,不然......”,
话未说完,赫然看到一道流光惊鸿而至,猝然一道剑气自那流光中射出,起先只是不起眼的一点剑芒,下落之际却迎风见涨,“彭”的一声将崖上的亭子击穿,崩碎成片片瓦砾。
剑势不停,磅礴剑气径自洞穿压顶,自山腹透出,以可怕的威势直压下来。
年世荣不由的一怔,这剑气好似是专门针对自己而来。
“年兄小心”,
早已感受到这道剑气不同寻常,温子良身形一动挡在年世荣身前,二指一凝周身灵气氤氲而起,犹如泉涌,当空化出一个半人大小的涡流,那道带着刺耳厉啸的剑芒不偏不倚正刺入涡流之中,向来海纳百川,包罗万象的气剑涡流竟而当空一震,有一圈气流扩散出来,内部的灵气亦如水纹般波动开来,有涟漪扩散而出。
“恩?”,
虽然终是受了那道剑气,但扩散而出的气流还是逼得温子良退后一步。
他眉头一凝抬起头,看见上空那道流光已然散去,一道白色人影气势磅礴,从天而降,奢华的狐裘,锋芒逼人的三柄神剑,一代宗师般的从容气度,还有那阳关翻云叠浪般的可怕杀气,他双足一落地脚下便发出一声轰鸣,大地剧烈震动,沉闷的裂响声传来,道道裂缝向四面八方扩散,惊起漫天风雪,而如潮水般的剑意也随之而来,这剑意一出就如同惊涛骇浪,不可阻挡,温子良祭出的气剑漩涡一阵晃动,被硬生生推出半丈之远,他人也跟着退了数步。
好强大的剑意,好冷冽的杀气。
温子良心中一惊,他对敌无数,自认同辈中堪称敌手的寥寥无几,但这个人的剑气却远超同辈剑客,观其气业已在自己之上。
年世荣更是被那剑意带起的风雪吹得睁不开眼睛,伸出双臂挡在眼前,这才看见来人身穿一袭华贵的狐裘,背着三口剑,身形颀长,相貌英挺,满身气机锋芒毕露,负手立在风雪中自成一种渊峙岳的宏大气象。
他嘴巴微微张开:“你是...陆鸿?”,
丙字名人榜上第三人,青丘国高婿,拜剑红楼第一人,身上的三口剑在修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年世荣虽然与陆鸿素未谋面,但对他的三口剑却并不陌生。
“何师弟在哪里?”,
陆鸿冷眼斜睥,话语森寒。
“原来是为何不思那个叛徒来的吗”,年世荣哈哈笑道:“一个不辨是非,其身不正,见色忘义的天下第三为一个无耻叛徒而来,真是可笑,告诉你,何不思那个叛徒已经被老子大卸八块了,怎么?你还能宰了老子不成?”,
因何不思,或因冯妖妖,或因陆鸿无礼的话语,他出言不逊。
而无论是因为什么,引发的后果都是可怕的,陆鸿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能。
袖手一扬,如潮水般的剑气便卷天袭地,唿啸而来,剑气鸣响之间带起呈怒海惊涛之势,年世荣刹那间感觉自己便好像身处一片剑气汪洋之中,自己好像只是一页扁舟在这汪洋中载沉载浮,只要一个浪头打来他便会粉身碎骨。
“年兄”,
温子良眉头一蹙,话语中有焦虑,亦有责备之意。
这个龙驼山弟子怎地如此鲁莽,拎不清?对洗剑冰河的阿决不服气,对陆鸿也敢出言不逊,狂妄挑衅,偏偏修为又这么羸弱,惹出什么事来又还得自己帮他收拾。
而眼前此人在剑道上的恢弘气象已然是趋于化境,凭自己的修为也难以抵敌。
他却不知道陆鸿自临潼冯家之事后无论身心都经了一次蜕变,修为根基上虽然无法做到一步登天,但剑道上的造诣却是突飞勐进,昔日于七国怨地领悟出的人剑更趋完整,岁月时光之力现出,天地人三剑进一步得到补充,与贾酉对敌中那一手凝气成风,化云成雨的术法也让他大有所悟,后来领悟出的剑气之海便是以此为契机,如此种种使得他剑道上的领悟呈井喷之态。
此时对上温子良,年世荣二人仅凭这剑气之海便占了绝对上风。
道道剑气唿啸而来,浮在上方的涡流起先强行吸纳着这道道剑气,但每有一道剑气纳入那涡流就膨胀一分,灵气剧烈波动,吸纳尚不足十道剑气涡流便“彭”的一声当空炸了开来,氤氲灵气激射四方。
温子良心中一动,右手一样背后长剑惊飞而起,当空疾旋之间脱出包缠了一砸又一砸的油布,湛蓝色的名锋横在空中,点点璀璨华光闪烁,他快速收回气剑涡流,继而周身灵气一动化成满身剑气,在锵然声响中尽数裆下陆鸿剑气之海中疾射而来的剑气。
再看时地上已是满目疮痍,雪地里,山岩上,石壁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剑痕,整条山道已无一处完好。
“温兄,我们一同对敌”,
见他尽数挡下了陆鸿的剑气年世荣大是舒了口气,走上前与他一起面对陆鸿。
温子良却是心中愠怒,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眼力?
可此时除了与他一同对敌也已然没有别的退路了。
空中的神剑亦坠落下来被他握在手中,二指轻轻拂过剑身,冰凉之意透过指尖直传入心底。
这一柄沧海遗珠已经许久不曾现世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沧海遗珠,云麓神隐
化光璀璨,剑气森然,氤氲的湛蓝色灵气流转在上空。
光芒笼罩,温子良身上有一种披星戴月的神圣之感。
时隔多年,温家传世名剑沧海遗珠终于再次现世,经过上古血劫之洗礼,修界大战之征伐,这件神兵带着血与火再现尘寰。
温子良左手并起二指,指地为引,右手握着名锋,指天为战,强大的剑气凝而不乏,双眼平静地看着陆鸿,道:“陆兄的剑意在下已经感受到了,何不思之事却已无可挽回,在下的这柄剑一旦出剑便势难再回头,是以最后问陆兄一句,这一战能否避免?”,
“不能”,
陆鸿说的断然,决然。
“温兄还和他废什么话?这等有才无德,祸害之辈杀了就是”,
年世荣却对陆鸿毫不理会,见温子良的沧海遗珠敛而不发的强大剑气心中更是大喜,早就听闻温家有一柄能够盖过品剑轩千剑万剑的绝世名锋,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有温子良这等高手在侧,又有绝世名峰为依仗,他胆气顿壮,足尖一点跃到空中,双手一合一纳巨大的金色掌印聚拢在身前。
他双手一推那两只金色手印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击向陆鸿,随即双足凌空虚踏,双掌运灵径自向陆鸿攻去。
“彭彭”,
陆鸿迎风而立,没有任何防御之招,周身剑气之海自发啸动,剑气化成洪流汹涌澎湃,自成浮空铁壁,气象万千;两只金色手印震在剑气铁壁之上发出一声巨响便被震散,一道剑气倏然而出,年世荣双掌未至那道剑气便自他肩头一削而过。
“嗤”的一声鲜血激飞,一条右臂横飞在空中,年世荣惨唿一声自空中摔落下来,还不待他站立起来那恢弘气海便如狂风卷狼般飞速旋转将他吸纳,他身不由己地被拖拽向陆鸿那里。
捂着断臂转过头,见温子良依旧持剑而立,纹丝不动,他不由得大怒:“温子良,你还不与我联手,是要看我死吗?”,
当是时,陆鸿的剑指已点在他额头。
温子良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联手?”,
年世荣面色一怔,不知道这青年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一路上都谦逊温和,为人友善,突然间却变得如此无情。
他也没有机会想通此事了,陆鸿指上微一发力一道锐利剑气便“嗤”地洞穿他的额头,自他后脑而出,带出鲜血一片,他圆睁着双眼倒了下去,旋飞而起的道道剑气无情地洞穿他的身体。
陆鸿转而看向温子良,右手一抬,神光乍现,云麓神隐惊鸿而出,握住剑柄,左手并起二指轻点于剑锋。
“温家第九十四世孙,沧海遗珠传人温子良,向陆兄请战”,
温子良二指一凝,体内灵气啸动,涡流复又聚散于身前,右手握着沧海遗珠,仗剑而来,踏入那股咆哮的剑气洪流之中,气旋也随之而动,始终维持在他身前三尺之处。
双目森寒,气质冷冽,他的气机比之方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从来都不温和,不谦逊,那不过是经了温家之变,被在诸葛雕龙打压和监视下不得不戴上的面具,他也从来都看不起北六宗的那些人,只是这些年来隐忍不发已经习惯了那种虚伪的友善。
现在,年世荣已死,与陆鸿一战不可避免,他便彻底撕下这张面具。
他曾经艰难困苦,他曾砥砺精神意志,他曾走过修罗之路,他是真正的剑客,而真正的剑客就要有这种铮铮之铁骨,这等森冷之锋芒
剑啸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的剑气剧烈碰撞,当最后一声剑鸣也归于沉寂,他的气剑涡流倏然崩溃,崩散的剑气再次被他纳入体内,陆鸿的剑气洪流也狂暴不再之时他低喝一声,身形化影持剑之上。
“叮”,“当”,
他身快剑快,身一动移形换影,剑一动如九天雷鸣;陆鸿亦是气定神凝,指尖一点剑音啸动,音波烈烈,仿佛水中涟漪扩散开来,但随后却是烈火烹油之势,音波滚滚,温子良身外残影顿消,两人双剑同出,沧海遗珠与云麓神隐当空剧撞,随即剑影交错,叮当不绝,两人身影一瞬万变,快剑连绵如雨,针锋相对,各不相让,直到那越发剧烈的剑音再难抵挡,温子良胸前一闷不得不退。
陆鸿的左手手指已不再点在云麓剑上,剑气洪流也经不住消耗略有衰减,但那如惊涛狂狼般的剑音却咆哮而起,完美地弥补了剑气洪流的消耗。
剑气形成铁壁,剧烈音潮于其中回荡无尽,声音渐趋激昂,他的剑音绝技已然又上了一层境界,温子良只觉得双耳震颤,忙运灵护住耳膜,偏头道:“墨清绝失传已久的剑音绝技?能与前辈高人的技法一决高下,在下荣幸之至”,
剑锋一动,气芒直冲霄汉,体内澎湃灵气再次汹涌,当空化出一个硕大的涡流,他的剑气更加恢弘壮阔。
陆鸿左手一托,剑气洪流又升三尺,道:“温家剑法比品剑轩剑法更胜一筹,可惜,与我相比,终是燕雀之于鸿鹄,荧光之于皓月,你的剑技,我翻手可覆”,
温子良冷笑道:“品剑轩算什么?自称后起之秀,实则不过冬日之花,转瞬即逝,连绽放的机会也无,我温家却是经过时光岁月的洗礼传承至今的世家大阀,纵然现在衰弱其底蕴又岂是区区品剑轩可比?你也不必口出狂言,当今世上论剑道造诣就是慈心剑塔我温家也不放在眼里,更遑论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杏花村?”,
五指一动,涡流中道道剑气射出,如疾风骤雨,陆鸿身外剑音一动,灵纹汹涌扩散尽数挡住他的剑气。
温子良五指复又一张,气剑涡流浮空而上直到陆鸿头顶,氤氲之间流动着分为四个半人大小的气剑涡流;他的气剑涡流在上,陆鸿的剑气之海在下,剑气却是纵横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纷杂之势。
“谁是燕雀,谁是鸿鹄?谁是萤火,谁又是皓月?剑下见真章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二月流火
澎湃的气流一分为四,从上空压制陆鸿;陆鸿的剑气之海则自下而上将温子良困在中央,彼此的剑气亦是犬牙交错之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纷杂繁复。
对于对决中的两人来说,这样的格局中考验的不仅是根基,还有剑术及战斗中的智慧,谁也不敢说稳操胜券,谁也不敢稍有大意。
“起剑”,
温子良不再是凝指发剑,而是掐诀运气,御使浮空的四个涡流,涡流一动道道剑气便如暴雨倾斜,身处下方的陆鸿毫无喘息之机,直接面对这近距离的剑气攻击。
身外剑气道道立起,如孔雀开屏般绽放出华光溢彩,涡流中倾倒而下的剑气在剑鸣声中俱都被反弹了回去;陆鸿正要敛去剑雀却见那被反弹而出的剑气又被涡流吸收,只是稍一转圜便再次疾射而出。
这涡流中的剑气竟可来回往复,呈绵绵无尽之势。
温子良剑锋一横,双手握住剑柄,长剑疾挥,道道剑气风卷而出。
温家剑技中的狂风式和卷浪式俱是化气为剑的剑招,但一者锐利无比,走轻灵路线,一者却磅礴厚重,走刚勐的路子,二者同出时刚柔并济,有风之疾,浪之勐,这两式一出便与浮在上空的四道涡流遥相唿应,剑气一层一层递进,陆鸿的剑气之海也倒卷开来。
陆鸿身外剑气再成护壁挡住涡流中疾射而下的狂暴剑气,眼前有道道利芒飞闪而过,狂风式和卷浪式祭出的剑气每一次击在护壁上那护壁都会发出一声鸣颤,几欲不稳。
他剑锋一转,体内浮关紫气咆哮而出,云麓剑剑指苍穹,二指并起凝聚出一片厚重玄黄。
“天剑,乘云破雾,化雨降雷”,
“地剑,引气玄黄,地力苍苍”,
空中一声雷鸣,乌云聚散,蓝色的电光游移而出,大片的云雾向外翻腾;几抹暗色投射下来,上空的蓝天白云已经蒙上了一层雷云之气,温子良心中一动,他难道真能引下九天惊雷?
“轰隆”,
心念未必,上空倏然一声巨响,四道惊雷陡然降下,于空中化作四道磅礴剑气,带着惊人雷威,如四道天降白练般噼落而下,正中浮在上空的那四个涡流。
顿时雷鸣大作,风声唿啸,四道涡流如水流般化散在空中。
温子良心中一惊,正欲出剑,却赫然感受到脚下一阵震动,道道金黄色的气息透地而出,于剑气之海中化气为剑,厚重的剑气一下子就布满他周身。
“当当当”,
他身形一动浮于空中,而剑气之海中化出的厚重剑气如影随形,他不得不回剑抵挡,出手如风,身外剑影交错,他不用剑气,仅凭手中的沧海遗珠竟能尽数挡住这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剑气狂攻。
陆鸿不屑地一笑,剑音再次扩散,抬手便欲击破他的防御,但却听上方一声唿啸,那本已散去的涡流竟又一次聚合而成,这一次不再是四个,而是八个。
恩?
再看向温子良只见他用剑抵挡地剑时左手始终飞速掐诀驾驭着这股灵气,这灵气每一次消散他都会将之重新聚拢,是以战斗至今他的灵气几乎没有半点损耗。
而只要灵气不绝,他的剑气便无穷无尽。
“当”,
最后一道剑气也被沧海遗珠一拂而散,温子良身子一动,飞身落地,感受到陆鸿的剑气之海已经有不少消耗,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已经勉强扭转颓势,不落下风,心中顿时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道:“修为虽强,根基虽厚,终是要败于我手”,
“是吗?”,陆鸿淡淡一笑,左手一抬,浮关紫气氤氲之间倒流回来,剑气之海也变得缓慢,再没有方才的狂暴之势。
陆鸿道:“那便用尽你的手段,看能否赐我一败”,
温子良眉头一凝:“你在小看我?”,
陆鸿淡淡道:“我自小走遍三山五岳,访遍剑道名家,尚未有人能赐我一败,你既有此自信,我给你一个机会又有何不可?”,
敛去剑气,左手抬起,手指勾了勾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只是这手势极尽挑衅之能。
温子良心中更疑,这些年他过惯了小心翼翼,猜疑别人的日子,但凡见到一反常态的举动必定心疑,此时陆鸿的反应也很是蹊跷,是以心生疑窦,犹豫不前。
“懦夫”,
见他面生犹豫之色陆鸿不屑地冷笑一声,脸上露出轻蔑之色:“连这点决断也没有,你也配自称剑客?也配手握神剑,自称名家?”,
云麓剑一点,剑气惊鸿而出,倏然间划过他的脸颊。
温子良心中更惊,见他眼中尽是轻视之色,言语中更是辱及温家和手中的这口神剑,心中更是愤怒,五指一抬尽纳八道涡流,当空合而为一,单足前踏,沧海遗珠递出,湛蓝色的剑气如一道长虹灿然射出。
陆鸿脚下微动,偏头避过,湛蓝色的剑气点在身后山壁上发出一声轰鸣,碎石滚滚,尘烟漫天,剑气消散之际那山壁上也多出了一个半人大小的坑洞。
他虽有怒气,但仍是小心翼翼,极力隐忍,这一剑试探的意味更浓重许多。
而对于他这样的一剑陆鸿连头都懒得回,嗤笑道:“这就是你引以为傲,自以为超越了慈心剑塔的温家剑法?林冼慧,纪颜,宇文川的剑法我都见识过,他们俱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但他们出剑时可不像你们温家人这般软手软脚的”,
背剑在后,步步向前,道:“温家地九十四代孙?沧海遗珠的传人?你连一个女人还不如,真是废物”,
说话间又是三道剑气接连而出,轨迹迥异的三道剑气当空练成一线,不急不慢射向他飞去,极尽嘲讽之能。
见他用这样的剑招对付自己,饶是温子良性子再好也不禁勃然大怒,竟不用剑,空出的左手沛然一掌击出震散迎面而来的三道剑气,右手剑锋一转“锵”地一声插在地上,剑下崩出道道裂缝。
“够了,陆鸿,你既一心求败,我温子良成全你就是”,
“轮回三境,起剑”,(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轮回三境
剑气一压,地陷三尺,有灼热的气息氤氲而出,他周身灵气猝然一变,炽热灼烈犹如火焚。
“天之道,业火之境,起剑”,
神剑再起,浮于空中,有火焰透地而出,随风席卷,体内灵气也一齐转化,无边业火席卷天地。
初时,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御气东游,指天为战,性如业火,无所不焚。
身前的涡流也变成火焰之色,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五指一按剑气唿啸而出,如山崩海啸,地动山摇,入眼处一片火光,陆鸿的身影刹那之间就被笼罩其中。
“当当”,
炽热的剑气从四面八方风扫而来,剑鸣之声不绝于耳,包围他的火浪一重又一重爆裂开来,火焰中有人挥剑疾斩,剑气如虹,上空火星四溅。
温子良五指一压三尺之灵,弥天火浪全部倾倒而下压向陆鸿,当空形成一种恢弘气象,一声又一声剑鸣震动着耳膜,一声又一声裂响声传彻山谷,这山道中的冰雪已经完全消散在火海之中,连远处的寒泉也哗哗作响,宛如沸腾。
可是当惊爆声消失,业火逐渐熄下时,那道白色的人影却又一点一点现出。
陆鸿步履轻缓,背剑而行,缭绕在他身外的火焰快速消散,灵气氤氲之间神剑上残留的火星点点逝去;他一派渊峙岳之气象,左手抬起,四指曲勾,道:“有进步,再来”,
平平无奇的话语,无比淡漠的语气,但带给温子良的却是更大的耻辱。
“修罗道,修罗之境,起剑”,
猝然一声唿啸,散在体外的灵气倒卷而回,再一次吐出时已然是刺目的血红色,好像有鲜血在他脚下蔓延,大地变成一片赤红。
血气狂涌,周围的一切都变成血一样艳红的颜色,他一头长发倒飞而起,红色没过眼球,顺着血管飞速游移,连他的头发也变成红色;湛蓝色的沧海遗珠两侧开出薄薄的血刃,锐利之气直逼眉梢,浓郁的血气弥散而出。
青年时,温家遭劫,上至长老,下至家仆,死伤过半,鲜血流满庭院,连他居所的门上也一片猩红,尸骨遍地,入眼处触目惊心,那一天,他知道自己终将踏上修罗之路。
“彭”,一脚落地,道道裂缝自脚下蔓延开来,手中的剑仿佛一下子沉重了十倍,温子良双目森冷,带着满身血气拖剑而行,步步惊心,一路血途。
三步之后穿行而至,双手巨剑,凝聚全部剑气强压而下;陆鸿剑走刀势,宏大剑气透剑而出,针尖对麦芒的狂攻,两道丈许长的巨大剑气当空勐撞,斜拉而过。
“喀拉拉”,
“彭”,
两面的山壁遭受鱼池之殃及,各自被硬生生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石屑纷纷。
而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甫一交错便又再次返身再来,正面强攻,血刃割裂无尽,云麓气势恢弘,伴有宏大剑音,只是战至此时那宏大剑音已经无法阻挡修罗之剑了,巨大的红色剑气稍一带动滚滚音潮就出现一个缺口,然而陆鸿的傲剑决却比这音潮更狂,更勐。
巨大剑影不断交错,双剑硬撼激起的强大灵气震动山谷,可最终渐渐褪去的仍是那无边的红色。
“当”,
又一剑出,陆鸿一剑横扫直击而出,锵然声响中道道火星窜起,温子良闷哼一声仰头倒飞了出去,再落地时握剑的手不住颤动,胸口不住起伏,这不到一刻钟的硬碰硬已经使他筋疲力尽。
血气消散,沧海遗珠两边的血刃消失,头上的红色渐渐褪去,瞳孔也恢复成原来的颜色。
他引以为傲的修罗之境居然被硬生生击溃了。
抬起头再看陆鸿时他还是那般的不可撼动,背剑而立,自成泰山巍峨,如山似岳,
而这一次他没有言语,只是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温子良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神情一冷,剑锋再起。
“地狱化生,破灭之境,起剑”,
“咔”,
身外传来一声裂响,这一次他的灵气没有纷繁的变化,只是变得无比扭曲,一道道裂缝弥散在他身外,远远看去他的身体也好像扭曲,破裂一般。
空间裂开了。
见到这副场景陆鸿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温子良身上那股扭曲的力量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然而他身上的变化并没有继续,一丝血线自嘴角流出,轻声一响落在地上,温子良忽然捂着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撑剑在手,单膝跪地。
身外的空间裂缝也悄无声息地再次合上,灵气氤氲,不再扭曲,一切都归于平静,剩下的只有半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遭劫后的温家如秋后的落叶,随风凋零,温家上下都知道这一次不破不立,若不能凤凰涅,浴火重生就只能轰轰烈烈而死了,他亦隐忍,伪装,静静等待着破而后立的那一天,可那一天终究尚没有到来。
他至今还身处地狱之中,生机寥寥,所以轮回之境第三剑无法成剑。
“天道,修罗道,地狱道,六道轮回,气象万千,人生却是一场轮回,可惜你还没有走到尽头”,
陆鸿不无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温子良喘息着道:“你又何尝走到尽头过?天下第三也好,剑道第一也罢,不还是和我一样同在地狱之中?”,
“天道何乐?地狱何苦?何为六道?何是轮回?红尘处处是天道,人生时时如地狱”,
似是而非,貌似荒唐的话语,温子良却面色一怔,手指轻轻颤抖,思衬良久才哈哈一笑,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五指紧握着沧海遗珠道:“不错,不错,红尘处处是天道,人生时时如地狱,我在地狱,温家在地狱,诸葛雕龙又何尝不是?”,
抬头之际看到陆鸿奇异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心中不禁一动。
他在看自己的左手。
方才血战时,他的双眼自始至终都停留在自己的左手上,是因为......
头顶涡流转动,灵气氤氲,他眉头一凝:“你在偷师我的御气法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