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步步生莲
香气喷鼻，沁人心脾，田力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笑。
姚梦云的小手就捂在他的嘴上，身体也贴在他身上，微红的小脸离他也不远，他能看清她吹弹得破的皮肤上每一根茸毛。
唉哟，这姑娘还没开脸啦。
“笨蛋，不管你明白了什么，都不能随便说，听见了没有？”姚梦云呲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不过田力却感觉不到一点凶狠，反倒觉得她像一只小猫。
“为……为什么？”
“能示之不能，不能示之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是用兵之道。”
田力点了点头，身子慢慢的向后仰，又指了指姚梦云的手，示意她可能拿开了。
姚梦云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姿势有些不雅，感觉就像她贴上去似的。她连忙松手，向后退了一步，两手像被火烫了，没地方放，连脸都热了起来。她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姿势不变，步伐却有些扭捏，脚步也活泼了些，更像一只小猫，优雅地走着猫步。
“你明白了什么？”
“师傅说了一句口诀：跨虎擒龙，听鱼护花。他原本以为是听鱼和护花相对，所以练了十几年的听鱼，却没什么真正的用处。我刚才突然想到，也许是擒龙和护花相对应。”
“为什么这么说？”姚梦云转过身，看了田力一眼。
田力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姚梦云认真的听完，微微点头。“听起来有点道理，不过是不是如此，恐怕还待验证。天下练枪的人多了，却从来没听说谁有这样的体会。”
田力觉得有理，但是他不肯就此放弃。哪怕希望再小，总比没有希望强。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他没有再争论，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扎枪，只是这次他的心思不在枪上，而在腿上。
跨虎擒龙就是指枪法，还是另有所指？根据语义来看，如果擒龙和护花相对，那应该是指握枪姿势，手里有枪才能护花嘛。那跨虎又是什么意思，仅仅是马步？
田力一边琢磨一边向走，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姿势有什么异常。这个姿势是他平常用惯的，不管是之前练拳还是现在练枪，每天都要走几百遍，对他来说和正常走路没什么分别。此刻他一心揣摩口诀的意思，自然而然的用上了这种步法。
姚梦云见他沉思，也不打扰他，只是放慢了脚步，悄悄地在前面走。虽然知道田力此刻全部心思都在那两句口诀，未必有心思注意到她，可是一想到田力正两眼发直的盯着她的背影，手里还虚握着一杆枪，就不禁心跳如鹿撞，走路姿势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两条腿不自觉的夹得紧了些，越发像一只猫。
不知不觉，田力跟着姚梦云绕着荷池走了十几圈，他全身贯注，连脚疼都忘了，直到姚梦去停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他才意识到两只脚已经疼得没了知觉。
“我……去，疼得我了。”田力坐在草地上，抱着脚，痛得死去活来。
“你怎么了？”姚梦云吃了一惊，蹲在田力身边，看到他那两只像煮熟的虾一样红通通的脚，讪讪地闭上了嘴巴。她是想捉弄田力一下，走上一两圈，让他吃点苦头。可是田力有所发现，她也把这事给忘了，一下子走了十几圈，田力的脚都快废了。
姚梦云后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她连忙叫道：“北宫雁，北宫雁。”
北宫雁走了过来，一看田力的脚，也吓了一跳。她抱起田力的脚，撅起嘴吹了吹，又用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少庄主，没事的，只是一时充血，待会儿就好了。”
“真的？”
“少庄主放心吧，肯定没事。”北宫雁安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人的脚就需要这样的路，经常走走还能疏通气血。他只是一下子走得太猛了，有点伤着了。”
“你懂得还真多啊。”田力翘了翘脚趾头，打趣道。他知道北宫雁说得没错，前世就有这样的说法，说脚上穴位很多，走鹅卵石路能够按摩脚底穴位，和做足疗差不多。
“那是！”北宫雁扔下田力乱动的脚，从靴子里拔出一口短刀。“要不要我给点放点血，能好得快一点。”
“谢了，不需要。”田力一缩脖子，乖乖的缩回脚，自己按摩。“我怕你挑了我的脚筋。”
北宫雁站了起来，在石径上走了两步，突然说道：“这是莲花吗？好漂亮。”
田力愣了一下，抬起头，见北宫雁盯着石径，一副意外之喜的模样。他跟着看了一眼石径，这才发现石径上的鹅卵石并不是随便铺的，而是铺成一朵朵莲花。只是莲花的形象不同，大大小小，又没用一种颜色的鹅卵石铺，所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步步生莲。”姚梦云走了过去，用脚尖点了点鹅卵石，笑道：“你应该听过破荷亭的故事。”
“火莲王？”
“是的。国士每天都要在这样的路上走几圈，三十年如一日。”
“哇哦，好浪漫的故事。”
“可惜，池中的金泉现在被淤泥盖住了，要不然还要浪漫呢。地涌金泉，步步生莲。跨虎擒龙，听鱼观花。这可是当年火莲王送给国士的赠别情诗。”姚梦云说着，偷偷看了田力一眼，嘴角带笑。
北宫雁少女心爆发，惊呼不已，两人说得热闹，把田力一个人抛在一旁。
可是田力并不失落。相反，他正沉浸在狂喜之中。地涌金泉，步步生莲，跨虎擒龙，听鱼观花。这哪是什么情诗，这分明是秘语啊。只有跨虎擒龙四个字，他还不太明白，可是听到“地涌金泉，步步生莲”这八个字，他如果还不明白，那他未免太迟钝了，根本不配练武。
虽然人们常说练武的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那是指普通武者。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特别是内家功夫高手，没有过人一等的悟性，只知道傻练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连门槛都摸不着。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缓缓跳动的脚心，感受着那肿胀刺痛中若有若无的热感，心花怒放，忍不住抱起自己的脚，在脚心用力亲了一下。
“嗯哪！”
姚梦云和北宫雁闻声回头，看到这清新脱俗的一幕，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
“恶心！”
-
第106章 涌泉……穴
虽然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田力还是觉得很开心。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了。一想到困扰自己这么久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他就禁不住的想笑。
他自己笑得爽，可是这时不时的傻笑实在太瘆人了。北宫雁忍了他很久，在吃晚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她用筷子敲了敲盘子，低声说道：“哎哎，差不多就行了啊，别跟个傻子似的。少庄主让你装傻是给别人看的，现在这儿就我们俩，你还装什么装，入戏太深了？”
田力挑挑眉。“我可不是装，我是真开心。”
“开心什么，说来听听。”
“儿童不宜，不能告诉你。”田力埋头吃饭。
“德性！”北宫雁撇撇嘴。“少庄主刚刚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值夜。”
“为啥？”
“什么为啥？我已经值了半个月了，也该换你了。”北宫雁瞥了田力一眼，又瞅瞅四周，挑挑眉，坏笑道：“洗干净点，少庄主可有洁癖。”
田力瞅了北宫雁一眼。“要不你帮我搓搓？”说着，有意无意的向下看了一眼。
“滚！”
田力得意的乐了。“我说，你们每天晚上都到那时候才睡，干什么呢？我看少庄主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那啥……过度了？”
“我发现你越来越恶心了。”北宫雁捧着碗，离田力远了一些，一脸嫌恶。“我们是读书，你以为是什么？”
“读什么书？”
北宫雁笑了起来，得意洋洋。“这个你就别问了，万花律第一条：男子不能读书。你也许有机会成为骑士，却不可能读书，死了这条心吧。”
“德性！”田力以牙还牙的表示鄙视，心里却多少有些伤感。前世虽然痴迷习武，荒废了学业，数理化几乎全还给了老师，至少还认识三千常用字，这世更惨，干脆是个文盲，斗大的字加起来没有一箩筐。“读书这种事吧，有时候还真不好说，如果脑子转不过弯，只知道读死书，死读书，最后只能读书死。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读书呢。”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同情你的遭遇，不过爱莫能助。”北宫雁哈哈一笑。“这辈子积点德，下辈子投胎做女人啊。”
“我还是喜欢做男人。”田力报以坏笑。“男人有枪啊。”
“女人也有枪。”北宫雁低下头，用碗挡住脸，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想要多少要多少。”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吃饭，谁也不肯服软。晚饭后，北宫雁收拾碗筷，田力去西屋看姚梦云。姚梦云正在发愣，饭只吃了小半碗，桌上的菜几乎都没动。见田力进来，她抬起眼皮瞅了田力一眼。
“收了吧。”
田力看看桌上的饭菜。“少庄主，你怎么才吃了这么一点？”
“欲得长生，腹中常清。”姚梦云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点点太阳穴。“吃多了，脑子不清醒。你要是没吃饱的话，把这些都吃了吧，我基本没动。”
田力也没客气。虽说乌衣堂的伙食不差，可他是练武之人，运动量远超常人，的确有些吃不饱。他叫来北宫雁，两人风卷残云般的将姚梦云的饭菜分掉，北宫雁取走餐具，送回厨房。虽然老仆们可以来拿，但田力和北宫雁都是自己送，一方面是不愿意让老仆们多跑腿，另一方面也尽可能避免外人进入小院。
“陪我出去走走。”
姚梦云站起身，向外走去。田力连忙跟上。他们出了小院，来到后花园。后花园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风吹荷叶的声音。姚梦云在石径上站住，四处看了看，弯腰蹲下，再起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双青布鞋。她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嘴里嘶嘶的吸着冷气。
“疼！疼！”
田力忍住笑。“少庄主，你这是……”
“北宫雁说这样能疏通气血，我试试。”她瞅了田力一眼。“你的脚还痛吗？”
“没事了。”田力看着姚梦云疼得脸都变色了，忍不住提醒道：“少庄主，你把涌泉缩起来，会好一点。脚上最柔软的地方就是涌泉，一碰就疼，要慢慢来。”
“涌泉？”姚梦云茫然的看着田力。“你在说什么？”
田力很惊讶。“少庄主，你不知道涌泉，就是穴……”
“穴？”姚梦云的脸突然红了，恼道：“放肆，你都在胡说什么！”
田力懵了。我怎么了？我只是说在一个穴位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就像我调戏了你似的。“我……我说的是脚心，脚心。”
姚梦云讶然地看着田力。田力很尴尬，但是脸上没有一点心虚的迹象。难道是我误会了？姚梦云眨眨眼睛，不好意思的岔开了话题。“脚心……怎么了？”
田力示意姚梦云在石凳上坐下，他单腿跪在姚梦云面前，捧起她的一只脚放在自己膝上，轻轻的翻转过来，指指姚梦云的脚心。“就是这里，这里有一个……有一个点，特别敏感，不能太受力。”
田力一边说，一边心里犯憷。他之前没有注意过，刚才看到姚梦云的神情，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他身边练武的人很多，但是他从来没听人提过任何一个穴位。姚梦云虽然不练武，可是她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可能连涌泉穴都不知道？又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涌泉穴不叫涌泉穴，而是另有名称？
他想着心思，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一直在轻揉姚梦云的脚心，姚梦云被他揉得痒痒的，想收回来，却又舍不得。她的身体原本绷着，肌肉很紧，随着田力的轻揉慢按，掌心的热度透过皮肤，像暖阳融化了冰山，她渐渐放松下来，靠在石凳上，闭上眼睛，微蹙的眉心也松了开来，露出恬淡的微笑。
“少庄主，你……”见姚梦云的身体不断地往下滑，脚已经伸到了他怀里，田力叫了一声，一抬头，见姚梦云歪着头睡着了，连忙闭上了嘴巴。他坐在地上，将姚梦云的脚抱在怀里轻轻的揉着，从脚揉到小腿。鼻端传来淡淡的幽香，萦绕不去，而且越来越浓，沁人心脾。田力吸了吸鼻子，却发现并不是院中飘逸的荷香。
“这是什么花？”田力揉揉鼻子，嘀咕了一句。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霸王花。”
-
第107章 值夜
田力转身，北宫雁背着手站在他身后。她低着头，田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田力小心翼翼的将姚梦云放在石凳上，又用她自己的披风将她盖好，这才拉起北宫雁的手走到一旁。
“放开！”北宫雁挣扎了两下，却没挣开，由着田力将她拉到十来步外。
“请教你一件事。”田力一边打量着远处的姚梦云，一边低声说道。
“想知道什么是霸王花？”
田力愣了一下。“那就是两件事了。这霸王花是什么花？”
“嘻嘻，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要自己去想。”北宫雁嗤嗤地笑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田力盯着北宫雁看了半晌。他看得出来北宫雁在卖关子，但他就是没办法。“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走过来那么多地方，有没有听说穴位或者相类似的说法？就是人身上的一些点，用针刺或者按摩这些点能够治病，也能够害人。”
北宫雁目光一闪，随即摇了摇头。“没听过，听起来有些像蛮族巫师的巫术呢。”
“蛮族巫师？”
“嗯，我听人说过一些，自己没见过。听说蛮族的巫师有时候就用针刺人、放血，听说能治病。不过大部分时候不灵，蛮人有了病，还是喜欢到万花国来治，哪怕做奴隶。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田力没吭声。姚梦云是读书人，不知道涌泉穴。北宫雁是见多识广的雇佣骑士，她也不知道穴位。可见万花国没有穴位这一说。那护花诀里的“气”又是怎么回事？对内功来说，气和穴位可是关系紧密啊。
“北宫姑娘，你的护花诀练到什么地步了？”
北宫雁扬了扬眉，调侃道：“怎么，你也想练？”
“我练不了。”田力挤挤眼睛。“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能对付什么样的骑士。”
北宫雁耸耸肩。“练习护花诀很费时间，在庄里时，我白天练枪，晚上练诀，现在嘛……时间不够用，进展很慢，能不能在一年以内正式进入第一重都很难说。还是你好，反正练不成护花诀，一心一意的练枪。”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把护花诀的内容再告诉我一下？我上次没听清。”
“行啊，等我练完枪吧。”北宫雁拿起枪。“你看着少庄主，别让她摔下来。这些天……她太累了。”
田力点点头。北宫雁走了。她练的是骑枪，后花园北有一块空地，原本是乌衣堂的演武场，后来荒废了，被北宫雁收拾了一下，有空的时候就在那里练习骑士和枪术。田力原本也打算去，但最近一直在潜心练习大枪，还没顾得上。
北宫雁去练习骑枪，田力不敢走远，就在离石凳不远的石径上来回走动，细细体会涌泉穴的温热感。他细细回想着前世相关的记忆。在他的印象中，曾经听师傅说过，武功其实也是一种修行，武功练到极至也可以入道，但是非常难，真正练成的很少。一方面真法难求，一方面难以坚持，而前者往往就挡住了一大半人。
师傅也没有这样的真传，但他见过这样的前辈，据说那人眼睛一瞪，仅用眼神就能击败对手。
这话听起来有些玄，但师傅前后说过几次，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难道涌泉穴就是一个关窍？
田力不知道自己猜想得对不对，但是这不影响他去尝试。就像北宫雁说的那样，在这样的石径上走走，就算不练功也可以疏通气血，有益健康。
田力看着石凳上酣然入睡的姚梦云，听着院墙对面的马蹄声，想着自己的心思，在石径上来回走动。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直到一弯残月悄悄的出现在天空，夜风清凉，田力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听了听隔壁，马蹄声仍在继续，北宫雁还在练枪。
田力苦笑一声，没有再等北宫雁，走到石凳边，见姚梦云裹紧了大氅，睡得正香，只是有些冷，眉心轻蹙。他轻轻的将姚梦云抱起，回到小院，进了姚梦云自己的房间，将姚梦云放在床上。他本想替她脱掉外衣，可是见姚梦云双手抱在胸前，还是放弃了，只是帮她脱了鞋，又盖上薄被，放下帷帐。
田力正想离开，一转身，看到了摊在书案上的书，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了书皮上的题签。书名四个字，前两个字和姚大娘给他的令牌上的字非常相似。他悄悄地拨亮了油灯，从怀里拿出那块绿叶针饰，对着书名对比了一下。
正如他所料，针饰背后的两个字和书名的前两个字一模一样。
田力收起针饰，又翻开了书。书页上全是字，连一副图都没有，而他又不识字，草草翻了一遍，心便凉了，只得怏怏的将书放回原处，并尽可能的恢复原样。在这方面，他有足够的细心和经验。
床上的姚梦云翻了个身，呢喃了两声，田力连忙轻手轻脚的离开书桌，在姚梦云睁眼就能看到墙角站定，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练起了桩功。他练的桩不是静桩，虽然看起来身体一动不动，像木桩一样，但身体却一刻也没闲着，动动手指，动动脚趾，重心从左腿移动右腿，从右腿又移到左腿，在脚掌和脚跟之间来回移动，体会着每一块肌肉、筋膜的细微变化。手中虽然无枪，却依然虚握，在意念中刺出一枪又一枪。
床上，姚梦云悄悄地睁开了眼睛。隔着帷帐，她看到了那个隐在墙角处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放松，仿佛有了这个身影在侧，任何敌人都无法靠近，都无法伤害她。
她无声地笑了，再次闭上眼睛，酣然入睡。
一道淡淡的香气悄然而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也萦绕在田力鼻端。田力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帷帐，有一种冲上去，掀开帷帐，将姚梦云抱在怀里的冲动，而胯下的小弟弟也有蠢蠢欲动的迹像。
-
第108章 花香夜袭人
美人在侧，就算是石头人也不可能一点不动心。不过，田力还没下作到用强的地步。他吸了几口气，收回心神，再次进入自己的世界。
香气更浓，像一只无形的小手，不住的撩拨着田力的心弦。田力就像走进了一片花海，身边到处都是娇艳的花朵，不时有靓丽的身影和笑脸在眼前闪现，呼唤着他，诱惑着他，向他发出令人难以拒绝的邀请，青春的身体在薄如蝉翼的纱衣下若隐若现。
田力紧张起来，难道有敌人靠近，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他屏住呼吸，睁开眼睛，敏锐的目光悄悄的扫视着窗户、屋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细微声响。
除了他和姚梦云轻微的呼吸和心跳声，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第三个人存在，而香气似乎来自帷帐之内。
这是什么鬼？田力大惑不解。为了预防万一，他悄悄地走到帷帐旁查看。
香气更加浓郁，似乎还有一种特定的韵律，与姚梦云的呼吸相呼应。
体香？田力若有所思。刚才给姚梦云按摩脚底的时候，他也闻到了这种香气，难道这是姚梦云的体香？可是他跟随了姚梦云这么久，以前怎么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田力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在确认了安全之后，退回原处，继续站桩坚守。他原本还想睡一会儿，现在更不敢睡了。一旦心神放松，天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头小魔兽会不会释放出来，祸害了姚梦云。
田力站了半夜桩，直到晨光照亮了窗户。床上一阵轻响，姚梦云坐了起来，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一转头，听墙角的那个身影还在。她不禁愣了一下，悄悄地掀开帷帐。
“田力，你怎么……还在这里？”
“呃……我守夜啊。”田力强笑道。
“守夜也没让你这么守啊，你可以……在外面睡的。”
“没事，非常时期，只要少庄主能安睡，我辛苦一点也没关系。”田力抓住机会表忠心。“而且你看，我一点也不累，精神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还特意拍拍自己的胸口，以示自己精力旺盛。姚梦云瞅了他一眼，掩唇而笑。“好了，你去打水吧，我要洗漱了。哦，对了，还是让北宫雁来吧。”
田力摇摇头。“少庄主，还是我去吧。北宫姑娘昨天练枪练到半夜，也累了，让她再睡一会儿。”
姚梦云眉毛一挑，想了想。“也好。不过，田力啊，你也不能放松，北宫雁要应付骑士的挑战，你要应付骆越国的勇士挑战。如果这些人真是你说的那些江蛮，除了桓十七之外，你可能还要面对那个用铁枪的高手。”
田力眉头微皱，随即又笑了。“少庄主放心吧，我能击败他第一次，就能击败他第二次。”
“这么有信心？你的实力最多和桓十七相当，恐怕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吧。上次你是侥幸取胜，这次是正大光明的挑战，不太可能给你取巧的机会。”
田力苦笑。他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少庄主，你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比武这种事，虽然实力很重要，但实力也不是唯一的因素。”
姚梦云没有再说什么。“行了，你去吧，我要更衣了。”
田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转身出门，顺手带上了房门。万花国的女子更衣不用避着男人，更不用避着有侍寢任务的男性侍从。姚梦云要避着他，说明她已经不把他当普通侍者来看，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的一种尊重，对他的“非主流”做出让步。
田力有些小兴奋。他去伙房打来了热水，端来了早餐，侍候着姚梦云洗漱完毕，自己也洗漱了一番，然后坐下一起吃饭。姚梦云胃口不错，喝了一碗莲子粥，还吃了两块糕点。田力本来连北宫雁的早餐也一起带来了，见此情况，干脆也放开肚子，一扫而空，然后再去伙房帮北宫雁取早餐。
早餐后，姚梦云去和乌衣国士商量事情，让田力自便。田力做完早课，回到自己房间，准备补一下觉。北宫雁已经起来了，正在梳头。田力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便看着北宫雁梳妆。
北宫雁在镜子里看到了田力，转身瞋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田力笑了。“你昨天晚上说的霸王花是不是少庄主？那花香好像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北宫雁挽好头发，转身面对田力。“还算不笨，一个晚上就猜出来了。那你再猜猜，少庄主是护花诀几重？”
田力吃了一惊，翻身坐起。“少庄主会护花诀？”
“废话！天王地霸人如花，护花诀的三才六重境，至少要到第三重的霸境才会有体香，也只有霸境才有体香，到了王境，体香反而会越来越淡，最后与平常人无异。”
田力目瞪口呆。“还……还有这回事？”
“没见识了吧？”北宫雁笑了起来。“这也难怪，你没见过这样的人，见到了也未必有机会闻到花香。霸境的体香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释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闻得到的。”
“一般都是什么条件？”
“比如高度紧张，或者极度放松，又或者……”北宫雁脸一红，没有再说下去。“比如昨天，少庄主就是极度放松的条件下释放了体香，让你闻到了。到茉莉城这么多天，这可是少庄主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看来还是应该让你值夜，我当值这么多天只闻到一次。”
田力觉得有道理。姚梦云一整夜都是香气袭人，今天早上的气色也非常不错，可见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
“要不以后还是我值夜班吧，你也好多点时间练枪，省得半夜练，太累了也不好。”
“你不累？”
“我还行。”田力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自己站桩代替睡觉的事。事实上，他现在还真没什么睡意，反倒感觉精力充沛，气脉通畅，比睡了一夜的感觉还要好一点。
“你不会是想趁少庄主睡着的时候……”北宫雁说着，挑了挑眉，做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田力白了她一眼。“我是喜欢看美女，却没有用强的习惯。北宫姑娘，若非如此，你敢和我睡一个屋？”
北宫雁哈哈一笑，老气横秋的拍拍田力的脸。“没错，你虽然不正经，却盗亦有道，没那么下作。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我。霸境的霸可不是说着玩的，这花香霸道着呢。”说完，北宫雁眨了眨眼睛，推门而出。
田力大惑不解。花香也能霸道？他爬了起来，追了出去。“喂，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不行。”北宫雁转身斜睨着田力。“我还没练到那一重，说也说不清楚。你要真想知道，去问少庄主吧。”
“且，她会告诉我？”田力耸耸肩，转身拿起烈火燎原。“反正也睡不着，要不要我陪你练两枪？”
-
第109章 霸气
后院中庭，乌衣国士在几棵玉兰树之间慢慢地盘着拳，几片花瓣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肩上，落在他的脚下，又随着他的脚步不断飞起、盘旋。
姚梦云倚着一棵树，静静地看着乌衣国士。
乌衣国士盘完一趟拳，缓缓收势，花瓣也渐次落地，不再飞舞。
“舅舅，乱花迷人眼，你这趟百花拳简直是如火纯青，美不胜收。”姚梦云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奉上毛巾。
“也就是好看而已，派不上用场。”乌衣国士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微汗。“女人不能惹啊。为了这几句诗，我一辈子都被套得牢牢实实，恐怕到死都参悟不透。”
“那你去一趟火莲国，向火莲王当面请教。”
“不行，丢不起这个人。”乌衣国士不假思索的摇摇头，随即又笑道：“而且我估计她自己也没真正的参悟明白，否则她早就天下无敌了。以她那火爆脾气可不会藏着掖着，真要参悟出了这个诗谜，她肯定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小云啊，可惜你不肯练武，否则以你的悟性，倒是有可能解开这个谜。”
姚梦云咯咯地笑了起来。“舅舅，你自己掉进坑里还不满意，非要把我也拉进去陪你？”
乌衣国士愣了片刻，仰天大笑。“没错，正有此意。不过你太聪明了，我骗不了你。”他挤挤眼睛。“我骗那傻小子去。”
“你等会再去骗他，先跟我说说接下来怎么办，你隐居了这么多年，突然要大宴宾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有什么怎么办？花君想装聋作哑，我就再添把火，好好的烤烤她，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乌衣国士顿了顿，又道：“我要看看小竹除了拍马屁之外，究竟有什么本事。”
——
北宫雁气喘吁吁，连连后退。
“停，停！”
田力收住枪，得意洋洋的笑了。“怎么，知道长枪的厉害了吧？”
“你什么力气这么大了？”北宫雁一边捂着胸口喘气，一边不解地看着田力。“你不会是练了护花诀吧？”
“练什么护花诀。我这是练出来的力气好不好？你没看到我刚拿到这杆枪的时候有多吃力呢。不过，力气这东西嘛，是最容易出成果的，只要你肯吃苦。”
“不对。”北宫雁摇摇头。“你前天拿这杆枪的时候还没这么轻松，两天不见，力气能涨这么多？何况我起床之前，你刚刚练完枪，体力消耗得不小。”
田力眨了眨眼睛，也意识到有些诡异。在北宫雁起床之前，他已经扎了三百枪，这时候应该是双臂酸软，近乎脱力，别说是十三斤重的烈火燎原，就算是八斤重的枪也会觉得吃力。可他现在拿着更烈火燎原却没有那种吃力感，就像早上那三百枪还没扎似的。
是赤脚在石径上走的原因，还是因为站了一夜桩？桩功生力，站桩的时间越长效果越明显，连着站两个时辰的桩可比分两次，每次各站一个时辰的效果好得多。而他昨天至少站了三个时辰，相当于普通人练十天左右。
田力一时拿不准。“不会是你自己累了，所以慢了吧？”
“也有可能。”北宫雁也有些狐疑。“昨天可能练得太狠了，身子不太爽利。”
“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让你放松放松。”
“按摩？”北宫雁露出几分意外。“像你昨天给少庄主按摩脚心一样？”
“差不多吧。”田力扬扬眉，露出几分坏笑。“如果你想按摩全身，我也不反对啊，乐意效劳。”
“呸！”北宫雁啐了田力一口，转身就走。“我可享受不起那样的待遇。我去石径上走走，自己放松放松，不用你费心。”
她扛着枪，去了隔壁的后花园。田力跟了过来，看着北宫雁脱了鞋袜，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石径。脚一碰到鹅卵石，她就吸了一口冷气。田力笑了起来，也脱了鞋袜，上了石径，跟在北宫雁后面。
“你离我远点！”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田力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是我师傅家的后花园，我没赶你走就不错了，你还对我发脾气？”
北宫雁语塞。她哼了一声，张开双臂，像踩高跷似的，摇摇晃晃的走到石径的另一头。田力没有跟上去，摆开了架势，开始练拳。他一边演练拳式，一边感受着脚心的热感。每一次踏足，涌泉穴受到一次压迫，他都觉得有些不同，在微痛之外还有一种悸动，就像脚底装了两个泵，不断的将气血泵到全身。
涌泉是人的第二心脏，一点没错。
田力心中暗喜，兴趣更浓。他来回演练，沉迷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北宫雁在石径的另一头“唉哟唉哟”地叫得**无比，简直是诱人犯罪。
看得田力一步步地踏实稳重坚实，落地生根，北宫雁羡慕妒忌恨。她不明白为什么田力不怕脚疼，更不明白田力为什么这么着迷，就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乐此不疲。她更郁闷的是她叫得这么大声，田力居然都没有关心一句。要换了平时，田力早就颠颠的过来关心她了。
这个混蛋，气死我了。北宫雁一时气急，脚下重了些，疼得自己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巴骨硌到了鹅卵石，更是疼得钻心。她连吸冷气，只得四肢着地，爬回一旁的石凳，抱着自己的脚揉了起来。她揉了两下，想起昨天晚上田力给姚梦云揉脚心的情景，便照葫芦画飘，给自己揉了起来，一边揉一边打量着田力，希望田力看到，能主动过来，给她也揉一揉。
可是，田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他全神贯注，一招一式极为认真，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就像是面对着生死仇敌，正耐心的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杀气腾腾，像头凶相毕露的恶狼。
不，不是普通的狼，而是狼王！
好霸道！北宫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和田力对练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从田力身上感受到如此强悍的气势。她有种感觉，面对田力的敌人一定不好受，即使是实力在田力之上的高手。
没人愿意面对这样一个对手。
不过，有这样的一个人守护在身边肯定不错，怪不得少庄主昨天晚上睡得那么安稳。如果能让那双手在身上按一按，就像昨天少庄主那样……
北宫雁忽然有些后悔。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叹了一口气。
-
第110章 人以类聚
姚梦蜺走进了百花殿，西山胜一边整理衣带，一边迎面走来，见到姚梦蜺，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点头致意，露出略显勉强的笑容，侧身而过。
姚梦蜺皱了皱眉，微微颌首，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大殿。花君姚雪茉半坐半靠在锦榻上，面有残红，罗衫半解。两个俊美的少年侍从正忙着替她更衣梳妆，见姚梦蜺进来，连忙让在一边，躬身施礼。
姚梦蜺摆摆手。百花殿她是常来的，这些侍从早就把她当成了半个主人看待。
“花君，突然让我来，是不是和骆越的谈判有了进展？”姚梦蜺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外面。“西山殿下进出无碍，想必联姻也谈得差不多了。”
姚雪茉摇摇头。“谈判还早着呢，至于联姻……”她咂了咂嘴。“蛮夷就是蛮夷，还有不少规矩要学。”
“那花君让我来，是有别的事？”
“国士要收田力为弟子。”
姚梦蜺愣了片刻，脸色有些古怪，半晌才说道：“还真是人以类聚啊。”
“如果只是禀性相投，想收个弟子解解闷，那也就罢了，可他发出请柬，要大宴宾客，这就有些难办了。”花君坐了起来，脸色阴沉。“小蜺，你说我是同意好，还是不同意好？”
姚梦蜺笑了起来。“当然是同意好。花君，国士当年可是一代奇人，他收的弟子当然也是天赋异禀。如果没点本事，这礼物岂是那么好拿的？”
姚雪茉瞥了姚梦蜺一眼，沉吟不语。
“这几十年来，国人一直津津乐道国士当年守城的丰功伟绩，说得好像他无所不能，一人就打退了江蛮似的。如今江蛮又有犯边的迹象，何不让他的弟子也露两手？江蛮没来，就让他先与骆越国的勇士对对阵吧。”
姚雪茉目光一闪，眼角跳了跳，一抹笑意从眼角释放开来。
见此情景，姚梦蜺大受鼓舞，再接再励。“花君，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到时候一定会以身份为由拒绝应战，花君不防给国士一个面子，给田力一个代表茉莉国出战机会，若是赢了，就给他一个骑士的身份。若是输了……”姚梦蜺拖长了声音，举起了手，比了一个斩首的手势，轻轻一挥。
姚雪茉笑了，向后靠了靠，拉过一个少年搂在怀里。“小蜺，你不仅是枪剑双绝，这舌头也很犀利啊。如果田力成了骑士，你是不是就好向他挑战，比试骑战了？”
姚梦蜺掩着嘴笑了起来。“花君如果给我这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推辞。封男人做骑士，免不了有人怀疑花君循私，接受挑战，证明他的实力配得上骑士封号，也是应该的嘛。”
姚雪茉笑着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指，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走了过来，乖巧地偎在姚梦蜺怀中。
——
“花君同意了，还派人送来了贺礼。”姚梦云轻声说道：“田力，你准备好了吗？”
田力看着桌上堆成一摞的请柬，摸了摸鼻子。“什么时候？”
“八月十八，还有半个月时间。”
“对付桓十七没问题，对付那个使枪的要花点心思。不过少庄主不用担心，就算赢不了，我也能自保。”
“可不光是他们。”姚梦云眉心微蹙。“花君答应得太爽快，恐怕是个陷阱。我怀疑，如果你赢了这两人，她会赐你骑士封号。这样一来，有骑士向你挑战，你就不得不应战了。”
田力心里咯噔一下。步战他有把握，骑战却一点把握也没有，他连一匹真正的战马都没有呢。
北宫雁说道：“少庄主，如果有骑士挑战，我可以帮田力分担一些。”
“就算你能分担一些，又能分担多少？茉莉国有三十八人，除去我青茉山庄的五人，剩下的三十三人都有可能向他提出挑战。”姚梦云叹了一口气。“可惜大骑士受了伤，如果有她在，没几个人敢乱来。”
田力想了想，安慰道：“少庄主，你也不用太紧张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把这骑士封号再输了就是，如果紫茉山庄的人跳出来，我拼了命也要干掉几个，为年底的比武减轻一些压力。”
“我担心的是她们步步紧逼，要借此机会重创我青茉山庄啊。”姚梦云沉吟不语，半晌才道：“田力，不要拼命，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安心习武，我和国士来想办法。”
田力心中一暖，点头答应。
——
一连数日，田力和北宫雁抛开了一切事务，专心练功。姚梦云除了和乌衣国士商量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在小院和后花园里读书，不到万不得已不出乌衣堂一步，为的就是不让田力和北宫雁分心侍卫，浪费时间。
田力坚持每晚上半夜睡觉，下半夜站桩守夜。不过，他发现自己每天晚上值夜时站桩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相比之下，倒是姚梦云散发出的体香对他是个严峻的考验。他要守住自己的心神才能控制住冲动，不让自己变身小魔兽。
试来试去，还是站桩比较安全，一旦睡着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连续多日的长时间站桩让田力力量大增，效果好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十三斤重的烈火燎原对他来说已经和竹枪无异，一口气刺百余枪不带气喘的，就连五十三斤重的寒冰沥泉也能端起来刺个三五枪。
不过田力并没有勉强自己，他自己清楚，重枪有重枪的好处，但他还不具备那样的天生神力，发挥不出寒冰沥泉的威力，不如用烈火燎原来得实际。
一晃十来天时间过去了，中秋节快到了，花君派人送来消息，请乌衣国士和姚梦云入宫过节，并指明要田力随侍入宫。田力知道，虽然离拜师宴还有几天时间，战斗却已经即将开始。
收拾行装，做入宫前的准备，田力拿起烈火燎原，正考虑是带着这杆枪进宫，还是带姚大彪送他的枪进宫，突然心中一动，冒出一个主意。他转身来找乌衣国士。
“师傅，你那寒冰沥泉能借我用用不？”
乌衣国士瞥了他一眼，抚着胡须。“能使得动么？如果能使得动，这枪就送你也无妨。”
“现在是使不动，不过，拿来唬人没问题。”田力笑嘻嘻的凑到乌衣国士耳边，嘀咕了几句。乌衣国士听了，花白的眉毛一扬，满意地点点头。“小子，你这一招很有师傅我的风范。不过，你有什么办法能将寒冰沥泉截去一尺。”
-
第111章 店大欺客
寒冰沥泉和烈火燎原是一对阴阳枪，寒冰沥泉是阴枪，比阳枪烈火燎原长一尺，重四十斤，除此之外就是枪杆的颜色不同，形制基本一致。
一寸强，一寸长，这个道理当然没错，可是凡事有个度，枪太长了，用起来难度太大，超出了掌控范围，也就没有了意义。烈火燎原长一丈六，田力觉得已经到了极限。他现在身高一米七八，将来再长点，也就是一米八出头，折合五尺五，烈火燎原接近他身高的三倍，寒冰沥泉比烈火燎原还要长一尺，他根本没法用。
要想将寒冰沥泉这样的重枪挥洒自如，除非是身高两米以上的巨人。
田力打的主意是将寒冰沥泉截去末端的一尺，再涂上漆，做成和烈火燎原一样的枪。枪杆的尾端粗大，截去一尺，重量可以减少六七斤，可以大大减轻重量，用还是没法用，但用来戳两枪唬人却是足够了。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乌衣国士一句话将他打回了原形。
怎么才能截去寒冰沥泉枪尾一尺？不好意思，没办法。至少就眼前的情况而言，田力没办法。寒冰沥泉用的是陨铁，普通铁匠都处理不了这样的铁，更何况田力。
“没办法吧？”乌衣国士耸耸肩，带着几分调侃。
姚梦云和北宫雁也觉得非常遗憾。她们听了田力的主意之后，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足以让对手搞不清田力的真正实力。可是一涉及到具体实施，她们也束手无策，相对无语。
田力却没有失望。他转转眼珠，又笑道：“既然要做假，干脆就做到底。动不了寒冰沥泉，我就做一杆假的寒冰沥泉。”
“没错。”姚梦云也想到了同样的主意。“按照烈火燎原的尺寸做一杆假的寒冰沥泉，重量还能更轻一些。”她突然眼睛一亮，又说道：“田力，你还记得缴获的那杆铁枪吗？”
田力摇摇头。“那杆枪只有一丈二三，和烈火燎原相差太远。”
“那杆枪是冒充不了烈火燎原，但是这么重的铁枪也不一两天就能做得好的，我们到时候将这杆枪讨回来，那人急切之间，到哪儿去找一杆趁手的枪代替？即使宫里有铁作，也没这么快吧。”
田力看着姚梦云，挑起大拇指。“少庄主，你这一招太绝了。”
姚梦云得意的笑了。“舅舅，讨枪的事我来办，造枪的事，就麻烦你了。”
乌衣国士捻着胡须，摇了摇头，庆幸不已。“亏得我不是你们俩的敌人，要不然……可真要倒霉了。行，造枪的事我来办，校场边的胡老太是我的旧部，这件事托给他，一点问题也没有。”
田力心中一动，想起了姚大娘的话。“师傅，我能去一趟校场，见见那位胡师傅吗？”
“当然可以。小云，你带他去一趟吧，我不太方便出门。”
——
田力到茉莉城大半个月，除了第一晚宿在驿馆之外，基本没出乌衣堂的门，再次走上那座石拱桥，田力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事实上，这半个多月对他来说也和新生没什么区别。相比于进乌衣堂之前，他现在不论力量还是枪法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要用十三斤重的烈火燎原，而现在烈火燎原已经是他得心应手的武器，不仅可以用于步战，将来用于骑战更是如虎添翼。
一丈六的长枪，原本就更适合骑战。
田力和北宫雁护着姚梦云，沿着小河向前走了两里多路，眼看着小城的城墙渐渐隐去了百花堂的屋顶，他们拐进一条小巷，眼前突然热闹起来，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人间。
校场有四个青茉山庄的比武场大，长宽各有三百步，容得下千人演武。平时只有西北一角封闭，供骑士们进行日常训练，剩下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小摊，挤满了人，热闹得就像庙会一般。
田力和北宫雁不敢大意，下了马，北宫雁牵马，田力护着姚梦云，穿过人群，来到校场边的胡家兵器铺前。
胡家兵器铺大概是整个茉莉城都数得上号的大店，占了整整三个店面，一看就是财大气粗。
一般来说，店大了会欺客，客大了会欺店，像胡家兵器铺这么牛逼的店要是不欺客简直没天理了。田力三人在店门口中刚站了一会，就有人来赶了。
“几位客官，想买兵器么？请进请进，我们胡家兵器铺的兵器虽然贵一点，论质量和做工却是茉莉国首屈一指，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茉莉国有头有脸的骑士都在我家订制的，连价都不还。”
说话的伙计是个年约四旬的女子，身材高挑，五官端正，如果不是脸上的神情太过倨傲，也算有三分姿色。可是这话说得客气，语气却让人很不舒服，再配上用鼻孔看人的傲气，田力有一种用烈火燎原烧她鼻毛的冲动。
就算我和北宫雁穿得寒酸一点，难道姚梦云披风上的青茉针饰还不够表明身份？田力才不相信这种大店的迎宾伙计这么没见识，只有一种可能：她根本不把青茉山庄放在眼里。
田力上前一步，逼到伙伴计的面前，逼视着她，眼神冰冷。他虽然还没达到传说中以眼神击败对手的境界，但吓吓这伙计还是绰绰有余。
虽然这伙计也算健壮，可是一看到田力的凶狠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脸色也接连变了几变。
“你……”伙计气沮，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语气也软了下来。
田力收起眼神，露出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我们是青茉山庄的，这位是我们少庄主，受乌衣国士之托而来。”
“乌衣国士？”伙计愣了一下，没敢再阻拦，连忙侧身相邀。“请进。”
田力侧身站在一旁，姚梦云款步进了店。伙计清了清嗓子，正准备介绍挂在墙上的兵器，姚梦云淡淡的说道：“这些普通兵器就不用看了，请你们胡东家出来吧，我有事要和她面谈。”
伙计再次露出谦卑的微笑。“这恐怕不行，我们东家最近年岁大了，一般不见客。”
田力一听就明白了。乌衣国士的名头只够进门，要见东家，还得另想招。他上前一步，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
“放肆，敢对我少庄主无礼，看我不拆了你的店。”
-
第112章 砸店
“啪！”一声脆响，伙计飞出兵器铺大门，摔倒在地。
田力是练武之人，但除非迫不得已，绝不主动对女人动手，即使身在万花国也是如此。这个伙计不把姚梦云放在眼里，态度傲慢得连话都不肯传，他不得不出手，示以雷霆手段。
与姚梦云在一起，坏人当然得由他来做，恩惠留给姚梦云去施。
尽管如此，田力还是留了情，看起来很响，其实没用什么力，否则他这一巴掌下去，这伙计肯定没命。伙计一骨辘爬起来，半边脸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疼得她嗷嗷直叫。
“来人啊，来人啊，青茉山庄打人啦。”
田力看了姚梦云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伙计为什么要喊青茉山庄打人？姚梦云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坐在接待来客的椅子上，顺手翻开一只倒扣在托盘里的茶杯。北宫雁上前，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姚梦云接过水，浅浅的呷了一口，又吐了回去，将杯子放回桌上。
田力明白了。这是要他放开手脚闹的意思。他摘下烈火燎原的枪衣，倒提着枪，走出大门。那伙计一见，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田力微微一笑，从她身边走过，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店门口中悬挂的招牌，双手握枪，用上了圆劲，一枪刺出。
“噗！”一声脆响，厚重的招牌被枪刺穿，四分五裂。
伙计吓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向店里冲去。
“东家，祸事来啦，祸事来啦，有人拆招牌啦——”
“哗啦！”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皂衣女子从后门冲了出来，手里提着刀枪棍棒各种武器，个个身形剽悍，神情凶恶。她们看了一眼坐在堂上的姚梦云，也没多想，就冲出了大门，七嘴八舌的叫道：“谁拆我家招牌？”
“我！”田力一边说，一边再次出枪，枪长一丈六，轻松扎中了屋檐横梁。他用力一抖，屋梁被他挑起，“哗啦啦”一阵乱响，半片屋顶都被扯了下来，瓦片像雨点一样落下，砸得那些女子抱头鼠窜，连堂上坐着的姚梦云都差点被砸到，亏得北宫雁眼疾手快，护着姚梦云向后堂走去。
田力也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现在劲道更强，却没想到会这么强。
皂衣女子们原本气焰嚣张，挨了一阵瓦片，顿时灰头土脸，神情狼狈。附近的人群被惊动了，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见此情景，皂衣女子们也回过神来，一边叫骂着，一边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拿起手中的武器就打。
田力也没跟她们讲道理的心思，端着烈火燎原，一口气刺出七枪。
凭他现在的枪法，别说打落皂衣女子手中的兵器，就算是取她们性命也易如反掌。可是他很清楚姚梦云的计划，眼下还不宜展露真正的实力，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国都的骑士近在咫尺。刚才一枪挑落半片屋已经有暴露实力的嫌疑，现在他要把实力重新隐藏起来。
这七枪看起来凶狠，但他故意刺歪了六枪，只有一枪刺中了目标，而且看起来像是误打误撞。
“当！”一名皂衣女子中枪倒地，捧着手中枪的手腕惨叫，鲜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流出来，洒得到处都是，看得围观的群众心惊肉跳，连连后退。见了血，剩下的皂衣女子慌了，纷纷后退，再也不敢上前厮杀。
观众们惊讶不已，议论纷纷。
“哪来的男子，居然会使枪！”
“好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风骚的长枪。”
“可不是么，舞起来像一团火似的，就是枪法差了一点。不过一个男子，能使枪已经不错了。”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断喝一声：“住手！”
皂衣女子们一见，如逢大赦，纷纷退后。其中一人迎了上去，惭愧的低下了头。“少东家。”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女子扫了一眼，看到田力手中鲜红如血的长枪，顿时愣了一下，连忙走了过来，拱拱手。“足下是……”
“乌衣国士弟子，青茉山庄庄丁副队长，田力。”
“原来是乌衣国士弟子。”年轻女子哭笑不得。“不知谁惹怒了足下，以至于足下要拆我的店铺？”
“问她。”田力扬了扬下巴，指向那个挨了他一耳光，肿了半边脸的中年伙计。
年轻女子一看那伙计的脸，不禁眉头紧皱。她欲言又止，将伙计拉到一旁，问了几句，又走了回来，手一伸，有人递过一杆枪，她接在手中，舞了两下，摆出进攻的姿势。
“我家伙计有眼无珠，怠慢了贵客，我待会儿会给足下一个交待。不过，足下一言不合便毁我店铺，眼里还有王法吗？胡某不才，请足下指教。”
田力眼神微缩。这个少东家从店里出来，不可能看不到姚梦云。此时此刻，她不先去向姚梦云赔礼，却要向他挑战，可见她也没怎么把青茉山庄放在眼里。再联络到之前对乌衣国士的态度，恐怕在她的眼里，乌衣国士也没什么份量可言，尊敬可以，但仅限于面子上。
田力看了一眼店中，没看到姚梦云的影子，看来姚梦云还没有出面的打算。他冷笑一声，招了招手。
“来吧。”
年轻女子脸一沉，纵身上前，便想抢入田力的枪圈。但她手中的七尺长枪实在太短了，连烈火燎原的一半都不到，她刚刚一动，田力便出手反击，直刺她的胸口。这一枪刺得又快又准，年轻女子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侧身避让。
田力也没打算杀她，枪杆微动，枪头贴着女子的胸口刺过，看起来像是一枪刺空。年轻女子大喜，抢上一步，闯入田力枪圈，分心便刺。田力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左躲右闪，干脆扔了枪，瞪圆了眼，一声暴喝，赤手空拳的扑了上去。
年轻女子也没想到胜利来得这么容易，愣了一下。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田力已经抢入她的枪圈，左手拽住了她的枪杆，右手抡拳便砸，同时没忘了看家本领：一口唾沫。
三招齐出，年轻女子阵脚大乱，让开了唾沫，却没能避开田力的拳头，“呯！”左眼挨了一拳，仰面摔倒。田力扑了上去，将她掀翻在地，骑在她身上，抡拳乱砸，原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比武立刻成了街头混混打架。
画风转变太快，围观的吃瓜群众眼珠落了一地，还有几个下巴再也合不上了。
闻讯赶来的骑士庞芸坐在马背上，正好看到田力将年轻女子按倒在地，不禁扼腕叹息。
“这胡小菲真是不长记性，居然和这个无赖比拳脚，自找没趣。”
-
第113章 重逢
庞芸等人经过讨论，一致认同：论枪法，田力很一般，想取胜不是靠运气就是靠偷袭。论拳脚步法，田力有点真本事，甚至有点找不到对手的感觉。庞芸本人还吃过亏，被田力一把从马上扯了下来，非常丢脸。
这个结论，庞芸曾经和胡家兵器铺的少东家胡小菲说过。在她看来，青茉山庄要买兵器，必然要来胡家兵器铺，以胡小菲的脾气，和田力对上的可能性极大，早点提醒她也是为她好。
此刻看到胡小菲被田力按在地上打，庞芸哭笑不得。很显然，胡小菲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庞芸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为了自己的面子，她说得有些含糊，可能这也导致了胡小菲不够重视，这才吃了田力的亏。
庞芸翻身下马。“住手！快住手！”一边说，一边把田力拽了起来。
“庞姐，你来得正好……”胡小菲爬了起来，脸色通红，衣衫不整，头发也乱成一团糟。一时疏忽，被田力放倒在地揍了几拳，两只眼睛青了，脸也肿了，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很狼狈，胡小菲这时候杀了田力的心都有。看到好姐妹庞芸，她顿时有了主心骨。“他砸我家店铺，快抓他见官。”
“你为什么砸人家店铺？”庞芸脸一沉，伸手就要拔剑。
田力晃了晃胳膊，不屑地瞅了她一眼。“你们认识？”
胡小菲骂道：“废话，整个茉莉城的骑士哪个不认识我？”
“原来如此。”田力阴森森的笑了一声：“怪不得你敢对我家少庄主无礼，原来有骑士给你撑腰啊。”
庞芸一听，脸色立刻尴尬起来，后悔莫及。虽说花君不待见青茉山庄，可以将姚梦云冷落在乌衣堂不理不睬，但表面功夫还得做，她们这些骑士可不敢对姚梦云失礼，更不敢因为偏袒胡小菲与姚梦云翻脸。
“你们少庄主在这儿？快引我去拜见。”
“在里面。”田力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捡起烈火燎原。一看到这鲜艳如血的长枪，庞芸的眼睛顿时直了。“你这枪……哪儿来的？”
“我师傅乌衣国士送的。”田力得意的咧着嘴乐了。“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的确漂亮。”庞芸费了好大劲才挪开眼睛，瞪了胡小菲一眼。“胡东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青茉山庄的少庄主无礼，还和乌衣国士的弟子当街撕打，成何体统？还不赶紧陪礼道歉。”
胡小菲心里委屈，却不敢违拗庞芸，只得上前行礼。她还没开口，田力就拦住了她。“你别跟我说，我是个粗人，只会抡拳头，不会讲道理。有什么话，你去跟我家少庄主说。”
庞芸暗自叫苦，却不好再说。她给胡小菲使了个眼色。胡小菲会意，只得捏着鼻子，迈过一堆瓦砾，进了店铺。前堂已经一片狼藉，也看不到姚梦云的影子，胡小菲进了中庭才看到姚梦云。姚梦云正站在院角赏花，面色平静，神态从容。听到脚步声，她转头看了一眼，目光从胡小菲脸上扫过，落在庞芸身上。
“庞骑士，来得好快。”姚梦云莞尔一笑。
“正在校场训练，听到响动，就赶来了。”庞芸解释道。“少庄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年岁久了，有人忘了往日恩义，也忘了贵贱有别，眼里没有乌衣堂和我青茉山庄，不得不出手教训一下，提醒提醒她们茉莉国还是有规矩的封国。”
庞芸汗颜。姚梦云这几句话说得可重，直接和茉莉国的规矩挂上了钩，就算胡小菲告到花君面前，花君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商人驳姚梦云的面子。士农工商，士是贵族，农是庶民，工商更是贱业，哪怕胡家兵器铺是茉莉国首屈一指的兵器铺，和所有的骑士都有交情，胡小菲也没资格和姚梦云平起平坐。
胡小菲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上前陪礼道歉。“不知少庄主大驾光临，冒犯之处，还请少庄主大人大量，莫要计较。只是……少庄主让人拆我的店铺，又是为什么？”
姚梦云瞅了胡小菲一眼。“你主持这胡家兵器铺没几年吧？”
胡小菲怔了片刻。“三年。”
“那跟你说不清楚，请老东家出来吧。”她叹了一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生意人只知道交结权贵，已经忘了人情世故。这才三十年就忘本了。再过几年，等老一辈仙逝，还不知道张狂成什么样子呢。”
胡小菲很郁闷。姚梦云明明比她还小，可是说的话却老气横秋，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气。她有心讽刺几句，却觉得气短，不敢顶撞，只得派人去请母亲——胡家兵器铺的老东家胡桃儿。她心里恼火，也没心情再和姚梦云说话，姚梦云也没理她的打算，只是和庞芸说笑闲谈。
时间不长，后堂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面皮却黝黑的老妇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目光一扫，就看到了正在赏花的姚梦云。她赶上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姚梦云。
“你是梦云少庄主？”
姚梦云点头致意。“胡东家，你没看错，我就是青茉山庄的姚梦云。家母姚青茉，向胡东家问好。”
“哈哈哈，女大十八变，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如花似玉，我都认不出来了。大骑士可好？胡桃儿想大骑士想得心都疼了，她可有些年没进城了。”
胡桃儿一边说，一边抬手抹起泪来。泪水泉涌，怎么也抹不干净，很快就沾湿了衣袖，连衣襟都湿了一片。胡小菲一看，脸颊抽了抽，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连忙凑上前去，低声问道：“妈，咱家和青茉山庄……”
胡桃儿转过头，泪光闪闪的眼睛中透出的却是冰冷的目光。“你这东家做得好，连恩人上门都敢拦，还真是有眼力啊。去，叫你姐姐出来见客，自己去作坊拉一年风箱，练练眼力，别再像个睁眼瞎似的尽给我丢人。”
胡小菲脸色大变，却不敢回嘴，只得捂着脸，急匆匆的走了。
胡桃儿又换回谦卑的眼神。“少庄主，你看，这真是不好意思，让少庄主见笑了。少庄主，请到后堂入座，容桃儿好好看看少庄主的音容。唉，这一别，快有十年了吧？”
姚梦云笑笑。“还差一个月十年。当年在乌衣堂的时候，我可没少来你这儿捣乱。没想到这次来居然砸了你的店。”
“砸得好，砸得好。这没出息的东西，连我都想砸。”
-
第114章 丹朱血
胡桃儿引着姚梦云进了后堂，庞芸也不好跟着，只得怏怏离去。临走之前，她又看了一眼田力手中的烈火燎原，越看越觉得不安，出了门，翻身上马，直奔小城而去。
姚梦云来到后堂入座，胡桃儿命人送上茶水糕点，看着姚梦云吃，自己却不敢坐，只是在下首陪着，不住的打听姚青茉的消息。听到姚青茉好，她就高兴得连连点头。听到姚青茉不好，她就悲伤落泪，泣不成声。
时间不长，一个与胡小菲面目相似，却年岁稍长的女子走了出来，向姚梦云躬身行礼。
“少庄主，这是我二丫头胡小芳，现在坊里的事基本都由她管，有什么事，你就安排她吧。”
姚梦云点点头。“田力，把枪拿上来，让胡师傅看看。”
田力将烈火燎原拿过来，交到胡小芳的手中。胡小芳接过烈火燎原，眼睛顿时亮了。“好枪。”
胡桃儿瞅了一眼，也愣住了，连忙起身，从胡小芳手中接过枪。“少庄主，这是……乌衣国士的烈火燎原？”
姚梦云笑了。“还是老师傅有眼力。没错，这就是国士的烈火燎原，田力是他的弟子，他将这杆枪送给了田力。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们照这杆枪的模样再打一杆铁枪。”
“铁枪？”胡桃儿疑惑不已。“这杆枪已经够重了，为什么还要打铁枪？这要是铁枪，恐怕要有七八十斤重，练练力气还可以，比武可用不上。”
“七八十斤？”姚梦云也愣住了。“那岂不是比寒冰沥泉还要重？”
“当然。”胡桃儿笑了。“看来，少庄主对这两杆枪的了解也不深。少庄主，这两杆枪是人间至宝，一般人固然是见都见不着，即使见着了，也未必明白这两杆枪的妙处。就拿这杆烈火燎原来说吧，如果是一杆普通木枪，少庄主猜会有多重？”
姚梦云眼珠转了转，露出恍然的神情。田力在一旁听了，也大感意外。他一直觉得烈火燎原是重枪，又那么坚韧，自然是用更致密的木料制成。可是现在一想，这其实大有问题。
长枪为了便于握持，重心通常在离枪尾三分之一处，也就是说，越到枪尾越粗，重量也越重。如果枪的长度增加一半，那重量就要增加一倍。烈火燎原长一丈六，比起普通的一丈长枪，这枪增加了六尺，重量至少要翻一倍，也就是十六斤以上，甚至会达到二十斤左右。
可是，烈火燎原只有十三斤。
这说明烈火燎原的枪杆其实是很轻的木材。这么轻又如此坚韧，绝非普通木材。
“烈火燎原的枪杆是一种叫丹朱血的奇木，据说只有火莲国才有。在见到烈火燎原之前，我连听都没听过来这种木材，更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奇木。火莲王将这杆枪和寒冰沥泉一起送给国士的时候，我有幸看到，算是开了眼界。后来多方打听，才了解到一些信息。”
她转身对胡小芳说道：“去，将我的枕头拿来。”
胡小芳转身入内，时间不长，捧着一个木枕出来。胡桃儿翻过枕头，取下挡板，从里面抽出一根长约半尺，直径两寸左右的木头。木色微红，和烈火燎原有些相似，却没有烈火燎原鲜艳。木头中心部位排着一个个像蜂窝状的孔洞，越是中心越密集，边缘部分却是致密坚实，一个孔洞也没有。
胡桃儿将木头递到姚梦云面前。“少庄主，你看，这就是一段丹朱血的残木，我花了半生积蓄才得到的。看了这段残木，我想了半辈子的谜题才有了答案。”
姚梦云仔细打量着那段丹朱血残木。田力在一旁看了，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烈火燎原这么轻，原来中心是空的。木头中间居然能长出蜂窝状的孔洞，简直是鬼斧神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那寒冰沥原也是如此？”
“应该差不多，不过不是天然长成，而是由巧匠所制。要不然的话，以寒冰沥泉的尺寸，至少有一百五十斤。至于如何才能制成……”胡桃儿摇摇头，长叹一声。“恕我愚钝，怕是这辈子都解不开这个谜了。”
姚梦云感慨了一番，提出请胡桃儿照烈火燎原的尺寸造一杆铁枪。胡桃儿一口答应。
“少庄主，我能多问一句吗，这枪干什么用？铁枪可重得很，力气再大也用不了。”
姚梦云笑笑，把田力的主意说了一遍。胡桃儿看了田力一眼，忍不住笑了。“怪不得。没错，这少年天生就该是国士的弟子。国士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那叫一个聪明，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若不是他，茉莉城哪里还能有今天。可惜，现在的人……忘恩负义啊！”
胡桃儿长叹一声，神情失落，花白的头发颤颤巍巍，如风中残雪。
见气氛萧索，姚梦云和胡桃儿情绪低落，田力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姚大娘给他的青叶针饰。“老师傅，你还认得这个吗？”
胡桃儿接过针饰看了一眼，诧异不已。“少庄主，他是你的护花骑士？”
姚梦云眼神微闪，笑道：“是啊。”
胡桃儿笑了。“还是少庄主有魄力，选一个男子做护花骑士，非常人可比。是啊，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当年大骑士和国士没做成的事，现在终于要由少庄主来完成了，可喜可贺。”
田力一听，心道这后面有故事啊，难道庄主姚青茉和国士还有什么姐弟之外的关系？不过，相比于八卦，他更关心龙筋木。这可是他来校场的主要原因。
“老师傅，冒昧的问一句，你这儿还有龙筋木吗？”
“龙筋木？”胡桃儿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是……姚大娘让你来问的？”
姚梦云笑道：“不错，我身边还有几名资质不错的备选骑士，如果你这儿有龙筋木，我们也一并要了。”
胡桃儿笑了。“有倒是有，不过只有两根，而且质地一般，算不得上等。少庄主既然要，我便一并送给少庄主，就当是替我那不成器的丫头向少庄主陪罪了。少庄主如果还想要，我替少庄主留意，看看能不能收到更好的。”
-
第115章 麻烦
花君姚雪茉眉头紧锁，眼睛接连眨了几下，背在身后的手神经质的搓动着，又一次问道：“你没看错？”
庞芸再次点头，这已经是她第五次点头了。“花君，那杆枪长一丈五六，遍体赤红如血，我绝对不会看错。花君，这是什么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枪。”
姚雪茉瞅了一眼庞芸，哼了一声：“别说你没见过，我都没见过，只是偶然听人提过一次。国士这是当了真哪，连这么宝贝的东西都送了。”
“这是国士的枪？”
“不是国士当年用的枪，是火莲王送他的定情物。”花君摆了摆手。“你有没有摸一下那枪，大概有多重？这么长，怕有十七八斤吧？”
庞芸摇摇头。“我是想摸一下来着，可惜没机会上手。不过，按照尺寸来估计，就算是普通木料，这枪至少也有十七八斤，若是上等木料，应该超过二十斤，甚至三十斤。可是我听围观的人说，田力的枪法很糟，力量却足够，用这杆枪一点问题也没有。花君，国士是用什么办法，能让一个男子有这样的力量？”
姚雪茉脸色很难看。她没心情回答庞芸的疑问，因为她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据她了解的信息，田力练枪的时间并不长，除了喜欢用比普通枪更长的长枪之外，她并不知道田力的力量如何，是天生神力，还是锻炼出来的，她并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田力已经成了一个麻烦。就像庞芸说的，一丈六的长枪，即使是木枪也要有十七八斤重，这已经是普通人难以控制的重枪。不管是什么样的骑士，遇到这样的对手都会觉得头疼，就算是护花诀二重的姚梦雷来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别说其他人了。
如此一来，田力不仅在步战上有优势，在骑战上也不是谁都可以击败他的了。
姚雪茉越想越郁闷，越想越不安。她派人请来了竹老，把庞芸带回来的消息说了一遍。竹老听了，也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是安慰姚雪茉道：“花君，不必担心，有张八在，田力不足为患。”
“张八能战胜田力？”
“不论是枪法还是力量，张八都有足够的优势，击败田力并不难。不过，张八脸上有伤，如果与田力对阵，很容易被他认出来。要想掩盖真面目，怕是要戴上头盔才行。”
姚雪茉瞅了竹老一眼，哼了一声：“戴头盔就要着甲，着甲就要骑马，而以张八的身材和武器，只有我那匹青海骢才能驮得动他，对不对？”
竹老低下头。“花君圣明。”
花君恼怒，提高了声音。“你知道这匹青海骢值多少钱？如果他输了，你们有这个财力赎回来吗？”
竹老淡淡的说道：“张八不会输。”
“万一输了呢？”
“不会有万一。”
“他在田力手中败过一次，脸上的伤还在呢。”
竹老闭上了嘴巴，面沉如水。姚雪茉呼哧呼哧的喘了一阵，又沮丧的摆摆手。“好了，我不是故意要你难堪，实在是青海骢太过显眼。一旦我将青海骢给了他，就等于撕破了脸。你再想想，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竹老不紧不慢的说道：“有，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
“刺杀？”
“是的，派张八扮成江蛮，与田力再战一场，临阵击杀他。”竹老顿了顿，又道：“姚梦雷都伤在他的枪下，田力也难逃一死。如果谋划得当，也许能将姚梦云一并除去。”
花君捏了捏太阳穴。“不行，姚梦云不是姚梦雷，她不会那么容易上当。难道江蛮来了，我麾下骑士不迎战，却让一个不会武功的青茉少庄主出战？没有这样的道理。她不出城，我们就什么机会也没有。”
竹老也有些为难。姚梦云不会武功，身边连一个真正的骑士都没有，派她出战，的确难以服人。可是，时间越来越近，如果尽快不除掉田力，西山胜等人的身份终究是一个隐患。万一田力认出张八，即使姚雪茉贵为花君，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怎么才能把姚梦云和田力诱出茉莉城？
——
在胡家兵器铺吃了一顿饭，田力和北宫雁护着姚梦云离开了校场，回到乌衣堂。
来到拱桥前，田力三人下了马，北宫雁牵着三匹马先行，田力陪着姚梦云在后。姚梦云走了两步，忽然说道：“护花徽怎么会在你手中？”
田力取出青叶针饰。“少庄主说的是这个？”
“嗯，骑士徽章都是花，叶形徽章是护花骑士的特有标志。在青茉山庄，这应该是姚大娘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中？”
“自然是她给我的。”
“什么时候？”
“来国都之前的那天晚上。”
“据我所知，大娘不喜欢你。”
“的确如此。”田力想了想。“她给我这枚徽章是有原因的，我不知道少庄主想不想听。”
姚梦云瞥了田力一眼，忍俊不禁。“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庄主的命令。”她顿了顿，又道：“庄主对你印象不错。不过她也看走了眼，如果知道你的进步这么快，也没必要把你安排到国都来，让你在庄里安心练功，迎接花迎春的挑战也许更妥当些。到了这儿，你要面对的对手可就更多了。”
“不来国都，我也没机会随侍少庄主。”
“你愿意随侍我？”姚梦云的眼神灵动起来。“我记得你说过，我没有女人味，不是你喜欢的那一类。”
田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那是……”田力忽然闭上了嘴巴，他看到桓十七站在乌衣堂前，靠着墙，笑盈盈的看着他。田力立刻抢上一步，将姚梦云护在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你在校场砸了胡家兵器铺，想来你的身体已经好了，所以来会会你。”桓十七站直了身子，缓缓拔出长刀，耍了个刀花。“你不会忘了我和你之间还有一次较量吧。这些天，我可一直等着你，没想到你身体好了，不去赴我的约，却去校场和一群女人打架。你不去，我只好来了，免得有人抢了先。”
-
第116章 配合默契
田力苦练了十几天，自问功力大涨，有心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较量一下，桓十七找上门来，他求之不得，当下便准备提枪应战，却被身后的姚梦云扯了扯袖子。
田力立刻闭上了嘴巴，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姚梦云轻轻推开田力。“你是谁，为何要向我的侍从挑战？”
桓十七怔住了，连忙说道：“少庄主不认识我了？我是骆越国的桓十七，西山殿下的侍从。上次我曾经向少庄主的侍从挑战，那时候少庄主说他身体不好，要等一等的。”
“哦，我想起来了。”姚梦云拍拍额头，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桓十七很郁闷，他一向自负，却没想到姚梦云居然对他没印象，心里涌起一股怨气，握紧了手中刀，准备待会儿击败田力，让姚梦云长点记性。
田力虽然没说话，眼神却一直留意着桓十七的一举一动。桓十七的小动作全落在他的眼里，他立刻明白了姚梦云的用意。这位少庄主虽然不懂武功，却是个聪明人哪。她这是故意激怒桓十七，乱他心神。比武较量，最忌心浮气燥，发怒不仅会让气息紊乱，还可能犯一些低级错误。
“田力是我身边身手最好的人，你是西山殿下身边身手最好的人吗？”
桓十七愣了片刻，语气有些不太连贯。他当然不是西山胜身边身手最好的人，张八才是。可是，西山胜和竹老再三关照，目前不宜暴露张八的存在，以免田力识破他们的身份。他迅速衡量了一下，笑道：“何必要身手最好，能击败他就行。”
虽然他只是片刻的犹豫，却已经落在姚梦云和田力的眼中。田力心中暗笑，这桓十七虽然机警，却远不如姚梦云聪明，只有被耍的份。
姚梦云又道：“你既是西山殿下的侍从，为什么却是一个人来挑战？最近江蛮犯边，居心叵测的人不少，如果有人意图对西山殿下不利，你岂不是失职了？”
桓十七皱起了眉。“少庄主何必多言，不如让我和田力早点交手，一决胜负吧。”
“那怎么行。比武是件大事，别说你是使者，就算你是茉莉国的骑士也要有公证人在场，否则谁胜谁负，谁来评判，万一有死伤，又怎么向花君交待？”
桓十七焦躁起来。“不管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和田力见个高下。还请少庄主站在一旁，免得误伤了你。”
“你背上的伤好了？”
“早就好……”桓十七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失言了，连忙说道：“我何尝有伤？少庄主误会了。”
姚梦云笑盈盈看了田力一眼，放低了声音，却故意让桓十七能够隐约的听到。“弄错了？”
田力强忍着笑，同样故作神秘的说道：“说不准啊，看起来有几分像，却也没什么把握。不过，待会儿动起手来，看他的身手就知道了。那么重的伤，应该还没好利索吧。”
桓十七一直竖着耳朵，听到田力和姚梦云嘀咕，莫名的觉得背又开始痛了起来。他被田力捅了一枪，皮肉伤已经好了，但那一枪却依然留在他的记忆里，一想到就有些心悸。此刻听田力一说，更是不安，暗自决定待会儿动手可不能让田力看出什么破绽。
“喂，你到底打不打？”
“我来。”北宫雁将马匹交给迎上来的乌衣堂仆役，提着枪走了过来。“上次我们还没分胜负呢，这次一定要分个高下。你打赢了我，才有资格和田力交手。”
桓十七有些不耐烦，看着田力。“当真？”
“当真。”田力咧嘴笑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北宫姑娘虽然不是身手最好的，击败你却是绰绰有余。”
桓**怒，不再啰嗦，摆开架势便与北宫雁动手。田力示意姚梦云向后让一步，自己提着枪，站在桓十七身后，既护着姚梦云，又为北宫雁掠阵。一旦北宫雁遇险，他随时可以出手支援。
见田力如此，桓十七有些后悔。他一个人来挑战，不可避免的落入了势单力薄的境地。如果有张八在他身后站着，他就不用担心田力了。田力可是以擅长偷袭著称，有这样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他不可能不分心。可是以势已至此，他后悔也没用了，只得硬着头皮上。
两人一交手，田力心中大定，知道自己没必要为北宫雁担心了。
这半个多月，北宫雁的武功进展虽然没他这么明显，却也可圈可点。相比之下，桓十七基本没有明显的进步。上一次较量，桓十七就没能突破北宫雁的枪圈，这一次更是无计可施。北宫雁的枪花小了，枪法却更加凌厉，两招就占了上风，枪枪直刺桓十七的要害，逼得他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
桓十七懊恼不已。上次没能击败北宫雁，他一直觉得是当着殿下和竹老的面，自己未尽全力的缘故，所以这次才独自来找田力。没想到田力不肯应战，站在一旁观阵，他依然不能放手一搏，反被北宫雁占了上风。他有心不管田力，全力抢攻，又怕田力偷袭，纠结不已。
心里一急，背上的伤口似乎又痒了起来，桓十七更加焦躁，几次想要拼命，却又临阵而怯，被北宫雁抓住机会连刺两枪，一枪扎伤了手臂，一枪划破了大腿，败下阵来。
田力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桓十七已经不是北宫雁的对手，用不了几招，北宫雁就能击杀他，连忙给姚梦云递了个眼色。姚梦云会意，轻声喝道：“住手！胜负已分，不用再比了。桓壮士，你们是使者，这次比武我会通报花君。如果你们还想再比，请务必让花君知晓，我们可不想担上杀伤使者，影响两国交好的罪名。”
桓十七面红耳赤，拱拱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田力抬起枪，拦住了桓十七。“留下武器再走。”
桓十七勃然大怒。“你？”
“这是万花国的规矩，哪怕你到花君面前，也是这个理。”姚梦云淡淡的说道：“你若是不肯留下武器，我只好将你留下，送到西山殿下面前，和他理论。”
桓十七恼羞成怒，眼中快要喷火了。“若田力输了，也要交出这杆枪？”
“当然。”田力微微一笑。“可惜你没这本事。”
桓十七咬咬牙。“我给钱，现在就赎回来。”
姚梦云说道：“也行。不过你这刀看起来不错，应该能值个二三十万。不打不相识，给你打个折，十万吧。”
-
第117章 风雨欲来
桓十七欲哭无泪。他这刀是不错，但怎么可能值十金。姚梦云分明就是要留下他的刀，故意漫天要价。他万般无奈。他只是一个侍从，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十金，只得留下长刀，气急败坏地走了。
田力上前提起桓十七扔在地上的刀，忍不住想笑。“少庄主，你这价开得也太高了，这刀最多也就是一两千，怎么可能值十万。”
姚梦云得意地撇了撇嘴，昂着头，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进了乌衣堂大门。北宫雁也很高兴，用肩膀挤了挤田力。“阿力，谢谢啊。”
“是不是觉得这军功章也有我的一半？”
“什么军功章？”北宫雁心情愉快，也没追究田力的“语病”。“要不是你上次说的发力方法，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步。”
“真的？”田力也很吃惊。仅靠那中途而废的一摸，北宫雁就能有这么快的进步？“我记得上次还没讲完，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继续？”
北宫雁斜睨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没有理他。“要说进步，你的进步才让人惊讶，能不能传授一点？”
“没问题，今晚三更来找我，一定让你满意。”
“跟你说正事呢，又没正经。”北宫雁红了脸，轻啐了田力一口，加快脚步，追姚梦云去了。
来到小院前，远远地就看到乌衣国士在破荷亭上站着。姚梦云转身进了后花园，田力和北宫雁也跟了进去，站在荷塘边的石径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姚梦云上了破荷亭，乌衣国士笑道：“赢了？”
“赢了，北宫雁伤了他两枪。”
“北宫雁？”乌衣国士很意外。“她的进步也这么快，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小云，你挑的这两个人看起来弱，资质都不错呢。”
姚梦云笑而不语。“我奇怪的倒是这消息传得够快的，田力在校场打架的事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传到了骆越人的耳中，而桓十七居然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直接在乌衣堂门口等着。”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儿可是茉莉国。”乌衣国士苦笑道：“花君不好直接对付你，让骆越人出面再好不过了。你为什么不杀了这桓十七，扔到河里去？我看小雷受伤十有**跟他有关。”
姚梦云脸上的笑容散去。“桓十七不过是个听命于人的爪牙，何必太在意。为了他暴露实力，不值得。”
乌衣国士点点头。“也对，时机未到，不宜轻举妄动。怎么样，胡老太还好吧？”
“好，不过她的女儿胡小菲和花君麾下的骑士走得很近，再过几年，胡桃儿一死，胡家兵器铺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胡桃儿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将收藏的两根龙筋木送给了我，还要亲自打造这三杆枪。”
乌衣国士目光一闪。“这么说，连她也觉得大势所趋了？”
“茉莉城中的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说，还是凡夫俗子多啊。”乌衣国士哈哈一笑。“小云，你现在知道你若不来，我有多寂寞了吧？”
姚梦云抿嘴浅笑。“我这不是来了么。舅舅，后天便是中秋，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先热热场？”
“这是必须的。”
——
“啪！”竹老一个耳光抽在桓十七的脸上。
桓十七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半边脸迅速浮现出一个瘦长的手印。
竹老见状，更加生气，举手又要打，张八走了过来，挡在桓十七面前，躬身一拜。“竹老，十七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已经知错了。竹老大人大量，就饶他这一回吧。”
竹老厉声道：“饶他这一回？张八，你们现在是在茉莉国，身处险境，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再小心，以免惹来是非。上次他被田力看出破绽，已经露了行藏，这一次又自作主张去挑战，不仅败了，连刀都交了出去，还怎么饶他？中秋将至，花君还指望你们击败田力，你们空手去么？”
“竹老，十七这是正式比武，输了，花钱赎回兵器便是。这个钱，我来出。”
竹老气呼呼的一挥手，走到一旁，瘫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你不用装大方，这个钱恐怕不用你出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姚梦云很快就会将刀送到宫里，你到时候向花君解释吧。”
张八浓眉微皱，跟了过来，深施一礼。“竹老，田力手中的那杆枪究竟是什么枪？”
竹老一手托着额，眼神焦灼。他沉思了半晌。“从尺寸和颜色来看，应该是火莲王送给乌衣国士的烈火燎原。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言，没想到却是真的。国士果然不是普通人，瞒得够严实的。”
“这烈火燎原除了长一些，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不知道。”竹老苦笑一声：“传言很多，但可信者极少。不过，张八，你可要小心了。一寸长，一寸强，这枪比你的枪还要长三尺，重量估计也差不多，你的优势越来越小了，还能战胜田力吗？”
张八微微一笑。“一寸长，一寸强，固然是至理，可物极必反，我束发练枪，二十岁开始用铁枪，在这杆铁枪上浸淫了二十年，尚不敢轻易增长一尺，田力才练枪几天，就能用一丈六的长枪？竹老，你觉得他弃枪肉搏是示弱，我倒觉得是明智之举。”
竹老抚须沉吟半晌，阴森的眼神深深的盯着张八。“你不要大意，你可是吃过他苦头的，我们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失误。”
“竹老说得对，这个疤会提醒我。”张八摸着脸上已经收口，只剩下一道浅浅痕迹的伤疤。“竹老，花君还是不肯给我青海骢吗？”
“茉莉国好马难得，青海骢是花君的心爱之物，要她让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竹老轻叹一声：“张八，你放心，我一定会将青海骢交到你手中。不过，田力不习骑战，我估计你还要在步战中击败他。你可要抓住机会，争取一击必杀。”
“竹老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竹老看了桓十七一眼，见他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更加恼火。“这小子如果有你一半就好了。原本让他来，是希望他能帮衬你一二，现在倒好，忙帮不上一点，尽给我惹祸。你给我看好他，再有下次，我一定取他性命。”
-
第118章 护花骑士
子时，北宫雁陪姚梦云读完书，叫田力起来换班。田力洗了脸，换上衣服，正准备出门，北宫雁叫住了他。
“半夜三更了。”北宫雁指指窗外渐圆的明月。
“知道，这不是起来了嘛。”
“你反悔了？”
田力愣了好一会，这才明白北宫雁在说什么。他探头向外看了一眼，贼忒忒的说道：“现在？行啊，行啊，赶紧脱衣服。”
“脱……衣服？”北宫雁吓了一跳。“隔着衣服不行吗，就像上次一样。”
“光摸哪能解决问题啊，还得脱了看。”田力说着，没等北宫雁反对，他已经将上衣脱了，弯腰又去脱裤子。北宫雁连忙拦住他。“算了，算了，我不学了。”
“为什么不学？”田力很失望。“我裤子都脱了，你现在说不学了？”
“我……”北宫雁面红耳赤，憋了半天才说道：“我不是不想学，可是，我……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你讨厌我？”
“我是想学，我也不讨厌你，可我不想把这个变成一个交易。”北宫雁沮丧的坐在床边，低着头。“阿力，这样……这样不好，你说是不是？”
田力看了北宫雁一会，又坏笑了两声。“北宫姑娘，你想多了，我是那种人吗？”他说着，转过身，背对北宫雁，摆出架势。“你注意看我背后，是不是有两条筋？”
“筋？”北宫雁愣了一下，见田力背对着她，只穿了一个裤衩，肌肉贲起，根根分明，就连被裤衩遮住的臀部都露出明显的线条，充满阳刚之气，顿时面热心跳。“哪儿有什么筋？”
“你仔细看。”
北宫雁强忍羞涩，端来油灯，照亮了田力的后背。果然，在充满力量的肌肉中，她隐隐可以看到两条筋，从脚下起，越过臀部，又沿着背上行，与两条手臂连在一起。她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她已经知道了一点田力想说什么。她蹲下身子，伸手摸着田力的腿，又缓缓向上，最后停在田力大腿内侧。
“我上次……就摸到这里。”北宫雁有些口干舌燥，不敢再乱动，再往上一点就是田力的要害了。
“没错，这次你看清楚一点。”田力说着，放松向体，让两条大筋隐去，然后缓缓做了一个出枪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大筋由脚部开始再次出现，一寸寸的延展出来，直贯手臂。北宫雁的手指沿着大筋缓缓向前，最后搭在了田力的手上，眼神闪烁，宛如明星，比油灯还要亮。
“看明白了吗？”
“有点明白了。”北宫雁无声地笑了起来，红着脸。“老人说得没错，眼看千遍，不如手过一遍。不过，你这传艺的方法太独特了，挺不好意思的。”
田力瞅了她一眼，穿上衣服，眨眨眼睛。“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就不意思意思？”
北宫雁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探身过来，在田力脸颊上亲了一下，没等田力反应过来，就将田力推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田力站在门口，摸着脸颊，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北宫雁一点也不像万花国的女子，脸皮这么薄。这有什么嘛，你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
田力来到西屋，姚梦云还没有睡，披着大氅，在屋内来回踱步。看起来刚洗过来澡，头发盘在头上，脸色红润，眼神像清晨的露珠。看到田力，她顿了一下，垂下了眼皮。
“你做你的事，我还要等一会儿才睡。”
田力吸了吸鼻子。“少庄主，你是担心后天的中秋节？”
姚梦云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香味很淡，说明你有点焦虑。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放松放松。”
姚梦云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神情扭捏，舌头悄悄地舔了一下嘴唇。“还是算了吧，我怕弄巧成拙。”
田力不太明白，什么叫弄巧成拙。按摩一下，让你放松放松，早点上床休息，怎么就弄巧成拙了。
“你对我的……体香，没影响？”
田力眨眨眼睛。姚梦云今天很不对劲，不仅神情古怪，说话也语无伦次。“少庄主，你今天怎么了？”
姚梦云干咳了两声。“我是说，我的体味……对你有没有影响？”她想了想，似乎觉得有歧义，又解释道：“你很快就要面对那么多对手，我怕你休息不好，影响状态。”
“呃……有。”田力摸摸头，老老实实的说道：“不过还不至于影响休息。我是站桩，不是睡觉。”
姚梦云点了点头，坐在床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你……愿意做我的护花骑士吗？”没等田力回答，她又急急地说道：“护花骑士不等于真正的骑士，但比骑士的要求还要高，你要想清楚了再决定。”
田力收起笑容，很谨慎的问道：“护花骑士有哪些要求？我不知道我够不够格。”
“首先当然是忠诚。一旦成了护花骑士，除非特殊情况，你不能毁誓，不管我是生是死，是贵是贱，你都要跟着我。我可能会放弃你，你却不能随便离开我。”
“这是自然。还有呢？”
“护花骑士的职责是保护花主，即使在战场上杀敌再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会升职，不会加封。你的身份变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花主的身份变化了，你跟着变化。”
田力有些犹豫，不过转念一想，不能练护花诀，他最多也就是个普通骑士，估计也没什么升职加封的机会。能跟着姚梦云也不错，做她的亲信，总比普通骑士好，至少爸妈可以得到妥善的安置。
“这个也没问题。我相信少庄主不会亏待我的。还有呢？”
“最后，你要有一身好武功，只有如此才能保护我。你是男子，无法修炼护花诀，可能要付出比别人几倍的努力，甚至一辈子都成了高手，你能做到吗？”
田力咧着嘴笑了。经过这十几天的摸索练习，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办法，一定可以成为真正的高手。“没问题，我就喜欢练武，不怕吃苦。”
“那好，你有什么问题吗？”
田力挠挠头。他还真有一个问题，姚大娘是庄主的护花骑士，她自己说是处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护花骑士的身份。如果护花骑士必须单身，那这事就有点麻烦了。身在万花国，到处是美女，他可不想打一辈子光棍。
听了田力的担心，姚梦云笑了。“的确有很多护花骑士为了一心一意的履行职责，潜心习武，终生不娶，但是这并不在誓言之中。只要不影响正事，你可以正常婚配。不过，考虑到你是男子……”姚梦云欲言又止，目光炯炯的看着田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面如桃花。
-
第119章 互相伤害
田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少庄主，你……究竟想说什么？”
姚梦云翻了个白眼，起身脱了大氅，扔给田力，自己爬上床，拉上了帷帐。过了一会儿，一只白生生的小脚从帷帐里伸了出来。
“田力，我睡不着，你帮我揉揉脚吧。”
田力将大氅挂好，拖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将姚梦云的脚放在腿上，轻轻地按了起来。
姚梦云的脚很小巧，又白又嫩，皮肤像婴儿般细滑，脚指甲很圆润，虽然没上指甲油，可是指甲在灯光下发出玉一般的光泽。白生生的小腿像一截玉藕似的，皮肤近乎半透明，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只是有些凉，田力碰到她脚心的时候，她的脚指缩了缩，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田力按了几下，缩起了脚指悄悄的松开了，花香浓郁起来，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田力闻着花香，摸着姚梦云的小脚，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小腹处也生起一道热流，直冲要害，小田力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这可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啊。田力甚至有些担心，如果姚梦云现在召他侍寢，他十有**会控制不住。
姚梦云的声音从帷帐里传来，隔着帷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
“田力，你知道护花诀的三才六重境吗？”
“听北宫雁说过，天王地霸人如花。少庄主现在是霸境第三重？”
“嗯，你知道霸境是什么意思吗？”
“霸不就是霸道吗，还有其他的说道？”
“霸是霸道，可又不仅仅是霸道。”姚梦云的脚动了一下，似乎有点怕痒。“护花诀，顾名思义，是保护女人的功诀。人才如花境，第一重和第二重的主要作用是提升女人的体质，让我们像花一样美丽、灿烂。骑士能够拥有强悍的体能，练就高超的武功，和护花诀有莫大的关系。她们大多拥有如花境的境界。”
“那霸境呢？”
“地才霸境……”姚梦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就不是人才如花境那么简单了。练至霸境，便可称霸一方，罕逢敌手。即使不习武，也能拥有诱人的体香，让男子趋之若骛。但对绝大多数男子来说，霸境的女子体质太过霸道，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而他们又往往抵抗不住霸境的体香，所以……”
田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姚梦云没有说完整，但是他已经明白了。不能受孕，却又抵抗不住体香的诱惑，那还能有什么结果？当然是****了。
原来这种体香还有这种效果，果然霸道。
“怕了吧？”
“的确挺吓人的。”田力笑了两声，重新放松下来。“这是杀人花啊。”
“差不多吧。不过，即使如此，霸境依然不失护花诀本意，还是为了保护女人免受伤害。就算遇到困窘之境也不会怀孕，更不会被迫为仇人生一儿半女。”
“如果不是仇人呢？”
“如果不是仇人……”姚梦云迟疑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受孕还是有可能的，只要这男子够强。”
“照这么说，这霸境岂不是连练的人也害了，虽然练成了绝世武功，却很难有子嗣，就算打下整个天下，将来也可能后继无人。”
“除非机缘凑巧，霸境的女子基本都后继无人，所以现在霸境的人非常少。难练是一方面，更重要是的没人愿意练，除非她已经有了继承人。可是一旦生育过子女，护花诀再想进步可就千难万难了。”姚梦云叹了一口气。“虽然有护花诀，生育对女人来说依然是一件很伤元气的冒险，为此丢了性命的人不在少数。”
田力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那你为什么要练？”
姚梦云沉默了良久。“我如果不练，青茉山庄就真的完了，一点希望也没有。阿力，你进城快一个月了，也看到了不少，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田力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少庄主，脚捏完了，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
“既然你知道我要面对什么，你还愿意做我的护花骑士吗？”
“为什么不愿意？”田力笑道：“只要少庄主不嫌弃我嘴快没学问，不讲规矩，有那么一点点不正经，还有点不切实际的小梦想……”
田力越说越多，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闭了嘴。
“真啰嗦！”帷帐掀开，姚梦云洁白如玉的手臂探了出来，一把拽住田力的衣领，将他拽了进去。帷帐里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姚梦云的脸，只看到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像弯弯的月牙，透着说不出的狡黠。
“你为什么能抵抗霸境体香的诱惑，这么多天了，连我的帷帐都没有掀一下。”
“我……”借着微弱的光线，田力的视力渐渐恢复，见姚梦云斜靠在被子上，身上只有一件聊胜于无的丝衣，白晳的皮肤在黑暗中发出诱人的微光，香气扑鼻，沁人心脾，顿时心跳加速，热血上涌。他嗓子发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不想伤害少庄主。”
“那你怕我伤害你吗？”
姚梦云的脸凑了过来，轻轻的朝田力脸上吹了一口热气。田力顿时觉得全身发软，只剩下一个地方像烈火燎原一样坚挺火热。他心一横。去他么的，都到这个时候了，再不上还是个男人嘛。大不了人死鸟朝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爬上床去。
“少庄主，来吧，让我们互相伤害……”
话音未落，姚梦云火热的唇就贴了上来，堵住了田力的嘴。田力不甘示弱，用舌头顶开姚梦云的嘴，闯了进去，衔住了姚梦云小巧的舌头。
满口生香，甘甜如玉露。霸境就是霸境，不仅体香诱人，连口水都这么甜。
田力大喜，按捺住急迫的心情，摆开阵势，准备与姚梦云大战三百回合。
东屋，正在揣摩发力技巧的北宫雁听到西屋的响动，身形微滞。她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贴着门缝听了好一会儿，又轻轻的关上了门。她重新站在屋子中央，摆开架势，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一点练功的心情，脑子里全是西屋传来的声音。
她沉默良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衣服都没脱，蜷着身子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头猪！笨死算了，活该！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