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互相摸底
北宫雁与桓十七交手数十合，始终利用骑枪的长度将桓十七控制在枪圈以外。桓十七步法灵活，刀法犀利，左右腾挪，但始终无法突破北宫雁的枪圈，徒呼奈何。
桓十七有些急，几次想伸手去取靴筒里的短刀。可是一想到田力就在一旁看着，他又有些犹豫。
虽然他已经确定田力就是那个伤了张八和他的狡诈少年，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不遵守竹老的吩咐，不敢让田力看出他和那晚的****有什么关系。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对殿下的任务是一个莫大的伤害。
一旦觉得不顺手，处处都觉得别扭，桓十七发了狠，挥舞长刀，一口气连劈十三刀，逼得北宫雁步步后退，却还是没能成功抢入北宫雁的枪圈。不过北宫雁也因此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脸色开始泛红，气息也有些急促，不过总的来说，她阵脚未乱，还牢牢地控制着节奏。
姚梦云凑到姚雪茉身边，低声说道：“小姨，既然西殿下是来谈合作的，就不必再比了吧？看起来，他们不相上下，就算再战一百合回，恐怕也分不出胜负。”
姚雪茉微微点头。“说的也是，北宫雁虽然是个备选骑士，毕竟是个女子，赢了也不算什么。还是等些日子，让田力和他一战吧。”
“也好。”姚梦云一口答应。
姚雪茉摆了摆手，站在廊下的骑士上前，清喝一声：“花君有令，二位不分胜负。”
北宫雁、桓十七听了，同时向后退了两步，躬身施礼，然后又向堂上的姚雪茉施礼。北宫雁提着枪走了回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面色潮红。田力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北宫雁起伏不定的胸口。“北宫姑娘，你现在最好看了，真是让人犯罪啊。”
北宫雁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看清楚了？”
“七八不离十。”田力收起笑容，低声道：“这货左手不自在，左腿的靴筒绷得比右腿紧，里面应该有一口短刀，只是没敢拿出来。另外，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应该是背部的伤还没好利索。”
“别声张，待汇报了少庄主再说。”
“我知道。”田力顿了顿，又道：“你尽了全力？”
北宫雁点点头。“可惜还是没能拿下他。如果他没受伤，也没有其他顾忌，我不是他的对手。”她看了田力一眼，又道：“你也未必是，至少在我看来，把握并不大，最多六七成。”
“最多五成。”田力眉头紧皱。“我担心的倒不是他，而是那个用铁枪的。如果我猜得不错，就长大骑士出手，也未必有十成的把握击败那人。”
北宫雁有些意外。“大骑士也是这么说的。她说那人力气太大了，如果公平对阵，她也只有七成胜率。”
田力笑了。“这足以说明就算不能练护花诀，男人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北宫雁笑笑。“那你可要努力了，貌似你没有他那样的天生神力。”
田力笑而不语。天生神力？那档次太低了，老子练是的是杀人枪，又不是卖大力丸的花把式，用那么重的枪干什么。他是力气大，又不是皮厚得枪扎不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管他是不是天生神力，照样一枪扎个窟窿眼，除非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气功。
见田力和北宫雁交头接耳，有说有笑。桓十七心中忐忑。他不知道田力看出了他的底细没有。他看了一眼西山胜，西山胜也露出几分无奈。这次试探可谓是彻底失败，没看出田力的虚实不说，反倒可能露了自己的底。
比武不分胜负，不管私下里怎么遗憾，至少表面上皆大欢喜。乌衣国士热情的招呼一群人吃饭，老仆去了半天，却连一碗水都没搬过来。好在姚雪茉已经安排妥当，时间不长，一大群人带着桌椅板凳、餐具赶到，就在堂上摆布开来，接着又有一群人捧着食盒赶到，掀开盖子，一份份热气腾腾的佳肴露了出来。
在数十名俊俏男女侍者的忙碌下，片刻功夫，一桌丰盛的酒宴摆好了。
姚雪茉等人落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田力等人在阶下的院子里入座。虽然不如堂上的酒菜丰盛，却也是香气扑鼻，菜色新鲜，田力等人吃得非常开心。
女骑士们坐在一起，就连北宫雁这个备选骑士都被花迎春拉了过去，和庞芸等国都骑士一起喝酒吃菜，田力这个男庄丁没资格参与，只能一个人独饮。桓十七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田力躬身施礼。
“壮士，能否共饮一杯？”
田力连忙起身，端起酒杯，有模有样的还礼。“荣幸之至。”
两人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桓十七没有离开，主动坐在了北宫雁的位置上。“在下是蛮夷，不懂规矩，还请壮士不要见怪。不过，我对你们中原人的规矩还真是不适应，女子为尊，男人反而要守在家里做什么针线活，实在是……”他摇摇头，哈哈一笑。“看到田壮士这样的勇士，我心里才舒服些。”
田力微笑着点点头。“桓壮士，你们的国度是以男子为尊吗？”
“那当然，天生男女，当然男子在前，女子在后。”桓十七压低了声音，右手挡在嘴边，做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左手有意无意的握住了田力的右臂，轻轻一捏。“哈哈，可不能让你们花君听到了，免得麻烦。”
田力笑了，翻手拨开桓十七的手，用力拍了拍桓十七的背。“桓君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这男子也没战胜我们万花国的女子啊。”
桓十七之前被田力在背上扎了一枪，虽说只是皮肉伤，但三四天时间还不足以复原，这田力这一拍，他感觉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一咧嘴。
“桓壮士，你怎么了？”田力心知肚明，却佯作不知。
“哦，没什么，没什么。”桓十七忍着疼，故意哈哈大笑，提起酒壶。“田壮士，我们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再喝一杯？”
“好，再喝一杯。”田力放下酒杯，再次用力拍拍桓十七的背。“我也觉得桓壮士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桓十七疼得手一抖，酒倒了一些在桌上。他随即醒悟过来，连忙说道：“田壮士去过骆越国？”
“没有，我连国都都是第一次来，哪里知道什么骆越国。桓壮士是骆越人？”
“那我们应该没见过。”桓十七心下肯定了田力就是青茉山庄的那个少年，却不敢露出破绽。他觉得背上被田力拍了两下，又开始流血了，不敢怠慢，连忙挣开田力的手臂，双手举起酒杯。“再喝一杯。”
田力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打量着桓十七，过了片刻，才点头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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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醉与疯
酒宴一直吃到夕阳西斜，茉莉花君等人才酒足饭饱，满意而归。
田力虽然没敢喝多少酒，却也吃得肚儿圆。就连北宫雁都说这茉莉花君准备的酒菜档次就是高，绝对不是青茉山庄能拿得出来的，一不小心也吃撑着了，走路都得扶墙。
唯一不满意的是乌衣国士。乌衣国士说，如果再多吃一会儿，比如连晚饭一起吃了，那他至少还能多落几根蜡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得一套餐具。
嗯，没错，不知道是茉莉花君本来就大方呢，还是乌衣国士耍无赖，反正茉莉花君带来的锅碗瓢盆、桌椅餐具，包括食盒在内，都被乌衣国士留下了，连上菜服侍的二十来个男女仆人都一个不少，再也没能走出乌衣堂的大门，成了乌衣国士的财产。那几个老人家都一脸微笑的光荣退休了。
看着乌衣国士和姚梦云一老一少奸诈的笑容，田力觉得这里面绝逼有阴谋。面对田力一本正经的猜测，北宫雁只回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拍拍额头，露出几分失望。
田力很受伤，觉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听你这意思，我是反应太慢了？”
“也不算太慢吧。”北宫雁打了个饱嗝。“也就是茉莉城和青茉山庄的距离。”
田力一听就急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和北宫雁理论。北宫雁指指桌上的水杯。“水，谢谢，渴死我了！”
田力拿起水杯，却没给北宫雁，自己喝了一口。“你上辈子没喝过酒啊，馋得跟酒鬼似的，渴死你算了。”
“你还想不想听我给你讲这里面的玄机了？”
“呃……”田力连忙把杯子递了过去，一脸谄媚。“要不要我口对口的喂你？”
“滚！”北宫雁看看四周，嘀咕了一句。“这乌衣堂真够穷的，连杯子都不能多备一个。”她抢过田力手里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这才长出一口气。“爽！呃——”
田力捂住鼻子。书上都是骗人的，什么美女咳出来的气都是香的，北宫雁长得很不错，反胃的酒气一样酸爽。看到他一脸的鄙视，北宫雁笑了一声：“对了，你怎么没醉？”
“嗯咳，我还没忘我们有保护少庄主的责任在身。”
“笨，谁敢在乌衣国士的面前伤少庄主？就算是茉莉花君想要少庄主的命，她也不会在这儿动手。至于其他人吗，更没这个胆子。贵族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是像花香一样，让你不知不觉的中招还满脸带笑，只有野兽……”北宫雁指指田力，又指指自己。“还有你我这样的粗人，才会刀光剑影，血流满地，粗俗不堪。”
田力忍不住笑了。“我是粗人，你可不是粗人。”
北宫雁斜睨着田力。“你说什么，又不正经。”
“咳咳。”田力掩饰的假咳了两声。“我是说，你可不是我，出生就是个粗人，你的言谈举止都有一种……怎么说呢，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就像……就像雪地里的梅花，对，雪地里的红梅，自带冷艳气质。”
“噗！”北中雁瞪着田力看了半晌，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伸出手，掐着田力的脸，轻轻晃了晃。“看你这张小嘴甜的，我真想吃了你。”
“随时欢迎啊。”
“可惜，你是小蛮的，要不然……”北宫雁和衣卧在床上，很快就鼾声大作。
田力眯着眼睛，打量着北宫雁腰臀的曲线，眉梢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俯身伸手拿过床里边的薄被，轻轻抖开，盖在北宫雁的身上，然后拿起枪，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北宫雁侧卧着，一动不动，直到听到院子里响起了长枪破风声，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田力双手握枪，一步接着一步，一枪接着一枪，枪枪凌厉，招招杀人，仿佛面前站着一个生死仇人。
姚梦云在乌衣堂住下，乌衣国士将西北角的小院收拾出来，供他们一主二仆居住。姚梦云住了西屋，田力和北宫雁住在东屋，但他们同屋的时间有限，绝大多数时候，他们至少有一人会留在姚梦云身边，保持在姚梦云的视线以内。
此刻，姚梦云虽然不在小院中，却在田力的视线之中。出了小院，就是乌衣堂的后花园。花园的中央有一座小亭，站在亭上，不仅可以看到满园的荷花，还能看到乌衣堂院墙外的小桥流水和蜿蜒石径。
姚梦云和乌衣国士并肩而立，原本是观赏荷花，现在却是看田力练枪。乌衣国士看得很认真，一双原本昏花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就连原本弓着的腰都挺得笔直，平添几分威猛气势。满头的白发披在肩上，被清凉的晚风吹起，多了几分飘逸之气。
“这小子……不是我的菜啊。”乌衣国士看了片刻，有些遗憾。“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不识字。”
“要论文学修养，整个万花国恐怕没有一个男子能入舅舅的法眼。”姚梦云轻笑道：“我也没指望他能传承舅舅的衣钵，只希望舅舅能够指点他几招武功。我不会武功，他武功好了我才安全，你说是不是？”
“哼哼。”乌衣国士哼了两声。“像你这么作死，别说是他，就算是万花国史上十三名护花大国士全在你身边也没用。梦云啊，你这次玩得可有点疯啊。”
姚梦云皱着鼻子，“现在不疯，等到舅舅这样才疯？”
乌衣国士瞪了她一眼。“没规矩！”他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这倒也是，我现在就是想疯也不行了。心气还有，体力却跟不上了。所以古人才说，人不轻狂枉少年。我现在只能看看戏啰。”
“那也不对，没有舅舅这样的智者坐筹帷幄，我们就是再蹦跶，又能蹦跶出什么来？舅舅，我也不逼你，你慢慢的考虑一段时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等得起，我都等得起。”
乌衣国士瞟了姚梦云一眼，吹了吹胡子，哭笑不得。他眼珠一转，突然出手，手在姚梦云腰上一拉一推，姚梦云就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尖叫着，手舞足蹈地飞过了墙头，落向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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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乱花劲
听到姚梦云的尖叫声，正在练枪的田力抬起头，见姚梦云像一朵彩云似的飞了过来，大吃一惊，连忙扔下长枪赶了过去，张开双手便去接姚梦云。
台高两丈，田力不敢硬接，好在他练了两年的拳，身法基础最为扎实，脚下转了两个圈，在姚梦云倒地之前将她接住。只是姚梦云的体重超过他的预期，冲劲有点大，他被带得险些摔倒，迈出一大步才止住去势。
田力弓步俯身，一手托着姚梦云的腰，一手托着姚梦云的脖子，姚梦云斜躺在田力怀中，安然无恙，只是转得有点晕，双手搭在田力肩上，眉心轻蹙，星眸半闭，仿佛欲醒未醒的睡美人，正等着爱人甜蜜的一吻。
田力一时看得痴了，他还是第一次和姚梦云靠得这么近呢。看着姚梦云这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心跳一时加速，差点低头亲上去。就在这时，姚梦云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田力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田力，你干嘛？”
田力如梦初醒，连忙扶起姚梦云，义愤填膺地对推门而出的北宫雁说道：“北宫姑娘，保护少庄主。”捡起地上的枪就往外冲。还没等他出门，眼前一花，乌衣国士已经走了进来。
“老匹夫，敢伤我家庄主，吃我一枪！”田力赶上前就是一枪，直刺乌衣国士心窝。
乌衣国士身体半转，让开了田力的枪。姿势很潇洒，却差了那么一点。田力的枪尖从他胸前划过，刺破了他的乌衣。他“咦”了一声，双手一翻，左手的大袖卷住了田力的枪，右手的大袖一甩，击向田力面门。
田力只觉得眼前一黑，风声大作，不禁大吃一惊。他来不及多想，撤步后退，同时抽枪，握着枪根的右手发力，准备旋转枪尖，抖个枪花，化掉击向面前的大袖。
枪仿佛被一股力量吸住，脱身不得，差了那么片刻。
没等田力反应过来，乌衣国士的大袖已经到了田力胸前。一股大力传来，田力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向后滑出足足两丈远。他大喝一声，四肢伏地，身体弓起，就像一条疯狗，再次纵身跃出。
“老匹夫，看招！”田力一声暴喝，硬生生抢入乌衣国士怀中，双手一扬，刚刚从地上抓起的两把土就扬了出去，正中乌衣国士面门。乌衣国士眼前一片漆黑，却不慌乱，双手按在田力的手臂上，向后拖了半步，接着又反弹回来，一脚踢在田力屁股上。
田力再次被踢出两三丈远，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觉得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他翻身跃起，惊疑万分地瞪着乌衣国士。这他么什么拳法，怎么这么像借力打力的太极？
乌衣国士有些乱。他两次轻松的击退了田力，却也被田力撒了两把土，迷了眼睛。他一边挥舞着衣袖，一边咒骂着。“好一个奸猾的小子，又用这不要脸的招数。”
田力四下一看，见自己的骑枪被乌衣国士扔在一边，连忙跑过去捡了起来，悄悄地转到乌衣国士背后，准备像上次刺那铁枪蛮子一样再搞乌衣国士一下。姚梦云见状，连忙出声阻止。
“田力，不可。”
“少庄主，他……”
“国士试你的。”姚梦云接连给田力使了两个眼色，走到乌衣国士身边，笑道：“舅舅，这次玩砸了吧？”
“梦云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带什么人，你从小就滑头，带在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汉。”乌衣国士揉着眼睛，哭笑不得。“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骂我老匹夫，也是第一次有人撒我一脸土。”
姚梦云娇笑着，连连陪罪。她帮乌衣国士吹掉眼睛里的土，又用袖子抹去乌衣国士脸上的泥，示意田力上前行礼陪罪。田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只得上前行礼，只是抱着枪不放手，随时准备应战。
乌衣国士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转身向门外走去。姚梦云推了推田力，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田力虽然不解，还是跟了出去。乌衣国士来到亭上，负手而立，看着下面开满荷花，铺满荷叶的池塘。
“谁是你的师傅？小子，你别想在我面前说谎，不论是你的拳法还是枪法都不是青茉山庄那些人教得出来的。你这里面不仅有刚劲，还有柔劲，虽然柔劲还嫩得很，连门槛都没摸到。”
田力心中一动。乌衣国士刚才踢飞他的那一招很像是太极拳里的招法，也是标准的柔劲。现在他又这么说，明显是一种与其他人不同的功夫。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太极拳？
“国士说的柔劲是什么劲？”
乌衣国士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伸出右手，手臂转动，宽大的衣袖也跟着旋转起来，带着风声，扑向田力。就在田力准备反击的时候，他又收了劲。“这就是柔劲，你刚才接梦云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劲，抽枪时用的也是这种劲，如果用好了，能将我的手臂带过去，只是你练得不够熟练，所以没成功，对不对？”
田力暗自松了一口气。乌衣国士说的柔劲并不完全是他理解的以柔克刚，更接近于圆劲，或者叫螺旋劲。他刚才情急之下，想用圆劲化掉乌衣国士的反击，只是练得太少，没能成功，没想到却被乌衣国士看出了破绽。他正想回答，突然心中一动。
“那国士刚才拖着我的手臂，又用的什么劲？”
乌衣国士笑了，亮晶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你小子虽然无赖，却着实是个练武的材料。都被我摔成那样了，还能感受到我的招数。不错，那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乱花劲。”
“乱花劲？”田力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劲？从来没听说过。
“乱花迷人眼。乱花劲不循常规，不仅能乱人眼，更能乱人根。”乌衣国士得意洋洋。“根基一失，自然任我摆弄，让你进，你就得进，让你退，你就得退。”
田力笑了。“说得这么神秘，不就是风吹荷叶，水珠在荷叶上乱滚吗？”
乌衣国士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盯着田力看了又看。“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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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拜师
田力伸手一指满池碧绿的荷叶。“这还要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国士闲来无事，一定经常来看荷花，看到水珠在荷叶上乱滚，这才悟出了这种奇妙的劲法。”
乌衣国士愣了片刻，忍不住放声大笑。“有趣，有趣。乱花劲虽然雅致，终究不如风吹荷叶、水珠乱滚来得形象。小子，你这朋友，我交了。”
“那可不行。”姚梦云款款走了上来，笑意盈盈地将田力挡在身后。“他是我的侍从，你是我的舅舅，你跟他成了朋友，难道以后还要让我敬他如长辈？”
乌衣国士揉了揉头。“这可有点麻烦。”他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收他为弟子，把毕生所学传给他。将来让他做你的护花骑士，也算是舅舅的一点心意，如何？”
“毕生所学就不用了，把你的武功传一点给他就够了。”姚梦云转身给田力使了个眼色。“田力，还不拜师？这么好的师傅，你放眼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田力如梦初醒，连忙上前行礼。
田力正愁武功来历解释不清，有了乌衣国士这个隐士师傅，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往他身上推，不用再绞尽脑汁的解释，当然求之不得。
乌衣国士也洒脱，没什么三跪九拜，田力向他鞠了三个躬就算礼成了。
“行了，有了弟子，以后有人陪我玩了。”乌衣国士像是得了一个玩具，欢喜得手舞足蹈。“梦云啊，陪我去喝酒，今天我特别高兴，想再喝两杯。”
“好的。”姚梦云拉着乌衣国士的手臂。“舅舅，你既然这么高兴，是不是该先教他一点，让他先练着？”
“嗯，有道理。”乌衣国士一本正经地想了一会儿，一指田力。“你就呆在这儿，用心听，什么时候听出这荷塘里有几条鱼，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我教你新的东西。”说完，拉着姚梦云说说笑笑的下去了，扔下田力一个人凌乱在风中。
听出荷塘里有几条鱼，你逗我玩呢？我他么又不是花满楼那瞎子，哪有那么神奇的听力。
“师傅，你老人家听得出来吗？”田力扑到台边，大声说道。
“我听不出来，钓得出来。”乌衣国士应声答道，大概是觉得这个回答有点不靠谱，随即一瞪眼睛，摆出师傅的尊严。“让你听，你就听，哪来这么多废话？小心我揍你。”
田力歪了歪嘴。这老头不讲理啊，什么国士，怪不得没人把你当回事。
姚梦云陪着乌衣国士走了，北宫雁却走了上来。“怎么回事，你怎么叫上师傅了？”
田力也搞不清楚。“少庄主的命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北宫雁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庄主的心思我猜不透，不过她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这大概也是她决定住在乌衣堂的原因之一。阿力，你就好好学吧，这位乌衣国士可是个传奇人物，至少在男子中是一个不多见的奇人。”
“你了解他？”
“听说过一些，不过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
“说来听听。”田力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北宫雁抬起头，看了一眼亭上的匾额。“知道这亭叫什么名字吗？”
“我又不认字，怎么知道？”
“这叫破荷亭。”北宫雁在栏杆边坐下，伸手撩了撩腮边的长发，晚风吹拂着她残存酒红的脸，眼神也有些迷离。“据说很多年前，坐镇南方千余花国的火莲花王经过茉莉国，对这位当时还是翩翩少年的乌衣国士一见倾心，想将他纳入宫中，为此不惜付出千金的聘金，却被他拒绝了。火莲花王啊，那可是闻名天下的第一美人，权力仅次于花帝的四花王之一，他居然连想都不想，就这么拒绝了。拒绝也就算了，还在家里修了一座亭子，叫破荷亭，以示对火莲王的不屑，说她是一片破烂的荷叶。”
“这么有性格？”
“有性格？”北宫雁撇撇嘴。“也许说是作死更合适一些。火莲花王人名其名，性格火爆，为此向茉莉花君提出挑战，要将整个茉莉国的骑士全部杀死在比武场上。你可知道火莲花王身边有多少骑士？仅是她的护卫骑士就有一百三十多人，比整个茉莉国还要多。”
“后来呢？”
“后来啊，说法就多了，有的说，乌衣国士服软了，陪了火莲花王一个月，直到火莲花王有了身孕才回来。有的说，乌衣国士单枪匹马向火莲花王挑战，一口气击败包括火莲花王在内的一百多名骑士。”
“真的假的？”田力向往不已。没看出来啊，这老头曾经这么牛逼？
“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北宫雁站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得罪了火莲花王还能活下来，并且这个破荷亭还完好无损，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一般人。阿力，你好好努力，也许是花神被你的努力感动了，这才赐你这样的机会。”
田力笑了起来。“我宁愿花神把你赐给我。”
北宫雁愣了片刻，没好气的瞪了田力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开玩笑。”
“我也是说正经的呢。”田力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北宫雁。“我觉得你才是花神派来引导我的。”
北宫雁的眉毛扬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啊。那这样吧，找个机会，我把你这些话告诉小蛮，如果她愿意，我不介意收你啊。不过现在，你还是好好练功吧。听，有鱼！”说完，她哈哈一笑，一蹦一跳的下去了，幸灾乐祸的恶意满满。
田力很郁闷。刚刚听故事产生的好感刹那间无影无踪。什么乌衣国士，老骗子一枚！也许他当初就是陪火莲花王嘿皮了一个月，被火莲花王吸干了，成了人渣，火莲花王这才放过了他。
田力探头看了看荷塘，天色已经晚了，池塘里黑漆漆的，别说鱼了，连荷叶都看不清了。他转身跟了下去。听到脚步声，北宫雁回头一看，笑道：“你怎么也下来了，不在上面听鱼？”
田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准备明天找根鱼杆，把所有的鱼都钓上来，一条一条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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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杀人
北宫雁“噗哧”一声笑了。她笑了一会儿，又停住了脚步，打量着田力。田力眨眨眼睛，摆了个造型。“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蛮帅的？”
“阿力，我觉得吧，乌衣国士的故事不管有几分真的，他曾经是奇男子这一点不用怀疑。我不知道他让你听鱼是逗你玩还是另有用意，但你试都不试就放弃了似乎不太合适。你的办法呢，不能说不妙，可是练功这种事有时候不能太取巧，还得下笨功夫，你说是不是？”
田力本想和北宫雁开几句玩笑，可是看得说得认真，倒不好意思打岔了。他想了想。“你觉得我应该试试？”
“嗯，我建议你试试。”北宫雁郑重地点点头。“乌衣国士也许会骗你，但他应该不会骗少庄主。既然少庄主让你拜他为师，你至少应该试一试。你说是不是？”
田力点点头。“好吧，我上去试试。少庄主的事，你就多留心了。”
“嗯。”北宫雁扬扬手。“记住，如果你真的悟到了什么，那就欠我一个人情。”
“没问题，有情肉补啊。”
“什么？”
“不是，有情……”田力心中一动。他一动不动的想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北宫姑娘，不对啊，这他么……就是个坑啊。”
北宫雁一头雾水。“你究竟在说什么，谁就是个坑？”
田力也不多说，伸手拉起北宫雁的手，拽着她重新上了破荷亭，指着隔壁的小院。“如果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会摔在哪儿，会不会受伤？”
北宫雁仔细看了看。台高两丈，横向还有一丈多的距离，中间还要越过一道院墙，距离并不近。她忽然明白了田力的意思。“若没有少庄主的配合，仅仅是乌衣国士用力推，少庄主很可能会落在院墙上，你根本不可能接得到。这么说，他们是故意的？”
田力摇摇头。乌衣国士懂得螺旋劲，他的武功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如果说他有着超强的寸劲，他一点也不奇怪。但姚梦云不会武功，乌衣国士就不怕他接不住，或者反应不及，让姚梦云直接摔在地上？考虑姚梦云的安全问题，只有一个答案：乌衣国士可以确保姚梦云的安全。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很难，但对乌衣国士来说不是一点不可能。
那么，乌衣国士这么做就是为了试他的身手吗？如果只是这个目的，乌衣国士完全可以找他交手，这才是最直接的办法。
田力瞅了北宫雁一眼，向台下奔去。“抄家伙！”
北宫雁来不及多想，跟着田力奔下台，进了小院，找到了自己的枪。两人一前一后奔向中庭，乌衣国士说去喝酒，他们肯定在那里。田力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
“少庄主，我来救你了。”
两人奔入中庭，堂上的乌衣国士和姚梦云惊愕的站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乌衣国士伸手将姚梦云拦在身后，大声喝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杀你！”田力大步冲上堂，拧枪便刺。
“唉呀，救命——”乌衣国士大惊失色，接连后路，脸都白了。田力暗赞一声，老东西，好演技。
“住手！”两名青衣侍女从一旁闪出，各持一口长剑，一人迎向田力，另一人闪身护在乌衣国士身前。
田力二话不说，举枪便刺，却不动声色的减了一半力道。长枪看起来虎虎生风，但速度和力道都打了折扣。青衣侍女抖动手腕，长剑微闪，轻轻松松的拨开了田力的枪头，还了一剑。
田力大步后退，有点狼狈地避开青衣侍女的剑，抖枪再刺。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交手数合，青衣侍女占了上风，逼得田力连连后路，一直从堂上退回庭中。这时，北宫雁赶到，清叱一声迎了上去。田力闪在一边，拄着枪喘了几口气，等青衣侍女转到他面前，与堂上的那名青衣侍女成一条直线，挡住那青衣侍女的视线时，突然出手。
这一枪又快又狠，别说青衣侍女正和北宫雁交手，就算她面对田力一个人也未必能挡得住。“噗！”田力一枪洞穿了她的身体，依然不肯罢休，大吼着，用力推着她向前奔了几步，直到将青衣侍女扎在墙上。青衣侍女脸贴着墙，鲜血从她嘴里涌了出来，长剑落地。
田力抽枪，转身又向堂上奔去。“老匹夫，放开我家少庄主，饶你不死。”
另一个青衣侍女持剑迎了上来，满脸怒气，大有一剑将田力杀死在堂上的意思。
“田力，你干什么？”姚梦云沉下脸，厉声喝道。
田力叫道：“少庄主，你小心，他要害你！”
“胡说八道。”姚梦云喝道：“国士是我的亲舅舅，他怎么会害我，刚才那是意外。意外，明白吗？”
田力讪讪的收了枪，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尴尬神情。姚梦云气得跺脚。“北宫雁，把这夯货带下去，重责二十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鲁莽。”她转身又对乌衣国士说道：“舅舅，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这……”
乌衣国士遗憾的咂咂嘴。“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一个侍女被他杀死了，我可怎么向花君交待啊。我说，你这个手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这么笨，就知道拿着枪戳戳戳，现在可好，戳出人命了。”
姚梦云连连赔不是，乌衣国士摆摆手，对那个愣在堂上的青衣侍女说道：“送她回家吧，真是可惜了。”
青衣侍女这才回过神来，看看乌衣国士，又看看卧在墙根，已经断气的同伴，眼圈红了。
北宫雁将田力拖回小院，关上院门。从墙角取出一根荆条，晃了晃，忍着笑，挤挤眼睛。“准备受刑吧。”
田力一动不动，笑嘻嘻的说道：“要不要脱裤子？”
“呸！”北宫雁抽了一下田力身边的墙。“不要脸，你干脆别穿衣服，天天光着屁股算了。”
田力叫了一声，就像被抽了一鞭似的。“啊！”然后又低声说道：“你猜，那样的剑士还有几个？”
北宫雁又空抽了一鞭。“应该不会太多，人太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啊！”田力又“惨叫”了一声：“我估计啊，一共就俩，要不然的话，少庄主不会拦住我们，怎么也得再杀一个。”
“有道理！”北宫雁一边说一边又抽了一鞭。这一鞭抽得有点歪，抽在了田力的手指上。田力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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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信任
“呃！”北宫雁尴尬不已。“失手，失手。”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田力气急败坏。“不行，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你帮我舔舔。”
“休想！”北宫雁一口拒绝，露出厌恶的神情。“脏死了，还想让我舔，门都没有。”
田力叹了一口气。“我有点想小蛮姐了。如果她在这儿，肯定不会嫌我脏。”
北宫雁微怔。“小蛮……会这么做？”
“当然。”田力脱口而出，开始感慨不已的畅想子虚乌有的美好人生。“她对我最好了。要不怎么说呢，还是青梅竹马好啊。平时天天在一起，还有些嫌她烦，现在不在一起了吧，还真有些想她。”
“矫情，就你多事！”北宫雁瞪了田力一眼，转身拿起毛巾和脸盆，到院中打了一点水，沾湿毛巾，将田力的手指擦了又擦，又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含了进去，同时没忘了白田力一眼，含糊的嗔道：“这总行了吧。”
田力暗爽，虽然不是那啥，可是这也算是一大进步啊。北宫雁的嘴唇很软，舌头更是温热湿滑，他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指头。
“别动！”北宫雁轻打了他一下。“再动，我咬你哦。”
田力立刻想到了某个少儿不宜的笑话，连声说道：“好啊，好啊。”还没等他点完头，手指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北宫雁像一只母豹，咧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大有一口咬断他手指的模样。他吓了一跳，连忙求饶。
“你还真咬啊？这要是咬断了，我岂不成了废人？”
“谁让你不老实，乱动。”北宫雁哼了一声，露出几分得意，重新含住田力的手指。她的脸有些红，气息也有些乱。田力享受着这美好的触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对啊，你刚才不是……喝醉了吗？”
北宫雁一愣，露出有些后悔之色。
“我知道了。”田力得意的指指北宫雁。“你也在装，对不对？”
北宫雁被田力说破，恼羞成怒，伸手拿起荆条，用力抽了一下墙。“二十鞭还没打完呢，继续！”
田力嘎嘎一笑，配合的叫了起来。“啊！啊！啊！”只是叫得有些意味不明，既像是挨了鞭打，又有点像别的，叫得他自己都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北宫雁的脸更红，一边含着田力的手指，一边偷偷瞟着田力。四目相对，又立刻像做贼似的闪了开去。
——
堂上，乌衣国士举着茶杯，一口接一口的猛灌。青衣侍女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了，血迹也被洗过，空气中却依然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乌衣国士沉默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
姚梦云会在他对面，举着茶杯，慢慢的呷着茶。
过了好一会儿，乌衣国士才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是护花国士麾下的剑手，实力不弱。若非用剑，田力未必是她们的对手。就算是两人合击也未必能赢。”
姚梦云瞅了乌衣国士一眼，微微一笑。“前天早上，田力与姚大娘麾下的侍女试枪，连胜八人。如果不是为姚大娘留点面子，恐怕会连胜十六人。”
乌衣国士吃了一惊。“他的枪法这么高明？这我可真没看出来。”
“演得不错吧？”姚梦云嘴角微挑。
“你不是说……他刚练了一个多月枪吗？”
“是啊，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练了两年拳脚。我妈说，他的拳法如枪法，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功夫。我经常看到他在山坡上练拳，但是从来没看到他的师傅。舅舅，仅靠自习，能够练成真正的功夫吗？”
“不好说。”乌衣国士转着手中的茶杯，想了好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小子天生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只用来冲锋陷阵太可惜了。”他转头看了姚梦云一眼。“如果值得信任，他是个做护花国士的最好人选。这小子够忠心，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把他献给花君，是不是太可惜了？”
姚梦云笑了。“舅舅觉得花君会要他吗？”
乌衣国士一怔，随即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没错，花君不会要他。她要的是西山胜那样的美男子。西山胜，这个姓氏好怪，我从来没听过有人姓西山，梦云，你有印象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姚梦云举起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区区一个姓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西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
北宫雁突然愣住了，眼神发直，一动不动。
田力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指拽了出来，放进自己嘴里。北宫雁看状，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她坐在床边，低下了头，双手搅在一起。
“怎么了？”
“阿力，你说……少庄主知道我装醉，会不会……”
田力靠在墙上，吮着自己的手指，似笑非笑的看着北宫雁。北宫雁虽然低着头，却仿佛能感应到田力的目光。她迟疑了片刻，慢慢地抬起头，虎着脸，却难掩窘迫。“你……干嘛这么看我？”
“北宫姑娘，要我说呢，她怀疑不怀疑你，其实不重要。谁没点小秘密？再推心置腹也不可能像一盆清水，你说是吧？再说了，少庄主这样的读书人天生疑心就重。你我想得到她的信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嘛，管她怀疑不怀疑，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就行了。”
北宫雁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我是个庄丁，就算她不信任我，我也无处可去。你不一样，你是个雇佣骑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她是不是信任你？”
北宫雁笑了。“你是不是也想做个雇佣骑士，漫游天下？”
“如果是你一起，我也不反对啊。”田力想了想，又道：“如果小蛮姐也愿意，那就更好了。我们三个人一龙二凤，左拥右抱，呃……”田力一看北宫雁的眼神不对，连忙改口。“是互相掩护，同生死，共进退，三杆枪横行天下，唱一出三枪拍案惊奇，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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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对练
也许是都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也许是肩负着共同的使命，田力和北宫雁迅速熟悉起来，两人有说有笑的聊了一阵。田力看看外面，挠挠头。
“什么时辰了？”
北宫雁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天空渐圆的月亮。“应该是戍时二刻的样子。”
“只顾跟你聊天，差点忘了练枪。”田力连忙站了起来，拿起枪就往外跑。北宫雁连忙拽住他。“你不能出去。”
“那可不行，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练功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个道理我懂，可是你刚刚被打了二十鞭，忘了吗？”
田力愣住了。可不是么，他刚刚因为“犯错”被姚梦云下令责打二十鞭，现在就出去练枪，岂不是说姚梦云在骗人？虽然她的确是在骗人。不用说，那些看似被乌衣国士强留下的侍女仆从中还有不少眼线，这要是就露馅了，一场好戏还怎么演。
“那怎么办？”
“就在屋里练吧。”北宫雁说道：“你不是说嘛，枪就是拳，拳就是枪，屋里不能练枪，你练拳就是了。”
田力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他将枪倚在墙边，脱了下衣，扔在床上，见北宫雁站在一旁，邀请道：“一起吧，一个人独练不如两个人对练，更涨功夫。”
“我们又不是没对练过。”北宫雁抱着胸，撇了撇嘴。“你又不是我的对手，只会用恶心的招数，我才不跟你对练呢。”
田力想起七夕那天晚上的香艳情景，心中一动。“嘿嘿，那是逗你玩的，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来吧，再试一次，如果我再输给你，我就告诉你我的功夫是哪儿来的。你不要说你不想知道。”
北宫雁眉毛扬起。“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田力摆开架势，微微一笑。“不过，谁把屋子里的东西打烂了，也算输。”
北宫雁轻笑一声，解开上衣，只剩下一件贴身小褂，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裁剪得体，看得出来是她的私人物品。北宫雁打量了田力一眼，晃了晃胳膊，做了个护胸运动，还对田力抛了个媚眼。
在那一瞬间，田力的确有些走神。当一个身材娇好的美女穿着紧身衣服在你面前做个极具诱惑力的动作，还给你抛媚眼，正常男人都会走神。所以当北宫雁像一只母豹一样扑上来的时候，田力险些中招。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实力，手臂一碰到北宫雁的手臂，就条件反射的招架、反击。
手臂如枪，拳头带着风声，贴着北宫雁的手臂滑过，拳头像锋利的枪尖一样，直奔她的咽喉。
贴杆而入，见肉分枪。眨眼之间，田力的拳头就触到了北宫雁的脖子，就在他准备发力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北宫雁不是敌人，而是战友，连忙收劲，没有发出最后一击的寸劲。
他收住了拳劲，北宫雁却没来得及反应，一拳砸在他胸口。
“呯！”一声闷响，田力借势向后退了半步，卸掉了北宫雁的拳劲。他皱了皱眉，狐疑地打量着北宫雁。北宫雁的这一拳力量不是很大，但招法有些古怪，不像是姚小蛮的路数。可是上次和北宫雁较量的时候，北宫雁的招法和姚小蛮根本没什么两样。
北宫雁捂着脖子，花容失色，一双眼睛瞪着田力，欲言又止。
田力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查看。他是没有发出最后的力道，但已经碰到了北宫雁的脖子，北宫雁又没练过铁头功之道的功夫，脖子这样的柔软之处很容易受伤。
“伤着了？”
“没有。”北宫雁眼中的惊惧渐渐散去，眼睛却越来越亮。“你的拳头果然和你的枪法一样，简单直接，一击必杀。你上次如果也这么出手，我根本不能赢你。”
“上次是对练，我不可能出全力。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又偷袭我，我也不可能出这一招。没伤着你吧？”
“没伤着我，可是吓着我了。”北宫雁摸着脖子，自我解嘲地笑了一声。她停顿了片刻，试探地说道：“你能教我一两招不？当杀手锏用。”
田力笑了。“你不用这么解释，我们是战友，担负着共同的责任，将来还可能要同生共死，互相有无是应该的。”他看了北宫雁一眼，又道：“我再打一拳，你仔细看清了。”
北宫雁点点头，转身去拿灯，却被田力拽住了。“不用拿灯，你握着我的拳头就行。”
北宫雁将信将疑，却还是伸手握住了田力的拳头。田力沉腰坐马，拧身顺肩，缓缓出拳，拳头慢慢拧了半个圈，到了北宫雁的面前，停了片刻，轻轻往前一送。田力扬扬眉。“明白了？”
北宫雁没说话，眼睛却亮得吓人。过了一会儿，她无声地笑了起来。“你在树林里练了两年，就练这个？”
田力点点头。
“我能再摸一下次吗？”北宫雁说道：“我想从你的脚摸起。如果我猜得不错，伤人的是拳头，但力量却来自你的脚，对不对？只摸你的拳头，我看到的终究还是皮毛，自己练不了。”
田力皱起了眉。“北宫姑娘，人太聪明了会没朋友的。”嘴上说着，却还是抬起双臂，让北宫雁去摸他的脚。北宫雁蹲在田力面前，双手各摸田力一只脚，让田力再试了一次。然后依次摸着田力的小腿、大腿，让田力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出拳的动作。
就在北宫雁的双手移到田力腰间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姚梦云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北宫雁半蹲在田力面前，双手抱着田力的腰，脸几乎贴着田力的小腹，姿势实在太容易让人遐想。姚梦云脸上腾起两朵红云，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你们在……干嘛？”
北宫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却发现这个姿势也好不到哪儿去。田力裸着上身，她虽然没裸，却也只有一件贴身小褂，而且两人贴着非常紧，怎么看都像是脱衣脱到一半被人抓了现形。
“我……我们……”
“我们在练功。”田力接过了话头，脸色有些不悦。“少庄主，以后你最好不要这样悄无声息的靠近，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心存歹意的敌人，万一我刚才出手伤了你，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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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小心机
“你说……”姚梦云话说了一半，赫然发现田力手中握着一杆长枪，枪头正指着她的胸膛，只是屋内昏暗，她只看到了蹲在田力胯前的北宫雁，没看到田力手中的长枪。看着微微颤动的枪头，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一松，灯笼落了下来。
田力的长枪悄无声息的刺出，枪头正好搭住灯笼的绳圈，稳稳的提住了灯笼。田力收回长枪，将灯笼交掉北宫雁手中。“送少庄主回屋。”
“唉。”北宫雁低着头应了一声，接过灯笼，闪身出门。“少庄主，你跟我来。”
姚梦云一声不吭地跟着北宫雁走了两步，忽然醒悟过来，转身说道：“田力，你跟我来。北宫雁，你去伙房准备热水，我要洗浴。”
“是。”北宫雁转身将灯笼交给田力，不动声色地看了田力一眼，闪身进屋，穿上外衣，飞也似的去了。
田力提着灯笼，开了西屋的门，点起灯，又在里面照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异常，这才请姚梦云进去。在田力查看的时候，姚梦云就在门外站着，一声不吭地看着田力。进了屋，她走到桌前站定，转头看着田力。
“我刚才是不是在生死关前走了一遭？”
田力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少庄主，我们身处险地，刚刚还杀了一个人，这时候有人悄无声息的接近，我不可能不小心，先下手为强是最可能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没动手？”
“我听到了风吹灯笼的声音。我想如果是敌人，应该不会打着灯笼来。”田力后怕不已。“我本来准备在你推门时，借着门响的声音掩护出手的。”
姚梦云打了个冷战，没有再说，半晌才吐了一口气，苦笑一声：“果然是书上得来终觉浅，听了那么多的故事，最后还是没用上，身处危险而不自知。”
“少庄主很少外出，经验少些也正常。”田力四处查看，在侧间找到了浴桶。“少庄主，你准备在哪儿洗？”
“就在侧屋吧，挪来挪去的也麻烦。你把浴桶好好的洗一下，好久没用了，也不知道漏不漏。”
田力应了，拿着灯，仔细的照了一回，又用手依次摸了一遍，以免有木刺。好在浴桶虽然旧了些，却很结实，并无漏处。他抬起头，这才发现姚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倚着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少庄主，你……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姚梦云连忙转身。刚刚田力检查浴桶时的认真让她一时看得痴了，竟忘了掩饰自己。被田力看破，急切之间居然找不到借口来掩饰。“你去打点水，洗一下吧。”
田力挠挠头，走了出去，到院中打了两桶水，将浴桶里里外外的清洗了一遍。他刚洗完，北宫雁领着一个中年女仆，挑着两桶热水走了过来。女仆将热水倒进浴桶，北宫雁赏了她十来个钱，女仆千恩万谢的去了。
姚梦云进了侧房，北宫雁跟进去侍候，田力在外间站着。虽然看不到美人出浴，但听到水声哗哗，也让人心里痒痒的。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在进庄之前，除了老妈，他遇到次数最多的就是这位少庄主了，甚至比姚小蛮见面的机会还多。
不过那时候他们没说过一句话，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姚梦云的侍从，隔着一道门听姚梦云洗澡。
“田力，你不用在这儿侍候了，回屋休息吧。”
田力松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顺手带上门。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检查了一番，确认安全无虞才回屋。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练起了拳。人们常说学习如逆水行舟，其实练武更是如此，高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不仅要有明师真传，更要常年累月的艰苦锻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点也不夸张。
如果不愿意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刻苦，就算手里拿一万本秘笈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西房内，姚梦云泡在热水里发呆，好半天才洗一下。北宫雁在一旁侍候着，也不好说什么。
“是在练武吗？”姚梦云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北宫雁一愣。“少庄主，你说什么？哦，他现在应该是在练武……”
“我是说你们刚才。”
“哦……”北宫雁面红耳赤。“我们……是在练武。不，其实也不是，是……他在教我发力的方法。”
北宫雁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姚梦云也不吭声，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互相切磋武功当然可以，不要乱了规矩就好。北宫姑娘，你是聪明人，又走南闯北，见识颇广，不用我多说。”
北宫雁迟疑了片刻，鼓起勇气。“少庄主，你误会了，田力……是姚小蛮的人。”
姚梦云瞟了北宫雁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恐怕那只是姚小蛮一厢情愿。田力本人愿不愿嫁入她家且两说，她妈姚大姑根本就不同意。再说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姚梦云嗫嚅了片刻，有些说不出口。
“那是因为田力不喜欢姚小蛮用强。”北宫雁忽然镇静下来，不动声色的说道：“田力与普通男子不同，他不是想攀大树的藤，他就是大树。我听说他夺花迎春的马，原本是打算给姚小蛮当聘礼的。”
“聘礼？”
“是的，田力不肯嫁给姚小蛮，他要娶她。”
姚梦云沉默了片刻，“哧”的笑了一声，拿起毛巾胡乱洗了几下，跳出浴桶，披上衣服，向主卧室走去。“让田力来侍候我读书。”
北宫雁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门。“阿力，阿力？”
田力推开门。“什么事？”
“少庄主要读书，让你来侍候着。”
田力大惑不解。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读书？不过，端人的碗，受人管，别说读书了，就算是吃书，他也只得侍候着。他穿上衣服，来到西屋，走到姚梦云面前，只看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
姚梦云浑身上下只有一件丝衣，还沾了一些水，粘在身上，形若透明，和没穿衣服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天黑，油灯亮度有限，他几乎能一眼将姚梦云看到通透。
这可是福利啊。田力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眼睛发直，大脑也有些缺氧。姚梦云瞅了他一眼，皱皱眉。“一身汗味，去洗洗吧，换身衣服。”
北宫雁深深地看了田力一眼，躬身施礼，悄悄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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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对你没兴趣（求推荐，求收藏）
田力坐在浴桶中，洗着姚梦云刚刚用过的洗澡水，仿佛能从花香中闻到一丝丝姚梦云的体香，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不过他也清楚姚梦云不是青叶、翠萼，这可是东家，不能随便调戏，匆匆洗了一回便回去侍候。
姚梦云坐在灯下，依旧披着轻纱，手里翻着书卷，瞟了田力一眼，美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怎么又把脏衣服穿上了？”
田力眨眨眼睛，有些不解。“我这是干净衣服。”
“那是白天才穿的衣服，现在是就寢时间，就寢的时候就应该穿就寢的衣服。”姚梦云拈起自己的丝衣。“像这样的。”半片白晳的浑圆一闪即没。
田力眼珠都在掉出来了，鼻子也热乎乎的要冒火。他舔了舔嘴唇。“那我可没有。”
“没有就别穿了。”姚梦云低着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书页，声音却有些异样。“反正待会儿还要脱。”
田力的小心脏“扑通”跳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去，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少庄主，什么叫……待会儿还要脱？”
听到田力咽口水的声音，姚梦云松了一口气，原本的紧张和不安散去，平添几分不屑。什么与众不同，还不是一样，这还没脱呢就急成这样，待会儿我招招手，他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凑过来，任我摆布。
不知道怎么的，在得意的同时，姚梦云又有些失望。
“你不知道侍从的职责吗？”
“侍从的职责……不就是保卫少庄主的安全？”
“如果是女侍从，这当然没错。可你是男子，男侍从的主要职责可不是安全，你……不懂？”
田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当然懂了。他不仅懂了姚梦云的意思，还明白了姚梦云的言外之意。女侍从的主要职责是保护，男侍从的主要职责却是侍寢，换句话说，女侍从解决的是安全需要，男侍从解决的是生理需要。听起来很不错，既不用拼命，又能享受床笫之欢，说不定还能因此得宠，跟着主人吃香的喝辣的，比要拼命的女侍从还要活得惬意。
不过，那不是男人，是男宠。
田力沸腾的血顿时冷了。他抬起头，直起身子，微微一笑。“少庄主，我记得昨天晚上你说的那个条件，我并没有答应。”
姚梦云眉心微蹙。“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还不能算真正的侍从。”田力欠身施礼。“少庄主，还是让真正的侍从来侍候你吧，我先告退了。”说完，转身出门。
“站住！”姚梦云拍案而起，厉声喝斥，脸色气得红一阵白一阵。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田力明明已经动心，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站了起来，怒视着田力，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田力说得没错，他并没有答应她的条件，严格来说，他还不是真正的侍从。可是以她的聪明，她岂能不明白田力的意思，田力不是不想做侍从，也不是对她不感兴趣，只是不想做以色侍人的男宠，他要平等的地位，就像他对姚小蛮一样。
北宫雁说得没错，田力不是普通男子，别的不说，这份志气就难得一见。
可是，如果让他就这样走了，明天她怎么面对北宫雁？北宫雁告诉她这件事可不是随口一说，她现在肯定在东屋竖着耳朵听呢。如果不能征服田力，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少庄主，你想干什么？”田力一边放肆的打量着姚梦云的曼妙身姿，一边调侃她。反正都得罪了，调戏调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老子也去做雇佣骑士，不怕没饭吃。“你别忘了，我可没满十八岁，你不能用强的。当然了，你不会武功，用不了强。可就算你能用强，得到我的身，也得不到我的心。”
“放肆！你竟敢犯上？”姚梦云一时气急，平日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
田力不慌不忙的反问道：“少庄主，你读了那么多书，知不知道什么叫阴阳和谐、灵肉交融？哦，对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少庄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庄丁，你有高贵的灵，我只有低贱的肉，根本无法交融。”
田力说着说着，不由得激愤起来。这他么的什么世界，女人掌了权，男人却只能依附女人才能生存。就算是前世以男人为尊的世界，也没有彻底断了女人自立自强的路啊。这是哪个奇葩创造的奇葩国度？你得有多恨男人啊，被男人抛弃了，伤害了，污辱了？
田力越想越生气，憋了两年的怨气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他瞪着姚梦云，一字一句的说道：“少庄主，你空有一具漂亮的躯壳，却没有一点女性应有的味道，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他摔上门，扬长而去。
“你……”姚梦云气得满脸通红，银牙咬碎，恨不得追上去扇田力两个耳光。岂有此理，以下犯上也就罢了，居然还说我没有一点女性应有的美。我哪儿没有女性应有的美了。论容貌，论身材，论智慧，我哪一样不出类拔萃。还灵与肉的交融，我呸！你说得没错，我有高贵的灵，你只有低贱的肉，怎么交融？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自命不凡！
姚梦云愤怒的咒骂着，恨不得将所有的恶毒词汇都用在田力身上。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都是母亲、姐姐掌心的明珠，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污辱，而且还是一个卑贱的庄丁，男庄丁。
田力回到东屋，北宫雁还没有睡，正坐在床边。看到他进来，北宫雁悄悄地吐了一口气，眼睛弯成了月牙，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你怎么回来了，没侍候好？”
田力瞥了北宫雁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少庄主叫我过去干什么？”
北宫雁耸耸肩，一副这还用说的模样。“男侍从嘛，还能有什么事？怎么，不中用，惹少庄主生气了。”
田力转身朝北宫雁逼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中不中用，空口无凭，不如直接试一下。北宫姑娘，就让我侍候侍候你呀？”
北宫雁跳了起来，缩到墙角，一边坏笑一边推开田力。“臭不要脸，闪开！我才不要你这臭肉呢。”
“臭肉？”田力故意低头看着金刚怒目的小田力。“你试过我的长枪，不想试试我的这杆随身宝枪？保证你欲仙欲……”
就在这时，姚梦云的声音在西屋响了起来，听起来有些尖厉。“北宫雁，过来！”
北宫雁闪身从田力身边挤过，扬扬眉。“嘻嘻，我侍候少庄主去了，你自己试自己吧。”
“我……靠！”田力傻眼了。这他么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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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不讲理
虽然送到嘴边的肉又飞了有些可惜，不过田力并不遗憾。今天没吃到肉，以后还有机会，可要是自甘堕落，做了男宠，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姚梦云是漂亮，而且有地位，可他也不能为了这一棵小树苗放弃整个森林啊。乌衣国士能拒绝火莲王，我就不能拒绝一个姚梦云？那岂不是被乌衣国士看扁了。
头可断，血可流，膝盖不能软。
田力自我鼓励了一番，起身练拳，将浓浓的荷尔蒙练成元气。虽说小撸怡情，大撸才伤身，可少年戒之在色，习武者更是如此，他可不想把这宝贵的天生灵药浪费在罪恶的左手上。
两趟拳走罢，田力气定神闲，酣然入睡。
西屋的灯亮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田力早早的起来，先出去转了一圈，才发现他不是最早的。两个老仆已经将院外的小径扫得干干净净，看到田力起身，他们张开没牙的瘪嘴，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田力放心。
田力明白了。虽然茉莉花君留下了不少耳目，但这个小院是安全的，乌衣国士将他信得过的老仆安排在这里，实际上是为姚梦云守住了外围，不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田力向老仆们拱手致谢，回到小院，拿出长枪，开始练枪。
一招一式，一口气扎了两百枪，田力浑身通泰。他意犹未尽，又练起了拳。刚走了两路，北宫雁推门而出，一边捂着嘴打哈欠，一边说道：“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练的吗？”
“没事，外面有几个老伯守着呢。”
田力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北宫雁听了，没有再说什么，洗漱一番，练起了拳，正是昨天田力教的那一招。田力看了一眼，不禁啧啧称奇。这北宫雁的悟性未免也太好了一些，他昨天只教了一半，她居然也能领悟得七七八八，大差不离。
要知道他传授的可是内家拳，不是外家拳。外家拳讲究大开大合，招式一看就知道了。内家拳深藏不透，讲究的是动作的细微变化，仅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对错，通常要师傅口传心授，多次喂招，反复纠正，才有可能真正领悟其中的奥妙，再经过反复练习，用心揣摩，功夫才有可能上身。
所以才有外家三年打死人，内家十年不出门的说法。
就昨天晚上传给北宫雁的这一招而言，田力前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才练成的，相比之下，北宫雁聪明得有些妖孽了。这才是真正的武学奇才，一通百通，怪不得她昨天晚上要求从他的脚开始摸起。
“怎么了？”北宫雁感觉到了田力的目光，停住身形。
“没什么，你学得真快。”田力赞道。
北宫雁怔了怔，笑道：“是你教得好。”
田力正准备再说，西屋传出一声咳嗽。北宫雁连忙收式，向屋里走去。过了一会儿，姚梦云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在外面吵？”
“少庄主，是我和田力在练功，吵醒你了，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
姚梦云咕哝了几句什么，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儿，北宫雁走了出来，冲着田力吐了吐舌头，匆匆出门去了。田力也没多想，继续练拳。他练拳没什么声音，既不大喊大叫，也没什么拳风，应该不会吵着姚梦云。
可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姚梦云推开了窗户，悄无声息的趴在窗台上，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睛落在他身上，跟着他一进一退，片刻不离，嘴角微挑，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田力练得正爽时，偶然一抬头，却发现姚梦云趴在窗口，顶着一头鸡窝发，瞪着两只熊猫眼看着他。原本还眯着眼，像没睡醒的小猫咪，一看到他看过去，立刻瞪圆了眼睛，拍着窗框作河东狮吼。
“你听不懂人话？明知道我在睡觉还大喊大叫？”
田力一头雾水，谁大喊大叫了？
“少庄主，我……”
“不准吵！再吵醒我，扣你用钱。”姚梦云说完，“哐”的一声拉上了窗户。亏得不是玻璃的，否则没有一块玻璃能落下全尸。
田力无语。还讲不讲理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怎么着就扣我用钱？我用命搏来的二十金被你送人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二十金啊。一想到那二十金，田力就心疼，我爸妈辛苦一辈子恐怕也攒不到这么多钱啊。
虽然很委屈，田力还是决定离姚梦云远一点。一来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二来好男不与女斗，特别是这种有起床气的女人更不能惹。他灰溜溜的出了院子，来到隔壁的后花园，在荷塘边练起了拳。
窗户后面，姚梦云捂着脸，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
“幸好我机灵，嘻嘻，差点被发现。”她停了片刻，又咬牙切齿的骂道：“臭小子，敢说我没有女人味，看我怎么整死你，整死你，整死你！”
——
驿馆。
姚梦蜺看着庞芸，半晌没说出话来。庞芸刚刚送来一个消息，茉莉花君安插在仆从中的两个剑士昨天被杀了一个。姚梦蜺怀疑庞芸说错了，那两个人昨天才到乌衣堂，怎么就被发现了，还杀了一个？
庞芸再三确认消息无误，尸体已经抬回来了，背后一枪，贯通心脏，绝对致命。
“是……田力？”
“是他。”庞芸很无奈。“两个打一个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背后出枪偷袭，这人真不要脸。”
“他本来就不要脸。”姚梦蜺咬牙切齿。“这是姚梦云指使的吧？”
“这倒不是。听说姚梦云和国士在破荷亭赏花，姚梦云一不小心摔下来了，田力大概以为是国士推她下来的，要和国士拼命，结果……”
“真的假的？”
“应该假不了，田力当面骂国士老匹夫，可难听了。姚梦云发怒，抽了他二十鞭，他才老实了。”
“抽死他才好。”姚梦蜺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又道：“老疯子遇到了小傻子，活该！”
庞芸提醒道：“可是这样一来，花骑士和他较量骑战的事恐怕又得往后推一推了。”
姚梦蜺白晳的小脸瞬间胀得通红。“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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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目无尊长
虽然姚梦蜺明知这是姚梦云的缓兵之计，却不好再去乌衣堂闹事。乌衣国士是个传奇，就连茉莉花君都不敢把他怎么样，她这个晚辈更没办法可想。
如果容易办，茉莉花君就不会让她出面了。
姚梦蜺虽然冲动，却不傻，身为紫茉山庄的少庄主，她从小接受母亲姚紫茉的教诲，这点门道还是看得清的。她喝了两口茶，迅速权衡了一下局势，把话题岔了开去。
“既然如此，那就等等再说。对了，那位西山胜殿下……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他与花君亲密，恐怕不仅仅是谈判这么简单吧。花君是不是有意收他做面首？”
“会不会收他做面首，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若是双方谈判成功，开了关市，青茉山庄的那段江岸恐怕就成了金地。”庞芸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青茉山庄有了钱，再招揽几个骑士，实力可就更强了。少庄主，你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吗？”
“这么好的事，轮得到我？”姚梦蜺冷笑道：“我就是再贪婪，也不敢和花君争。紫茉被青茉压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谁让她是大姐呢。”
庞芸笑而不语。
姚梦蜺沉吟片刻，又说道：“桓十七既然是西山胜身边的卫士，又代表他向田力挑战，想来武艺不凡。可是田力和我紫茉山庄的恩怨未了，万一他杀了田力，那花骑士找谁报仇，难道要和他战一场？”
庞芸差点被呛着。她放下茶杯，连连摇头。“少庄主，这可不是我连夜请你来的目的。西山胜是花君请来的客人，你可不能向他挑战，不管伤了谁都不好。”
“那桓十七为什么要向田力挑战，难道就不怕伤了和气，又或者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仇？”
“这个……”庞芸很为难。“少庄主，不是我不肯透露，实在是时机不到，你问也无益。”
“那我便不问了。”姚梦蜺端起茶杯。“等着看戏就是。”
——
一连数日，姚梦云闭门不出，除了偶尔陪乌衣国士下下棋、说说话，就猫在自己的房里读书。大部分时候，她都很安静，只是看到田力时常常焦躁，容易发火。田力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没地方讲理，只好自认倒霉，没事就躲到后花园去练武，落个眼不见为净。
一连十来天，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倒也平静。没有干扰，田力潜心练拳练枪，自认大有进步，扎枪基础已经打好，便开始兼习拦拿。北宫雁曾经教过他梨花枪的拦拿，但是他练的却是内家枪法的拦拿。
内家枪法与普通枪法的最大区别之一就是化直劲为圆劲，明代枪法大家吴殳在他的《手臂录》中曾经特立一卷，专讲圆劲，并称圆劲为枪法元神。枪尖不圆，便是笨枪。
内家枪法的圆劲看起来和梨花枪有点相似。内家枪法本来就是由战阵之枪进化而来，但比起战阵之枪，内家枪法不论是技法还是理论都上了一个层次，更加玄妙精微，没有口传心授，再加上多年的研习揣摩，是很难用到实战中去的。很多人练了十几年的内家枪法，说起来头头是道，练起来也有模有样，一上比武场就全乱了套，只剩下大封大劈，和棍法无异。
内家枪法说起来玄妙，但从外观来看和普通枪法没什么区别。田力开始练的时候和北宫雁转授的梨花枪差不多，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如果说天下有一个人能看懂田力的枪法，这个人偏偏就在田力身边。
乌衣国士背着手，站在荷塘旁，一动不动的看着田力练枪，捻着胡须，不住地点头。
田力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没有掩饰的意思。他知道姚梦云让他拜乌衣国士为师的用意，无非是给他的武功来历找一个借口，让外人无话可说，她自己并没有解除怀疑。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何况他也想知道乌衣国士的武功究竟到了哪个层次，究竟是摸到了一点门道，还是已经有了划时代的发现。
“能有这一手枪法，你也有骄傲的资本了。”乌衣国士走了过来。“可惜，你练不了护花诀，枪法再好，遇到比你更快更强的对手，也只有死路一条。”
田力没吭声，继续练枪。拦拿扎，一招三式，一气呵成。
“你再练两年，有机会能和姚梦雷战成平手，可是练一辈子，你都不是护花诀三重的骑士对手。”
田力眉心微蹙，想起了姚大娘。不知道她是护花诀几重，但是她的速度和力量都不是自己能匹敌的。遇到那样的对手，他就算再练十年也没什么把握取胜。内家枪法再玄妙也不可能脱离力量和速度的支持，如果差距太大，内家枪法也无法让他反败为胜。
一力降十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到哪儿都无法违背的基本规则。
“国士护花诀几重？”
乌衣国士眼睛一瞪。“看到师傅不叫师傅，不行礼，你还真是有礼貌呢。”
“我还没打算真拜你为师呢。”田力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长枪。“打赢我再说。”
“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记不得那天被我连摔两个跟头了？”
“记得，但是不服。偷袭这种事，我其实比你更擅长，算不得本事。如果你今天还能像那天一样摔我两个跟头，我就服你。你要是输了，嘿嘿……”
乌衣国士眼珠一转。“我要是输了……呸，我怎么可能会输。”
田力笑得更加灿烂，一边活动着身体，做交手前的准备，一边说道：“心虚了吧？老人家，拳怕少壮，我劝你还是拿家伙。空手放对，你恐怕没那体力。”
乌衣国士眨眨眼睛，忽然笑了，转身就走。“你不想拜师就算了，我还不想收你这种又没礼貌，又不知好歹的小子呢。你自己傻练吧，看你能练出什么名堂来。”
田力一动不动，看着乌衣国士的背影，心中默念。
“三，二，一，停！”
乌衣国士停住脚步，转身瞪了田力一眼。“不行，不教训教训你这目无尊长的小子，我心里不舒服。来人，抬我的宝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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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名枪（求推荐，求收藏！）
田力笑了。
一句话，他就试出了乌衣国士的虚实。
拳怕少壮，蛮拳打死老师傅，赤手空拳的比武对体力要求更高，对老年人不利。有武器在手，高超的技巧可以弥补体力的不足，对经验丰富的老人更有利。乌衣国士选择比枪，说明他对自己的体力不自信，这也证明了他的猜测。乌衣国士可能摸到了一些内家拳的边，但他还没有到能够以弱胜强，四两拨千斤的地步。真正动手搏斗，还是外家功夫为主。
田力心中大定，调侃道：“你老人家慢慢来，别闪了腰。”
乌衣国士讹了茉莉花君不少人，但后院仆从还是他自己的老仆。老仆们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索，倒杯茶都能用半天功夫，更别说抬枪了。尽管田力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老仆们还是再一次考验了他的耐心，足足用了一顿饭的功夫，才由两个老仆抬着一杆枪，一步一挪地走了进来。
看了那杆枪一眼，田力笑了。真是什么人用什么人，乌衣国士是老滑头，手下这些老仆也是老滑头。不就是一杆枪嘛，至于两个人抬？没错，这杆枪是比普通的枪长了不少，大概有一丈七八的样子，可也不至于用两个人抬吧？
似乎感觉到了田力的不屑，乌衣国士示意两个老仆将枪抬到田力面前。“你试试。”
“试试？”
“试试。”
田力也不客气，将自己的枪拿在左手中，伸出右手去拿。枪杆入手冰凉，田力立刻觉得不妙，这居然是杆铁枪？他不敢大意，连忙将自己的枪靠在墙边，双手来握。
枪很沉，比上次从****手中抢来的铁枪还要沉一倍，田力使劲全身力气，也只能勉强提起来，让他耍肯定耍不了。田力大吃了一惊，顿时对乌衣国士顶礼膜拜。
“你用这样的枪？”
“年轻时用的，现在拿不动了。”乌衣国士抚着胡须，看着枪，眼神从容中多了几分自信，还有几分对往日美好时光的追忆。“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用不了。”田力连连摇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用不了？那太可惜了。这可是一杆好枪，枪上还有名字呢。”乌衣国士走了过来，指着枪杆上的字给田力看。“寒冰沥泉，就是这枪的名字。”
“沥泉枪？”田力心里一怔。他也知道一杆枪叫沥泉枪，是一代名将岳飞用过的枪。可是，这个时代有岳飞这个人吗，这杆枪叫沥泉枪是碰巧同名，还是说这就是岳飞用过的枪？
“你听说过？”
田力摇摇头。“好像听说过，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的了。”
“看不出你小子还有点见识，居然听过这杆枪的名字。”乌衣国士赞了一声。“那你知道吗，这枪是一对阴阳枪里的阴枪，我还有一杆阳枪，尺寸差不多，但是轻一点。我年纪大了，用不了这枪，本打算给你用的，没想到你却用不了，着实可惜了。”
田力很没面子。这不是当面打脸么。
说话间，两名老仆抬来了另一杆枪。这杆枪与寒冰沥泉差不多长短粗细，但是通体赤红，连枪头都是血红血红的。乌衣国士接过枪，轻轻地抚摸着，像是抚摸情人娇嫩的肌肤。田力本想拿过来看看，一看他这爱惜的模样倒不好意思开口了。枪是私人物品，武者对自己的枪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情，非请莫碰。
“这杆枪是阳枪，叫烈火燎原。”乌衣国士双手握枪，双臂微微一振，仿佛逝去的青春岁月又回来了，充满了力量。“这杆枪比你手中那一杆短一尺，轻十三斤。小子，一寸长，一寸强，你如果用不了沥泉枪，可别怪我占你便宜啊。”
田力有些犹豫。枪重一分，威力就大一分。普通的一丈长枪只有五六斤左右，姚大彪给他的骑枪重八斤，而他手中这杆寒冰沥泉起码五十斤重，烈火燎原有四十斤，这重量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重也就罢了，长度也相差很多。他手中的骑枪只有一丈，烈火燎原却是一丈六七，差一半还多。这还能比吗？可是他又不能怪乌衣国士占他便宜，是他自己拿不动沥泉枪，怨不得别人。别说沥泉枪，就算乌衣国士将烈火燎原让给他，他一样拿不动。
这亏吃大了。这老滑头，果然演得好戏，我还以为他体力不行呢。
“小子，来吧，我的宝枪已经饥渴难耐了。”乌衣国士催促道：“赶紧打，我老人家体力有限，可支撑不了太久。”
田力苦笑。这又不是战场搏杀，实力相差这么多，胜负就在一两招之间，你才敢拿这么重的枪来欺负我。真要是在战场上，你也不敢啊。
“快点！”乌衣国士有点不耐烦了。“你比不比？不比就扔了枪拜师。看在你小子人才难得的份上，我老人家就大人大量，饶你这一回。”
田力咬咬牙，一跺脚，拿起自己的长枪，走到场中。“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大不了让你捅一枪，送了性命。能死在你乌衣国士的枪下，我也不冤。”一边说，一边蹲好马步，双手握枪，四平三照，严阵以待。
可惜，这气氛实在有些悲壮。在手持烈火燎原的乌衣国士面前，田力全面落了下风，论长没对手长，论重没对手重，就连颜色都没对手鲜艳。与通体赤红的烈火燎原一比，他手中的骑枪就像烧火棍，黯淡无光。
尽管如此，田力还是收敛心神，准备奋力一搏。
临阵比下，胆眼身步，胆气永远是第一位的。输人不输阵，头可以断，不能低。
见田力做好了交手的准备，乌衣国士皱了皱眉，咳嗽了一声。
“哗啦哗啦”一阵乱响，侍立在一旁的几个老仆每人端起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田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两腿发软，浑身冒冷汗，差点当场就给跪了。
“国……国士，这……这是几个意思？”
乌衣国士笑笑，云淡风轻。“没什么，找找感觉而已，当年我守茉莉城时就是这么干的。你别紧张，他们就是做个样子，不会真射你的。”
田力将枪一扔，拜倒在地。“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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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听鱼护花
四个老仆，人手一具弩，每具弩上搭着三枝寒光闪闪的利箭。
面对这种情况，田力胆子再大也只能跪了。万一这老东西输不起，或者哪个老仆年纪大了，手一滑，给他来一家伙，那可怎么办。就算这是玩具，离得这么近，威力也不可小觑啊。更何况田力看来看去，都觉得这不是玩具，而是真正的战场用弩，说不定还见过血。
田力有些怀疑。不会是少庄主被我拒绝了，恼羞成怒，这才让乌衣国士来整治我吧？嗯，看起来很像，这些天少庄主就像来了亲戚似的，情绪很不稳定，完全有可能唱这么一出。
祸从口出啊。田力后悔得肠子都清楚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越漂亮的女人越狠，少庄主长得那么漂亮，心肠肯定够歹毒，绝对玩得出这一手。
乌衣国士皱了皱眉。“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比武啊。”
“师傅，不比了。”田力哭笑不得。“如果仅仅是比枪，我还有点机会，你让他们四个端着弩观战，我不敢赢啊。这要是他们手一滑，我这么一个娇嫩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开就谢了啊。师傅，你饶了我吧。”
“真服了？”
“不服不行啊。师傅，你看，我都给你跪了，还能不服吗？”
“这还差不多。”乌衣国士扬扬眉。四个老仆慢吞吞的收起弩，又弯着腰，抬着寒冰沥泉，一步一步的走了。乌衣国士拄着枪，蹲在田力面前。“叫声师傅听听。”
“师傅，师傅，师傅。”田力一口气叫了三声。
“嗯，不错。虽然胆子小了些，但能伸能曲，能硬能软，还算可造之材。”乌衣国士说着，站起身来，手一推，将烈火燎原扔了过来。“送你了。”
田力连忙去接，将烈火燎原抱在怀中，这才觉得不对劲。他看看乌衣国士，又看看怀中的烈火燎原。“师傅，这枪……多重？”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十三斤。”乌衣国士摇摇头，直叹气。“老了，老了，耍不动了，还是送给你吧。”
“噗！”田力顿时暴走。“十三斤？你不是说这枪比寒冰沥泉轻十三斤吗，寒冰沥泉至少五十斤……”
乌衣国士白了田力一眼，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开始扫射，唾沫星四处飞溅。“你什么耳朵，怎么年纪不大耳朵就背了，我说这枪重十三斤，什么时候说这枪比寒冰沥泉轻十三斤。你们听见了吗，你们听见了吗？”
老仆们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田力蔫了。他全明白了，可是也迟了。姜还是老的辣，论耍无赖，乌衣国士绝对是他的师傅，当之无愧。他摆摆手，表示不争论了。“师傅，我跪也跪了，头也磕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我师傅，行了吧？不过我可声明，不是武功方面的师傅。”
“傻小子。”乌衣国士满意地拍拍田力的脑袋。“武功好，没脑子有个鸟用？就算你练成护花诀大圆满，上了战场，一枝流矢照样能要你的命。要想活得久，还得会耍心眼，懂不？”
“师傅说得对。”田力抹抹湿润的眼角。这他么的真有点伤心了。一直都是他耍人，今天被乌衣国士耍了个底儿掉。这要是传出去，一世英名全毁了。如果前世的师傅知道他在这里拜了个这样的师傅，估计老头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抽他一顿，一枪捅死他都有可能。
“对了，师傅，我能练护花诀吗？”
“你能生孩子吗？”
田力摇摇头，刚刚升起的希望像一个泡沫，“啪”的一声碎了。“师傅，那你这功夫是怎么练成的？”
乌衣国士掸掸衣袖，微微一笑，充满了睿智和高贵，雪白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光，尽显仙风道骨的风采。“你是指骗人，还是指什么？”
“呃……我说的是乱花劲。”
“乱花劲么，正如你所说，是观荷而悟。不过，那只是闲来戏耍而已，上不得阵的。”乌衣国士沿着荷塘缓缓向前走去。田力扛着枪，紧随其后。老仆们不见了，也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整个后花园看起来只剩田力和乌衣国士两个人。“你想问的不是这个，是有没有和护花诀相当，适合男人练的功法吧？”
田力连连点头，心中希望再起，谄媚的笑也堆在了脸上。
乌衣国士歪着头，瞅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好意思，没有。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田力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师傅，你逗我玩呢，是吧？”
“还真不是。”乌衣国士眉心微蹙，看着满池的荷花，沉默不语，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往事。田力接连被打击了几次，快崩溃了，也没心思去欣赏他摆造型，一个人看着荷花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乌衣国士发现田力并没有看他，装深沉装得很没意思，咳嗽了一声：“不过，我有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故老传说，当年则天花帝创立万花国的时候，留下一句话，可能暗藏了与护花诀相对应的功法。”
“什么话？”
“跨虎擒龙，听鱼护花。”
“跨虎擒龙，听鱼护花？”田力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动。“师傅，你让我听鱼，是不是听鱼就是这功诀的名字？”
“说不准。”乌衣国士轻叹一声。“我听了十八年的鱼，悟出了乱花劲，但是我并不认为听鱼就是与护花相对应的功诀。习武练功都要专注，可是我想不到谁能比我还专注。这十八年来，我几乎是足不出户，每日听鱼观花，都没能听出个名堂，这里面肯定有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田力再次大失所望。如果乌衣国士练了十八年都没练出名堂，没问题才怪呢。
“所以，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乌衣国士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田力。“也许与护花相对应的不是听鱼，而是擒龙。”
田力眼睛一亮，觉得大有道理。可是再一想，却更加绝望。听鱼总算还有点可行性，这擒龙怎么擒，这个世界有龙吗？
“擒龙？”田力笑了两声，笑得有些干。“怎么擒龙？”
乌衣国士的答复非常干脆。“不知道。”
田力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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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非常之人
虽说拜师是被骗的，口诀不知道是不是瞎编的，但田力也不是一无所得，烈火燎原的确是一杆好枪。
枪长一丈六，重十三斤，枪根正好一握，重心也适合，田力双手握枪，松开右手，枪能在左手的单手握持下保持平衡。更让田力开心的是这杆枪虽然也是硬木枪，但韧性极佳，和他前世用的牛筋木枪杆非常接近。
田力持枪扎了几枪，赞不绝口。
“师傅，好枪，好枪呢。”
乌衣国士打了个寒颤，庆幸不已。“亏得我没送你一口剑，要不岂不成了‘师傅好贱’？”
田力忍不住笑出声来，挑挑大拇指。“师傅，你是真正的富贵闲人，不用装，自带贵族光环。不像某些人，天天端着架子，就怕人不知道他有身份。”
乌衣国士抚着胡须，连连点头。“小子，这一点，我和你观点一致。人必自尊而后人尊之，必自重而后人重之。这尊重可不是装得出来的，得有真本事，别人才会尊重你。”
“师傅你说得太对了。”田力扎了两枪。“所以我什么也不想，就想一心练枪，要用这杆枪证明自己。谁敢藐视我，我就挑了她，管她是骑士还是……”
田力忽然闭上了嘴巴，因为姚梦云出现在门口，正眼神如箭，冷冷地看着他。北宫雁站在她身后，一脸的幸灾乐祸。田力尴尬不已，求助地看向乌衣国士。乌衣国士很没义气的背过脸去，云淡风轻的观荷听鱼。
田力无奈，只好抱着枪，迎上前去。“少庄主。”
姚梦云看到田力怀里的枪，眼神一动，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向乌衣国士走去。北宫雁却好奇不已。“这杆枪哪儿来的，真好看。”
“好看不？”田力主动将烈火燎原递了过去，热情的介绍道：“这杆枪还有个名字，叫烈火燎原，是一对阴阳枪里的阳枪。还有一杆阴枪，叫寒冰沥泉，有五十多斤重，根本拿不动。”
“五十多斤重？”北宫雁吐了吐舌头，晃了晃枪杆。“这枪这么长，怎么用啊？”
“长才爽啊。”田力笑了起来。一听田力这没皮没脸的笑声，北宫雁就瞪了他一眼。“又没正经。”
“你看你，就是对我有成见。一寸长，一寸强，这枪比对手长这么多，他的枪还没碰到你呢，你的枪就到了，一枪毙命，难道不爽？”
“枪越长越强的道理当然不错，可是凡事都有个度，这枪超过身高的两倍有余，接近三倍，可不容易用呢。即使是骑战也要有足够的力量和技巧才能发挥它的威力，否则就是累赘。”
“那当然。”田力偷偷看了姚梦云一眼，见她和乌衣国士说得正热闹，便悄悄地问北宫雁道：“少庄主这两天怎么样，还生气吗？”
“少庄主可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北宫雁淡淡的说道：“她在为别的事犯愁。青茉山庄遭袭，大骑士受伤，她到这儿这么多天了，茉莉花君也没给她一个说法，她要考虑的事多了去了，哪有空理你那点小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
“那还好？”北宫雁斜睨着田力。“你是担心少庄主，还是担心你自己啊？”
“当然是担心少庄主。”田力大义凛然，大声说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少庄主又善良，又大度，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报复我呢，你说是不是？如果不是少庄主，我连庄丁都做不成呢。”
“亏你还有点良心。”北宫雁哼了一声：“既然这么感恩，那下次就从了吧。”
“那可不行，我还留着贞操娶小蛮呢。”田力贼忒忒的打量着北宫雁。“当然了，你和小蛮姐是姐妹，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相信小蛮姐不会介意的。”
北宫雁不说话，悄悄地抬起腿，突然一脚踩在田力的脚上，用力碾了碾。田力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敢大叫。北宫雁说姚梦云不生气，谁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拒绝了姚梦云，却和北宫雁**，姚梦云知道了，心情肯定不会好，指不定又出什么妖蛾子呢。
“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转告小蛮。”北宫雁将烈火燎原塞回田力手中，低声说道：“管好你这杆破枪，别再闯祸。”
听到声音，破荷亭上的姚梦云回头看了一眼，鼻尖皱了皱。“舅舅，你收服他了？”
乌衣国士抚着胡须，点点头。“嗯，把绝招都用上了，总算让他心服口服。”
“这杆枪……是不是太贵重了？”
“对别人来说，这杆枪的确太贵重了，对他来说，这杆枪还不够。”乌衣国士轻声笑道：“梦云啊，这小子是个异类，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真想做一番事业，重振姚家，这人可用。如果你没那么大的心思，不如趁早让他离开。他是头狼，你不能当狗养，不仅养不熟，说不定还会养出仇来。”
“他有这样的资质？”姚梦云好奇不已。“舅舅，我可从来没听你这么夸过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那是以前没有这样的人。”乌衣国士叹了一口气。“如果早遇到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这么寂寞了。梦云，欲行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人。”
姚梦云沉默不语，嘴角却渐渐挑起。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说道：“舅舅，茉莉城哪家马行有好马。”
“马行哪有好马，有好马也不会摆在马市上卖，早送到那些人家里去了。”乌衣国士笑了起来。“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枪都送了，又何必吝惜一匹马。”
“那可不行，不能再让舅舅破费了。”
“破费？哈哈，这哪是破费，这是发财啊。我乌衣国士收徒，岂能不广收宾客，狠狠收一笔礼钱。”
姚梦云愕然半晌，掩着嘴，笑出声来。“舅舅，你是怎么收服那小子的。”
“天机不可泄漏。”
姚梦云抱着乌衣国士的手臂摇了起来。“唉呀，舅舅，你就告诉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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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跨虎擒龙
没能如愿得到内功秘诀，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可是田力清楚，怨天尤人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抓紧时间练枪才是王道。经过与花迎春、沈秋荻等人的比试，田力相信，只要他能将枪法练好，就算没有内功秘诀，他至少也能做个真正的骑士。
相对于外家功夫，内家功夫虽然不可能完全脱离力量和速度的限制，但其特有的技术和理论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缩小这种差距的。以慢打快，以弱胜强，虽然不像传说的那么夸张，但胜负不完全由力量和速度决定却也是事实，特别是在这种单打独斗的较量。
如果说这个时代的武艺是战场功夫为王，那他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进入游场的境界，就看他能走多远。
田力握着烈火燎原，拦拿扎，一步一枪，往复循环，乐此不疲，比孩子得了玩具还要开心。虽然不知道烈火燎原是什么材质，但这杆枪和他需要的大枪非常接近，堪称完美。
一寸强，一寸强，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枪长一寸，难度就增加一分，即使是田力前世练了十几年的大枪，刚刚拿到烈火燎原，他也不怎么顺手。为了尽快熟悉烈火燎原，他沿着荷花池边的小径循环练习，一口气扎了两百枪，这才找到一点手感，将枪头舞出了花，初见圆劲。
刚刚开始练，所以枪花还是有点大。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枪法看起来和梨花枪一模一样。
两百枪扎完，田力觉得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放下枪，喘着粗气，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踮着脚离开了石径，走到一旁的草地上。石径是用鹅卵石铺成的，田力穿的是布底鞋，鹅卵石硌得脚心疼，这两百枪扎下来，脚掌心火辣辣，都快没知觉了。
田力脱了鞋，揉着脚掌心，呲牙咧嘴。
这酸爽！
姚梦云走了过来，俏生生的站在石径上，静静地看着田力。田力看看四周，见北宫雁在远处练枪，姚梦云显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自己，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少庄主。”
“我要散散步，你跟着我。”
“是……是。”田力转身去拿鞋，却被姚梦云叫住了。“这路费鞋，庄里不宽裕，你就光脚吧。”
田力一听就明白了。这绝逼是打击报复啊。不是穿小鞋，而是直接不给鞋穿。这鹅卵石铺成的路，不让穿鞋？“少庄主，我好像不久前刚赢了一点赎金。”
“你赢了沈秋荻得的二十金已经献给了国士。若没这二十金，你以为国士会屈尊收你为弟子，送你这杆枪？”
田力咬着嘴唇不说话，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拜这老骗子为师还要花二十金？若不是看在烈火燎原的份上，我一枪捅死他。“那我之前还赢了花迎春呢。”
“你赢了花迎春，得了她的剑和马，可是你不光需要剑和马，还要枪和甲。枪是国士送你的，也就罢了，一副甲值多少钱，你知道吗？”姚梦云说着，瞥了田力一眼，眼神冷冽。
田力有点懵。这账是怎么算的，怎么算来算去，我不仅没赚钱，还欠人一副甲钱？
“供养一名骑士需要一百户人的劳作，如果庄主不出面为你置办，你父母什么时候才能筹够这些钱？你身为男子，成就有限，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普通骑士。你觉得有几个山庄愿意在你身上花费这样的代价？”
田力尴尬不已，连忙拱手。“多谢少庄主指点，是我自以为是了。”
姚梦云轻哼了一声，转过身，背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小径向前走去。自觉理亏，欠了姚梦云一个大人情的田力也不好意思再去穿鞋，只得忍着疼，踮着脚，跟在姚梦云后面走。脚实在太疼，他连姚梦云摇曳的身姿都没心思欣赏，一路走，一路呲牙咧嘴，大有上刀山下火海的悲壮。
姚梦云一边走，一边竖着耳朵听，听到田力不时发出的吸气声，忍不住偷笑起来，在心里得意的哼了几声。
让你说我没有女人味，整死你！
田力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不自然的用上了练枪时的滑步，脚贴着路面走，轻起轻落，尽可能的避免单重，以免脚心受压。为了尽一步减小脚心的痛苦，他还将脚心缩起，以脚指落地。虽然还是有点疼，不过比起脚心落实要好多了。
田力暗自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走了两步，习惯性的用上了练枪时的姿势，左手如管在前，右手空握在后，就像手里握了一杆无形的大枪，拦拿扎，而目光正是姚梦云在衣衫下若隐若现的****。
虽然不敢真扎她，可是心里想想，也让田力多少解了点气。他一步一枪，心中暗爽，差点笑出声来。姚梦云听到压抑的笑声，回头一看，见田力一脸奸笑，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后背，顿时心里发毛。
“你干什么？”
“啊？”田力吃了一惊，从意淫中清醒过来，见姚梦云满面通红，杏眼圆睁，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哦，我练枪。那个……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嘛。”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田力信誓旦旦。“还有啊，我在想师傅刚刚说的口诀，这跨虎擒……”田力原本是信口胡诌，可是一想起跨虎擒龙四字，突然心里一动，福至心灵。他低下头，看看自己蹲成马步的双腿，再看看虚握长枪的双手，脑子里“轰”的一声，如惊雷炸响。
我去！我这不就是跨虎擒龙吗？马步如跨虎，握枪如擒龙。大枪原本就经常被比喻成龙，武林中人把握枪手法称为擒龙、执龙，枪法中也常用带龙字的招法，比如单杀手就被称为青龙献爪，回马枪又称骑龙势。
见田力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面带诡异的微笑，姚梦云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抬起双手，抱着胸。
“你……你干嘛？”
“哦，我……我好像明白了跨虎擒龙的意思。哈，哈哈……”田力大笑两声，欣喜若狂。“师傅，我师傅呢？师傅，你快来啊，我知道跨虎……”
田力话音未落，姚梦云突然扑了上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笨蛋，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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