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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玲珑秀     安缘txt下载     安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兄妹

    一闪,十日过去了,季安宁有田百珍这个表姐陪着,外祖父外祖母的关心,舅舅们和舅母们的关心,表兄弟们待她自然亲近,她在田家的日子过得比季家舒服。可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孩子,心里还是明白她是季家人,终究过了这段难得身心休闲的日子后,她是要回季家去。

    季树正陪着季树立来田家接季安宁回家,田家人很是舍不得季安宁,可也知道别家的孩子再好也不能久留。季安宁依依不舍的告别田家人,相约等到炎夏来临时,她会求得大伯和大伯母的许可,到时候一定要和哥哥一块跟着外祖一家人去城外的庄子里避暑。

    季树正很是客气周全的跟田家所有人道谢,同时以长兄的身份应承下来,日后只要田家方便,季树立兄妹可以常来田家小住。兄妹三人坐上马车后,季树正不客气的伸手直拍季安宁的额头,吓得季树立赶紧扯着季安宁偏了头,让他的手直接落空下来。季树立叫嚷道:“大哥,宁儿可是我们的妹子,可经不得你这大手一拍。”

    季树正直接把手拍向季树立的头,说:“我分得清男女老小,由不得你这么一个孩子来提醒我。”他侧目而视跟季宁宁说:“宁儿啊,你怎么一去这么久,天天让悦儿在家里问我和你大嫂,你几时回来?”季安宁笑眯眯的说:“我是跟悦儿学的,得罪了她,赶紧去外祖家避一避,避开宝花姑姑的寻我们作威作福。”

    季安宁瞧见季树正又冲着她的头伸手过来,她赶紧用手捂住头上两个小包包团,叫嚷:“大哥,你可别动手,这头发可难梳。”季树正瞪眼瞧着她,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见到她白生生的额头落下红印子,他皱眉说:“你比你两个侄女还象是水做成的人。”季安宁前世就已经知晓男人眼里看到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女人眼里看到女人的样子。

    季安宁只笑瞧着他,略有些好奇的问:“大哥,你觉得悦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女孩子?”季树正一脸好笑神情望着她,说:“宁儿,你小人小样心眼却不少,悦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要问我吗?”季安宁笑眯一双眼说:“我和悦儿交好,我知悦儿是极好的一个人。”

    季树正瞧着堂妹季安宁圆润的短小身躯,想起小女儿那风大就能飘走的单薄小身子,他一脸正色跟季安宁说:“宁儿,你是悦儿的姑姑,又比她稍稍长几月,你们两个交好又常在一处玩耍,平日里,你多护着她一些。她性情娇弱,在长辈面前辈份低,有时不会说话,你帮衬一些。

    当然有些人,你也不能挡时,就别傻傻的硬着脖子硬挺着跟人斗,能跑就跑,跑到你大伯母处,有她护着你们,你们自然用不着怕。我瞧你外祖一家人待你实心实意,你和立儿空时常来往。”季安宁只觉得季树正这是亲爹的做法,比她亲爹季守家不知要多靠谱。季守家只管扯着田氏远去,把一对儿女直接甩给兄嫂看护。

    田氏每月都有书信给儿女,而季守家只有书信与季守业,信里面是否会问及季树立和她,季安宁只觉得两个字“难说”。季树正瞧见季安宁的小眼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感叹的确手感非常的美妙,可惜随着这个妹子的年纪增长,只怕再过两三年,他这个为人兄长的人,就不能随意抻手捏她的脸。

    季树正再一次决定在母亲有心要给季安宁减一些肥肉时,他要提议为了她的身子健康原故,还是只能由着她来吃喝。季安宁瞧着季树正捏过之后,还想要正捏她几下的手,她直接把头埋进季树立的怀里。兄长的怀抱现在还是单薄,可他已经尽其所有想护着她。

    季树正的手伸出去又收了回去,还要面对季树立的目光,他解释说:“立儿,宁儿现在年纪尚小,大哥与她亲近些很是自然。”季树立手护着季安宁的脸,眼光落在季树正的手上,抱怨说:“大哥,你都把妹妹的脸捏得红起来,你就是与妹妹亲近,也不能下这般的重手。”季树正很是冤枉的看着季树立,自从他不由他教导读书之后,他在他的面前就胆大包天起来。

    季树正悠悠叹息一声,凉凉的说:“我要跟你大伯说,你天资聪颖,学院那点功课,只怕对你来太过轻松。大好的时光,可由不得你这般轻易浪费。平日里,你从学院回来后,还是来跟我念书吧。”季树立很是不乐意的瞧着他,半会闷闷不乐的说:“行,可是大哥要答应我,以后不能拍宁儿的头,也不能伸手捏宁儿的脸。”

    季安宁一脸欢喜佩服的抬眼望着季树立,只觉得这位兄长年纪虽轻,可遇事有担当,在合理的范畴内,争取对自已这一方最大的利益。季树立暗自伸手扯了扯自家妹子,只觉得她笑得太过欢喜。季树正皱眉打量季安宁,他平日就是这般待两个女儿,只是大女儿大了后,他在待女儿在举止方面特别的有规矩起来。

    他瞧着季树立绝对不让步的神色,想了想自家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儿,他轻轻点头认可下来,只是眼光还是有些惋惜的瞧了瞧季安宁的包子头,又瞧了瞧她胖乎乎红润光滑的小脸蛋。季树立见到他点头之后,便笑起来跟季安宁说:“宁儿,以后遇见大哥不用躲了,他不会再拍你的头,捏你的脸。”

    兄妹三人说着话,马车到了季家门口,季树正扶着季树立跳下马车,又伸手把季安宁抱了下来,他直接抱着季安宁进了院子门。季安宁僵硬着小身子由着他抱,心里一直提醒说,自个现在只是一个不到五岁大小的孩童,而且抱着她的人,是自已的长兄大堂哥。季树正感觉到季安宁的身子僵硬之后,他的心里越更觉得酸楚起来,只觉得小叔那个人除去公事之外,他心里大约只有美色,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女儿,都不曾好好抱上一抱。

第十七章 日子

    季家老园的门外,季安宁伸手推拒着要陪着她进去的季树立,她早已瞧得明白季老太爷对大房二房的孙辈还有几分感情,对三房的兄妹是没有几分感情。而相对季树立来说,季安宁是一个女孩子,模样生得胖乎乎,小胖子总是天生让人有好感。

    季树正也劝阻季树立说:“立儿,你去通知适儿一声,我陪宁儿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之后,一会,你们和我去书房,还要考你们两人在学院里面学过的功课。”季树立这才没有执意要陪着季安宁进老园,他瞧着季树正说:“大哥,宁儿年纪小,不会说话,你看着一些。”季树正没有好气的瞧着他说:“快走,这些事情,大哥还用得着你来教吗?”

    季老太爷瞧着恭敬给他来请安的季安宁,再瞧一瞧陪伴前来的季树正,他皱眉瞧着季安宁说:“你年纪也不小了,给祖父请安,还要你大哥相陪,我瞧着你面子挺大的。”季安宁立时明白季宝花事件余波还不曾过去,季老太爷这为老不尊的人,如今瞧着她格外的不顺眼。这人心偏了,眼前是一朵刚开的花,也不如烂泥巴来得新鲜。

    季树正笑瞧着季老太爷一脸恭敬神色笑着开口说:“祖父,我是专门来看祖父,宁儿是有些日子不在家,心里挂念着祖父。”季老太爷面上神色还是有些阴郁,他想着季宝花小脸上的小指印,他的心里就觉得怒不可遏。他一直觉得是因为季守家的出生后,他和老妻的感情会坏了。要不,以季老太太宽厚的性情,那可能容不得他身边多几个服侍人。

    旧日时光过去得太久了,人通常愿意去记得美好生活,忘却那些生活中的不愉快。季老太爷面对此时夫妻成陌路,难免会记起他们夫妻当年的恩爱,他再用心往旧日时光里寻一寻,立时把过错全甩在那时出生不久季守家的身上,只觉得他是祸胎,坏了父母之间的感情。

    季安宁怎么也想不到季老太爷会有此种奇葩的想法,经过季宝花被打事件之后,他一心认为有父如此,那生下来的儿女一样会继续祸害到他。季老太爷轻飘飘的打量季安宁几眼,见到她侧偏头的神情,他的神色越更的不喜爱起来,只觉得小女子太不端庄。

    季老太爷轻飘飘的叮嘱季宁宁说:“你年纪比你姑姑大,日后遇见你姑姑时,记得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要多尊重长辈,不要事事与长辈争斗。”季安宁怒了,她年纪是比季宝花大,可她也只比那人大两天而已。她一脸不解的开口问:“祖父,为何祖父说的话,跟我在外祖父书上看来的道理对不上去?

    书上说我这个年纪还是童子,可祖父说我已经很大了。书上说,嫡庶分明,宝花姑姑是长辈,可是我有嫡亲的两个姑姑,上一次她们回来,都处处照顾着我,说我是晚辈。”季安宁可不敢多说话,她一个小小孩子知道这些已经是足够用了。她用非常好奇求解释的眼神瞧着季老太爷,瞧得季老太爷恼羞成怒。

    季老太爷冷着脸说:“你一个小女了看书一知半解一点不通,我是你祖父,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反驳起来。田家的书香门第就是这般教化子孙后代的,我瞧着是书看得多了,人也成了酸腐。”季树正一脸惊讶神情瞧着季老太爷,他一直知道祖父这些年偏爱庶子庶女,怠慢嫡系的儿孙,可没有想过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季安宁这才多大的人,就知道从书上寻道理,原本是要鼓励的一桩事情,怎么到了季老太爷的嘴里竟然成了错事。季树正把季安宁扯到自个身后,笑着跟季老太爷说:“祖父,宁儿年纪太小了,我把她带出去说说话。”季树正直接弯腰把季安宁抱了起来,说:“宁儿,去给祖母请安,你就留下来听祖母的训导。”

    季安宁抬眼瞧一瞧他的神色,她轻轻的点头,这个家里要是有人能约束得了季老太爷,那人就是季老太太。季树正把季安宁抱出东厢房后,低声跟季安宁说:“宁儿,祖父老了,他说的话,我们做孙子孙女的听听就是,千万不要当真。你外祖父一家人品性高洁,田家规矩一向不错。”

    田家那样一个大家分家的内情,免不了会被外人仔细的去打听分家实情。田家分家时相对许多大家庭来说,还算分得比较公正,没有伤了各房人的亲情,当然也与田家男子四十无子才许纳妾有关系。田家少有庶子女出现的情况,几代下来,都是嫡系人居在祖宅,纵然偶尔有意见,也会有人出面化解开去。

    季树正想到将来季家的分家,再一次感恩起季老太太有远见,立下庶子成亲后搬出季家,公中会出安置银二十两。季老太太说得明白,这个家是大房的家,将来自然是容不得旁人借着老人的名义来分老大的私产。这两年,季老太爷两个庶子成家之后,都已搬离季家,他们在外居住,相对起来反而愿意亲近季守业这个嫡亲的大哥。

    季老太爷只管生从来不管养,那两个庶子都是在季家长大,小时他们或许会有抱怨,可年纪大了经了事之后,就会感恩季老太太和季守业夫妻的善心,他们至少让他们平安长大,还许他们读书上进。季树正心里却明白,季守业愿意在这方面花费心力,也是不愿意庶弟们长大后不成气,将来会一直拖累他,他干脆利落的指一条大道由他们自已去走。

    西厢房,季老太太听季树正的一番话后,她笑着伸手摸了摸季安宁的脸,说:“宁儿先在这里陪一会祖母说话,可好?”季安宁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其实很喜欢老太太,一直觉得她活得比较明白,属于那种难得提起起放得下的女人。不象这时代的老太太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一直放不开,自寻烦恼纠结自个还会偏执去出手伤人,害得晚辈们跟着一样日子不好过。

    季老太太想得清楚通透,她的儿女已大,她待庶子庶女只有面子情,却从来不曾出手害过他们,而是由着他们自由生长。后来知晓长子对他们的安排后,她心里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想法,按她朴素的想法,就当为子孙后代积福行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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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多情

    季老太太示意身边人把点心盒子子拿了过来,她直接坐在一旁笑瞧着季安宁用点心。季安宁近来也明白过来,家里喜爱她的长辈们,其实就是喜欢她吃东西时,总是表现出食物美味无比的模样。

    季老太太瞧着吃得眯了眯双眼季安宁,她的脸上露出笑容,朝着房内老妇人说:“宁儿这个模样,象不象老三这个年纪时的样子?”那个老妇人微微笑着说:“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宁儿小姐吃东西的模样,瞧着还是有些象三爷小时的神情。”

    季安宁只当没有听见两人的说话,老人或许到了这个年纪就爱对着第三代,追忆儿女们年小时的事情。前一世时,她奶奶跟好友常会在她的面前,瞧着她一举一动,顺带追思她老爸要这个年纪时表现出来的种种可爱之处。季安宁那时年纪是真正的小,可抵不住她记忆卓绝,总是能把听来的话,一一讲给父母听,以至于后来长辈在她面前说话相当的小心。

    季老太太笑瞧着孙女,笑着感叹的说:“他们兄弟三人,我觉得最对不住她的父亲,那时我被太爷的事闹得自顾不暇,她的父亲多亏遇见一对难得的兄嫂。转眼之间,他成亲立业生下儿女,他什么都好,可拾了他父亲最不好的德性传了过去。老三媳妇可怜啊,幸好她虽说年青,可心里早已经明白,全部的心思全用在儿女的身上。”

    季老太太瞧一瞧专心品尝美味的季安宁,她面对她和季树立时,心里还是有不能说出来的愧意,她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花了一番心力劝服田氏舍了儿女,跟着季守家去上任。季老太太瞧得明白,如果这个家里有谁能约束住季守家放任,老大夫妻和老二之外,只有田氏这个嫡妻。季守家对这个嫡妻还是相当尊重,以田氏的精明,绝对不会让季守家做涉险的事。

    季安宁细细碎碎的用了好几块点心之后,她拿出小帕子擦拭干净嘴巴后,开口:“祖母,我吃饱了。”季老太太满脸欢喜的笑意让人端来蜜水给季安宁润口,瞧着她缓缓喝完一杯水后,她瞧着季安宁眉眼更加的欢喜起来,连连点头说:“宁儿长大也要如此吃喝,能吃能喝身体健康,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季安宁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她对此太有感受了。她上一世是多么年青的一个女人,人生对她来说,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可以有自已想法和未来的目标。虽说人已到三十而立,可按那一世的青年标准,她只是刚刚跨入青年时期的大门,她的人生还有漫长的岁月去实现她种种的想法。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身体健康的自已,只不过庆祝认清一个腹黑渣人,没有误了未来的人生,一时约朋友喝酒庆祝重获新的人生,她一时喝得高起来,喝到后面由朋友送回准备做新房的房,就那么一睡,睡到另一个世界。最为悲惨的是她的人生还要从头再来,而且这个时代的女人话语权更加的可怜。

    季安宁觉得这一世有许多事情,她不能再拧着来,她要顺应潮流,思想方面一定要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和改变,要真正的从骨子里学习这个时代的女人处理婚姻想法,那种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想法,要狠狠的压在心底下,想都不要去想。这个时代,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都是合理性的存在,她要还是在婚姻方面有洁避,只怕结果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只是季安宁每一次想到将要接受的现实,只觉得那深藏在骨子里的不甘心就冒了出来。路到山前必有路,她只盼着田氏将来在儿女婚姻的大事情,她有绝对的做主权。季安宁对季守家这个父亲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自个都是一个花心的人,只怕对花心的人天生抱有一种好感。

    季安宁抬眼望着季老太太问:“祖母,母亲走前,跟宁儿说,只要宁儿和哥哥听话,她就能早早归家来。我和哥哥在家都听话,母亲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季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季安宁的头,说:“宁儿想父亲和母亲了?”季安宁点了点头,大伯父大伯母对她很好,可是再好也好不过田氏待她的那种天然亲近。

    季老太太轻轻叹一口气,招呼人送季安宁回一园。季安宁很是听话的牵着管事妇人的手,依依不舍的跟季老太太告别说:“祖母,你好好的,宁儿明天再来陪你。”季老太太眼圈都红了红,冲着她挥了挥说:“乖,宁儿有空就来陪祖母。”季老太太瞧着季安宁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外后,跟老妇人叹息着说:“你说老三做了什么孽事啊,害得一家人不得团聚。

    他怎么不能跟老大老二学一学,好好把一个小家打点好。不说老大待老大媳妇的好,就说老二身边也是有几个女人,可那些女人对老二来说,她们只是玩意儿,老二从来不曾对那些人上过心。这几年就是那几个女人生下四个庶女,那也是老二媳妇许可下生下来的。

    老三多情到跟上面的人抢女人,我不心疼他,我只心疼老三媳妇和两个孩子。”老妇人微微垂了眉眼,老太太跟她这样隐秘的话,她就是跟在季老太太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为了家里的儿孙人着想,她都只能当做没有听清楚,不能答老太太一字一个章节。人老成精,她面上不露异色,心里震惊不已,只觉得三爷色胆包天,做的事情让想象不到。

    季老太太瞧一瞧身边的老人,见到她一脸没有听见的神情,她心里也安心下来,到底是多年的主仆,彼此太明白对方。季老太太很是相信她,两人一起走过最难走过的日子,她们分担许多不能对人言的苦头。

    季老太太叹息着说:“老三这一次害老大欠下大人情,还好那人也是要面子的人,见到老三后来在老大的逼迫下,对那个妖精放手后,他也放老三一条路走。老大说,瞧着那贱人也不过是姿色稍稍好一些,会写两句诗词,论品貌还不如老三媳妇,论才华只怕距离老三媳妇也远太多,可是老三那时就是被她迷了心。

    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太象歪种了。老三媳妇是不知情,要知道实情,只怕是会坚决不跟老三走。田家人,只怕是不想她伤心,外面就是有风声,也没有到她面前说一说。唉,这样的儿子,就是做母亲的心债。”

第十九章 自由

    季老太爷在入夏后病了一场,他的身子骨明显的弱不禁风起来,他再也经不起众多的女人们的围拢和那些争宠爱的吵闹声音。季老太爷开恩,许他身边未曾生育的女人离开,许她们带走随身用品,另外每人给二两银子的安置费用。

    布氏是内宅当家人,她早已烦了季老太爷那一堆女人,季家原本就没有老底子,还要供养季老太爷那一堆多事的闲散女人。布氏身为晚辈,自然不好出手去管束公公的后院事务,只能由着季家的后院狼烟四起,她时不时出于善心,请大夫来看一看伤者。

    季老太爷发话下来,她立时就开始执行。布氏宁愿她出银子,给每个愿意走的女人二两银子,也不愿意天天关注后院,担心那一天会给这些女人闹出人命案件。这一天,那些女人舍不得季老太爷的哭闹声音,传出季家门外,让许多路过的人,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来上门来打听一二,他们人人听门房说了季老太爷放人的善行。

    有些女人的家里亲人听到风声,便在季家门外不远处候着接人。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个小女子闲来无事就躲在大门背里瞧着那些人,瞧着那些放出去的女人,面见家里亲人的各种表现。季安宁如今知道不能小看季洁悦这个病娇娃,这个小女子骨子里就是剽悍的性子,生就一颗女汉子的心,却只有娇柔小姐的身体。

    季老太爷生病之后,季宝花也不敢来寻事,而是安分守己的和她的姨娘陪侍在季老太爷身边。季安宁瞧着季老太爷的女人们在季家时,一个个哭得落花流水,仿佛亲生爹娘全完了一样。可是一个个出了季家门外,眼泪立时一擦,神色里并没有多少留恋和伤心。她们面对亲人时,那些人脸上的笑容,给予人一种新生的感觉。

    季安宁瞧着那些女人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人往高处行,水往低处走,季老太爷这里已经是靠不住,出了季家门,她们年纪都不大,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季洁悦却瞧不得那些女人的笑脸,她一脸愤愤不平的说:“老祖养她们这么大,她们刚刚那样竟然全是假哭。”

    季安宁一脸愕然的神色瞧着她,瞧得季洁悦以一脸小白痴的神情瞧着她,说:“宁姑姑,别说你辈份比我大,家里的事情,你就没有我知晓得多。母亲跟我说过,后院住的都是老祖一时发善心拾来的人,老祖吩咐养着她们,那我们季家就只有养着她。”

    季安宁在心里暗舒一口气,大嫂到底是良母,舍不得污染女儿纯洁心灵,把季老太爷好好的美化一番。季安宁在季洁悦亮晶晶的眼神下,立时表现出佩服的神情,望着她说:“洁儿,你好能干,你知道家里好多的事情。”季洁悦一脸得意的神情望着她,说:“母亲说小婶婶的规矩太好,把宁姑姑教得太纯良。做女人,还是要跟祖母和母亲这样才能管得一个家。”

    “啊”季安宁伸手摸一摸自个的脸,原来面对季宝花冲击时,要如季洁悦那样出手打人,才算一个孩子的正常反应,而如她这样的反应瞧在大人的眼里,就是太过懦弱了一些的表现。季安宁握紧拳头,第一次觉得自个以后要多加利用自已还是小孩子的优势。

    季家的动静,让来往探病的亲戚朋友瞧在眼里。田家四个舅母上门探病时,再一次招呼季安宁出入一定要粘着大房的的姐姐和两个侄女的身边,绝对不能单独行走在季家各个院子的道上。季安宁一脸慎重神情应承下来,一再表现出她会听话。田家大舅母还是有些不放心,把她身边服侍的合子嫂子拉出去单独说话。

    季安宁觉得她和兄长季树立因为天然的出身和优势,就注定他们在季家立不下仇敌。季家这个宅子是季守业大房一家人,与下面两房无关系,这是早已在官府注明在册的事实。季守业夫妻儿女双全,孙子孙女都有,不存在两个弟弟来谋夺长兄家产的土壤。可是在田家人的眼里,季家还是太乱了,季老太爷就是乱家的根源。

    田家人认为季守业夫妻品性可靠,两个外甥一定要紧抱住大房的大腿,才能在季守家夫妻不在家的日子家里平安长大。在季安宁不知道的时候,田家人是动过心思把季树立和季安宁接回田家养育,只是被季守业直接以不合常理的理由给否决掉。

    季老太爷生病,季家又放走了十多个季老太爷的女人,后院一时安静空荡起来。布氏又把人聚住在几个院子里,后院里空的小院子派人仔细打扫一番。布氏有心等季老太爷恢复健康之后,再安排人来整修后院。季安宁和季洁悦悄悄的到后院探险一次后,两人对着空荡荡的院子,无任何多余的兴趣。

    季老太爷的病拖过夏天之后,奇迹般地又活跃过来,他再次关心起后院的他的女人们,老园东厢房里再一次吵闹起来,季宝花一改安静本分的模样,重新在季安宁面前嚣张起来。这一次,在季安宁落单时,她把不知从那里采来的菜花虫,直接让丫头抱着她,用力丢到季安宁的头上后,笑着滑下身子,故意立在季安宁的面前,她的双手捂着嘴巴,放声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她这种小人得志的神色,把季安宁气得直接低头把菜花虫甩下来后,冲过去向着她就两巴掌下去,叫嚷着说:“我让你来欺负我,你以后来一次我打一次,打死你,我就躲去我外祖家里面。”季宝花愣住片刻之后,她捂住红了脸颊尖叫起来,说:“季安宁,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你这是犯上啊。打,你们给我打这个贱人。”

    季宝花身边的人,无人敢上前对季安宁动手,她们心里很是清楚,这个家是布氏在当家,而布氏待季安宁这个侄女明显是上心,就连教养也跟季守玉和季洁清姐妹一模一样。她们做下人的眼尖,瞧得明白那是真好那是假好。布氏一向待季家老太爷身边人亲和,可那是面上的亲和,过不了心,就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季家老太爷病了这么一场,她们做下人的人,更加的瞧明白,季宝花母女现在的好景,要靠着季老太爷维持。而季老太爷这一次损耗身体,将来只有静养着长寿。季宝花的姨娘要想季老太爷长寿,那么就不能使出浑身的功夫来引诱季老太爷。她们都听人说过,前一阵子,季宝花姨娘暗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场,咒语说如果没有生下孩子,她这一次也能顺势得自由身。

第二十章 旧事

    季安宁打过季宝花之后,自知一旦季老太爷知情后,绝对轻易不会饶过她。季安宁见季宝花身边人不敢过来打她,立时发力转身奔去。她先跑去跟季树立身边的小厮通报惹祸的事情,在他震憾的眼神下,再掉头跑去跟布氏要求去田家避难的事。

    布氏听闻实情之后,立时安排人送季安宁直接去田家,她说:“你是去你外祖家玩耍,亲人来往,太过客气规矩感情就生疏了。”布氏安排身边管事妇人赶紧把人送走后,又叫人仔细问寻过后,她就急急赶去跟季老太太通报。季老太太听她说事情的经过之后,她一时忍俊不禁大笑起来,说:“原来宁儿也不是能随意乱捏的甜包子。”

    布氏只差要当着季老太太的面跺脚,她心急嗔怪的说:“母亲,父亲一向疼爱宝花,要知宁儿出手打了她,他不会分对错,只怕不肯轻饶宁儿。”季老太太微微笑了起来,说:“把宁儿的衣裳打包送到田家去,请田家的长辈好好教导她的规矩。什么时候,她的规矩让你父亲觉得满意,我们什么时候把人接回来。”

    布氏瞪眼瞧着季老太太低声说:“大爷会舍不得久不见宁儿,宁儿生得胖乎乎,大爷每天回来都要见一见她,问一问她一天在家的事情,顺带捏一捏她的小肥脸。”季安玉如今是轻易不许他们夫妻对她动手抚摸表示亲近,她说话已经跟小大人般的守规矩无趣。幸好有一个可人的小侄女,满足于他们夫妻的疼爱心情。

    季老太太飘一眼布氏,说:“那你们夫妻能挡得住你父亲无理取闹?”布氏立时息事宁人的不出声,季老太爷病了这么一场后,季守业面对他时心软了许多,总觉得他时日无多,做为儿孙的人要多多顺从他一些。季老太太见到布氏一脸明白的神情,开口说:“田家一向女儿稀少,老三媳妇在娘家就是受宠的人,难为她嫁过来,能忍着性子跟老三过日子。

    宁儿在田家住一些日子,也算是替她母亲在亲家面前尽尽孝道。”布氏叹息着应承下来,低声说:“父亲一直这样纵着宝花,把那孩子的性子纵坏了,只怕将来事情多。”季老太太冷冷一笑说:“由着他去,有那一对母女在他面前闹腾着,他才没有多精力去关注那几个孩子,也不会把那几个孩子带歪去。”

    布氏咬了咬嘴角,低声跟季老太太说:“母亲,大爷早已经想好了,要是父亲一定要干涉他管教庶弟们,他到时就把他们全送往外地的学院去。”季老太太瞧了瞧布氏,感叹的说:“这些年,辛苦你和老大。我们做父母的人都不争气,把自个应该做的事情,全交给你们两人。你和老大一直做得极好,超出我的想象。”

    布氏心里一时感触不已,她那时嫁进来只有几年的光阴,瞧着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渐渐的情淡如水,然后因情生变再到陌路。布氏这些年下来,一直感叹季老太爷隐藏得深,可以情深一面哄得季老太太孝顺他父母,友善待他的兄弟姐妹。在他父母去后,他情变之后,季家人那些露出真面目,没有一人记得季老太太的善意,只记得贴住能给好处的季老太爷。

    布氏身为晚辈只有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份,她很是替季老太太觉得半生的付出太不值。正因为如此季守业把父母都无心照顾的季守家,交到她的手里来时,她把小叔子当成二儿子一块教养起来。季老太太一直等到季守业把家安在熟州城,离开季家人常住的镇上后,她才渐渐的恢复过来,那时季守家年纪已大,用不着如小时那般细致照顾。

    季老太太叹息一声说:“有我在,你们用不着在你们父亲面前一直憋屈着,遇事,你们直接推到我身上来。”布氏轻轻点了点头,遇到季老太爷犯糊涂的事,也只有季老太太能挡回去。她心里有所不安的说:“母亲,只是这样一来,你和父亲更加的难以相处。”季老太太淡笑一声,说:“你的话提醒我一件非常重要事情。

    等到老大回来,你们夫妻两个和老二夫妻一块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要对你们交待。”布氏略有些好奇的瞧着季老太太,老太太明显是神差鬼使突然有了什么大的想法。然而布氏与老太太相处多年,多少明白她的为人处事,她笑着应承下来,说:“我会把事情交待下去。母亲,我现在回去给宁儿准备行李送去田家。”

    季老太太特意提醒说:“你派人过去说一声,你和大孙媳妇两人今天可不许亲自过去,要做给你父亲看,就做得完美无缺让他无可挑剔。”布氏轻轻笑了起来说:“母亲,我会让人跟田家说,今日家事多,明日让适儿媳妇过门去给亲家大叔大婶请安。我就等家里的事少了以后,再那一个机会去拜见亲家大叔大婶。”

    季老太太笑了起来,说:“你父亲年青时,还是清明的十多年,只是后来就一直犯糊涂,要不,也不会做了几十年的官差,临老都没有存下善缘,还和家里兄弟姐妹们跟着闹翻。上一次,你们那个堂妹上门来探望我,提了提从前的旧事,她跟夫婿在熟州城久居,这次回娘家难得的多呆几天,才听说家里的旧事,说顺带来跟我道歉。

    我到如今这个年纪,那用得着小辈做这样的道歉,再说这么多年在熟州城里,难为这个孩子一直记得我当年待她的好,时常提着东西来看我。长辈的事情,就不要牵连到晚辈身上。再说当年我也没有觉得季家兄弟姐妹站在你父亲那边有多少错,他们是亲骨肉,而我纵使待他们多亲近,还是少了那一份血脉之亲。”

    布氏轻轻点头,季家兄弟姐妹当年的行为到底伤了季老太太和她所生的儿女,可她是宽厚善良的人,面对时常上门来见她的晚辈,一直不提及当年恩怨,以平常长辈待晚辈的心意招待来客。而那位堂妹妹也是大咧咧的人,这么多年的来往,竟然到此时才知旧事。

第二十一章 作

    季安宁在田家住到第三日的上午,布氏带着一大堆的东西来田家拜访,田家老太太出面接待了她,两人相谈投契又共用中餐,布氏在田家老太太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离开。这一日,布氏没有见到季安宁,她随田家大舅一家去了大舅母的娘家。

    又过三日,邵氏来田家瞧季安宁,她给田家老太太和田家四位舅母见过礼后,笑着把季家人的问候带给田家人知晓,大家笑语一堂。田家人有心跟布氏和邵氏交好,而布她们同样有这个心意,大家相处起来格外的投机,话说得多起来,发现在许多的问题上面,大家的想法大致差不多,她们相处起来越更的投缘。

    田家有心想留邵氏用餐,却抵不住她挂念家里的事情,在午时之前邵氏赶了回去。她临别前,扯着季安宁的手,低声叮咛说:“宁儿,你记清楚嫂嫂的话,只有你大哥哥和哥来接你回家,你才能跟着他们回家。别的人,不管是你大伯母身边的人,还是嫂嫂身边的人,你一定都要闹着舍不得外祖一家人,绝对不肯跟随她们回去。”

    季安宁瞧着邵氏慎重的眼神,她轻轻点头说:“我听嫂嫂的话,不会乱跟人说,是嫂嫂这般交待我的,我等大哥哥和哥哥回来接我回家。”邵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眼红了红,眼里闪过犀利的神情,她低声说:“你别怕,有你大伯和大伯母在,家里没有人敢欺负你。”季安宁轻轻点头,她如果不是心知季守业夫妻无论如何都护着她,她也不会敢动手打季宝花。

    布氏和邵氏后来又来了几次,她们从来不提接季安宁归家的事情,田家人也只当不知这一回事。这当中季树立也来田家小住过一日,他单独跟田家外祖父和四位舅舅说了话,过后田家人前往季家去了一趟。那一日,田家外祖母搂抱着季安宁许久之后,冲着田家外祖父说:“有父如此,季老三的品性又能高洁去哪里?”

    季安宁屏气凝神的打量着田家外祖父纠结的神情,只听见他低声说:“季老大的品性就不错,他们夫妻之间没有虚伪的情意。季老三虽说花心了一些,可他不是绝情的人。季家三个嫡子都象其母重情。”他后面的话在田家外祖母的刀子眼神下,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到现在还说季家老三重情,他是重情,可那不是对我的女儿和一对外孙儿女的情意,他是对外面那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他多情到竟然愿意为那女人,舍弃自个前途。这般的多情人,暗夜里,我想起他,都为自个女儿和外孙们觉得骨子里寒碜不已。”田家外祖母用非常嘲讽的语气提起季守家来。

    田家外祖父瞧一眼在她怀里玩耍着木马的季安宁,他低声说:“你别当着孩子的面,提及她父亲的不是。”田家外祖母赶紧低头瞧一瞧怀里的季安宁,见到她的心思全用在手上的木马,她轻舒一口气说:“我们唯一的女儿,这般的年青,她的日子已经过成如寂年老人一般的沉静不生波。我这几年总是想着,是我们当年在姻缘上面误了她。”

    田家外祖父沉默许久之后,叹息着说:“大约就是她的命吧,当年来求亲的人,季老三表现得格外有诚意,谁能想到我们也能瞧闪了眼。”季安宁抬眼瞧了瞧外祖父外祖母的神情,她拉扯着田家外祖母的衣袖说:“外祖母,姐姐要我明日陪她去她舅舅家玩耍,你和外祖父许不许啊?”

    田家老太爷笑着抚一把胡子说:“你明天把五十个字写完,我就许你跟你姐姐出去玩耍。”季安宁苦着脸瞧着一脸得意神情的田家老太爷,她立时侧过身去瞧田家老太太,还把一双小手伸在她的面前,说:“外祖母,宁儿的手太小,外祖父给的笔太粗,宁儿早上写不完五十个字。”

    季安宁胖乎乎的手伸在田老太太面前,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手,笑着安抚说:“宁儿明天乖乖写字,我让你大舅舅给你寻一支最细的笔。”“两支,我一支,姐姐一支。”季安宁赶紧用指比了一个‘二’字,瞧得田家老太太笑眯一双眼说:“好,宁儿的性子没有象季家人,还是象我们家的人,从小就懂得对自家姐姐好。”

    季安宁听后眼神闪了闪,季家的嫡系相处得融洽,可这样的辩驳的话,她要说出来就会伤了田家老太太的心。老太太的心里一直是为田氏抱屈不已,总觉得季守家误了田氏的一生。季安宁对这一世花心的父亲也是无语可说,明明他拿了一手好牌,偏偏闹到最后的结果比烂牌还要差。临了,他还是舍了多情的女子,拖上田氏与他同甘共苦。

    季安宁懒得去想这一世父母之间的纠缠,他们不管有缘无缘,在这样的时代,只会纠缠到最后。季老太爷夫妻闹成那般的惨淡结局,最终夫妻还是要共居一院子,虽说不用朝夕相处一室,可时不时互相都能听到对方的动静。季安宁有时觉得季老太爷和妾室庶子女故意闹哄哄的,就是想再一次惹得季老太太主动寻上门来纠葛不清。

    季安宁想起季老太爷一心一意护着季宝花,要借着她的错,重罚她的事,害得她有家归不得,她的心里气得狠起来,想着幸好季老太太早已对他绝情,季老太爷就是再作下去,季老太太也不会回首望一望那负心的人,她的心里就跟着爽快起来。

    季安宁想着季老太爷闹到最后一场空,心里舒服起来,也不想着他放话要重罚她的事。她笑嘻嘻在田老太太打了一个滚,笑着说:“姐姐一直对我很好啊,她有什么都记得有我一份,还说要我夜里过去跟她睡一个院子。我舍不得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没有答应下来。”

    田百珍的性情疏朗大方,待季安宁这个表妹是打心眼里的喜爱,她做一件花衣裳,都要算上季安宁一份。季安宁喜欢田百珍这种性情,觉得特别的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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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带

    这一年的秋天,风起得晚,第一阵秋风刮起时,季老太爷被风吹得病歪歪起来,连请三**夫又把他的命抢了回来。此事经大夫的口传出去,外人皆言,季守业兄弟是难得的孝子,季老太爷如此老而不修的人,为人子还能这般尽心的待他,那是季老太爷前世修了无数条路积下的福气。

    季老太爷病倒消息传出去后,田家大舅母听到消息后,立即代表田家所有人携带着礼品前来探病,她顺带还把季安宁送回来给季老太爷侍疾。在路上,她低声跟季安宁说如何服侍老人的事情,待季老太爷尽心竭力的表现出她的孝心。

    她贴着季安宁的耳朵边低声说:“宁儿,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年纪尚小,尽心比尽力来得重要,你只管吩咐你们太爷身边的人用心做事,他们比你更懂得你们太爷的需要。”季安宁轻轻点头,她现在才到凳子高的人,只能有心吆喝着在长辈面前尽孝心。

    田大舅母到老园时,季老太爷刚刚醒过来跟房里人说话,布氏便领着她见了见病人。季安宁紧跟在田大舅母的身后,她们进了房后,发现季老太爷房里候着几位妇人和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季老太爷半卧在外室的睡榻上,瞧见田大舅母后,他客气的向着客人笑了笑。他往下望了望季安宁,那眉心立时跳了跳,只觉得这个小胖子又胖了一些。

    季老太爷明显因病枯瘦了一些的面容,那眼神瞧着暗郁深沉不见底,他现在纵然笑了起来,也掩不住面上的冷厉神情。季安宁上前给季老太爷请安,换来他冷冷的哼哧一声。田大舅母笑着跟季老太爷赔不是,说:“宁儿在我们家稍稍住得久了一些,我们做晚辈的人,有心想早些把孩子送来,只是家里老人久不见女儿,便想要宁儿多在家里陪陪他们。”

    季老太爷想要把姿态端得高高在上,可是瞧见伴在田大舅母身侧的布氏,他便微微点头,说:“嗯,田亲家很会照顾孩子,我瞧着她又胖了许多。”季宝花静守在季老太爷的床头,她瞪大眼睛瞧着白嫩嫩的季安宁,差点就要把眼珠子都给瞪得掉下来。她这阴森森的小眼神,让季安宁想忽略过去都不行。

    季安宁直接看了过去,见到季宝花面上神情立时变成一种娇柔可人的神情。季安宁有些日子不曾见过季宝花,突然见到她这种神化的变化,一时也有些受不住,小身子抖了抖。只觉得季宝花的姨娘害人不浅,自个做了宠妾不算,还在女儿小时就开始培养她往妾室的路上大步向前进。

    田家大舅母一直关注着季安宁,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变化,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田家大舅母只觉得这个小庶女的身上又多了一种阴沉的气质,她对季安宁在季家的生活的安全性,越更有些不放心起来。只是她抬眼瞧见睡榻上病歪歪的季老太爷,再瞧一瞧身边的布氏,又觉得在季老太爷生病时期,季安宁的安全是绝对的有保障。

    季老太爷到底是病人,可他来回打量季宝花和季安宁之后,他瞧着季安宁的眼神不善起来,话里话外指出来,做错事躲出去的人,回来一样要认罚。田家大舅母的脸色变了变,转而笑着说:“亲家大伯的话说得极是,眼下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就交给亲家大哥大嫂来处理为好,你好好休养身子。”

    布氏立时笑着开口接过话茬儿,说:“田嫂子,父亲一向是操心的人,我们已经跟父亲母亲提过,日后家里小辈们调皮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处置。宝花和宁儿起争执的事情,我其实当时就已经训示过宁儿。父亲,要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就罚宁儿每天写十个大字交给你来审阅,父亲几时瞧着过关,宁儿几时就不用再写大字。”

    季安宁扁了扁嘴巴,抬眼瞧着季老太爷的神色,非常的委屈说:“祖父,我会天天写大字请祖父指正。”季老太爷黑着脸说:“跟你姑姑道歉。”季安宁瞧向季宝花很能是认真的跟她说:“宝花姑姑,我比你大两天,你比我长一辈,日后,只要你不过分欺负我,我都会让着你。”

    布氏和田大舅母快快交换一下眼神,她们觉得季安宁还是孩子,小孩子的纷争,这般处置已经到位。季老太爷却很是不欢喜的瞧着季安宁,幸好季安宁也不是真正意义的小孩子,要不被一个祖父这般冷冰冰的瞧着,只怕会吓得哭起来。

    田大舅母是相当有眼神的人,她笑着跟季老太爷又说了两句问候的话后,就主动提出来不打扰病人休息,她要去见一见季老太太。她出去时,顺带把季安宁带了出去。布氏是陪客的主人,自然和田家大舅母共进出。

    季老太太瞧见季安宁时,表现得象是正常的祖辈与孙辈之间的模样,她伸手拉过季安宁打量一番,笑着跟田大舅母说:“亲家照顾得极好,我瞧着宁儿还长了个子。”季安宁依偎在季老太太的身边,吃着季老太太吩咐人送上来的点心,听着大人们的说话。季老太太知道季老太爷执意追究季安宁的过错时。

    她冷冷一笑,语调嘲弄说:“他这一辈子,从来不曾真正为人着想过。他生生把一个小庶女这般不分好坏的宠坏之后,将来害的到底是谁?”她转头对布氏说:“宁儿年纪虽然小,可是冲动打人还是有错,是要罚上一罚,罚写字这个法子不错。”季安宁颇有些惊讶的抬眼瞧向季老太太,她伸手摸了摸季安宁的胖乎乎的小脸。

    季老太太很是感叹的说:“爱之深,才会管教严厉。宁儿,遇事不是只有出手打人这一招,你瞧一瞧打过人之后,辛苦两家长辈来给周圆。”季安宁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说:“祖母,我知道打人不对,可是我说不过宝花姑姑,只能动手打她。表姐说,我要多读书,认的字多,就会比宝花姑姑会骂人。”

    季老太太听着季安宁的话笑了起来,转头跟田大舅母说:“大舅母,听听,小孩子还是愿意听兄姐的话。你有一个会教人识理的女儿,这才多短的日子,就能把妹妹都教得这般通道理。”季安宁暗自轻舒一口气,她下意识不想在季老太太面前多提季老太爷,总觉得多提那个人,会脏了老太太的耳朵。

    田家大舅母走时,把季安宁交到布氏的手里,说:“亲家大嫂,宁儿是一个心诚嘴笨没有心眼的孩子,我家小姑不在家,还请大嫂子平时多教导她。”布氏笑着点头应承下来,说:“你只管放心,宁儿听话懂事,我只当多带一个女儿在身边,绝对不会把她往偏处带。”

第二十三章 悔

    秋天月圆之夜,小小的庭院,在月色的照映下有一种朦胧的美。季安宁趴在窗台边上,眼光向着院子门处打量过去,小丫头红儿在一旁劝说:“小姐,少爷没有说会来看你,你先关窗睡吧。”季安宁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话,眼睛还是往院子门口处张望。

    季家一园里隐隐约约不停的话语声音,当中有孩子们的笑声。季安宁在晚餐时瞧见过季树立,他走过来招呼时,那笑眼瞧着她很快的眨了眨眼,季安宁立时笑弯了眉眼。父母不在家,有兄长在,她心里多少有几分安定感。季守业夫妻待她不是不好,可是终归他们有自已的儿女,外事家事杂多,不如田氏待她那般专注关心。

    季家住有四代人,季老太爷又是一个偏心眼的长辈,季家的家庭气氛不如田家详和,季安宁归家后,总是有些绷紧神经。季守成这个二叔待她亲近自然大方,话里话外都是要她遇事就去找二婶宁氏出面说话。宁氏当着季守成的面,笑得相当和蔼可亲,可是眼里对季安宁并没有多几分亲近的神色。

    季安宁有时觉得在这样的复杂的家情里,她要是真正的孩子,也许才能活得真正的开怀。季安宁只当没有瞧明白宁氏的不乐意,在季守成随手轻捏她的脸,跺脚说:“二叔,宁儿近来瘦了,脸上没有多少肉了。”季守成被她的神情逗乐起来,随手继续摸了她两把胖乎乎的脸,笑着说:“宁儿小样啊,你年纪小小,叔叔摸一摸肥脸,你就这般的不乐意。”

    宁氏眼神闪了闪,伸手扯了扯季守成,劝阻说:“二爷,孩子们大了,可是受不起你这种逗趣。我瞧着宁儿比从前是瘦了些,只是还是要继续瘦一些才好看。”宁氏伸手往季守贞处招了招,季守贞在仆妇的提点下,她蹒跚的行了过来,仰头望着季安成夫妻几眼后,她转头扑向季安宁,欢喜叫嚷:“胖姐姐。”

    季安宁那经得起她这么一扑,那小身子直接往后倒下去。幸好季守成手快的捉稳她,他一手一个把她们两人抱在怀里,轻舒一口气训导女儿说:“贞儿就是喜欢宁儿姐姐,也不能直接扑上去。刚刚爹爹要不是手快,你和你姐姐可是要摔下去。”他转头跟季安宁道歉说:“宁儿,你有些日子不在家,你妹妹是太欢喜你。”

    季安贞那双小手已经直接往季安宁脸上摸去,季安宁瞧着那双黑手伸过来,她直接把脸埋进季守成的怀里,在他怀里哼哼哧哧的说:“叔,叔,放吾粗去。”季守成也瞧到女儿一双黑手,他随手把季安贞塞给宁氏说:“回头教导她身边的人,你瞧瞧她小手脏成什么样子。”

    宁氏瞧着女儿一双黑手,再瞧一眼季安宁一双干净的胖手,她招呼身后的管事妇人把季安贞抱起洗手,她笑着对季安宁说:“宁儿,贞儿是你的妹妹,她有些调皮,日后你可要帮叔婶多瞧着她一些。”季安宁示意季守成把她放下来后,正好听见宁氏这么一句话,她一脸愕然的神情瞧着宁氏说:“贞儿很乖啊。”

    宁氏管教儿女的严厉,在季家是非常的有名。布氏对儿女的事情,小节上面都有些放任,大面上有季守业这个当父亲的人管束着。而田氏对儿女的要求一向是大面上过得去,小事情上面反正儿女年纪尚小,她一向对一对儿女疼爱为主。季守家这个为人父,一对儿女对他而言不如外事的繁华迷眼,家中有长兄在,自然有他帮着去教导儿女成才。

    季守成在这一方面是比上不足,比下足足有余,他在儿女身上还是花了功夫,只是每次都败在宁氏的严厉管教下面,反而把他衬成一个难得的慈父。季安宁是轻易不在宁氏这个二婶面前晃眼,她身上毛病太多,经不起宁氏这个火眼金睛打量。宁氏瞧一眼季安宁的神情,她微微皱眉一下,又在季守成的视线下,舒展眉头说:“宁儿比家里姐妹们会说话。”

    季安宁立时不语起来,一家姐妹在一处,她明显是语拙之人,她说话太直爽。季安宁的眼光往季安玉那处望一望,只见她伸手轻捏捏季洁悦,那小人儿反应过来,直接奔过来一把拉住季安宁,说:“宁姑姑,你还在这里摸什么摸,我们那边都要去上桌了。”

    季安宁立时明白过来,为何宁氏说她会说话,相当季洁悦来说,她是说得婉转一些。季安宁伸手扯了扯季洁悦说:“你还没有跟二叔祖二叔祖母打招呼。”季洁悦匆匆忙忙对季守成夫妻行礼,又叫了他们之后,冲着季安宁抱怨说:“宁姑姑,你许久不在家,自然要礼节周到。我天天在家,常见家里的长辈,用不着见一次喊一次行一次礼。”

    季安宁赶紧把她扯着快走起来,她其实也烦这些细节的事情,可是田家外祖母和大舅母一再招呼她,就是在家里遇见长辈们,这些礼节一定要拾起来,不能太过随意,让人说田家人规矩不妥当。她们身后,季守成笑眯眯的瞧着走远的一对孩子,回头对一脸神色不悦我宁氏说:“孩子们还小,就由着她们去吧。”

    宁氏颇有些嗔怪的说:“我又没有说什么,你就对我又解释起来。”季守成瞧着她只管笑了两声后,说:“我们家的孩子守规矩,月儿的亲事顺当,都是你功劳。这些日子,有人来跟我打听珍儿的事情,你趁着孩子年纪小,帮着挑拣一个合适的人。”宁氏眼里闪过一阵忧郁的神情,长女季安月的亲事,只怕没有季守成想象得那般安稳。

    宁氏在这一时很感触季守成对她信任,可正是这样的信任,反而让她有些话无处可以说。季安月的亲事,季守成是相当的看好,可这门看着门当户对的亲事,在近来意外丛生,她已经听见那小子有心想悔婚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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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胖

    这一夜,季安宁等季树立等到都快要睡着时,他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他走了进来后,瞧见季安宁怏怏想睡的小模样,他的眉头小皱起来说:“我说要来看你,又没有让你一定要等着我来。下一次,你想睡就直接睡。”

    季安宁软糯糯的开口说:“哥,我听你的话。”季树立伸手摸一把季安宁头上已经将要散开去的团子,低声说:“你自然是要听我的话,你要多睡多吃身体健康,哥哥在外院里面,可没有办法时时照顾到你。你自个要机灵一些,上次打宝花姑姑的事情,算是过去了。日后,你见到那人,就闪远一些,知道吗?”

    季安宁轻轻点头问:“她比我跑的快,我闪不开怎么办?”季树立用手指戳她的额头,说:“你哥哥我生得这么聪明伶俐,为何会有一个这么笨的妹妹?我看你是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变成身上的肉,都没有多长点脑子。你闪不开,就跟着季宝花学,她哭,你就比她还要哭大声,她叫,你比她还要叫大声,她要动手打你,你就跑给她追,你实在跑不过,就用你身上的肉压倒她。”

    季安宁只觉得季树立是一个人才,小小的年纪,已经知道以你之矛,攻我之盾的方法。季安宁满眼佩服的神色瞧着他,低声软软绵绵说:“我听哥哥的话。”季树立分明是喜欢季安宁如此信服他,赶紧又传了几招对付季宝花的招数,虽说太过虚了一些,可是比没有招要好。

    兄妹两人说了几句话,季安宁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季树立把房里服侍的红儿赶去睡觉,他低声说季安宁说:“宁儿,我今天瞧见你跟二婶凑在一块说话,有二叔在,二婶还好说话。下次,二叔不在,你可千万别太挨近二婶身边。”

    季安宁瞪眼瞧着季树立,有这样一个精明哥哥,实在是压力比山还要大。季树立瞧着季安宁愣头愣脑的样子,伸出食指用力又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你给我长点心,月姐姐定亲的那一家人,那家男子对来访亲的表妹有意思,听说要来悔亲。我那天听大哥说了两句,只怕二婶心里有数,你可别碰过去,让别人拿你出气。”

    季安宁瞧着季树立小大人的模样,一时心里酸软不已,这要是季守家夫妻在家,只怕他这般年纪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果然是父母不在家,孩子不得不早早当家,他懂得特意来提醒自家妹子要防范的事情。季安宁轻轻点头说:“我听二哥的话,我在家里,就跟在玉姐姐的身边。”

    季树立站起来,想一想跟她悄声说:“月姐姐的事情,你不要跟别的人说,让人知道你哥哥偷听大人的话,以后大哥他们说话就会防着我,而你也会跟着一样没有面子。”季安宁轻轻点头,说:“哥哥,你放心,我以后听到什么大人话,我也只跟哥哥一人说。”季树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给季安宁说:“我这是玩得好的人,给我的糖,给你吃。”

    季安宁的眼圈都红了红,季树立瞧着她的样子,低声说:“等到哥哥长大了,你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买。可是现在你可不能看到什么想吃的就跟人开口,那样很不好。你实在想吃什么,你记下来,哥哥存足了月钱一样给你买。”

    季树立一定要看着季安宁上床睡觉,他给她拉好被子这才离开。季安宁只觉得一颗心都是暖暖的,季家有一个人是一心一意关心她。季安宁当着季树立的面装睡,由着他放心的离开。小红进房来,季安宁只当睡沉下来,由着她叫了几声了事。

    第二日,季安宁醒得迟了些,季安玉跑来叫醒她。姐妹俩人去到布氏处,布氏伸手摸一摸她们的头,说:“等到你们祖父平安下来,你们睡迟一些没有关系。现在跟我过去服侍你们祖父,你们两人听我的话,玉儿,你要照顾好宁儿。”季安玉和季安宁两人轻轻点头,季老太爷不喜欢身为女子的她们。

    她们赶到老园时,东厢房里已经热闹起来,布氏眉头紧皱起来,她示意季安玉和季安宁在外面候着,她带着两个妇人进去。季安玉紧牵着季安宁的手,低声说:“别怕,祖父生病了,他骂不动人。”季安玉的手比季安宁的手还要抖动不已,季安宁赶紧握紧她的手,说:“不怕,大伯母在,她会护着我们。”

    宁氏带着三个女儿进到院子里,皱眉瞧着季安玉和季安宁两人,她冲着季安月说:“你是大姐姐,照顾着她们,别让她们太闹了,惊了你祖父休养。”季安玉瞪大眼睛瞧着宁氏,季安宁赶紧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姐妹两人低垂眉头站在一处。季安月窘迫得脸都红起来,低声说:“母亲,妹妹们都懂事,不会吵了祖父的安静。”

    宁氏白眼瞧了女儿一眼,只觉得女儿性子太过憨直,眼下婚事都有些保不住,她一颗心忐忑不安起来,她已经让娘家嫂子悄悄的去打听消息,那事情要是真的,她要先下手为强,不能让那家人误了自家女儿的姻缘。宁氏大步进了东厢房,房里很快响起她的声音:“父亲,这大早上瞧着你精神比昨天旺了起来。”

    房里紧跟着响起杂七杂八的女子说话声音,布氏很快的出了房,向着院子里女孩子招手说:“你们进来给你们祖父请安后,要早些去给你们祖母请安。”季安月姐妹行在前面,季安玉和季安宁行在后面,两人交换一下放心的眼神。

    季安宁进了季老太爷的房里,只觉得房里胭脂水粉气味太浓厚,又有几个女子抢着说话的声音,房间里太吵太闹。她紧跟着姐姐们后面给季老太爷请安,见到季老太爷眉头不解的瞧着她们几眼后,挥手说:“你们下去吧,房里人多,吵得我头疼。”季安月赶紧带着妹妹们退出房去,季安玉和季安宁两人在后面退得最快。

第二十五章 乱

    布氏和宁氏跟季老太爷言语两句之后,跟在孩子们的身后出了东厢房,房内只余下季老太爷身边的女人和庶子女服侍。她们一行人转去西厢房给季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一脸神清气爽安坐在房里,瞧着她们过来后,满脸笑容招呼说:“早餐有米粥和小菜。”

    季家嫡系的人,都喜欢伴在季老太太的身边,她时常笑容满面对着儿孙,让人不开怀都不行。布氏和宁氏笑着问:“母亲,可是给我们吃你亲手种的小菜?”季老太太笑得开怀起来,连连点头说:“自然是由我亲手种的小菜。我近来想法子在冬天种一些绿叶子的菜,我让正儿帮我去寻一些法子来。”

    布氏听她的话,笑起来说:“母亲,那你种菜时,叫我一声,我不做多的事,就是给菜地里下下种子的活,我还是做得来。”宁氏笑着凑趣说:“母亲,大嫂担了下种子的活,我就担拔草的活计。”季老太太给两个儿媳妇这般捧着,面上的笑容更加明亮起来。

    季老太太厅里团团圆圆坐满一桌人,清香的米粥,配着鲜嫩的小菜,一桌人吃得欢欢喜喜。季安宁连着用了两碗米粥,喜得季老太太瞧着她眼睛笑得眯起来,说:“宁儿有福气。”季洁悦原本只用小半碗米粥,听季老太太这么一说,下了狠心把一碗米粥用尽,让老太太更加欢喜起来,说:“你们天天来我这儿用早餐,你们吃得香,我瞧着欢喜。”

    布氏和宁氏都开口推辞起来,说是怕老太太太过操心,早上无法多安睡片刻。可是她们都拧不过老太太的决定,老太太直言:“你们事情多,早餐就让孩子们过来吃用,在我这里,人多,她们也可以多用上一点。你们听我一句实诚话,孩子们的身子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布氏和宁氏两人的眼神都落在季安宁的身上,她们都觉得这个孩子现在胖得可爱。

    可是她们往后面想一想,顿时妯娌两人都觉得烦扰起来,季安宁要是长大了,还是这般的胖乎乎,家里有一个太胖的姑娘,在外面的名声可有些不太好,可是眼下又抵不过老太太的话。季老太太瞧着她们两人的神色,直接挥手说:“你们这是瞎担心,女大十八变,孩子们眼下样样都好。”

    布氏想起季守家和田氏两人身材条子,她笑着说:“母亲你说得极是,我们家就没有太胖和太瘦的人。”她一句话说出来,大家的眼神来回的扫了扫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这两人只当没有听见一样的闷头吃东西。季安宁是打心眼里不在意身材,她自个摸了摸骨节,觉得肉多骨干细,她还是象田氏多,没有生成季守家那样的男儿躯干。

    布氏是季洁悦的亲祖母,历来待她和兄姐们没有任何的区别,她只抬头冲着布氏说:“祖母说的是,宁姑姑不胖,我也不瘦,按我外祖父的话,我们两人生得正合适。”“噗”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挨着坐,一个胖乎乎坐满一个小凳子,一个瘦得风吹就倒,一个凳子还露出两边大半空地。可在季洁悦的嘴里,借着她外祖父安慰她的话,全成了生得最合适的两人。

    季安宁赶紧喝尽碗里最后一口米粥,她抬眼瞧了瞧众人,对季洁悦直接竖起拇指说:“悦儿说得极是,我们家里就没有生坏的人,我外祖父说,我们家的胚子根子正,我们跟着就正了。”季老太太笑逐颜开的瞧着她们两人,布氏和宁氏都不想再面对这两个厚脸皮的孩子,她们借着有事先行一步。

    季安月姐妹在季老太太这里稍坐一会,借着要学绣活,很快就告别离开。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在季老太太处多呆一会,瞧着季安宁和季洁悦明显是要长在季老太太房里样子,她们两人不得不先走一步,招呼留下的两人,不许吵嚷了季老太太。

    她们前脚一走,季安宁立时开口跟季老太太说:“祖母,我和悦儿去后院帮祖母拔草去。”季老太太笑得眉眼都收不起来,她笑着站起来说:“我和你们两人一起去,你们一会别把菜当成草给我拔了去。”季安宁立时红了脸,她上一次帮忙的结果,就是把刚出生的菜叶当成草叶子拔了去,而季洁悦与她也差不了太多。

    季老太太的步伐轻盈,加上她所生儿女日子平顺,她为人放得下想得通,从面貌瞧着就象五十出头的人,与同样快要过了六十岁的季老太爷,两人的差别就太多,季老太爷这一年病了又病,他操心的事情又多,已经枯瘦成如七十岁多病老人模样。

    季安宁和季洁悦跟着季老太太在后院忙活一上午,又在西厢房用了中餐。两人准备回一园午睡时,听见东厢房女子的尖叫声音,两个小女子惊吓得抖了两抖。季老太太赶紧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安慰说:“别怕,那边是有人踩了老鼠,吓的。”季安宁和季洁悦交换了小眼神,东厢房里没有怪味道,只怕是那边出了事情。

    东厢房里人来人往,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有心去瞧一瞧,跟季老太太提了提,听她叹息着说:“去吧,小心靠边站着些,别让人撞了你们。他到底是你们祖辈,他要去了,家里人是要守孝,你们跟着半年不能出门。”季安宁顿时乌云遮面起来,季老太太这是恨之入骨的表现,还是把季老太爷彻底当成陌生人,才能当着两个小女子的面,把话说得这般淡然。

    东厢房里闹成一团麻乱,大家都慌乱起来,明明季老太爷身子康健起来,午时只留下近来最得季老太爷宠爱的仙姨娘服侍。可这才多久时光,就传来季老太爷不好的消息。大家赶了过来,瞧见那个女子衣冠有些不整齐的样子,再见季老太爷面色惨白的样子,大家面色都变了变,大夫给请了过来,瞧见这么多女子围着季老太爷哭泣的样子,他先惊了惊。

第二十六章 厚

    中年大夫来给季老太爷诊治过几次,他对季老太爷的病情很有把握,季老太爷只不过年纪大了,平日里心情忧虑居多,在起风时受了凉,病情是来得急重了一些,可是这样的病,只要稳定下来,很快就会有起色康复。

    中年大夫很快的心定下来,他打量躺在榻上的季老太爷脸色后,再瞧一瞧围在榻边的人,目光落在哭得悲苦的仙姨娘身上,他心里悖然大怒起来,只觉得季老太爷这是找死的节奏。可是身为大夫的人,总不能这般把话冲口而出,他皱眉说:“你们散开去,让我瞧一瞧病人情况。”

    布氏和宁氏赶了过来,听见中年大夫这句话,赶紧劝围着的女人散开去,她们瞧着中年大夫面上镇静的神色,两人同时静心下来。中年大夫走过去抚了抚季老太爷的脉相,他轻叹一口气,转头瞧见布氏和宁氏两人,说:“老爷子病重了,我要另外改开药方给老爷子用。”

    布氏和宁氏赶紧叫人侍候着大夫开方子,她们两人在一旁等着大夫开过方子,叫人赶紧去医馆抓大夫的医馆抓药,她们顺带打听季老太爷病情加重的原由,中年大夫瞧着两个妇人面上的神色,觉得她们还是关心老人家,就有心提点说:“老人养病需清静,房里安置这么多打扮娇艳的女人,吵吵闹闹,老人如何养得好病情。”

    布氏和宁氏两人同时想到那个依在榻位边,怎么都不肯退开哭得最伤心,衣冠不整齐的仙姨娘,当着大夫的面,两个妇人羞惭得红了脸低了头。中年大夫瞧着她们的神色,想着自家妇人在他耳边提及季老太爷的事情,他心里也明白两个内宅妇人难为情之处。

    他叹息着说:“我也知道你们做小辈的为难,只是老人家的病情,再也经不起这般的折腾。要是再来上这么几回合下来,只怕神仙都救不了人。等到你们的男人回来后,让他们来我医馆一趟,有关老人的病情,我来给他们说。”

    布氏和宁氏两人送大夫离开后,宁氏跟布氏说:“大嫂,实在是太过丢人,还好这个大夫的口碑不错,这样的事情不会乱传出去。大嫂,我们不能再由着父亲这样的荒唐下去。”布氏瞧着她叹息几声,说:“这事交给他们兄弟去处置吧,我们做儿媳妇的人,在这事情上面是不能开言。”

    宁氏经布氏提醒,她都有些讪讪然起来,布氏很快的转开话茬儿,问起季安月的嫁妆准备情况。宁氏抬眼瞧着布氏,见到她一脸不知情的神情,想起布氏娘家不在熟州城,她又不是好打听的性子,宁氏心里放松下来,笑着说:“大件东西,早些年就备下来了,小件东西,慢慢做,赶得急明年开春后的正日子。”

    布氏瞧着宁氏略带一些神神秘秘的神色,她立时没有心思再问下去,这样儿女大事,她一个做大伯母的人,适当的关心可以,可要是太过关心则容易引起误会。何况季安月今年订亲的事情,事前他们不知晓,只知道有人来上门求亲,后来亲事定下来后,宁氏才来正式知会他们夫妻一声。

    东厢房安静下来后,季老太太才许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回一园,她让身边的老妇人亲自送她们两人去一园。季安宁和季洁悦回到一园后,两人去寻季安玉和季洁清说话,老妇人特意给布氏打了招呼,说两个小孩子在老园受了惊吓,夜里让人多注意一些。

    布氏很是小心注意了季安宁和季洁悦,没有见到她们两人有任何的异样。夜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特意跟邵氏招呼了一声,她派身边中年妇人去守季安宁。这一夜,季守业和布氏起夜两三次,每次入房瞧见季安宁呼呼大睡,夫妻两人只觉得她性子开朗。然而季洁悦这一夜却是在噩梦不断,时不时在梦里惊呼不已,季树正和邵氏两人守着女儿一夜不敢合眼。

    第二日大早上,季树正和邵氏两人面上难掩疲乏神色,季洁悦也象是霜打过的叶子一样没有精神。季守业和布氏瞧着季洁悦的神色,开口寻问两句后,季守业开口说:“家里近来事多会有些乱,宁儿和悦儿两人年纪小经不事,就由着她们两人在一园里面玩耍。”

    布氏在一旁添多一句,说:“玉儿和清儿近来也不要出一园的院子门,你们两人瞧着宁儿和悦儿两人,可不许她们两人淘气乱跑。老园那里传话过来,老太太近日心烦,想要清静一些,大家就不要吵闹老人家的安祥。”

    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轻轻点头应承下来,随着她们两人年纪大起来,在布氏和邵氏的暗示下,她们的身边人,也不忌讳把家里的一些事情说给她们听。季老太爷病情又加重起来,至于因何事,她们身边的人,多少有些暗示出来,说是老太爷身边的小妾们吵闹得太过,扰了老人家的心神。

    吃早餐时,季安宁同以往一样的好胃口,她吃什么都香的模样,让在一旁打量她的季树正和邵氏两人,不得不感叹这位妹子心大。明明听说那个女人尖叫起来如同鬼叫声一样的凄厉,大人听后都要惊惧几分。他们打量自家一夜不得安睡病懦懦的女儿,这是吃什么,什么都没有滋味的人。

    季树正和邵氏再一次决定,还是要让这两人常在一起,有季安宁这样一个心大的伴,有意无意当中也能把季洁悦的胆子和胃口都练得再大一些。季安宁用过早餐,用胖嘟嘟的手指扯着帕子擦拭了油嘴巴,抬眼瞧见到季树正和邵氏看着她,她又用帕子擦拭一下嘴巴,说:“大哥,大嫂,我脸上还有那处脏了?”

    季树正轻摇头说:“不脏。”邵氏笑着说:“宁儿生得可爱,我多看了几眼。”季安宁用手指捏了捏脸上的肉,手感非常的嫩滑,她感叹的说:“我的脸好嫩,摸起来真舒服。”季守业被她的话气笑起来,说:“你这么小的一个人,现在脸不嫩,几时算嫩?”季安宁抬眼瞧向他,见到他黑脸她,也没有怕的感觉。

    季安宁的心里,季守业是一个比季守家更加象是父亲一般存在的人,只是他比正式父亲要多几分疼爱心肠,也不会如真正的父亲那般会下黑手收拾不乖的女儿。季安宁笑嘻嘻的瞧向他,说:“大伯父,你想捏宁儿的脸吗?”季安宁笑着挨近过去,季守业伸手把她的小脸轻推远一些去,感叹着说:“这般皮厚的小女子,将来一定要嫁给更加皮厚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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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孝顺

    季老太爷这一病又用去五六天的日子,他才慢慢的重新恢复过来,当他能顺畅的跟人开口说一会话时,他直接发号令,要求孙辈曾孙辈日日前往老园请安。季守业在夜里听布氏提了季老太爷的话,他沉默之后淡淡说:“遵从老人家的意思。”

    布氏笑着轻点头说:“爷,你在外安好,家里的事情,你只管着放心。”季守业伸手触了触布氏眼角的细碎皱纹,说:“你嫁进来之后,就没有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母亲那时给父亲伤透了心,她把一个家全甩手丢给你。如今好不容易我们的儿女大了,父母在,兄弟分不了家,你还是要劳累下去。

    上要应付事事太过执拗讲究的父亲,中间要应对心眼多的妯娌,下要照顾儿孙们,还要照顾父母不在身边的立儿和宁儿兄妹两人。这些年,为了家里这一摊子的事情,你只回过两趟娘家。你嫁给我时,还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这些年,不是年华催老了你,而是家里琐碎事让你变得老了起来。”

    布氏伸手按住季守业的手,笑着说:“每一个女人都要慢慢的变老,我老了,你不曾嫌弃我,我觉得足够了。”季守业笑了起来,说:“我也老了,你也不曾嫌弃过我。”夫妻两人说着这些话,两人相视默契而微微笑了起来。他们不去管身外杂七杂八的事,彼此只觉得这一时的岁月安好!

    每日里,早起给季老太爷去请安,每次去时,季安宁这些孙辈要在外面候一会,等到季老太爷服侍他穿衣裳用餐,再等到他的庶子女进去和他亲近一会,才会轮到孙辈进去给季老太爷请安。季安宁每次跟在季安玉身后给季老太爷请安,只觉得一直垂搭着眼皮的季老太爷,都不曾抬眼正视过她们这些孙女和曾孙女。

    季老太爷瞧来没有多大的精力,近来只淡淡的应一声,就挥手让人退下去。而季老太太那里则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不管谁去,她都是一脸的笑容相迎。当然季安宁从来不曾在季老太太这里碰见季老太爷的那些姨娘和庶子女,老园西厢房里是隔绝季老太爷后来发生的事情。季安宁怀疑过,季老太太这十多年里,都不曾正眼瞧过季老太爷一眼。

    初冬很快到了,季老太爷重新活过来,只是他这一次不敢用事实来证明,他年岁虽大,其实他体力年青胜过二十岁的青年人。季老太爷身边的仙姨娘,前几天因争风吃醋被人伤了脸孔,在她哭泣伤心哭诉里,季老太爷念及她跟他一场的情意,想着她的不容易,又见她想念娘家人,便大发慈悲同意放她回娘家休养一些时日。

    当天,仙姨娘就打好一大包袱离了季家,此后季家人,就不曾再见过她。而她所谓的娘家人,在季老太爷逼迫下,季守业派人去查了查,那只是仙姨娘远到边缘认识的一个地方人。而据那家人说,仙姨娘很久之前就跟他们说,她是在季家签长约做奴婢的人,娘家人只要送信过来,要她归家嫁人,她就会求主人家开恩提前解约,许她回去嫁人。

    季守业早已经对季老太爷这些事情心烦不已,也不想帮着掩藏什么,把这些事情跟季老太爷直言说出来。他没有看季老太爷的脸色,只是淡淡说:“父亲,你还有别的吩咐吗?”季老太爷恼羞成怒的冲着他说:“我知道你现在长本事了,看不起我,对吗?你眼睁睁的瞧着我被一个贱人哄骗,你心里就舒服,是吗?”

    季守业苦笑瞧着季老太爷黑脸相向,说:“父亲,那是你的身边人,她的好与坏,对我没有半分影响。再说那人走时,正儿的母亲还曾想过要拦阻一下,是你派人说,由着人去,包袱里东西也是你恩赐下去,就不许人去盘点一二。父亲,你身边也不差这么一个早有去心的人,去了一个不贴心的人,还有几个贴心的人在你的身边。”

    季老太爷只觉得跟这个儿子没有话可说,他太不知情识趣了。他冲着他摆了摆手,说:“老三几时能回来?”季守业不知季老太爷为何会突然问起季守家的事情,他直接说:“近几年内,家里没有大事,他是赶不回来。”季老太爷叹息一声说:“你们三兄弟,大约只有老三最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季守业的脸黑了起来,他寻一个借口告别出房。他后来跟布氏说:“我听父亲那一句话,只觉得老三就是受他的影响太深,才会为了一个女人,把前途弄成眼下这种暗黑不前的样子。如果老二家的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子,老二也不会起心寻另外的女人相处说话。”布氏沉默不语,宁氏心眼是多一些,可布氏也是一个女人。

    她只觉得季守成越是这样做,宁氏越是防心重心眼多,宁氏越是做不成季守成想要的知音人。布氏庆幸季守业在这方面的专情,觉得兄弟三人,他是心性上面最象季老太太的人。季守业也不过是一时被季老太爷惹烦了,才会跟布氏说一声两声。

    季安宁每次去给季老太爷请安,从来没有脱过季安玉的手,姐妹两人手牵着手去,再牵着手退出季老太爷的东厢房。她在季老太爷房里见过许多次季宝花,每次她都是一脸恭敬神色服侍在季老太爷的身边。她小小的人儿,这般的表现,总给人一种违和的感觉。季安宁越更觉得自个这位庶姑姑的心眼只怕不是一点点。

    季宝花这般孝顺的姿态,虽说她年纪小,真正做不上什么事情,可还是让布氏和宁氏瞧在眼里,两人私下感叹她是一个难得孝顺女儿。季安玉和季洁清听见这样的话后,她们暗自交换一下眼神,后来她们分别警告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要求她们日后轻易不要跟季宝花挤对上去。

    过后,季洁清跟季安宁嘀咕说:“宁姑姑,宝花祖姑姑不装端庄娇柔,也不在时时落几颗泪,我觉得她现在变成阴阳怪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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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解释

    季老太爷生了这一场病后,放了仙姨娘之后,他又主动把那几个闹事的妾室放出季家。季家后院直接越更显得清平起来。过几日,安宁挨在众人后面去给季老太爷请安,见到老太爷身边多了几个丫头装扮的娇柔女子,看她们眉眼间的神色,也不太象是一般的服侍丫头。

    季安宁在季老太爷无数次刷新她的认识之后,对着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现象,觉得实在是太过正常。老太爷是惜命之人,他换一种方式来跟美人们亲近。季安宁连着几天请安之后,总觉得少了什么,经季洁悦无意当中提醒,发现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季宝花母女两人。

    这一对母女,平常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季宝花姨娘的心眼,那是要比季宝花深沉许多,特别是听说她原本是有过儿子的人,只是跟在季老太爷身边服侍时,一心一意放在季老太爷的身上,以至于忽视出生不久的儿子,那孩子被风吹了吹病逝去了。

    布氏和宁氏说季老太爷后院事情时,季安玉几人都在内室里,自然听得分明清楚。宁氏虽说私下里心眼算计不少,可是他们在季家真正端得是谁的碗,她心里还是非常的清楚。正室天生对妾室就有一种怨愤心情,何况又是面对季宝花姨娘这种长宠的妾室。

    宁氏当下就嘲讽的笑了起来,说:“我嫁进季家之后,从来没有见过老太爷清明的一面,我觉得老太爷只要遇上那个总是如雨淋过花骨朵的女人,他就分不清是非轻重,一心的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幸好这是在他任上出的事,要是在季家出事,只怕家里大大小小都要受老太爷的一番折腾。”

    布氏一样的庆幸不已,季老太爷糊涂起来,是不分对错,只分他心里的痛快和舒服。季守业这几年被他气得狠起来,私下里会跟布氏抱怨说:“有这样一个父亲,这个官我就不做了,也做不下去。每次我这边顺畅一些,他那边就要出些事情出来。这就是老了老了回来了,他都不能消停下来,让我过几年安生的日子。”

    布氏想着屋内的那四个小女子,她就不信她们会安分不来偷听大人们说话。布氏面色平和的看了看宁氏,提醒说:“母亲对老太爷那里已经放下来,闲来无事,你不要在她面前提及有关东厢房的事情。”

    宁氏颇有些同感的说:“老太爷如果不曾待母亲好过,母亲或许能真正的放开他。母亲现在对老太爷的行事视若无睹,那是被人拿刀子刻人心之后,太痛了,不得不这般处置。”布氏轻轻叹息着说:“遇着这么一个人,母亲太苦了。”

    宁氏苦笑起来,说:“与母亲相比,我是幸运的,至少二爷从来不曾在这方面哄骗过我,他明摆着无法一心一意钟情我。”布氏掩下眼里的光芒,季守成与宁氏之间的事情,还真不好细说长短。宁氏和季守成这份姻缘,也是她出手从隔房堂姐手里夺了回来,借了她家祖母的偏心,把别人已经说了三分的亲事,生生的改换了人选。

    布氏只当不知那些前事,她笑着说:“二爷待你一向敬重,你持家有方。”宁氏细瞧着布氏的神情,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和季守成的事情,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尽管后来她那位堂姐嫁得不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季家人知道实情,知道她在当中使用了心眼。

    宁氏心里郁郁不乐起来,就没有心思跟布氏再说下去,她借机要回去看季安月赶嫁妆的事,很快的离开。布氏进了内室,瞧着房内装模作样的四人,她没有好气的说:“那些事情,有什么值得你们去听一听的。”季安玉和季安宁端正坐姿,两人眼神清平的瞧向她,一脸不解她什么意思的模样。

    季洁清有些羞色的低垂头,只有季洁悦嘻嘻笑着挨近布氏问:“祖母,宝花姑姑还有过亲弟弟吗?那个小娃娃去了哪里?”季安玉和季安宁直接低头专注看书起来,季洁清用手遮住眼睛,从手缝里瞧了瞧布氏的神色,放下手后,她伸手拉扯一下季洁悦,低声说:“妹妹,你休得听下人们乱说话,又到祖母面前来乱说。”

    季洁悦一脸诧异的神情瞧着她说:“姐姐,我没有听下人们说什么,明明是刚刚大家一起偷听二叔祖母那般说事情,说那人生了病就去了。他去了哪里,怎么都不回来打转一下?”季洁清面色都变了起来,训斥道:“悦儿,你休得胡说,赶紧说,不要他回来。”

    布氏一样脸色不好看,她也知道嫡孙女是不知事,所以才会听不明白大人话里的意思,她伸手摸了摸季洁悦的头,说:“他回不来了,也不能回来。听姐姐的话,去外面院子里叫三声,不要回来。”季洁悦这时候明白过来,赶紧在中年妇人的带领下,在外面大声叫了三声,回来之后,她不敢再跟布氏问下去。

    布氏瞧着她可怜惜惜的小模样,也知道刚刚她的神色是一样吓倒了孩子,她招手示意她过去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悦儿,别怕。那位小叔叔是生病去了的,他未长成人,一定是一个善良的长辈。”布氏其实也不知如何跟一个孩子来解释生死这类的大事,她有些纠结起来。

    季洁清冲着季洁悦说:“悦儿,下次可不能说那般话来吓人。他跟曾外祖父去了一样的地方,他是绝对不能回来的。”季洁悦还是有些不明白,宁家那位老人去时,季洁清只有一周岁,季洁清这样的解释,她一脸不解的瞧着人。季安玉直接开口说:“悦儿,你别多想了,日后,也别提这事。”

    季安宁瞧着季洁悦的神色,说:“悦儿,再长大一些,你多认些字,这些事情,不用大人们说,你一样能知道。”布氏听着季安宁的话,想着她小小年纪就常去外院书房看书,也不知她看不看得懂,只是她那认真的模样,让人瞧着都觉得她还是瞧得明白。布氏现下有些担心自个会不会无意当中养出来一个小书呆子,那样她将来如何去面对托付给她的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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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高嫁

    雨带着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季家的气氛越来越显得融洽起来,一家人瞧着都象是一心一意要欢欢喜喜过日子的人家。季老太爷明显放宽对儿孙们的请早安的规矩,也不同从前一样,容得下侍妾和庶女子在房里服侍他,容不下儿孙们及时入室请安。

    他的态度转变无任何的来由,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仿佛是他睡了一夜之后,早起突然明白过来一样,他待季安宁她们同样表现出一定的亲和度,他慈爱得如同正常的祖父一样。他越是这般的慈和,家里的人,越更加待他表现得谨慎小心。

    布氏私下里交待季安玉和季安宁两人,尽量不要在老园里久待。而季老太太更加反应快速,她直接以天冷为理由,关闭了酉厢房的门,只许一日三餐正常供应,不让儿孙们冒着大雪给她来请安。季守业和季守成兄弟亲自前往跟她说了一会话,季老太太许下过年时会打开西厢房的门,绝对不会让儿孙们难做人。

    季守业私下里跟布氏说:“我娘亲怀疑老太爷这般变化太过居心叵测,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父亲,有她做在前面,老太爷那里多少有些不便,对外也有好的说法,只说老太爷老太太慈爱子孙,许子孙们不用日日必去请安。”

    布氏心里跟季老太太一样的猜想,总觉得季老太爷不会轻易放过嫡系的儿孙,他总会借着法子修理人。只是这样的话,她是无法跟家里人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不孝的想法。布氏抬眼瞧着季守业的神色,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说:“大爷,再缓过几年,儿子们成亲了,玉儿定下亲事,你就退下来吧,你也辛苦了几十年,不能再继续这般操心劳力下去。”

    季守业被她的话惹笑起来,说:“再缓几年,我年纪大了,也是到了应该退下来让位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年纪大了,想来也没有现在这般有精力打磨家事,我们两人都可以松一口气。老二上次跟我说,存了银子想在城内购置一处宅院,现在四处瞧地方,他是有心想选在我们近处的位置,只是这一处没有闲置的宅院。”

    布氏满脸惊讶神情瞧着他,说:“你舍得放老二一家另居?”季守业瞅着她,没有好气的说:“他过几年,要当祖父的人,我还留着他一家人干吗?只是父亲母亲在,大家住在一处。老二跟我说了,过年后,他们一家人的开支自立起来,绝不能象从前一样跟我们混在一处。

    他说,这些年借着弟弟的身份,总是占着我们的便宜,可是他不能等到一个个儿女论及婚嫁大事时,还要继续占着我们的便宜。他说那为人父的责任,他到了这时候一定要担当起来。这样对里对外都能立起来,就是传出去,也不会丢了孩子们的面子和骨气。”

    布氏轻轻叹一声,说:“他们夫妻可是已经商量妥当?”季守业瞧着布氏说:“这样的大事情,他总不会隐瞒着屋里人,先来跟我这个做大哥的说话,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是绝对的定下来,容不得我多劝两句话。”

    布氏笑眼瞅着季守业说:“别人家的弟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你的两个弟弟绝对会做这样的糊涂事情。老二的为人,我心里清楚,这些年下来,他还是心里有我们兄嫂和家里孩子们的,只是这事情他定下来了,老二家的不敢不答应下来,只不过家里事情就会多了起来。”

    季守业眉头往上一抬,冷笑着说:“她有什么话好说?她嫁进来之后,我们家从来没有亏过她一分一毫,老二虽说有些花心,可那也是她无法贴了老二的心。老二从前是想过一心一意和她过日子,不想走父母的老路,可是她那心眼多的数不清,自个和娘家人把老二往别的女人床上推。

    老二这些年下来,从来没有做过宠妾灭妻的事情,那是我们兄弟的骨子里都象母亲,没有父亲的薄情绝情。提起宁家人,我就一肚子气,这已经互相看了人的亲事,她们都有本事把各房的排行拆了再来换人。这要不是老二最后心软,想着就这般算了。以我的想法,这门亲事直接毁了。”

    布氏心里也明白,这些年下来季守业夫妻过日子总有些小疙瘩存在,大约与亲事的来由不正有关。可是她也暗恼宁氏,你既然已经抢了亲事,那嫁过来就好好过日子,为何一直要纠结季守成当年是看中自家堂姐的事情,在男人面前总是为此乱争风吃醋。

    宁家的祖母又是糊涂人,宁氏堂姐那一房人因这桩亲事伤了心,后来都远着她,她心气不平,总觉得那堂姐婚后的日子过得比宁氏好。那祖母便一心为孙女图谋,可惜她从来没有帮着孙女往正道上使力,总是用偏法子使力,结果是季守成陪着宁氏回宁家一趟,身后都能跟回一个美貌丫头来。后来宁氏再回宁家,季守成不敢再陪着去。

    布氏也不想提季守业家的事情,这季安月的亲事,也不知能不能平顺进行。按布氏的想法,为了女儿着想,这门亲事就借着老太爷身子不好,季安月这个大孙女要服侍在身边,借机退了亲事为好。季安月的模样和家世都不差,缓一年再来谈亲事,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然而这样的话,布氏都无法跟宁氏提及起来,她瞧着季守业低声说了外面的传言,他的面色阴沉下来,说:“那人一定有不妥之处,老二许下儿女亲事,难道连底细都没有打听清楚吗?我去寻他说话,月儿是我们季家的孩子,可不能容别人先来退亲。”

    他匆匆忙忙的走了,布氏在后面还有许多叮咛的话都来不及说出来,她追出去几步,已经听见大声甩门声音。邵氏很快过来打听消息,听得布氏的话,她低声提醒说:“母亲,我瞧着二婶明显是不想毁了这门亲事,她一心想着把月儿嫁进那人家去。她跟我说,以月儿的条件,那算是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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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发生

    邵氏细瞧着布氏的神色,见到她略有些担心的神情,她想着闺中好友暗地里传给她的消息。她低声说:母亲,月儿妹妹的亲事,只怕男方会执意悔亲,我们这边只怕要早些做打算。”布氏惊讶的瞧着她,说:“当日许亲时,他们家可是瞧中月儿旺夫家的命数。”

    邵氏苦笑着跟布氏说起那人家的事情,说:“那家的长辈们是欢喜月儿妹妹的端庄规矩,可是那家的男子先前则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可有也可无的样子。可是他后来遇见一个迷了他心眼的人,跟家里闹着要解了婚约,要娶那人进家门。

    前天,那男子外出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腿,而那女子偷偷跑来看他,那男子借机跟家人再闹悔婚约的事,听说家里的长辈已经心软起来,有心想要成全他。”布氏深吸一口气,说:“已定下婚约的男人,跟别的女子私下这般的亲近,放纵任性如他,为人夫婿只怕是只能让女人伤心不已。”

    邵氏见到布氏并不反对悔婚约的事情,她想起宁氏提及这桩婚事的欢喜神情,她低声说:“只怕二婶早听说过这些流言,她至今都不曾跟家里人说过什么,她大约是非常的赞成这桩亲事。”布氏轻轻叹气点头,说:“你二叔听说过之后,他大约会让人去打听一二,他不会让月儿过苦不堪言的婚姻日子。”

    邵氏放心的笑了起来,说:“这样的事情,应该容易打听得消息,那男人都不曾想过要隐瞒外人,只怕也是等着我们家的人上门退亲。”遇见这样的事情,由女方主动退亲是伤害最轻的一种处理方法。可是同样有许多的女家,一定会坚持到最后,执意要守着这样的婚约。

    布氏沉思片刻之后,她心里却担心如果宁氏和季安月母女执意要坚持婚约,那样季守成也无法去做主。她轻轻叹气说:“我现在担心你二婶不肯悔婚,她会坚持月儿嫁过去。”邵氏一脸惊色的瞧着布氏,说:“为什么?二婶不是一向很疼爱妹妹们吗?”

    布氏嘲讽的笑了笑,说:“你二婶一心想把女儿嫁进她认同的人家,想让她娘家人知道消息之后,对她羡慕妒忌不已。”邵氏微微张了张嘴,说:“这是什么怪想法,月儿妹妹的亲事,怎么能这么去计算?母亲,二婶娘家有谁和她相处不来吗?”

    布氏瞧着邵氏的神情,想着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有些旧事,她暗忖片刻后,说:“你二婶家有一个堂姐姐比她年纪大两岁,却比她要晚许亲事。当年你二婶嫁给你二叔时,听说她堂姐才由她外祖家做媒,把她嫁进高门。后来听说夫妻恩爱儿女成双,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极其不错。你二婶一直觉得她外在内在的条件都要比那姐姐好,只是命没有她好。

    可是她也不想一想,高门也有不同的人家,她那堂姐外祖家当年也不是轻许亲事,而是把人选了又选,才选了一个合适的人。她这般随意,害得还不是月儿吗?”邵氏轻轻皱眉头说:“一家子姐妹,这种姻缘命中注定的事情,是能争来争去能改变的吗?二婶只是心气太高而已。”

    邵氏抬眼瞧着布氏的神情,她想想喃喃道:“母亲,月儿的心里大约也是愿意这门亲事。”布氏听着邵氏的话,苦笑起来说:“你说得也是,那孩子平时瞧着就是一个心高的人,她又没有经过事,那受得了这样打击。只是你二叔去叫人查一查,自家人心里有底。两边要是无心悔婚,婚事继续下去,那男家的长辈面对月儿时,也能有几分心软慈爱。”

    婆媳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那门亲事到现在,已经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们觉得这样的大事情,只能看当事双方长辈们的想法,外人是借不上多大的力,只能在一旁静等事态发展。布氏跟邵氏提了二房年后要自立的事情,她立时欢喜起来。

    邵氏笑着跟布氏说:“母亲,我会把今年的帐算得清楚条例明白,二婶要查看起来,我也有话说。”布氏轻点头说:“是啊,我们这一房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也应该到了让她知晓撑起一个家的生计不容易,免得她一直以为你二叔给的家用银子太多。

    月儿亲事没有安稳下来,他们那一房还有得闹,只要没有借事闹到我们面前来,就由着他们去闹。你记得你是小辈,用不着多出声。你二叔是精明人,如何做是最好的选择,他一定会最快有决定。这些年下来,我们大房也不是说做得尽善尽美,可也算是对得起季家所有的人。”

    季守业派人约季守成到一园书房下棋,兄弟两人这一夜手谈了几局,又说了许久的话,等到两人出书房门,兄弟两人面上坦然自若。季守业回来跟布氏说:“我跟二弟说了,他说会去查一查,他不会因为想成就这门亲事,就委屈女儿要忍气吞声下去,也不会因为别人家门第比我们家高,就一定要把自已的女儿踩得贱起来,都一定要嫁过去受气。”

    布氏轻声说:“这样也好,男方要是有心继续这门亲事,一定会拦阻外面的消息。男方要是不想这门亲事,那些风声就不会隐瞒下去,而是会有实证放出来。”季守业轻轻叹息一声说:“三儿过了年就要成亲,有些事情,要叮嘱他多注意一些。”布氏轻轻笑了起来,说:“他们两个小的一直好着呢,订亲的事情,还是他极力促成,才不会有什么怪事发生。”

    夫妻两个提及自家孩子的大事情,两人心里都欢喜起来,只觉得良缘成双,是为人父母的欣慰。季守业顺带提及季守家的来信,说:“前一阵子,边城乱了几天,听说是那边国家天灾引起来祸事。那事都影响到老三那里,他说让我们家里多存一些自家吃用的粮食。唉,老三小时那般懂事可爱,成亲时,也是选了他自个看中的女子,宁儿的母亲也是一个知事的女人,唉,他就是不长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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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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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缘介绍:
季家是官家,却不是世代官家。
季安宁是官家小姐,父亲的官运总是如履薄冰。
季家四世同堂,当家人却是季安宁的大伯。
季安宁在季家生活十多年,看戏了十多年。在适婚的年纪,一样要登台演人生大戏。她想要媒妁天成的良缘,而家里适龄女子,一个个认为良缘需要谋划抢夺。抢与不抢?谋或不谋?安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安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安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