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学生,坏学生及其他
“什么印记拿出来我看看?”
当凡罗那听说了普瓦洛的遭遇之后对他左手上的印记大感兴味迫不及待地想看。
普瓦洛顺从地伸出左手他盯着那印记看了半晌这对于雷利、达克拉和罗迪克来说没什么特别可我和弗莱德都十分惊讶:这个印记我们只看了一眼就浑身难受可眼前这个胖老头居然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确实有几分门道。尤其是他边看边抚摩着普瓦洛的左手嘴里还啧啧有声实在是很……很变态。
“你说你学过魔法?”正在普瓦洛尴尬的时候凡罗那终于开口了。
“是的学过一些。”
“都学过什么?”
“学过不少类似最基本的火弹、旋风、祝福、开锁、召唤等等可就是什么也学不会。”
“哈哈哈哈你居然学这些没有用的垃圾难怪你学不会哈哈哈哈……”
“您是说……是说我可以成为魔法师?”听凡罗那说话的弦外之音普瓦洛喜出望外紧紧地抓住凡罗那的手恨不能把他整只肩膀拽下来。我们听了这话也在替普瓦洛高兴。
“这个……你不能。”凡罗那朝着有志魔法少年当头浇了一大盆冷水。
“是吗?连您都这么说看来我是终生和魔法无缘了。”普瓦洛的意志顿时消沉了下来脸上一片失望“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可我还是不甘心。谢谢您了今天能见到您我实在是太荣幸了。谢谢。”
就在普瓦洛转身欲走的时候凡罗那又说了一句:
“不是无缘孩子你就是为了魔法而生的。”
“那你又说他不能当魔法师。”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胖子颠三倒四地乱嚼舌头了。
“他不能当魔法师因为他不需要。他是术士懂么?天生的魔法使者?”凡罗那猛地提高嗓门试图用这种方式给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可他十分无奈地现包括普瓦洛在内所有人都十分困惑地看着他一脸无知的白痴相。
“你们……不知道术士是什么?”
摇头。
“你们……从来没听说过?”
摇头。
“你们……”
摇头。
一个大号的水球过来浇了我们一身接着凡罗那大吼:“我还没问呢你们摇什么头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凡罗那咳嗽两声重新端坐摆出一付高人的架势来:“魔法的使用虽然都是通过咒语驱使元素产生力量但使用魔法的人却分为两种。一种是后天学习得到的力量也就是魔法师。这些人可以通过学习获得各种不同的魔法力只要不是完全对立的学派法术都可以学习。而另一种人天生在体内就蕴涵着某种特定的魔法元素可以顺利地挥这种元素的最大威力。但同时他们很难学会其他魔法这种人就是术士。产生术士的几率非常的小几乎一千万个人里才会出现一个同时又因为学习魔法的人很少因此很难被现。使是学习魔法的人也未必知道术士的存在。”
“普瓦洛你学习过塑能系的魔法学习过召唤系的魔法学习过幻术、防御各个学派的魔法但就是学不会知道为什么?对你学错了。在这众多学派的魔法中你惟独漏掉了你唯一可以学的魔法。”
“那是什么?”
“是死灵系的。没错你是个亡灵术士而你的左手上正是黑暗女神苔芙丽米兰斯忠诚的印记。”凡罗那的话正像一颗突然爆炸的火球震得我们说不出话来。我想象着英俊的普瓦洛终日和支离破碎的尸体打交道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寒。
“果然兄弟们我是个受诅咒的人。”普瓦洛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脸对我们说“或许当初就让我死掉会比较好一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普瓦洛的脸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掌印是弗莱德。
“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说过即使你就是死神我们也是朋友。”他面无表情地说可从他的语调中我分明读出了坚定的支持。
我拍了拍普瓦洛的肩膀表示赞同。
凡罗那慢慢踱到我们身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还不懂得什么是神什么是魔法啊!”
他顿了一顿问普瓦洛:
“你以为死神是什么?”
“是恶魔是夺走人生命的魔王是黑暗和恐怖的统治者。”
“我问你你见过老人么?”
“见过。”
“那你见过老到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不能站不能坐甚至不能思考但还活着的老人么?”
没有人回答。
“我见过我的祖母就是。她不死不活地拖了五年。每一天都是酷刑神色永远都那么痛苦整整五年。而她死的时候面色特别安详带着一种解脱的幸福那是她五年来最像她健康时的样子。我告诉死神将绝望的人们永远带出了苦难这才是死神真正的仁慈。”
“孩子没有死亡你会珍惜你的生命么?没有死亡你会珍惜你的爱人和朋友么?如果没有死亡你们还能保证都像现在一样正直、勇敢么?”
“不要对死神有偏见孩子。既然她是神就是仁慈宽厚的。对死神有偏见就像对魔法有偏见一样都是愚蠢的。”
“而亡灵魔法并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么邪恶。真正的亡灵魔法是与死者的灵魂沟通引导他们走向幸福终结的魔法。如果让我说这才是最崇高最神圣的魔法。孩子虽然我自己不会但我可以教你。我希望你能自己去寻找亡灵魔法真正的用途希望你会是最崇高的亡灵术师。现在魔法的大门已经向你敞开了只看你愿不愿意迈进来。”凡罗那的脸上洋溢着圣洁的光辉在我眼中他的大圆肚子似乎也不是那么搞笑了。
“我愿意老师。”普瓦洛抹了一下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的你留下来吧作我唯一的学生。”凡罗那抚摩着普瓦洛的头慈爱地宣告然后转脸对我诡异地一笑:“小杰夫欢迎你经常来看你的朋友可是不要空着手来哦。”
这个无良的法师在这个最让人感动的关头露出了酒鬼无赖的真实面容对我横加讹诈。尽管如此为了普瓦洛的魔法生涯我不得不屈从了。
从此之后的将近半个月时间里普瓦洛就和凡罗那这个酒鬼法师住在了一起开始了他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学习。凡罗那不愧是相当高阶的魔法师虽然本身不能施展亡灵魔法但他搜集到的各种资料已经足以满足普瓦洛的学习需要了。在这期间我们有时在训练间隙去看他们当然我少不了要带几瓶好酒。
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普瓦洛对魔法的情绪经历了极大的波折由一开始的感动激荡到出第一个诅咒法术的兴奋到渐渐地平静学习再到厌倦最后展到痛恨酒鬼老师凡罗那恶劣的教育方式不出我意料之外地和凡罗那结成了不世仇敌。
“胖老头你居然偷了我的钱去买酒看我骨矛的厉害。”
“色小子这钱就算是给了你也是买鲜花饰泡妞还不如我喝了实在。看我的冰棱。”
“啊胖老头你居然下狠手当初骗得我这个纯情少年男给你当学生用尽心机现在我才知道上当了还我火热的青春年华看我的恐惧诅咒。”
“色小子当初可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当你的老师的这会居然反咬一口吃我一记冰风暴。”
“亡灵召唤!”
“水晶墙!”
“骷髅战士召唤!”
“水元素召唤。”
“骨牢!”
“大海无量!”
“这你也会啊……”
一个身影远远地飞走了……
“普瓦洛最近的学习怎么样?”在一次探望中我问。
“我现在才知道当初真的不该学亡灵魔法啊!”
“怎么还在为信仰的事情愁?”
“傻瓜才为那种事情担心呢。你想想我要是学什么塑能啊召唤啊之类的法术在漂亮女孩面前一下变出一只小猫或者喷一条魔法烟花出来多拉风啊。可现在偏偏学的是亡灵魔法。我总不能说:嗨小姐想跟我一起去看死尸吗?”
“噗……”一向沉稳的弗莱德也忍不住喷了我一脸的水“就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
“无聊?注意一下你的措辞这是关乎伟大的术师普瓦洛一生幸福的爱的归宿问题怎么会无聊?不过为了报复这个臭老头的恶意欺骗我已经进行了合适的报复。”
“你在他酒里放泻药了?”我马上浮想联翩。
“太低俗了我是术士要用伟大的魔法力量。你看这是什么?”
“好象是张画满了字的纸啊。”
“这是火球术的魔法卷轴只要轻轻一擦转眼间就会引剧烈的爆炸。”
“用这个会有效么?你说过他可是相当了不得的魔法师。”
“直接攻击那个老死鬼当然无效但我在厕所里的一堆厕纸中放了一张而他现在正在厕所里快要出来了嘿嘿……五、四、三、二、一……”普瓦洛的美丽双瞳中透出一抹异常阴险的色彩。
“嗵!”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厕所瞬间化为瓦砾然后就看见一个胖大的身影惨叫着掠过天空他穿着宽大的长袍看不出有没有来得及提裤子但两条肥腿似乎光溜溜的情形十分诡异。
“大家快来看飞猪啊。”普瓦洛大喊。
“普瓦洛你这个混小子我最恨人在厕所里算计我了你就和你的那个酒保朋友一样卑劣。接我的冰风暴。”
“活该你个老酒鬼骨灵攻击。”
“冰剑。”
“召唤骷髅兵我召我召我召我再召……”
“曙光女神之宽恕!”
“啊这招你是从哪偷学来的。”
“大海无量!”
“妈的又是这招啊…………”
在一片混乱中我和弗莱德偷偷潜逃了……
几天后普瓦洛不情不愿地告诉我们凡罗那要带他出门修行去了。从他的表情我们可以看出这趟出行并非什么美差。
在这样严酷的锻炼中普瓦洛想必会提高的非常快吧!
第十七章 补习,贵族课程
在我们来到昆兰城的第三个月上曾在龙脊峡谷全歼德兰麦亚第七军团深入敌过国的温斯顿西路军以难以预料的移动和行云流水般的精准穿插突破了德兰麦亚军的重重围剿并成功地将受困的东路军从全军覆没的危险中解救出来完全打开了德兰麦亚北部防线在大6机动战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温斯顿帝**元帅、南侵西路军的直接统帅、温斯顿帝国皇太子路易斯也作为当代开创战争奇迹的用兵家获得了大6所有军人前所未有的军功荣耀被称为“可以在战场上绣花的统帅”。的确他神奇的用兵方略使得不足两万的孤军在密集的围剿中一次次顺利脱出有几次甚至是与德兰麦亚军擦肩而过最终顺利地打开的战场局面。他的军队在广袤的德兰麦亚北部平原一次次绣出了他荣誉的花朵让同时代的各国统帅相形见绌。
现在整个北部平原已经完全暴露在温斯顿重装骑兵的铁蹄之下晨曦河以北再没有任何阻碍能够阻挡温斯顿军洪流一般的冲击这个年轻的王子已经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奇迹。
没有人知道在德兰麦亚西北角落小小的昆兰城里一个普通的士兵能够准确地洞察路易斯王子的意图正确地预料到他每一次的战术移动并早早预言了德兰麦亚军失败的厄运那就是弗莱德。他的预料是如此准确使得即便是久经杀场的卡尔森也不得不佩服弗莱德对战争形势的正确推测。
他并非没有向各级高层指挥官谏言自己的推断正相反他多次向德兰麦亚军总指挥部写信献策并尝试求见从元帅到各军团各阶层的不同军官。遗憾的是没有人愿意倾听一个卑微士兵的声音即便那是真理。
终于有一天我们等来了一纸调令命令我们必须在十天之内赶到晨曦河南岸的港口坎普纳维亚报到继续尽一名士兵的义务。
很快我们就现由于军队内部管理层的混乱我们无法完成这一苛刻的任务。
我们找到了昆兰城防务处申请一条能运我们过河的船只可是被拒绝了理由是:我们的编制并不在昆兰城管辖范围之内昆兰城没有义务为我们的调动提供交通工具。
我们在码头上找了整整一天谁也找不到能够离开的船只。船主们说昆兰执政官夫塔尔伯爵阁下下达了禁航令所有船只征做军用没有获得码头军事管理处的特别批准谁也不许出航违者以通敌罪论处。
我们试图找码头军事管理处通融可管理处的大门连开都不开。据说这个门已经关闭了整整四天了这四天里一条船也没有被批准出航。
就这样我们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我们必须过河否则就会以逃兵罪判刑;而我们一定不能过河否则就会被以通敌罪处死。
在回营地的途中所有人都很沮丧每个人都在思考着混出城的办法。正当大家苦苦思索而不得其法的时候弗莱德忽然指着码头附近的一群人说:
“这群人有问题。”
这是一个年轻的贵族和他的卫兵贵族服饰精美华丽卫兵身材高大正向码头管理处方向走去。我看不出一点问题来。
“跟我来!”弗莱德不理我们的反应快步走上前去。我们急忙跟了上去。不经意间我看见卡尔森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
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弗莱德、我和卡尔森出现在这群人前面。
“码头安全卫队例行检查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弗莱德说到。他的口气如此肯定甚至连我都几乎相信我们是所谓的“码头安全卫队”了。
面前的这群人一楞然后年轻的贵族从怀里取出一张证件双手交给我们。
“您就是第四兵团参谋恩里克子爵先生?”弗莱德盯住了这个年轻的贵族。
“我就是。”他的表情非常自然但我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一阵慌张。
“说实话你到底是谁?”弗莱德忽然脸色一变提刀在手。
那少年贵族瞳孔突然收缩拔出长剑向弗莱德刺来。他身后的卫兵也纷纷拔出武器准备搏斗。
这时候的我们已经不再是未经战阵的战场新兵尤其最近三个月以来我们经过了变态队长卡尔森的重点培养在格斗方面有了很大的提高。这少年贵族的一剑在我们看来毫无威胁这把剑在他手里并不比一根笤帚更有用。而他身后的那群卫兵更是些连握剑都握不牢的家伙我真担心他们是否会将自己人弄伤。
中队长卡尔森连剑都没有拔就冲了上去他一手轻托那少年贵族握剑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用他自己的剑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冲上来的卫兵们那些所谓的卫兵立刻停下了脚步。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卡尔森用绝对的力量优势制服了对手同时也震慑了剩下的人完全控制了局面。
看得出卫兵们对主人并没有多少忠诚因为其中不少人已经开始后退。
达克拉、罗迪克、罗尔和雷利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堵在了他们背后。
弗莱德又和颜悦色地走上前:“大家不要惊慌我们没有恶意。”然后俯身面向那个少年贵族“你绝不是军官。”
那少年眼里闪过一抹狡猾的光芒:“你们也绝不是卫兵。”
卡尔森松开手对弗莱德说了句:“我回去睡觉了出前叫醒我。”说完打了个呵欠十分放心地走了。他似乎对将要生的事情很清楚可我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是长官。”
经过短暂的交谈我们知道了那假冒的贵族小子名叫休恩是个商人那些假冒的卫兵也都是些商人。他们有一条载满货物的商船原本是想趁着战乱大一笔横财没想到却被扣在了码头。眼看着战祸逼近这一趟非但不了什么财还有可能把命陪进去这可要了他们的命了。在利益和求生的双重压力下这群胆小的商人居然狗急跳墙想冒充贵族军官执行军务蒙混过关。
休恩的父亲原本是这个商会的会长可在两年前的一次行商中因病死在了路上留下年幼的休恩和他体弱的母亲并欠下了大笔的债务。休恩的叔父们趁机大肆侵吞他们的家产一度将休恩一家逼到破产的边缘。为了支撑这个残破的家休恩以仅仅15岁的年龄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在父亲的几个商人朋友的赞助下开始的独立行商的历程。出人意料的是他对经商似乎有着天生的敏感具有连多年行商的老练商人也没有的眼光的决断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还清了父亲生前欠下的债务在大6各商会中间树立了自己良好的声誉成了一个颇有实力和影响力的成功商人甚至有了自己的商船成为了原本父亲所在的大商会的脑。这支商队就是在他的起下组织起来的使用的又是他自己的船或者说这群散着铜臭味的商人中也只有他和所谓的“贵族气息”沾一点边因此假冒贵族骗取出航通行证的任务也责无旁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现我们是假冒的?”年轻的商人困惑不解。
“你们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弗莱德摇着头回答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告诉他们。
“先从装扮上看你在执行军务可穿的是贵族举办舞会时的礼服脚上更是打猎时才穿的鹿皮靴简直是一团糟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讲究衣着的贵族。我敢说就连一个稍有身份的仆从也比你穿着更得体。”
“其次看看你的卫兵们胖的胖瘦的瘦高的高矮的矮这位大叔你这么大肚子塞进这个铁壳子里会不会痛啊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丢人丢人啊!贵族最重要的是什么?脸面知道吗是脸面。如果我是个贵族一定会从自己的侍卫中找几个身材、面容包括声音都是最出色的随身带着否则我情愿自己一个人上街也不会跟着这么一群丢人的家伙。如果我要亲近某位小姐或是女士难道我要用一个贪嘴的胖子来展现我家世的荣耀吗?”
“然后你居然戴着六枚戒指而且有五枚是黄金的。过多的铺张和装饰只会显得你虚荣和无知真正的贵族知道如何用最珍贵最耀眼的宝石戒指来衬托自己的不凡和高雅。还有你的戒指上没有印章贵族的宝石戒指上印有他的家族徽章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绝对是个人的荣耀。你居然没有。就算那港口管理处的军官是个白痴看不出你打扮有问题他签文件时要你盖章怎么办?你要像死囚犯一样按个指印么?”
“接着你是个高级军官我们检查的时候没有向你行礼你居然不感到奇怪?就算是新兵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没有一个贵族会忽视别人对自己的礼貌这是关系到自己颜面的至关重要的问题。”
“最后你带着卫兵在我们检查证件的时候你居然亲自把证件交给我们更愚蠢的是居然是双手交给我。身份先生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个贵族军官不用向普通士兵表示那么尊敬。让你直接扔给我你都应该觉得有**份应该让你的亲随扔过来如果你不愿接受检查而直接用鞭子驱赶我们或许是更合适的选择。”
“总的来说你没有格调没有知识品位低下毫无尊严除了无知愚蠢和胆大包天和贵族有点像之外和贵族阶层一点关系也没有。隔着几条街我就闻得出你身上散出来的暴户的味道。”
这长篇的专业知识讲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汗如雨下直到现在这些商人们才知道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多么不堪一击而他们距离地狱的红炉又有多近。而我们尽管平日里见惯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少爷们作威作福的模样可从来也没想过就连作威作福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那我们看来是永远也离不开昆兰城了。”休恩绝望地说。
“未必”弗莱德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因为有我!”
第十八章 贵族行径
第二天清晨。
“咣!”码头军事管理处关闭了许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衣着挺拔、神色高傲的英俊少年在一群高大卫兵的簇拥下踱进了办公室大摇大摆地坐在了软背椅子上。他身后跟着一名背着巨大双手剑的高大武士看上去是他的保镖。另有一个书记员和一个贴身随从。
没错贵族少年是弗莱德保镖是卡尔森书记员是休恩而那个趾高气扬的随从就是我。
前一天弗莱德现了商人们的诡计后提出参与这个计划保证让货船安全出航条件是带上我们的小队这当然不会有人反对。我们在商人们的货物中找到了合适的衣物和器械并且在当过石匠的达克拉的努力下在一枚硕大的蓝宝石戒指上刻出了一枚印章。按照弗莱德的审美标准这枚印章丑陋之极但这已经是最后一枚合适的戒指了——在完成这枚印章之前已经报废了相当多的原料贩卖这些宝石的商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当场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当晚我们分配了角色制定了一早的行动计划。
顶着少尉军衔的办公室办事员估计从没见过这种架势吓得慌忙起立行礼亲自恭敬地端上一杯红茶侍立在一旁恭敬地说:
“大人请问您……”
弗莱德厌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我忙凑过去说:
“这位是第四集团军军团参谋弗雷德里克-卡-古德里安子爵前来昆兰城公干调用一船战时物资这是签的文件。”
“好的大人您稍等。”少尉又恭敬地鞠了一躬双手捧着伪造的公文回到桌前进行核对。
“对不起大人您的文件没有昆兰城物资管理处的印鉴我不能放行。”
我心里一顿心说到了紧要关头了。
在这份伪造的公文上所有的印鉴和签名都可以说无懈可击通过军营里的各种渠道我们没费什么事就了解了第四军团参谋部官员的组成名单而且军团印鉴都是由统一的格式刻制我们用新鲜的土豆仿制时没有遇到任何困难。更重要的事我们了解到第四军团两天前还驻扎在距昆兰城五天路程之外的地方即便我们出了什么破绽也无从证明。唯一的破绽是物资管理处的印鉴我们却根本没人见过根本无从仿造更要命的是万一出了问题码头管理处很容易就可以上门查证因此我们不得不……
“你的意思是我们第四军团征调物资还需要得到你们昆兰城的许可?”弗莱德翘着腿斜在躺椅上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这个少尉一眼。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知道城主大人有命令现在是非常时期……”
“别跟我说什么非常时期就因为是非常时期我才离开帝都跑到见了鬼了的荒郊野外去吃这些该死的干粮。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非常时期?老子们在战场上拿命去拼你们这群狗崽子居然坐在办公室里享清福。别拿什么城主来压我他夫塔尔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我喊他一声城主大人要是到了战场上老子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老子要砍他的左手绝不砍他的右耳朵。”
跋扈非常跋扈我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狂妄的少年贵族真的很难把他和那个勇敢正直的士兵弗莱德联系在一起。
“您别生气大人您听我说……”眼前这个少尉军官满头的冷汗不知所措地忙着道歉却又不敢自作主张地私自放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给我立正!”弗莱德忽然大吼一声那个少尉条件反射地立正行礼。“看看你身上松松垮垮把腰带给我扎紧系好扣子挺胸、昂头根本没有个士兵的样子拖拖拉拉像个娘们。要是你在我手下当兵就凭军容不整我也砍了你的头!”少尉在弗莱德的命令下一通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根本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的通行证。”弗莱德面色深沉。
“可是先生……”
“叫长官!你当兵的时候没人教过你吗?”
“长官我不能……”
“你再给我拖拖拉拉的老子就把你送上战场去看看那帮温斯顿人有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弗莱德伸手就在那个少尉的脸上抽了两记耳光。
站在一旁的休恩已经惊呆了为了出航商人们在这个不冷不热的少尉军官手里可吃了不止一次的苦头什么时候见过他被人这么修理。
“求您了长官……”那个少尉带着哭腔呼号。
“弟兄们给我把这个破房子拆了我还就不信老子要调一船东西就这么麻烦。”
如同我们预演的一样士兵们一拥而上砸桌子的砸桌子扔板凳的扔板凳雷利十分及时地从那个少尉手里抢过我们伪造的文件把它混在一大叠文件中向天上扔去。这一手是弗莱德事前着重安排过的这就叫“死无对证”。
那个少尉的脸都吓绿了却被卡尔森揪着脖子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打砸抢。我一边把一个抽屉向窗户外面扔出去一边扮演我不甚光彩的角色大喊着:“少爷您别再惹事了让老爷知道了又要受罚。这小子不懂事您好好教他就是了千万别闹出人命……”一挥手另一个抽屉向那个少尉飞去正中他的下颚顿时打得他七荤八素人事不知。
正当我们这群披着军装的流氓正砸得心情舒畅几乎连来到这个办公室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一个肩上扛着上尉军衔的败顶中年人从门口——就是那个曾经有门的地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哭喊:
“大人您别砸了别砸了求求您……”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凑到弗莱德身边。弗莱德看了看他的军衔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弗莱德扭头看向别处理也不理这个人又故作姿态地大喊了一声:“给我狠狠的砸把这破屋子给我烧了!”
那个新进门的上尉面色煞白忙不迭地求饶。我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又凑上去说:“少爷求您住手吧别回去又让老爷罚。”
“你别老拿老头子烦我。”弗莱德语气缓了一缓装出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来。
那个上尉见我说话似乎有用忙把我拽到一边谄媚地笑着说:“小兄弟拜托您劝劝你家大人我们在这小地方当差不懂事要是惹恼了大人求他千万担待。”
“你是……”
“我是这个码头管理处的负责人我叫……”
我没兴趣知道这个委琐的军官叫什么名字拍着这个高我不知多少级的军官的肩膀打断他:“不是我说你你们也太不会办事了。我们家少爷在帝都是什么人物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头一次出门上战场你这手下一点面子也不给活该。我跟你说砸了你办公室事小就算杀个把人在我们家少爷看来也不算什么。”
“这到底……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家少爷奉命来昆兰城征调一船物资你知道顺便么也看上了昆兰的一些特产什么的就顺便捎了一点点。这东西虽然不算什么可能不让物资管理处的人知道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你说对吧。可你这手下太不识抬举一定要管理处的印鉴这不是自找麻烦么。你看这事怎么办……”
“好办这事好办。马上通行证我马上就通行证!”这个秃子的头点得像个有鱼咬钩的鱼漂。
“现在已经不是不通行证的问题了我们家少爷的脾气已经给你们惹起来了我拉也拉不住啊。”作戏就要把戏作足我有意无意地搓动手指面带贪婪地看着这个上尉。
“小兄弟你千万想想办法这点小意思你拿去喝茶……”一大叠金币落进了我的口袋。
“恩您看您太客气了不是伺候好少爷不让他惹事也是我的本分是吧。我给您想想办法……”在秃子上尉的千恩万谢中我把弗莱德拉到他身边说:
“少爷您不就是要个通行证嘛这位先生已经给您办好了您看是不是……”
弗莱德眉头一皱:“他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把我当成什么了。”
“少爷您也别太生气了早走早回营法特将军不是答应了么您一回去就让您当上校而且……”我挤眉弄眼故意压低了声“船上那两位小姐也该等急了吧。”
弗莱德英俊的面孔上猛然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淫邪笑容他的演技让我这个在酒馆里长大的天才酒保也自愧不如。他色迷迷地咽了口口水:“呵呵让女士久等似乎太没有风度了是吧。”
“是啊是啊您说的太对了。”我忍住恶心附和他。
“弟兄们我们走!”弗莱德一挥手止住了几乎失控的局面转脸对那个上尉说:“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记着我不喜欢等人。”
在秃头上尉频频擦汗和行礼中我们拿着新鲜出炉的通行证向商船走去。临走时我听见那个因为坚持原则而惨遭毒手的办事员正受着上司的耳提面命:
“你惹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给我捅了这么大的漏子。限你在一天之内把我这办公室的门窗桌椅修理好修理费从你的补助里扣还有……”
……
回到商船休恩惊魂未定脚下一软瘫在甲板上。
“你们……你们真敢胡闹吓死我了……”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贵族了?贵族解决问题的方法和商人不同不是息事宁人而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越大越有面子等大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人来收场知道了么?”那个嚣张淫邪的年轻贵族瞬间又“变身”成了沉着老练的弗莱德看他明澈的双眼谁能想象的到这个无权无势的少年刚带着一群人在一个政府办公场所大肆破坏。
“杰夫你表现的很好尤其是讹诈那个秃顶军官的时候简直是神来之笔连我都没想到。”
“那当然!”了过路财的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弗莱德的夸赞。
“可是那两个小姐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记得事先排练的时候有这一句哦……”弗莱德忽然脸色一变不怀好意地狞笑着走过来。
“啊咳咳……这个啊也是我灵机一动。不过说回来了弗莱德你真行这么高难度的新戏码都能接得上。尤其你当时笑得那个淫荡啊连我都以为船上真被你藏着两个美女呢。哎你别拔刀啊你那把刀太锋利了会伤着人的听我解释……救命啊……”
“杰夫你再说我马上就地把你变成个美女……”
正当所有人都因能够离开昆兰而兴奋不已开着各色玩笑的时候忽然船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听说你们这船马上就要走了?能搭个顺风船么?”
第十九章 颠覆的精灵
我一回头马上呆住了。相信甲板上的所有人也都吃了一惊。
说话的那个人立在船沿上穿着一身火红色皮质铠甲腰间挂着两把短刀身后一袭黑色披风随着江面的流风激荡不已。他身材颀长健硕脸上的皮肤细腻白嫩左眼用黑色的眼罩蒙着一道不小的刀疤伏在右眼翡翠般的眼珠下随着他的表情一颤一颤的散着一种豪勇彪悍的气息。火红色的长在根部分用一条红色的带子捆扎起来散乱着在脑后飞扬却掩盖不住两只尖细的长耳朵。
我说的是两只尖细的长耳朵懂了么?这很显然是个纯粹的精灵族男子但从他的装扮上我一点也看不出精灵高贵幽雅的传统而且他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健壮的精灵和最英俊的独眼龙。
与绝大多数人类主权国一样德兰麦亚只承认人类享有国家公民权类似精灵、矮人、半兽人这样的种族的身份地位在这里并不得到承认当然这些或是骄傲或是粗暴的种族也并不把人类国家的认可太当成一回事他们多半有自己活动的领域同样并不欢迎其他种族的冒然来访。尽管如此由于我可爱的家族酒馆我到是经常见到人类之外的种族。天生的魔法使用者和神箭手的精灵往往是一支冒险队伍中值得信赖的伙伴而生性骄傲的他们也往往一个人穿越大6寻找生命的意义。“寻找生命的意义”真是闲得无聊了。当然如果我也有近两千年的寿命说不定我也会突神经干干这种无聊的事情打时间。
眼前显然是一个刚成年的年轻精灵他纵身一跳在空中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前滚翻动作然后轻盈地落在甲板上整个动作灵巧干脆又充满爆力让我产生一种面对着一只健壮的红色猎豹的错觉。
“我刚打听到最近几天只有你们这条船会出航。让我搭乘吧我想去对岸。放心我可以多付船资而且还可以给你们船上当水手。”他带着精灵独有的卷舌口音流利地说着大6通行语随手掏出一个装满钱币的钱袋子向休恩扔过来。
“这些钱连十倍的船资也不止啊欢迎您上船尊贵的客人。需要的话我叫人把您的行李搬上来。”休恩立刻摆出一付老练商人的面孔脸上堆满了职业病一样的笑容点头哈腰地把独眼精灵请入船舱手里紧紧捏着钱袋子生怕一个不留神漏出一枚铜子。
于是因为年轻的商会团长兼队长的贪心我们多了一个特殊了旅伴。
下一个清晨我们扬帆出航离开了昆兰。我站在船尾看着城中的市民在各个市场上或买或卖继续着自己平淡又朴实的生活洋溢着一种充满活力的生活气氛全没有感受到一丝战争的紧迫。我毫不怀疑我的朋友弗莱德的预测:温斯顿人用不了十天时间就能完全控制河北的整个区域到时候昆兰城将化为一片废墟不由得心中一阵悲伤。
真是奇怪我们可以毫不动心地谈论着陌生人的死亡和陌生城市的陷落却只有当熟悉的景象在眼前毁灭时才会感到痛心和伤感。
好在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品质高尚忧国忧民的大人物很快就从这种伤感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是啊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这乱世之中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万幸了哪还有更多的力量去保护别人呢?
弗莱德也站在不远处沉思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
从昆兰的码头出沿晨曦河顺流东去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到达南岸最近的小港口坎普纳维亚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在那里我们这群散兵游勇或许能够继续我们的军旅生涯。
在船上的众人中最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精灵。他的名字叫佐布尔易辛卜拉维尼亚尔德拉却斯……精灵族的名字要把父名、母名、父族名、母族名、守护神名、守护星名等等等等全都加在一起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我真怀疑精灵族的母亲们喊孩子回家吃饭是不是要站在门口喊足一上午才知道叫的是谁幸亏我们弄清了他在氏族内的称号:红焰否则还真不知道到底怎么称呼他才好。这家伙绝对是个精灵族的异类性格爽朗豪放每天和水手们泡在一起喜欢一边大口喝着水手们的劣酒一边和他们唱“面包房的姑娘白又胖圆圆的屁股来回晃”之类有趣的歌曲有时候唱着唱着就和水手们抱在一起跳个海风舞什么的有时候性起还会扒光了膀子涂上油脂和水手们一起摔交没几天就成了最受水手欢迎的乘客。最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经常和船上的水手们一起比赛掰手腕而且居然还只赢不输。要知道精灵族可从来就不是什么以力量见长的种族即便是族中非常健康的成年男子他的力量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这个精灵居然能比常年风吹日晒的魁梧水手还强真是跌碎了宝石商人们的鉴定眼睛。
“嗨你们这群士兵谁的力气最大?跟我比比。我赌十枚金币。”这一回他刚赢了摔交比赛得意洋洋地光着膀子来挑衅。我这才看清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疤不是刀伤就是剑疮还有野兽的齿痕和爪痕。
“怎么没有吗?你们可是士兵不要那么窝囊难怪整天打败仗。”他摇着酒瓶子冲着我们喊着那群粗鲁的水手在他身后大呼小叫简直都成了他的跟班随从。
他的这番挑衅激起了我们身为士兵的荣誉感我们在战场上受到的羞辱一下子爆了出来纷纷表示愿意应战甚至连一向不喜欢惹事的弗莱德也生了出出这口恶气的念头。经过仔细权衡我们觉得相比之下卡尔森可能更具实力但他说什么也不愿从舒适的吊床里爬出来还说什么随着浪花摇摆让他想起了童年在摇篮中度过的美好时光他要在床铺上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生活。于是在我们万分理解地在长官的被卧里浇了一盆冷水之后隆重推出了石匠出身的大块头达克拉。
水手们利落地在甲板上摆上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罗尔、罗迪克和雷利在一边为达克拉做着全方位的服务按摩肩膀的按摩肩膀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弗莱德站在他身旁不时地提醒着:不要指望一上来就全力击败他要坚持要忍耐要拖延……要是还不行的话就……不然就……再不就……”达克拉在一旁听得头大无比不时傻乎乎地问两句反到惹来一阵痛斥:“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要是他这样这样你就那样那样不是这样那样而是那样这样。明白了……”
回过头看红焰那边水手们像众星捧月一样把他围在中间也是全套服务干什么的都有。红焰坐在一边一言不盯住达克拉看个不停他仅有的一只绿色眸子透出一种震慑人心的兴奋和执着。
不久这场原本很普通的竞赛已经将船上不少无聊的乘客吸引了过来。这些商人们已经在狭窄的仓室里憋了三天了这来之不易的热闹正好让大家放松精神。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随便错过?
“下注下注了啊红角是来自遥远精灵森林的谜一般的异族勇士俊美的独眼游侠自由之风的使者高傲神秘的斗士——红焰他的赔率是二赔三。蓝角是拥有岩石一般强健体魄经历过杀人战场的死亡考验勇士中的勇士巨人中的巨人了不起的战士——达克拉他的赔率是一赔二。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买定离手抓紧时间决定吧!”
作为唯一的第三方脑休恩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竞赛的裁判。他不知道从谁的货堆里翻出来一个小锣像模像样地站在一边先敲了一下示意全场安静然后清了清嗓子说:
“下面由我来宣布规则比赛分三轮第一次比右手第二次比左手如果没有分出胜负由双方抽签选择。抽到签的一方选择第三次比赛方式。请两位选手准备……”
两只肌肉饱满的右臂纠缠在了一起从型号看达克拉的手明显比精灵大出一号。可红焰正是用这条看起来并不十分粗壮的手臂击败了众多的水手。
锣声一响红焰展现出了他过人的爆力瞬间将达克拉的右手翻在底下占据了相当有利的位置。人群中出一阵惊呼其中不少是将赌注压在达克拉身上的商人。
就差一点在手背几乎碰到桌面的一刹那间达克拉终于稳住了手臂。红焰连声大吼试图压倒对方可屡次的努力在达克拉的坚忍面前始终无法奏效。尽管如此达克拉由于一上来就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想迅扭转局势也并不容易。
比赛就这样陷入僵持阶段。
正当我我们在担心的时候弗莱德小声告诉我:“不用着急这一局赢定了。”
“你怎么知道?”
“我注意过这个精灵和别人的比赛他的爆力非常好几乎每次都是第一时间压倒对手绝没有像现在这样坚持那么久。”
“可达克拉现在非常不利……”
“放心吧达克拉的用力方式和他截然不同。达克拉是石匠又接受了卡尔森那么变态的训练他的长处不在爆力而在耐力。只要没有一下子输掉就稳赢了。你看现在的时机差不多了。我担心的是他的下一局……”
就像是验证弗莱德的话似的达克拉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抬起来。红焰虽然整条右臂青筋爆裂一张原本粉嫩英俊的白脸憋得紫红连连大吼力可错失了最好的取胜时机只有无奈地看着达克拉一点点扳回局势。四周的人群受到场中两人的影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
一旦从不利的局面中扭转过来达克拉前进的度就再也无法阻挡一会功夫就压倒了对手。罗迪克和雷利出了热烈的欢呼上前对着达克拉又是一通大献殷勤。买红焰赢的商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懊恼得不得了。
“下一局?下一局有什么问题。”庆祝完毕我才想起来继续问弗莱德。
“达克拉是刻墓碑的石匠一般来说他是左手扶凿子右手挥锤所以右手总比左手要有力些。可那个精灵是用双刀的……”
“他两只手的实力会很平均!”我猛然醒悟。
诚如弗莱德所料第二轮比赛开始的锣声还未落红焰的左手就突然力一鼓作气将达克拉的左手死死压在桌面上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胜利。直到他松开手才有人想起来大声喝彩继而每个人都出了惊叹的赞美。红焰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获得胜利不仅将比分扳平更大大赢回了上一轮失利的面子。他抱着胸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得意。反观达克拉一脸沮丧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失败的那么彻底。
既然成了平局下面就要开始抽签。现在局面很明显如果是右手的话达克拉几乎是稳赢对手如果是比左手的话红焰也是有赢无输。无论谁抽到签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我只有在心里不停祷告:别让他抽到别让他抽到别让他抽到……
“抽到签的是红焰下面由他来选择第三轮的比赛方式。”我心里正念叨着休恩已经公布了抽签的结果。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倒不是怕输了比赛我们自己丢人而是想到了压在达克拉身上的二十枚金币。早知道我就不压那么多了。
“我能不能另外换个比赛方式?”正当大家以为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独眼精灵忽然开口说到。
他想干什么?
第二十章 重要的教训
正当每个人都以为红焰会提出用左手比赛而获取胜利的时候他忽然提出了再换一种比赛方式这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之外。
“很明显了左手你不如我右手我不如你如果还继续用这种方式比赛就毫无悬念了就算我答应观众们也会觉得没意思对不对啊!”
“对!”围了一圈的商人和水手门惟恐天下不乱的叫嚷。的确这一点点彩金或许能让水手们精神百倍但对这些身家百万的商人们实在是无关紧要。问题是船上的生活太枯燥无味了似乎每个人在过度的寂寞和无聊中都希望生一些有趣的事刺激一下麻木疲惫的精神。
“所以我们换个更刺激更精彩的项目继续我们的比赛好不好!”这个精灵简直热情得不象话。就算是粗犷的矮人都不一定像他这么能折腾。
“好!”人群中爆出强烈的欢呼。
红焰接着说:“下面听听我的意见我提议最后一轮我们比剑术。当然为了避免伤亡我们用短棍代替兵器。而且我想和你较量。”
他右手直指弗莱德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里燃烧着炽烈的热情。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这群士兵中最强的。”
他说得基本正确如果不算从上船起就没起过床、恨不能在被窝里养蘑菇的卡尔森的话。
“我接受您的好意。”弗莱德优雅地鞠躬示意“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您应该休息一下您的手臂这也是对我这个对手的尊重。”
经过双方同意比赛被定在午饭之后。
全船沸腾了。可以想象一场甲板上的格斗比赛对于五天的枯燥水上航程来说意味着什么。午饭后原本呆在船低清点货物的商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除了保证船只正常航行的十几个水手还在舱底和桅杆上工作以及投错了人胎的懒猪卡尔森还在睡觉之外全船所有的人都拥上的甲板。
两个人站在场地中央。弗莱德右手握着一根稍长的木棍正彬彬有礼地向周围的旁观者点头鞠躬致意。一个爱热闹的商人友情提供了他一套上好的黑色皮甲衬得他更加挺拔英俊看上去颇像一个英武的少年骑士。红焰则双手提着两根略短一点的棍子不时煽动着周围的人群。他经过的人群总能爆出响亮的呼喊声当然应和他的多半是那些豪放的水手们。
这是一场颠覆传统的比赛双方是优雅的人类和粗野的……精灵?
随着休恩敲响了开场的锣声两个人慢慢走到甲板中央。直到这个时候弗莱德也还没有忘记很有派头地向红焰行一个持剑礼。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忽然红焰起了攻击。他双手挥舞着短棍以极高的度逼向弗莱德忽然右手横扫直袭向弗莱德的左腰。弗莱德树棍一挡随即直刺反击两个人就这样缠斗在了一起。
这是我们见过的最精彩的格斗表演:红焰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攻击的主动权手里的双棍如同暴风骤雨一样向弗莱德攻去为我们展现出一种见所未见的华丽双刀刀法。他一边攻击一边畅快地大声呼喝似乎是在享受着全力搏击的乐趣仿佛从这场拼斗中感受到了莫名的畅快。他的狂烈气势点燃了所有围观者的热情水手们伴着他的吆喝出阵阵粗野的叫骂为自己的英雄鼓舞喝彩。就连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们也忍不住出阵阵怪叫有的已经忍不住痛饮原本准备出售的美酒宣泄几天来淤塞在胸中的烦闷。
也只有弗莱德能应对这样疯狂的进攻吧。在红焰山崩地裂般的攻势面前他的身形就像流风一般潇洒地飘动屡屡在惊险万状的绝境中与袭来的短棍擦身而过。他以使用单手骑士剑的方式操控着棍子来回格挡在他们中间不住出阵阵棍子交击的声音。偶然他也看准破绽反击一招不中绝不贪功猛进立即退守。
“噗!”几乎在同一时刻红焰的右膝顶上了弗莱德的胸口而弗莱德的左拳重重击在了红焰的脸上。两个人同时向后翻倒。
“好我好久没和人打得那么痛快了。”红焰捂着肿起的半边脸翻起来吐掉一口带血的吐沫从水手手中接过两大杯烈酒递给弗莱德一杯。
“喝完我们继续打哈哈哈你是好样的。”
弗莱德也揉着胸口爬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赞许地说:“你是个真正的战士!”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顿时酒气上涌双颊飞红地将手里的酒杯摔碎在桅杆上。红焰站在一旁大声叫好也干了一杯一使劲也把酒杯在桅杆上摔得粉碎大喊着:“再来!”顺手把左眼上的眼罩摘掉扔在地上露出另一只翠绿闪烁的美眸。
在场不少人的下巴顿时脱臼了:这个整天带着一只眼罩的豪迈精灵居然是个冒牌的独眼龙!
“好再来!”弗莱德拎着棍子揉身而上在一阵狂热而友好的气氛中战局重新开始了。
“接我这一招!”重新加入战团的弗莱德转守为攻双手持棍大力劈下。红焰忙把双手棍交叉迎上。“咔!”三棍交叉处出一声巨响两个人身形同时一晃向后退了半步。
“再来!”弗莱德大喊着跨上一步双手举棍横扫当胸向红焰劈去。这一招来势凶猛就连红焰也没敢硬接低头躲了过去。弗莱德收势不及整个身体都转向一边同时略微失去了平衡将背心露在了红焰面前。
“糟糕!”我心里念头刚转红焰双棍一分已经向弗莱德的背后砍到。这个时候弗莱德无论是要躲闪还是要招架都来不及了。
紧急关头弗莱德展现了他过人的身手和胆识。他根本就没有试图回身招架而是随着刚才挥棍的势头将身体整整转了一圈不但紧擦着红焰的棍影闪到一边同时借助身体旋转的力量将手里的棍子从下向上反劈上去。
“回风斩!”弗莱德满面皆赤地大喝。
这违反格斗常识的一击大出红焰的意料之外他忙就地横着打了个滚很不体面地躲过了这一棍的攻击范围同时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小子有种别跑。”弗莱德又是一声大喝又是一棍劈去。
我心里又好笑又奇怪好笑的是这个精灵虽然看上去十分年轻但少说也该有两百多岁了弗莱德居然当面直斥“小子”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奇怪的是此刻的弗莱德和刚才情绪大不相同完全失去了平日稳健冷静的的姿态甚至于比这个粗犷的精灵武士表现得还要狂烈。我疑惑地望向达克拉他们他们也一脸的惊讶不知道弗莱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轮不讲技巧的野蛮攻势完全打乱了红焰所习惯的节奏一直在酣畅淋漓主动抢攻的精灵武士此刻仿佛面对着一只失去理智的疯狂野兽依仗着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巨大力量和度优势跟着他穷追猛打偏偏失去了先机他所有高的刀法技巧都施展不出束手束脚的处处受制。
终于这个火暴的精灵在也受不了这一直忍气吞声挨打的窝囊眼看着弗莱德一棍直砍他大骂一声:“见了鬼的跟你拼了!”双手短棍向着来棍用力迎去。这一下毫无花巧纯粹是力量与力量的较量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动终于分出了高下:
弗莱德的优势在于抢到了先手又是双手持棍红焰的力量和度虽然比弗莱德胜出了一筹但仍然落了下风双手短棍脱手飞出。
而弗莱德的优势也并不明显他的双手虎口迸出了鲜血棍子虽然没有脱手但显然也抓不牢了。
弗莱德把棍子往地上一扔我们都以为事情结束正准备欢呼庆祝却没想到场中的两个人同时一声大吼互相扑了上去。两个英俊的年轻人你一拳我一脚地纠缠在一起几丝血花不时从两人中间迸出来。渐渐地两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刚开始时身为优秀战士的自觉完全沦落到街头流氓们打架的套路上去了:弗莱德气喘吁吁地扭住了红焰的脖子红焰惨叫着掐住了弗莱德的胳膊弗莱德的手肘一下下撞在红焰的小腹上红焰的膝盖顶住了弗莱德的肋骨啊天呐无赖简直是无赖弗莱德居然一口咬在的红焰尖细的耳朵上这或许是精灵与人类相比最大的弱点了可红焰也并不比对手凄惨到哪里去他居然一手捏在弗莱德的裆部……
被精彩的比拼所吸引住的围观者们渐渐清醒了过来这已经不是一场以小小的赌注和武者的荣耀为目的的友好竞技了场面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两个主角在激烈的搏斗中丧失了理智完全陷入了以战胜对手为目的的狭隘狂热情绪中。我们忙冲过去把两个人拉开扔在两边。红焰被分开之后爬在甲板上边捂着耳朵边大声喊着:“痛快兄弟好样的!真他妈疼死我了你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哎哟……好久没那么痛快过了哈哈哈……哎哟……”
我扑向弗莱德只见他嘴角流血满脸异常的红光眼神涣散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不时喷出一阵闻起来不怎么诱人的味道。
我哑然失笑现在可以解释弗莱德为什么一反常态地情绪失控满嘴脏话地与红焰滥打在一起答案很简单他喝醉了。比斗中间灌进的那一大杯劣酒对于原本就不怎么能喝酒的弗莱德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天全船人各有所获水手和商人们欣赏了一场精彩的格斗表演为疲惫的旅程平添了几分刺激;红焰看来十分赞赏弗莱德死缠滥打的风格认为找到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合适对手情绪十分高涨频频举杯为那个“勇敢的小伙子”干杯庆祝——当然那个“勇敢的小伙子”已经到船舱下和睡不醒的卡尔森作伴去了;而我么因为竞赛不分胜负投向两方的赌注自然就都成了我的个人财产。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重要的教训:千万别惹喝多了的弗莱德这小子的酒品太差了!
第二十一章 黄金玫瑰
晨曦河源于法尔维大6中部翁泽克高原的西翁泽克拉尔山脉自西向东横贯福莱恩、迈芬、德兰麦亚、彼特布卡等七个国家和地区最终从圣盾海湾涌入星之海。在晨曦河沿岸曾经出现过法尔维大6中最富有、最文明、最古老、最美丽的国家甚至包括众多由精灵族统治的古老森林和矮人统治的山峦因此晨曦河被称为法尔维大6“流动着的历史”。
据说在远古的时候掌管星辰的大神艾洛斯塔失手将太阳滚落在地面上太阳滚过的地方涌现出万丈红霞后来变成了巨大的河流这就是晨曦河。因此有人说晨曦河是受到神迹祝福的河流这里孕育着整个法尔维大6的文明。
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有根据的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撒在晨曦河中时水中荡漾着的金色粼光层层向远方荡漾开去散出比天光更为璀璨的色彩让人分不清到底真正的晨曦朝霞是在水中还是在天上。当太阳从河面上喷薄而出时整个世界都换了装扮整个水面仿佛都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色肌肤仿佛在我们脚下流淌着的并不是水波而是一道温暖的阳光。难怪晨曦河上的日出被称为德兰麦亚最美的景色之一。
在我们观赏着河上的美景时弗莱德面色苍白地扶着船舱走了出来。这可怜的家伙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几乎把胃液和胆汁都呕吐出来了。
“嗨我的兄弟你起来了。”红焰眼睛一亮迎上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他的左耳被涂上了一层紫色的药水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
“您好先生你的耳朵……”弗莱德一愣回答说。
“不用理我的耳朵哈哈你是个好样的。除了喝酒你真是个好样的。”红焰摇晃着脑袋大方地回答。
“啊是的是的谢谢您的夸奖先生。杰夫……”弗莱德低声招呼我“他的耳朵是怎么搞的?”
“你不记得了?”雷利在旁边大声问“你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我……该死雷利你的声音就不能小点么?”弗莱德脸上一红尴尬地看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偷笑着看着他让他有些慌乱。
“我记得我和红焰先生打了一场后来我喝了一点酒再后来……我就……躺在床上了。”
真是个可爱的人喝醉了之后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最感到丢脸的是红焰他居然被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人打得那么狼狈这简直是有辱一个杰出游侠的声誉。
“杰夫我真的……咬了他的耳朵?”听完了我的叙述弗莱德看着红焰耳朵上的齿印羞愧地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啊不是水底下——去。
“实在太对不起了先生。”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弗莱德惶恐地向红焰道歉“我从没想到我会干出这种事来这是在是太失礼了我真诚地向您道歉希望您……”
“嗨兄弟你这是干什么?”红焰拦住了他的话“这是战斗是伟大而光荣的男人的仪式。哈哈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我那么狼狈的对手了我很高兴不用道歉。按照我们的习俗如果你能喊我一声兄弟我就更高兴了。”
“那红焰……兄弟冒昧地问一句你的眼罩是怎么戴到了……右眼上。”罗尔在一边害羞地问。
“老戴在左边左眼会很难受我一般是三天换一只眼睛戴着。”
“难受为什么还戴?”达克拉摸着大脑袋问。
“造型知道么?是造型。你不觉得我戴着这个眼罩更显得气宇轩昂高大英俊么?在小说中许多小姐们都喜欢这种充满男子气概和阳刚之美的造型你看我是不是帅。”红焰摆了个臭美的姿势可惜如果不是有一只耳朵被药水染成了紫色他的造型可能会更完美些。
“战舰!挂着温斯顿旗帜!”忽然了望手的声音从头顶炸开打乱了船上原本的祥和气氛。人群马上陷入混乱之中胖大的商人们不知所措地来回乱窜不知把自己的大屁股搁在哪里才好。休恩虽然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显然不是个有经验的船长。他忙乱地指挥着水手但看他的表情我很难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几只船?”弗莱德的情绪瞬间平复大声问了望手。
“两只一只温斯顿战舰在追一只……天呐在追黄金玫瑰号。他们看见我们了正在向我们冲来。”
“黄金玫瑰号是什么?”弗莱德问。
“他们是晨曦河里的一伙水盗可他们不算是坏蛋。只要你是正当的船只被拦截后只要交纳很小一笔钱就能保证通航安全他们甚至还会护送你走一段路程帮你度过几个险滩。他们可是些好人比税务官员要友善多了。”有水手回答
“该死哪来的温斯顿人……”
“是东路军屠城者开普兰他可能已经攻陷东部军港卢比芝林了那战舰是从那来的。居然是战舰全体后撤!”休恩命令道。
“等等后撤!”弗莱德打断了休恩的指令问“你说的那个屠城者是怎么回事休恩先生?”。
“那家伙是温斯顿东路军的领军统帅是个残暴自大的家伙曾经在东北方的坎森平原被围损失惨重西路军占领提特洛城之后才脱离险境地。占领蓬克利西亚的时候他为了挽回被围的脸面居然下令屠城几万人一夜之间就丢了性命其中以妇女和孩子居多。上面的那些高官怕引起骚乱这些事情没有公开。”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商人哪里有交易哪里就有我们的人很少会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见鬼后撤!”
“你说他们屠杀没有反抗能力的妇女和孩子?”红焰眉毛一扬紧了紧手中的双刀。
“是啊足足杀了一夜听说起码有三万妇女儿童惨遭毒手真是造孽啊。快撤!”
“船长黄金玫瑰号送来信号求救他说船上有德兰麦亚的平民。”了望手报告。
“不许后撤准备战斗。”弗莱德大声命令。水手们顿时慌了不知道该做怎么做。
“我才是船长我说不能去送死!”休恩冲着弗莱德大喊。
“不是救他们是自救船长!”弗莱德粗暴地回答“对面是只温斯顿战舰是战舰知道么?你也知道上面整整装了一船的杀人野兽。如果等他们杀完了盗贼船上的人还会放过我们么?他们可比我们快多了等他回头来追我们我们还跑得掉么?你也该清楚就算你把所有的货物扔下水把所有无关的人扔下河我们也跑不掉!该死现在还有机会趁着他们混乱我们还有机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弗莱德两眼圆睁凶狠地与休恩对视良久终于休恩松了一口气。
“好吧见鬼现在你是船长了。最多大家就死在一起。我得找把趁手的家伙去。”
“船上有没有远距离攻击武器?”弗莱德。
“没有我们是商船。”
“全体听我指挥先稳住温斯顿人旗语回复我们是商船无法救援。对就这样回答这是给那群温斯顿疯子看的能骗他们多久就骗多久。全向战舰靠拢。甲板全体准备登舰。了望手随时报告。能够战斗人拿上武器上甲板。”弗莱德回头对我们一笑有意无意喊出一句玩笑“这不是演习重复一次这不是演习。”
甲板上的大部分战斗人员是水手这帮粗鲁汉子听见了这话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我们这些只上过一次战场的新兵顿时也放松了很多。
“红焰兄弟我知道精灵总是尊重生命不喜欢杀戮的。这是人类之间的战争如果你要离开最好现在就走。”
“我是精灵但我也是个热血游侠。他们居然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那我也只能将精灵族的传统观念先放到一边了更何况船上还有平民需要救助。”红焰回答说。
“报告船长战舰已经与黄金玫瑰号相会正展开登舰战。”
“了解注意是否还有其余船只。弓弩手准备。红焰兄弟让他们见识见识精灵族的神箭吧。”
“这个……”
“罗尔把吊床上的卡尔森队长喊起来休恩叫那群没用的胖子下到舱底没错我说的就是你们快下去。”弗莱德没有理会红焰的犹豫继续下达着命令。
前方不远挂着金色骷髅玫瑰旗的黄金玫瑰号被和大型的战舰被钩索和带挠钩的铁板连在了一起一群群温斯顿士兵高喊着“杀光德兰麦亚猪”、“谁拿到是谁的”、“船上有女人”等等不堪入耳的口号挥舞着长剑冲上船。温斯顿战舰上虽然有不少远距离攻击用的船用投石车和大型弩箭可并没有击沉黄金玫瑰号的举动估计是打算占领船只后好好搜刮一番吧。
水盗们身穿各种颜色的水手服拼死迎上了上船的士兵。他们的武器大部分是水手专用的弯刀这种锋利的武器在登舰战中比制式的长剑有更大杀伤力水手们的水面作战能力也比温斯顿士兵强上许多——毕竟就在几天以前这些战舰上的士兵们还都是些马背上的骑手呢。可温斯顿士兵在人数上的优势足以弥补战斗技能的不足:他们的战舰比黄金玫瑰号大出整整一倍不止更何况战舰船舱内的士兵全部能够投入战斗而黄金玫瑰号船舱中都是些没有战斗能力的平民呢。粗粗估算双方的人数对比大约是五十对三百。黄金玫瑰号的甲板上起码已经登上了一百名温斯顿士兵如果不是甲板已经堆满了人空间实在有限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温斯顿士兵会挤过去。
当我们的商船逐步接近的时候水盗们的抵抗已经到了十分吃紧的地步。要不是温斯顿士兵贪图抢夺船上的财物而毫无章法纪律地战斗恐怕匪徒们已经全线崩溃了。
“我们从右侧接近弓弩准备。”弗莱德沉着地命令着我们从战舰的另一侧逐渐逼近。幸亏水盗船上的战斗吸引了温斯顿人的全部注意力没有人对我们的船进行防备。大概是没有人想到我们这艘看上去完全无害的商船会有什么不轨企图吧尤其是在用旗语表示事不关己之后。
“红焰把甲板上那个指挥官交给你。钩索准备。”
在所有人尊敬的注视中红焰弯弓射出了一支利箭。那支劲箭带着风声凄厉地破空而出呼啸着穿过战舰主帆直射进……远处的水中?!
他居然脱靶了?!
这一箭脱离目标如此之远以至于就连战舰上的敌人也没有觉这一次的偷袭。事实上如果不是我们自始至终都在密切注视着红焰的动作恐怕也无法现劲箭消失的痕迹吧。
“这个……我姐姐教我射箭的时候我总是走神恩……我觉得吧肉搏比射箭来的要更爽快些……呵呵呵……”红焰红着脸指手画脚地解释着在他面前的是将近六十个手持利刃目瞪口呆的战士。
实在不能怪他们失态毕竟不受夜幕遮挡的远视距和与生俱来对风的操纵能力让精灵一族天生是神箭手。据说精灵们为保护他们的秘林就是用弓箭来进行除虫工作并且从事这项工作的都是六十岁以下的幼童。像这样一个在三十步不到的距离内居然偏离目标过三十步远的精灵射手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即便是让我扔石头和目标的偏差也不可能大到这个地步了。这简直是整个精灵族的耻辱啊!
不过我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毕竟连只会加术的魔法师都见过了红焰倒也没让我们太过意外。
“齐射!”弗莱德丝毫没有受到这意外情况的影响果断下令“抛射钩索准备登舰。”
几轮齐射之后战舰上已经是一片人仰马翻温斯顿人为他们的大意付出了代价。在颠簸不平的河面上要准确地射中对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在挤满了士兵的甲板上随便扔几枚钉子也会扎到不少人的更何况是这种漫天花雨似的无差别攻击。鲜血沿着战舰的边缘流入晨曦河中瞬间淹没在一片温暖的金色光芒中。
“登舰!”弗莱德抽刀在手挥舞着跃上敌舰。
第二十二章 漂流战场
当我跳上战舰甲板时战斗已经激烈地展开了。弗莱德挥动着战刀“墨影”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卡尔森和红焰。一踏上战场卡尔森就一改那睡不醒的死猪模样瞬间变身成了从地狱熔炉里钻出来的煞神不断收割着对手脆弱的生命。
“全体注意逃跑命令取消谁要是死了就给我在地狱里跑圈!”卡尔森一剑砍倒一个士兵回头冲我们大声喊还不忘记用最擅长的手段来威吓我们。
“遵命长官!”我们大声回答。
达克拉不知从什么地方抢了一柄双手重剑舞得虎虎生风领着几个最彪悍的水手直冲入舰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就如同一群恶狼扑向羊群。十几个士兵在他不要命的挥砍面前仓皇无力地抵挡着这些士兵原本是挤在甲板左侧抢夺位置准备冲上黄金玫瑰号的可我们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他们有的人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被干掉了。
紧靠着达克拉的是他斗嘴的朋友雷利他正握着一柄制式的短剑护卫着朋友的身侧和背后。达克拉的战斗方式决定了他在战斗中会出现许多破绽尤其是在以少打多的局面下更是顾此失彼。但雷利的防卫就像是他身上的一件盔甲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替他挡住要命的攻击。雷利和达克拉是平时是一对冤家对头相互之间总喜欢斗嘴取乐。可一旦面对危险他们的配合却有着惊人的默契。经过卡尔森长期的训练——尤其是从龙脊峡逃命出来之后的近乎非人的虐待他们都获得了各自的成长成为了身手矫健的出色战士。
在达克拉和雷利的攻击下近五十名温斯顿人被压制在前甲板左侧:这是前甲板上最具威胁的一群敌人但受到地形的限制他们反倒被人数远少于他们的水手和新兵堵住了。
罗迪克按照弗莱德的指示带着人冲向前舱门正对舱门的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很难并肩走过两个人通道两边是堆积如山的缆绳、木桶以及通往货仓的舱盖。在这个位置上无论多少人都很难挥作用因为通道的宽度只能允许两个人一对一的搏斗。罗迪克冲在最前面军官世家的家庭训练让他比普通士兵的战斗能力要强许多他正面迎上了一个冲出前舱门的温斯顿士兵用连续的突击将他逼得不住后退。这个士兵挡住了身后其他人的去路后面的人虽然焦急地连连咒骂却只能跟着退入舱门。
终于排头的那个士兵终于忍不住反击不顾一切地一剑披向罗迪克却被旁边一根桅杆后一支突然刺出的短剑刺中了喉咙。他难以置信地向旁边看去看见的是罗尔略带慌乱却又带着点阴毒的眼神随即向后倒去可能直到这时也不知道这个略带羞涩的年轻士兵是什么时候摸到一边刺出这致命一击的。
当罗迪克正面挡住舱门的时候罗尔已经带着几个老练的水手绕上侧面的缆绳控制了前舱门左右两侧面的部分区域。和他们初次接触水战的对手不同年年在船上漂流的水手们熟练地在缆绳和舱盖之间穿行着就像行走在自己的家里从对手根本没有想到的位置上起了阴险而致命的袭击。罗尔一击得手后示意罗迪克适当地后退在舱里憋了许久的温斯顿士兵们根本没看见最前面的出头鸟是怎么死的看见前面闪出了空挡就挣扎着向后撤的罗迪克冲了过去刚冲出去几步忽然听见一声呼哨从两旁桅杆和帆影后面忽然伸出一柄柄杀人的利器带走了他们的生命一道道鲜血喷洒原本洁白的船帆上。
前舱门被堵死了缺乏水战经验的温斯顿人只能从两侧和船尾的舱门进出向前甲板挤来。狭窄的船舷上挤满了明晃晃的盔甲同时也挡住了自己人的去路。卡尔森和弗莱德各自带着人手及时地堵住了两侧船舷的通道凶狠的敌人在他们面前就好象是刚学会拿剑的新手很少有人能正面支撑两个回合以上。我们的长官卡尔森不停地大声吼叫辱骂面孔狰狞可怖在四处泼洒的鲜血中放纵着杀戮的快意。没有投机取巧的花招没有诱敌深入的战法他似乎是纯粹依靠着自己的勇力和本能在战斗几乎每次挥剑都会取走一个敌人的性命。在这狭窄的船舷上他以一己之力完成了拦截温斯顿人向前甲板增援的任务甚至把大群冲过来的敌人向后方压去。在他身后的水手们几乎无事可干不少人已经转身投入到别的地方的战斗中了。
另一侧的弗莱德则是以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在战斗着。他的面颊染上了几抹殷红的血迹神色偏偏又平静得可怕似乎迎面而来的并非是活生生的对手而是一堆堆已经腐烂了的肉块在挥刀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残酷的战斗对于他来说已经简化为一个躲闪、出刀、杀人、抽刀的过程简单而有效透着一丝血腥的妖异。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正面搏杀上而是更密切地关注着整个局面的变化不时地出声指挥着我们和士兵向对方防御薄弱的位置冲击给温斯顿人造成更大的混乱。
我们的突然袭击把温斯顿人打懵了。原本即使是我们与水盗人数的总和也还不到战舰上温斯顿士兵的一半可他们拦截黄金玫瑰号时已经彻底打乱了自己的阵脚而我们一上来就在局部位置建立了自己的优势把敌人的优势兵力挤压在后甲板和船舱里无力起有效的反击让我们顺利控制了前甲板的局势。但一切并非已成定局这场突如其来的水上激战还存在着一个很大的变数那就是已经冲上黄金玫瑰号的近一百名温斯顿士兵。
经过英勇的抵抗大约水盗们已经只剩下了三、四十个人而且全都伤痕累累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陷入全军覆没的境地了。见到自己的战舰遇袭黄金玫瑰号上的温斯顿士兵已经开始回援。虽说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前甲板但一旦这群几乎是我们人数两倍的士兵起反击我们将无法抵御。
水盗们显然也看出了这个情况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人大声命令着:“退到舱门前防御队形等待救援。”她穿着紧身水手服手持一把细长的刺剑在摇晃的船体上来回游走帮助自己的同伴脱离温斯顿士兵的包围不时凶狠地将面前的敌人刺个对穿。她的头上包着一块粉红色的头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着与这满目血腥不相称的柔情。在她的努力下原本散落在甲板各处的水盗们逐渐聚拢在船舱门前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圈。在他们背后舱门栏杆的缝隙里露出几十张小脸竟然全是些孩子。孩子们惊恐地望着甲板上的撕杀不时出惊恐的喊叫。
“美女!杰夫看见了没有水盗头居然是个美女!”我身边的红焰顿时情绪高涨两眼放光手上更是卖力地砍杀起来我们脚下立刻多出许多缺手少脚的尸体来。
“红焰杰夫带十个人上黄金玫瑰号拖住他们一定要拖住他们!”弗莱德一刀砍下一个敌人的头颅转身大喊!
不待弗莱德多吩咐红焰高喊了声:“好小伙子们跟我来啊!”翻身砍下一根帆缆拉起半截缆绳向黄金玫瑰号荡了过去。荡到最高处他松手倒翻了个跟头异常潇洒地落在甲板上随即抄刀在手挽了个刀花长啸一声报出了令人昏阙的名号:“我就是拥有火一般热情和豪迈的传奇游侠传说中的正义斗士生命和自由的坚定捍卫者英俊勇敢的精灵红焰前来解救危难中的美丽女士。你们这群粗鄙陋俗的卑微生命最好把手中的武器放下我允许你们安全地离开否则……”
没等红焰说完一群温斯顿士兵已经挥剑攻上来打断了他气派而愚蠢的登场仪式气得他恨声大叫:
“没有武者风范和荣耀感的家伙们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无礼的行为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打扰我追逐漂亮小姐的人下场都是很悲惨的。”
他的言行不禁让我想起了某个自命不凡的无良魔法师心中涌起一阵无奈甚至让我对着即将以性命相搏的对手产生了一丝惭愧的心情。在这样的情况我最好装做不认识他的样子自顾自地厮杀否则就算不被敌人砍死羞也要羞死了。
说实话温斯顿人在船上并不像在6地上一样是无敌的铁骑雄师他们远比普通刀剑长得多也厚重的多的骑士长剑的确是马战和步战的杀人利器可在环境杂乱、狭窄拥挤的船上则很难挥出最大的威力。尤其是他们丝毫没有水战的概念仍然秉承着6战的传统义无返顾地一窝蜂冲上加班却没有考虑到船上有限的空间结果屡屡出现相互阻挡、防碍甚至是误伤的情形出手时也不敢全力挥砍生怕一不小心就误中友军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漫无目的的突刺武器的强大功用连一半也挥不出而面对我们的攻击则总是因为拥挤而难以躲闪。更幸运的是他们不愿放弃身为骑兵的荣誉和体面居然都穿着厚重的全身骑士铠大大降低了自己的攻防度在轻装上阵、身手敏捷的匪徒和水手们面前简直就像是一截截缓慢移动的木头。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人数不满五十的水盗们在数量差距如此之大的袭击面前仍然能够勉强支持那么久了。
我已经不是那个被死亡、鲜血和恐惧吓得崩溃疯的战场新兵了长期和弗莱德的相处不知不觉让我的见识和思想都大大出了一个只知道听从命令前进后退的普通士兵应有的水平对着众多高大强壮的对手我已经知道如何冷静地分析、如何佯攻诱敌、如何有计划地后撤、如何在恰当的时间给对手致命的一击并全身而退。卡尔森残酷训练的结果在我身上体现了出来:我的动作比面前任何一个对手都迅捷灵活以至于我可以同时面对三、四个敌人的攻击都可以自如地闪避并不时起反击。杂乱无章的甲板和我矮小的身材是最有利的武器它们让我比对手占据了更有利的形式。在不长的时间里我已经第五次从敌人的胸膛里抽出了我的短剑。
是的没有反胃没有慌乱没有不安我已经杀了五个人。
仅仅是第三次上阵杀敌可我已经适应了这种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生活这也许就是身为乱世中一个士兵应得的命运吧。
战舰上的局势更加明朗了占据了有利位置的弗莱德他们已经彻底把温斯顿人压制在战舰的后半段让他们的人数优势无法充分挥。更多的水手跳上黄金玫瑰号支援我们。
战斗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第二十三章 烈焰游侠
我不得不承认尽管红焰这个豪迈得过了头的变种精灵在战场上干出了不少让自己人蒙羞的蠢事可无论是他高的身手还是嚣张的呼喝都决定了他成为我们中理所当然的领。他就如同他手中的尖刀一样深深扎入温斯顿人最密集的地方并把他们切割成零散的小块以他野兽一般的战斗直觉一次次粉碎着对手的反扑。他那堪称华丽的双刀刀法大量制造着别人的鲜血口中不住怪叫着:
“来啊看看谁能把最伟大的游侠逼退一步这可是你们的荣耀。漂亮的小姐等等我你的白马王子和梦中情人来了!”
或许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种胡闹般的叫嚷大大放松了我们紧张的神经消除了我们对一支人数众多的正规军部队的畏惧。他的豪勇在水手们心中留下了绝对无敌的印象更激起了他们战斗的热情。在这样一个勇者的带领下散漫的水手队伍爆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这群在江湖风浪中闯荡了几十年的水手原本就是群崇尚力量容易被鼓动起来的卤莽汉子。红焰展现出的强大力量彻底点燃了他们血液中狂野的因子战意澎湃的水上健儿们完全不理会人数上的差距更狂热地展开了攻击——当然这可能和他们原本就没几个识数的有一定的关系。
“兄弟们不要让红焰这只老妖精比下去了!”这是水手长林特的声音他一直分不清“妖精”和“精灵”之间的区别。
“温斯顿的驴子们爬回岸上去吧水里不是你们的天下!哎哟扎死老子了!”老水手库仑把话说得豪气干云——如果最后一句不是那么丧气的话。
“想想我们要救的是谁是盗贼!哈哈哈商船的水手去救盗贼真是爽啊。要是我老婆知道一定会疯的!杀……”不知道谁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引得所有的水手出一阵大笑。一时间“救盗贼!救盗贼!”的声音响彻全船。
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当你的生命遇到威胁时你会害怕会恐惧甚至是绝望。但当自尊心受损时一只待宰的绵羊也有可能变成狮子。女人尤其是如此。
“伙计们谁让商船的水手瞧不起我就罚他刷一年的厕所!”那头戴粉红头巾的女盗贼俏脸通红地大喝:“钩子守住舱门要是孩子们出了事我就把你另一只手也换成钩子。铁锚你掌舵给我使劲晃我要让那群温斯顿的铁壳罐头把隔夜饭也吐出来。其他的人跟我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只船的主人!”
水盗们高唱着自己的歌曲《骷髅旗硬汉》重新散开这次不再是受到攻击后无奈地被迫分散而是有目的的分队反击。在女领有条不紊地指挥下水盗们三人一组两个手持短刀防御一个用长柄鱼叉攻击。这鱼叉两侧都是锋利的的刃口一侧还带一个尖利的大倒刺不幸被它照顾到的士兵无不当场失去战斗能力。这个小队型有效地弥补了水盗们人数上的不足随着他们嘹亮的歌声腹背受敌的温斯顿人不断增加着伤亡匪徒们开始稳住了自己的阵脚。
胜利的天平渐渐向我们倾斜过来我们和水盗们把温斯顿人夹在中间完成了一个小型的包围圈。虽然他们的人数远较我们为多可能够和我们正面接触的始终是少数。正如弗莱德对我们说过的:在战斗中根据地形环境的特征合理地运用策略将使人数处与劣势的一方保卫人数处于优势的一方成为可能。我总觉得这种高深的军事理论对于我们这些小兵来说没有什么现实作用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亲眼见到了一个有力的示例而且这个示例还和我的生命息息相关。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猛然间我想到弗莱德说过在战斗中把敌人逼入绝境是危险的在局面占优的形式下要为敌人留下生路避免遭遇意料之外的疯狂反扑。因此我大声喊道。
我的喊声激起了红焰和平的天性他领着商船水手们一起喊出了招降的口号。这个口号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开始有三两个绝境中的温斯顿人抛下武器。一旦有人带头投降的情绪就渐渐蔓延起来。尤其是在身处劣势支援的大队人马无法及时到来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在我们友好的“建议”下他们脱下了沉重的铠甲抱着我们“友情馈赠”的木片跳入水中。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方面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处理这比我们的人数还要多的俘虏另一方面这里距离岸边并不太远水流也不湍急足可以让这些抱着漂浮物的士兵安全上岸。当然至于扔出去的木片是从别人的船上拆下来的这一点到不用我们来考虑。
但在水盗的一侧并没有停止厮杀的意思一个走投无路的士兵向女领投降却被一剑刺穿了心脏。这一举动激起了盗贼们嗜血的天性不少降兵被就地格杀。
“红焰制止他们!”我忙向前方的红焰招呼。中间位置上有不少原本已经放下武器的士兵重新拿起了刀剑如果他们坚定地和我们拼命或许我们还不至于败落但肯定要蒙受更大的损失。
“当!”红焰挡住那女领的刺剑一脚把跪在地上的一个降兵踹到身后。那剑下逃生的士兵配合地滚到船边纵身跳下水逃命去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游泳。
“你居然救敌人?”那女领一愣神一剑刺向红焰的胸口。
“别生气嘛杀人的女人容易老。”红焰嬉皮笑脸地闪开。
“他们杀了我的人!”刺剑暴雨般攻来却连红焰的影子也刺不着。
“他们已经投降了。”红烟一边挡开其他盗匪砍向降兵的屠刀一边不住口地喊着:“投降的向那边跑别在这送死。”
“跑了他们我要你们偿命!”女领怒叫。
“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我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们已经赢了。”
“我不管!”
“别让你的手下再白白牺牲。”
“我不管!”
“别让孩子们看见你残暴的样子。”
“我不管!”
“强盗也有强盗的荣誉你们不是杀人狂。”
“我不管!”
“该死我最讨厌不讲道理的女人你就和我老姐一样。混蛋你敢!”红焰忽然暴起不再躲闪一刀向女领劈来。这一刀来得太快了眼看她已经无法躲闪只有闭上眼一剑刺出就要和红焰同归于尽。
“啊……”一声惨叫鲜血沿着刀刃流进女领的领子里。她毫无伤却回头看见一个温斯顿军官颈部中刀鲜血迸射已经死了。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距那女领的背心只有一节指节的距离。
刺剑穿过红焰的右肩剑尖从他背后透了出来。
那女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脸上一片苍白颤抖着松开手把刺剑留在红焰肩膀上不知所措。
“再杀降兵你还会遇到这样的危险。”红焰面无血色地收回刀挣扎着说“我只能救你一次。”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全体听我命令投降不杀!”女领带着哭腔慌乱地下令继而回过头急切地问“你没事吧你感觉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真是个听话的……好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红焰无力地跪落到地上口中喃喃地说道。
“我叫凯尔茜凯尔茜-拉格。你别吓我我这就找人救你。钩子给我滚过来快带上伤药别管那些俘虏了……”
“凯尔茜-拉格很好听的……名字……”红焰头一歪倒在凯尔茜的怀中昏了过去。
黄金玫瑰号上的战斗结束了。
红焰的伤很重但并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让他暂时昏迷。安顿好了他凯尔茜很快从误伤的悔恨情绪中解脱出来带领着盗匪们和我们一起返回到战舰上。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弗莱德他们遇到了麻烦。准确地说他们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正当他们牢牢扼守住船上的各条通路等待着敌人自己崩溃时前舱门侧面的墙壁忽然碎裂继而跳出一个身穿金黄色厚重甲胄、手持两把短柄战斧的彪型大汉。在此之前我们以为我们的队长卡尔森就已经十分魁梧了可眼前这人比卡尔森足足高出一个头去手中的两把斧子足可以拼成一张小号的餐桌。他居然把足有两人厚的船舱壁一气劈开足见他强悍的臂力和蛮干的劲头。
“哈哈哈你们这群毛贼居然敢袭击我开普兰将军的坐舰都给我受死吧!”他随手一斧将一个水手连人带刀砍成两截。
“跟着我小子们。把死亡和绝望带给敌人让他们尝尝我屠城者开普兰的厉害。”这威武的统帅大斧一挥冲出船舱身后涌出不少温斯顿士兵。士兵们大喊着“屠城者”“无敌勇士”的口号冲向措手不及的水手们把憋在后甲板的一口怨气向弗莱德他们倾泄而去。
我们袭击的居然是温斯顿军东路军统帅温斯顿第一勇将被誉为勇士中的勇士有屠城者之称的开普兰即使是弗莱德也被这令人震惊的事实惊得愣了半晌。
第二十四章 大麻烦
开普兰带领着士兵门从刚打开的缺口中涌出他狂野的气势让温斯顿人军心大振不要命地起的反扑。他的大斧挥向哪里哪里就变得血肉模糊没有一个水手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去正面阻挡他的一击。三个、五个、七个、十个不断有人跳出来缠住他的脚步其余的人苦苦保持着队形。幸亏那刚被打开的缺口不大只够一个人勉强地挤出来真正冲上前甲板的敌人并不多形式才没有完全崩溃但也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
庆幸的是我们及时地赶到了甲板上。凯尔茜恢复了身为水匪领的冷静和眼光看见已经有足够的人手去阻拦开普兰当即指挥着匪徒们封堵船舱缺口将温斯顿人压在后舱。水匪们高叫着堵上缺口利用地形和人数上的优势迅有效地清除着前加班上的温斯顿士兵。她的刺剑成了温斯顿士兵躲闪不及的噩梦一次次从他们的胸膛中吸取鲜艳的血液。被商船水手们营救了的屈辱感刺激着他们的虚荣心使他们更卖力地战斗着。同时我现在也知道了一旦登上别人的船只这些危险分子都是些多么阴险的骚乱制造者。他们将点着了火的油罐向后甲板和船舱里扔去危险的火苗在温斯顿人的阵营里蔓延不时有全身着火的身影凄惨地跳入水中。甚至有人将前甲板上用于攻击敌舰的威力巨大的弩炮推出来向后射大量地制造着破坏。温斯顿人的阵脚重新被打乱了。
可开普兰的存在依然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他冲到哪里哪里就会乱成一团。有几次差一点就被他冲破了封锁线。虽然每次他都被过十名对手硬逼回来可每次也总有人被他重伤。
“当!”终于有人正面挡住了开普兰的疯狂攻击是达克拉。凯尔茜刚刚替换下了他的岗位巩固住了左舷的防线。虽然达克拉双手剑对单手斧仍被震得踉跄后退可他毕竟是第一个正面接下开普兰一击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为身后的水手们赢得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能够组织起更坚固的防御阵型。
“再来一次!”在这危急的时刻达克拉显露出了勇者的风范。平时憨厚老实受我们调笑的石匠这时无比高大英勇虽然有着明显的实力差距但他仍然义无返顾地挥剑向这一身蛮力的巨人砍去。这是唯有他才能胜任的任务他必须吸引住开普兰的注意让他尽可能少地造成破坏。剑与斧出巨大的交响迸出剧烈的火花。
“去死吧!”第三次的交锋开普兰终于双手一齐挥出一道难听的金属断裂声过后达克拉口角流血仰面倒飞出去。
“大黑柱!”眼见达克拉遇险雷利情急之下将手中的短剑抛向开普兰紧接着抱起达克拉向我身边就地滚来。开普兰挡开飞来的短剑大步抢过来想一斧了结了他们两个。
这时候一把短剑向他迎面刺来。
那是我的剑。
我知道这一剑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威胁在这个疯狂无敌的战士眼中我这全力一剑也只是软弱无力的一次袭击。我只希望能拖住他片刻为达克拉和雷利赢得逃离的时间。达克拉为我们赢得了时间现在应该是我为他赢得时间的时候了。
直到巨斧碰上我的剑我才知道达克拉刚才承担了多大的压力。一阵巨大的力道沿着短剑传到我身上我感到胸口猛地涌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流几乎要压碎我的肺甚至要压断我的肋骨。我的气息里带着咸咸的味道随着呼吸我的口腔里堆起了带着腥气的液体。我的右手臂已经完全没有知觉是双眼告诉我我的剑顺从地从手中飞出。情急之下我仰面向后倒下躲开了当胸劈来的一斧。
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知道躲开这一下就足够了。
在开普兰挥斧的一刹我看见他背后亮起一道刀光——黑色的刀光!
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弗莱德来了。这是我倒地之后唯一的念头。
金属甲胄在墨影面前就像是一块粗布轻易地就被撕裂。随着开普兰的一声怒吼鲜血从裂缝中流淌出来。
“啊!”开普兰痛叫着反身砍向弗莱德。重伤后的疯狂彻底激起了他野兽般的嗜血天性两把大斧就如同两道旋风般轮番向弗莱德袭来。被这两道旋风裹中的一切事物——无论是血肉之躯还是木石铁器——都被绞成了碎片。
弗莱德穿行在这两道旋风间冷静地闪避着。他手中的墨影如蝴蝶般在两把巨斧之间跃动给它的对手带来威胁却始终不与它们接触。
“来啊像个真正的汉子一样跟我打啊。你这个娘娘腔的混蛋居然偷袭伤到了我开普兰大人。我要用你的鲜血洗刷我的耻辱!”开普兰狂叫着步步紧逼全没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桅木和缆绳交错纠缠的主帆之下。
“傻大个伤在这把刀下是你的荣幸。你这条疯狗三个月以前不还在我们的包围之中恐惧地抖吗?被你屠杀的妇女和孩子们向你索命来了!”弗莱德凭借灵活的身手在甲板上穿行尽可能把开普兰引向人少的地方。
突袭德兰麦亚时遇伏被围差点全军覆没这或许是有“勇将”称号的开普兰征战一生最大的耻辱了吧。现在被弗莱德这样当众提起直恨得他连声怒吼。愤怒蒙蔽了开普兰的双眼让他此时除了弗莱德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想不到。他尾随着弗莱德大步冲到主帆的桅杆之下。
在交错的绳索和桅木之间开普兰的大斧顿时施展不开举手投足处处都受到了制约。弗莱德灵活地穿插于立桅和横木之间手中的墨影一次次毒蛇般刺出在开普兰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我真的怀疑开普兰身上是不是带着某种魔兽的血统他全身血流如注尤其是背后那一道刀伤已经把背后的铠甲都染成了红色可他仿佛毫无痛觉越狂野地战斗似乎他体内的鲜血是流淌不尽的。如果说受伤给他带来了什么影响那么无疑是让他变得更蛮横、更危险。
“你是谁?你们是什么人?”逼入狭窄的区域无法完全挥自己本领的开普兰愤怒地要疯了双手巨斧毫无章法地胡乱砍杀着。这个时候和他正面冲突无疑是不明智的弗莱德灵巧地躲闪着在层层屏障间与开普兰保持着距离。
“我们是德兰麦亚军第七军团步兵特别机动队特来取你的性命。”弗莱德清亮的声音传过来。这“特别机动队”的非正式番号虽然让我们自己都啼笑皆非但却让仍在垂死挣扎的温斯顿士兵士气更加低落。他们越相信自己是被一支成建制的正规军队有预谋地伏击了这个念头让他们从内心深处产生了无法战胜的无力感。
“第七军团?不可能你们已经在龙谷被全歼了。不可能!”开普兰狂喊着“我不能被败军击败太耻辱了!突击!给我杀!一个都不能放走!”深感羞辱的统帅声嘶力竭地大喊令人遗憾的是他身边一个自己的属下都没有。他的士兵们大多数都正在考虑我们能不能饶他们一条性命对于他“一个都不放走”的命令是不屑一顾的。
开普兰两眼血红一次次追砍着弗莱德留在帆上的身影。弗莱德灵活地移动着让他的砍杀一次次落空。终于他右手的巨斧劈在了主帆的横木上居然深深地嵌入了横木之中一时拔不出来。
“扑!”弗莱德看准时机趁着开普兰呆的机会一刀挥出红光闪过开普兰的右手自手肘处应声而断断手犹自紧握着斧柄直立在横木上。鲜血沿着手臂流上巨斧在闪亮的斧刃上构成了一付血腥的图案。
这时候变故陡生开普兰全不顾自己的右手被完全砍断左手大斧当头胸向弗莱德劈来。这是这员无敌勇将的倾力一击巨斧挟着风声威势迎面向弗莱德袭去气势惊人甚至让人兴起了无法躲避的念头弗莱德直到最后一刻才想到横刀招架。万幸他挡住了致命的斧刃但仍像被巨大的铁锤击中了一般向后飞出去直落到我身前。我看见他的脸上和两手的虎口都是鲜血已经完全昏迷了。
我不怀疑我的朋友弗莱德能战胜他的对手但那仅限与有理智的人。现在我面前的开普兰已经完全脱离正常的人类范畴之外了他甚至不把自己的手臂当作一回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才有的危险光芒死死盯着弗莱德完全看不见身旁的人。除非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巨斧一定会将那人砍到一边非死即伤。几个盗贼希望趁他受伤拦住他的去路他们错了。这个和理性完全无关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受伤而降低了战斗的能力相反他毫无顾及的向他们倾泄自己的愤怒和勇力只在顷刻间就毁灭了他们的生命。
开普兰在咆哮他在为自己被败军打败的耻辱而愤怒。他一遍遍高叫着“你们不是第七军团”“我不可能败在你们手里”不住脚地向弗莱德冲来。
我挣扎着横剑在手站在弗莱德的身前。我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再挡住这疯子的轻轻一击更何况他现在志在必得一定是全力出手。但我还是要挡这一斧。人们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去做他必须做的事就好象红焰必须为了投降的温斯顿人而受凯尔茜一剑达克拉必须阻拦住开普兰雷利必须去救达克拉弗莱德必须救我……这是我们心中信念最坚强的地方或许和勇气有关或许和伟大有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接下这一斧替弗莱德!
开普兰冲近了我甚至看得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带着过度燃烧生命力才会出现的狂热和疯癫如果现在没有人去理睬他任他这么透支体力和鲜血一会他自己就会耗尽自己的生命。可此时此刻他的时间很充裕充裕到足够在弗莱德头上补上一斧子而我的时间太少了少到右手的麻痹感觉还没有消失。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我我从不知道自己的面孔也可以那么镇静无畏。我瞄准袭来的巨斧挥舞这手中剑迎了上去交击的一刹那我闭上了眼睛……
“哐!”我无法相信我觉得我挑飞了开普兰的巨斧那斧上的恐怖力量在交击的一刹那消失了。这是真的我还活着!
我睁开眼看见了垂死的开普兰他口中喃喃自语着:“我不会被败军打败……”
一柄长剑从他身后一直刺穿了他的前胸这一剑终于抽干了他所有的勇气和精力。他的双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恐惧和绝望所笼罩渐渐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他最后听见的是卡尔森阴冷怨毒的声音:
“我们就是第七军团复仇的鬼魂送给你地狱的问候。”
开普兰看着胸口穿出的剑尖打了个冷战慢慢地委顿下去。这残暴好杀又勇猛无敌的将领终于永远闭上了他的双眼为死在他手中的无数生灵偿命去了。
卡尔森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弗莱德又看了看我似乎是教训又似乎是叹息地说:“告诉你们多少次了命不是拿来拼的在战场上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唉……”
他在责怪我们可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责怪的意思。
此刻虽然还有不少温斯顿士兵在反抗可事实上战斗已经结束了。
第二十五章 活着真好
夜幕低垂璀璨的星光倒映在晨曦河中为流水镶嵌上明亮的色彩。晚风轻吟河面上安详而平静连岸边小野兽的呼吸声音也似乎变得欢欣雀跃起来让人不由得赞美活着的美好——尤其是对于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的我们来说。
我们释放了所有失去抵抗意志的温斯顿士兵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从他们嘴里掏出了所有我们需要的情报:自坎森平原脱困之后温斯顿西路军一路高歌猛进已经控制了晨曦河北岸的拉图多、东彻尔得港以及军港卢比芝林。开普兰秉承着他残暴嗜血的传统每占领一座城池都要展开大规模的屠杀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当他们攻入卢比芝林时黄金玫瑰号正伪装成商船在港口补充补给。眼见情势紧急不知道为什么凯尔茜将一所孤儿院的孩子们全部搬上了船然后在烽烟战火中强行起航。自大的开普兰不愿看见任何人逃出自己屠刀居然抢下一艘德兰麦亚战舰贸然追击将占领工作全部交给了他的副官。原本高大的战舰是不可能追得上灵巧轻快的盗贼船的可满载着孩子们的黄金玫瑰号大大出了平时的载重完全失去了度上的优势经过了近一天的逃亡还是被开普兰的战舰追上了。然后他们就遇到了我们。
最重要的是我们从一名军官口中得到了温斯顿军下一步的计划:温斯顿的东路和中路军将于卢比芝林会合然后横渡晨曦河登6晨曦河南岸战斗将由中路军统帅温斯顿帝国上将乌瑟斯-德-里贝拉公爵指挥。他们选择的登6目标是坎普纳维亚那是我们一天后要到达的地方。
我们别无选择那里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港口无论是休恩的商船还是凯尔茜的黄金玫瑰号都必须在那里获得补给尤其是在增添了满满一船要吃饭的孩子之后。而且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无论是大部分都受了重伤的水手和残破的船只都决定了我们必须在这个港口停留一段时间更何况我们还负有调动的命令。
我们没费多大力气就让这群死里逃生感激不尽的温斯顿士兵相信了起这次奇袭的是由弗雷德里克-卡-古德里安子爵领导的德兰麦亚军第七军团步兵特别机动队这对于敌人来说是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最新情报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我们希望这个假消息能为我们赢得足够多的时间。无论我们想干什么最需要的都是时间。
紧张的气氛弥散在同行的两只船上无论是商人、水手、士兵还是盗贼都在忙着修补船只和抢救重伤的同伴。弗莱德和达克拉只是受到了强烈的震荡受了一些内伤;我们多半都受了些皮外伤到也并不严重。只有红焰依然保持着开朗活跃的性格战斗结束半天后他就重新出现在甲板上他壮硕的体质可能是他得以迅恢复的一个主要原因。他右臂肩膀处缠着厚厚的绷带脖子上套着一条纱布手臂挂在纱布上。他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出现在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一片热闹的景象。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不是他在找热闹而是热闹找上了他:
“你给我站住换药的时间到了。”
“我的姑奶奶你自己有船干嘛老是在这边呆着?你就饶了我吧那是换药吗?那比你刺我的那一剑还疼呐。”
“别废话兄弟们给我拿下!”
“唉……兄弟们咱们平时的关系可都不错你们怎么帮着强盗对付好人啊?”
“红焰啊我们也不想看你受苦可你也知道我们是水手人家是强盗。总有一天我们要落到人家手里的是不是?你委屈委屈全当是为了兄弟们你就从了吧……”
“我从什么?没有义气的家伙呃……”
“好啊受了剑伤你居然还敢喝酒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的脾气真是和我老姐一模一样的多管闲事。”
“你的酒是哪来的?我和商人们都说过了哪个不要命的敢把酒给你。”
“你别管我才不告诉你。”
“混蛋你居然把擦伤口的药酒给喝了?刀伤剑伤是不能喝酒的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是精灵人类的医疗理论对我不起作用!”
“你还敢嘴硬看我怎么修理你!”
衣服被撕扯的声音。
“别你轻点求你了这样不好我……啊伤口又裂了……救命啊……强盗杀人啦……”
正在擒拿与反擒拿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忽然其中的一方停止了动作低着头出了啜泣的声音。另一方顿时慌了手脚手舞足蹈地回过头来哄着:
“你……你怎么啦?我没事的一点也不疼你放心。我……我让你帮我换药还不行吗?你别哭啊……”
四周的人群知机地默默回避了偶而有两个好奇心重的躲在旮旯里窥看着事情的进一步展。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杰夫里茨-基德当然不会……这个……错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着你的我当时……我当时气疯了我以为你……”凯尔茜扑在红焰怀里柔声细气地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把眼前这个脆弱的女孩子和战斗中那个手持刺剑一身血迹的女强盗联系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红焰轻轻抚摩着凯尔茜的亚麻色头轻声安慰着。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凯尔茜忽然叫嚷起来忽地声音又低沉下去“我是个孤儿我和船上的人钩子铁锚我们都是。”
“我们从小是在卢比芝林的幼善孤儿院长大的。从我记事起就记得院长曼迪夫人的慈爱和善她为了我们这些孤儿四处奔走募捐为我们的衣食奔波。她把每一分钱都花在我们身上为我们吃为我们穿还请人教我们读书。有一年冬天孤儿院里没有柴火了她把我们五十多人都带到家里去。她的家不大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摆设可是那里真温暖啊。我们在那里住了整整两个月直到天气暖和了才回到孤儿院。”凯尔茜沉浸在往昔的童年岁月中不知不觉地搂住了红焰的腰。
“我们长大了想去工作可根本没有人愿意雇佣孤儿院里出来的人我们连跑腿出苦力的工作都找不到。后来我们遇上了辛格大叔。他是个盗贼可他是个好人他收留了我们。我们在河上打劫可从来不动那些正当商人的船只只动那些奸商和贪官的行船。如果有船只在河上遇险我们还会尽可能地帮他们。”
“后来辛格大叔死了我就成了船长。我们把抢来的钱财都送给孤儿院也不敢告诉曼迪夫人钱是从哪来的只说是别人捐助的。我们只希望不要让更多失去了家庭温暖的孩子能够得到关心我希望他们比我们过得好我们想帮助他们想报答曼迪夫人的养育之恩。”
“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是想去孤儿院的可忽然间全乱了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温斯顿士兵他们见人就杀尤其是女人和孩子。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必须把孩子们都带走他们是我们的影子是曼迪夫人的命啊。”
“在码头上我无法隐瞒。我告诉曼迪夫人我们是群盗贼。她笑了她一个个地抚摩着我们的头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她告诉我们她早就知道了我们的所有作为她都知道。她说我们都是好孩子她为我们骄傲。无论我们是什么人她都为我们骄傲。”
“许多人冲了过来我们挡住了他们我们让所有的孩子都上到了船上。可我没能救得了曼迪夫人。她就死在我身边脖子上冒着血手还指着船指着船上的孩子们。”
“她死了我没能救得了她。我不敢再去见孩子们我怕他们问我曼迪夫人去哪了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她?我恨我恨温斯顿人我恨不得他们都死光!”凯尔茜忽然一下子抱住了红焰失声痛哭起来自然红焰原本就不怎么完整了的衣服成了凯尔茜擦眼泪和擤鼻涕的毛巾。
红焰忍着伤口的疼痛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说:“别哭别哭了你做的很好你救了所有的孩子不是吗?你是个好姑娘曼迪夫人不会喜欢看见你这个样子的。她不希望看见你恨别人从小她不是就在教你吗?教你关心人教你照顾人。她什么都没说我知道可她是这么做的。来擦干你的眼泪我们去陪陪你的小朋友们。现在你就是他们的曼迪夫人你要作他们的老师他们的母亲。你要把你从夫人那里学到的教给他们。听话听话不哭了乖……”
看他们当前的行为举止根据我刻苦钻研消遣的言情和骑士小说多年的经验我深切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两个异族男女已经开始在一条名叫爱情的河流中一起洗澡了(似乎原文叫什么“共浴爱河”)。说实话这个消息并不怎么让我感冒甚至给我带来了一些生理学和遗传学方面的困扰:
“人类和精灵也可以恋爱吗?”看着一对渐渐消失在星光中的背影我震惊于自己惊人的现。
“没有任何法律反对异族之间的爱情和婚姻事实上人类的精灵的婚姻早在创世记录中就有据可查据今起码有五千年的历史了。只是后世的战乱和其他原因让各种族之间相互仇视才自我封闭起来减少了相互之间的接触通婚的情况也就少了。偶而出现过的例子都没有记录在案因此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
“哦是这个样子啊。”我恍然大悟“咦弗莱德你怎么也在这?”
“我……我只是胸口有点闷想出来透透气……”
“难道你也对别人的**……嘿嘿嘿……”
“啊才没有我是不小心看见的。”
“弗莱德你居然脸红了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你胡说什么我……我才没有脸红那是我受伤后气血上涌。我有点头晕要去休息了……”他向舱门走去。
“你看见队长没有?”我微笑地看着他离开的窘迫背影没话找话地大声问道。
“我估计在靠岸之前是没人能再叫醒他了。”他径直向前走头也没有回。
“罗尔他们都还好吧?”
“基本上都恢复了正在休息呢。你也早休息吧。”他抛给我一个挥着右手的背影。从我角度看过去无数道星光映射在他乌亮的头上似乎整个夜幕都是他背影的延伸他的手仿佛正抚摩着清澈的天空几乎要把天上最明亮的一颗星星抓在手心里。这个背影让人觉得美好和安全驱散了我心中对未来仅存的一丝不安。
当这样的背影消失在我的意识中时我得到了自战争开始后最平静的一个睡眠。
第二十六章 无耻行径
港口一个城市中最热闹的地方。这里往往聚集着大量来往船只上的水手和乘客为他们准备的旅店和酒馆总是分外的热闹。本地鱼贩的小船只会直接在自己的船上贩卖刚起网的河鲜总会有一些衣料朴素却又变着法打扮得时髦的家庭主妇或是大户人家的厨娘会来这里挑选自己下一顿的菜肴为了节省或是多克扣几个铜板而和鱼贩争得吐沫星子四射——这些女人们一定是你见过的口才最好的人她们可以以低于原价三分之一的价格买下一条或许只有两根手指头粗的小鱼然后撇下瞠目结舌无话可说的鱼贩挥舞着手中的战利品向自己的女伴炫耀着自己的能干仿佛一个将军高擎着得胜的战旗一样骄傲当然因为砍价过于投入而耽误了作饭的时间这一小小的失误她们是不会向别人提起的。
这就是港口在这里你可以看见最勇敢的水手最精明的商人最广博的旅行者最能干的主妇最机灵的孩子和最清冽的美酒。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出现在坎普纳维亚一个被称为“晨曦河的初日”的美丽而小巧的港口城市。
一切都因为战争当温斯顿人已经控制了晨曦河北部大部分地区的消息传来之后所有南岸的城市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每个市民都在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里传递着温斯顿魔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消息在传说中温斯顿人都成了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魔鬼烧杀抢掠只是必修课程吃个小孩都不吐骨头。码头上挤满了因船只无法出航而无聊闲坐的水手们酒馆里挤满了用酒精和赌博排解战争忧虑的旅行者没有一只捕鱼的船只工作没有新鲜的河鲜困顿的渔民们依靠原本就微薄的积蓄过活有的人开始向亲友借贷。有钱有门路的人们全都已经离开了这靠近前沿的最不安全的城市维护秩安的城市警卫队根本无心工作。打架斗殴、坑蒙拐骗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即使是强*奸杀人、持杖行抢这样的严重罪行也屡见不鲜不少军人和警卫队员也加入这种罪行中去。所有的管理和指挥机能已经完全瘫痪了整个城市已经完全失去一个港口明珠的辉煌陷入了覆灭前最后的疯狂。
这就是我们登上坎普纳维亚港口后看到的景象。
我们告别了休恩和红焰他们进入了城市。他们的工作并不比我们更轻松休恩必须尽快修理好船只补充补给并努力在战斗打响之前起航。而凯尔茜除了要处理这些同样的事情之外还必须为一船近百个孤儿找到能够容身的安全场所这简直比让她独自抵抗一百条战舰还要困难。
不久之后我们站在了执政官彼特舒拉茨伯爵阁下面前。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他肥胖的面颊和臃肿的身躯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他深深地陷入宽大的靠背椅子中将全部的**平摊在柔软的垫子上。
“长官我们得到消息温斯顿人将于三天后攻击坎普纳维亚。”上前报告的依旧是弗莱德。
“什么!”子爵老爷表情就像刚吞进去一只蟑螂一样难看。我猜他宁愿真的吞了只蟑螂也不想听到这样的消息。
“敌军的人数大约有一万左右总共大约三十条战舰由乌瑟斯-德-里贝拉公爵指挥请您早做准备。”弗莱德不卑不亢地继续着他的报告而子爵先生已经几乎瘫在了座位了。
“一万人……你说的对得早作准备。”子爵眼珠乱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说他们三天后进攻?”
“三天后的清晨长官。”
“好那就好。”子爵面色缓了一缓两腿也不像刚才那么哆嗦了挺了挺腰杆对我们说“诸位辛苦了今天先在我这里休息明天再去守备军指挥部递交调令。”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关于温斯顿人攻击的事先不要对外透露以免造成城中的混乱……”
我们被安排在官邸的客房中这样的礼遇对于普通士兵来说有点不同寻常。我从弗莱德的眼里读出了一丝忧虑晚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
凌晨时分弗莱德再次出现了。他逐个摇醒了熟睡中的我们让我们穿上衣服跟他出去。我看见他面色铁青。
我们跟着弗莱德来到官邸后院那里正停着几辆马车。不少仆从正忙着将沉重的箱子往马车上搬彼特舒拉茨伯爵焦急地站在一旁不时出催促的声音:
“快快点今天晚上搬完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就走……”
四周很黑暗只有马车附近树着几个火把没有人现趴在墙边的我们。
“他想逃跑!”罗迪克惊呼我们都十分惊讶继而是愤怒。这个怯懦的贵族居然在战争到来之前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打算偷偷地溜走这种事情即使生在普通士兵身上也是足可羞耻的。
“这个无耻的懦夫!”达克拉低声怒吼。
“拦住他弗莱德。”我建议。这个败类的卑鄙行径足以让任何一个稍有良心的人愤恨不已。
不等弗莱德说话卡尔森已经跳了出去。
“谁!”警觉的仆从听到声响。
“子爵阁下您这是打算上哪里去啊!”卡尔森走出黑暗摇晃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摇曳着慌张的影子。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子爵惊惶地叫喊着。
“难道说您是打算背弃您的部属和人民离开这个即将爆战火的是非之地吗?”卡尔森双目圆睁两眼几乎能冒出火光。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愤怒。
“给我杀了他!”子爵忽然大喊命令着自己的仆从扑向卡尔森。
不用命令我们也拔出武器冲上前去。
为了避免在逃跑时被现尤其是避免被士兵知晓彼特舒拉茨伯爵只带着十几个贴身的仆人、女佣连自己的侍卫都没有惊动凭这些人的本领自然不会让我们有太大的麻烦。只几个照面半数的仆从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其余的见势不妙能溜走的都溜走。转眼之间尊贵的子爵阁下就欣喜地现他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站住我命令你们站住。”他胡乱地号施令。
“是您先放弃了对军队的指挥权长官我们为什么要听命于您?”弗莱德站到他面前一脸的厌恶。
“你们……放我走我给你们一千……不五千枚金币。”
卡尔森窜上去抽了他一个大耳光打得这个养尊处优的老爷嗷嗷直叫。
“我是国王陛下册封的贵族平民殴打贵族要被处以砍手之刑的!”
卡尔森反手又抽了他一个耳光回答说:“临阵脱逃按叛国罪论处人人得而诛之。”
子爵挣扎着辩驳:“我没有想逃跑我只是……”
连续十几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你没有想逃跑?好啊那你怎么不把你的卫兵喊来啊?让他们过来抓我们啊?”
子爵原本圆润的面孔一时间更为青肿光亮唇齿流红哼哼唧唧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要不要我替你召集士兵告诉他们你在战争到来之前打算一个人溜掉把他们放在这里等死?他们会很想尝尝自己上司的鲜血的我保证。”
子爵连忙摇头表示反对。他很清楚在愤怒的大群士兵面前自己很快就会被撕成碎片。
卡尔森继续一巴掌一巴掌地拍在子爵脸上一边愤怒地大吼:“就是你们这些无能的贵族把那么多士兵抛弃在战场上。你知道你们害死了多少人吗!他们是多好的战士啊你们知道吗?最让他们羞辱的是他们原本不用死的是你们的无能无耻害死了他们……”
眼看尊贵的子爵阁下的面孔已经难以辨认了我们忙把失去了理智的卡尔森拉开。拉开他的时候我依稀从他粗大的嗓门里听到了几丝啜泣的声音心里一阵困惑……
“难道这个粗鄙懒惰的家伙也曾经……”
彼特舒拉茨伯爵忽地抱住弗莱德的腿大声哭喊着打断了我的疑虑:“放我走吧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啊放我走……”
弗莱德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大声质问:“你走了你的士兵怎么办?你的人民怎么办?”
“他们早晚会死的!”子爵歇斯底里地大叫此刻哪里还能从他身上看到所谓的贵族风度“城里只有两千不到的士兵温斯顿人足有一万他们早晚都会死的我不想跟着他们一起死!”
“无耻!”罗迪克狠狠地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我是懦夫我怕死谁不怕死?我把这位子让给你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你放我走吧。”他边说边把身上的印鉴、委任证书、家族徽章什么的都掏了出来撒泼一样抛在一边。
“我不想死啊……”
我们都愣住了谁也想不到这家伙撒起泼来像个女人一样这么一来我们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难道让我们真的杀了这个没用的蠢材吗?
这个时候我们对自己的前途茫然无知:留下继续我们的军旅生涯?失去了指挥官的城池一触即溃无异于送死。难道说要离开吗?我们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一群失去编制的散兵游勇多半会沦为盗匪或是被以逃兵罪论处。我们已经逃窜了几乎半个国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落脚点会在哪里。
弗莱德拣起地上印鉴和证书犹豫了一下对我们说:
“朋友们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可选。”
这世上有一些人他们的身上似乎有这样的一种特质让人信任让人安定让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愿意依赖他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毫无疑问弗莱德正是这样的人。
在过去时间里我年轻的朋友屡屡证明了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几次三番将我们从毁灭的边缘拯救出来。我们对他的尊敬已经远远出了我们名义上的领袖卡尔森。是的卡尔森是个好军官但那仅仅是在战场上他只有战斗的经验弗莱德却有带领我们走出困境的智慧。甚至连卡尔森自己也开始有这样的自觉悄然开始了转变默认了原本自己下属的领导。
现在我们正在望着他期待他的决定。
“第一我们离开这个随时可能会崩溃的城市继续逃亡保住我们的性命就像……就像我们的子爵大人一样。”他踢了踢脚下的胖子。
臃肿的子爵鼻腔中出不屑的“哼”声他显然把我英勇的朋友当成了和他一样逃避责任的人。
我们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虽然我们并不像子爵一样对这个城市负有什么责任但一想到“像他一样”的离开就难免让人涌起厌恶的感情。
“但事实是离开了这里我们将再也无处可去。我们会是一队逃兵就算没有人会追究我们的身为逃兵的罪责也会把我们送到随便哪一个靠前的战场上。在我们英明的指挥部领导下我们不愁没有机会送命。”
“第二我们留下来不是作为一个士兵去送死而是作为一个将军去赢得一场胜利。”弗莱德的声调猛地高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异样的光辉热情地望向我们。
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迟疑地看着他。
他摇晃着手中的印鉴和证书说:“这座城市有稳固的防御措施有两千经过训练的士兵有将近四万的人口如果指挥得当我们完全有可能赢得胜利。起码我们有这个机会我们的生死在我们自己手中。其实这很简单……”
他抽出了黑色的“墨影”手一挥将它插在地上高昂起头看着我们说:
“只需要打赢一万人就够了……”
第二十七章 窃城的领袖
今天坎普纳维亚城的军营里传出了集合的号令。我不知道这是多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守备军的全体集合这些军人似乎早就忘记身为一名士兵的素质用了出规定十倍都不止的时间才算集合完毕而且队列站得歪歪斜斜让我们这些只当了不到一年的新兵也看得直皱眉头。
守备军们惊讶地现今天站在营地高台上的不再是原先那个耀武扬威的胖子了而是几个身着简单铠甲的年轻士兵。当然卡尔森例外他已经已经不能算年轻了。包括基层军官在内的士兵们在队列中交头接耳不知生了什么事情。
已经不由得他们思考了弗莱德已经站了出来。他手持城主的印鉴和证书大声宣布:“士兵们我是这座城市的新主人弗雷德里克-卡-古德里安子爵。”
他说的不完全是假话事实上急于逃命的子爵阁下并不介意在短时间内完成一个正当合法的手续声明自己因病需要离开坎普纳维亚城休养并取消自己子女对坎普纳维亚城的继承权将自己家族对坎普纳维亚城的拥有权合法转让给刚上任的守备军官弗莱德等等。除此之外他还不得不写下一份供认自己临阵脱逃的证词供我们收藏以避免今后他对我们的报复——按照他胆怯又愚蠢的表现来看我想我们是看不见他报复的那一天了。但确切地说弗莱德说的也不完全是真话他的子爵爵位就纯属子虚乌有。但律法规定只有有爵位的贵族才有资格行使城主职权我们并不介意在生死关头稍稍欺瞒一下德兰麦亚并不健全的法律制度用这种方式窃取一座城市。
弗莱德的话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士兵丛中出这样的声响:
“集合我们只是要通知这件事吗?”“我们已经知道了解散吧。”
底层的人们并不介意谁是自己的统治者他们更关心自己今晚的饭食和明天的衣饰。他们所要的并不远大只要能给他们饱暖他们就愿意听从你的召唤。遗憾的是并不是每个统治者都了解这一点。
“我知道你们并不关心我是谁。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和你们生死有关的消息。”
瞬间喧闹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台下安静的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生死相关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中没有人会对这样的消息无动于衷。
“两天后的清晨我们的敌人温斯顿人将会袭击这座城市。”
台下顿时一片混乱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慌张的神色有的人绝望地叫喊甚至有人当场就哭泣出来。关于温斯顿人残暴凶猛的传说已经太多了多到足够瓦解守备军的战斗意志。就让他们暂时地精神崩溃吧现在崩溃总比看见敌人之后再崩溃要好的多。
“你们中会有逃兵今天晚上就有”台下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弗莱德趁机继续他的讲话“或许不用今天晚上就在散会之后站在我眼前的士兵或许就连现在的一半都没有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弗莱德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一些人的脸悄悄地红了起来他们已经比自己的战友们率先动过当逃兵的念头了。
“逃跑的人能活下去再活三个月或者五个月。你们能够回到家中和老婆孩子见最后一面然后等到温斯顿人再杀上门去。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可以逃抛下你们的亲人朋友就想这次你们抛下你们的战友一样。”
“我允许你们逃跑但你们总有逃不掉的一天。到了那一天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的将全部都是温斯顿的杀人禽兽你们早晚会一个一个死在他们手里而且和那些拼死战斗过的人们不同你们会连捞回本钱的机会都没有你们就要死在他们手里了并且搭上老婆孩子的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台下的渐渐安静下来了。士兵们开始认真地听弗莱德说话有的人在远处听得不是很清楚甚至偷偷移动到近处来听。
“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们你们可以不用死也不用逃。”
“我们该怎么办?”台下有人喊。
“你应该为你的问题感到耻辱。你们不只是士兵你们是群战士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应该是战斗!你们手里有剑难道还要乞求敌人像狗一样饶恕你们吗?”弗莱德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的力量在台下传播着一种异样的气氛。
“我们打不过他们。”有人乱哄哄地起哄。
“是啊他们太强大了。”
弗莱德皱了皱眉头。一支军队中并不害怕出现几个怯懦的人怯懦的人在人群中多半不敢表露自己的看法他们对别人的负面影响其实非常有限。在大多数情况下怯懦的人反而更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而成为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的人罗尔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最让军官头疼的是一些足够聪明大胆而又喜欢和上司唱反调的人他们往往在士兵中很有威望并习惯性地以和上司唱反调来显示自己的勇气和不同。他们是士兵中意见领袖有时候甚至能够起到比强大的敌人还大的破坏作用。
弗莱德指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士兵——他是刚才叫得最响的一个人——让他出列回答问题。
“你和温斯顿人交过手没有?”弗莱德大声问。
那士兵的面色有些扭捏“没有。”他晃动着身体懒散地回答在周围的士兵中引起了一阵轻微的笑声。
“没有长官!”弗莱德面色一变大声呵斥道。
“没有长官!”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立正回答。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和他们交过手我杀死过不下三十个温斯顿人他们中最强壮的大概和你差不多。”
士兵们出不信任的嘘声的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像弗莱德这样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在战场杀人的时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弗莱德作了一个手势我递给那高大的士兵一柄剑。
“攻击我尽你最大的力量。”弗莱德大声命令那士兵迟疑着缓缓地将手中的武器刺向弗莱德。
他为自己的迟疑吃到了苦头。弗莱德用刀鞘荡开刺来剑刃瞬间靠近这士兵的身体接着用右膝阴险地顶在了他的胯下。那士兵惨叫着将两条大腿并拢在一起无力地跪倒在地然后打起滚来。台下的士兵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看上去文弱秀气的新长官出手居然如此狠毒。
过了好半天哀叫声才停止那士兵挣扎着站起身来努力用剑撑住身体布满血丝的双眼仇恨地盯住弗莱德当然大腿自膝盖以上的部位仍然牢牢地并在一起。
“你没有服从命令士兵。我要你尽全力攻击。”弗莱德高傲地训斥着处境悲惨的受害者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你随时都可以继续。”
“啊…………”受到侮辱的仇恨蒙蔽了那受伤士兵的双眼他不再考虑当众杀死长官的利害关系很好地执行了弗莱德的命令。尽管胯下的不适让他的脚步踉跄但他冲上前来的度仍然很快。他手中的长剑全力挥砍希望用自己强健的体格压倒弗莱德瘦弱的身躯为自己所受的伤害复仇。
弗莱德没有给他第二次机会在迅又精确地躲闪过袭来的长剑之后“墨影”坚硬的刀鞘狠狠捅在了那士兵的小腹上。剧烈的疼痛瞬间抽干了这高大汉子的力量他再次滚倒在一边。如果说刚才胯下受到的重击让他惨叫不已的话这一次惨痛的教训更让他只剩下呻吟的力气了。
台下传来震惊的叹息弗莱德文弱的外表和强大的力量在人们心目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而台上士兵痛苦的哼哼让这种反差变得更有说服力。更重要的是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刚才捅在他小腹上的不是钝头的刀鞘而是锋利的剑刃的话那士兵已经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了。
弗莱德对自己造成的震慑效果很满意他轻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失败者大声向大家宣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温斯顿人并不比他更难对付。”
人群开始涌动起来那可怜失败者的不堪一击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弗莱德的刻意引导下他不自觉地就成了温斯顿人的替代品瞬间冲淡了在人们心目中温斯顿人强大凶悍的形象。人类好胜的自尊心很容易使自己产生幻觉将自己替换到弗莱德的位置上。我猜台下一定有不少人潜意识中都在想:那么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都可以将温斯顿人轻易地打败我为什么不可以?
弗莱德并没有忘记帮助自己完成这一转变的手下败将——尽管他的帮助未必是出于本心——我英俊的朋友走到他跟前撤下刚才高傲的神色友好地扶他起身并拍去他身上的尘土。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弗莱德问他。
“洛克伦长官!”他显然并不习惯当众和一个高级军官如此亲密地对话有些尴尬和慌乱尤其是在刚刚出丑之后。但我看得出如果说第一次的打击让他感到受到了侮辱的话那么第二次被打倒在地已经让这个强壮自负的大汉对弗莱德生出由衷的敬意这可以从他谨守士兵的礼仪看得出来。
“你的家在哪洛克伦?”弗莱德柔声问道。
“邦克城长官!”洛克伦把原本就挺直了的胸脯又往上挺了挺。
“邦克城已经沦陷的邦克城?”
“是长官。”洛克伦眼圈一红潸然泪下“我的父母和老婆现在都没有消息了。”
“打起精神来小伙子。像个男子汉不要垂头丧气的。”弗莱德说到“小伙子”的时候我暗暗好笑。这个高大壮实的士兵满脸络腮胡子少说也有二十六、七了居然被二十不到的弗莱德称作“小伙子”总有些不伦不类的。
“只是暂时失去联系不会有事的。有朝一日咱们打回河对岸有你一家团圆的一天。”弗莱德大声安慰着伤心的士兵“但先我们得守住这座城打赢这一仗。”
洛克伦猛然抬起头挺直了身体大声喊道:“把狗娘养的温斯顿人扔下河打赢这一仗!谁敢不听长官号令我洛克伦第一个跟他拼命!”
原本懈怠绝望的军队终于爆出必胜的信念和勇气士兵们充满战斗的渴望高声叫喊着:“必胜!”向高台围拢过来。
我们在台上也都忘情高呼起来并没有因为参与了整件事的谋划而显出一丝的冷静。弗莱德不仅成功地点燃了士兵的战斗热情也让我们找到了必须战斗的理由:他的话我想起了远在里德城的家我的父母兄弟我真的感到自己必须为保护他们而战斗。我再次肯定了我的朋友是天生的领袖他命中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伟人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成功迈出了走向杰出的第一步。我只能为在这样的时刻能陪伴在他身边而感到由衷的荣幸。
在热烈狂野的气氛中我的朋友成功赢得了士兵的拥戴真正将他生命中第一座城池完全控制在了手中。拥有一座城市这绝不会是弗莱德荣誉的终点恰恰相反他注定飘摇而壮丽的一生才刚刚揭开序幕。我这样认为。
是的我们和狂热的士兵们同样荣幸因为我们见证了一个年轻领袖的诞生。
第二十八章 准备好了
一个杰出的管理者将一座陷入战争的绝望混乱中的城市拯救出来让它重新充满生机和秩序需要多长时间?很少有人能够确切的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能。当弗莱德将秩序和暂时的安定带给战前的坎普纳维亚时我就在他身边。一上午他只花了一上午时间就让这座城市重新焕出了平和的光彩将“晨曦河的初日”之名重新擦亮。
除了一次演讲可以说他什么都没做没有处罚曾经触犯条例的士兵没有重申战时的安全法令也没有命令士兵们向被他们伤害过的市民赔偿。
他只告诉所有的士兵城中居民的丈夫和孩子们有许多人就是士兵正在不知何处的前线战斗他们的战斗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亲人。而城中的市民正是我们袍泽战友的妻儿父母。
解散后士兵们疯一样冲出营地挨家挨户敲打着城中百姓的房门在一个个受惊的市民面前痛苦流涕宣誓忏悔。他们尽力赔偿曾被自己盘剥敲诈的家庭将在打架斗殴中无辜受伤的人送到军营医院。原本畏兵如匪的一个城市顿时变得军民鱼水情深似海。
士兵们没有隐瞒城市将要遭袭的事情这个消息并没有带来更多的恐慌。城中本就只剩下些对听天由命的穷苦百姓了他们对于战争不是毫无心理准备的。
我们随即投入到纷繁的事务中去了。罗迪克和罗尔带队检查码头上的船只对于希望离开的德兰麦亚船只检查后一律放行城中原有渔民的渔船和无法离开的船只则全部征用按照价格给予适当的赔偿。他们得到了五十多条小型的鱼船。
达克拉和雷利带领人手巩固城防重点是码头四周的城墙箭塔。坎普纳维亚正对晨曦河从南侧通往码头处只有一个城门城门大约两人高是由坚固的柚木拼接而成。这一侧的城墙大约有五人高呈月弧形环卫码头区这里将是我们与温斯顿人战斗的主战场。
卡尔森精神抖擞地带领警卫队在城中巡逻维护城市的治安同时在城内选择合适的地点修建简易的壁垒做好打巷战的准备更重要的是向城中百姓传递一个消息:我们没有放弃抵抗我们有机会打赢这一仗。
弗莱德连了五道加急信函请求邻城的支援乐观地估计最近的一路援兵会比温斯顿军队晚来两天。在信函中弗莱德将温斯顿人的总数降低到了五千人以确保胆小贵族老爷们有足够的胆量来抢功劳。
出信函之后弗莱德来到河边询问有经验的渔民详细地了解河上的情形。
我并没有闲着事实上除了弗莱德之外我需要操心的事情最多。我拿到了政府金库的钥匙开始在城中采购战时物资。我一早就想好应该去哪里找这些东西带上帐簿就率队走上了码头。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码头商船上的商人们将我团团围住。几次三番地出生入死除了和各国政府关系密切的商业寡头普通商人们现在哪里还敢奢望利润的最大化只盼着能早点将货物脱手然后跑到安定的地方去躲避战乱。在这座城市困了许久现在终于被批准离开这时候有人愿意出面收购他们的货物简直是救了他们的命。而且负责采购的是个胡子都没长出来的年轻小伙子说不定还可以在他身上多捞点便宜……
他们太小看我了他们以为我是个好骗的新手全没有想到自己才是待宰的羔羊。
“大人我有四万支标准弩箭按照当前的市场价格我给您打八折一共四千枚金币您看……”他当我是白痴这个价格是市价的两倍。
“弩箭我们不缺少弩箭我们的购买清单上列出的需要是……我查查看啊在这里长弓标准箭两万支弩箭酌情!您的弩箭数量和价格我们无法接受对不起请回吧。”
这个商人开始擦汗:“啊大人您千万千万帮我考虑一下。我所有的财产都在这堆箭上了现在我的船上生火用的都是箭杆。求您多少买一点价格好商量……”
“这样啊……一千枚我都要了。”
“一千五您总得让我跟家人有个交代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千二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由我做主上面只拨了那么点款子……”我无限同情。
“一千三全当您救了我的命。”他无所不用其极。
“一千二百五下一个!”我厌倦了不想再给他反驳的机会。反正主动权在我手里。
他咬牙切齿地答应了我想这可怜的人回去要被老婆罚跪搓板了。现在如果告诉他我原本打算花两千金币买他的弩箭不知道他的脸会拉得有多长。
又一个商人:“大人我这里有两万支标准长弓箭价格是……”
“不要长弓箭的库存已经足够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标准弩箭……”
……
忙碌了半天终于我很满意地看着最后一个商人带着被狗咬到的神色从我面前离开。用低于预算一半的钱将需要的铠甲、粮食和武器补充完毕只有战马急切间很难弄到足够的数量但这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我很难不为自己的工作效率小小地得意一下。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完成弗莱德吩咐我的另外两件事了……
我找到了休恩一早我就通知他不必和商人们一起挤到采购处我会来找他。
我以略高于市场价格买下了他和他的商人伙伴们所有的商品——不仅是战时物资还包括一些没有很大用处的奢侈品和装饰——并亲手将出航的通行证交到他手上。
“这是弗莱德先生委托我办理的事情他因为忙于城市的防务而不得不遗憾的向诸位朋友道歉希望你能理解。”
“你们太客气了我真不知应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你们已经两次——啊是三次挽救我们了我们原本以为……”你们原本以为这一次行商赔定了连命都要搭进去我心里暗想。
“弗莱德先生说这是朋友应该做的。如果这一次我们有幸生还今后还希望能和朋友们有更多的往来。”
“我了解了。”精明的商人从这番拗口的话里听出隐含的意思“恩里克商会永远乐意为朋友提供帮助。”
我太了解一个商会能够提供的帮助有多么巨大了。我说的不仅仅是财产稍有一点规模的商会在各国的各个大城市都有自己的办事机构形成自己的信息网络定期地传递各地的商业信息。任何地区的商业、地理、军事情报都在商会间都能够以极高的度传递其准确性和效率甚至比军方的密报还高。弗莱德等于并没有花费什么代价就为自己今后拥有了一个自己的情报网虽然这对他现在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帮助。
送走了休恩我来到了黄金玫瑰号我很高兴能够告诉凯尔茜和红焰孩子们被安排在一所公立学校中居住由城市财政拨款照顾他们的食宿和教育。
看见孤儿们得了很好的安置凯尔茜的喜悦之情简直无法言表抑制不住激动地给了红焰一个热情的拥吻顿时让豪气的游侠扭捏起来。
我代表弗莱德请求他们的帮助强韧的盗贼虽然人数不多但对原本就居于劣势的我们来说绝对是一支难得的助力。而且在水上的战斗中我们已经有了很深的相互了解和认识如果他们能参加战斗对我们的帮助十分巨大。
我没有遭到拒绝。出于对孤儿的负责和对温斯顿人的仇恨凯尔茜并没有考虑很久就答应了我们的邀请。
在预料中的战斗开始前一天的晚上弗莱德把我们和城中中队长以上级别的军官召集在指挥部在我们面前是巨大的坎普纳维亚地图。
“如我们所知敌人将从东侧向我们驶来。他们的船是大型三桅战舰据我的了解船上有投石机、弩炮等重型远距离等攻击武器共五百具这个数字大概是我们的五倍。敌人的数量是一万人算上在城中召集的临时战斗人员我们一共有三千人。从数字上来看我们居于劣势。”弗莱德对着我们侃侃而谈。
“而我们的优势在于第一他们想不到我们早有准备;第二我们一早就请求救兵最快在战斗开始两天以后米拉森城的救兵将会到来保守估计是一千人可能更多。此后我们的援兵将不断地到来。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拖延一天的时间就胜利了。第三我们的对手乘船过来有骑兵的可能性不大。”他补充道“马鞍下的温斯顿人不是真正的温斯顿人。”
“大家对这一仗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来一个砍一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达克拉在一旁嘟囔着他这话显然是自他的内心而不大脑。雷利为自己朋友的言感到惭愧他捅了捅达克拉制止了他继续说这种没有任何建设性的话。
他的话被弗莱德听见了对他这样的说法弗莱德并不感到意外:“不我的朋友我们要的不是够本或是赚上他一个两个。我们要的是胜利。”他微笑着补充“命不是用来拼的。”
此刻这句话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有的潜台词在卡尔森口中这是我们逃命的理由。但此刻在弗莱德口中却是我们赢得胜利的令人振奋的宣言。
“据我所知晨曦河的河道到这里水深最深的地方就不到三个人高河道最多只能容纳三条船并排行驶。”凯尔茜忽然指着地图的一角说到。她指的地方是码头入口不远一个几字型弯道的急弯处。“如果我们把他们堵在这里虽然不一定能全歼敌人但也能给他们带来相当巨大的损失。”
弗莱德眼睛一亮:“凯尔茜你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制造堵塞吗?”
凯尔茜自豪地点了点头:“别忘了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她低头盘算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最少能在这里堵住他们半个上午如果他们缺少熟练的操帆手还可以堵得更久些。”
“你需要多少人手?”
“不需要更多了还有一天准备时间我的人足够用。”凯尔茜的回答带着女性特有的骄傲。
“不你需要小姐。只是把他们堵在这太浪费了我们可要给客人准备好更盛大的迎接仪式。”弗莱德的笑容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危险……
第二十九章 提前到来的黎明
宁静的晨曦河在黑暗中脉脉地流淌着这是一条赐予两岸人们生命、富足和希望的河流亿万人依靠它的慷慨在人世间生活着。但它同样是一条带来破坏和死亡的河流每一次潮汛和改道都有不下十万人永远消失在它的怀抱中在它河床的淤泥里不知埋葬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爱的郎君多少待哺婴孩慈祥的母亲。
现在它流淌得格外安静仿佛连水流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氛压抑得失去了声响。不寻常的宁静预示着今天在河上会有不寻常的事情生。它会给河上的人们带来什么?是生命的希望还是死亡的恐怖?
几十条大船在河面上排成长长的一串如果船头的水手视力不是太差他应该已经能够看见坎普纳维亚西北角的城墙了。他或许会一阵紧张或许会一阵兴奋又或许会因为胆怯而溜进船舱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船只它们是战舰满载着温斯顿人的士兵。他们的目的是要越过坎普纳维亚并不十分高大的城墙给城中的人们带来杀戮和毁灭。
他们的前方河道忽然变窄并带着一个由北向东的急转弯几蓬茂密的水草浮在水面上。这大概是三百年前的一场大地震造成的河流改道虽然看上去水流平静但由于弯道很急水流又浅水下的地形也很复杂因此水面下潜伏着许多危险的暗流。经常在这条河上走的船只在经过这里时都十分的小心即便如此在这里搁浅或是相撞的船也屡见不鲜。
前排两艘船的水手爬上旗杆顶端用灯笼打出旗语。战舰的队伍逐渐拉长舰支两两排列中间留出足够的距离以免水流的压力让两条船相互碰撞。
缓缓地最前面的两艘船已经驶出了弯道船头直指向坎普纳维亚城的码头码头上只有零星几点灯火看不出岸上任何抵抗入侵的准备。有“晨曦河的初日”美名的美丽港口城市似乎已经解开了衣衫将柔弱的躯体展现在暴虐的入侵者面前。
正当船舱中的士兵列队走上甲板准备一靠岸就冲上码头大肆破坏的时候两条战舰忽然一顿在河心猛地停住了前进的势头。这次急停来得如此猛烈简直违背了风力和水流运行的自然原理。船甲板出痛苦的呻吟声让人产生船只将要断裂开的错觉。已经和正在涌上甲板的士兵们被强大的惯性推倒在地靠近船舷的几个重装甲士甚至失足掉入河中沉重的装备将他们向河底拉去在黑暗中只有很少的几个落水的士兵被重新救起。
他们遇到的是晨曦河上的水贼们伏击船只的陷阱叫做浮钩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绳子将几排带有特殊卡口的尖钩捆在水底巨大的岩石上在钩子的一侧捆上木板让他正面朝上浮在水中上面铺满水草掩护。当有船只经过的时候水中的钩子会钩住船舵让逃逸的船只瞬间停止。设置浮钩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这需要对水流和船只构造了如指掌才能在船只的必经之路上完成安放并准确地钩住船舵。能够将这个陷阱埋伏得如此准确又隐蔽的自然是女水贼凯尔茜和她忠诚的伙伴们。
在特制的坚韧绳索拖曳的作用下两艘战舰无奈地左右摇摆着不情愿地相互接近终于两侧船舷撞在了一起出刺耳的剧烈声响。这一次碰撞虽然非常剧烈但其实并不能给坚固的战舰造成多么严重的损伤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对手都是些没有水上经验的6地战士动荡的水上行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悲惨经历了短暂的水上训练并不能彻底改变马上民族长期以来形成的心理特质对江河的不了解让他们在面对震荡时无可救药地产生了船只即将颠覆的可怕预想。甲板上的士兵们出尖利的叫喊不知所措地来回乱窜既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两条船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甚至有人罔顾号令将两侧的小艇放入水中逃生这些人大多比不如他们聪明的同伴们下场更悲惨因为他们并不能娴熟地控制小艇而来回飘摇的战舰荡漾出一圈圈强烈的水波很快就将过载的小艇颠覆。
船上的水手当然知道船只并没有受到很大伤害只需要降下桅帆稍微调整一下航行的角度就可以从这慌乱中解脱出来。可他们的数量和影响并不足以改变自己正面对的混乱局势此外战舰上并没有一个真正称职能够在紧急状况中稳定军心的脑。被临时任命的船长对河流的认识仅限于那是他们晚餐中一种叫做“鱼”的佳肴的来源原本按照他们的预想最多不过是在黑暗中偷偷摸上码头然后脚踏实地地展开他们所擅长的地面偷袭。谁也没有想到过在水面航行的时候会遇到意外。
后面的船只接二连三地靠了过来终于最前面的三排船不可避免地相撞了。水面虽然看上去十分宽阔但真正能容纳如此巨大的船舶通过的道路却已经被堵得死死的总算后面船上的水手们机灵见情势不对早早收帆下锚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混乱。
过了一会几条船上的军官们渐渐现除了一切并不十分严重的磕碰并没有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他们或许将这小小的状况归咎于搁浅、湍流或者浓密的水草什么的从慌乱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比较沉着冷静的军官开始尽他们的责任大声呵骂着自己没头苍蝇一样慌乱的下属几条船的甲板由原先嘈杂喧闹的声响渐渐被严厉的呵斥所代替混乱平息了下去。
我们在坎普纳维亚西北角的城墙上看到了这一幕黎明前的黑暗并不能完全阻挡住战舰巨大的轮廓而红焰天生具有的夜视能力更为我们提供了可靠的信息而且敌舰上的声响已经完全打碎了流淌在河流中的宁静我们不难猜测出我们的敌人正遭遇的责骂样的窘境。
“他们放下了小艇有水手下来了……小艇转向船尾……他们可能已经现机关了有几个水手跳进了水里……”红焰将我们敌人的一举一动详细地告诉弗莱德。
“真遗憾啊我还以为能够多拖延他们一下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平息下来了。”弗莱德摇头叹息着却不是为了我们的计划实施得不够顺利“越早平息下来他们的生命就越早走到终点。”
他回头大声命令:“点燃焰火迎接我们的朋友吧。”
一只红色的灯笼升起在城墙的旗杆上代替了启明星的位置预言着光明注定将要提前到来。随着灯笼的摇摆河道两端悄然出现了十几支打鱼的小船借助夜幕的掩护沉静地向战舰靠拢。小船上看不见摇橹的渔人却都装着一个简易的三角帆。帆被固定好了角度将目标汇聚在拥堵在一起的战舰。
直到小艇离战舰还有不到一箭的距离战舰上的温斯顿士兵才将注意力从缠住船舵的“奇怪的水草”上转移过来现了小艇的存在。战舰上顿时传来粗野的呼呵声:
“谁在船上?”
“停船我们要放箭了!”
“反正是德兰麦亚的杂碎杀了他们!”
……
正当野蛮的战士们用各式各样粗鄙的语言泄着身处困境的不满时忽然恐惧地现迅靠近的众多小船忽地齐齐腾起冲天的火焰。暗淡的河面倏地明亮起来流水倒映着火焰的颜色荡漾出一条条光影的巨龙龙头贪婪地直指向前排几条缠在一起寸步难行的温斯顿战舰。
刚刚从碰撞中稳定下来军队重新爆出比刚才更大的骚乱甚至连最老练最勇猛的军官也不免为这突的异象而手忙脚乱。战舰上的重型武器漫无目的地向游来的火船散射开去可距离太近了石块和粗大的弩箭大多落在了火船的背后即便有很少数几意外地击中了目标也不过是减缓了火船移动的度。夜风足够强大足以将受到重创的小艇送到战舰旁边。
第一艘火船终于靠上了前排第一艘战舰在它左侧的船舷下无声地燃烧着。然后是第二艘、第三艘……受热的木材此刻应当正出清脆的毕剥声或许不时地会炸开一个晃眼的火花若是在野营中看见这样的火堆应当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吧。
可我们的敌人这时候无暇欣赏这温暖的景象他们将一桶桶的河水从河流中提上来然后急忙地向火船浇去再提、再浇……看他们的劲头似乎如果有这个需要他们可以将整条晨曦河的水舀一遍再灌回去而且他也正是这么做的。浸过火油的干草燃烧的火焰不是几桶河水就能够扑灭的更何况慌乱的士兵泼出水更多直接地倒回了河中并没有在火焰中做丝毫的停留。泼到火中的河水瞬间就被熊熊大火蒸干升腾连同浓烟在河面上铺上一层浓淡不一的雾气渐渐将战舰的轮廓包围起来。
没有多久遭到围攻的战舰各个方向船舷上的水就被烤干了木质的船舱变得脆弱易燃有的部分已经冒出了几丝烟气。不常在水上玩火的士兵们这才想起仅仅往火船上泼水是不够的还需要使船舷保持湿润。于是大桶大桶的水刚被从河里提起来又被看也不看一眼地倒下去。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样做的危险。凯尔茜和她悍勇狡猾的伙伴们从不远处的岸边和芦苇丛中用粗大弩炮射来粗如儿臂的弩箭。这些弩炮原本是作为城头最具威胁性的防御武器来使用的外型并不巨大可以架设在小艇的船头有着普通弓箭四倍数以上的射程和准确度现在被盗贼们作为水上游击的工具更加显露出杀人工具的冷酷面孔。还有什么比着火的战舰更好的瞄准目标呢?一支支原本用于攻击巨大攻城工具的武器成串地夺去了人们的生命被杀的人甚至连呻吟都来不及。
盗贼们攻击的目标不仅仅局限于遭到火攻的战舰躲在它们之后彷徨不安的舰支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船上的士兵们甚至不知道这些威力巨大的危险品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更不用说组织有效的反击了。明亮的火光将远处的黑暗衬托得更加黑暗而盗贼们秉承着自己的游击方式绝不在相同的地点射两支弩箭不仅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弥足珍贵的远程武器。
终于埋藏在干草中大罐里的火油被引燃了几条船生了剧烈的爆炸一些破旧的小船经受不住来自内部的巨大爆支离破碎地消失在火海中带着火苗的木屑四散飞射引了一连串更为剧烈的爆炸。失去了瓦罐的约束黑色粘稠的火油在河面上四散地流淌开来火焰也随只蔓延开去。对于被困在河道中的温斯顿战舰来说形势已经无法挽回现在的战舰宛如一只被木棒串起来的全羊被架在火堆上无奈地被烧烤。
当船甲板上防水的梧桐油被引燃之后一切其实就已经结束了。恶毒的火舌附着在船舷一路舔上甲板舔上舰桥舔上桅杆。当那一片片浸满桐的巨大风帆终于绽放出鲜艳的火花并随着夜风片片飘落在甲板上跳起致命的火焰之舞时温斯顿人明白了什么叫做炼狱。火焰释放出高温的力量将空气在人们眼前扭曲成可怕的曲线窒息了人们的呼吸。有受不了这炎热的温斯顿人叫喊着跳入了燃烧着的河水中这或许减少了他们的痛苦但加了他们的死亡。
不似人声的惨叫声破空传来让我们这些杀戮的设计者都有些不忍听闻。我看见弗莱德的面色有些惨白身体微微地晃动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他拍了拍我的手他的手心握满了汗水。
红焰神经质地将双刀抽出来又插回去低着头不愿看河面上那片如他族名一般的景象。温斯顿人临终绝望的惨叫刺激着他精灵爱惜生命的天性。不仅是他达克拉、雷利、罗尔甚至是兄弟死于敌手的罗迪克都不愿目睹敌人的恐怖处境我们参加几场战争并不足以抹杀我们善良又柔弱的少年心性在战场上为保护自己杀死敌人那是一回事而眼睁睁看着数以百计的生命哭叫着成为焦尸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我们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战争在战争中怜悯敌人的遭遇就是葬送自己就是葬送自己的战友就是葬送自己的亲人。
“想一想你们希望死去的是他们还是你们自己或是你们的父母兄弟或许你们会觉得好受些。”已经是过来人的卡尔森知道我们此刻的心情他看着我们大声说道。
他的话是正确的无论我多么不愿意在这样的比较之下我希望死去的是这些素未谋面的异国战士。
今天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挑开布满夜幕的天空可晨曦河上已经足够明亮。是的这是个提前到来的黎明对于我们的敌人这注定不是个好消息。
第三十章 水上游骑兵
“弗莱德你为什么不用火船攻击尽可能多的战舰?用将近五十条船攻击六艘战舰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你肯这样思考很好罗迪克。我这么决定是出于这么几个原因:先我们的陷阱能困住的最多不过八艘战舰其后的船只再笨也会现状况不会一窝蜂全部撞上去。如果他们能在一定范围内保持移动的能力火船的功效就会大打折扣未必会造成我们预期的伤害;其次如果我们有更多的小艇我当然也希望能够获得更大的成绩可我们只有五十条小艇其中还有十条要交给凯尔茜他们来移动攻击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我们要烧就一定要确保把它烧得一片木头都不剩这不仅能造成他们巨大的损失还可以重挫他们的士气这就叫做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你明白么……”
这是在战前会议中弗莱德与罗迪克的一段对话事情正如弗莱德所预想的温斯顿人断了一根很粗的手指粗到将河道从凌晨堵塞到了日上三竿。
当黎明到来之后凯尔茜和她的伙伴们就从已经暴露了的藏身之处撤离了游击战场将城防器械运回了城中。和他们的敌人相比他们的损失的确微不足道五十人二十架弩炮在烧毁了六条战舰、杀伤了将近一千条人命之后只损失了三根弩弦:它们被兴奋过度的盗贼因操作失误拉断了;一个人受轻伤:钩子在将弩炮架回城墙时不小心砸伤了自己的脚指头。
巨大的胜利通过官方途径第一时间传遍了全城城中所有的人——尤其是即将接受温斯顿人正面攻击的士兵们——热情高涨。这一伏击计划的提出、设计和执行者凯尔茜回城时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一条鲜艳的红地毯从城门铺出来两旁站满了迎接的人群。身为盗贼头领凯尔茜从未受到众多守法公民如此狂热的爱戴她美丽的外表和传奇般的盗贼身份更为她的胜利罩上了一层眩目的光环。在场的不少温柔贤淑、连家门都很少迈出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们当场改变了自己相夫教子安度一生的愿望立誓追随“水中盛开的粉红玫瑰”凯尔茜-拉格深深的高跟鞋印也要成为一名受到众多俊男绅士拥护爱戴的野性女盗贼。在战后不久做工细致、颜色鲜艳的“女盗贼”牌粉红色头巾和泼辣彪悍的“野蛮女友”成了坎普纳维亚的两大名产。
弗莱德默许了这场事实上举行在战斗中的庆祝仪式但在城门处加派了人手以防有人破坏。在庆祝仪式举行的时候无奈的温斯顿水军还在安静地等待自己的战舰燃烧殆尽并尽力抢救着苟活下来的战友对于一场小规模的庆祝来说时间是充足的。当然在事先的安排下凯尔茜一行人进城后码头立刻进入战备状态非战斗人员不得进入城门三十步以内距离连红色的地毯都没有收起。
“他们需要一场胜利鼓舞勇气也需要英雄领导战斗。”弗莱德这样说。
最后一朵火苗熄灭在漂满尸体和木块的河水中同时熄灭的还有近九千名疯狂的温斯顿人等待的耐心。很显然偷袭坎普纳维亚的计划已经全盘落空了但温斯顿人在数量上仍然占有不容忽视的巨大优势。而更有可能的是身为勇猛的6上铁骑、横扫了小半个德兰麦亚的无敌勇士的荣誉让乌瑟斯-德-里贝拉公爵无法放弃这次夺取晨曦河南岸前沿重要港口的袭击。不管如何温斯顿人敲响了战鼓吹响了军号声势浩大地向我们冲来。
必须承认里贝拉公爵之所以能成为温斯顿南征军中路军的统帅在温斯顿军中占据着仅次于有“战场上的绣花针”之称的帝**统帅路易斯太子的位置是有他的道理的。他成功地安抚住了习惯了6地拼杀的北方士兵的急噪情绪将剩余的二十多条战舰分成几支队伍在港口前来回地移动用侧面甲板上舰载的投石机和弩炮向宽大的城墙倾泻着雨点般的破坏道具。大型三桅战舰宽大的甲板足以容纳近三十具中小型的远程武器以侧面只有一半数量的武器在使用来计算仍然足足有两百架远程武器一次次向我们并不算宽厚牢固的城墙齐射。这样的数量和破坏力远远出了只参加过肉搏战的我们的想象。
反观之下我们的反击并没有敌人的攻击那样有力:原本我们的远程武器就只有我们对手的四分之一左右更兼他们本身目标就远小于我们又可以在河面上自由移动大大降低了我们的命中率。很快我们就被对方雨水一般的石头和弩箭压得抬不起头来伤亡十分惨重。被砸断了骨头的士兵躺在地上不住地抽搐哀鸣他们身边是被弩箭射穿了胸膛的同袍战友不少重型的武器也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成了一堆废墟。
“他把弓骑兵的战术搬到了海上啊这个家伙……”弗莱德摇头叹息着。他曾跟我们说起过书中描写的骑兵攻城的景象:在地形平坦的小城面前占有压倒性数量优势的骑兵一般不会放弃自己的优势直接攻打城墙而是排列成各种队列在城下来回移动用骑兵特制的长弓将如泼似溅的箭雨无情地射向守军。铺天盖地的羽箭如同平地卷起的大片乌云瞬间就遮蔽了半天的阳光然后从天而降成为城墙上的嗜血的凶手带走守军脆弱的生命。在他的故事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百二十年前波特其拉尔铁血大帝奇拉昆率十万铁骑横扫法尔维大6时在仅有四千守军的明斯科城下展示了冒犯自己威严的下场:十万铁骑绕城轮番射击整整一天绝不接受守军的投降。当第二天他的骑士登上城楼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城墙上的箭矢堆积如山每一个垛口前都伏倒着一个以上的守军尸体每一具尸体的身上都插满了箭支甚至有几具尸体被如此密集的箭雨射断了胳膊和小腿。即便是高大的掩体也没有在如此疯狂的无差别攻击面前挽救多少士兵的性命:四千守军只剩下不足五百人他们大多目光呆滞、精神错乱——在经历了整整一天不间断的、如同蝗灾冰雹一般的骑射折磨之后守军们仅存的理智彻底崩溃了。谁也不知道那是如何可怕的场景书中只是记载着战争结束后明斯科城不得不在原有的军需仓库的旁边重新盖了一座更大的仓库专门用于储存这些箭支。直到今天在明斯科城的城墙和道路上仍然能看见许多像楔子一样插入砖石的箭头。
此刻我们的敌人更像是一支占据了巨大优势的水上游骑兵四倍于我的远程武器让他们在这一场对射的竞赛中遥遥领先。
弗莱德下达了全体躲进城墙掩体只保留几部武器做象征性反击的命令。
“让他们继续扔吧他们总不能在船舱里都堆满了石头。”弗莱德有些赌气地狠。虽然他的话并没有错我们的敌人并没有奇拉昆大帝那样令人瞠目的后勤保障能力即便是大型三桅战舰在载满近三百名士兵之后能够容纳的用于远距离攻击的弩箭和石头数量也是十分有限的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应该放弃把敌人逼在码头之外的机会藏身于城墙的掩体之后数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石头流星雨。
“如果我有足够的投石机……”弗莱德咬牙切齿地望着得意洋洋的战舰群懊恼地挥动着拳头。这个时候我勇敢睿智的朋友才多少显出了些与他年龄相配的的少年心性。
终于战舰攻击的频率渐渐降低了这是温斯顿人的远程弹药即将告罄的前兆。在弗莱德出命令回到战斗岗位的同时敌军的统帅表现出了极高的统筹和指挥能力:四艘弹尽的战舰在港口外的河面上划过一个大弧将正面调整向码头全冲了过来;与此同时其他的战舰仍在继续大范围地射击为自己的前锋部队提供着有力的掩护。
“集中目标前排四艘战舰齐射!”弗莱德大声命令他的命令被传令官一个接一个地大声重复着瞬间传遍了月弧型的城墙。接到了命令的投石手和弩炮手们放弃了与敌人对轰将目标对准了迅接近的四条战舰。巨大的石块与锐利的弩箭挟着尖啸的风声向那四艘勇敢的战舰倾泻下去那木材碎裂的声音即便是在如此嘈杂的时刻仍然清晰可闻。终于一条悬挂着金色旗帜的战舰随着一块巨石的破坏达到了极限在距离码头一箭距离的地方出了吓人的撕裂声。我们甚至可以看见船舷的木板层层断裂整条战舰从中间断成两截。大量的河水涌入船舱将还未来得及走上甲板的士兵们吞没在无情的急流中。即便是在甲板上的士兵也大多没有逃过着可怕的劫难:一些反应稍显迟缓的人被这巨大的震荡摔倒在地然后或是被碎裂的船体斜刺出来的锐利的木刺叉成肉串或是被倒塌的桅杆砸死或是与自己船舱中的战友们一起被卷入深深的河水中。
随着我们身边的士兵出骄傲欣喜的呐喊声又一条战舰成功地被我们止住了脚步。与它的伙伴相比它是幸运的并没有遭到灭顶之灾只是主桅从中间断掉了。断裂的主桅将捆帆的绳索绞成了一团乱麻让它彻底失去了控制顺着水流缓缓向东漂去退出了战圈转眼就不知所踪了。如果运气好或许他们可以就这么顺流而下完成一项破船漂流入海的壮举吧。
尽管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制止战舰的靠岸但被敌人摧毁的不足百具的远距离武器实在无力在短时间内摧毁他们的冲锋。几个喘息之后两条千疮百孔的战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将满满两船久经沙场战争机器运上了码头。在他们身后更多耗尽了弹药的巨舰排起队列以我们无法抵御的度向码头迅靠拢。如此高频率的射击即便是城中丰厚的库存也无法完全满足需要。在第三拨温斯顿人抵达岸边攻击舰船已经无法获得更大战果的时候弗莱德也接到雷利的报告:投石告罄弩箭也不多了。
“停止射击。码头第一道防线准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雷利“雷利我把城墙交给你所有剩余所有的弩箭也全部交给你我想你知道怎样让它们挥最大效力。”
雷利迎着弗莱德的目光挺直了腰杆:“你看我的吧!”转身向自己的岗位跑去。
“只要温斯顿人没有爬上城墙你就不必报告。”弗莱德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喊。
“有我在他们就上不来!”雷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个年轻指挥官的骄傲的信心。
城墙下罗迪克率领一百轻装步兵、五百长枪手和两百弓箭手组成了五层防线他的任务是尽可能扼守住港口通向城门的道路拖延温斯顿人的时间。
出身于军官世家的罗迪克谨守着传统的防御方略在能够并行四辆马车的宽大道路上前后树起了三层由尖木拼接的拒马这原本是限制骑兵冲锋用的有力工具但现在它最大的功用是阻挡温斯顿重装步兵的冲锋给温斯顿人的推进造成一点麻烦。拒马之后是由沙袋和码头船场征集来的厚重结实的船板堆成的五层掩体每层掩体之后都有百十名士兵组成防御阵型。两百弓箭手在紧靠城门口的位置随时候命。
第一批下船的温斯顿人并没有急着起进攻他们迅稳住了阵脚用随身携带的高大塔盾组成了上下两层临时的防御圈很好地将码头区保护了起来。人力射出的箭支不太可能在这样的距离上还有机会越过盾牌给刚下船的敌人带来伤害坎普纳维亚的港口并不足以一次性容纳二十多条巨大的战舰温斯顿人对此早有准备。码头上停泊着四条战舰每条船下都在第一时间组织好了防御。此后的战舰一条接一条靠在前面的船上两船之间用宽大的木板拼接成足够同时通过五个人道路。整队的温斯顿士兵们沿着这条临时的水上道路鱼贯而出。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敌人排着队走下船来一点点稳固着他们的阵地。
“要是这个时候能放一把火……”弗莱德自言自语带着些无可奈何的遗憾。我们都知道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想象已经接受过火焰惨痛教训的温斯顿人绝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的。
随着一个豪壮的军官一声令下身穿重甲、手持巨盾大剑的温斯顿重装步兵排成整齐的队列出现在防御圈的缺口处。他们板状盔甲几乎覆盖了全部的身体连头上也戴着全包围的金属头盔只留出一道缝隙观察着正前方的景象。他们的一身行头看上去如此之重致使他们以一种在我看来难以想象的缓慢度向前推进着。
这算什么?冲锋吗?这样的度与其称之为冲锋倒不如说是散步比较贴切些。我对我们的敌人起了轻视之心。
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错得很严重。
(本章补完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