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装备
云康的心里无比纠结,担心陈经济一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体质有了变化,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打破陈经济平静的生活,并不是云康想要的结果。他暗叹一声,心中第一次生出悔意,早知道事情如此发展,就不该让陈经济一起跟着来八仙镇,当经纪人逍遥自在,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偏要跟他来蹚这一次浑水干嘛。
云康越想越沉重,他以前一直都以游戏人生的心态活着,觉得遇到什么危难险阻都无所谓,任何难事他都能摆平。反正他寿命长着呢,多一件事少一件事都无所谓,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差别。
但自从经历了巫蝗这件事情之后,云康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他突然发现世上有许多事情意想不到,充满离奇古怪,永远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他一旦让自己陷进去,就变得身不由己,不仅无法挣脱泥潭,而且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脑中混乱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想不清楚,云康正努力理顺思绪,就听沈夺说道:“没有面包车的话,只能步行离开山谷,咱们的行李太多了,不可能全都带走。”
除了行李以外,还有几名伤员,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
陈经济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这山谷杂草丛生,灌木稠密,到处是低洼的泥泞地,想把他平安送出去,得费一番工夫才行。如果再背上过多的行李,他们的负担就太重了,搞不好都得困在山谷里,谁也逃不出去。
云康点一点头说:“只挑最重要的东西带上,咱们不是来旅游度假的,没必要连游泳圈都背着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鄢茯察的游泳套装从背包里捡出来,随手扔了出去。这小子做事就是不着调,总跟别人不一样调,上次去五峰山带滑板,这回出门带游泳圈,也不知道他脑袋怎么长的。
“姐夫,那是我的装备。”鄢茯察在旁边不满地抗议道。
云康什么都好,就是太霸道了,连个游泳圈都不给他留,简直比他老爸还狠呢,他嘴里嘟囔说:“人家不会游泳,带游泳圈是为了救命。姐夫,你不给我游泳圈,要是不小心落水了,你得负责救我。”
云康狠狠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把游泳圈压扁了塞进他嘴里。这小子只要粘上他,就一定没完没了,得寸进尺,平时有好事从来想不起他,一到遇难有麻烦了,就立刻姐夫长姐夫短的,好像他姐夫就是个冤大头一样。
看着鄢玄和沈夺都在旁边,云康也没办法跟一个熊孩子计较,只得闷声不响,算是默认了鄢茯察的提议。
这时候他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年纪小是块宝,鄢茯察仗着他是队伍里最小的一个,真是把好处都捞尽了。遇到危险有人保护,犯了错误有人宽容,时不时装个傻卖个萌,口无遮拦也没人责怪,特么臭小子的命也太好了。
云康想一想就郁闷,他在老头子师父面前扮幼小卖呆萌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效果呢。每次不是挨师父臭骂,就是一顿打,从来没享受过被人当成宝的待遇。
想到这里,云康甚至有点嫉妒鄢茯察,这时代不同了,想当年他们都是孝道为先,尊师敬老,哪能想到现在却颠倒过来,全都宠溺幼小了。
云康对鄢茯察无可奈何,也只能忍下了,反正什么好时候他都没赶上,只能怪自己人生坎坷,命运多舛,谁让他生不逢时,比别人多活了几千年呢。
把没用的东西都从背包里捡出来扔了,只有必要的装备打包,被云康放进吞龙戒中。
面包车装载的汽油工具一类的东西,云康检查了两遍,觉得没什么用处,不但累赘而且重量不轻,所以也全都丢下,一件也不带走。
牛哥看着三桶备用汽油都扔下了,不禁一阵肉疼,心想现在油价多贵啊,三桶油说扔就扔了,这特么不是败家吗。
要不是想到队伍里有伤员,负担过于沉重,而且这些东西实在不好带,牛哥甚至都想把车轮胎拆下来拿走。
他跑长途车不容易,接这单生意之前新换了两个轮胎,咬咬牙买的都是高档货,算着撑个两三年没问题,谁想到花了六七百块钱买的东西,刚用两天就打水漂了。
他瞅一瞅那辆严重变形的面包车,这几年的心血,就这么泡汤了,面包车跟他风里来雨里去,已经生出感情了,这时候多看一眼都抓心挠肺。
云康见他脸上一副难以割舍的表情,知道这家伙心疼面包车上的东西,冷哼一声说道:“这山谷到处都有凶险,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未知数,你出来混这么多年,大道理不用我多说,全都清楚明白。有时候人就是想不开,为了那点身外之物,豁出去丟掉一条小命,值得吗?”
牛哥见云康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继续矫情那点东西,讪讪笑一声,说:“当然……当然不值得。虽然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我觉得命比什么都重要,小老板你放心,我什么东西也不拿,如果要撤退的话,绝对不给大伙拖后腿。”
说了这么多话,牛哥也想明白了,什么汽油轮胎工具的,彻底不用再惦记,人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特么连面包车都报废了,两个扎爆的破轮胎拿回去有个屁用。
汽油虽然值点钱,但带着上路不方便,几桶油死沉死沉的,又不当吃不当喝,随身带这玩意一点用也没有。车上装载汽油没问题,找不到加油站的时候有备无患,要是人背着汽油走路,那特么就是脑子穿孔,纯属傻·逼了。
牛哥摸一摸衣服里面揣的欠条,心情舒畅了一些,好在云康赔偿他十万巨款,这趟长途跑得不算亏,里外里还有一些赚头。等他回去再整辆新车,还可以东山再起,重新跑长途发家致富。
云康收拾了半天东西,发现储物戒指的空间有限,几乎已经堆得满满的,剩下那些帐篷根本装不进去了。
他除了吞龙戒之外,还有南宫国胜送的一个储物手镯,虽然也能储存东西,但里面放了三颗定时炸弹,就是从慈善拍卖会现场拆除的,一直没闲工夫去管它。
手镯里有炸弹,所以不敢贸然往里面存放东西,轻微触碰一下,搞不好就爆炸了,万一毁掉空间手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帐篷不能丢掉,距离八仙镇还有一段路程,可能还要派上用场。”云康说着,吩咐沈夺道:“把这两套帐篷和睡袋卷起来,打成两个行李包袱,我跟你两个人背着。”
他们迅速地打包行李,让鄢玄负责背他自己的行李包,里面装了一些记录本子和堪舆研究资料,这些东西都很重要,一件也不能丢下。
这时沈夺冷声说道:“咱们还没到八仙镇,就遇到这么多事情,完全被动挨打。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山谷,把受伤的人都送出去,陈经济他们几个人,不能再去八仙镇。”
鄢玄点一点头,说:“我这一路都觉得不对劲,这么多古怪的事情,绝不是偶然发生的。如果能离开这里,我就不去八仙镇了,先护送伤员回去安顿好,顺便再查一查南宫给的地图究竟有什么含义,这个山谷跟八仙镇有什么联系。咱们这么瞎摸乱找,连个方向也没有,肯定行不通。”
他把手机拿出来,“咔嚓咔嚓“按动快门,将四周的环境拍下几张照片,又将巫蝗的尸体,虫卵和陈经济伤口冒出的白色棉絮泡沫都拍下来,打算回去编成档案记录,仔细研究一下巫蝗的习性。
鄢玄经常搞野外堪舆探测研究,对采集影像资料非常有经验,很快就将拍摄的每张照片都编了号,详细记录下来时间和地点。
虽然巫蝗不是鄢玄的研究对象,但鄢家世代传承的堪舆学十分古老,而且多少跟神秘的修仙炼道有些关联,所以他一直关注巫咸这个古代巫术法师,对有关修炼巫仙的传说也很感兴趣。
他们这一路遇险,几次受到巫蝗袭击,鄢玄根据自己多年在外勘探的经验,察觉到这些事情与巫咸的传说和仙家宝物有关,所以要把巫蝗的图片资料和标本收集起来,带回去进行深入研究。
沈夺见鄢玄忙着拍照记录,不禁眉头皱起来,他沉默了片刻,轻咳一声,说:“老鄢,把那些巫蝗的照片都删了吧,咱们这次遇险,能活命逃出去才最重要,不是让你花时间搞研究的。”
他跟鄢家关系密切,早年都是巫门的老相识,虽然比鄢玄晚了一辈,但有时直呼“老鄢”,反倒比称呼“伯父”更亲切些。
鄢玄在山谷里拍摄一些研究性的照片,沈夺压根不干涉他这些,但有关巫蝗的照片却非常敏感,他必须要多提醒一句。
陈经济和鄢茯察身中巫蝗之毒,最后他们用蛊术和云康的血液才救了人,但不管是巫蛊之术,还是巫灵王的血液功能,都是不可公开泄露的秘密,照片绝对不能曝光出去,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巫灵王的身份就无法隐藏。
沈夺虽然不清楚云康隐瞒身份的真实意图,但大概猜到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严重情况,让他不得不隐在都市,混迹娱乐圈当一个明星,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巫灵王的身份。
沈夺曾经在心里揣测,或许巫灵王为了躲避仇家,才隐忍下来,而能跟他成为对手的人,一定是非常难对付的强敌。
“删除照片?”鄢玄微微一愣道,他听沈夺的话中意思,似乎另有所指。
这时鄢玄抬头看了云康一眼,见他神色变幻不定,立刻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对对对,应该把巫蝗的照片都删了,我这都是职业病,见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想拍摄做记录,人老了记性不好,见谅见谅。”
他对巫灵王的秘密一无所知,但云康是凌大师的身份,他心里非常清楚,而且以前答应过替凌大师保守秘密,那么跟巫蝗有关的照片就必须要删除,就算要研究巫蝗,也一定要低调进行。
因为云康的血液能克制巫蝗,这个秘密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未完待续。)
第195章 招人烦
“姐夫,听说你昨晚救了一个特遣队员,浑身被巫蝗割出血口子,只剩下能喘气了。我就想知道,是谁这么不走运,差点给巫蝗当了点心。”鄢茯察低声问道,他瞄向营地里剩下最后一顶帐篷,眼神鬼溜溜的打转。
那顶帐篷孤零零立在营地边上,显得十分神秘,昨晚上云康救回来的伤员是谁,鄢茯察并不知道,所以这时候忍不住好奇心,向他姐夫打听一下情况。
云康一把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说:“我们昨晚救的人是葛二,他的伤口已经没事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弱,这些事你都不懂,别跟着瞎搅和。”
鄢茯察听到“葛二”的名字,感觉十分意外,瞪起眼睛一惊一乍道:“哎呀,原来是葛二哥,他怎么来大西南了?”
说起鄢茯察和葛风度,两人在五峰山就已经认识,所以此时云康一提起来,让他有些惊讶。
云康没闲工夫跟他扯淡,正发愁怎么把陈经济和葛风度两个昏迷伤员带走,突然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卷动旋风的响动由远而近飞过来,正迅速地朝他们的方向靠过来。
云康和沈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动静不像巫蝗发出的声音,好像是机械马达轰鸣的声响。
“闹出这么轰隆隆的大动静,还在天上飞的,应该是飞机吧。”鄢茯察扬起脖子,喃喃说道。
云康蹙了蹙眉头,觉得有点不对劲,登时警惕起来,这哪来的飞机,怎么好像往山谷这边飞。
鄢茯察又仔细听了片刻,转头说道:“根据我的经验推测,这是直升飞机的声音,只要不是巫蝗,咱们就不用担心。”
在鄢茯察的认知当中,巫蝗是最恐怖吓人的东西,除了这个以外,什么也不用害怕。
沈夺目光凝重,仰头朝天空瞥了一眼,山谷的树林密密匝匝,透过茂盛的树杈看不到远处飞来的直升机,但听声音却有一种来势汹汹的感觉,他皱眉说道:“直升机不止一架,谁知道什么来头,有可能比巫蝗更麻烦。”
云康点一点头,对此深有同感,遇到巫蝗想尽一切办法杀光就是,反正没有半点顾忌。但是对付人不行,有时候打不得杀不得,巫蝗再怎么智商高,也远远比不上人心狡诈,永远更难以对付。
直升机是什么来路还不清楚,他们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云康连忙让沈夺准备好装备,如果确定对方是来打劫夺宝的,千万不能跟他们客气。
虽然他们这边有好几个伤员,但是没受伤的人也不好惹,以云康和沈夺联手的实力,对方就算来一支二十人的小分队,也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尤其是云康,这两天经历了巫蝗连番袭击,记忆中有一些朦胧的东西在慢慢融合,牵系着他的丹田也蠢蠢欲动,只要时机合适,功力突破升级指日可待。
这件事让他精神大振,想着拼命修炼了这一个多月,前期的积累都如泥入大海,这两天折腾得不轻,总算有一点突破的迹象了,也不枉他被巫蝗叮咬,连人带车摔进山谷里,一路的惨状倒霉透顶。
鄢玄听见直升机飞来的轰鸣声,心里直打鼓,他们现在身处困境当中,能不能逃出深谷还是未知数,不希望这时候节外生枝。
来大西南寻宝的事情,他们已经策划了很长时间,为了救鄢若暄姐弟俩,鄢家不计一切代价,也全是拼了,如果这时候有外人踩进来一脚,不打招呼就截胡,换了谁也不能容忍。
鄢玄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说:“视线看得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军用直升机,正朝我们这边过来了。也真是奇怪了,这个山谷的位置非常隐蔽,直升机怎么知道这里有人?”
他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将望远镜收了,目光晃动两下,瞄一眼四周的环境,然后转头看云康,沉声说道:“咱们的营地有雷达定位,所以直升机跟着追踪过来,极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雷达定位?”鄢茯察夸张地叫出声来,瞪大眼睛问道:“老爸,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这些人里面有间谍内鬼,故意把位置暴露出去,然后引军用飞机过来包围,把咱们一举歼灭?”
他眼睛瞪得溜圆,没等别人开口说话,又继续自言自语道:“宝贝还没到手,就被人阻击了,运气不是一般的衰啊。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云康一听他叽叽歪歪啰嗦就心烦,鄢茯察想象力天马行空,琢磨一回事就是一回事,只要他的脑洞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
“茯察,赶紧闭嘴吧,阻止一下你体内的洪荒之力,别瞎猜乱说。”云康连忙打断他,转头瞅着鄢玄说道:“暂时不用担心,军用飞机有可能是特遣局派来的,葛二带队出来执行任务出了事,特遣局肯定要派人前来救援,就算用雷达定位也很正常,葛二出事的地方,仔细找起来也不难。”
他这样分析一番,鄢玄不禁点头,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最后一个帐篷上,军用飞机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山谷里,八成是葛风度身上带了定位仪器。
云康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势,山谷中密林丛生,枝叶遮天蔽日,四处长满杂草灌木,地上潮湿泥泞,直升机想要降落是绝对不可能的。
几人正琢磨直升机的事情,突然听见帐篷里传出葛风度的叫声,声音无比嘶哑焦躁,却又十分虚弱无力。
云康转头循着声音看去,这时见帐篷帘子掀开,葛风度手捂胸口,跌跌撞撞从里面走出来,一双眼睛乌黑空洞,胡子拉碴的脸庞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他剧烈地咳嗽两声,哑着声音说:“云……云康——”昨晚云康给他服下药渣蜜丸,又打了两针消炎的抗生素,好在都是皮外伤,化脓的伤口清理干净就没有大碍。
依照云康的估计,只要葛风度不发高烧,伤口没有感染,一天之内身体就能有所好转,重新恢复正常状态。
他配制的药渣蜜丸是炼气三层修仙者的药材,不能彻底祛除巫蝗的毒液,但治疗外伤却不在话下,而且他给葛风度输入了一些真气,已经保住了内息经脉。
所以云康不太担心葛风度,他的伤口虽然遍布全身,看着十分恐怖瘆人,但并没有伤及根本,目前的情况就是有些虚弱而已。
葛风度被压在吉普车底下一天一夜,耗费大量体能,整个人几乎已经虚脱了,所以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云康用神识扫视他的身体,发现他孔武有力,肌肉结实,坚忍力和抗压力都比一般人更高些。任何人被污泥活埋一整天,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他只睡了一晚上,就自己从帐篷里走出来,这超强的体力不愧是特遣队员。
这时葛风度站在帐篷出口,半低着头,身子微微摇晃几下,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他满脸胡子拉碴,面色略显苍白,发皱的眼皮抬起来,看一看上方茂密的树荫,有些迷糊地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昨晚的事情他依稀还记得,虽然晕厥了几次,但也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只是不清楚身处何地,更不明白云康他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这时直升机已经飞到他们头顶上空,轰隆隆地盘旋不离去,巨大的旋风吹得树叶沙沙乱响。
“我去树上看看。云康,你负责照顾他们。”沈夺将长鞭缠紧腰间,然后拔出一柄匕首咬在牙缝里,瞄准一棵枝叶茂盛的巨大杉树,事先抢占有利位置,然后活动一下手脚,就开始往树梢上爬。
杉树参天茂密,透过稀疏的树枝丫杈,依稀能看见天空中盘旋着两架军绿色的直升机。
视线被树干枝杈阻挡,无法看清楚直升机上的情况,云康忍不住用神识探到树顶上去,发现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从里面垂下来一道绳梯,几名身穿迷彩制服的人依次顺着绳梯滑落下来。
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迅速,身影很快滑到一棵树冠中间,隐没在郁郁葱葱的枝叶当中。
此时沈夺已经躲藏在树冠中,云康连忙招呼鄢玄,把陈经济抬到最后的一顶帐篷旁边。
鄢茯察身上缠着纱布,紧张兮兮地跟在他们身旁,忙活完了一通,悄声问目露茫然的葛风度,说:“二哥,这两架直升机到底是不是你的人,特遣局派飞机找到这来,不是为了抓我们吧。”
他跟葛风度已经是旧相识,葛风度重伤住院后,鄢茯察不止一次去探望过他,所以两人混得非常熟络,早就互相称兄道弟了。
这两人一个称呼“二哥”,一个称呼“小察”,毫不生疏地你一句我一句,他们两人有问有答,把云康听得心里直腻歪,这个鄢茯察说话不带脑子,没想到葛二肉麻起来也让人受不了。
被鄢茯察问了几句话,葛风度在稀薄的阳光照耀下清醒了一些,抬头见树上“哗啦啦”溜下来一群穿迷彩服的军人,忍不住微皱起眉头,神色略显忧虑,说道:“这是刑副队长的手下,不是我那帮兄弟。”
葛风度在特遣局的处境尴尬,他几乎每次带领队员外出执行任务,总会遇到意外,损伤一大批手下,所以是出了名的瘟神。
但是他在特遣局的资历不浅,多次出生入死,为人也坦荡勇敢,受到上司的赏识,虽然很难升到更高的职位,但副队长却如铁打的一般,想把他撤职也不容易。
葛风度跟邢毫是同一个地位级别,两人在职位上明争暗斗了几年,却难分胜负,谁也不肯相让。
邢毫一直不服气葛风度名望比他高,感觉自己处处被压制,让他十分不爽,因此他一方面旁敲侧击贬低葛风度,另一方面也寻找机会执行任务,只要表现突出,就能赢得特遣队员的敬重,彻底把姓葛的扳倒,让他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云康一听是刑副队长带人来了,想起邢毫那副一本正经的官僚派头,就忍不住皱眉头说:“我不管你们勾心斗角的破事,他们来了之后,可以把伤员接走。其他事跟特遣局没关系,谁也别插进来一脚。”
这时葛风度虚弱的眼神猛地一变,云康转头看去,只见邢毫身穿一套特遣队的制服,一脸的意气风发,身后跟着几名特遣队员,正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
云康不禁感觉一阵焦躁不安,这个邢毫副队长他接触过,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哪一种人。
“葛副队长。”邢毫目露嘲弄的表情,淡淡说道:“原来你还活着呢,你带来的那四名队员呢,千万别告诉我,他们已经遇难了。”
没等葛风度开口,云康已经皱紧眉头,听着这家伙说话阴阳怪气,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这个邢毫算什么东西,太特么招人烦了!
——(未完待续。)
第196章 互不相让
邢毫出言不逊,让所有人都心生反感,尤其是云康,他亲眼看见四名特遣队员已经被巫蝗吸干血肉,变成了一具具干尸,惨状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早就非常不舒服,而邢毫身为副队长,却拿四名队员的生死说事,让他顿时一阵恼火。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云康迈向前一步说道,斜眼瞥着一身笔挺制服的邢毫,怎么看他都觉得闹心。
此时葛风度因为伤势未愈,又被邢毫出言攻击,抢白了一顿,脸色显得苍白难看,他担心云康控制不住情绪,激怒了邢毫,连忙上前拦住他,说道:“云康,这是特遣局内部的事情……”
云康抬手打断他的话,转头瞅了他一眼,说:“葛二,本来这事跟我们无关,但是这家伙的脚伸得太长,踩到我的面前来了,如果不吭声的话,那不是活生生让人打脸吗?”
说着,他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鄢茯察,故意给他使一个眼色,继续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优越感强,又喜欢踩着别人上位,这种人叫什么来着?”
邢毫是特遣局的副队长,而云康是特遣局记录在案的危险武者,如果一言不合惹恼了邢副队长,很可能会被安上一个诬蔑攻击特遣局的罪名,无须辩解就被特遣队员强行带走了。
所以云康公然挑衅邢毫非常不理智,一定会冒着被扣大帽子的风险,这一点他也很清楚,因此他说话留有余地,不痛不痒地嘲讽两句,又不指名道姓,让邢毫也拿他没办法。
但是这么轻描淡写讽刺几句,云康又觉得不过瘾,因此把这个球踢给鄢茯察,让他接着跟邢毫斗智。
鄢茯察并不是武者,特遣局对普通老百姓不能行使权力,也就是说,即便鄢茯察当面辱骂了邢毫,对方也毫无办法。
特遣局只能针对武者,如果邢毫敢对付普通人,那么他就犯大事了。云康在老头子师父和段大律师的连番教导之下,已经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来一招以彼之道还至彼身,他受够了特遣局的气,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报仇的机会。
鄢茯察非常机灵,一接到姐夫的暗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把脑袋凑上来,眼珠子滚滚乱转,笑嘻嘻说:“姐夫,你知道他这种人叫什么吗,根据我的观察和研究,这种人叫做贱人。”
“是吗,原来是贱人,哎呀呀,贱人难得一见,今天总算开眼界了。”云康嘿嘿一笑,故意上下瞄了邢毫两眼。
“就是嘛,贱人逼格太高,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哎呦喂,简直是特么的高山仰止,不可攀触啊。”鄢茯察一脸笑嘻嘻,阴阳怪气说道。
他朝云康挤一挤眼睛,突然觉得小舅子和姐夫配合默契,联手整人,有一种最佳拍档的感觉,还特么挺爽的。
云康也深有同感,鄢茯察这小子平时胡搅蛮缠,挺轴性的浑劲儿,但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而且跟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也不亏当他小舅子这么长时间。
两人一唱一和,故意贬低,把邢毫气得双眉倒竖,顿时表情一寒,他身后立刻站出来两名特遣队员,指着鄢茯察恼怒地说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鄢茯察白眼一翻,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一声,说:“你们没听清楚吗,那本少爷就再说一遍,贱人。”
两名特遣队员顿时火冒三丈,他们在外面执行任务,从没见过像鄢茯察这种不识好歹,敢在特遣队员面前嚣张的小子。此时他们怒不可遏,手按腰间的配枪,上前一步就要抓鄢茯察。
“喂喂,刚说两句话,你们就想动手了。”云康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冷笑说道。
他把鄢茯察往身后一拉,转头盯着邢毫,眯起眼睛说:“刑副队长得管一管你的手下,出来执行特殊任务,光有勇武还不够,得长点脑子才行。”
他特意提醒邢毫,如果动了鄢茯察,就算是特遣局的副队长,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鄢茯察躲在云康身后,却没有一点惊慌害怕的样子,他眼珠子一转,笑呵呵道:“姐夫,特遣局的人敢动手打我的话,你必须出手救我,这一来一往打斗几个回合,就能上头条新闻了。咳咳,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特遣队员欺压贤良,正直武者见义勇为。”
“你这个臭小子——”两名特遣队员气得差点冒烟,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面色好像锅底一样黑。他们停住脚步,凶巴巴瞪着鄢茯察,恨不得把这小子生吞活剥。
云康瞅他们那一副吃瘪的表情,明明无比恼怒,却不敢贸然上前抓人,不禁佩服鄢茯察坑人的本事。
他转头用赏识的目光看了鄢茯察两眼,这小子的能耐不少,好好开发利用一下,还真是一块难得的活宝。
双方僵持在原地半晌,针锋相对互相嘲讽了几句,却谁都没有动手。
云康双臂抱肩,两腿叉开站立,冷眼看着一群特遣队员,就等他们主动出击。只要对方沉不住气,他就有理由找茬,随时可以上去教训邢毫。
他心里盼着能起一点冲突,因为事情闹的越大,他们正当防卫的理由就越充分。
而且论起打架,这几名特遣队员不是他的对手,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不仅如此,事后邢毫还得承担责任,少不了被上司狠骂一顿。
云康想到这一点就心情愉悦,把邢毫往火坑里推,何乐而不为。
其实他跟邢毫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看不过这家伙的嚣张和官僚做派,不仅说话阴阳怪气,而且整天瞧不起人,挖苦讽刺,诋毁蔑视,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不咬人却招人烦的家伙,云康就是看着不顺眼。
邢毫盯着云康,脸色变了几次,他本来就为人精明,能混到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绝不是一介没脑子的莽夫,当然明白云康想给他下什么圈套。
他抬手阻止身后暴怒的特遣队员,虽然也想冲上去狠狠教训云康一顿,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随即深呼吸两下,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稀疏的阳光透过树荫落到邢毫脸上,他的表情浮起一层阴影,慢慢露出冷笑。
云康利用鄢茯察攻击特遣局,那么他正好反其道而用之,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反击鄢茯察,顺带把云康推进困局中。
邢毫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他一定会加倍报复回来。哪怕是不择手段的法子,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也在所不惜。
想跟他刑副队长斗智斗狠,云康和鄢茯察这些小子,还都嫩了点。
邢毫心里波澜起伏,脸上却不动声色,抬手掸一掸衣襟上的泥土,脸上露出一个内敛的冷笑,抬眼打量一下鄢茯察,态度十分傲然,说道:“这位是鄢玄鄢所长的公子吧,看你仪表堂堂,也是人中龙凤,少年才俊,怎么跟某些闹事生乱的武者混在一起,当心被人当做枪头使了,落进陷阱还不自知。”
他停了片刻,又说:“鄢家跟特遣局合作这么多年,一向都很愉快顺利,不知道到了你鄢茯察这一代,是不是要跟特遣局决裂,反目成仇呢。”
在帐篷边上照顾陈经济的鄢玄一直都没出声,这时听见邢毫说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他直起身子走过来,干咳了两声说:“刑副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鄢家祖辈擅长精通堪舆学,常以专家身份参与官方考古的研究工作,而特遣局涉及监控武者、特异功能等神秘领域,有时需要堪舆学家帮忙,进行现场勘探指导。
正因为这个缘故,鄢家几代人都跟特遣局有合作。
但是从鄢玄这一代开始,鄢家跟巫门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巫门是武者门派,也是特遣局重点监控的一个特殊宗门。鄢玄身处双方的夹缝当中,既要维护各方利益,还要学会左右逢源,因此显得有些尴尬。
从他掌管家族以后,鄢家跟特遣局之间的关系,慢慢变得若即若离。
所以鄢家和特遣局的关系是一个敏感话题,平时鄢玄尽量回避,没想到这时邢毫突然提出来,让他心里顿时一紧,感觉极其不舒服。
“鄢所长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邢毫态度傲慢,不冷不热地说道。
鄢玄眉头一紧,黑着脸说:“我们鄢家和特遣局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刑副队长,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鄢茯察也听出了门道,见他老爸脸色难看,就知道被邢毫惹恼激怒了,顿时一股邪火就冒出来。
有人敢对他老爸不敬,那绝对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鄢茯察立刻翻脸了,非常不忿地说:“刑副队,你能不能说点人话,你一个小小副队长,能代表特遣局吗?你知道本少爷是人中龙凤,就老实闭嘴,该哪待着哪待着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少年才俊你可得罪不起,懂不?”
鄢茯察初生牛犊不怕虎,智商和情商双高,再复杂的局势都能被他玩得风生水起,游刃有余,连云康这样的修炼者都不怕,邢毫区区一个小副队长,他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这时葛风度见双方拔剑弩张,关系就要闹僵,连忙从云康身后走出来,一只手按住略微气喘的胸口,另一只手拦住气势汹汹的鄢茯察,声音嘶哑虚弱,对邢毫说:“刑副队,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这次行动发生意外,也不是我的本意……”
话没说完,云康的眼神突然变得凛然,竖起一根手指,“嘘”一下说:“都别出声,有情况。”
——(未完待续。)
第197章 危险追击
阳光逐渐隐入薄雾当中,光线被葱郁繁茂的树叶遮挡,略显昏暗的山谷中一片沉寂,阵阵阴冷的轻风缓缓吹起。
云康目光警惕,朝东边的茂盛草丛扫视过去,一簇簇深浅绿色的杂草分出层叠的光影,在微风下摇曳晃动着。
所有人都神经绷紧,跟着云康的反应紧张起来,霎时忘记了刚才双方还针锋相对,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不远处的草丛。
连鄢茯察也闭上了嘴,站在云康身旁,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
四周弥漫着一股神秘的危险气息,在这种情况下,鄢茯察跟邢毫闹不和的事也只能暂停,先处理了眼前的危机,其他事情全部暂时放到后面。
“全体警戒!”邢毫一声令下,几名特遣队员同时拔出手枪,“咔咔咔”拉上枪栓,黑洞洞的枪口都瞄准了东边的草丛。
东边地势低洼,不到半分钟的工夫,一人多高的杂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草丛顿时像波浪翻滚一般,由远及近起伏荡漾而来。
“我靠,那是什么东西?”鄢茯察盯着发出唰唰响动的杂草丛,不禁后背发凉,忍不住叫道。
“别出声。”云康制止鄢茯察说道,连忙将一道神识探出去,发现草丛中窜动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灵猫,身形有一米多长,棕灰色的皮毛上带有黑褐色斑纹,一条长长的粗毛尾巴甩动着,黑溜溜的眼睛充满惊恐神色。
大灵猫身后紧跟着五六只身形略小的灵猫,浑身的灰毛都炸起来,尖形的嘴里发出呜呜啾啾的叫声,长尾巴不停抖动,好像后面有可怕的天敌追击一般,都拼了命地向前飞奔。
“所有人注意,全都往后退。”云康大叫一声,紧接着抬手打出一道防御真气罩,挡在鄢茯察和葛风度面前,严密护住他们的周身。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牛哥和陈经济,都留在帐篷旁边,一个瘸了腿行动不便,一个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云康不禁一阵心焦,特遣局这一群人都是外强内干,根本就靠不住,如果单单指望他自己保护几名伤员,恐怕会分身乏术,而且也力不从心。
他不动声色地转头,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树梢。沈夺一直潜伏在隐蔽的树冠丛中,如果突然发生危险,他随时可以暗中进行支援。
沈夺身份特殊,被特遣局列入监控通缉的名单,所以有邢毫在场的时候,他不方便露面现身。
“那片草丛里好像有什么动物。”鄢玄紧皱眉头说道,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转头看了一下云康,想询问他的意见。
众人没有云康的神识力量,只能看见远处的草丛犹如波涛水浪一般,草叶翻滚起伏,似乎有动物在杂草里扑腾,而且动静惊人,显然体型个头不小。
“是大灵猫,而且有几只在一起,攻击力很强,大家都小心一点。”云康沉声说道。
大灵猫是西南山林里特有的肉食动物,生性孤僻,很少成群结队,由于警惕和捕食的缘故,大灵猫素喜夜行,白天多隐藏在灌丛、草丛、树洞和岩穴中,到了黄昏之后才开始活动。
云康了解大灵猫的生活习性,知道这种动物生性机警,狡猾多疑,不喜欢阳光,白天躲在隐蔽的地方,轻易不会露面。
而此时临近晌午,阳光正盛,突然有成群的大灵猫从草丛里窜出来,这种现象十分反常。云康心知其中大有蹊跷,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鄢茯察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惊讶地叫道:“大灵猫不就是狐狸猫吗,这东西才厉害呢,能爬树还会游泳,牙齿和爪子都很锋利,捕食的时候,连半大牛犊子都不是它对手。”
特遣队员对大灵猫也有耳闻,听他这样形容,更加深了对这种肉食动物凶残勇猛的印象,不禁全都一惊,连忙挪动脚步位置,迅速站成扇状的防御队形,十分警惕地用手枪瞄准草丛方向。
特遣局配备的是07式自卫手枪,配备容弹量7发的单排弹匣,有效射程只有50米左右,而且杀伤力并不强大。用一支自卫手枪对付行动敏捷的大灵猫,特遣队员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不禁一阵紧张。
这些特遣队员都是年轻人,缺少执行特殊任务的经验,这次乘直升机来大西南,主要是为了救援伤员,并没有想到遭遇野生大灵猫。
他们握枪的手心冰凉潮湿,全神贯注地等了片刻,忽见从波动的草丛里跑出一只大灵猫,尾巴有半米多长,黑色毛茸的四肢很短,却跑得飞快无比,转眼间已经窜到众人面前。
特遣队员登时一惊,手枪握得更紧,邢毫刚要下令开枪射击,却被云康阻止:“先不要动手,等一等看情况再说。”
大灵猫从杂草中窜出来,并未继续往前飞奔,也没有扑上来袭击众人,而是猛地停住步子,在距离五米以外的地方站住不动。
“啾啾——”大灵猫的尖嘴里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声,黑溜溜的眼睛里露出极其悲戚的神色,好像在朝他们求救一样。
接着又有几只大小不等的灵猫跑出来,身子的皮毛惊乍起来,毛色灰蒙蒙的显得非常狼狈。它们紧随在那只大灵猫身后,在原地打转,踌躇不前。
大灵猫目露绝望,半蹲在草地上瑟瑟发抖,仰着脖子四处乱看,神色十分惶恐,叫声无比凄凉。
灵猫的叫声介于野猫和狐狸之间,嘶哑凄厉又十分瘆人,带着一阵阵阴森寒冷之意,顿时将周围的气氛渲染得恐怖起来。
众人都惊讶不已,特遣队员举着手枪愣住,互相看了几眼,目光都聚到邢毫脸上,这时有人问道:“邢队,咱们该怎么办?”
这几只灵猫行为诡异,从草丛里窜出来,就一直在原地徘徊嘶吼,既不逃走也不靠近,让他们一时摸不到头脑。
大灵猫虽然是野生动物,但一双眼珠乌黑精灵,不停转动,似乎非常通人性。带头的大灵猫朝众人吼叫了一阵,然后转动脖子向后看去,长尾巴不停抖动,好像担心后面有追兵一样。
云康也不禁有些愣神,大西南山林里的野生动物虽多,但大多体型较小,比如猴子、鼠类、穿山甲等,像山猫豹子一类的凶猛肉食动物几乎绝迹了,所以大灵猫的天敌很少,不知道它们害怕什么。
正觉得事情奇怪,他的神识中产生一阵刺激,他连忙定一定神,只见小黄豆的身影犹如闪电一般,从远处发出“嗡嗡”的声音,仓皇地朝他飞过来。
没等云康用神识跟它交流,小黄豆“嗖”一下飞进吞龙戒中,用神识警告他道:“赶快跑,后面巫蝗追过来了。”
这时灵猫的嚎叫声更加凄厉,短小的四肢不停在地上刨土,挖了一个浅坑,将脑袋低下去埋在土里,浑身的皮毛发抖得厉害。
云康知道大灵猫感觉敏锐,它们这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一定是察觉到有极大的危险正慢慢靠近。
此时看这些大灵猫的样子,显然胆子已经吓破了,甚至连逃走的胆量都没有了,只能待在原地坐以待毙。
究竟有什么危险能把大灵猫吓成如此地步,而且连小黄豆都慌慌张张飞回来,躲进吞龙戒不敢露面,难道真是成群的巫蝗?
云康领教过巫蝗的厉害,一想起四名特遣队员被吸光血肉,变成恐怖的干尸,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
他心脏狂跳几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对邢毫说:“刑副队长,前面有情况,你必须立刻下命令,派人把伤员送上直升机,越快越好,不然就来不及了。”
特遣局派了两架直升机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救援,虽然刚才云康和鄢茯察出言咄咄逼人,让邢毫心里非常不爽,但眼下出现突发事件,邢毫再怎么端架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矫情,耽误了正事他可担当不起。
邢毫目光一沉,当机立断拿出对讲机,命令直升机上的救援队员放下软绳担架,先将受伤的葛风度送上飞机。
营地里总共有四人受伤,只有葛风度一个是特遣队员,邢毫的任务就是保证把葛副队长平安接回去,至于陈经济和鄢茯察这些人,本来也不归特遣局管,救或者不救,都是出于道义的问题。
毕竟特遣局属于军方的特殊部门,出来执行秘密任务,他们救人固然重要,但如果为了救人泄露军事机密,那么担负的责任更大。
葛风度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云康几人救了他的命,他绝对不会任由他们困死在山谷里。
因此他坚决拒绝邢毫的要求,让特遣队员先搭救陈经济上飞机,等营地所有伤员都平安无事了,他才最后一个离开。
时间分秒必争,云康眼见情况危急,没等邢毫下命令,他二话不说立刻亲自动手,将昏迷不醒的陈经济捆上担架,然后让担架升起来,迅速将他送上直升机。
邢毫虽然不满葛风度自作主张,也暗恨云康抢了他的风头,但事已至此,这时他不能提出反对意见,只好顺水推舟做一个人情,命手下先把陈经济救走。
特遣队员配合默契,行动起来有条不紊,救援陈经济的过程非常顺利,很快将他安全送到飞机上。
紧接着直升机又将一副担架落下来,邢毫见已经救了一个,索性好人做到底,于是命令手下把受腿伤的牛哥捆上担架。
牛哥行动不便,既不能打斗,胆子又很小,留下来也给他们拖后腿,所以要先送走他。
这时一名特遣队员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草丛方向,手指微微颤抖地伸出去,惊恐地叫道:“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追过来了?”
——(未完待续。)
第198章 异变
“啾啾——”几只大灵猫发出凄厉的吼叫声,它们身后一片葱郁茂盛的草丛中出现几道影影绰绰的黑团,这些灵猫显然对黑团非常惧怕,叫声中充满声嘶力竭的惊恐。
“大灵猫的天敌追上来了吗?”众人的目光都被大灵猫的尖叫声引过去,远远看见黑色的影子,正缓慢地从草丛中挪动出来,却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牛哥的担架捆到一半就停下来,他见众人都转头看草丛那边,根本没人理会他,忍不住开始闹情绪,叽叽歪歪地说道:“喂喂喂,我说你们这些人,干活能不能认真点,别光顾着看灵猫,几只猫有啥看头啊。就算你们喜欢看动物,也好歹先把我送到飞机再说啊。”
他对灵猫什么的一点也不感兴趣,这破山谷已经待够了,管它灵猫不灵猫,天敌不天敌的,跟他毛关系也没有。只有让他赶紧安全离开,回家搂着十万巨款过日子,那心里才踏实呢。
大灵猫的吼叫声声凌厉凄惨,树荫投下的光线突然变得黯淡起来,突然有一股阴森的冷意遮天蔽日地笼罩下来,仿佛有一阵阴风刮来,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牛哥吓了一跳,抬头朝四周看一看,想起以前听过这附近山林的传说,身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嘴里嘀咕说道:“这哪来的阴风啊,不会是神仙显灵吧……”
没等他啰嗦完,鄢茯察就忍不住插嘴,狠狠白他一眼,训斥他道:“你家的神仙显灵时刮阴风啊,你懂不懂常识,神仙飘出来的是仙灵古气,一团团都是白雾。这会儿的风刮的邪性,连太阳光都遮起来了,依我所见,这是厉鬼来袭,阴风阵阵。”
云康没耐心听他胡扯,立刻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你们全都给我闭嘴,别出声!”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时云康已经将神识扫过去,定睛仔细一瞅,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冒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草丛里出现四个黑衣身影,摇摇晃晃地朝外面走出来,他们浑身干瘪僵硬,发黑的皮肤紧绷在骨头上,步履沉重向前移动着。
这四人双目乌黑空洞,脸上的表情扭曲变形,看上去有一种惊悚之感,正是那四名变成干尸的特遣队员。
“特么的,什么情况,这是诈尸了吗?”云康整个人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晚他跟沈夺把四人尸体从吉普车里抬出来,见他们死得太惨,本来想就地掩埋。但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葛风度只剩下一口气,要急着救活他,所以没时间挖坑把尸体埋了。
他们用防水厚帆布遮盖住四具尸体,暂时停放在吉普车附近,心想等着葛风度苏醒过来之后,再跟他商量如何处理后事。
云康和沈夺都是谨慎的人,如果有一丝挽救的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救人。当时两人反复检查过,确定四名队员浑身血肉被巫蝗吸光,早已经咽气死透,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活。
而此时让云康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亲眼看见四名已死的队员迈着步子,从草丛中慢慢走出来。
这绝对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没醒过来,云康差一点要揪自己的头发,特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是闹鬼吧,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真想爬到树上去,把沈夺那小子拽下来,仔细拷问他一遍,昨晚到底有没有认真检查,确定看清楚了吗,这四个人是死是活,给个准话行不行。
此时这种惊悚讶异的感觉冲击着大脑,让云康一阵眩晕混乱,简直无法形容描述。
四名特遣队员已死的事情,只有云康和沈夺知道,其他人并没见过尸体的模样。
这时云康惊讶得出不了声,而沈夺又隐藏在树上不方便说话,众人看到草丛里走出来四个人,身上穿了特遣局的制服,都以为他们是葛风度手下的第一分队成员,遇险之后幸运地活了下来。
葛风度更是又惊又喜,虚弱苍白的面容上透出两团红光,嘶哑着声音叫道:“是他们,他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他一只手捂住隐隐疼痛的胸口,表情无比激动,差一点老泪纵横。
众人一听葛风度认出他的手下队员,都跟着欢欣鼓舞,松了一口气。邢毫的脸色也变得缓和一些,他本以为第一分队全军覆灭了,现在看来运气不错,所有队员都还活着。
这次两个分队同时行动,如果第一分队成员全死光了,邢毫率领的第二分队也脱不了干系,要一起承担责任,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杂草的枝叶遮住四名尸体的面容,众人距离他们足有四五十米,此时树林中光线不太充足,一时间看不清楚。
“咦?”鄢茯察眯起眼睛,盯着远处缓缓走过来的四个人影,纳闷地说道:“哎,我说你们特遣局挺奇葩的,训练队员都是这么走路的吗,看那四人的样子多奇怪啊,怎么走路跟鹌鹑似的,东摇西晃不说,后面的人还撞前面的,昨晚喝大酒了吧,敢情这会儿还没醒酒呢。”
邢毫也觉得不对,心里一阵阵发凉,甚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干咳了两声,当即命令身旁两名特遣队员,说道:“你们两个过去看看,马上准备紧急救援,他们身上可能有伤。”
话音落下,两名特遣队员拿了救援医药箱,就要走过去接应四人。
云康顿时目光一寒,上前两步拦住他们,说:“千万不要过去,你们都看清楚了,他们根本不是活人。”
众人一听,都倒吸一口冷气,后脖子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们的目光顺着云康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四个人影已经缓慢地从杂草中走出来,身形摇晃不稳,关节十分僵硬,迈出步子好像木偶一般,直挺挺的异常滑稽。
“这……这是僵尸啊!”鄢茯察忍不住叫道,转头惊悚地看着云康,有点结巴地说:“姐……姐夫,我知道你无所不能,什么都会,肯定学过抓僵尸的道法吧,你一对四能打过他们吗?”
云康紧闭着嘴不出声,目光盯着远处的四具尸体。
原本要去接应的特遣队员也停住脚,眼看着四个僵尸一般的人影走过来,隔得太远实在看不清楚,但心里也开始狐疑,这到底是不是活人呢?
他们登时没了主意,也不敢贸然上前去,目光都转向邢毫,听邢队长下一步的指示。
“你说不是活人?那是什么意思?”邢毫皱起眉头,死死盯着云康,冷哼问道:“他们不是活人是什么,鬼怪?僵尸?云康,你大白天的蛊惑人心,连僵尸妖怪的鬼话都能编出来,谁会相信你。”
邢毫一直对云康不满,觉得这小子太会抢风头,时不时搞出点一惊一乍的事情,就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事事以他为中心。
“丫的,绝对不能让这小子得逞。”邢毫越看云康越不顺眼,心里暗骂一声,他压根不信什么闹僵尸的胡话,认为云康无事生非,故意哗众取宠。
云康懒得管他相不相信,直接把邢毫的问题忽略了,转头对葛风度说:“昨晚你的四名手下就已经死了,而且浑身血肉被巫蝗吸干,变成了干尸。这些尸体突然会行走,肯定是发生了不寻常的变异,咱们要赶快把伤员送走。”
——(未完待续。)
第199章 血肉饲料
没等葛风度等人反应过来,云康已经采取行动,把捆紧牛哥的担架送上绳梯固定好,然后夺过邢毫手中的对讲机,发出一连串命令,指挥直升机立刻将伤员吊上去。
牛哥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道:“小老板,你真够义气,我老牛一定不会忘了你。”
他还要再抒发一番感情,被鄢茯察很不耐烦地打断,说:“你还啰嗦什么啊,不想走的话赶紧换人,这么多人等着排队呢。”
牛哥连忙闭嘴,唯恐真的被人换下来,那可就糟糕透顶了。他立刻抓紧绳索,死活都不松开手,担架缓慢地向高处攀升,很快就远离了众人。
“云康,你还想怎么样,不要太过分!”邢毫黑着一张脸孔,气急败坏地叫道。这小子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不仅当着众人的面抢他的对讲机,而且还指挥特遣队员做这做那,特么的到底谁是队长?
邢毫一肚子闷气,对云康的嚣张态度忍无可忍,不满地说道:“云康,你别以为自己做过特遣局的特别顾问,就目中无人了,我可告诉你,特遣纵队出来执行任务,讲究的是服从命令,你不是他们的队长,不能随便给队员下达指令……”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话,云康丝毫没理睬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啰嗦什么,反正一句也没听见。
在别人的眼中,刑副队长或许是一个牛逼人物,但在云康看来,这丫的就是一个心胸狭窄乖张无趣的小官僚,脑子时不时抽筋,神经出现错位,跟他们这些人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压根不用搭理他。
云康把喋喋不休的邢毫当成一团空气,转头对鄢玄说:“伯父,你先上飞机,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劲,就让飞行员立刻把直升机开走,这附近太危险,你们越快离开越好。”
虽然他不知道四个尸体发生了什么变异,但总之不是好事,在危难来临之前,要尽快把队伍里老弱病残都安全送走。
两架直升机各滑落下来一副绳索,牛哥刚才用了其中一副,云康让鄢玄赶紧用另一副绳索登上直升机。
情况十分危急,鄢玄虽然很担心鄢茯察和云康,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婆妈的时候,云康既然打定了注意,他就算不想走也得走。因为留下来没什么帮助,反倒拖这帮年轻人的后腿。
所以鄢玄心里清楚,多说也改变不了云康的决定,啰嗦得太多,都是白耽误时间。
他索性听从云康的安排,毕竟他年纪大些,而且又是长辈,跟晚辈谦让客气反倒显得虚伪了。
想到这里,鄢玄二话不说,立刻将救援绳索的钢扣系到腰间,背起双肩行李包拉紧绳索,他的动作十分麻利,尽量不浪费时间,配合直升机的牵引缓慢上升。
眼看鄢玄上了直升机,邢毫的脸色变得更黑,气不打一处来。云康自作主张,没等他开口安排,就先把鄢玄救上去了。
救援伤员争分夺秒,葛风度有伤在身,理所当然要先上飞机,云康居然把机会给了鄢玄,如果葛副队长耽误治疗死在这儿,他这个执行救援任务的带头人回去也要跟着担责任。
此时邢毫的心里纠结得难受,一方面他对葛风度有嫉妒之心,希望葛副队长倒霉透顶,那么将来正队长的职位必然落到他手里。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葛风度因公殉职,如果真那样的话,他就永远没机会超越葛风度。因为在特遣局里,牺牲殉职的队友受到所有人的尊重,拥有无比崇高的荣誉和地位,活人怎么可能跟一个死人争。
所以葛风度必须得活着,邢毫暗自琢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死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
云康的所作所为让邢毫忍无可忍,他急需在众人面前逞一逞威风,当即吩咐手下道:“你们带上武器,跟我去那边看看。”
特遣队员遵从队长的命令,都背起**********,戴上防暴头盔,不顾云康的阻拦,迈着大步朝草丛方向跑去。
云康眼见拦不住他们,立刻转头查看山谷的地形,想要尽快寻找出路。放出一道神识扫视过去,只见东边是成片的茂密草丛,北面有长满藤蔓的崖壁,而南边和西边都是深不见底的宽阔沟渠,飘散着带有腐蚀气味的酸臭浓雾,根本就是一片死亡之地。
所以他们如果想迅速撤离山谷,唯一的出路就是东边的草丛。
云康想了一会,转身发现鄢茯察和葛风度不见了,等他抬头一看,只见这两个家伙互相搀扶着,正随着邢毫的队伍往草丛那边走去。
“茯察,葛二,你们赶紧给我回来!”云康一股怒火冒出来,朝他们大吼道。
有一个鄢茯察已经不让人省心,再加上一个葛风度,两人都是无法无天,受了伤还跟着去凑热闹,这特么不是找死吗。
云康的肺快被他们气炸了,只见鄢茯察回头一挥手,满不在乎地叫喊道:“姐夫,葛二哥不放心他的手下,我们得过去瞅一瞅情况。没事的,我负责照顾二哥,你等着我们。”
葛风度不愿意相信手下四人已经死了,非要过去一看究竟。而鄢茯察生性好奇,唯恐天下不乱,眼见特遣队员都带上武器,微冲配上手枪手雷,子弹挂在身上有好几梭子,就算来了一群大象也能瞬间消灭掉,所以他一点不觉得危险,屁颠颠陪着葛风度过去看热闹。
云康看着他们赶去投胎似的兴奋样子,气得脑子发晕,鄢茯察不着调也就忍了,葛风度却是老大不小的,而且作为特遣局的副队长,不应该沉稳冷静吗,怎么也跟着犯二呢。
不过特遣局的队员向来都很轴性,脑袋一根筋不好使,云康早就习惯了,索性由着他们去,这两个二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德性,让他们多撞几次就老实了。
云康没好气地朝两人大叫道:“你们两个棒槌,那些人早已经死了,尸体里面都是巫蝗!你们去惹巫蝗,看谁能跑得掉,有本事自己挺住,别让我去救你们。”
他刚刚用神识探过去,发现远处走来的尸体脸上表情出现变化,有一些巫蝗幼虫从尸体鼻孔里爬进爬出,灰黑色的虫子软趴趴蠕动着,还没长出坚硬的胸壳和尾钩。
云康顿时弄明白了,四具尸体已经被巫蝗占据,变成饲养幼虫的天然温箱,尸体里面的内脏和血肉,都成了养虫子的饲料。
想到人体成为巫蝗幼虫寄生的驱壳,四具尸体只剩下一层外皮,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虫子,云康顿时一阵恶心,强忍着没呕吐出来。
他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幸好这些都是幼虫,暂时不会钻出来攻击活人,但几个小时之后,幼虫长大孵化出来变成巫蝗,那么他们身处这片山谷,谁也逃不掉。
云康心急如焚,得赶紧找到退路才行,直升机主要是为了营救伤员,承载人数有限,他们不可能都上飞机,剩下的人如果留在谷中,根本就无路可退。
邢毫和他的手下队员共有六人,再加上鄢茯察和葛风度,八个人都只有半瓶子的本事,怎么能让他们抵住巫蝗的袭击逃出生天,让云康一阵犯愁。
他跟沈夺两人有把握逃掉,但另外八个人就成了累赘。
此时邢毫带着手下已经跑到草丛附近,他们慢慢接近六只大灵猫,仔细端详,都忍不住咽了几下唾沫。
这种动物浑身皮毛灰中带黑,外形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细长的尾巴卷曲着,一双双幽绿的小眼神透着阴森,尖嘴像狐狸又像老鼠。
众人上前一看,都面面相觑,这些灵猫的颜值真低啊,长相也太特么难看了。
鄢茯察摇摇晃晃走过去,瞪眼瞅一眼大灵猫,叫道:“我去,长成这副寒碜相,对不起观众啊。”
——(未完待续。)
第200章 一片混乱
大灵猫惊得浑身发抖,想逃走又不敢乱动。
爬满巫蝗幼虫的四具尸体渐渐走到大灵猫跟前,干瘪的脸上现出狰狞诡异的表情。
“噗噗噗——”几只大灵猫拼力最后一搏,从体内喷出一股股臭气,一团卷动着刺鼻恶臭的暗黄色雾气浮动起来,朝四个尸体的面门喷过去。
灵猫的御敌手段除了尖牙利爪之外,跟狐狸黄鼠狼类似,体内施放出刺激性的骚臭气体,呈暗黄色薄雾状态,可以借此隐藏身形,遇到危险的时候迅速遁逃。
浓雾一般的臭气向四周蔓延,把特遣队员们熏得掩鼻皱眉,鄢茯察往后退了两步,夸张地叫道:“这是什么野灵猫放的屁,也太臭了吧!”
邢毫没理会鄢茯察说什么,他的视线盯着四名尸体,只觉得自己十指尖生凉,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此时他跟尸体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仅有六七米远,虽然光线有些昏暗,山谷中又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但邢毫依稀能看见走来的这四个人透着一股死气,干瘪的皮肤紧绷着骨头,从口鼻中爬出一条条黑乎乎的虫子。
“武器都准备好!”邢毫不禁开始紧张,虽然是大白天,也感觉后背“嗖嗖”发凉,额头上直冒冷汗。
妈的,果真是尸体自己走路,邪门的事都让他赶上了。他喉咙滚动两下,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这些长翅膀的黑虫子是什么东西,云康说的巫蝗就是黑虫子吗?
邢毫的头皮发紧,光听巫蝗这名字就有点恐怖,尸体能走动,看来不是闹鬼,而是跟巫蝗有关系。
这时所有人都看清了四具尸体的真面目,满脸爬的巫蝗幼虫让他们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多看一眼都觉得瘆人。
“咔嚓咔嚓!”特遣队员惊悚之余,立刻把微冲端起来,都拉开保险栓,只要邢毫一声令下,他们就把眼前这四具诡异的“僵尸”轰个稀巴烂。
特遣队员才不管这些虫子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心里生出恐惧的是这些干瘪的尸体,明明已经是死人,居然还能摇晃着步子走过来,而且就站在他们面前,这简直让人神经崩溃了。
他们很难想象,这些遭遇不幸的队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换做是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出现意外,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么恐怖恶心的干尸?
他们越想越觉得可怕,尤其是葛风度,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恐和痛苦,这四人都是他的手下队员,被巫蝗袭击之后变成这副模样,让他如何不痛心。
所以明知道留在这里危险,葛风度也不肯转身离开,他面色苍白,目光中充满复杂的神色,低声喃喃说道:“巫蝗,这些都是巫蝗!”
邢毫刚才听云康提起过巫蝗,这时又见葛风度一脸难看的表情,显然对巫蝗非常忌惮,不禁紧皱起眉头,他抬手阻止特遣队员,让他们先稳住情绪,不要这么快开枪。
这次特遣局派出两个分队来大西南执行任务,葛风度作为一个分队的先遣队伍,由五人驾驶两辆军用吉普深入这片山林,目的地是前往八仙镇。
邢毫则是带着第二分队的成员跟在后面,随时作为支援,与第一分队前后呼应配合行动。
两个分队从行动开始,就一直用卫星视频保持联系,报告各自的位置和行动进程,同时将信息发送回特遣局总部。
葛风度带领的队伍进入这片山林之后,就跟总部失去了联系,不仅卫星视频失灵,而且连雷达信号也十分微弱,几乎无法进行定位。
总部搜寻第一分队的踪迹,都无法接收到葛风度的信号,这才察觉他们可能是出事了。
因此总部派出邢毫的第二分队,率领两架直升机前去救援。
从发现葛风度幸存下来,到跟云康等人发生口角冲突,情况非常紧急,邢毫还没来得及询问第一分队进入山林发生了什么,就遇上了“诈尸”事件。
所以当他听到巫蝗的名字,一脸的茫然无知,丝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些虫子真是巫蝗。”鄢茯察看见尸体脸上爬的那些黑色幼虫,又恶心又惊惧,叫道:“刑副队长,你们快点想办法,这虫子吸人血。葛二哥的手下就是被巫蝗吸干的。”
鄢茯察说四人被巫蝗吸干血液,所有人都觉得一阵寒毛倒竖。其中一名特遣队员忍不住问道:“巫蝗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虫子长得跟马蜂似的,怎么还吸人血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少问几句,别把无知露出来,谁有闲工夫给你答疑?”鄢茯察斜眼瞥一下那人,不耐烦地说道。
空中直升机上的绳索越升越高,鄢玄他们已经平安登机,鄢茯察转头对葛风度说:“二哥,我老爸他们上了飞机,该轮到咱们两个撤退了。巫蝗的智商那么高,而且数量又多,惹不起躲得起吧,这回如果再让巫蝗缠上了,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鄢茯察被巫蝗蛰过,而且差一点救不过来,到现在身上的伤口还冒着血水,他领教过巫蝗的厉害,所以心有余悸,想一想就害怕。
“小察,你先走吧,我不能抛下我的兄弟们不管,无论如何也得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去。”葛风度摇一摇头不肯离开,语气沉重地说道。
这些黑虫子虽然可怕,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葛风度认为他们前两天遭遇巫蝗袭击,主要是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准备。而这次特遣队员带了武器,各种装备都是一流的,不用太担心巫蝗的攻击。
所以他对消灭巫蝗充满信心,更要跟特遣队员们并肩战斗,共同进退。
鄢茯察见葛风度不肯走,自己也不好意思临阵脱逃,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拉着葛风度站到特遣队员的身后去。距离那些尸体远一些才安全,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也方便转身逃走。
天上的直升机“轰隆隆”作响,云康眼看着绳索担架升到机舱口,松开一口气的同时也心烦意乱,好像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云康一直想不明白,巫蝗为什么不直接飞过来攻击他们,而是要借助四具死尸移动位置。
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沈夺说的话,巫蝗产卵期的攻击力最强,虫卵在动物体内寄生,以动物血肉为饲料,长成幼虫之后钻出体外,几个时辰就能破壳而出。
云康越想越觉得浑身发毛,倒抽几下冷气,当时他听了沈夺说这一番话,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起来,问题就出在这些尸体身上。
四名特遣队员被巫蝗吸干血液,身体就已经被巫蝗当做产卵的温箱,虫卵在尸体内寄生,慢慢长大成幼虫。
巫蝗的幼虫数量庞大,遍布尸体的全身上下,可以驱使死人站起来走路,所以这并不是闹鬼闹僵尸,而是这些虫子懂得配合行动。
这些巫蝗还都是幼虫,翅膀并没有完全长成,暂时无法飞行,尸体的血肉营养已经被它们吸干,需要新鲜的动物躯体作为寄生温箱,所以它们要移动尸体,找到有动物和人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换寄生体。
想到这里,云康再也无法镇定,立刻朝大灵猫跑过去,大声叫喊道:“你们赶紧撤退,都快点爬到树上去,找有阳光的地方躲起来。”
他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地方志和古人笔记里记载巫蝗属火性,却非常害怕阳光,所以巫蝗通常夜里出来蜇人。
这些巫蝗幼虫不敢离开尸体飞出来,是因为它们怕阳光。
众人都被诡异的尸体吸引,没人听云康大呼小叫喊什么。云康心里一阵焦急,他知道特遣队员顽固轴性,都自以为很牛逼,而且不可一世,要是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对他们压根没用。
所以他不用多啰嗦一句话,直接采取行动,来个霸王·硬上弓,先把鄢茯察和葛风度绑了再说。
云康迅速甩出来一根绳子,旋动绳头两端飞甩起来,“嗖嗖”缠到鄢茯察和葛风度身上,将两人的腰捆紧,双手使劲拽着绳子,强拉他们往回跑。
鄢茯察没想到云康来这一招,扯着绳子叫道:“哎呀呀,姐夫你别绑架我啊,我还想看看巫蝗对付大灵猫——。”
云康让他赶紧闭嘴,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特么有心情欣赏巫蝗吞吃灵猫,不是没事找死吗。
他对鄢茯察这小子已经烦透了,要不是看鄢玄和若暄的面子,谁管臭小子是死是活,最好让巫蝗啃光了才清净。
“云康,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对不起四名死去的队友。”葛风度身体虚弱,抗不过云康用绳子捆住他,又急又气说道。
云康不跟他多解释,直接转头骂道:“葛二,你丫的别跟我矫情,你的队友牺牲了,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不是让你陪他们一起死。”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为了四具被虫子啃空的尸体搭上性命,只有**货才干得出来。
葛风度脸色一变,不再出声。
云康闷头把两人死活拽到一棵大树底下,然后将绳头抛到树干上,利用滑轮原理把他们拉到树上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名特遣队员惊叫声:“天啊,这些虫子——”
云康猛地转头,只见成团的黑影好像雾气一般从四具尸体中飘出来,顷刻间扑向几只大灵猫。
随着巫蝗幼虫越来越多地飞出来,四具尸体摇摇欲坠,最后“噗通”仰面倒地,再也不动弹一下。
云康浑身鸡皮疙瘩都浮起来,这些巫蝗幼虫开始行动了,从灵猫的口鼻耳眼七窍钻进去,瞬间将一个活生生的动物吞噬了。
几只大灵猫在原地瑟瑟发抖,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身体和尾巴都扭曲地抖动着,没等它们嚎叫出声,浑身血肉已经被巫蝗幼虫吸干,身形迅速干瘪下去,原本油亮的皮毛也变得灰暗无光。
特遣队员亲眼见到这一幅恐怖的场景,几乎快要疯了,邢毫沉不住气,大声吼叫道:“开枪,快开枪,都准备好燃烧弹,一定要灭掉这些虫子。”
他忍不住第一个开枪,朝着浑身抽搐萎缩的大灵猫“砰砰砰”连续射出子弹。
手下的特勤队员看见队长开枪了,也都拉起枪栓瞄准,子弹“砰砰砰”乱响一气,都射到大灵猫的身上。
这时鄢茯察和葛风度已经爬到树干上,从树冠的叶子里露出脑袋,目睹巫蝗瞬间吞噬大灵猫的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帮弱智的玩意,怎么能开枪呢?”鄢茯察猛地反应过来,忍不住骂道。
他转头对扶在树叉上的葛风度说道:“二哥,你说姓邢的是不是缺心眼?巫蝗那么小一只虫子,用子弹能打死几只,那不是故意捅马蜂窝吗?”
葛风度的身体还很虚弱,一只手捂着胸口,心急如焚地朝树下叫道:“不要开枪,会惊动巫蝗。”
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很快被枪声和直升机的轰鸣声遮掩,邢毫他们都全神贯注对付巫蝗,根本听不见他喊什么。
云康这时候也急了,这帮蠢货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算了,反倒过来惹麻烦,枪声一响起来,不仅灭不了巫蝗幼虫,还会把附近成群的巫蝗都引过来。
如果被成千上万的巫蝗攻击,他们就是死路一条,最后的下场肯定比那几具干尸还难看。
云康暗骂邢毫这个蠢蛋,以为有枪就无所不能,天下独尊了,等让他领教一下巫蝗的恐怖·袭击,就知道自己有多么浅薄无知了。
“邢毫,赶快带你的手下撤退,都往树上爬,留在下面太危险。”云康大吼一声道。
他取出几根绳子,把绳头系在粗树干上,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垂在树底下,随时准备搭救特遣队员上树。
紧接着他用对讲机命令直升机,让从机舱口垂落下来两道绳索,先把树上的鄢茯察和葛风度送走。
在巫蝗发起进攻之前,他能救一个是一个。眼下十万火急,那几只大灵猫的血肉身躯支撑不了多久,巫蝗的幼虫很快就会换换口味,飞过来袭击他们,所以片刻时间都耽误不得。
天空中的直升机“轰轰”作响,飞行员接收到云康的指令之后,缓慢靠近这片树林,从机舱口放下来两根绳梯。
此时鄢茯察和葛风度都爬在树上,绳梯无法穿过茂密的树冠,放到他们面前。
云康心急火燎,站在树下看着干着急,这两个家伙身上有伤,如果没有人帮他们,根本上不了直升机。
无奈之下,云康只得暂时不顾特遣队员,他得赶紧爬到树上去,帮忙把两名伤员送走。
他手脚并用,身形犹如猿猴一般,很快就爬到树干的中间部分,只听头顶成片的树冠中发出一阵“唰唰”响声,沈夺的身影从另一棵树顶露出来。
沈夺甩动长鞭,“嗖”地缠绕到对面的树干上,沉声说道:“云康,快点砍树,动作麻利点。”
说着他将手中的鞭柄用力一拉,只听“咔嚓”一声,对面的粗树干立即折断,树杈连同枝叶唰啦啦落下。
长鞭折断了树杈,遮挡的树荫即刻消失,而此时天空浮云飘散,一大片阳光倾泻地面上去,投下一个巨大的光圈。
云康顿时明白了沈夺的意图,巫蝗最害怕阳光,只要他们把这片林子的树梢枝叶都砍掉,只留光秃秃的树干,没有茂盛的树叶成荫,阳光照射下去,巫蝗就不敢贸然从灵猫身体里钻出来,可以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逃离这个地方。
而且砍掉树荫还有一个好处,直升机的绳梯毫无障碍落下来,也方便他们救援伤员。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云康眼睛顿时一亮,仰头看向树冠,大声叫道:“沈夺,鞭子太不方便了,最好用磁铁盾牌砍树。”
长鞭的力量毕竟有限,用鞭子把一根根粗壮的树杈扯断,想完成这么巨大的工程,那要等到下一个猴年马月了。
云康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脑袋上方一阵冷风划过,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椭圆形盾牌“嗖”地抛过来,狠狠砍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
沈夺出手的速度太快,云康根本没看清楚,他已经把盾牌劈到树杈上去了。
“咔嚓!”大树杈齐齐地被盾牌砍断,云康只觉得屁股底下一松,顿时发现不妙,大骂一声道:“你大爷的,你能不能瞄准一点,我没让你砍我的树杈!”
骂声刚起,他的身子猛烈一晃,整个人从树上栽下去,“轰隆”一声脑袋朝下摔到地上。
——(未完待续。)
第201章 意外惊喜
云康的脑袋磕在地上,摔得他头晕眼花,血流不止,脑子里顿时浮现一片空白。
从树上跌下来的一刻,他有十几种方法避免直接落地,甚至可以当机立断来一个纵身跳跃,伸手勾住上面的树杈。
但一群巫蝗突然从树底冒出来,卷动一股腥臭的气味,黑压压地扑到他脸上。他的脑子顿时僵住,只听到一声“咔嚓”的断裂脆响,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瞬间从树上摔了下去,脑袋登时冒血。
成群的巫蝗像一团黑云,笼罩在大树底下,这些虫子闻见血腥气味,全都扑向了云康,无数翅膀扇动时带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鄢茯察抱着一根树干,已经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巫蝗震住,他探头探脑向下看,发现云康头上流血,所有巫蝗都被鲜血的气息吸引过去,竟然没有一只虫子飞到树上袭击其他人。
抬手抹了一把冷汗,鄢茯察不禁骇然,十分惊恐地叫道:“姐夫,你怎么把巫蝗招出来了?别待在树底下,那么多虫子咬你,还不赶快爬上来啊!”
眼见一群巫蝗扑到云康身上,围着他不停打转,发出刺耳的马蹄战车轰鸣声,树底下顿时好像战场一般的气氛。
鄢茯察的喊声没叫动云康,也对巫蝗没有丝毫影响,成群的黑影始终绕在树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康身上,仿佛除了这一人以外,神秘的黑虫子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感兴趣。
云康的身子晃了几下,歪歪斜斜地坐起来,在原地盘膝打坐,看上去十分镇定自若的样子,任由无数的巫蝗扑到他满身。
鄢茯察和葛风度都蹲在树上,谨慎小心也不敢乱动,此时见云康的反应,感觉像是老僧入定了,都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们两人都在巫蝗手下着过道,也领教过这种黑虫子的厉害,很担心以云康的身手,到底能不能扛得住前赴后继往他身上乱扑的巫蝗。
“姐夫,姐夫——”鄢茯察不停叫喊着,他从树上甩了一根绳子给云康,连呼带叫折腾了半晌,却不敢轻易爬下树去帮忙。
树底下的黑虫子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鄢茯察看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他胆子再大,这时也没有勇气冲进虫子堆去,无论如何不敢伸脚踩下去,只好在树上扯着嗓子干喊。
葛风度倒是很想去帮云康,但他自己伤势不轻,身体又极其虚弱,救人根本力不从心,搞不好还会帮倒忙,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康被巫蝗袭击。
两人在树上急的团团转,而树底下的云康却没有一丝动静,只见他头脸身上爬满巫蝗,却好像一个老和尚似的盘膝打坐,浑身一动不动,让他们急得直冒火。
这时突然听见沈夺叫道:“你们两个别管云康,他自己有办法解决巫蝗,你们快点往树顶上爬。”
沈夺知道云康有巫灵王的身份,巫蝗虽然厉害,但这些小虫子绝对不是巫灵王的对手。所以目前当务之急不是帮云康,而是赶紧把鄢茯察他们送上直升机。
头顶上的茂密树冠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直升机的绳索悬梯无法降落下来,转动的旋翼和尾桨在半空中嗡鸣作响,飞行员努力了几次,还是不能接近树冠。
沈夺登时急了,云康在树下被巫蝗困住,直升机的救援绳索落不下来,此时他们陷入两难境地,又腹背受敌,如果时间再耽误一会,巫蝗就越来越多。
这些黑虫子长了翅膀会飞,而且毒液的腐蚀性极强,说不定连直升机也能啃光了,那么他们谁也别想跑掉,而且临死前都会变成干尸。
必须当机立断行动,要尽快把这些遮光的树杈都砍断。
沈夺朝树顶瞥了两眼,紧接着目光一沉,抛出手中的磁铁盾牌,“砰砰”地劈在头顶的树杈上,将周围的茂盛枝叶砍得稀稀落落,成片的阳光顿时洒落下来,在树底透投下一块块斑驳的光影。
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喧嚷和惊呼声,邢毫和特遣队员们朝大灵猫开火射击,子弹“噼里啪啦”打出去,几乎将灵猫的尸体打成筛子,但是对巫蝗却丝毫没有用处。
邢毫浑身直冒冷汗,平时深沉镇定的副队长,此时已经手忙脚乱。他眼见敌不过巫蝗,连忙招呼队员们立刻撤退,几名队员一边扫射巫蝗,一边转身朝直升机救援绳索跑去。
这时葛风度在树上看得清楚,对正在劈砍树杈的沈夺说道:“你这样做行不通,砍树已经来不及了,快想办法上直升机,能救走一个算一个,别浪费时间。”
他脸色发白地转向草丛那边,看见几只灵猫的尸体被子弹轰得七零八落,躯干严重扭曲变形,在地上缓慢蠕动着。
钻入灵猫体内的巫蝗幼虫获得血肉滋养,迅速成长变大,不到十几分钟的工夫,就有翅膀长成的巫蝗飞出来。
这些新生的巫蝗胸前已经结成硬壳盔甲,脑袋上头发乌黑发亮,一张诡异的人脸呲着獠牙,尾部的毒钩微微翘起,半透明状的粘性毒液从钩子流下来。
此时地面上已经乱成一团,邢毫用对讲机联络直升机,让飞行员迅速调整绳索的位置,立刻过来接应他们。
特遣队员亲眼看见巫蝗吸光了大灵猫的血肉,这几只大灵猫体型健壮,性情十分凶猛,在巫蝗面前却连一点抵抗的法子都没有。
他们自知本事还不如大灵猫,虽然武器弹药充足,但是对付这些可怕的虫子,枪法再准也没一点鸟用。
为今之计是三十六招走为上,先逃出去活命再说,他们是来救援伤员的,不是来除虫灭蝗的,再说好好的一个人跟虫子较什么劲呢。
特遣队员早就失去了继续跟巫蝗抗衡的斗志,转身往树林这边狂奔,不时回头射击扔手雷,发出一阵阵的轰炸声。
可是巫蝗数量太多,根本就炸不光,而且它们好像也不害怕火焰,燃烧弹一类的武器对这些虫子根本没用。
身后有巫蝗追他们,特遣队员都恨不得生出翅膀来,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盼望一下子飞进直升机才好。
直升机驾驶舱里的鄢玄坐立不安,眼见下面硝烟弥漫,子弹乱飞,救援绳索却总是无法落到准确位置,连一个人也救不上来,急得他直跺脚。
眼见情况紧急,鄢玄立刻跟驾驶员商量改变救援方式,将直升机上的充气垫子放下去,直接落到树冠上。只要树上的人爬到气垫上,就能用连接的绳索把他们救回机舱。
商量好立刻采取行动,军用充气厚垫很快从机舱口落下来,平稳地降到树冠顶,上面两道绳索垂下来,绳头系的两个小铅球“哗啦”穿过树杈枝叶,落到距离鄢茯察头顶不足五米的地方。
鄢茯察在树杈上站起来,伸手试一下铅球的高度,还差两个人的距离,他转头对葛风度说道:“二哥,咱们往树顶上再爬几米,抓紧那根绳子,先想办法到气垫上去。”
正说着,草丛那边的枪声突然停止,紧接着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噼里啪啦”跑过来,邢毫带领手下队员迅速窜到另一棵大树底下,大喊一声:“把武器收起来,快点上树!”
所有特遣队员一听命令,都把枪别在腰间,手脚并用“嗖嗖”爬到树顶上,他们都受过特训,爬树的速度比猴子都快,转眼间已经越过鄢茯察他们的高度,很快爬到树冠上。
另一架直升机也放下充气垫子,刚好落在特遣队员头顶的树冠上。成片的阳光洒在树顶,巫蝗害怕阳光,不敢追得太紧,只停留在树底阴凉处“嗡嗡”萦绕不去。
而这时云康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刚才跌下去摔破脑袋,两道鲜血从鬓边流下来,衬着他苍白的脸庞显得极为殷红刺眼。十几只大小不等的巫蝗吸在他额头的伤口上,黑乎乎的虫体在脸上蠕动着,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云康这一跤摔得不轻,浑身像散架一样,整个头骨隐隐作痛,脑袋里发出一阵阵嗡鸣声。此时他想抬手拍死身上的巫蝗,然后跳起来立刻逃走,但四肢却无比僵硬,连一根小手指头也动弹不了。
从树上摔下来那一刻,云康的脑子好像不听使唤,全身肌肉骨头冻结在一起,他勉强爬起来盘膝坐下,手脚很快就丧力量,再也动不了一下。
一幕幕似曾相识的记忆浮现出来,让云康一阵心烦意乱,他早已厌倦这种记忆飘渺的感觉。
如果换了平时没事做,倒有闲情逸致认真琢磨过去的记忆。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他浑身扑满了巫蝗,而且还有一大群新生的巫蝗正在追击他们,事关这么多条人命,谁特么还有心情去回忆往事。
巫蝗用毒钩刺入云康的身体,无数针扎般的痛感涌入他的大脑神经,记忆不断积累着,在他的识海中反复冲荡,很快激起一层层巨大的神识波浪。
云康的心里又着急又郁闷,他身上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巫蝗的毒钩这么狠刺进去,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的修仙体质虽然百毒不侵,但扛不住巫蝗吸干浑身血肉。这么一大群虫子扑在他身上,吸食血肉的力量极其恐怕,相信用不了几分钟的工夫,他就变成一具干尸了。
云康不禁一阵暗恨,特么的,如果已经是干尸了,再修仙一千年还有个屁用!
最可恶的是沈夺和鄢茯察他们,竟然不出手相救,云康气得牙根痒痒,这就是危难时刻见人心啊,这两个家伙再次让他的心一片拔凉,已经伤得透透的。
可怜他一代英才,就要葬身这荒山丛林,成了巫蝗口中的点心,云康感慨万分,他一个修仙的人,人生本来闪闪发亮的,怎么会有如此凄凉的下场!
他强忍住浑身针扎一般的疼痛,脑子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听见邢毫带着手下队员仓惶爬树逃亡,却连眼睛也睁不开。
耳边的声响似乎渐渐远去,识海中万籁俱寂,一片空灵。
不知过了多久,云康突然感觉丹田里发出“咔咔咔——”的声响,他的神识力量猛地从识海中涌出来,迅速跟体内真气相互融合,猛烈的气流由奇经八脉灌入丹田,发出一丝丝清脆的破裂声。
“这是……这是要突破功力?”云康简直不敢相信,本来心如死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要升级了。
他心中一阵激动,浑身经脉都散发出力量,重新燃起了活命的希望。
如果借此时机提升一阶功力的话,就是炼气四层了,对付几只巫蝗应该没问题。
云康的手脚动不了,他尝试用神识调动丹田内的真气,将自己的魂魄内化成一个虚无的影像。
影像幻化成人形,代替他的肉身捏出一个化气道诀,缓慢地进行修炼,提升真气的力量和浓度。
识海中的一道虚幻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他盘膝而坐,双手不停地打出修炼道诀。人影随着云康的意念同步行动,很快将真气积累起来,在丹田中一点点蕴化。
真气越聚越多,膨胀的气息将丹田充满,一遍遍地冲击着即将裂开的丹田壁障。
云康正全神贯注修炼,突然听见穷奇兽的神识“嗡嗡”直叫:“喂喂喂,你是谁,从哪来的妖孽,怎么跑到识海里来了?”
小黄豆的神识窜进云康的深海中,绕着盘膝打坐的人影飞来飞去,仔细一打量,竟然发现是一个陌生男人。
它吃惊不小,连声对云康叫唤道:“这家伙是什么人,他好像不是你的魂魄啊,本兽根本不认识他。咦,这也不太对劲,你有两个魂魄吗?”
影像依稀是两人魂魄的重叠,陌生的脸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把穷奇兽搞得糊涂起来,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云康也跟着一惊,他想要内视自己的魂魄虚影,此刻在修炼当中却无法做到,正疑惑不定时,突然感觉浑身的经脉真气倒流,一股股地从丹田冲出来,一直涌向了头顶。
经脉倒流最容易导致走火入魔,云康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浑身冒冷汗。
他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突然有升级破障的迹象,本来是天赐良机,但此刻经脉出现了异常,而他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不但没法吐纳调气,甚至连丹田都可能保不住。
云康差点闭过气去,他磕磕碰碰折腾几个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机会突破炼气四层,如果这时候走火入魔,很可能终身变成废人。
他心里一急,耳膜一阵嗡嗡巨响,刺激大脑神经发出轰鸣声,紧接着他听见鄢茯察大叫道:“我去,你们搞什么,这特么是趁火打劫啊。”
云康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见有四名特遣队员爬到树冠上的充气垫子,顺着救援绳索登上直升机,而邢毫正和另外两名队员正往树顶爬,很快就要爬到另一个充气垫上。
葛风度抬头向上看,声音嘶哑地叫道:“先救小察和云康,他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时沈夺挥舞着磁铁盾牌,一边劈砍树杈,一边防御成群飞来的巫蝗。一大片黑云在他身旁环绕,如果不是他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瞬间就会被巫蝗湮没。
云康眼睁睁看着巫蝗向上飞去,落到救援绳索上,毒液很快将绳索腐蚀,就像用火点燃了一般,绳子和充气垫上都冒出一股股青烟。
——(未完待续。)
第202章 炼气四层
“有危险,全都往后退!”云康大叫一声,顾不得身上扑满了巫蝗,当即跳起来冲到一处空地上,仰头向上看去。
看巫蝗的这一副架势,显然要袭击直升机,树冠叶子中间翻腾出滚滚的雾气,无数巫蝗放出毒液,要将救援绳索和气垫腐蚀掉。
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巨大的风圈,巫蝗如果单靠飞过去,根本无法靠近直升机。但是云康发现这群巫蝗非常鸡贼,它们沿着绳索向上爬,用不了多久的工夫,就能爬到直升机舱门上。
云康眉头一紧,特么小爷如果让虫子爬上飞机,有辱修仙者的名声。真是欺人太甚,忍无可忍了。
他立刻从吞龙戒里甩出一柄微冲,将子弹上膛,朝头顶方向“突突突”的猛射出去,瞬间子弹横飞,把四根救援绳索全都打断,绳索碎屑和飘散的叶片从空中坠落下来。
这时邢毫已经翻身爬到气垫上,刚要指挥直升机将气垫拉上去,就发现成群的巫蝗包围过来,尾巴上毒钩流出的液体腥臭刺鼻,很快将气垫边缘腐蚀,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巫蝗爬到绳索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响。
他和两名特遣队员惊骇无比,束手无策,左右转头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躲避,忽听“突突突”的射击声响起,子弹打过来射穿充气垫子,紧接着连救援绳索也一起射断,绳头抽动着“嗖嗖”的声音向下滑落。
气垫“嗤嗤”漏气瘪下去,瞬间从树冠上侧翻而下,连人带垫子狠狠摔到地上。
邢毫和两名队员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离开气垫,就摔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一群巫蝗从气垫上飞起来,四处乱窜一气,显然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
突然间,它们嗅到云康身上的血迹气味,立刻重新汇集起来,发出“嘶嘶”的叫声,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无比兴奋地朝云康身上飞扑过去。
“你们该咬谁咬谁去,别特么往我身上扑啊——”云康哀嚎一声,心中无数草泥马在奔腾,此时巫蝗的毒钩刺得他浑身剧痛,前胸后背布满了黑虫子,自己看一眼都觉得又恶心又瘆的慌。
巫蝗没头没脑地往身上猛扑,云康担心直升机,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一群巫蝗咬他,再来一群还是咬他,横竖都是咬,左右都是疼,这么多虫子一时之间也消灭不完,索性不去理会,就当它们不存在,让它们撒开了欢,随便咬去吧。
云康死咬住牙齿,忍住身上的疼痛,刚才已经被巫蝗叮过一轮,知道这些虫子虽然厉害,转眼间能把人啃成干尸骷髅,但是对他好像网开一面,并没下狠手,只是用毒钩刺他,用獠牙咬他,并不吸走他的血肉。
他绝不会傻兮兮认为巫蝗有一颗怜悯之心,或者是对他怜香惜玉,不舍得咬死他。巫蝗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这时候云康脑子已经转不动了,让他刨根问底追寻原因,那是哲学家该干的事,他只要知道死不了,命还在,就已经心满意足的,谁还有闲工夫细想什么原因不原因的。
眼见直升机摆脱了被巫蝗攻击的危险,云康不禁松开一口气,连忙将微冲收回吞龙戒,顺便抬手把脸上叮咬的巫蝗拍死,拿起对讲机发出一道信号命令,吩咐直升机立刻升到高空,以防万一。
这些巫蝗都是长了翅膀的,如果让它们偷袭成功,飞到机翼上搞破坏,直升机恐怕就要面临坠毁爆炸的危险。
飞行员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连忙听从云康的指令,将直升机迅速往上空拉高了数十米。
邢毫在地上摔得晕头转向,从漏气的垫子里爬起来,简直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朝云康大吼道:“你特么疯了吗,救援绳索断了,我们怎么上直升机?”
他抬头向上一瞅,顿时又升起一团怒火,特么连直升机都飞走了,丫的到底谁是指挥官,这群蠢货听谁的命令。
绳索是云康开枪打断的,这小子又让直升机离开,这不是存心跟他作对吗!邢毫怒气冲天,想也不想就迁怒云康,恨不得破口大骂他几句。
云康心里也飚起一股邪火,姓邢的算什么东西,特么要不是他打烂绳子和气垫,做出自我牺牲,用自己的血吸引了巫蝗,那些黑虫子能把这混蛋啃得连渣都不剩。
但他没闲工夫跟邢毫发脾气,只是冷眼瞪他一下,转过头去,懒得去理他。人活着一怕自以为是,二怕不知好歹,三怕忘恩负义,邢毫这个缺心少肺的家伙,把这三样都占全了,已经达到非人类的畜生境界了,还理他干什么。
这时扑在云康身上的巫蝗越来越多,毒钩刺进皮肤里,疼得他浑身直抽搐,几乎晕厥过去。
“啊!”云康再也无法忍受,扯着脖子大吼一声,真气在经脉当中四窜游走,将血液过滤了一遍,很快就冲淡身体的疼痛之感。
巫蝗感觉到了气流涌动,都使劲用毒钩刺他,云康浑身肌肉绷紧,一下子从周身毛孔喷散出数道真气流。
一股源源不断的潜能力量从丹田涌出来,像滚动的热浪一般,刹那间让浑身变得无比轻盈。他不禁腾空踢出一脚,“砰”一声巨响,狠踢在旁边一棵树干上。
树叶“哗啦啦”落下来,树干发出一下“咔嚓”声响,从中间断裂一道缝隙,轰隆倒在地上。云康长呼一口气,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更敏捷迅速,而且力量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邢毫正怒火中烧,嘴里嘀嘀咕咕发着牢骚,忽见云康一脚把大树踢断,登时脸上变色,把骂人的话都憋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簌簌”落下的树叶。
目光微微瞟过去,看见树干的断面有脸盆那么大,邢毫不禁倒吸冷气,他简直不敢相信,云康这一脚的力道究竟有多强,能把一棵树硬生生踢断了。
云康完全没有留意邢毫的惊骇表情,他体内的真气还在不停翻腾运转,吸在身上的巫蝗扑扇着翅膀,通体的颜色逐渐由玄黑转成灰白,好像快速衰老一般,失去了扑腾的活力。
很快无数虫身僵硬蜷曲,从云康身上“噗噗”掉下来,落在地上化作一团飞灰。
掉落死去的巫蝗越来越多,云康抖了一下身子,发现浑身无比轻松,他暗暗纳闷,刚才被巫蝗刺了不少毒液,连意识都模糊了,没想到突然体内真气倒流,情况发生了大逆转,他不仅变得神清气爽,体力充沛,而且还把叮咬他的巫蝗都干掉了。
云康察觉到巫蝗身上一道道细小的血液和毒汁都被他吸走,黑虫子身型虽然小,但体内的生物能量不可小觑,转瞬间在他体内汇集成一股强大的真气,灌入经脉中流转四散,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冲开了丹田障壁。
“卡卡卡——”丹田障壁破裂开,真气倒灌回经脉,云康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耳聪目明,头脑意识也变得无比清晰。
他连忙打出一道神识,向四周扫视而去,发现神识距离已经突破两百米,而且力量还在延伸扩展,有一种势不可挡的迹象。
云康喜不自禁,差点叫出声来,没想到真气这么一倒流,阴差阳错地让他提升了神识力量。
哈哈哈,没走火入魔反倒升级了,这特么是什么样的逆天运气啊,简直不可思议,神话一般的存在啊。
神识的提升一定跟巫蝗有关,云康暗中揣测,但暂时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此时也来不及细想,将身上残留的巫蝗尸体抖落,腰背用力一挺,顷刻间浓雾一般的真气流从头顶喷薄而出。
突破炼气四层!
这就是机缘巧合,云康心中有些感慨,终于能体会到那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中的深刻涵义了。
他还没得及高兴,头顶上的树杈枝叶“哗哗”落下来,沈夺正挥舞磁铁盾牌用力砍树,树杈纷纷砍断,成片的阳光洒落下来,光线在树底下蔓延开来。
“姐夫,好像不对劲啊,你不是说巫蝗怕光吗,怎么飞上来这么多?”鄢茯察在树上大声吼叫,沈夺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手中的盾牌犹如利斧一般,将周围的树杈全都砍完。
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却丝毫阻挡不了成群的巫蝗发出“嘶嘶”叫声,都振翅飞到树上,将鄢茯察三人团团包围住。
云康顿时一惊,他也搞不清怎么回事,眼看成群的巫蝗汇聚一团黑雾,这些黑虫子果真不怕光,而且好像很喜欢光线一般,迎着强烈的阳光“嗡嗡”往树上飞。
古书上记载巫蝗喜黑暗,遇水则软,说明它们惧怕两种东西,光和水。但是也不太对,巫蝗明明是属火性的,云康突然想起来,他曾用火团烧这些黑虫子都不管用。
“真是笨蛋。”他抬手朝脑门上一拍,巫蝗连火都不怕,怎么可能怕光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云康的目光往旁边一扫,发现有一些巫蝗的确不敢见光,遇到光线就立刻回避,始终躲在树下阴暗潮湿的地方。
他心底升起一种滑稽的感觉,难道巫蝗还分阴阳两性,一种喜阴,另一种喜阳?
他突然灵台一闪,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连忙仰头大喊道:“巫蝗是有公母之分的,公的怕水不怕光,母的怕光不怕水,树上那些是公巫蝗,你们赶紧躲开!”
话音落下,就听见鄢茯察呜哇哇乱叫一气:“姐夫,这些黑虫子挺高级的,特么还有公和母呢。喂喂喂,别过来,我也是公的,不吃你们这一套……”
黑压压的巫蝗在树上盘旋着,飞成一个圆圈,将鄢茯察三人围在中间,却迟迟不发起进攻。
情况十分诡异,巫蝗“嘶嘶”地叫着,好像彼此之间争论不休,正在商量对策,让树下的云康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些巫蝗智商太高,搞不清楚它们玩什么幺蛾子,总之把鄢茯察三人围起来准没好事。
云康朝树上大叫一声:“你们还等什么呢,赶紧下来,快跑啊!”说着,将一道绳子甩出去,“嗖”地缠到葛风度腰间,用力向下一拽。
葛风度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绳子从树上跌下来,眼见就要摔到地上,云康纵身而起,在半空中稳稳接住他。
巫蝗一见葛风度从树上跌落,登时围困的阵型大乱,好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嗡嗡”乱飞一气。沈夺趁着巫蝗四处乱窜,连忙搀扶着鄢茯察,迅速从树干往下滑,两人前后脚落到地面上。
“沈夺,你照顾茯察,往北边的山崖方向跑,千万别停下来。”云康定神说道,然后将手中的绳子一紧,把受伤行动不便的葛风度捆在背上,转身就朝北边狂奔。
沈夺二话不说,也学云康的样子,把鄢茯察背在身上,紧跟着奔跑出去。
邢毫眼看他们四人一路飞奔,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这么跑了,好像北边山崖能找到出口一样。
他十分不屑地瞥了一眼,这一群愚蠢至极的笨蛋,山崖那边如果有出口,他们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此时树上的巫蝗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重新成群地汇集在一起,准备发起一轮新的进攻。
邢毫目光四下扫视,心里犹豫不决,他不愿意跟着云康他们一起逃亡,对于堂堂特遣局副队长来说,那也太丢面子了。
他指望高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能落下绳索救人,但直升机越飞越高,远水解不了近渴。
“邢队,我们怎么办?”一名特遣队员手拿霹雳弹,十分戒备地放在身前,万分焦虑地问道。此时树上的巫蝗已经扑到眼前,如果再不走的话,他们的下场堪忧,可能会死得很惨。
邢毫见直升机无法降落,想要逃出生天,只能跟着云康他们一起走,他别无办法,用力一咬牙,狠狠说道:“往北边跑,别回头。”
话音未落,三人的身影已经窜出去,一大群巫蝗在身后“嘶嘶”地追赶,吓得他们抱头狂奔,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时云康背着葛风度跑到崖壁面前,眼瞅着无数藤蔓遮掩了一大片石壁,却找不到哪有出口。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巫蝗不仅有公有母,而且还懂得公母搭配干活不累,分批结队地攻击他们,不用等到天黑,一定会再次发起猛攻。
云康虽然突破炼气四层,但巫蝗数量庞大,再凶猛的老虎也架不住一群饿狼,而且他也不想冒险招惹巫蝗,反正要离开此地,不如趁现在就找到出路。
整片山谷的地形他已经观察了几遍,东边的草丛地带最危险,深处是一片沼泽烂泥,巫蝗的老窝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另外两边是深陷的悬崖沟渠,除非他们长了翅膀飞过去,否则谁也别想跨越过万丈深渊。
剩下北边这一片石壁,云康隐隐觉得有出路。他在梦中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当时做梦的情景还记忆犹新,虽然不一定真实,但此时没有别的路可走,不如豁出去试一试。
他想起梦里的情景,在一堵爬满藤蔓的石壁跟前,只要伸手摸索过去,石壁就缓缓打开了。
云康闭上眼睛,双手张开摸到石壁上,然后用神识探出去,穿透厚厚的石壁,果然发现里面有一处黑漆漆的空间。
他努力回想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动作缓慢地摸索着机关。
“姐夫,你在摸什么,难道这石壁上有出口?真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有透视眼吗?”鄢茯察从沈夺背上跳下来,眼睛盯着云康的摸索动作,十分好奇地问道。
葛风度也解开绳子下来,朝他“嘘”了一声,说:“小察,你别出声,打扰到云康,让他分心了。”
鄢茯察满不在乎,“切”一声说道:“二哥,你紧张什么啊,我这叫做幽默感,调节一下气氛,能让姐夫放松情绪……”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头向身后看去,发现邢毫带着两名队员朝这边奔跑,而成群的巫蝗遮天蔽日,疯狂地追赶过来。
“我去!”鄢茯察瞪起眼睛惊叫一声,跳起来道:“姐夫,你动作快一点,黑虫子追过来了。”只见跑在最后的队员已经被巫蝗围住,无数飞虫往他身上扑,浑身顿时缠满黑乎乎一团。
特遣队员倒在地上打滚,不停地大声惨呼,声音响彻天空,无比凄厉。
而邢毫和另一名队员根本不敢停下来,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石壁跟前已经是脸色煞白,好像受惊的无常鬼。
“轰!”一声巨响,那名翻身倒地的特遣队员拉响了霹雳弹,最后关头与扑在他身上的巫蝗同归于尽。
无数碎屑飞灰升腾起来,在草地上留下成片的灰色影子。
——(未完待续。)
第203章 似曾相识
霹雳弹一响,葛风度闻声色变,眼见又一名特遣队员死在他面前,心里无比沉痛,很不是滋味。
鄢茯察见他脸色不好,拍一拍他肩膀,劝解道:“二哥,各人自有天命,生死早已注定,你就别再伤春悲秋了。那哥们命苦,遇人不淑,跟了一个没义气的窝囊废队长,生死关头队长自己跑了,让他去喂虫子,那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有什么唏嘘感叹的。”
说着,斜眼瞥一下邢毫,鄢茯察早就对他心存芥蒂,看见他自己拼命逃走,不顾手下队员的死活,更是鄙视他的人品,所以故意阴阳怪气讽刺几句,发泄心中的不满。
邢毫脸色无比难看,目光阴沉地狠咬着牙,想反驳他却无法开口。
这次行动是他失算了,也的确疏忽大意,出发之前准备得不够。他曾经详细翻阅过大西南的地理环境资料,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都考虑其中,只是没想到有巫蝗出没,更不晓得世上竟有这么可怕的虫子。
巫蝗在资料中根本没有记载,邢毫也不知道成群的黑虫子从哪里冒出来的,正因为他低估了巫蝗的攻击力,才造成手下队员惨死。
不过幸好另外四名队员已经登上直升机,总算安全了,只要他自己保住性命,带着剩下的队员顺利归队,行动就不算完全失败。
毕竟葛风度的小分队全军覆没,而他的队伍只损失一人,两相比较,他的优势还更明显。
邢毫的目光愈发深沉,暗中瞅一眼葛风度,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葛副队长运气这么好,身边总有高手协助,这小子经常捅大篓子不说,也没立下过什么汗马功劳,竟然还能保住副队长的职务,这让他心怀不忿。
邢毫微微吐出一口气,越想越不甘心,只要葛副队长还活着,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都没完。
远处的巫蝗被霹雳弹炸得七零八落,“嘶嘶”叫着四下飞窜,顿时乱了阵脚。
鄢茯察举目望着团团乱飞的虫子,一直催促云康快点想办法找出路,不然等巫蝗再次聚集,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他们除了穿透石壁,就再也没别的逃路。
此时他们剩下六个人,全都盯在云康身上,而他额头上直冒冷汗,正全神贯注摸索着石壁上每一处凹凸点,试图打开机关。
葛风度脸色发白,满面一副凄然的表情。对于生死,他早已看淡了,如果其他几人能活下去,他绝对不会拖他们后腿,就算挺身去喂虫子也心甘情愿。
这时沈夺手持盾牌,将鄢茯察挡在身后,突然转头问道:“葛副队长,刚才在树上的时候,巫蝗为什么不攻击你?”
他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让大家不明所以,都面面相觑。
葛风度一愣,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抬头茫然问道:“咱们当时是三个人,巫蝗谁也没攻击,我猜可能是树枝太多,虫子分不清人在哪里,所以才没下手,这有什么奇怪的?”
沈夺沉默了片刻,目光好像刀锋一般扫到他脸上,冷冷说道:“巫灵王曾经用血救过我的命,所以我的血液特殊,而茯察身上有蜘蛛的蛊毒保护,巫蝗不攻击他也正常,但是你的情况呢?该怎么解释?”
他冰冷的目光转动,在葛风度的脸上反复打量,表情充满警惕和不信任。
云康忙着摸索石壁上的机关,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明白沈夺为什么对葛风度产生怀疑。因为这件事确实太奇怪了,从葛二被活埋吉普车底一天一夜不死,再到巫蝗不吸他的血肉,故意放他一马,整件事就透着诡异和离奇。
不管怎么样,葛风度都该给他们一个说法。
而且云康跟沈夺的想法一样,不认为葛二是运气好,什么人生开外挂,命大不会死,那都是忽悠傻子的。葛风度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自己活命,身边的人却死得一干二净。
云康十分纳闷,葛风度命犯天煞孤星吗?那也得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说他是八字太硬,逮住谁就克死谁,这种解释谁信呢,纯属胡扯淡。
不过如果真情况属实,小伙伴们还是离他远一点才稳妥。话说回来,大家合作归合作,安全第一是原则,谁特么愿意跟个煞星搭伙作伴,搞不好下一个死翘的人就是自己。
葛风度的脸色变了两下,显得更加苍白,半晌说道:“你们真想知道,我也可以说,是因为曾经有一位朋友给我输过血,他是……”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片刻之后欲言又止,表情极为感怀悲伤。
沈夺一直面无表情,转头看了一眼云康,又回头冷声问葛风度:“给你输血的人,是巫灵王?”
他心里觉得这事不太可能,葛风度跟巫灵王能扯上什么关系,巫门的守护者,为什么要给一个特遣局的家伙输血?
葛风度缓缓摇头,抿紧了嘴唇,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给他输血的不是巫灵王,而是另外一个人。
气氛无比压抑,鄢茯察突然叫道:“你们还有闲工夫讨论什么血的,快看那边,黑虫子全都飞过来了!”
云康听见一阵风卷云涌的声音,转头一看,登时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庞大规模的巫蝗,就像成群的蝗虫一样,黑压压的一大片。成团的黑影遮住了阳光,铺天盖地朝他们席卷而来。
沈夺也倒吸一口气,冷汗从两侧鬓角流下来,他连忙将盾牌高举起来,目光凝重深沉,打算豁出命去最后一搏。
想从这群巫蝗的围攻下脱身,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如果把鄢茯察一起救出去,那就难如登天了。
巫蝗刚才不攻击鄢茯察,是因为惧怕他身上的蛊毒,但如果巫蝗数量多到铺天盖地的程度,什么蛊术灵血也不管用,一阵风地横扫过来,直接让他们变成骷髅白骨。
鄢茯察不能死,就算沈夺牺牲了自己,也得让他活着,这是巫门弟子的职责和道义,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沈夺眉心一紧,立刻将腰间挂的竹筒拿下来,转手交给鄢茯察,说道:“里面是用作巫蛊术的毒蜘蛛,你把它放在身上,关键时刻可以救你的命。”
鄢茯察“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把竹筒里的蜘蛛取出来,眼看着毛茸茸的蜘蛛腿爬到自己的手臂上。
那毒蜘蛛通体发红,背上有五彩斑斓的花纹,在蛊术的催发之下,已经膨胀变大,八条蜘蛛腿全伸开之后,整个身型足有一个巴掌大,单独的身子都像鸡蛋一般大小。
虽说毒蜘蛛跟鄢茯察结成了寄生关系的盟友,但这么夸张的蜘蛛鄢茯察还是第一次见到,见它爬上自己的胳膊,整个人紧张得僵住了。
“你别乱动,好好待着。”鄢茯察声音微颤,指挥蜘蛛说道。
毒蜘蛛并不听他的话,围着胳膊爬了半圈,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钻进他袖子里。
这时远处的巫蝗发出“嘶嘶”的声响,如同战场上万马奔腾,战车滚滚,黑云一般卷过来。而鄢茯察根本顾不上害怕巫蝗,站在云康身边直跳脚,双手乱挥,大声叫道:“姐夫,快把我袖子里的蜘蛛抓走,它不老实,咬我……”
云康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情况危急,到现在还没找到开启石壁的机关,鄢茯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扰得他心烦意乱。
眼见巫蝗就要飞到跟前,如果不奋力博一下,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忍不住骂鄢茯察道:“你特么给我闭嘴,能不能安生点!”接着大吼一声:“全都往后退,我把石壁炸开。”
这种情况下,就得考虑用爆破手段,简单粗暴最有效。
云康原本也想优雅一点,找到机关,手指轻轻一拨,石壁就打开了。但现在看来,什么一触二碰三旋动的开机关妙法,全特么是玩虚的。脑袋都已经别在裤腰上,还优雅个鸟蛋,必须得炸它丫的,不炸是不行的。
说话之间,他的神识已经扫到石壁较薄的地方,只要在这里放一颗炸弹引爆,立马就能把石壁轰开。
炸弹乃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云康上次在拍卖会拆除三颗定时炸弹,一直没舍得扔掉,都藏在南宫国胜送他的空间镯子里,这时候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抬手甩出一个剩五秒倒计时的炸弹,用真气团紧紧贴压在石壁上,大喊一声“全都趴下!”然后身子猛地向后扑倒。
几个人都是反应迅速的人,云康话音未落时,所有人都抱着脑袋离开石壁几米,然后迅速匍匐在地,趴在草丛中间,将头部用衣服遮盖住,死死护住脑袋。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定时炸弹引爆,将一片石壁炸得四分五裂,现出一个幽黑的深洞。
巫蝗群被爆炸声惊得一阵慌乱,登时乱了阵脚,“嗡嗡”地撞作一团,不知道该不该往前冲。
虫子的智商再高,也不可能高得过人,云康一见时机刚好,翻身爬起来,大叫一声:“动作快点,往山洞里跑。”
他冲过去先把鄢茯察和葛风度揪起来,然后跟沈夺一左一右护住两人,拼了老命地跑进山洞里。
后面有没有巫蝗追已经不管了,先进了山洞再说,大不了跟虫子决一死战。
云康有自己的打算,把巫蝗都引进山洞里,然后一股脑炸光,就算同归于尽也不亏,死前造福人间,灭掉一蝗灾,省的虫子飞出去祸害别人。
鄢茯察跑进山洞的一刹那,瞥见云康的眼神凛冽,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连忙说道:“巫蝗是全球稀有的上古昆虫,顶级保护物种,姐夫,你可不能灭了人家的种啊。”
刚才那一下爆炸已经把他轰得晕头转向,脑袋嗡鸣,直流鼻血,炸弹如果在山洞里引爆,那他们还不直接变成碎片灰渣了,他可不能让云康干这种蠢事。
云康听他啰嗦什么上古稀有昆虫,不禁满肚子有气,一边狂奔一边骂他:“你丫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还特么顶级保护物种呢,舍不得巫蝗的话,你去堵山洞口跟它作伴,给大伙争取点撤退时间。”
要不是鄢茯察身上的伤没好利索,云康都想一巴掌扇丫的,这小子的嘴太碎了,不分时候不分场合,一张口就瞎叨叨,净说些欠揍的话。
“姐夫,你是明星,要注意形象,骂人是不好的,说脏话是不对的……”鄢茯察对云康的态度很是不满,还想再啰嗦几句,只觉手臂上一紧,被沈夺捏住,暗示他赶紧闭嘴。
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温度比外面高一些,迎面扑来阵阵暖意。说话之间,他们发现两侧石壁越来越高,四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跑进山洞深处。
洞里漆黑一片没有光线,云康使出神识,看到山洞里两侧的石壁无比坚厚,打磨得十分光滑,显然是人工凿出来的洞穴。
这里跟他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连平整光滑的石头都丝毫不差,让云康惊出了一身冷汗。
梦中出现跟现实一样的情景,唯一能够做出解释的,就是他以前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印象极为深刻,即便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这些印象也埋藏在潜意识中,通过梦境的方式显示出来。
他仔细回忆,却一点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邢毫和他的队员一前一后跑过来,手里拿着强光电筒,射线一般的光线四处乱晃。
“幸好,那些虫子没追过来。”邢毫跑得几乎断气了,来到他们跟前站住脚,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的手下也跟上来,抹一抹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往身后看去。
云康停住脚步,转身用神识向山洞外扫视,发现巫蝗似乎对山洞十分畏惧,都围在洞口“嗡嗡”乱叫,却不敢飞进来。
成团的巫蝗黑云徘徊了片刻之后,都渐渐散开,很快离开了洞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未完待续。)
第204章 壁画
几人往山洞深处走了两百多米,两侧的石壁越来越嶙峋高耸,一道道手电光照过去,朦胧的光线映照着凸出的岩石,显出各种奇形怪状,异常阴森诡异。
“姐夫,你以前来过这个山洞?”鄢茯察见云康脚步毫不迟疑,似乎对曲折阴暗的山洞十分熟悉,忍不住开口问道。
云康抬手“嘘”了一声,示意鄢茯察闭上嘴。此刻他的脑子里都是梦境中的画面,感觉两侧的石壁都曾经见过一样,历历在目浮现眼前。
他缓缓停住脚步,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记忆中的印象逐渐清晰起来,忍不住低声说道:“这附近的石壁上有一处机关,能开启密道。”
说着,伸手在左侧的石壁上摸索两下,触碰到一块凸出的圆石,手指用力一转,好像变戏法一样,石壁发出“咔咔”的声响,转眼从中间裂开,出现一个幽深向下的走廊通道。
所有人都十分惊愕,不可思议地盯着云康,邢毫阴鸷的目光闪烁不定,上前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有机关,你故意引我们来山洞,到底有什么目的?”
邢毫在特遣局整整五个年头,出来执行任务遇见过不少古怪事情,但都没这一次惊心动魄,他们的遭遇如此离奇,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背后操纵。
所以邢毫忍不住怀疑云康,此刻看见他轻而易举打开石壁机关,疑心就更重了,说什么也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其他人的想法跟邢毫一样,谁也不信这事没有预谋,只是他们忍住没问出来,都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云康,想听一听他有何解释。
手电光从幽深的走廊照过去,只见通道中出现一道道的石阶,曲折蜿蜒,拐角尽头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云康知道这件事没法较真,如果说梦中见到的情景,恐怕只有傻缺才信吧。他索性不去解释,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两口说道:“从这个走廊下去,就可以找到出路,一直通向山谷外面。”
邢毫脸上阴晴不定,问道:“你怎么知道下去有出路,通道里到底藏了什么埋伏?”
云康目光一寒,嘴里吐出一口烟圈,冷冷说道:“邢队,我没闲工夫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想跟我们一起走,就少啰嗦几句。你怀疑我的话,也可以原路返回,到底是去是留,悉随尊便。”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想安全离开山谷,唯一的出路就在石阶走廊下面。
但此刻云康心里也隐约存在顾虑,眼前这个幽深蜿蜒的通道似乎有一些看不见的危险,不知道什么东西躲在隐秘的暗处,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邢毫的脸色变了两下,冷哼说道:“云康,你不解释清楚,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要是胆敢反抗特遣队,我可以当场将你击毙。”
说着,将腰间的手枪拔出来,“唰”地一下,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云康。
邢毫的目光极其复杂,蔑视中带有一丝怜悯,云康再怎么嚣张,也绝不敢在特遣队员面前逞强,只要他是一名武者,就得归特遣局管辖约束。
如果云康不识时务,跟特遣局闹翻了脸,就别怪刑副队长不客气,开枪处决他也合情合理。
“邢队,稍安勿躁。”邢毫身边仅剩的一名特遣队员满头冒汗,急声劝阻道。
葛风度一步迈上前,也劝说道:“老邢,咱们六个人系在一根绳子上,应该同进同退,有什么分歧等离开山谷再说,如果这时候闹内讧,咱们谁也逃不出去。”
邢毫向来刚愎自用,又与葛风度不合,根本不听他的劝告,枪口仍然对准云康,周围的气氛顿时凝固,双方紧张对峙起来。
沈夺表情冰冷,瞅了邢毫一眼,哼声说道:“你可以开枪试一试,看最后死的是谁?”
鄢茯察眼珠一转,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皮笑肉不笑地对邢毫说:“邢副队,你好像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你们两个人,我们四个人,你说到底谁能灭了谁?”
葛风度见双方针锋相对,想劝说两句,欲言又止,他看了看邢毫,最后保持沉默,挪步站到云康的身旁,立场已经非常明确。
云康嘿嘿笑了一声,邢毫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瞎蹦跶的小丑,一点威慑力也没有,根本达不到对手的级别。
所以他对枪口视而不见,而且将邢毫当做空气,看也不看一眼。
他熄灭手中的烟头,转头对沈夺说道:“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再耽误一天时间赶不到剧组,到时别说男主角被人抢,就连男配的角色也捞不着。”
云康有点同情邢毫,这家伙拿一把手枪威胁他,真连一点屁用都没有,就算把炸弹扔到他面前,也照样忽略不计。
沈夺对云康点一点头,抬起手电光扫向石阶通道,说道:“走吧,我在前面带路,你们都跟上。”
四个人谁都不理会邢毫,前后鱼贯而入走下石阶。
邢毫举着手枪站在原地,脸色极其难看。他在特遣局执行任务多年,武者见了他都是笑脸相迎,服服帖帖的,从来没见过像云康这么嚣张的家伙。
此刻他肚子里憋着一股闷气,想扣动扳机开枪,却又不敢贸然行动。
云康的本事他见识过,那可不是一般的武者,更何况还有沈夺和鄢茯察,这些巫门的家伙都不是好惹的,一旦发难起来,他一个人对付不了三个刺头。
眼见四人已经走进通道里,邢毫犹豫了片刻,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枪,朝手下队员使一个眼色,两人默声不语,也跟着他们一起下了石阶。
通道里的空气有些沉闷,一层层的石阶向下延伸,两侧石壁的颜色逐渐加重。众人在通道转了几个弯之后,发现周围的石头已经变成深重的乌黑色,飘散出一股浓烈的硫石气味。
一直走到石阶的尽头,是一个空间不大的封闭石洞,只有二十多平米见方。沈夺沉声说道:“前面已经堵死了,好像没有出路。”他将手电光向头顶扫过去,只见上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大石,形状嶙峋突兀,根本不可能有出口。
“你们快看,这石壁上好像有画。”一直默声不响的葛风度喃喃说道,他低身仔细看去,顿时瞪大眼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大片的石头上绘满色彩鲜艳的壁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代男子,身穿一件飘逸的绣纹红袍,头发上束着金冠,年轻洒脱,眉目俊朗,脸上表情丰富,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一名飘飘若仙的紫衣少女伫立红袍男子的身边,云髻上插一支金色孔雀翎钗,手中挥舞着两道彩色长绫,面容无比清雅,美丽绝伦。
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壁画上,情不自禁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葛风度目露迷茫神色,看着壁画上的红袍男子,喃喃说道:“这个人好像是……还有他旁边的少女,我以前见过……”他嘴唇抖了两下,转头看向云康,说道:“她是……是……”
鄢茯察受不了他吞吞吐吐,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地问道:“二哥,你见过这两个古代人?他们到底是谁,你倒是说清楚,说一半就打住,这不是让人着急吗。”
云康眉头轻蹙,心里有点纳闷,他记得梦境中的壁画是戴面具的青衣人,那应该是巫灵王才对啊,怎么变成红袍男子了?
他微怔了一下,随即哑然苦笑,梦境只是潜意识中的片断影像而已,并非真实存在的,可笑自己竟把梦境当真了。
抬眼望去,只见壁画上的男子红袍飘扬,在乌黑的石头映衬下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上走下来一般。
云康打量红袍男子两眼,感觉似乎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他的目光向旁边移去,被美貌绝丽的紫衣少女吸引住,这时听葛风度说见过这少女,连忙转头问道:“你在哪里见过她?”
紫衣少女不止一次出现他的脑海中,时而记忆萦绕,时而梦境如真,让云康每次想起来都心神不宁,仿佛她是生命中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可惜想不起来是谁。
葛风度咳嗽一声,眼神闪动两下,回避云康看来的目光,半晌才说道:“这是我一位朋友的秘密,恕我不能说出来。”
云康见他如此态度,也不想强求,葛风度长得一副魁梧汉子模样,但性子优柔寡断,做事顾虑很多,不是干脆利落的性格,硬逼他说出来只会起反作用。
他将两道神识扫视出去,仔细查探四周的石壁,发觉这些乌黑的石壁能阻挡神识。
云康皱一皱眉头,拿匕首在石壁上用力划开,原来壁画是硫石做的,上面涂抹了大量沥青。
他缓缓收回神识,说道:“附近应该有出口,大家分头找一找。”
这里的石洞很明显是人为凿出来的,而且四壁用了硫石和沥青,刻意阻止修仙者的神识,就是不想让人找到石洞的秘密。
鄢茯察抓耳挠腮四处看,却没发现有出路,忍不住嚷嚷道:“葛二哥,你真不够意思,到这时候还藏着秘密。咱们是患过难的,说不定等会就死在一起了,死而同穴的交情啊,你怎么忍心瞒着大家,太让人心寒了吧。”
葛风度皱起眉头,表情犹豫不决,鄢茯察连忙趁热打铁,说道:“二哥,这壁画上的人物可能是咱们逃出去的关键,你不说出来,就没法找到机关,到时候大家都困死了,你不觉得内疚吗?”
云康不想让鄢茯察继续为难他,抬手一挥,说:“茯察,壁画的事再研究,既然葛二不想说,就不要再问了。他不愿意透露,你多说也是浪费时间。”
沈夺对葛风度十分不满,冷冷瞥他一眼,接着在四周转了一圈,说道:“石洞是完全封闭的,没有出口,只能从原路退回去。”
云康一想到山洞外面的大群巫蝗,这时候从原路退出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与其被巫蝗啃光,还不如死在石洞里。
他不甘心地摇摇头,目光朝四下看去,说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山洞里修筑了石阶,又有这么多壁画,绝对有特殊目的。咱们再仔细找一找,说不定有出路。”
几个人立刻分散开,都拿着手电筒认真搜寻。
这时邢毫从石阶走下来,进了石洞,用手电光照向壁画,打量了两眼,突然“咦”了一声,说道:“这人不是梁子夜吗?怎么整出一副古装打扮,真是奇怪了。”
云康一听他这样说,连忙来到壁画跟前,指着上面的古代红袍男子问道:“你说他是梁子夜,就是那个神话人类学家?”
他心里浮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以前他怀疑过梁子夜是修仙者,但一直没有证据。如果壁画上的红袍人真是梁子夜,那么自己的猜测就不是毫无根据,捕风捉影了。
邢毫瞅着壁画上的红袍男子,撇一撇嘴,哼声道:“梁子夜这个家伙,以前是特遣局的特别顾问,平时最喜欢故弄玄虚,整天神神道道的,别说他打扮成古装了,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他显然在梁子夜手下吃过亏,说起这个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云康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葛风度,见他脸上“唰”地变色,就知道邢毫说的没错,壁画上的红袍男子正是梁子夜。
他顿时恍然,沉声说道:“葛二,给你输血的人,应该就是梁子夜吧。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和恩人,所以你要为他保守秘密。”
云康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梁子夜曾经来过这个山洞,山谷里的地形图也是他画的,所以他一定知道离开山谷的出路。”
葛风度苍白的脸庞颤抖两下,露出痛苦的表情,说道:“你猜的没错,一年前我们去执行任务,梁子夜救了我的命,但他自己却没逃出来。还有我那些手下兄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他的目光转向壁画,抬手指着紫衣少女说道:“梁子夜以前收藏了一幅画像,就是这个紫衣女子,据说是他的意中人。”
“意中人?”云康微微一愣,转目看向壁画的紫衣少女,见她容颜俏丽,顾盼神飞,站在身穿红袍的梁子夜旁边,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他心里顿时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这紫衣少女是梁子夜的意中人,这倒让云康料想不到,觉得十分意外。
他有些愠怒,抬手在壁画上重重一拍,运出一股真气,想把红袍男子的画像消散掉,但又不愿意让人看出他的想法。于是他干咳两声,岔开话题,说道:“壁画没什么好看的,也不必追究画的人是谁,还是找出路要紧。”
大片的红色颜料被他掌中的真气消融,红袍男子的画像很快变得斑驳不堪,壁画褪落之后,隐隐露出青色的底子。
“真是奇怪。”鄢茯察迎着手电光线往石壁看去,瞪起眼睛说道:“你们看,这下面好像还有一层壁画。”
众人都是一怔,连忙凑到壁画跟前,顺着光线仔细一看,果然红袍男子的画像剥落之后,露出另外一幅人像壁画。
云康立刻打出一团真气,将红色涂料完全消融殆尽,很快石壁上显露出一个古代青衣人,脸上戴了一副青光面具。
沈夺一看这壁画,登时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戴着青光面具的古代男子,正是巫灵王的形象。他作为巫门弟子,对巫灵王再熟悉不过了。
他转头瞥了云康一眼,表情有些古怪,看来巫灵王,紫衣少女和梁子夜之间有些渊源,这三人的关系挺复杂的。
云康有点尴尬,故作镇定地干咳一声,说道:“原来下面还有一层壁画呢,这真是没想到。”
壁画上原本是巫灵王和紫衣少女,跟他梦中见到的场面一模一样,云康看见紫衣少女与青衣人相伴,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除了沈夺之外,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云康是巫灵王,都对戴面具的青衣人充满崇敬和好奇。他们几道目光在壁画上扫过去,只见青衣人衣袂飘扬,威风凛凛,骑了一头长双翼的獠牙白虎神兽。
神兽的血盆大口中喷出耀目的红色火焰,额前覆盖一块坚硬的兽甲鳞片,是一头成年的穷奇兽。
青衣人手握一根形状奇特的乌黑长戟,锋利的戟尖朝着斜下方指去,看起来姿势有些古怪,非常不自然。
几人面面相觑,顺着戟尖的方向看去,见石壁旁边有一堆黑乎乎的碎石头,散出浓郁刺鼻的硫磺气息,壁画上的戟尖正指向这堆不起眼的硫石。
——(未完待续。)
第205章 平衡秤
石洞里的光线黯淡,手电筒的电量不足,光线十分昏黄,照出来的影子显得有些阴森。
几个人都盯着堆在石洞角落里的碎石头,越看越觉得突兀,碎石头堆一片乌黑,好像涂了胶的煤块,没有一点光泽,黑乎乎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云康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后脊背直发凉,嗖嗖冒着冷汗。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怕什么呢,只是一堆碎石头,随便堆在墙角里而已。
但这些碎石看起来非常怪异,云康盯着碎石堆瞅了一会,不知不觉连脖子都僵硬了。
半晌过后,云康咳嗽两声,迈开步子走过去,蹲在碎石边上看了看,接着拿起一块碎石,小心地嗅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硫石,开采出来的年头不长,气味还很浓重,不像是开凿石洞剩下的废角料。”
沈夺看一眼壁画上的青衣人,又转头瞅一瞅云康,既然巫灵王在这里,就不必担心什么。
想到这里,他微微松一松眉头,走过去也拿起一块碎石,在手上掂一掂说:“这石头非常普通,就是有一股浓重的硫磺气味,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那你们倒说一说,壁画上的青衣人是巫灵王吧,他用兵器指着这堆碎石,到底有什么用意?”鄢茯察忍不住问道。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横看竖看都是一堆石头,巫灵王用戟尖指向碎石头,确实有点奇怪,两者能扯上什么关系?
沈夺抬头看一眼云康,抿紧嘴不说话。
既然壁画上的青衣人是巫灵王,他用戟尖指向石头有什么用意,恐怕只有云康最清楚。
可惜的是,这位巫灵王失去以前的记忆,对壁画的内容一无所知,所以他们的眼前是一场僵局,谁也解不开壁画之谜。
云康见沈夺那一副幽怨的表情,心中不禁一阵腹诽,这小子自从看见壁画,就不停地用冷眼瞄他,难道不能收敛一点,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巫灵王。
这时鄢茯察眼珠子转动两下,看看沈夺,又瞅瞅云康,问道:“沈夺哥,姐夫,你们俩什么意思,是不是暗地里合计怎么隐藏秘密呢。这样做可不对啊,你们瞒住事情不告诉我,是故意伤害我幼小的心灵。等我回家了,跟我老爸和我姐投诉你们。”
云康干咳一声,横眼瞄着鄢茯察和沈夺,说道:“你们都别看我,我跟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进来,壁画上画的是谁,到底有什么用意,我也猜不着。”
他话音刚落,一直冷眼旁观的邢毫突然冷哼:“云康,咱们开诚布公地说,你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山洞。你明明知道壁画上的青衣人是巫灵王,却故意装作不认识,有点假了吧。”
被邢毫当场拆穿,云康不禁有些慌乱,暗中冒了一脖子冷汗。
邢毫拉长声音说道:“特遣局监控巫门多年,对巫灵王早就很了解,连我都见过巫灵王的画像,这戴面具的青衣人,就是巫灵王没错,你不可能不知道。”
在场的人都看向云康,沈夺和鄢茯察跟巫门关系密切,葛风度是特遣局的人,他们都知道巫灵王的存在。
但是鄢茯察并不清楚云康跟巫灵王的关系,他见邢毫的语气咄咄逼人,忍不住为云康助阵,没好气地说:“刑副队长,我姐夫认不认识巫灵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干涉弧有点长,该剪了吧。”
葛风度担心双方争执起来,连忙岔开话题,他搬起一块大石头,吹一吹上面的浮灰,摇头说道:“我看可能都是巧合,壁画有年头了,这堆碎硫石的气味又很浓重,上面落的灰尘不多,肯定是这两年留下来的,跟壁画的年代不相符。”
他话没说完,鄢茯察就来了精神,一双眼睛闪烁发亮,抢话说道:“二哥,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绘制壁画的时候,墙角还没有碎石头,所以画中人指的不是这堆硫石。”
没等其他人开口,鄢茯察双手一拍,认定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他咧开嘴一乐,说:“那意思太明显了,墙角这地方肯定有东西,说不定是什么宝物呢。有人弄了堆碎石头,就想把宝物遮掩起来。嘿嘿,咱们还等什么,开挖吧!”
说着鄢茯察“呸呸”两下,抬手卷起衣袖,把葛风度手中的石头接过去,往身后一扔,然后就要移开一堆碎硫石。
只听“轰”地一声,他扔出去的石头砸在壁画上,发出一阵巨响,众人浑身抖了一下,感觉脚底都晃动起来。
云康顿时一惊,抬手拦住鄢茯察,说:“你先别动,有情况。”
几个人全都紧张起来,绷住浑身的神经,互相看一看对方,谁也不敢乱动一下。
云康的脑门直冒虚汗,鄢茯察只是扔出去一块石头而已,居然发出这么大动静,好像整个石洞都颤动起来,实在令人感到意外,而且这情况有点诡异。
几人半弯着身子,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足足僵直了半分钟。
等了一会,石洞里仍是一片平静,并没出现什么怪异的事情。
云康呼出一口长气,左顾右看两眼,沉声说:“壁画里的人用戟尖指向墙角,应该有特殊用意,也说不定是一种警告。万一碎石头下面有危险,石洞里这么狭窄,想立刻逃出去也不容易,咱们最好做足准备。”
鄢茯察被刚才的响声惊了一下,这时听云康说可能有危险,忍不住咽一下唾沫,向后退了一步,说:“姐夫,这事你拿主意,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平时胡说八道惯了,但遇到大事还是听从云康的吩咐,有危险时不敢贸然行动。
见云康闷声不语,鄢茯察接着又笑道:“跟姐夫混不吃亏,你放心吧,我最听话了,你说往东我不往西。”
自从发现墙角的一堆碎硫石,云康就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石头下隐藏着神秘可怕的东西。
这时他正烦躁不安,没心情跟鄢茯察扯皮开玩笑,皱眉说道:“咱们得从长计议,最好分成两队,有打先锋的,有做后备的……”
没等说完,就被鄢茯察抢了话头,一个劲地赞同道:“对对对,姐夫说的没错,咱们分头行动,一有危险就撒丫子撤退,免得全军覆灭。”
他抬脚踢飞一块小碎石,说道:“咱们人多力量大,怕它个鸟,我就不信石头下面有妖怪,还能吃了人?”
踢飞的碎硫石弹出去,砸在石壁上,“噗噗”变得粉碎。
“你们看我这脚劲儿,一脚能踢死一头牛。”鄢茯察顿时高兴起来,自己吹嘘道。脚下连续踢出去几块石头,正踢得上瘾,忽听云康喝道:“茯察,站住别动!”
他的声音急促严厉,鄢茯察顿时一惊,连忙直挺挺站住,连脖子都不敢转动一下,眼睛直勾勾盯着云康,不解地问道:“姐夫,怎么回事,你别吓唬我……”
全场人都站住不敢动,云康皱起眉头,侧耳听了片刻,低声说道:“你们仔细听一听,脚底下好像有震动。”
云康是修仙者,而且已经修到炼气四层,对周围环境的变化非常敏感,刚才鄢茯察踢飞碎石头的时候,他已经发觉脚下有震感。
“我没听见震动声,你们听见了吗?”葛风度听了一会,最先开口说道,然后转头去看鄢茯察和沈夺。
鄢茯察眼珠子转动几下,耳朵仔细听去,没发现什么异状。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云康说道:“姐夫,我也没听见动静啊,你是不是神经太紧张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沈夺,问道:“沈夺哥,你呢,听见什么了?”
沈夺抬手一摆,示意鄢茯察不要出声,他知道巫灵王的本事,所以丝毫不怀疑云康说的话。
巫灵王说有情况,那就一定有情况。哪怕他们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也必须要相信巫灵王,他说的话不会错。
沈夺朝云康点一下头,立刻匍匐趴到地上,将耳朵贴到地面,仔细听声音。
云康慢慢走到碎石堆旁边,抬手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朝石壁扔过去。沈夺匍匐在地,顿时听见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就好像地震一般,颤动的震波从地心向外蔓延而来。
“有动静,再扔几块石头。”沈夺沉声说道。他发现挪动碎石头的时候,地底下就传来一阵波动,然后很快恢复平静。
云康连续拿开几块石头,地底的震动声越来越大,最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脚下抖动的震波。
“搬开石头能引起地震?这也太玄乎了吧。”鄢茯察也发现这种情况,大惊小怪地叫道。
沈夺从地上起身,跟云康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不是地震。”
“不是地震是什么?”鄢茯察追着问道。
云康又拿开一块石头,说道:“这是古人常用的平衡秤,以重量控制灵敏度,重量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开启机关。”
沈夺点一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壁画上的人用戟尖指向墙角,这里有可能放了一件重要东西。为了防止东西被人拿走,装置了一个平衡秤。”
鄢茯察恍然大悟,瞪起眼睛道:“哦,怪不得多了一堆碎石头,东西肯定被人拿走了,换成相同重量的石头,是为了稳住平衡秤,防止触动机关。特么的,谁干的事,太鸡贼了吧。”
云康沉默了片刻,说:“机关一直连到地底下,我们要找出路,必须先开启机关才行。很可能会出现危险,大家都要小心。”
他们刚才拿开几块石头,已经让平衡秤的重量产生变化,引起地底下的震动,如果把碎石头都搬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离奇事情。
四人都认为应该谨慎,他们商量了一下,由云康负责打头阵,查探碎石头下面的机关。沈夺保护鄢茯察和葛风度,三人退到洞口的石阶附近,如果出现意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云康见他们撤退到石阶旁边,这才挪动步子,面对碎石堆站着,凝神静气,预备开启机关。
他暗中念出道诀,双手运起一团真气,打算用真气团将碎硫石轰开,下面的秘密很快就显露出来。
这时忽听鄢茯察说道:“姐夫,你可要小心了,姓邢的想在背后偷袭你。”
云康转头一看,见邢毫和他手下的队员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人目光十分鬼祟,都举起手枪瞄准他的后背,脸上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看样子很担心有突如其来的危险。
“云康,你一定知道这山洞里的秘密,是不是?”邢毫声音嘶哑地质问道。
他一双眼睛紧盯着云康,此时因为紧张过度,连瞳孔都布满血丝。片刻后他又继续说道:“我不相信事有巧合,你故意引我们来石洞,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未完待续。)
第206章 崩塌
邢毫早就对云康心怀警惕,这时双眉向上一挑,咄咄逼人地说:“云康,这些都是你搞的阴谋诡计,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说的话,我现在就下令开枪,真动起手来,你也占不到便宜。”
他目光阴沉,手上拉开枪栓,枪口微微向上举高一些,瞄准云康毫无表情的脸。
邢毫的手枪是特遣队员专用武器,口径虽小,但杀伤力很强。此刻他的枪口对准云康,只要扣动扳机,子弹打出来,就能把血肉之躯射成筛子。
但是他心里非常紧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付云康连一点把握也没有,这时连握枪的指尖都忍不住瑟瑟发颤,手心里渗出的都是冷汗。
云康微微侧过身来,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的感觉,邢毫这家伙智商太低,到了山洞里还不分敌我,一个劲瞎搅合,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目光在邢毫身上转了几圈,云康不耐烦地说道:“刑副队长,我真的怀疑你的能力,这些年你在特遣局怎么混出来的,以为用一把手枪就能打天下?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云康暗中摇头,邢毫一副小丑的模样,最多乱蹦跶几下,让他跟修仙者火拼,还是等下辈子吧。
他甚至有些怀疑,邢毫到底有没有胆量开枪。
邢毫被他几句话讽刺得满脸通红,用力咬一咬牙,狠声威胁道:“云康,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敢这么嚣张,当心没好果子吃!”
云康根本不在乎他发飙,鼻子一哼声,说道:“你先省点力气,顾一顾你自己吧,枪里的子弹也省省,留着一会逃跑再用。”
他一边瞥着满脸怒气的邢毫,一边放松僵硬的脖子,自从进了山洞,就一直紧张戒备,浑身肌肉都发酸了,感觉非常不舒服。
眼下他担心的不是邢毫手中有枪,而是刚才地底下一阵震动,来的突然又诡异。他转着脖子打量四周,山洞顶上石头嶙峋,如果再震动几次,石头有可能坍塌。
云康心里有点忐忑,如果山洞彻底塌了,就算功力再高也得活埋,他们几个想逃命出去谈何容易。
所以行动一定要慎重,云康皱一皱眉头,谁有闲工夫理会邢毫捣鼓幺蛾子,找出路活命要紧。
云康转过身去,哼声道:“刑副队长,既然咱们都进了山洞,就稍安勿躁吧。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有结成盟友,才有希望活着出去。你如果非要捣乱,把合作关系变成敌对,也别怪我不客气。”
站在石阶旁的鄢茯察忍不住嘻嘻一笑,阴阳怪气地说:“喂喂,刑副队长,听我姐夫的话准没错,等会跟怪兽搏斗,你枪里那几颗子弹可不够,千万要省着点用。对了,还有一句话劝你,怪兽很凶猛,开枪需谨慎,到时候可别吓尿了。”
邢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肚子里憋着一股怒火,却发泄不出来。他知道云康的话没错,山洞里危机重重,随时会发生意外,这时候搞内讧真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在特遣局多年,早就作威作福惯了,在武者面前从来威风八面,这次被云康一路压制着,自尊心受挫不说,而且威严形象几乎毁于一旦,所以他心里郁闷,一时之间很难调整过来,这才想发威风扳回一局。
邢毫心里越想越乱,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
云康早已侧过身去,抬起双手缓缓挥起,周身稳住不动,凝神静气,注视着墙角那一堆碎石块。
所有人的手电光都照过去,只见云康的头顶冒出一股股的白气,迅速向四周飘散出去,很快凝成极小的冰冷雾珠。
随着雾珠越来越多,山洞里的温度陡然下降。
邢毫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感觉气氛沉闷,空气中仿佛充斥着一股压抑的寒意,他欲言又止,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人人都察觉到气氛发生变化,立刻绷住神经,谁也不敢吭声,紧张兮兮地举着手电筒,看云康手上施展的动作。
“呼呼——”
云康的丹田内息运起来,深度呼吸吐纳,很快他的掌心凝起一团真气,双臂向上划开,肩肘下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圆弧线。
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滞。
浓雾一般的真气团“噗”地从掌心冒出来,在半空中缓缓凝结成实体,在几道手电光的照射下,好像一个白雾色的圆球。
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即便沈夺知道云康的身份,也不禁惊讶他的本事。
真气团凝结成浑圆的球体,很快变成一个铅球大小,飞速在掌心上旋转着。云康双掌用力一推,圆球朝墙角碎石堆飞去,发出“砰”一声巨响,转瞬砸得碎石四处飞溅。
“轰隆!”
几个人脚底下猛地一震,随后手电光乱晃起来,所有人都站立不稳,身子跟着震动不停。
鄢茯察发觉脚下有开裂的声音,顿感不妙,连忙惊声大喊:“姐夫,你把石头地都震裂了——”没等他说完,地上石板“哗啦”碎裂了一片。
所有人惊呼出来,只觉得心脏一紧,想抓住东西已经来不及,脚底突然间失重,还来反应过来,瞬间掉进一个巨大的深潭里。
石洞“轰隆隆”崩塌,无数碎石从头顶砸下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山洞中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当!”
千钧一发的瞬间,云康从吞龙戒中甩出一个磁玄铁盾牌,猛地向旁侧石壁砸去,紧接又抛一条绳索挂在盾牌上,将身子保持平衡,防止被湍急流动的水波冲走,他转头大声叫道:“沈夺,你先救人!”
这简直是灭顶之灾,几个人根本无处可逃,任由碎石头砸在身上,一起落进深潭的水中。
沈夺的反应不慢,他坠落深潭的一刻,已经迅速将磁铁盾牌打出去,又抽出腰间缠绕的长鞭,紧紧勾住盾牌。
这时听见云康的喊声,立刻腰板一挺,借力跃起,手上拉紧长鞭,整个人向上荡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他抛出去的盾牌吸住了云康的盾牌,两块磁铁盾牌合到一起,深嵌到洞壁的石头中。
云康的磁铁盾牌从齐家老屋中取来,是一块阴极盾牌,沈夺用的是阳极盾牌,阴阳两极产生引力,相吸又相克,好像巨大吸盘一样,彼此紧紧贴在一起。
沈夺一手拉紧长鞭,另一只手已经拽紧鄢茯察的衣领,硬将他从潭水里拉了上来。
鄢茯察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凶险,突然掉进冰冷漆黑的潭水,浑身上下全都湿透,又惊恐又寒冷,被沈夺拽上去的时候,早已吓的嘴唇哆嗦,脸色铁青发白。
沈夺把鄢茯察救到一处石阶上,避开从头顶落下来的石头,总算暂时安全了。只是脚底下的石头隐隐震动,有碎裂的可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云康这时候大半身浸在潭水中,只觉得浑身发冷,他见鄢茯察被沈夺救上去,心里放宽了一些,转头找葛风度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见踪影,掉进潭中沉到底了。
葛风度受的伤不轻,再多耽搁一会,在这么冷的水里根本不可能活命。云康当机立断把手上的绳索拉紧,“噗通”一下钻入潭水中,闭气深潜下去,将落入潭底的葛风度迅速救起来。
潭水冰寒刺骨,葛风度受不了这样的温度,身上的伤还没痊愈,猛地被冰水一激,伤势情况加重,等云康把他捞出水面,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
头顶的碎石噼啪落下来,砸进潭水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
刚才地裂的时候,所有的手电筒都掉进潭水中,在水面上闪了几下微弱的光芒,很快沉入水底,山洞里变得一片漆黑。
云康用力托着葛风度的脑袋,使劲往潭边游,四周无比黑暗,他只能听见水花溅落的声音,还有沈夺和鄢茯察急促的呼吸声。
刚才落水时没留意邢毫和他的手下,这时候连一点光线都没有,云康顾不上看那两人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他们落水之后到底有没有自救。
“砰砰!”
这时山洞里突然两声枪响,震耳欲聋,巨大的响声四处回荡,震得云康头顶碎石簌簌落下,砸在他脑袋上。
“混蛋——”云康忍不住骂了一声,一边护住晕厥的葛风度,一边转头吼叫道:“姓邢的,你是弱智吗,这时候在山洞里开枪,还嫌死不够快?真特么有毛病——”除了邢毫脑子进水,谁都干不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砰砰砰——”枪声不停,越来越急促猛烈,随即潭水中翻滚出一阵扑腾的浪花,邢毫把手里的枪向身后砸去,然后伸出两条胳膊,在水里拼命地游过来,嘶声力竭地大叫道:“云康,快游上去,水里有怪物!”
——(未完待续。)
第207章 潭底怪物
云康听见邢毫的叫喊声,条件反射地扎一个猛子,使劲窜到潭水边缘的石头旁。
没等把昏迷的葛风度送上岸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噗通”声响,好像潭中有大家伙搅动水流,猛地一个大浪花涌过来,将他和葛风度一起拍进水里。
云康吞了一口冷水,浑身都打哆嗦,来不及抹掉脸上的水痕,连忙转身回头看去,眼见一个庞然大物的黑影从潭水中腾空而起,刚好停在他的头顶上方。
“我去,什么鬼东西?”黑压压的水幕喷薄而下,登时倾倒在云康的脑袋上,水珠砸得他晕头转向,顾不上睁眼睛,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道:“沈夺,带茯察快走。”
话音未落,头顶上“轰隆隆”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转眼间整个山洞摇晃起来,大小块的石头纷纷从上面砸落下来,“噗通噗通”掉进潭水中。
慌乱之中,沈夺已经收回盾牌,目光闪动两下,立刻拉住鄢茯察,吼叫一声:“跳!”两人纵身跃起,随着落下的石头跳进潭水中。
头顶上轰隆作响,震耳欲聋,云康没听见沈夺他们已经跳进水潭里,还以为他们在山洞里寻找出路。
石头像密集的冰雹一样落下来,云康紧紧抱住脑袋,身子泡在冷水里,上下起伏,根本找不到地方躲藏。不到半分钟的工夫,已经被砸得晕头转向,鼻青脸肿。
平静的潭水好像煮开锅了一样,顷刻间翻江倒海地涌起水花,云康好容易把脑袋露出水面,深喘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葛风度不见了。
潭水里黑乎乎一片,那个不知名的庞大怪物就潜伏在附近,准备伺机而动,这么危险的时刻,他居然把葛风度弄丢了。
真是越着急越添乱,云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果断戴上面具,变身巫灵王。
这下子糟糕透了,葛风度身上受伤,还昏迷不醒,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难保不会被怪物一口吞了。云康暗怪自己疏忽大意,面对危险还畏手畏脚,性命攸关的时刻居然担心什么暴露身份。
“葛二,你还活着吗,他娘的,你躲到哪去了——”云康急的直想骂娘,也顾不上矫情了,从吞龙戒中拿出面具戴到脸上,紧接着一个冲天式腾跃,在半空旋身360度飞起来。
黑暗中他扬起双臂,青色衣袖“噗噗噗”一阵声响,将落下的石头击得粉碎。山洞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大片的石头岩壁崩塌,仿佛整个山洞都在倾斜倒下。
一片混乱之中,云康双脚飘浮在半空中,将神识扫视出去,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掉落的石头,就是一层荡漾波痕的冰冷潭水。再转头四处看去,沈夺他们已经失去踪影,山洞里空无一人。
山洞严重坍塌,出口处早已被碎石封死,云康头皮一麻,这两个小子跑到哪去了,不会掉进潭水里了吧。
“沈夺!茯察——”云康戴着面具,忍不住发声叫道:“你们听见了就答应一声。”
手心中“呼”地升起一团火苗,光线瞬间照亮山洞,云康接着火光看去,这时发现水面上划出一道游动的痕迹。
很快一个乌黑巨大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好似车轮一样大小。
这样突兀的脑袋已经让他感到惊愕,更可怕的是,那是一张发白的人脸,一头**的长发扬起来,随意披散在两侧。
“嘶!”云康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啊,你不是玩我吧,这是什么东西?”
怪物听到云康发出的声响,立刻翻起皱巴巴的眼皮,扬起脑袋瞪着他,一对眼珠子极其恐怖,好像鼓出来的白炽灯泡。
“呜呜——”怪物的叫声犹如汽笛,两片乌紫的嘴唇翻开,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仰头朝他呲了一下。
云康无比惊骇,喉咙“咕噜”咽一下唾沫,终于认出了怪物的真面目,顿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特么是一只变异的巫蝗,搞不清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他大爷的,这虫子吃了什么好东西,怎么就长成巨无霸了!
巨无霸巫蝗猛地从水中扬起尾巴,伸出一根长钩子,甩到半空中,对着云康刺过去。
云康回过神来,连忙挥动手臂,连续打出几个真气团,击在巨无霸的头顶上,发出一阵“噗噗”的声响。
可惜这家伙皮粗肉厚,不怕真气团的攻击,钻进水里躲避一下,转眼又冒出水面。
云康暗叫惭愧,自己修炼不勤,始终无法突破功力,眼下跟一只巨型巫蝗打架,居然都不能取胜,说出去太丢修仙者的脸面,太郁闷了。
巨无霸巫蝗一双翅膀严重退化,已经飞不起来,只能在潭水中上蹿下跳,一心想要攻击云康,却无法到达他飘浮半空的高度。
一人一虫彼此憎恶,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但攻击来攻击去,都无法彻底打败对方,只能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着。
云康燃了几个火团扔出去,星星点点的火苗浮在水面上,这时突然有两个小脑袋露出来,一个人仰头大叫:“云康,水底下有通道,可以逃出去,赶快救了葛风度,我们一起走。”
云康一听是沈夺的声音,心里顿时一宽,抬眼扫视过去,只见鄢茯察在水里呛得半晕,耷拉着脑袋倚靠在沈夺身边,他们两人在水中互相拉扯,似乎并没有受伤。
“沈夺这小子,运气总是好得离谱。”云康低声嘟囔一句,大发感慨,他自己掉进深潭,引来一条巨无霸大虫子,而沈夺跳进潭水能发现通道出路,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云康一想到每次遇到沈夺,倒霉的总是他,不禁心里一阵郁闷。
他纵身飞到陡立的石壁旁,抬手挽住盾牌上的绳索,使劲拉动绳子一头,猛地一用力,将镶嵌在石壁中的阴极盾牌扯下来。
紧接着云康眯起双眼,朝潭水中怒目而视,叫了一声:“巨无霸,看招!”抬手抡起盾牌挥舞着,朝巨大的巫蝗脑袋甩了过去。
“砰砰砰——”
盾牌连续狠砸了几下,砸得巫蝗满头满脸是血,**的头发乱抖一起,撕心裂肺地发起怒来。
巫蝗知道无法攻击云康,转身放弃了目标,挥动尾巴上的长钩子,朝着水中猛刺过去。
云康一看巫蝗转身游走了,就感到不妙,这虫子智商很高,打不过他就去攻击他的同伴。
这招是三十六计之一,声东击西啊!云康连忙摘掉面具,纵身跳进潭水里。
——(未完待续。)
第208 绝境
扭动着庞大身躯的巫蝗怒不可遏,聚集所有力量朝沈夺和鄢茯察猛撞过去。
“噗通”一声云康落入潭水中,双臂扑腾起水花,他在水中无法使用盾牌,于是丹田运起真气,打出一个个真气团,近距离轰在巫蝗的脑袋上。
“砰砰砰砰!”
连续攻击之下,巫蝗早已没有还手之力,顿时发飙怒吼,顷刻间整个山洞剧烈摇晃起来,无数“嗡嗡嗡”的声音犹如千军万马一般涌来,从四面八方快速聚集。
“姐夫……大虫子召唤它徒子徒孙了,你找到葛二哥就赶快逃吧,我跟沈夺哥先走一步!”鄢茯察扯着嗓子叫喊道,然后朝云康打一个手势,拉住身边的沈夺,两人迅速沉入水底,去寻找出路通道。
云康心里一阵不舒服,危难之中又被这两个家伙甩掉了,说好的患难见真情呢,说好的好兄弟共进退呢,特么的都是甜言蜜语,太可恨了。
但眼前形势危急,头顶上的碎石“噼里啪啦”砸落下来,云康也顾不得幽怨发牢骚,只得忙着四下里寻找葛风度。
水面上一点光线也没有,除了掉落的石头,只有簌簌飞来的小巫蝗,全都振动着翅膀,在云康的脑袋顶上盘旋,只要巨无霸巫蝗一声令下,它们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没有火光照明,云康费力地使用神识探去,但他体内真气消耗厉害,神识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找了半天也不见葛风度的人影。
沈夺两人早已游走,似乎潭水中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活人的声息。
云康逐渐沉不住气,心想这种情况下,邢毫和他的手下非死即伤,说不定现在已经尸沉水底了。至于葛风度,受了那么重的伤,再被冷水泡一泡,被巫蝗吓一吓,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既然如此,也不必继续这么耗费工夫,不然的话,葛风度的小命救不回来,就连他自己也得搭上半条命。
想到此处,云康打算往水底下沉,这时突然看见水中翻滚出一层层诡异的浪花,接着听见“呜嗷”一声闷叫,一个冷不防,后肩已经被巫蝗两排尖利的獠牙咬中。
伤口透骨入髓,疼得他差点晕厥过去。
大巫蝗一招得逞,就想吞掉云康报仇,獠牙紧紧咬住他的肩胛骨,死活不肯松开。
云康拼力挣扎,连续打出几个真气团,却无法击中在背后偷袭的巫蝗。
这巨无霸巫蝗不仅智商高,而且十分鸡贼,害怕云康打它,就死咬住他的肩膀往水底下拉。
正常人的体力在水底消耗更大,而且无法自由换气,只要拖个一时半会,任云康怎么折腾,也得被冷水闷死。
不过巫蝗也低估了云康的实力,以他炼气四层的功力,在水中闭气半个小时也熬得过去,甚至还可以用浑身毛孔呼吸水中的氧气,以延长闭气时间。
巫蝗用獠牙勾住云康的肩膀,甩动有毒的长钩子尾巴,朝他的后背扎过去。
很快水面上泛起一层血沫,云康整个人沉在水底,伤口汩汩冒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他就这么死在巫蝗口中了吗,一想到死后要被无比恶心的虫子吞吃,云康就觉得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特么的,人生能败于劲敌,不可败于小人,生命可毁于猛虎,不可毁于蝼蚁!他一个修仙者被虫子吞了,蓬莱祖师非得从远古苍穹世界破空回来,狠抽他耳光不可。
云康忽地瞪大眼睛,立马发飙了,从吞龙戒中甩出一柄微·冲,“噗噗噗”朝身后猛烈射击。
子弹在水底射出去,不仅速度减慢,威力也大打折扣,枪膛进水之后甚至有爆裂的危险。但云康此刻只想干掉虫子,已经顾不上爆不爆的,扣动扳机狂射出一连串子弹,全都打中巫蝗的脸上。
老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那也得看对手是谁。
云康本来还想跟它客气一下,难得碰上濒临灭绝的大虫子,好歹捉个活的,送到专家手里研究一番,说不定能得个诺奖,搞个命名权也不错。所以他一直温柔以待,生怕弄出个伤残,大巫蝗品相不好,让人看了笑话。
谁想到这虫子不知好歹,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真把云康彻底惹毛了,顿时恶从胆边生。
谁管它丫的是不是濒临灭绝,全球重点保护动物也不行!他浑身被巫蝗啃得冒血,简直怒不可遏,射出“劈里啪啦”子弹穿透巫蝗的眉心,把整张丑脸炸成了喇叭花。
微·冲是云康从特遣局的吉普车上顺来的,特遣队员专用武器,射程和子弹威力都是杠杠的,绝非徒有虚名。
只见一梭子弹射出去,巫蝗的脸转眼变成一团烂柿子,喷出几股恶心的血液,染得云康后背殷红一片。
巨无霸巫蝗浑身剧烈颤抖,好像筛子一般,脑袋已经被轰烂了,却没有当场死去,它晃着脖子松开獠牙,痛苦地呜咽几声,扭过庞大的身躯想要逃走。
巫蝗一点也不傻,它自知不是云康的对手,想着先从这小子眼前溜走,逃出生天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找个地方疗伤,等待时机再杀回来报仇。
但云康已经杀红了眼,妈蛋的,绝对不会允许这条大虫子从眼皮底下逃脱。
“突突突——”
云康又连续射出一梭子弹,强大的后坐力将他震得浑身剧痛。眼见子弹射入巫蝗的肥胖身子,他仍然觉得不过瘾,甩手把微·冲扔得老远,接着手脚并用,像泥鳅一般游了过去,拔出一把锋利的军刺,咬牙连续刺向巫蝗。
“噗噗噗噗——”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可怜这一只千年巨无霸巫蝗,一直活得逍遥自在,潇洒忘我,竟被云康用刀子活活捅死。
直到它无法继续扑腾,鲜红的血液染遍了潭水,云康才停下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是失血过多的迹象。
他一心想要活命,也顾不上恶心,用牙咬住巫蝗后背的伤处,猛地吸了几口血,浓烈的腥气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连冰冷的潭水都吞进肚子了,呛得他肺里险些冒烟。
在云康跟巫蝗生死搏杀时,山洞已经完全崩塌,无数石头纷纷落下,将潭水填满了一半。
云康知道如果再不出去,等石头堆积起来,把水底洞口通道堵上,这个幽暗的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就成他永久的葬身之处。
他忍住浑身的疼痛,再次沉入水底,四处游动,拼命寻找出口通道。
这时发现水底飘浮着半拉尸体,云康头皮顿时一麻,尸体身穿特遣队员的制服,不知道是不是邢毫,他也不忍心过去细看。
石头不停落下来,云康没闲工夫辨认尸体,在水底转悠了一大圈,竟然没发现哪里有出口。
他脑袋有点发蒙,潭底没有其他尸体,说明沈夺他们已经安全离开,也就是说,不可能没有出口通道。
可水底四周都是坚硬的巨石,每一块都有几吨重,在巨石上根本找不到出口。唯一的解释就是,沈夺他们一逃出去,通道就被巨石封住了。
潭水无比冰寒,云康却浑身冒汗。整个山洞塌下来,无数石头已经将水面埋起来,如果在水底找不到出口,他就只能长眠在这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康在水底游了无数遍,把每块巨石都用刀子敲过,挖断了两柄军刺,还是没有沈夺所说的通道的踪影。
能吸的氧气越来越少,云康浑身被潭水冻透,渐渐四肢僵硬,脑中失去了意识……
一片海棠盛开,如细白轻盈的云雾,重叠的粉白花朵深浅不一,团团簇于疏密的枝条之上。
云康眼前飘落的花瓣,无比旖旎绚烂。
海棠花前伫立一名紫衣少女,忽地转眸展颜,莞尔一笑:“我很喜欢这一树树的花开,尽着春风,绽放一簇招摇的烂漫。或是随水飘零,或是落入泥间,全不在意。待到明年春日里,又是一树的花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