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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七王爷     修真娱乐圈txt下载     修真娱乐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9章 黑雾

    沈夺的声音刚一喊出来,云康已经开始行动。

    他转身快速朝面包车奔跑过去,紧接着腾空跃起,随手从吞龙戒里甩出一张防雨帐篷帆布,“哗啦”一声抖动的声响,帆布将面包车整个遮盖起来。

    用帐篷遮住面包车,到底有什么用处,云康也不知道,但是此刻来不及考虑这些,既然沈夺要求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云康跟沈夺配合行动过,知道他这个人虽然脾气怪异,有些乖张,做事经常出人意表,但应对危急时刻基本上很靠谱,绝对不会没事找事,随便开玩笑。

    更何况像沈夺这样的冰山,整天冷森森地板着脸,也不懂什么是开玩笑,估计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玩笑”二字。

    所以这种紧急情况下,云康根本不需要跟他沟通,直接照他说的做就行了。

    云康拉扯着帐篷布,很快严严实实盖住了面包车,帐篷的边角都固定住,只留前车窗和侧门。

    牛哥见云康动作麻利,用帐篷帆布去遮盖面包车,也知道情况不太对劲,他的反应一点都不慢,不必别人招呼,立刻从深坑旁边向后退去。

    牛哥经常跑长途,对这一带大山的传说有所耳闻,始终心怀敬畏。自从天黑把面包车开进山里,他就一直对这附近石头山耿耿于怀,刚才看见海市蜃楼一样的繁华虚影,心里就更觉得发毛。

    这海市蜃楼来得快,去得也快,才三分钟不到的工夫,楼阁街道和古代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刮着凄风的幽黑密林,还有不远处矗立的黑乎乎的石头山。

    他以前听说过海市蜃楼,好像因为光线折射什么的缘故,经常出现在大海和沙漠里。

    可是这附近都是丛林,高低错落的乔木和灌木长的参差不齐,杂草足有半人多高,白天都难有光线透进来,更别说是夜里,连一丝萤火虫的微光都没有,哪来的光线折射,又怎会出现海市蜃楼?

    事情太古怪离奇了,但牛哥顾不上细想这些,他一路上观察这几人,就数那冰山脸最有本事,他说让他们回到车上躲起来,那就一定不能犹豫,赶紧往回跑才对。

    牛哥脚步往后退,手里晃着电筒光,聚光照向一片漆黑的杂草丛中,只听见“沙沙”的声响,朦胧中看见三个人从灌木草丛中飞奔而来,更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团黑影,正铺天盖地蠕动着,快速朝他们逼近。

    “我靠,那是什么东西!”牛哥瞪大眼睛,忍不住叫了一声,手里的电筒光线颤抖起来。

    只见跑在最前面的鄢茯察撒开两条长腿,连蹦带跳,绕开杂草隐藏的深坑,跟兔子一样飞快逃窜。

    陈经济咬牙伸脖子紧跟在他后面,偶尔回头看一眼,目露惊悚的神色,紧接着拼了命的往前跑。

    牛哥眼睁睁看见他们的狼狈相,心里知道出大事了,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喃喃自语道:“特么的,这肯定不是好事。”

    他浑身抖了一下,立刻转头狂奔,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窜回面包车的驾驶位上,随手将所有玻璃窗都关闭严实。

    转头向后座一看,鄢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车,正拿着手电筒看一个小本子,页面“哗啦啦”翻得直响,嘴里急声自语道:“我记得就在这里,一定能找到。没错,就是无月无风,巫蝗潜行……”

    晚饭之后他们还没开始正式扎营,所有的行李背包都放在车上,而崖边的一堆篝火只剩下半燃状态。此时林中一片黑暗寂静,除了昏黄的车灯从前窗射出去,就只有几个手电筒的亮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微不足道。

    鄢玄和牛哥都已经回到面包车上,只有云康自己站在车门外,焦急地看着沈夺三人从远处的密林中飞奔过来。

    鄢茯察跑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陈经济,累得气喘吁吁,几乎四脚朝天,连头上戴的礼帽都跑丢了。

    云康用神识扫视到沈夺脸上的骇然表情,顿时心里一震,立刻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更危急。

    在五峰山行动的时候,即便遇到再大的危险,沈夺也是一脸淡定漠然,永远从容不迫,云康从没见过他这样一副讶异惊骇的模样,一定是密林中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沈夺的身后飘来一团团黑色影子,犹如汹涌而来的巨大海浪,顿时从他们头顶翻滚而至。云康十分惊讶,不知道黑影子里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连忙叫道:“你们快点跑,小心身后。”

    鄢茯察跑得手舞足蹈,嘴里哇哇大叫道:“姐夫快点上车啊,闹鬼了,闹鬼了!”陈经济双手捂着脑袋,跟在身后咋呼道:“真特么闹鬼了!”

    他们距离面包车只有百米左右,看着并不遥远,但跑起来却好像飞奔天涯海角一般,累得呼呼直喘,却怎么也跑不到地方。

    “你们说闹什么鬼?”云康忍不住扯嗓子吼了一声。

    他眼睁睁看着三人,恨不得替他们跑,却丝毫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瞪眼直着急。

    鄢茯察这熊孩子最不着调,说话夸张没个准谱,在林子里碰上风吹草动就说闹鬼。陈经济跟鄢茯察半斤八两,也是一惊一乍的性格,这两人说的话,能让人相信三成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云康不理会他们喊闹鬼的事,皱着眉头看他们往回跑,只等着沈夺现身,问个清楚才知道什么缘故。

    他是修仙者,最忌惮的是人,而不是鬼。

    如果林子里真闹鬼的话,他立刻打出几个火球,用阳气将鬼魂烧尽,一点不成问题。

    更何况他还有小黄豆助攻,小家伙最喜欢魂魄一类的补养品,吞几个鬼魂给它补补身子也好。省得它总也长不大,永远跟一颗黄豆似的,说是上古凶兽也没人相信,领出来遛弯都觉得丢脸。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突然发现树林里起风了,刮得树叶杂草“哗哗”直响。

    云康暗叫不妙,他低头一看,只见从地面上浮起一团团浓密乌黑的雾气,袅袅地升腾起来,犹如浓墨一般遮住眼前的视线。

    从沈夺三人身后追上来的黑影子很快结成浓雾,与地面升起的雾气连成一片,

    缓缓地笼罩过来,将整辆面包车团团围住。

    车内的灯光显得异常昏暗,鄢玄举着手电筒往窗外照去,见前后左右全是黑色的浓雾,仿佛要将面包车吞噬一般。

    云康闻见雾气中有一股刺鼻的怪味,腥臭中散着酸气,他立刻警惕起来,这根本不是浓雾的味道,似乎由什么动物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

    他的目光向四周扫视而去,只见风声晃动着树木枝杈,摇曳不停,黑暗中看不到有什么隐藏的东西。

    “老板,别站在外面,赶紧上车。”牛哥着急地叫道,他看着车窗外成团的浓雾好像活了一般,把面包车围困起来,连番逼近,似乎想要朝车内涌进来,让人无处可逃,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

    “姐夫,你们在哪儿?”黑色的浓雾当中,传来一阵鄢茯察惊惶失措的声音。

    云康立刻抬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浓雾已经将他们的身影完全遮住,根本看不见人。

    他们三人刚才朝着面包车的方向跑,没想到眼前突然升起了大雾,瞬间将去路遮挡住,此刻根本辨不清方向。鄢茯察没经历过这样诡异的事情,顿时吓得浑身发颤,不敢再往前跑,站在原地扯开嗓门求助。

    云康离他们不远,鄢茯察虽然害怕,但也有一百个放心,他姐夫绝不会见死不救。

    车内的鄢玄听见儿子的叫喊声,连忙用手电光从车窗照过去,但雾气遮盖下能见度太低,照了半天也扫不见人影。

    他在车里急的直跺脚,哑着声音叫道:“云康,你看见茯察他们了吗?他们人在哪里?”

    鄢玄一辈子跟神秘堪舆学打交道,经常身陷各种恶劣环境,冒着生命危险也是家常便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也都能稳如泰山,不至于慌张失措。

    但这次情况不同,他第一次带着鄢茯察行动,父子之情血浓于水,鄢玄眼见儿子陷入危急当中,当爹的根本无法淡然处之,一把推开面包车门,想冲进雾中去寻找鄢茯察。

    “伯父!”云康叫了一声,抬手拦住鄢玄,说道:“外面非常危险,你绝对不能下车。”

    云康一边说着,一边硬把鄢玄塞回车内,“你留在车上别动,我去找他们。”他又转头吩咐牛哥道:“你帮我看住伯父,关紧车窗车门,别让他冲动下车,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将车门“砰”一声关上,云康纵身向前一跃,身影消失在浓雾中。

    牛哥在车内答应了一声,转身揪住鄢玄,硬不让他下车,苦口婆心劝道:“外面那么黑漆漆的,您老就老实留在车上吧,别下去添乱了。这好容易把他们三人找回来,再丢了你一个,大雾里上哪找去,可别让厉鬼给吞了。”

    ——(未完待续。)

第180章 深坑

    云康的视线在浓雾中受阻,双眼无法看见前面的人影,他立刻打出一道神识,穿透一层层的黑雾,很快就发现了鄢茯察三人。

    三人背靠背在原地转圈,脸上都露出焦急紧张的神色,一片黑雾遮盖下来,将他们与四周环境隔离开,沈夺皱紧眉头,朝左右看去,脚步不停在原地打转。

    此时大雾笼罩,连他也摸不清东南西北,只得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沈夺单手举起一块磁铁盾牌,在身前防御着危险,目光警惕地观察周围,唯恐出现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

    耳边的风声刮得越来越紧,一道道冰冷的气流在密林中游走穿梭,吹得杂草“哗哗”直响。三人很快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一阵阵古怪酸臭气味扑面而来,令他们作呕欲吐。

    风势极其猛烈,刮得他们衣襟都鼓起来,腿肚子都直发抖,但眼前的雾气却仍然聚集,始终没有被风吹散。

    待了半晌,墨色一般的雾团愈加浓密,汹涌翻滚地将三人围困起来,似乎要把他们一股脑吞噬干净。

    “沈夺,往这边走。”云康一鼓作气地冲进雾气中,立刻大声朝三人叫喊道。

    脚底下的杂草摇曳起来,“簌簌”往两边倒下。这时地面开始剧烈地颤动,旁边连续发生塌陷。

    云康心急如焚,刚跑了几步,双脚就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前仰后跌,身子摇晃不停。

    此时身后的面包车已被黑雾吞没,完全看不清轮廓,而云康脚下出现一个个突然下陷的深坑,他想往前冲去救人,面前横裂了几条深沟,进也不行退也无法,一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手电筒的光线只能照到半米远,光圈几乎完全被黑雾遮掩,若不是他使用了神识,甚至连三人身在何处都看不清楚。

    好在三人都没受伤,只是困在黑雾中,让他们自己逃出来也没问题。

    云康决定原地不动,只要沈夺他们听见他叫喊的声音,自然知道往那个方向逃。

    “你们快一点,往我这边跑。”云康不耐烦起来,他的叫喊声飘飘忽忽传如入雾中,紧接着神识也朝他们探过去。

    只见三人听见声音之后,神色都是一愣,但仍然站在原地,焦急的表情中带着迷茫,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云康见他们没反应,心里顿时一急,暗骂这三个家伙还挺淡定,留在原地观赏风景吗,叫了他们半天都不挪动地方。

    他不禁又急又气,如果说鄢茯察和陈经济吓傻了,倒是有情可原,但是沈夺怎么也跟这两个家伙一样,站着原地只顾着发呆,也不赶快行动,让人看着心里直冒火。

    云康郁闷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摊上这几个混球,还不是操心的命。

    他正想着怎么冲过去,忽听鄢茯察大声叫道:“姐夫,你在哪儿,我们辨不清方向。”他们虽然听见云康的声音,但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在何处。

    他们也想赶紧逃开浓雾的封锁,但是往哪跑啊,云康的叫声飘忽不定,听起来好像天外来音一样,压根就没有方向。

    云康一听鄢茯察的叫声,顿时明白他们的处境。危急之中,他目光一凛,旋身腾空飞跃起来,大步跨过塌陷的深坑,在半空中抬手甩出一条长绳子,“嗖”地一下缠到沈夺的胳膊上。

    他抬手挽住绳索,用力向后一拉,叫道:“你们抓住绳子,跟我走。”

    绳子足有五六十米长,以云康炼气三层的功力,从这么远的距离把绳子甩出去,准确无误地缠住沈夺,只是略试牛刀,完全小菜一碟。

    但他们三人没见过这种本事,鄢茯察和陈经济瞪起眼珠子,喉咙里发出一阵“呃”的卡壳声。

    “这特么太牛·逼了!”陈经济忍不住发出感慨,再多的词汇也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当他看见一条绳子华丽丽地朝他们卷过来,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对云康的景仰和崇拜。

    这根绳子就是救命稻草啊,果然有云康在,他们就一定能逃出生天。

    陈经济对云康救人的本事最放心,每当危急情况下,他都能随手救下几条人命,这绝对是云康的长项。

    陈经济心里感慨,我们家康杀人不行,救人是妥妥的,真是好人一个啊。

    沈夺眼见一根绳索从浓雾中疾速飞来,蜿蜒而动,电光石火之间,没等他反应过来,绳头已经缠住他的手臂。

    绳索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强,方向之准,都是沈夺难以企及,甚至无法想象的。

    沈夺本身擅长使用长鞭,知道绳索的力道不容易掌控,如果在白昼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以他黄阶后期武者的实力,将绳索抛出五十米远,套住一个固定的物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时深更半夜的,到处黑蒙蒙一片,又有浓雾笼罩,云康随意甩出一根绳子,居然就有这样的准头,的确让他大为惊叹。

    “云康是巫灵王。”这样的念头再一次从沈夺心底浮现出来,他登时精神一震,随即转动手腕拉紧绳子,回应叫道:“云康,我们抓住绳子了。”

    沈夺相信,只要有巫灵王在此,出现任何凶险都不必担心。

    绳子两头一绷紧,云康立刻用力扯动绳索,他的神识穿过三人身后的浓雾,眼见远处飘来一大团黑影,好像一个人形的模样,鬼鬼祟祟,在雾气中探头探脑,正疾速逼近他们三人。

    云康头皮一麻,叫道:“快跑,你们身后有东西。”

    沈夺听见喊声,头也不回转一下,立刻将绳头从腕上甩开,迅速捆到鄢茯察身上,凛声叫道:“跑!”

    他让鄢茯察扯着绳子跑在最前面,而陈经济紧跟其后,慌张不已地拉住鄢茯察一条胳膊,脚步不停地向前狂奔。

    沈夺则是举着盾牌殿后,他身形灵活闪动,犹如鬼魅,一边朝绳索的方向撤退,一边防止黑影突袭过来。

    鄢茯察扯着绳子一路飞跑,根本停不下来,他到底是玩跑酷的,身手十分矫健,不时地抬脚跳跃,连续避开几个突然下陷的深坑。

    眼看离云康越来越近,他十分兴奋,嘴里大呼小叫道:“姐夫,姐夫,我来了……”

    只听“咕咚”一声,鄢茯察脚底猛地打滑,整个人掉进一处深坑里。

    后面的陈经济身手本来就差,敏捷性也不够强,被鄢茯察这样用力一扯,连滚带爬地跟着他掉进坑里。

    陈经济暗骂一声“坑爹”,连忙松开双手,用力向上抓了两下,却丝毫没有用处,只空抓了两把黑泥土,身子“嗖嗖”地往下坠去。

    他一直摔到坑底,嘴里吞了一口黑泥,唔噜叫道:“云康,救我……”

    云康眼见这两人摔进坑底,顿时眉头一皱,大骂他们笨蛋,这两个大活人,连个坑也跳不过去吗。

    此时不能再耽误,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危险。云康用力一咬牙,纵身跳跃几个起伏,疾速冲到深坑跟前,连忙收紧手里的绳子,使劲去拽鄢茯察。

    “嗖!”地一下绳索拉空,绳头从深坑里甩了上来。

    绳子另一端原本系在鄢茯察胳膊上,而此时绳头已经断开,一看断口的截面,好像是什么东西咬断的。

    这让云康大吃一惊,冒出浑身冷汗,这深坑无比诡异,两人掉了下去,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云康立刻俯身,紧趴到深坑的洞口,用神识往下探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呆住了。

    这才几秒钟的工夫,下面已经形成一个方形大坑,足有五六米的深度。厚重的浓雾卷起来,从坑底带出来一股股暗流,呼呼地向上冒着酸臭的热气。

    陈经济和鄢茯察重叠摔在一起,四脚朝天仰倒在黑泥土中,双腿乱踢一气,嘴里唔噜噜叫道:“鬼啊,有鬼啊!”

    深坑仍然不停地往下陷,在云康犹豫的瞬间,大坑转眼又深陷下去两米左右。

    云康赶紧把绳索抛下去,叫道:“你们拉住绳子,赶快爬上来,别耽误时间。”绳子已经落到坑底,但鄢茯察和陈经济双手乱挥,好像在跟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搏斗,根本没理会绳子。

    这时沈夺也跑到深坑旁边蹲下来,他用手电筒往下一照,看见鄢茯察目露惊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显得很不正常。

    沈夺立刻觉得不对劲,转头看向云康,焦急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深坑的下陷越来越厉害,说话工夫又深陷了几米,鄢茯察两人已经完全被黑雾笼罩,好像跌入永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沈夺用手电光照下去,也几乎看不见人影。

    正在束手无策的焦虑之中,远处传来牛哥的叫喊声:“救命啊,车要陷下去了。”他的声音无比尖厉恐慌,在深夜呜咽的风声中显得歇斯底里。

    云康猛地转头,神识透过浓雾,看见面包车剧烈晃动,正摇摇欲坠向后仰去。

    “我去!”云康暗骂一声,他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深坑里两人等着他去救,后面的面包车又出事了。

    此时不能再考虑太多,云康眼神透出一抹寒光,面色凛然地朝旁边的沈夺瞅了一眼,冷声说道:“你要帮我守住秘密。”

    说着,他立刻从吞龙戒中取出青光面具,“唰”地戴在脸上,转身化作一袭青衣古装。

    长发飘然,衣袂飞扬,在大风中舞动起来,青光面具下露出一双乌黑凛冽的目光。青衣忽地旋身而动,晃得沈夺眼前全是青色残影,连手中拿的电筒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直到云康纵身跳下深坑的一刻,沈夺才反应过来,“巫灵王,巫灵王现身了!”

    脑中浮现出昔日巫灵王的身影,还没等沈夺仔细回想,就看见从深坑下面瞬间飞跃出来三个人。

    古装青衣人悬浮在半空中,左右两手各抓着鄢茯察和陈经济,两人的脑袋歪在一旁,已经晕迷不省人事。

    “走!”云康朝目瞪口呆的沈夺喊了一声,脚下运起两团真气,青衣身形“嗖”地一晃,带着两个人朝面包车方向飞过去。

    大风呼呼刮动着,此时面包车被黑雾笼罩,车头高高地翘起来,两个后轮已经陷入深坑里,车身正缓慢地向后下方滑陷。

    车内的鄢玄和牛哥惊得魂不守舍,双手紧紧拉住车身扶手,勉强稳住身子,没有滚跌到车尾去。

    乌黑的浓雾之中,没等他们看到青衣人影,云康已经来到车门前,转手收起了青光面具,“哗”地将车门打开,把昏迷的鄢茯察和陈经济扔了进去。

    “我来开车!”云康吼了一声,紧接着绕到车头方向,将帐篷帆布完全遮盖下来,挡住了车前的玻璃。

    随后他把浑身发抖的牛哥揪起来,一把推到后座上去,自己跳上驾驶座位,转头叫道:“沈夺快上车!”

    沈夺二话不说,紧跑两步迅速跳进车里,然后将磁铁盾牌吸在车门旁边,又随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竹篓子扔出去,这才把车门关严。

    竹篓子里爬出来一些虫子,很快布满了两扇车窗。

    “那些是什么玩意?”牛哥喘了两口粗气,随即定一定神,从后车座上爬起来,一张脸几乎贴在后车窗玻璃上,怔怔地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爬动的东西。

    那东西个个都有拇指盖大小,黑头黑脑的,长了有很多只脚,牛哥瞅了片刻,突然惊叫道:“蜘蛛,这么多蜘蛛?”

    云康正在启动汽车,他早就看见沈夺扔出去的竹篓子,从里面出来无数蜘蛛,往车窗玻璃上蔓延爬行。

    此刻他听见牛哥惊叫的声音,忍不住转过头,不耐烦地说道:“蜘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没见过。而且它在车窗外边,咬不到你。”

    这些蜘蛛是昆虫宴没吃完,在陈经济强烈要求下,把活蜘蛛打包带上路,原打算晚上用油炸一炸,加餐吃夜宵的,没想到沈夺把竹篓子掀翻了。

    云康见他把蜘蛛都放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禁暗自嘀咕,多好的美味啊,怎么就扔了呢,这下子可亏大了,几百块钱的东西,没吃到嘴里,全都浪费了。

    “轰隆!”云康脚下用力一踩油门,面包车马达启动起来,发出阵阵刺耳的嗡鸣声。

    牛哥眼睁睁瞅着前车窗被帐篷帆布遮挡,云康居然敢开动汽车,而且还手握方向盘,不停地左转右转。

    他瞪大了眼珠子,心脏病差点吓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喉咙里咕咕了两声,哆嗦地叫道:“你,你把车往哪开呢,这样能行吗?”

    云康夜里开车,根本不必用眼睛看前方,因为他使的是神识,不仅能透视东西,而且在黑暗中也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前车窗用帆布遮挡也没关系。

    但是这件事他没法跟牛哥解释清楚,谁能相信他懂得运用神识。

    神识的能力有多强?那就相当于用脑电波控制视觉神经,又自带透视镜加红外线和雷达探测仪,高科技机器人也没这么牛·逼的。

    ——(未完待续。)

第181章 斗巫蝗

    面包车又破又旧,已经有年头了,油门一踩下去,车身左右摇晃,连玻璃窗都震得轰轰直响。

    车轮下面的深坑一个连着一个,云康手扶方向盘,用神识盯着前方的路,疾速转动车头,谨慎避开巨大的深坑,唯恐一不小心整辆车掉进坑里。

    这些深坑出现得十分突然,而且事有蹊跷,他们在篝火旁吃晚饭的时候,四周一片静寂,连半点动静也没有,丝毫没有发生意外的迹象。

    谁想到他们坐下来随便闲聊,偶尔说起了石头山,讲到上古巫咸的传说,就突然出现了问题,关于巫咸的话题好像招了邪魂一样,周围渐渐地开始产生异变。

    车轮沙沙地响着,云康定一定神,车窗外传来一阵“嘶嘶——轰隆——”的古怪声音,细听好像古战场上千军万马奔腾的响动。

    云康的神识能探出一百多米,但他透过玻璃和帆布查看了半天,只发现外面一团团凝聚的黑雾,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风声已经停歇,在一片寂静的背景中,战场冲杀马蹄踏遍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云康隐约觉得事情不妙,这片山林里原本连一声鸟叫都没有,怎么突然万马奔腾,似乎树林也变成旷野平原了?

    他一边努力控制方向盘,一边心里暗暗着急,此时的处境对他们很不利,五个人全都摸不清状况,对此一头雾水,也不知怎么惹上的幺蛾子。更麻烦的是,车上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

    陈经济和鄢茯察在深坑底下到底遇见了什么东西,云康也弄不清楚,他戴着青光面具去救人的时候,这两个小子已经翻白眼吐沫子,直挺挺晕过去了。

    那个司机牛哥完全不顶事,平时吹牛吹的厉害,关键时刻就吓得掉链子,碰到危险更是一个棒槌,别想指望他帮上忙。

    鄢玄虽然老成淡定,但毕竟年过五十了,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勉强能照顾自己,不拖队伍的后腿已经很给面子了。

    唯一有用的人是沈夺,但云康搞不懂这小子闹什么洋玩意,磁铁盾牌被他抛出去吸住车门,又把一篓子蜘蛛扔得满车窗都是,密密麻麻爬在玻璃上,看一眼都觉得浑身难受。

    云康暗自摇头叹息,沈夺的想法永远别猜,猜了也是白猜,完全没用的。

    车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响声,蜘蛛沿着玻璃边缘一直往前车窗爬。云康抬头看过去,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些蜘蛛都是有毒液的,黑乎乎的脚上长细毛,被咬伤之后会引起疼痛发炎,严重的情况甚至会肌肉坏死。

    幸好蜘蛛都在车窗外面,否则被它咬一口得恶心好几天。

    前方的草丛道路塌陷的深坑越来越多,面包车冲过去就是陷入坑底的下场。云康一想到深坑几秒钟迅速下陷的恐怖场景,顿时浑身血液冲到头顶,如果面包车掉进坑底,只需转瞬的工夫,他们五个人就得被活埋。

    林子里坑坑洼洼全是塌陷,几乎无路可走。云康猛地掉转车头,面包车飞速朝悬崖边的灌木丛驶过去。

    崖边层层隆起的岩石,不像泥土这么容易塌陷,只要稳住方向,沿着崖边的岩石路一直开过去,说不定能顺利离开山林。

    就算车闸没刹住跌进悬崖,云康也认栽了,他宁可摔到崖下去粉身碎骨,也不愿被一股酸臭气味的黑泥土埋起来闷死。

    更何况他开车技术没那么糟,掉进悬崖也是一次极限运动的挑战,车上有他和沈夺两人,不至于让大家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云康更是浑身放松,大脚加足油门之后,面包车窜上崖边的碎石头堆,剧烈地摇晃跳动起来,四个轮胎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面包车被帐篷帆布完全遮盖,车里的人看不见外面发生什么事,但牛哥毕竟是跑长途的老司机,驾驶经验丰富,一听见车轮胎的动静,就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他浑身冷汗流下来,眼皮抖了两下,嘶哑着声音叫道:“怎么回事,你把车开到悬崖边上了?这……这特么是找死啊!”

    悬崖边上一片乱石,根本没有路,大半夜把车开上悬崖,分分钟摔下去变碎渣。

    云康懒得理他,狠踩一脚油门,车身猛地晃起来,牛哥感觉后轮胎已经悬空浮起,两个轮子露在崖壁外边。他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喉咙噎住说不出来话,差点当场吓尿了。

    这时后座的鄢玄突然叫道:“云康,茯察的情况不对,他气息很微弱,怎么也醒不过来。”

    鄢玄声音急躁不安,双臂抱着鄢茯察的头,见他两眼紧闭,嘴唇发青,有出气无进气的模样,已经急的肝肠寸断,几乎快要发疯了。

    八仙镇的事情虽然重要,但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丢了性命。

    云康用神识往后座上一扫过去,见沈夺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正给鄢茯察灌下去,但他嘴角抿得紧紧的,一滴水也喝不进去。

    一道道神识不停地在鄢茯察身上扫视,透过衣服皮肤查看经脉情况,发现他的血液正向外倒流,全被两只黑乎乎的虫子吸走。

    云康集中神识一看过去,只见两只巫蝗尾巴的钩刺扎在鄢茯察的颈背上,黑发脑袋已经吸饱了血,圆滚滚的一张微型人脸,嘴角沾着鲜红的血液,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

    “茯察的脖子后边有两只巫蝗,正在吸他的血,赶紧把巫蝗弄死,血吸干就完蛋了。”云康把车移到崖边一块岩石上停稳,在驾驶座位上转头向后,急声吩咐沈夺道。

    还没等沈夺动手,鄢玄已经开始行动,他麻利地脱掉鄢茯察的上衣,手电筒一照上去,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发现两根手指大小的巫蝗。

    两只巫蝗都长了薄翼翅膀,浑身乌黑发亮,脑袋上披着一绺幽黑的长发,被手电光惊扰,猛地转过头来,两张恐怖的人形小脸跟鄢玄打个照面。

    鄢玄和巫蝗大眼对小眼,车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住。牛哥在旁边看着,呆愣了片刻,“啊”一声惊叫出来。

    到底鄢玄有些见识,混了这些年也身经百战,此刻从容不迫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暗中瞄准一只巫蝗,抬头跟沈夺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点头,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随即“啪啪”两声,鄢玄挥出一本书,沈夺拿了一只鞋,一起拍到鄢茯察的后背上。

    两只巫蝗没等振翅飞起来,脑袋已经被他们拍的稀巴烂,两蓬鲜红的血液溅出来,流了鄢茯察一身。

    这时云康已经来到后座上,扶起口吐白沫晕厥的陈经济。

    鄢玄和沈夺都在忙活鄢茯察,谁也顾不上管陈经济,云康见他双颊塌陷,眼圈发乌,是严重缺血的症状,再不赶快抢救,小命就彻底搭上了。

    云康连忙用神识一扫,顿时恶从胆边生,陈经济身上的巫蝗比鄢茯察还多,大大小小足有五六只。

    真是岂有此理,云康怒不可遏,几只小虫子也想置人于死地,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给陈经济脱了外衣,盯着几只巫蝗,挥起巴掌“啪啪啪”拍上去,一巴掌打死一只,几下把巫蝗全都消灭。

    管它是什么频临灭绝的稀有昆虫,要是再敢吸人血,云康就让它彻底灭绝。

    拍死了几只巫蝗,云康满手都是血,鲜血从掌心渗透进去,迅速融入他的经脉当中。

    突然之间,一桩桩零星的片段记忆汹涌翻滚起来,严重刺激着云康的大脑,登时惊动识海中修炼的穷奇兽,连吞龙戒中的识蛊虫也变得躁动不安,在镂空透气的玻璃瓶中“嗡嗡”乱叫。

    云康被车内污血的腥气熏得几乎作呕,连忙往身上打出一个清水诀,又抛出一道清神符,将车内的空气彻底净化一遍。

    但是刚才巫蝗流出的血液已经渗透到他体内,一时之间让他脑中产生了很多幻觉,仿佛看见一名青衣古装男子正盘膝而坐,周围雾气缭绕,顷刻间浑身布满了数不清的黑色巫蝗。

    云康正在诧异之间,忽见小黄豆打出一道神识,叽叽咕咕跟他沟通:“完了,完了,你打死这么多巫蝗,马上会有更多巫蝗找你算账,呜呜兮,赶紧逃命吧。”

    听小黄豆这样提醒,云康马上发出神识,在车内扫视一圈,突然发现后车窗位置趴着十几只巫蝗的黑影,他心里一凛,叫道:“车里还有巫蝗,赶紧用杀虫剂喷死这些虫子。”

    打死了几只巫蝗之后,云康觉得这种古老的蝗虫没什么可怕,只是个头稍微大了一点,而且长着古怪的人脸和头发,让人看了心里发毛。说到巫蝗的战斗力和威胁性,感觉似乎比马蜂还弱一些。

    他们来大西南出差,知道这里毒虫毒蚊多的不计其数,所以事先准备了几瓶杀虫剂,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鄢玄和沈夺各自拿了一瓶杀虫剂喷雾,往车窗后面“嘶嘶”猛喷过去,车内立刻有一股刺鼻的杀虫药味。而云康忙着取出两颗药渣蜜丸,用水溶解之后给陈经济和鄢茯察灌下去。

    只要这两人还有心跳,用蜜丸就能救回他们一条小命。

    “不行啊,搞不定,杀虫剂喷不死这些虫子。”牛哥一边用衣服捂住口鼻,一边指着四下乱飞的巫蝗叫道。

    云康抬头一看,这些巫蝗果然不怕杀虫剂,而且一只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正“呼呼”朝着他迎面飞过来。

    它们好像有集体意识一般,头对头地嗡嗡叫了一阵,随即几只巫蝗飞到云康面前,忽然分开作包围之势,左右盘旋在他脑袋边上。

    所有巫蝗都伸出尾巴钩刺,纷纷对准了他。

    车内的几个人都看呆住了,鄢玄手里拿着杀虫剂,声音微微颤抖说:“云康,你千万别动,这些巫蝗是有智慧的,它们懂得协商合作,要围攻你。”

    ——(未完待续。)

第182章 搞砸

    车窗外面的“嘶嘶——轰隆——”声不绝于耳,好像有无数黑点落到帆布上,不停发出的啃噬声音。

    车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云康身子斜靠在座椅上,双眼盯着面前两只巫蝗,尾巴上的钩刺弯曲一下,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泛出黝黑发亮的点点莹光,似乎流淌出一丝丝的毒汁粘液。

    巫蝗露出的人脸半遮住头发,目光阴森可怖,直勾勾盯住云康,嘴里发出“嘶嘶”的细微怪叫声。

    云康定睛看过去,发现巫蝗虽然只有手指一般大小,但脸颊上却长了一张奇大变形的嘴,呈现出一抹殷红色,嘴里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蝗虫,云康心里不由得纳闷,真特么奇怪了,巫蝗难道是凶兽和蝗虫杂交的?它肯定不属于普通昆虫类,谁见过蝗虫有一张人脸和野兽獠牙的。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空气中飘浮着一股股杀虫剂气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浑身紧张,连气息也不敢喘出一下,一时间气氛压抑沉闷起来,显得异常诡异。

    云康身子僵直,一下也不敢乱动,从他观察巫蝗的钩刺来看,这些外形古怪的黑虫子显然是有剧毒的,而且它们懂得分工配合,行动井然有序,就像鄢玄所说的那样,这些巫蝗是有智慧的。

    这让云康十分惊异,刚才他用神识探查鄢茯察和陈经济的身体状况,发现他们除了失血过多之外,并没有中毒迹象。

    而巫蝗将钩刺扎入了鄢茯察的后背皮肤里,却没施放毒液,可见巫蝗对毒液能够控制自如,并且它们不想置鄢茯察于死地。

    那这些巫蝗到底目的何在,云康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黑虫子好像是奔着他来的。

    此时这一群巫蝗都将有毒的钩刺对准了他,一丝丝毒液顺着钩刺流淌下来,随时准备施毒进攻。

    云康更加确定这些虫子想找的目标就是他,不由得暗中郁闷,为什么呀,他跟巫蝗无冤无仇,今晚只是路过而已,真不是故意打扰这些稀有品种的。

    鄢玄和沈夺也发现了这一点,都忍不住转头,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云康的脸,露出惊悚又同情的神色。

    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巫蝗太特么聪明了,故意附在鄢茯察和陈经济身上,借助他们两人潜入面包车,而它们真正想要攻击的人却是云康。

    “云康,动手吧。”沈夺压低声音,朝他打了一个手势,做出斩杀的示意动作。

    他虽然不知道被巫蝗的毒钩刺中有什么严重后果,但看云康神色凝重严肃,猜到这些古怪的黑虫子不好对付,而且车内空间有限,处理起来肯定十分棘手。

    如果两人配合的话,沈夺以黄阶武者的内力扫荡巫蝗的围攻之势,而云康趁机借力除掉这些虫子,合作攻击计划能用最快的速度灭了巫蝗,倒也十分可行。

    沈夺打眼一看,围上云康的巫蝗总共有十只,分布在他头顶四周,另外还有六只守在车内角落里,嗡嗡地扇着翅膀,目光警戒地观察情况,在远处久久盘旋,随时打算加入攻击战斗。

    这些巫蝗虽然是虫子,但智商绝对不低,而且表现得非常鸡贼,战略和战术一样不少。

    沈夺双掌暗中运起内力,这时云康缓缓抬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些巫蝗的意图不明,如果强行攻击,恐怕会把事情搞砸。

    双方正僵持不下,“嘶嘶——”巫蝗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声,十只黑黝黝的飞虫突然从半空中俯冲而下,朝着云康的脑袋攻击而来。

    “哗!”云康早有防备,双手中升出两团火焰,猛地挥向左右,顷刻间席卷了几只巫蝗,星星点点的火苗裹着黑虫子脑袋,在车内四处飘散开,好像浮动的萤火虫。

    “这位小老板真牛逼啊,还会玩火呢!”牛哥呼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大发感慨,连声赞道。

    烈火乃是天下至刚的利器,不管是哺乳动物还是昆虫,几乎都是惧怕火焰的。而这回巫蝗遇到了云康这个克星,想从包裹的火焰中逃出生天,恐怕是太难了。

    牛哥不由得暗中感慨,云康的外表长相挺斯文英俊,看着好像一个男花瓶,没想到本事还不少,会玩不少花样呢。

    “唰唰唰——”云康接连打出几道火苗,将车内角落里的几只替补巫蝗也吞噬干净,转眼间变成冒火的飞虫亮点。

    沈夺见所有的虫子都被火苗燃着,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绷紧的肌肉也松懈下来。

    巫蝗虽然有智慧,会相互配合攻击人,但毕竟不如人聪明。更何况云康是巫灵王,巫蝗想要攻击擅长施展巫术的厉害人物,简直是痴心妄想,绝无可能。

    刚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沈夺脸上露出一个放松表情,正庆幸云康打出火团克制巫蝗,忽见黑虫子脑袋从熊熊燃烧的火苗中露出来,火焰的光芒映着巫蝗咧开的嘴,一个个笑得十分阴森得意。

    “嘶嘶——”巫蝗的长发抖动起来,瞬间吞吃了火苗,随即发出一阵欢愉的叫声,似乎对云康送给它们火团十分满意。

    “额!”云康顿时傻眼了,特么这些黑虫子居然不怕火!

    他的炼气三层功力打出的火苗威力巨大,能将一个大活人顷刻烧焦,上次用火团对付李文饰,转眼间就烧得连渣滓都不剩,而此刻用火团烧巫蝗,居然无法克敌,连火焰都被虫子吞吃光了。

    云康气急败坏,这些巫蝗果然有些邪性,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巫蝗吃完火苗之后,重新围住云康,卷起尾巴上一根根钩刺,再也不犹豫,“嗖嗖”地往他身上飞扑而来。

    车内空间十分狭小,而且昏迷不醒的鄢茯察和陈经济已经占据后座的大部分位置,云康紧靠在座椅上,勉强挤在鄢玄和沈夺中间,根本转不开身子。

    “嘶嘶——”巫蝗的钩刺全都扎向云康,他无计可施,没地方躲避,又不能打开车门逃出去,只得挥起手掌打出一记风刀,朝虫子的尾巴劈过去。

    风刀对于修仙者来说,是最简单的攻击法术,云康已经修炼到炼气三层,风刀的威力虽然不足以杀人,但力道斩杀几只虫子却是绰绰有余。

    只是没想到巫蝗的身形异常灵活,并且对云康的行动有所防备,见风刀划过,双翅一震就轻松避开,然后左右变幻队形,形成前后两翼进行夹击。

    车内的光线昏暗,空间又十分狭小,云康顾及其他人的安全,不敢随意劈出风刀,这样被束缚手脚,限制了风刀的准头和威力,加上每一只巫蝗都贼兮兮的,懂得声东击西的策略,让云康连续发出几道风刀,全都偏差劈歪,“嗖嗖”的刀光残影划在座椅上,顷刻间砍出了一道道裂纹。

    “哎呀呀,我的车啊。”牛哥的眼珠子盯着风刀落下,看得他直肉疼,呲牙咧嘴地叫道。

    虽然这面包车年头久了,内饰座椅已经非常陈旧,但他平时还是非常注意保养车身的,指望用这辆车跑长途赚钱养家糊口呢。这时眼看云康拿风刀劈来劈去,虫子一只也没杀着,倒是把车身当成练刀的靶子了,换了谁是面包车主人,都会心疼啊。

    车内座椅被云康劈出横一道竖一道的刀痕,连内芯的海绵都崩裂出来了。牛哥缩着脑袋,在旁边暗自哀嚎,跑完这一趟长途,整辆面包车基本上就报废了。

    云康连劈出几道风刀,却发现根本砍不到巫蝗,登时恼羞成怒,杀心顿起。几只小虫子跟他较上劲了,他好歹是一个修仙者,竟然连虫子也对付不了,丢人丟到家了。

    他暗骂一声,特么的,小爷非把这些巫蝗劈成两半不可。

    “嗖嗖嗖嗖——”云康连续挥动双掌,左右开弓,风刀不停地劈出去。巫蝗在车内到处乱飞,刀影一道道划过,座椅和车内壁已经被劈得千疮百孔,连鄢玄和沈夺的衣服都被刀锋划过,多了一条条划痕。

    “停手,快停手!”牛哥一看势头不对,连忙双手抱住脑袋,连滚带爬地往副驾座位上挪去。他要是再不躲开,巫蝗没被劈死,他就浑身挨刀子了,最后非闹到车毁人亡不可。

    牛哥往前爬着换座位,鄢玄则是低伏着身子躲避风刀,而沈夺后背紧贴在车门边上,手中持着一柄匕首,风刀一荡过来,他立刻运出内力,抬手左右挥动匕首,硬是将迎面的刀锋挡了回去。

    “噼里啪啦”一阵刀光剑影,车内四处响起刀刃撞击的声音,紧接着听见牛哥的哀嚎声,“哎呦呦,你小心点,砍到我后脖子了,我跟你没仇啊……”

    车内几人跟巫蝗搏斗已经乱成一团,车身剧烈晃动起来,云康正忙活得焦头烂额,突然听见车外面“嘶嘶——轰隆——”的声响猛烈加强,好像马蹄践踏玻璃窗发出的声音。

    车内的巫蝗一听见声音,立刻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也发出一阵“嘶嘶”的鸣叫声,似乎在回应窗外的声响。

    云康一见之下,顿时头皮发麻,连忙收回风刀,顾不上继续攻击巫蝗,他转身手脚并用,两下爬到驾驶座位上,双手扶住了方向盘。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车身左右摇晃得更加剧烈,方向盘几乎稳不住,云康只听到“嘶嘶”的声响越来越近,转眼间车窗外的帐篷帆布被一片黑影腐蚀殆尽,瞬间撕开了一片大窟窿。

    几乎是同时,车内的十六只巫蝗“轰”地一声全都扑向云康,钩刺紧扎进他的脖子里。

    “啊!”云康忍不住叫出声来,抬手在脖子上乱拍一气,沈夺和鄢玄也赶紧上来帮忙,三个人六只手很快将巫蝗打死了大半。

    车窗外出现一大片黑影子,慢慢地覆盖住整个车顶,将四周覆盖的帆布全都腐蚀成一片片褴褛碎布。

    牛哥瞪着眼珠子,突然惊叫起来:“外面都是巫蝗,咱们的车被包围了,它们连玻璃也能啃掉。”

    那一大片黑影子是由一只只巫蝗结集而成,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些巫蝗不仅有毒钩,而且它们的毒液具有强烈的腐蚀性,不仅能把厚防水帆布销融掉,而且看起来连玻璃和金属也挡不住它们。

    成群结队的巫蝗好像一个拥有庞大身体的黑色巨人,正俯身蔓延到车顶之上,然后从上方往下移动,四处散遍车身的前后左右。

    车窗玻璃上爬满一层毒蜘蛛,巫蝗的黑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跟毒蜘蛛碰到一块,立刻纠缠撕斗起来,黑毛蜘蛛腿和巫蝗钩刺打得难解难分,发出“噼啪”迸裂的声响。

    云康刚才被巫蝗的毒钩刺中,毒液蔓延到体内,感觉有点眩晕,但总算把扎进他脖子里的巫蝗全都拍死。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要想杀死这些巫蝗,就得做出自我牺牲,只有让毒钩扎进皮肤里,才有办法把它们全都消灭。

    “云康,赶快开车,那些蜘蛛撑不了多久。”沈夺吼了一嗓子,云康顿时明白了,沈夺为什么要把一竹篓子的毒蜘蛛扔出去,原来是为了对付巫蝗,给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

    云康连忙点头,猛地一踩油门,面包车好像离弦的飞箭一般弹射出去。

    车身猛地腾空而起,车灯射出去的两道强光穿透浓雾,一直照进深幽黑暗的悬崖里。

    “啊,救命!”牛哥脸色变得煞白,双手揪住头发,身子直挺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紧接着面包车在黑暗的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悬崖飞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183章 崖底图画

    面包车腾空一跃飞下悬崖的时候,云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到两秒钟的工夫,他的识海发出一阵阵嗡鸣声,顷刻间犹如波浪一般翻腾不休。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接着浮现出一幅幅似曾相似的图景。

    树木葱郁的崇山峻岭中,一位青衣仙者飘浮在半空中,身后映着一轮皎洁明朗圆月。黑色的夜空中布满了闪烁明亮的星光,青衣人的双臂左右展开,抖起两条宽幅长袖,衣袂在风中浮动着青影。

    云康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这位青衣仙者非常熟悉,只可惜脑海中无法勾勒出他的容貌,只是依稀存在一个青衣身影,孑然傲立,有一种忍受着决绝痛苦的孤独感。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青衣仙者的周围霎时出现一簇簇黑色巫蝗,很快飞落到伸出的双臂上,用钩刺吸附住他的身体。

    黝黑的巫蝗密密麻麻覆盖在青衣仙者的衣袖上,无数薄翼翅膀抖动着,一根根钩刺的毒液刺入他体内,让云康顿觉一阵震惊。

    青衣人很快浑身发生变化,衣服上如同染了墨汁一般,顷刻间前后衣襟都是乌黑一片。

    云康正神游境外,突然听见牛哥一阵惨叫声,“啊,救命,我要死了……”

    他的意识立刻清醒过来,定神一看,面包车擦着岩石翻滚下去,像重量炮弹一般朝崖底摔落。

    紧接着车身在岩石山壁翻滚而下,云康一阵眩晕,眼前的玻璃窗狠狠地撞碎,发出一阵“轰隆——噼里啪啦——”的刺耳巨响。

    云康的两手连忙松开方向盘,在车内打出一道真气团,接着甩出几个防御符,尽量罩住几个人的身体,以免遭受剧烈撞击严重受伤。

    面包车翻滚之下,所有人都离开座位,一会撞到车顶上,一会抛回座椅上。云康耳膜嗡嗡作响,已经快要吐出来,这时他才深刻体会到,开车系好安全带是多么重要。

    好在有真气团和防御符的保护,他们磕磕碰碰受的都是皮外伤。

    但即便如此,等面包车砸到崖底的岩石上,终于停住翻滚,车内几个人都已经摔得七晕八素。

    云康一脚踹开扭曲的车门,浑身疼痛从车里爬出来,再转身一看,才发现面包车玻璃完全碎裂,车身已经严重变形,成了一坨废铁。

    周围阴暗寂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云康担心被巫蝗攻击,从车里爬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神识扫视周围。

    神识探了两遍,没发现黑虫子的影子,云康长吁了一口气,看来那些虫子没跟过来,他们暂时摆脱了被巫蝗围攻的危险。

    他转头去看面包车,彻底毁得连模样都没了,但是去八仙镇还有很远的路程,如果他们靠步行走过去,铁定赶不上集合时间。

    而且他们的队伍里有两个伤员,再这么拖泥带水下去,恐怕在路上磨蹭几个星期,也还是到不了八仙镇。

    云康不禁一阵犯愁,别人出门都顺顺利利,但是他无论到哪儿都碰见倒霉事,到底他命里跟什么犯克呢。

    他没工夫多想这些,赶紧去开车门救人。

    “伯父,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云康用力扳开砸扁的侧车门,伸手进去拉鄢玄,目光盯着他打量两眼,急声问道。

    鄢玄的身子骨虽然还硬朗,但毕竟已经不年轻了,经不起摔悬崖的折腾,云康担心他受伤,自责说道:“都是我开车不小心,本来想躲避巫蝗,谁知道直接摔下来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鄢玄抓住云康的胳膊,回了他一声。

    鄢玄的位置在云康身后,真气团发出去直接护住他全身,所以没受一点伤。这时他从车里钻出来,眼看着面包车“腾腾”冒着一股股白烟,不由得感觉一阵后怕,幸而油箱没发生爆炸,否则他们都变成飞灰了,比被巫蝗咬死还惨些。

    他也发现巫蝗并没追上来,随即心里又开始庆幸,多亏云康把面包车开到崖底,虽然有点狼狈不堪,但总算没受严重的伤,算是逃过一劫了。

    鄢玄一点事也没有,但是牛哥就倒霉多了,他坐在副驾位置上,面包车一路翻滚撞到岩石上,他浑身伤得最严重,很多玻璃片扎到他的肌肉里。

    云康费力把牛哥从车里拖出来,发现他不仅一条腿摔断了,而且脑袋上汩汩地往外冒血,他上前扶了一把,沾得满手都是血腥味。

    崖底笼罩着瘴气浓雾,一片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鄢玄到处摸不到手电,根本也看不到东西,只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不禁担心问道:“是谁受伤了,伤得严重不严重?”

    他最着急的是鄢茯察,被巫蝗咬了之后就一直没醒过来,刚才翻车坠崖的时候,也不知道鄢茯察情况怎么样。

    鄢玄连忙转身,去车上摸索了半晌,叫喊道:“茯察,茯察。”

    云康眼看牛哥奄奄一息的样子,总不能对他置之不理,还是先救了他再说。

    虽然这家伙有点市侩,胆子小又爱吹牛皮,不太讨人喜欢,但这一趟跑长途受他们的拖累,如果再搞得车毁人亡,连小命都搭进去,那就让云康深感内疚,实在过意不去。

    云康双手抱住牛哥流血的脑袋,用神识一探,见他脸色煞白,脑顶上受伤,撞出一个血窟窿,但内脏经脉还好,没受到严重的损伤。

    此时牛哥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云康连忙把他搀扶到旁边的树底下,拿出一颗蜜丸让他服下。

    云康一边照看牛哥,一边担心着另外两个昏迷的,连忙转头叫了一声:“沈夺,车里很不安全,赶紧把茯察他们弄出来。”

    牛哥服用了蜜丸之后,顺一顺气息,脉搏总算平稳下来。云康又给他接上摔断的腿骨,然后找几根树枝固定绑好。

    半晌之后,牛哥缓缓睁开眼睛,“哎呦呦”呻吟了几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已经死了吗?”

    云康用神识检查了一遍,发现牛哥虽然流的血多,但五脏六腑没什么大问题,挺过今晚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他让牛哥平躺下来休息,然后淡淡说道:“你已经平安落地了,放心吧,你绝对死不了。”

    这时沈夺把昏迷不醒的鄢茯察从车里拖出来,云康安顿好牛哥,然后赶过去帮忙,跟鄢玄一起把陈经济抬起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沈夺将面包车上冒的热烟熄了,然后忙活着把车上的行李都卸下来,在附近找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平地,燃了一堆篝火,又搭起帐篷,把受伤的三人都挪进帐篷去。

    云康见沈夺做事井然有序,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不去添乱。他探出神识观察附近的环境,发现这崖底一片潮湿的瘴气,蚊虫夜鸟也很多。神识往地表深处探去,只见离地表不到一米就有水源。

    云康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水源存在,即便他们在崖底休整几天,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去剧组集合已经晚了,倒不如这两天安下心来,先把鄢茯察他们治好再离开。

    但是崖底的安静恐怕是暂时的,云康仍然担心成群的巫蝗追上来,万一再被黑虫子攻击,他们这些人伤的伤,晕的晕,恐怕就得给虫子当点心了。

    这些巫蝗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攻击他们,他还都没搞清楚,既然无法做到知己知彼,就只能小心谨慎防范着。

    云康抬头朝崖顶看去,神识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并没有任何动静,巫蝗好像从没出现过,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伤员都在帐篷里躺下睡着了,沈夺和鄢玄围着一堆篝火,正在嘀嘀咕咕地研究着什么。云康坐到他们旁边一看,鄢玄手里展开一个本子,上面绘制了一幅立体图画,细看去好像是一张地形图。

    云康伸脖子看了半晌,感觉这地形图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鄢玄抬头看他,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深呼出一口气道:“云康,那些巫蝗真是有智慧的,它们故意把车逼到崖底。你看,这图上画的细节,是不是跟我们现在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说着,伸手向周围一指过去,云康茫然地抬起头,借着火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他觉得眼熟,原来刚才用神识扫视附近的地形环境,这图上画的内容跟他此刻见到的场景一样。

    嶙峋凸出的岩石,高大茂盛的树木,郁郁葱葱的杂草甸子,还有崖壁上的鸟窝,都出现在地形图的画里。

    “这张图是从哪儿来的,到底是谁画的?”云康心里不仅震惊,而且有一丝惶恐,隐隐升起不安的感觉,因此忍不住急声问道。

    鄢玄看了看他,目光中颇有深意,说道:“这张图是南宫给我的,听他说跟八仙镇的秘密有关,也不知道是谁画的图。我一直以为这地方很难找,没想到这么巧合就碰上了,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鄢玄对摔下悬崖的事情一点不以为意,此时发现图纸上画的就是崖底的位置,语气中有一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云康一听他这样说,脑袋顿时有些抽筋,如果图上画的内容跟八仙镇有关系,那么南宫国胜是不是早就知道巫蝗的事情?

    那些巫蝗能把他们逼下悬崖,而且准确落到图画的附近位置,这简直不可思议。

    特么黑虫子到底有多聪明,云康心里一阵气馁,他们被虫子追来赶去,好像耍着玩一样,丫的巫蝗智商比人都高,这种感觉很不爽。

    ——(未完待续。)

第184章 绘图者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边,把地形图仔细研究了一遍,云康发现地图是一份复印件,原稿用铅笔绘制,笔划墨色粗细不均,涂改的地方痕迹明显,从凌乱勾勒的草木轮廓可以看出来,这张地图画的比较匆忙。

    云康将地图上的细节跟周围环境对比一下,二者有差异的地方并不多。

    看完地形图,云康的眉头略微舒展,事情比他想象的简单一些,草木植物春华秋实,四季轮回,时间长了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所以据他推测,地图的绘制时间距离现在不会太久,估计最长不超过两年。

    想到这里,云康基本可以确定,近一两年内有人来过崖底,匆忙画下这幅地形图。

    绘图的人可能跟他们的经历一样,在悬崖上遭受巫蝗攻击,落入崖底后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才画了地图带出去。

    云康虽然没见过绘图的人,但隐约觉得此人不简单,身上肯定藏了一些故事,因此对他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鄢玄:“南宫董事给你这张地形图时,没说到底有什么用吗?”

    如果南宫国胜对地图完全不了解,又怎会知道地图的内容跟八仙镇的秘密有关,这些说辞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鄢玄蹙一蹙眉心,摇头道:“南宫说这张图是一位朋友画的,去八仙镇的途中一定能用得着,至于到底怎么用,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抬头借着火光看了云康一眼,继续说道:“我跟南宫相识多年,对他的脾气还算了解。他为人精明,做事谨慎,一辈子真正信任的朋友并不多。但我知道一个人,南宫对他绝对信任,这人的名字叫梁子夜,是一位神话人类学家。”

    鄢玄暗中感慨,以南宫国胜的精明,居然如果信任一个年轻人,可见梁子夜一定极为不凡。可惜他年纪轻轻就夭折了,这让南宫国胜痛彻心脾,如失臂膀。

    “又是梁子夜。”云康暗中嘀咕着,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听到梁子夜这个名字,脑子里一抽搐,立刻条件反射,想起唐离对他说的那些话。曾经误认他就是梁子夜,让他百口莫辩,哭笑不得。

    云康不禁暗自摇头叹气,他跟这个叫梁子夜的人类学家从来不认识,但唐离偏偏说他就是梁哥,女人的直觉也真是奇怪了。

    直到现在,云康渐渐发觉自己对女人并不了解,更不清楚她们什么时候突发奇想,弄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人摸不着方向。

    云康扫了两眼地形图,如果地图真是梁子夜画的,他到底在图中隐藏了什么秘密。他凝神仔细看了两遍,仍然没有头绪,只得暂时先把图画记在脑子里,说不定某一天机缘巧合,秘密就不解自破了。

    鄢玄不声不响地查找相关资料,他把厚厚的牛皮本子翻到一页,拿手电筒扫视上面的字迹,说道:“我找到一条资料,你们看看有用不。地方志里记载,这附近自古以来盛产一种硫石,硫石粉顺着山泉冲到下游去,沉淀在一片湖水里。据说此湖含硫丰富,各种皮肤血液的疑难杂症都能治疗,比泡温泉的效果还好。当地人认为这片湖水是天神赐下的,所以称作神硫湖。”

    云康脑子里把资料内容过了一遍,非常讶异这附近居然盛产硫石。但他知道古代地方志里记载了很多传说故事,经历了几百年之后,沧海桑田巨变,传说不一定都靠谱。

    他心里琢磨了半晌,想起在入夜扎营时,确实闻见一股刺鼻的硫火气味,隐约从巫仙山方向飘散过来。

    巫仙山就是牛哥说的那一座神龙摆尾的石头山,最早是古代巫咸修炼的地方。云康闻到石头山飘来硫火气味,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修仙的地方有大量火硫石?

    一般来说,修仙者对硫石、沥青这些东西都很忌讳,因为这些带有刺激性气味的矿物影响神识的修炼,对提升功力一点好处也没有,反倒会干扰丹田突破和法术修炼。

    比如沥青能阻挡神识扫视,穿墙术遇到沥青也会失灵。而硫石气息如果吸入丹田经脉中,会阻碍功力的升级突破。

    云康早已经探查过,巫仙山四周确实萦绕着淡淡的仙谷之气,这里的地势前后遍布山水,草木丰盈茂盛,是聚集灵气的风水宝地,所以很适合修炼。

    这里的环境如此矛盾,让云康更搞不明白,难道巫咸修仙可以不受硫石的干扰,或者他有本事把硫石的劣势变成了优势,可以辅助提升功力。

    这件事让云康充满好奇,他也是修仙者,当然希望功力无所不能,修炼的禁忌越少越好。如果硫石的忌讳不破除,万一被死对头知道硫石可以对付修仙者,那就大大不妙了。

    他转头问鄢玄道:“你本子上抄的这些地方志,是哪一朝代传下来的?”

    中国的地方志历史悠久,唐代以前已经出现地方志。到了明清两代,地方志越来越发达,甚至连一些乡镇村子都有地方志流传下来,记载当地的地理区域、历史沿革、名人传记、传说故事,包括地方的山脉、河流、村落、特产、名胜等等,内容五花八门,极为丰富。

    如果鄢玄抄写的地方志是宋代以前的,那基本上没有参考价值。宋代距今已有一千多年,这附近的村民不停开采硫石矿,曾经的神硫湖早不知变成什么样,湖水是不是已经消失了,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鄢玄见云康表情严肃,知道地方志记载的内容事关重大,于是仔细看了一下地方志的落款年代,说道:“大明崇祯十三年,有一位游仙来到巫仙山,在山顶题了四个朱砂红字‘青山秀嶂’,又在神硫湖岸边建造修行仙宫……”

    他抬头看了云康一眼,继续说道:“这地方志的内容是明朝崇祯十三年记录下来的。那个姓牛的司机没说错,附近果真有明朝仙人建立修行仙宫的传说。但是牛司机说仙宫建在一处高地上,而地方志里说仙宫建在神硫湖岸边,倒是不太相符。”

    云康“嗯”了一声,琢磨了片刻,点头说:“明朝崇祯十三年流传到今天,已经三百七十多年,传说这东西大多都是世代口耳相传,传了三百多年有点跑偏也正常,反正仙宫的传说没变就好,至于建在高地还是在湖边,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座仙宫,三百多年不至于全毁干净,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想找的话也不会太难。”

    鄢玄环顾四周黑蒙蒙一片的树木草丛,摇头说:“可惜得尽快赶路去八仙镇,跟剧组会合,不能在这附近耽误太长时间。等天亮之后把这里的地形做一个记号,以后有机会再过来跑一趟。”

    云康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解决,暂时还不能离开此地。但剧组集合的日期已经逼近,再不赶去八仙镇的话,他的男主角铁定要被姓江的家伙抢了。

    他皱了一下眉头,借火光看不出声响的沈夺,刚才他跟鄢玄说了半天话,沈夺就好像一座石雕似的,端正坐在篝火旁,目光瞅着跳动的火苗,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座冰山果真够淡定的,从崖顶摔下来的时候,云康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此时更像老僧入定一般,完全将红尘万物抛开脑后。

    沈夺发觉云康正在看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两下,沉声说道:“今晚的事情看起来混乱,其实理顺了也很简单。海市蜃楼里出现的是古代仙宫,牛哥说他去过八仙镇,街道楼宇跟仙宫一模一样。你们想想看,有光线折射才能形成海市蜃楼,所以仙宫很有可能建在湖水附近。只要我们找到神硫湖,就能发现仙宫的秘密。”

    云康并没看见海市蜃楼,所以没有发言权,他转头望向鄢玄,看这位经验丰富的堪舆学家怎么说。

    鄢玄若有所思,半晌摇头道:“这事也说不通,如果是海市蜃楼的光线折射,把八仙镇的影像展现在我们眼前,那么镇上不可能出现穿古装的人。你们还记得吧,那古代的集市街道非常热闹,都是穿戴明朝装束的古代人,而且还能听见他们说话,这怎么可能是海市蜃楼?”

    云康恍然地点头,真是这种情况的话,的确不可能是海市蜃楼。如果说几百年前发生的光线折射,影像到现在才传送过来,这反射弧也太长了一点吧。

    更何况出现海市蜃楼,在场所有人都能目击到,没理由别人能看见听见,唯独他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摆明了搞歧视,把他排除在外的情况,特么分析来分析去都不科学啊。

    自从进了巫仙山,他的思维就一直停留在修仙上,什么巫咸,什么仙宫,都跟古代修仙有关。没想到整件事的发展不知不觉失控了,突然朝科幻方向转换,领域跨越实在太大,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思前想后琢磨了一通,云康觉得鄢玄的分析更有道理,说:“我觉得海市蜃楼不太可能,因为实在太反科学了,怎么都说不通。这种情况最有可能是出现幻象,当时我闻到一股硫火气味,紧接着你们就看见了古代仙人建的仙宫景象。可能是硫火的味道有问题,让你们脑中全都产生幻觉,不仅能看见仙宫,还能听见古代集市上说话的声音。”

    沈夺沉默了片刻,并没有接着他的话题讨论,而是自言自语道:“巫仙山最早是巫咸的修炼之地,巫蝗是上古时期的蝗虫品种,这些高智商的虫子能存活到今天,九成跟巫咸留下的宝物有关。”

    云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紧接着他话说道:“明代仙者来巫仙山游历,在神硫湖附近修建仙宫,目标肯定也是仙家宝物。只是巫咸的年代太过古老,而且大多是神话,不足为据,如果能知道明代的仙者是什么人,可能会查出一些线索。”

    巫仙山地处大西北,人迹罕至,十分偏远,三百年前的仙人游历事件或许有迹可循,但是想查三千多年前的巫咸,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说着,云康的目光飘向鄢玄,想查明代仙者是谁,还得靠这位资深的老堪舆学家。

    “明代仙人?我好像有点印象。”鄢玄迎上云康的目光说道,紧接着连忙去翻他的牛皮本子。

    搞地理堪舆研究的人擅长记忆地形图,对其他的事情却不太上心,鄢玄平时把传说故事从地方志里抄下来,分门别类记在本子上,平时很少去看,仅作为堪舆研究的一个参考。

    他“唰啦啦”把本子翻了几页,拿手电光一扫,说道:“巧了,这个明代仙人在地方志真有记载,人称巫灵王,明清时期在大西北一带很有名望……”

    话说到一半,鄢玄停下来皱一皱眉头,缓慢抬起头,有些惊奇地看一眼沈夺,说道:“好像你们巫门供奉的仙人牌位就是巫灵王,我说的没错吧?”

    沈夺默默点头,眼角余光瞅了一下云康,然后低下头去,闷声不语。

    巫灵王就是云康,沈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事情跟巫灵王有关,当年建仙宫的人也是巫灵王。

    巫咸、巫蝗、巫灵王,这三者之间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巫蝗逼他们落下崖底,就绝对不是偶然事件了。

    但是这些事情,沈夺绝对不能说出来,所以他深深低下头,紧抿住嘴唇,保持沉默。

    在这种情况下,云康是最尴尬的,偏偏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他浑身肌肉紧张地绷在一起,巫灵王的秘密,只有他和沈夺知道,连鄢玄也得蒙在鼓里。

    云康只觉得脖子发硬,忍不住转头偷瞄一眼鄢玄,不禁暗中纠结,如果让伯父知道巫灵王就坐在他面前,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大概心中十二孝乖女婿的形象该彻底崩塌了。

    鄢玄也发现了两人的异样表情,但是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的猜测触及了巫门的禁忌,于是赶紧闭上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后半夜的崖底阴湿气越来越重,冷风吹得后背嗖嗖直冒寒气,三人围作在篝火旁,都双手摊开,沉默地烤着火,心中各有所思,谁也不开口说话。

    “啪嗒啪嗒!”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猛地听见一阵石头敲击的声响,在寂静的崖底一旁传来,阴寒的深夜中显得极其突兀。

    云康立刻警惕起来,转头朝黑暗中放出一道神识,朝声音传来的地方仔细扫视一遍。

    深夜中浓雾笼罩,浓密的漆黑极不正常,甚至连神识探过去也十分费力。

    云康查看了半晌,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片模糊嶙峋的影子,像是一堆坍塌的房屋瓦砾,“啪嗒”的声响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未完待续。)

第185章 吉普车

    第185章吉普车

    “啪嗒啪嗒”的声响很有节奏感,细听起来是石头敲击发出的声音,鄢玄侧耳一听,很快辨别出声音的意义,登时浑身一震,跳起来叫道:“这是求救讯号,那边有人遇到危险了。”

    他转过头看去,一双眼睛炯炯地盯在黑暗当中,“啪嗒”的声响时断时续,在寂静中显得十分惊悚,越听越感觉瘆得慌。

    鄢玄起身要去查看一下,被云康伸手拦住,说道:“咱们待的地方是崖底,不是那么太平,危险四伏,随时可能遭受不明飞行物攻击,千万要留点神。”

    他说的“不明飞行物”是指巫蝗,这些虫子不仅智商高,而且善于隐藏,结群伺机而动,隐在大雾弥漫的黑夜里,他们根本察觉不到。

    如果三人放松警惕,被“啪嗒”的声音吸引过去,帐篷这边没人留守,贸然敞开一个空门,总是不太妥当。

    更何况他们有三个伤病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就后悔莫及。

    鄢玄听他分析的有道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听着“啪嗒”的求救讯号声,一边焦急地说:“这讯号是探险队常用的,可能附近有人遇险,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鄢玄常年在荒郊野外搞堪舆研究,始终信守一套救人如救己的原则,今天他们救人一命,将来别人也会救他们一命。人命关天的大事,绝对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云康也知道遇到人命不能不救,他跟沈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让鄢玄留下来守住营地,顺便照看帐篷里的伤员。

    他把必要的装备扔进吞龙戒中,对鄢玄说道:“伯父,我和沈夺过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有情况及时发信号。”

    云康和沈夺的战斗力更强一些,又擅长处理危险情况,由他们去求救信号那边探一探究竟,最合适不过。

    鄢玄点头答应下来,三人开始准备行动。

    云康知道在野外宿营,有篝火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于是捡了几块干木柴添进火堆里,把篝火烧得更旺,这才跟沈夺一起朝着声音摸黑潜行过去。

    两人都赤手空拳,弓弩砍刀一类的武器留在篝火旁边,他们一件也没拿。沈夺有一条长鞭缠在腰间,他的磁铁盾牌平时隐藏起来,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外露。

    云康在吞龙戒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了很多,但一直没有顺手的武器,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手套白狼。反正他也习惯了,大不了危急时刻打出一个真气团,再用火球引爆,跟压缩燃气罐的爆炸威力也差不多。

    两人一路窸窸窣窣在黑暗中摸索方向,走了一百多米远,又艰难地穿过一片茂密的草丛,这才蹑手蹑脚来到发出“啪嗒”声响的区域范围。

    云康四下打量环境,这里的位置是一处谷底风口,他们站在草丛中间,一阵阵冷风从耳畔刮过去,配合着四周晃动的草木黑影,不禁让人后背发寒,毛骨悚然。

    “喂,沈夺,你说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居然有人发出求救讯号,这是《西游记》里妖精引诱唐僧的常见剧情吧,怎么感觉都是套路呢。”云康扭过头去,絮絮叨叨地跟沈夺说话,平复一下心头的紧张。

    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这里面透着浓浓的阴谋味道,很可能是一个专门引诱他们上钩的圈套。

    云康又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就算有什么圈套,也不必担心,什么人敢给他和沈夺设圈套,那一定活得不耐烦了。

    话刚说完,没想到沈夺淡然看他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咱们的队伍里没唐僧,只有一个巫灵王,你说吧,这些事是不是冲你来的?”

    云康讪讪地干笑一下,说:“谁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沈夺,多谢你在鄢伯父面前替我守住秘密。”

    沈夺面无表情,斜眼瞅了他一下,紧接着转过头去,淡淡说道:“这雾气中有毒,你最好戴上口罩。”

    山谷中的瘴气浮起一层厚厚的灰黑色浓雾,不仅遮掩了两人的视线,而且瘴气浓雾中散出一阵阵酸腐恶臭的气味,刺激鼻膜又疼又麻。

    这深谷里常年不见阳光,动植物沉积腐烂形成的瘴气,腐蚀性比强酸还严重,如果不小心猛地吸进去一口,咽喉瞬间就被灼烧得千疮百孔。

    云康不敢大意,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刺鼻的气味更加浓烈,他连忙屏住气息,缓缓地用嘴呼吸了一口,果然一股辛辣酸楚的味道冲击着咽喉,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两人用衣服裹紧头部,然后各自戴上一个过滤口罩,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雾气中的腐蚀味道虽强烈,但两人并没有一丝惊慌失措。云康修炼多年,早已是防毒体质,而且随身携带了药渣蜜丸,能治疗百病,沈夺是巫门出身的背景,多年跟各种毒物打交道,对瘴气有顽强的免疫力。

    所以他们对瘴气的毒性不太在意,只简单做了防范措施,确信足以应付眼前的恶劣环境。

    “啪嗒”的声响突然戛然而止,空气中只剩下酸臭的腐味气息,连刚才的风声似乎都消失了。

    声音猛地消失,让云康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心脏被人重踩了一脚,顿时紧张起来,浑身血管神经都绷住,感觉十分不舒服。

    一层层灰黑的浓雾在前方飘散开来,云康不禁眯起眼睛,只见雾气散去之后,面前陡然出现一堆嶙峋的黑影,好像是残破坍塌的房屋瓦砾一般。

    沈夺立刻打开强光手电扫了一下,一束光线穿过雾气照射出去,还没有达到目标,瞬间被棉絮一般的灰黑浓雾吞噬殆尽。

    云康眼见手电光不管用,连忙打出一道神识扫视,神识在黑影周围来回逡巡,却只能扫到模糊一片的黑色雾团。

    “怎么回事,情况不太对劲。”云康喃喃说道,他的神识无论怎样扫视,也探查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让他不禁有些诧异。

    炼气三层的神识力量能穿透百米以内的人体和东西,除了少数特殊物质以外,神识的透视能力基本上势不可挡。

    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强悍的神识碰到前面一堆黑影,居然无声无息地失效了。

    “这特么是闹鬼了吗,怎么可能?”云康心里一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究竟什么情况,也顾不上仔细研究,丫的管它危险不危险,先冲过去再说。

    他连忙收回神识,然后对沈夺打了一个手势。两人同时点头,迅速起身行动,从草丛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个起伏跃到那一堆嶙峋的黑影面前。

    黑影屹立不动,遮盖了一层碎石子和杂草树叶,倒像一座死亡坟墓。

    云康靠近了仔细一看,顿时感觉莫名其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外。

    “这是一辆车吗?”云康嘴里忍不住说道,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堆古怪的黑影竟是一辆翻倒的吉普车,而且损毁得十分严重,已经变成了一大坨废铁。

    原来是虚惊了一场,云康深呼一口气,暗想自己不够淡定沉稳,让一辆破车搞得一惊一乍,还真有点滑稽可笑。

    来到吉普车附近的位置,空气中的烟雾浓度发生了变化,似乎腐蚀的毒气也淡了许多。

    云康把口罩摘掉,转头对沈夺说:“看来这辆车也是从崖上掉下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比咱们早来几天,没离开林子就发生意外了。”

    他抬头看向高耸的崖顶上方,这里距离他们遇险的地方有两百多米远,此处悬崖几乎是垂直的,而且崖壁上光秃秃一片,不仅没有一点斜坡,连树枝之类的阻挡也没有。

    从吉普车损毁的程度来看,这辆车从崖边飞落下来,中途根本没有任何缓冲,车身直接重跌进崖底,撞出来一个深坑。

    云康不禁摇一摇头,就算吉普车安装了结实钢架,这样玩命的摔法,也绝对是车毁人亡的后果。

    沈夺摘下口罩,从旁边捡起几片树叶闻一闻,摇头说道:“这辆车不是几天前落崖的,是昨晚发生的意外,而且这些人跟我们一样,也遭遇了巫蝗袭击。”

    说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道:“车里没有活口,全都死了。”

    刚才在云康抬头看崖顶的时候,沈夺已经探查过车内的情况,总共有四个人死亡,全都是年轻的男性,这些人死得非常彻底,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沈夺手指上捏了一只巫蝗尸体,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从车轮印迹里发现了巫蝗,而且不仅是一只,有很多巫蝗尸体被碾压得粉碎。

    可见这些人在临死之前,曾经跟巫蝗发生过激烈的缠斗。可惜他们不是黑虫子的对手,最终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云康看见巫蝗那一团染了血的黑头发,顿时觉得反胃恶心。他不由得暗中庆幸,跟吉普车里的死人相比,他们几个人的运气真不错。

    两人把覆盖在吉普车上的碎石杂草清理干净,云康拿了一块碎石在鼻边嗅了一下,发现气味十分刺鼻,他皱眉说道:“这些都是硫石,不知道从哪来的?”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用神识无法扫视吉普车,原来是硫石干扰了神识力量。

    只是这些硫石出现得十分蹊跷,他刚才用神识扫视附近的环境,并没发现有硫石。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有人知道硫石能干扰神识,故意用这些碎石头把吉普车遮盖起来,不想让他找到?

    这个理由根本说不通,而且毫无意义。云康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姑且不考虑这些问题,先看看吉普车是什么情况。

    ——(未完待续。)

第186章 救人

    吉普车的前后门撞得变了形,所有的玻璃窗碎成一片蜘蛛网状。

    沈夺用手指敲一敲车身外壳,皱眉说道:“这是经过改装的军用吉普,全钢架合金结构,车身和玻璃防弹防火,近距离用冲锋枪也扫射不透。”

    云康一看车身涂的迷彩颜色,而且是一辆丛林执行任务的军用车,车头镶嵌了一个狮子形状的徽章图标,感觉十分眼熟。

    沈夺手电光一扫,也看到了狮形图标,转头瞅了云康一眼,冷哼说道:“这是特遣局的专用车,上面的徽章是特遣纵队的标志。真是意外惊喜,看来要跟老朋友见面了。”

    云康闷不吭声,心里琢磨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好像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娱乐圈的几方势力相互博弈,最后达成一致合作意见,派出人马前往大西南拍摄《八仙漫途》。他们明里拍戏,暗中寻宝,参与这件事情几伙人都心照不宣,彼此全明白是干什么的。

    特遣局显然也收到了消息,及时采取行动,他们的目标不是仙家宝物,而是擅自闹事妄为的武者。

    接下来在八仙镇拍戏,少不了各派武者掺和,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造成局面不可控制,特遣局专门派出一组队员,马不停蹄地追过来围捕武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特遣局派人执行任务,没想到却出师不利,在山林里一路被黑虫子追击,最后搞到连人带车摔下山崖。

    云康暗中叹息,特遣局连武者一根毛都没抓着,自己就先灭火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过特遣队员突然出现,倒让云康有些心焦,他不愿意跟这些胡搅蛮缠的家伙打交道,早知道特遣局也插手此事,就该让段肥肠一起跟着来。

    特遣局这帮迂腐的官僚,一副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做派,只有吃人不吐骨头的段大律师是专业克星,能把他们全都收拾服帖了。

    云康心里焦虑不已,担心特遣局破坏他的寻宝行动,其实他并不知道,他在特遣局鼎鼎有名,是记录在案的敏感人物,几乎已经没人敢惹。

    他曾经担任特遣纵队的特别顾问,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就让一个小分队全军覆没,受牵连的武者几乎死光,连五峰山的地洞都让他给炸平了,古文物损毁不计其数,文化遗产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虽然事情不了了之,特遣局也没来找茬,但所有队员早已对云康心生畏惧,对他敬而远之。

    特遣队员人人都知道云康不是一般武者,而且传言这家伙命中带克,谁沾上谁倒霉,所以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云康,你看这些人。”就在云康琢磨特遣局的时候,沈夺已经把吉普车的破损玻璃清理干净,朝他打一个手势说道。

    两人站在外面看向车内,有四名穿黑色制服的特遣队员,浑身已被巫蝗吸干血液,乌黑的皮肤紧裹着骨头,扭曲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变成四具恐怖瘆人的干尸。

    “死得实在太惨了,咱们差点也变成这样。”沈夺冷声说道。

    四人的惨状不忍目睹,云康打眼一看,不禁暗叹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沉默了片刻,跟沈夺一起把前后车门踹开,然后将四具尸体都抬出来,用一张防雨帆布遮盖住。

    尸体肌肤乌黑发青,连一滴血液也没有,都缩成干瘪一团。云康心中感慨万分,这些队员年轻力壮,长得人高马大,没想到出来执行一趟任务,都变成干尸了。

    沈夺也看得心有余悸,说道:“如果不是咱们逃得快,运气好,下场肯定跟他们一模一样。”

    一只巫蝗的威胁虽然不大,但如果被成群的巫蝗吸血攻击,一百八十斤的体重,也转眼能被吸干血液,成了一具黑皮包骨头的尸体。

    两人收拾完尸体,心情十分沉重,又简单清理一下吉普车内的东西,这才讶异地发现,车内安装的仪器比他们料想的更全备,简直是应有尽有。

    除了卫星定位系统,自动灭火系统之外,连自救绞盘,挡沙板,防翻滚挡杆也一应俱全。车内装载的野外露营的装备十分精良,自带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车身前后装有烟雾弹发射辅助武器。

    云康翻看车内一大堆图纸和看不懂的数据记录,皱眉说道:“这么多武器装备,出去打仗也没问题了,看来特遣纵队要执行一项隐秘的特殊任务。只可惜,装备再怎么齐全,也没能救他们一条性命。”

    武器装备打仗不愁,但是面对铺天盖地袭击而来的巫蝗虫子,再多的武器和子弹也无济于事。

    云康不禁感到奇怪,如果特遣队员出来执行任务,只是为了追捕几名武者,犯得着摆这么大的阵势吗,几乎武装到牙齿,特么到底是对付武者,还是对付妖兽呢。

    他将车内的枪支和子弹整理了一下,很不客气地据为己有,全放进吞龙戒中。接着又将一柄勃朗宁手枪装满了子弹,扔给了沈夺,说道:“你的长鞭太原始了,对付高科技武器肯定吃亏,还是拿把枪防身,反正是特遣局的东西,咱们不拿白不拿。”

    特遣局找他当特别顾问,连薪水和顾问费都没给一分,拿他们几件武器装备,就当做专家费用的利息了。

    车内的东西还没清理完毕,沈夺突然说道:“不对,这下面还压着一辆车。”

    云康顿时一愣,低头弯腰,向吉普车底下看去,只见车下铺了一堆碎硫石和树叶枝杈,硫石下面隐约遮盖着什么东西。

    他伸一只脚过去,把车底的硫石清理了一下,果然发现底下还有一辆吉普车。

    “我去,什么情况,吉普车压吉普车,想玩叠罗汉?”云康低声嘀咕一声。

    正说着,突然两声“啪嗒啪嗒”石头撞击的脆响,从扭曲的车底盘下面传来,正是求救的讯号。

    两人对视一眼,都目露惊愕,异口同声道:“下面有活人?”

    云康不禁头皮发麻,一个血肉之躯被两辆吉普车压住居然没事,还能发出求救讯号,这家伙是属穿山甲的吗,命可够硬的。

    “这辆车太重了,怎么移开它?”沈夺沉声问道。

    吉普车损毁严重,无法启动挪开,沈夺试着发力推一下车身,也是无济于事,反倒让车身下陷,把下面的人压得更实。

    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想救人,必须先把这辆严重变形的吉普车移走,而且速度要快,否则反复挪车,下面的人也碾压死了。

    没有别的法子可行,云康只能出绝招,心想不如使用真气轰开吉普车。他跟沈夺商量一下细节,立刻展开行动。

    沈夺甩出一根长鞭拴住吉普车顶,双手握紧鞭柄,云康则是瞅准了位置,在后车轮旁边站定,脚下扎一个千斤坠,暗中运起一股真气,嘴里轻声念叨:“一,二,三……”

    “三!”声一叫出来,两人同时出手,沈夺双臂蕴满内力,猛地扯动长鞭,云康使劲踢出一脚,狠踹在车轮胎上。

    紧接着“砰”一声巨响,整辆吉普车弹跳着飞起来,只见一个庞然大物的黑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轰隆”砸到五米之外的草丛中。

    改装过的军用吉普车自重两吨半,云康这一脚的力道恰到好处,他跟沈夺两人配合,一招就把吉普车掀翻了。

    沈夺目睹云康使出“神脚”,不由得暗自佩服,眼神中流露出崇敬之情。

    云康被他看得有点飘飘然,不禁心情大好,能让一座冰山动容,这种感觉倒是挺爽的。

    炼气三层的功力绝非浪得虚名,借用一句流行语,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不要迷恋哥,哥从来不寂寞。”

    云康心里得意,脸上却不显露出来,故作淡定地看着沈夺,干咳一声说:“别发呆了,先看看人还活着不。”

    沈夺收敛回眼神,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容,拿着手电筒往眼前的碎石堆上一照,见一辆迷彩车顶在陷坑里露出来,“啪嗒啪嗒”的讯号就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这辆军用吉普车损毁更严重,大半车身沉陷在一个泥坑里,车头歪斜扎深陷进去,车尾翘起来在外面露出一角,钢架被撞击得完全坍塌,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形状。

    云康倒吸一口凉气,很难想象车底下还有活人,沈夺也忍不住摇头,沉重地说:“他被泥坑完全掩埋,身上压了两辆吉普车,这样还能活吗?”

    吉普车深陷在泥坑里,好像镶嵌一般纹丝不动,云康绕着车身琢磨了一会,如果脚上运出真气,把车身踢出来,那根本没法操作,而且想法也不现实。

    毕竟不是踢足球,用一个旋风脚把吉普车勾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看来,只能使用重型挖掘机,连人带车全都挖起来。可是丫的,荒郊野外,黑灯瞎火,让他去哪儿找挖掘机?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计可施,“啪嗒”的求救讯号早已消失,车底下的人究竟是死是活,他们也摸不准。

    研究了半晌,云康眯起眼睛,蹲到深坑边上,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两口,转头对沈夺道:“你想个办法吧,怎么把它挖出来。”

    沈夺也拿了一根烟,点燃了吞云吐雾,翻一下白眼,说:“长鞭的力量不够用,你说怎么办吧,到底要不要救人。”

    他心里明白,一个人被压在两辆吉普车底下,埋了一天一夜,救上来估计也活不成,就算把吉普车整个挖出来,最后也是白费力气。

    更何况沈夺非常反感特遣局,对特遣队员没有好印象,这帮穿制服的家伙动不动追捕武者,整天把巫门弟子盯得死死的,连打架都要记录在案。

    “云康。”沈夺深吸一口烟,咳嗽了两声,说:“特遣局的黑名单上有我的名字,已经列为极度危险人物,如果我被他们抓住,这辈子能把牢底坐穿。”

    云康听他这样说,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们这次帮了特遣局的忙,人家却不一定领情,没准又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翻版重演。回头特遣局翻脸不认人,然后忘恩负义,倒打一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他低眉沉默了半晌,然后扭头看沈夺一眼,嘿嘿笑道:“所以说嘛,从主观愿望来讲,我压根不想多管特遣局的闲事,这帮孙子爱死不死,跟咱们有个鸟关系。平时特么满街抓武者那么嚣张,有危险又让武者出手搭救,真没他们这么不要脸的玩法。”

    他嘴上振振有词,是故意说给沈夺听的,其实心里非常纠结,特遣队员再怎么混球,毕竟也是一条生命。而且压在车下的这人意志力顽强,坚持到最后也没放弃,一直敲打石头发出求救信号,也实在令人佩服。

    此刻他命悬一线,等着有人来营救,他们却眼睁睁看着此人死在面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这样做也太残忍一些。

    云康叹了一口气,把烟屁股踩一脚熄灭,说道:“沈夺,出于人道主义,咱们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先救了人再说。”

    人命是最重要的,至于特遣局干的那些操蛋事,以后找机会再跟他们算账。

    云康心里颇多感慨,有时候一些事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这就是男人大丈夫,总要有一点担当的做为。

    他咳了两声说:“有句古话叫做什么来着,头可断,命可移,执着信念不离弃。该出手时就出手,管它南北与东西。”

    沈夺淡淡瞥他一眼,挺身站起来,不冷不热说道:“行了,知道你觉悟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别那么多废话,救人吧。”

    两人从装备里取出粗绳子,将吉普车捆结实,绳子的另一头绑到旁边一棵粗树干上。接下来用两条树枝做成一个绞盘,利用杠杆受力绞动的原理,用力推动绞盘,将绳子慢慢绞紧。

    “咯咯咯——”吉普车被绳子从泥坑里拽出来,渐渐地整辆车露出地面。

    前侧车门严重扭曲破损,随着车身向上浮动,车门也摇晃起来,泥土“簌簌”地往下掉,云康这才看清楚,车门中间夹着一个浑身黑泥污血的人。

    “停!”云康示意沈夺用绳子稳住车身,他自己急忙跑过去,好像拔萝卜一样,把那人从泥中拽出来。

    那人身穿一套特遣队员的制服,平头方脸,身形魁梧,满脸满身都是鲜血混着污泥,抹得黑乎乎一片,连模样都看不清楚。

    云康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气息非常微弱,但仍然有生命迹象,努一努力应该能救活。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这一趟辛苦救援就没白忙活。

    云康顿时打起精神,连忙往他后脊背输进去一道真气,强迫他剧烈呼吸,把嘴里的黑泥全吐出来。接着拿出一瓶清水,往他喉咙里灌下去。

    沈夺的手电光一照上去,终于看清这人的长相,不禁大吃一惊,皱眉冷哼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这小子。”

    云康莫名其妙,心想沈夺这家伙,平时冷冰绝情,无亲无故的,在特遣局里还有熟人呢?

    他取出一条毛巾用矿泉水沾湿,把这人满头污泥血迹擦干净,定睛看了一眼,不禁也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人。

    “我去,是葛风度?”云康憋了片刻,忍不住叫出声来。

    ——(未完待续。)

第187章 讨价还价

    没想到葛风度身上的伤这么严重,浑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裂口,两三寸长的伤口,像是刀子划出来的。沈夺用手指按下去,伤口立刻冒出一包脓血。

    云康见葛风度全身被污泥包裹,伤口感染得很严重,连忙把他身上泥脏发臭的衣裳脱掉,反复打出几道清水诀,帮他清洗皮肤头发。最后消耗了不少真气,总算把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泥人弄干净了。

    葛风度浑身肌肤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云康给他换上一套柔软的棉布衣服,沈夺则按住他的脉搏,测了一下心跳,说道:“他失血严重,体温过低,得赶紧送他回帐篷才行。”

    云康瞄一眼绳索拽出来的破烂吉普车,见玻璃窗裂成蜘蛛网状,并没有碎玻璃掉下来,心想葛风度这一身伤口到底怎么弄的,好像不是碎玻璃割伤的。

    葛风度被埋在车底下一天一夜,最终能活着出来,重见天日,运气简直爆棚,都可以中**彩了。

    云康真想不明白,这个葛二整什么幺蛾子,上个月去五峰山受的重伤,手完术在医院里还没痊愈,怎么又跑到大西南执行任务?特遣局没人了吗,派一个伤病人员出来冒险。

    不过这些疑惑只能暂时存在心里,葛风度重度昏迷,一时之间无法解答,云康决定先让他缓一缓,等清醒之后再仔细盘问。

    两人抬着昏迷的葛风度,把他送回营地,这时发现牛哥已经醒过来了,愁眉苦脸地坐在篝火边,头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目光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鄢玄见他们救人回来,二话不说,赶紧把烧好的开水灌进一个热水袋,热腾腾地塞进葛风度怀里,又给他裹紧睡袋,躺在篝火旁边取暖。

    云康把一颗蜜丸用热水溶解,给葛风度服下,鄢玄见他身上伤口冒着脓血,很担心感染,一边为他注射抗生素,一边说道:“伤口都已经化脓了,里面好像有毒液,得赶紧想办法把脓血清理干净,不然浑身腐烂救不活了。”

    牛哥一条腿骨折受伤,用树枝当夹板绑了绷带,把腿直挺挺伸到火边,转头看一看葛风度,目露惊悚,吸着凉气问:“他身上这些伤,都是被巫蝗蜇的?”

    云康也不知道葛风度怎么受的伤,如果说是巫蝗蛰的,为什么没把他身上的血吸干了,反倒割出一条条伤口,这些高智商的黑虫子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图?

    鄢玄仔细检查一遍伤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不知道琢磨什么事情。

    过了半晌,他摸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巫蝗是个什么玩意,我以前在乌鲁木齐见过一些图谱,怪不得觉得这些虫子眼熟呢。”

    云康微微一愣,看鄢玄那一副兴奋得抓耳挠腮的模样,双颊潮红,无比激动,好像在异乡遇见年少初恋了。

    鄢玄不理他们异样的眼光,开始翻腾背包,拿出来一本厚厚的剪报资料簿,翻到一页说:“《滦阳消夏录》里记载,有一种虫子长得比蚕蛾大一些,尾部有剧毒钳刺,常在夜里飞出来蜇人。这种虫子成群出现,由炎炽之气而生,不畏惧火焰,遇水浑身变软,蛰出来的伤口犹如刀割,毒液渗入流出脓血,最终浑身腐烂,毒气攻心而死。”

    说完,他将资料簿一夹起来,又道:“这种虫子学名叫做巴蜡虫,《滦阳消夏录》是清代文人纪晓岚的笔记,里面记载的很清楚,清代中期京城和乌鲁木齐都出现过巴蜡虫,它跟巫蝗应该是同一种虫子。资料上说,用嚼烂的茜草根敷住伤口,可以消除巴蜡虫的毒性。”

    茜草根有很多别名,比如地苏木、活血丹、红龙须根、五爪龙、九龙根、红棵子根、小孩拳、小活血龙、土丹参、红茜根等等,指的都是这种药材。《本经》和《伤寒类要》里记载茜草根主治寒湿风痹,止血,排脓,除疮疖,通经脉,扑痈毒风痹,疗虫伤霉毒。

    云康一听这些,不禁有点犯愁,他知道茜草根能治疗毒伤,可是这山谷里不一定有这种药材,而且黑灯瞎火的,让他去哪儿找呢。

    他的药渣蜜丸能护住葛风度五脏六腑,让他的心脉不受毒液损伤,小命可以保得住。但浑身伤口的脓血必须用药物清理干净,否则内脏保住了,皮肤和肌肉都烂成筛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云康略微凝一凝神,皱眉道:“巴蜡虫我听说过,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虫子,据说繁殖能力极强。像葛二这种伤势,估计得把十几斤茜草根嚼烂了,给他全身敷上才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感觉嘴里发苦,茜草根必须在嘴里嚼烂,有唾液的酶化作用才可生效。单单嚼烂十几斤茜草根,特么谁能受得了,舌头都得嚼麻了。万一把味觉破坏了,下半辈子不管吃什么美食,都是一股茜草根味。

    这时沈夺在旁边接道:“巴蜡虫产卵期的攻击力最厉害,虫卵能存活千年以上,一般在阴暗处休眠,看起来像石灰粉的样子。只要一遇见阴湿的水分,就立刻膨胀苏醒,遇到活的动物一拥而上,用螯刺进身体里,产卵的同时分泌大量毒液。虫卵在动物体内寄生,几个时辰之后破壳而出,以动物血肉为饲料,长成了幼虫之后才钻出体外。”

    云康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发毛,隐约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却想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总之心脏怦怦乱跳,让他一阵不安生。

    他定一定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从头到尾仔细琢磨这件事。如果巫蝗和巴蜡虫是同一种虫子,那么这黑虫子的智商太可怕了,它们攻击人时采用不同手法,而且方案灵活,想让人怎么死就怎么死。

    在面包车里的时候,有十几只虫子刺中云康的脖子,当时他头晕了一下,随后就把虫子拍死,脖子上只有几个轻微的肿包,并没留下严重的伤口。

    但是陈经济和鄢茯察被虫子吸了血,到现在昏迷不醒,还有那四名倒霉的特遣队员,都已经变成了干尸了。葛风度运气好一点,但是浑身布满刀割一般的伤口,流着毒液和脓血,离死也不远了。

    巫蝗对待他们这些人,手段各不相同,有致命的,有留活口的,有压根忽略,完全当空气的。云康注意到这一点,黑虫子既然这么做,不会是无缘无故,一定大有深意,他沉吟片刻,问道:“巫蝗放过了你们三个,难道是故意的?”

    牛哥呻吟了一声,委屈地抱怨说:“小老板,我可是重伤员,巫蝗放过他俩,对我一点没有心慈手软。”

    鄢玄目光晃动,淡漠地横了牛哥一眼,沉声说道:“你的伤是摔出来的,不是巫蝗蛰伤的。”他抬头看向云康,点头道:“话说回来,这些虫子的确有点古怪,好像对我们三个没兴趣。”

    牛哥嘟嘟囔囔说道:“它没兴趣最好,毒钳钩下留情,说明咱哥们的人品够高,邪不胜正。”

    他伸一伸受伤的腿,瞅云康一眼,呲牙咧嘴说道:“小老板,我这也算是工伤吧,好歹给我加三倍医药费,还有我那辆面包车,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靠它养家糊口呢,现在摔成一堆铁饼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他观察这么半天,觉得云康在队伍里是一个领头人,说话办事最好使,连鄢玄这老家伙都听从他的安排,所以医药费抚恤金车辆赔偿金一点不能少,全都得找云康要回来。

    云康懒得跟牛哥计较钱的事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老油条司机在大山里冒险跑长途,只图多挣点钱,可不是陪他们游山玩水看风景的。

    说起来牛哥跟他们出来跑这一趟,已经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一路上千辛万苦,挺不容易的,要点补偿也应该,总不能让他做赔本买卖吧。

    于是云康点头说没问题,让牛哥自己把赔偿金算出来,说出一个总数目,不管损失多少都赔他双倍。

    “小老板真敞亮。”牛哥一见云康慷慨好说话,不由得大喜过望,一双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心里盘算了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两下,说道:“我也不多要,就这个数吧,一百万。”

    牛哥早就看出来了,这五个人都是有钱土豪,跟他们一起掉到山谷里落难了,好赖也算有交情。常言道患难之交谈价钱,怎么都好商量,几只小肥羊放在眼前,不宰白不宰啊。

    云康没什么反应,一百万的数目,说多也不多,就看值不值当给他了。鄢玄听了这价钱,却皱了一下眉头,斜眼瞅一眼牛哥,冷嘲一声:“你这小子够贪的。”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直坐在篝火旁沉默不语的沈夺突然道:“胃口开得这么大,能不能全吞下,还得掂量掂量本事,可别贪吃噎死了。”

    他话说得冷冰冰的,一股阴阳怪气,脸上更没有一丝表情,目光直瞅着火苗,浑身散发阵阵寒气,霎时凛冽逼人。

    牛哥忍不住打一个冷颤,牙根抽的生疼,讪讪说道:“这位沈老板,你是什么意思呢。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连小命都差点丢了,谁知道这条腿能不能治好,万一落下瘸腿残疾,后半辈子不能干活……你们给一百万作为补偿,这也不算多吧。”

    说着,牛哥偷瞥了一眼沈夺,见他一张肃穆的冰山脸,心里不禁打突突,这姓沈的小子虽然年轻,但好像不太容易忽悠,尤其那冷冰冰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看着怪瘆人的。

    云康见沈夺对牛哥不满,鄢玄也在一旁冷哼,心想自己怎么也得有点表示,配合一下自己人的立场才行。

    他转头看着牛哥,咳嗽两声,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一下,说:“你想变瘸腿残废吗,我立马成全你,只要把另一条腿打断,顺便腿筋也一起都挑了,就彻底告别走路,从今以后做轮椅了。一百万给你拿回去养老,买个不锈钢的轮椅,舒舒服服坐一辈子,这样没问题吧。”

    云康咧着嘴,笑得人畜无害,一番话说出来,让牛哥脸上直抽搐,双手乱摆道:“别别别,我刚才开玩笑呢,一百万确实多了点,是我没考虑清楚。这样吧,五十万,我那辆车保养的不错,有八成新呢……”

    他眼珠子转动几圈,从云康脸上打量到沈夺,心想这几个人一路神神秘秘,很可能来路不正,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让他们出五十万算客气的,这里面还有封口费没提呢。

    想到这里,牛哥眯起一双小眼睛,嘿嘿笑道:“小老板,出来跑江湖都为了图财,你们也想顺顺利利的。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五十万的价钱,保证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说出去。”

    他话音刚落,沈夺的冰山脸顿时一寒,也不多跟他废话,直接从后腰抽出一把长匕首,找了一块岩石,往上面泼了一点水,刀锋就开始“嚓嚓”地磨。

    牛哥一看他磨刀的架势,凶悍里透着一股煞气,暗叫不妙,这特么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顿时吓得冒出一脖子冷汗。

    这时只听云康淡淡说道:“五十万是越野的价,你这辆破面包车是几手货了,连五千块都不值吧。”

    五十万的价钱,直接一压价就变成五千块,连鄢玄都转头看他,佩服这女婿手段真够黑的。

    牛哥愣了片刻,顿时愤然不平,满脸涨红叫道:“你说谁的车几手货,刚倒了第三手,至少还有六成新呢。加上我满身满头的伤,你们怎么也得给十万块,少一分也不行。”

    牛哥气不打一处来,特么为了挣钱,豁出去小命了。他就不信邪,云康为十万块能杀他灭口,不值当的事,是不是?

    眼见一百万砍价变成十万了,不多不少还算公道,云康笑容一敛,当即就答应下来,给他写了一张欠条,签字画押,说好回去就给钱。

    写完欠条,云康从身上摸出一颗治疗蜜丸,塞到牛哥手里,笑道:“免费附送的,保证你不会留下瘸腿残废的后遗症。看我够仁义吧,你上哪找这么好的雇主去。”

    ——(未完待续。)

第188章 套路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此时的夜最沉寂黒暗,篝火已经熄灭了大半,微弱的火苗在烧黑的木炭里跳动着一丝丝亮光。后半夜的气温陡然下降几度,火光散出的滚滚热量,也挡不住风中透着阴湿的寒冷。

    葛风度的身体缓过来一些,呼吸也逐渐平稳,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云康给他测了体温和心跳,见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说起来他跟葛风度之间恩怨纠葛不少,关系确实有点复杂,从特遣局的立场来说,两人有时必须站在敌对面上。但他们在五峰山一起出生入死,共过患难,也算有些交情。

    云康暗叹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要救活葛风度,不能任由他死在眼前。

    葛风度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他伤口里的脓血,还得等到天亮之后,去山里找到一些适合的草药,才有办法进行治疗。

    把葛风度送进帐蓬去歇着之后,云康又捡了一些干树枝,添到篝火堆里,火苗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鄢玄坐在篝火旁,一脸的愁云笼罩,他面色憔悴,眼皮浮肿,看上去摇摇欲坠,身体有点支撑不住。

    云康劝慰道:“赶紧回帐篷去休息吧,其他事情不必多操心。”鄢玄毕竟已过中年,身子骨比不了年轻人,一路上疲惫辛苦,又受了严重惊吓,体力早就吃不消。

    鄢玄闷声不响地吸了一支烟,心里烦躁不安,夜晚的空气潮湿,他更觉浑身关节酸疼。但这件事情没完,谁知道还会闹出什么麻烦,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连叹了几口气,鄢玄面带忧色,皱眉说道:“茯察到现在还没醒,我心里堵得难受,根本也睡不着,早知道就不该带他来。”

    这时候说起来有点后悔,但事已至此,抱怨什么都没用,想办法救茯察才是正理。

    云康劝慰他道:“你就宽心吧,我一定能把茯察救过来,他福大命大,再怎么折腾也没事。”

    鄢茯察最不让人省心,但这熊孩子运气好,每次遇险都能逢凶化吉。所以这一次云康也不担心,鄢茯察灵根纯正,是天生一副修仙体质,大不了再浪费几颗灵石,肯定能把他小命救回来。

    他见鄢玄满脸愁苦,沉郁不语,又继续劝说:“这时想太多也没有用,咱们手中没药材,救不了茯察。不如好好睡个饱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力气进山找药。”

    鄢玄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抬头看他一眼,随即点一点头,起身回帐篷去了。

    牛哥见鄢玄回去睡觉,也觉得困倦,打一个大哈欠,然后把十万块钱的欠条揣到怀里,笑呵呵跟云康打招呼,说:“小老板,这儿没我什么事,就回去睡觉了,你们多辛苦一些。天不大亮别叫醒我,折腾了大半夜,好赖也要睡个囫囵觉。”

    他找一根树杈当拐杖,一瘸一拐跳到自己的帐蓬边,进去没两分钟就鼾声大起,心满意足睡着了。

    营地里一片安静,篝火旁只剩下云康和沈夺两人,谁也不说话,沉默地盯着跳动的火苗。

    夜里湿气越来越重,沈夺身上穿一件单衣猎装,消瘦的身形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萧瑟。

    云康觉得寒气逼人,从吞龙戒里取出两件狐狸皮袍子,扔给他一件,说:“披在身上挡一挡风,这里的瘴气阴湿沉重,硬挺着熬过一夜,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周围的瘴湿气中含有一股腐臭的气味,熏得云康脑仁一阵抽搐发疼,感觉有点晕乎乎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沈夺不声不响接过狐狸皮袍,脸上露出一副复杂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严肃冰冷。

    他将皮袍披到身上,朝篝火里扔了两丸除瘴药,顿时一股股白烟从火苗中冒出来,随即飘散出浓烈的药香气。

    云康闻见药香,顿时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转头说道:“这药是你们巫门配制的?还挺管用的,提神的效果不错。”

    沈夺盯着袅袅升起的白烟看了一会,突然淡声说道:“云康,有一件事很重要,我必须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巫灵王。”

    云康微微一愣,不明白沈夺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不过转念一想,巫灵王的谜团早晚要解决,不仅沈夺心里有疑问,连他自己也急于知道巫灵王的过去。

    想到这里,他连忙用神识扫向营地的几顶帐篷,巫灵王的事必须保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云康确定帐篷里的人都已经熟睡,这才有点尴尬地说:“我知道你怀疑什么,我能戴上青光面具,精通的法术、布阵、地图标号,都跟巫灵王的手法不谋而合。如果我不是巫灵王,就没法解释这么多的巧合。”

    他对巫灵王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大部分信息从梁子夜的《远古仙道界史传编年》得知。巫灵王擅长修炼巫仙道术,原本出身蓬莱仙道一脉,后来机缘巧合将仙术与巫术相融合,创立一种以巫术修仙的巫仙道术。

    云康的仙法也源自蓬莱一脉,出身跟巫灵王完全相符,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是巫灵王。

    沈夺凝神注视着他,目光变得十分淡然,说:“在我的印象中,巫灵王性情稳重冰冷,平时沉默寡言,极少开口说话。”他停下来打量云康几眼,又继续说道:“你和巫灵王性格差别太大,所以我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巫灵王。”

    “我只是因为失去一些记忆,把以前发生的事情忘记了而已。”云康解释说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巫灵王失去以前的记忆,但是性格和脾气不会变,更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沈夺目光灼灼盯着云康说道,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巫灵王做起事来干脆利落,有杀伐决断的凛冽之气,而且浑身透着一股高傲和孤独,完全不像云康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云康眼见自己被怀疑,心里有些不爽,他冒充巫灵王有什么意思,那家伙活的半点乐趣也没有,而且身负重任,带着巫门这一个拖油瓶,谁特么愿意当巫灵王啊!

    他横眼瞥了一下沈夺,有些气闷地说道:“你整天板着一张冰山脸,连笑都不会,是跟巫灵王学的吧。我劝你不要崇拜他,模仿偶像有风险,到最后是邯郸学步,你什么也得不到。”

    “振兴巫门一直是巫灵王的心愿,十年来我想尽办法执行他的命令。这些我都不在乎,但必须确认你是不是巫灵王。”沈夺的表情依然冰冷,咄咄逼人地说道。

    云康心里非常憋屈,沈夺明摆着是怀疑他,这小子动不动就倒戈,专门跟自己人过不去,特么不是故意犯浑吗。

    两人一起经历过不少磨难,多少危险都闯过去了,他们合作了几回,都十分默契,简直得心应手,就算达到天衣无缝的境界也不夸张。

    云康就郁闷了,就算他不是巫灵王,也是相当合拍的小伙伴,沈夺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想不通呢,非要盯住巫灵王的身份不放。

    “我们是不是朋友?”云康实在忍不住,反问了他一句。

    沈夺瞅他一眼,冷冰冰说道:“我没有朋友,也不想跟任何人成为朋友。”

    一句话就把云康打击得眉头都皱起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强压住不快的情绪,故意自嘲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上次在五峰山,你跟鄢茯察两人勾搭在一块,半路截胡抢我的丹药,就已经表明态度了。之后我就该长记性,年景不好,利字当头,谁特么还相信肝胆相照。既然大家不是朋友,以前那笔帐还得算清楚。”

    沈夺抬起目光,眼神淡淡地看向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要算什么帐,我随时奉陪。至于我跟鄢茯察的关系,那是巫门的秘密,外人不必知道,除非你是巫灵王。”

    云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不阴不阳的态度,是故意挑起他的怒火吗?他大爷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真想一拳揍过去,让他丫的遍地开花,脸上开染缸。

    他握了握拳头,硬憋下一口气,忍不住说道:“我现在是云康的身份,跟巫灵王没关系,你如果想继续合作下去,就该坦诚相待,遮遮掩掩的没意思吧。”

    “云康。”沈夺冷冷笑了一声,说:“你想用明星的身份做掩护,还是继续冒充轩辕世家的女婿?坦诚相待我倒是没见过,当初你编一堆谎话忽悠我,应该还有印象吧。”

    云康顿时回想起来,他第一次跟沈夺见面时,确实冒认轩辕世家的女婿。因为那时候实力不行,担心打不过沈夺,所以才急中生智,临时扯一张老虎皮做挡箭牌。

    没想到沈夺这家伙记得一清二楚,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偏偏这个时候跟他翻旧账。

    云康不禁老脸一红,说起来是自己理亏,沈夺虽然有很多秘密,但只是隐瞒,并没有说谎。毕竟隐瞒和说谎本质是不一样的,前者沉默是金,后者就是人品问题了。

    他干咳两声,讪讪说道:“那件事就别提了,全都是误会,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沈夺这个人是死心眼,被人欺骗过一次,以后很难再有信任。云康心里有些纠结,除非他能证明自己是巫灵王,否则别指望跟沈夺精诚合作。

    最让他郁闷的是,他们这伙人拆不散,非得合作一起行动。小伙伴一起行动就算了,特么还要互相提防对方,那感觉多难受啊,云康绝对不想这样。

    不过沈夺的质疑让他无法反驳,云康琢磨了片刻,眼下只能以守为攻,先把自己巫灵王的身份敲定了,钳住沈夺的死穴,这家伙就不会炸刺了。

    想到这里,云康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哪里不像巫灵王,你不妨说出来,咱们研究讨论一下。”

    沈夺转头瞅一瞅云康,眼神中闪动着错综复杂的光芒,半晌说道:“巫灵王非常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只会隐居偏僻的山林村寨之中。他不管怎么改变,都不可能暴露众目睽睽之下,去娱乐圈当影视明星。”

    云康见他原来心里纠结这件事,不禁放松地笑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隐居山林是小隐,混迹市井才是大隐。巫灵王修仙觅道,半生纵横天下,无所畏惧,在娱乐圈当明星,也只是不同的经历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沈夺见云康振振有词,摆明了自己就是巫灵王,他冷冷瞅着云康,说道:“十年前我身中巫毒,命悬一线,巫灵王用他的血救了我。”

    云康见他目光怪异,被瞅的浑身发毛,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夺一字一顿道:“你的血如果能救活茯察,我就相信你是巫灵王。”

    “我去!”云康简直怒不可遏,原来圈套设在这呢,绕来绕去说了半天,特么这小子惦记用他的血救鄢茯察,他忍不住爆粗口道:“丫的你是早有预谋吧,其心可诛啊,够阴险的!”

    沈夺很淡定地看他一眼,说道:“巫灵王的血能治天下一切巫毒,茯察中了巫蝗的毒液昏迷不醒,你救不救他呢?”

    云康见他眼神里似笑非笑,脸上露出一副大计已成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沈夺这小子一直都在忽悠他,其实根本没怀疑过巫灵王的身份,前面啰嗦了那么多话,全都是套路啊,故意引他上钩呢。

    “我一定会救他,但不是用我的血。”云康一阵郁闷,强压心底的怒气说道。沈夺这家伙看起来老实,实际上比谁都狡猾,以后跟他合作,还得多留个心眼。

    ——(未完待续。)

第189章 惊梦

    云康是修仙体质,已经活了数千年,血液与普通人完全不同,肯定不能轻易输血救人,谁知道鄢茯察用了他的血之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他绝对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沈夺也并不强逼他表态,只是嘴角露出一个冷然的笑容,似乎目的已经达到,然后胸有成竹地瞥了云康一眼,接着闭目养神,不再说一句话。

    云康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也跟着沉默下来,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连近处的树影也变得朦胧不清,他左右转头看了看,说道:“这大雾起的有点奇怪。”

    沈夺睁开眼睛往四周一看,果然雾气中泛着一层又一层的白烟,翻滚着朝他们涌动而来,远处的林子灰蒙蒙一片,已经完全看不见一点东西,身旁的树木杂草都变成了晃动摇曳的怪影子。

    黎明时分,山谷里的气温降得更低,一股阴冷冰寒的气息笼罩下来,在四周缓缓蔓延开来。

    云康拉紧身上的皮袍子,调整呼吸,收聚内息,在原地打坐纳气,双眼闭起来渐渐入定,一缕缕的药香气从篝火中飘散出来,在脸上凝成一层泛着水汽的白雾,五识很快内敛起来,不知不觉深睡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起大雾,还是过度疲劳的缘故,云康一睡着,立刻陷入深度的梦魇当中。

    梦中的场景仍然出现在悬崖谷底,却是黄昏时刻,四周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云康迈开步子,缓慢走向营地的帐篷。

    夕阳的余晖落下的最后一刻,他拉开沉重的帐篷帘子,一片暗淡的光线照射进去,落在昏迷不醒的鄢茯察身上。

    鄢茯察似乎被阳光的照射惊动,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随即睁开双眼,眼珠子生硬地转动两下,直勾勾地盯住云康。

    “茯察。”云康轻声叫了一下。

    鄢茯察浑身抖动,四肢关节就像加了润滑油一样,僵硬的身板立刻活动起来,脸上惨白的阴气也慢慢褪去,双颊泛起血色的红晕。

    “姐夫?”鄢茯察的脑袋扭动一下,淡漠地看向云康,说道:“你不愿意救我?只用你身上一点血而已,如果我死了,我姐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他语气冰冷,神情与沈夺非常相似,让云康一时糊涂了,搞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心里却是很不舒服。

    他说过救鄢茯察,就一定会救,可这小子什么事都扯到鄢若暄身上,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云康心里一阵暗恨,臭小子跟沈夺一个鼻孔出气,存心给他下绊子,特么小爷才不吃这一套。

    鄢茯察神色怪异,僵尸一样直挺挺坐起来,头发摩擦出静电,发出一阵细微的“丝丝”声响。

    云康闻见他身上飘散一股阴湿沉郁的异香,犹如花瓣泡在水中腐烂散发的香气,顿时脸色变得苍白,突然想起上次夜探别墅,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发现雷傲,也是这种情况。

    余晖落尽,天色渐渐黑下来。鄢茯察的指甲慢慢变长,指尖乌黑无比坚硬锋利,浑身的骨骼“咔咔”响动,沉郁的香气飘散在帐篷里,越来越浓重。

    云康一时间脑子有点抽筋,心里不仅惊惧,而且还有压抑不住的震撼。

    鄢茯察怎么会被人控制魂魄,难道变成了活巫傀?这真是奇怪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非莫回音就在附近?

    云康马上警惕起来,刚要探出神识四处查看一下,不料鄢茯察突然扑上来,锋利的爪子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噗嗤”刺穿了两个窟窿,伤口汩汩地往外冒血。

    鄢茯察的力气极大,把他掐得透不过气来,直翻白眼,脖子上的两道青筋绷起,眼见鲜血顺着脖颈流淌下来,心里一片发凉。

    这臭小子真是活巫傀?他要不要反击,难道就这样被活巫傀狠狠掐死吗?

    脑袋里一阵阵发晕,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突然见沈夺冲到帐篷来,挥起一拳将鄢茯察击倒,说道:“走,马上离开这里,不要管他。”

    沈夺的目光中闪出一道凛然的寒意,让云康感到十分震惊,他捂住脖子发愣,起身站了起来,心想到底什么情况,这小子竟然出手打晕了鄢茯察。

    帐篷里的香气中似乎暗藏隐秘的杀机,让他来不及仔细思考,立刻点一点头,紧跟着沈夺离开帐篷。

    外面的树林里一片浓雾缭绕,好像有更多的危险正等着他们。

    云康用清水诀洗干净伤口,简单用纱布包扎了一下,又喝了一瓶矿泉水混合维生素泡腾片,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神。

    他脖子缠了厚厚一层白纱布,走起路来上半身显得十分僵硬,有点像半死不活的木乃伊。

    两人火速离开帐篷,沿着茂密的草丛往北面的山谷边缘跑,趟过几个坑坑洼洼的浅沟,云康只觉得昏天暗地,四周变得黑蒙蒙的,根本分不清方向。

    他不知道沈夺要去什么地方,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走,最后来到一堵爬满藤蔓的石壁跟前。沈夺上前伸手随即摸索了片刻,“轰隆”一声响动,石壁缓缓向旁侧移开,现出一个隐蔽的漆黑山洞。

    山洞里的温度高一些,阵阵暖意迎面扑来,云康惊异沈夺为什么知道这里有山洞,没等开口询问,他已经猫腰钻入洞中。

    山洞两侧的石壁无比坚厚,是人工凿出来的洞·穴,每一块石头都打磨得非常平整。沈夺在前面走了一会,然后停住脚步,在石壁上摸索两下,好像变戏法似的,石壁当即从中间裂开,里面出现一个幽深的走廊。

    云康对沈夺又警惕了几分,感觉这小子好像回家一样,不仅知道隐秘的门路,而且对山洞的构造这么熟悉。

    走廊里一层层的石阶向下延伸,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浮雕,云康一路小心走过去,用手电光照亮走廊,只见每一幅浮雕都刻的栩栩如生,画面用彩色涂料渲染的惊艳异常。

    这时眼前一幅画震住了他,眼睛瞪大盯着画面,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

    只见墙壁上画着一个古代青衣人,脸上戴着一个青光面具,手握一根形状奇特的乌黑长戟。

    云康目光移动,顺着画面看去,发现青衣人胯下骑了一头长着双翼的獠牙白虎神兽。这神兽威风凛凛,额前覆盖一块坚硬的兽甲鳞片,血盆大口中喷出耀目的红色火焰,竟然是一头成年的穷奇兽。

    云康心里顿觉一阵古怪,难道小黄豆长大之后,就是这副模样?他吃惊地看着穷奇兽口中喷出火焰,烧着了一大片房屋和人群,壁画描绘的惨烈景象让他浑身发寒,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青衣人带领身穿盔甲的队伍杀进一座仙气缭绕的古城,无数男女惨死在他们的刀下,四处血流成河,鲜艳的血红色在壁画中显得无比惹眼。

    云康喉咙滚动,干咽了一下唾沫,紧接着去看下面一幅浮雕壁画,当中画了一名紫衣少女,手中挥舞两道长绫,身后的人将燃着的香火投入一个巨大的铜鼎里。鼎中冒出一股股浓烟,翻腾的黑色烟雾将盔甲军队全数吞没。

    云康看得后脊背发凉,这青衣人的模样和打扮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巫灵王。那名紫衣少女也曾在梦里多次见过,此时他再一次从浮雕里看见熟悉的脸孔,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她竟然与巫灵王是敌对关系,心里惊异之余,也产生了隐隐的疼痛。

    这紫衣少女他以前一定认识,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云康默默地看向下一幅浮雕,忍不住退后一步,瞬间张大了嘴巴,呆呆怔住了。

    浮雕上的紫衣少女飘飘若仙,头戴一支金色孔雀翎钗子,站在一处高台上,四周是熊熊燃着的烈火。几个穿古代服饰的男人把一瓶鲜血倒进铜鼎,周围的众人振臂高呼,她的身影隐没在烟雾中。

    浮雕使用了一种细腻的逼真手法,紫衣少女的容貌美丽绝伦,云康怔怔的看着,忍不住用手抚摸少女的飘扬长发,过了好一会儿,只听沈夺说道:“你看这幅壁画中,是一场祭祀仪式,这名紫衣少女自愿成为祭祀典礼的祭品……”

    云康的目光盯着浮雕,见紫衣少女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决绝悲壮的神色,一张美丽的脸庞逐渐发生改变,最后竟然变成鄢若暄的模样。

    云康猛地一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吸了口冷气,喃喃呼道:“这……好像是若暄!”

    浮雕上的紫衣少女目光一动,莹亮的眼波转过来,无比深情地看着他,娇声唤道:“云康……”

    “云康,云康!”一个声音焦急地叫道。

    云康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双眼一看,发现天色已经大亮,旁边的篝火烧成了一堆灰烬,袅袅地冒着淡色的白烟。

    鄢玄手里拿了一件黑漆漆的玩意,显得有些沉重,从帐篷里匆忙跑过来,说道:“云康,你来看这块砚台,上面吸满了水珠。”

    云康的思绪停留在噩梦当中,一时没缓过来精神,站起身来感觉浑身酸疼。他在谷底打坐纳气,四周灵气不足,让他的体力消耗极大,甚至昏睡后做了一场离奇的梦。

    这样的经历让他颇感诧异,转头四处看看,身边一片空荡荡的草丛,没发现沈夺在哪里,他转身问道:“沈夺呢,怎么没看见他?”

    梦中的沈夺表现得十分诡异,云康忍不住揉一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暗想幸好只是一场噩梦,如果现实中真发生类似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尤其是鄢若暄,她跟紫衣少女重合的面容历历在目,深印在他的脑海中,半晌挥散不去,让云康心底有一些不安。这时他听见鄢玄说道:“天一亮沈夺就离开了,去树林那边帮茯察找草药。”

    云康“嗯”声点点头,然后伸展了一下四肢,按一按发酸的脖子。噩梦中鄢茯察用利爪掐住他脖子,刺穿了两个窟窿,他用神识一扫过去,见自己脖子上有两个乌黑印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从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非常诡异。云康搞不清其中的玄妙,暂时不去想它,从鄢玄手中接过砚台,沉甸甸的手感,顿时有一丝丝的灵气溢出来。他仔细一看,这东西是在鄢家见过的那一块卧虎砚台,想不到鄢玄随身携带,这时候突然拿出来。

    云康抬起头,不解地问道:“伯父,这是你珍藏的那块润石?怎么出门还带着它?”

    这块卧虎砚台由润石制成,其中包含的浓郁灵气对修炼神识大有益处,鄢玄已经答应送给他,只是后来事多,一直没有机会提起这件事,云康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这才拖到了现在。

    鄢玄见他一脸意外的表情,连忙解释道:“这块卧虎砚台我早想拿给你了,这次到八仙镇拍戏,顺便给你带过来。想不到润石放在背包里,吸了这么多水珠,把外面包的几层报纸都湿透了。”

    云康上下翻看砚台,这润石是一种中品灵石,以前在修仙界称作纳魂硬石,最适合用它修炼神识。润石质地无比坚硬,里面包含的灵气也十分浓郁,灵气在表面上结成一层滋润的水膜,如果遇到浊气,水膜迅速凝成水珠,形成保护层,防止里面的灵气外泄出来。

    此时润石上湿漉漉布满了水珠,显然有浊气跟润石表面的水膜产生反应,汩汩地冒出这么多水。

    山谷里瘴气过重,到处是浓雾,空气质量不佳,所以润石生出水珠也没什么奇怪,云康跟鄢玄解释了一下,将润石收起来,然后取出吞龙戒中的符箓阵盘,转身在四周探一探,说道:“这山谷的浊气太厚,越是贵重的宝物,在阴湿的环境下越会生出异变。一般来说,谁也不会把宝物藏在这种地方,咱们既要找仙宫,又要按图索骥寻宝,就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希望渺茫,找个十天半月也是没影的事情。”

    说到寻找仙宫,他猛地想起梦中见到的壁画,接着又想到鄢茯察变成活巫傀的怪异模样,连忙转头问道:“茯察的情况怎么样,他醒过来了吗?”

    鄢玄摇摇头,深叹一口气,说道:“情况好像不太好,脸上惨白惨白的,应该是严重失血的症状,如果到中午还醒不过来,恐怕就很危险了。”

    长时间深度昏迷会造成大脑缺氧,而且山谷里瘴气浓重,到处弥漫有毒的烟雾,鄢茯察在昏迷的状态下呼吸,严重的情况会导致脑部损伤,以后就算苏醒过来了,也有可能变成一个痴呆。

    云康眉头一紧,连忙安慰他说道:“不用着急,我有办法救他。”他要先等沈夺回来,商量一下应对办法。

    最坏的打算是使用灵石化作真气,灌入鄢茯察的经脉,开启他体内的灵根,然后触发修炼体质的无限生机,一定可以把这小子救活过来。

    其实让云康更担心的人是陈经济,他被巫蝗吸了血,症状比鄢茯察还严重。陈经济是凡人体质,用灵石一点用处也没有,如果要救活他,还得想其他办法。

    也不知道沈夺这小子去寻找什么草药,云康心里暗自嘀咕一下,转头四处看去,见山谷树林中的浓雾已经散去一大半,淡淡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叶,照射到谷底的草丛中,留下一片片斑驳发亮的光影。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如此熟悉的场景,好像以前见过一般。

    云康的脑中忽地闪过一道道记忆,似乎这样的情景曾经发生过,在同样的地点,也是一样的早晨,光影斑驳,树荫婆娑,他就站在此刻的位置,目光向前,面对北方,越过茂密的草丛树荫,远处是长满绿色藤蔓的崖壁。

    正在疑惑之中,手中的符箓阵盘突然振动起来,指针“嗖嗖”地转个不停。

    云康猛然一惊,把阵盘拿起来一看,只见指针转动的速度飞快,几秒钟之后发出“咔”一声轻响,两根指针骤然重合在一起,指向远处正北方的崖壁上。

    ——(未完待续。)

第190章 同父异母

    云康骇然望向北方,想起梦中的情景,似乎就是远处的那一片崖壁,爬满了层叠的绿色藤蔓,嶙峋石壁依稀就在眼前。而在石壁后面隐藏一个人工凿开的巨型山洞,里面有向下延伸的石阶、狭长的走廊,还有一幅幅彩色的浮雕壁画。

    难道梦中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云康不禁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一场梦,究竟是虚幻的,还是确实发生过的。

    正在惊异这件事,突然察觉到东边的杂草丛中一阵窸窣的晃动,紧接着传来沉重的的脚步声响。

    云集立刻警惕起来,他转头看向东边,放出一道神识扫视过去,只见茂盛的草丛中出现一个人影,正低着头穿过足有一人高的灌木杂草丛。

    “是沈夺。”云康看清楚人影的面容,对满脸警惕的鄢玄说道。

    沈夺的身上背了一个竹篓子,里面装了各种新采的草药,一脚高一脚低地趟过坑洼泥地。他步履显得十分沉重,双手拨开挡路的草叶枝杈,有些费力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鄢玄一见是沈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几步迎着跑上去,语气焦急地问道:“怎么样,药材找到了吗?”

    他已经查过相关记载,把茜草根嚼烂之后敷在伤口上,可以克制巫蝗的毒性,就算严重的咬伤也能治愈,只是不知道这山谷附近有没有茜草根这种药材。

    鄢玄对沈夺抱了极大的希望,这时见他背的竹篓子里装了许多药材,不由得喜出望外,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脸上充满期盼之情。

    沈夺闷不吭声,从草丛中出来之后,先将鞋底上的烂泥甩掉,然后把竹篓子放下来,摇头说道:“这附近阴湿气太重,茜草根无法存活,只找到了几样普通的止血药材,恐怕也排不上用场。”

    他见鄢玄一脸失望表情,又继续说道:“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用巫门的蛊术唤醒茯察。”

    说着,他从竹篓子里拿出一个细密的小孔网袋,里面装了十几只毒蜘蛛,看起来半死不活,都紧趴在网袋内里上,一动也不动。

    沈夺把装蜘蛛的网袋抖动两下,说道:“这些蜘蛛是从面包车玻璃上找到的,跟巫蝗咬斗过之后还能活下来,已经成了蛊虫,身上带有巫蝗的毒性,要治好茯察的伤,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也是可行的。”

    沈夺出身巫门,对巫蛊之术了解颇深。当时巫蝗攻击他们的面包车时,他为了防止万一,果断将毒蜘蛛放到车外去,不仅能阻止巫蝗,帮他们拖延时间,更重要的是让两种毒虫互相撕咬打斗,最后养出一种毒性极强的蛊虫,也就是毒虫之王。

    蛊虫在治疗巫蝗毒伤的时候可以做药引子,伤势痊愈的可能性很高。

    自古以来,巫门擅长制养蛊虫之术,利用蛊毒治病疗伤,虽然蛊毒会在人体中造成损伤,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但对于一些无药可治的伤病来说,用蛊毒保住性命,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办法。

    放蛊源于古老的楚巫文化,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左氏传》已经记载了关于巫蛊之术的厉害,宋代人著的《通志六书》里详细地记录了制造蛊毒的方法,一般都用毒性比较大的蝎子、蜈蚣、蟾蜍、蜘蛛、毒蛇等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让它们互相撕咬吞噬,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毒虫之王的“蛊虫”。

    存活下来的虫子在搏斗过程中吸收了所有毒性,会改变形态和颜色,最终养出一只毒性变幻多段的毒蛊虫。

    沈夺用一柄匕首在网袋里搅动两下,小心挑出来一只毒蜘蛛,说道:“养蛊的办法有十几种,吸收毒液是其中最有效的,你们看这只蜘蛛,跟巫蝗进行搏杀之后,已经将巫蝗的毒液吸收到体内,所以外形和颜色都发生了变化。”

    云康仔细一看这毒蜘蛛,简直是庞然大物,比原本的身形至少大了一倍,浑身透着血红的颜色,与最初见到的黑色蜘蛛大不相同。

    这时沈夺又说道:“这种身上生出鳞片的蛊虫叫做麒麟蛊,凶顽无比,毒性最强,用它来给茯察疗伤,能把巫蝗之毒吸化干净。”

    云康看着毒蜘蛛,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蜘蛛从头顶到背部生有细小的鳞片,在淡薄的光线照耀之下,泛出一团团诡异绚丽的斑点。

    蜘蛛腿上的红色毛刺十分瘆人,发灰的眼珠子鼓在脑袋两边,一副鬼森森的样子,似乎在寻找附近出现的猎物,随时发出猛烈的攻击,一招致命。

    云康多看了两眼,顿感一阵凌乱,浑身的鸡皮疙瘩乍起来,心想这么一只恶心的毒蜘蛛如果咬在鄢茯察身上,会把人变成什么样,万一留下什么可怕的后遗症,谁也经受不起打击,就算找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他对蛊毒的神秘毒性有所耳闻,也知道巫门精通蛊术,但蛊虫本身变幻莫测,多用来杀人复仇的,治病疗伤的话,恐怕会造成料想不到的后果。

    云康原本的计划是用灵石救鄢茯察,但是他要救的还有陈经济,而且毒伤更麻烦一些,如果想不出其他法子,绝对不会甘心。没想到沈夺会提出使用蛊毒,让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鄢玄看到毒蜘蛛的可怕样子,发青的嘴唇哆嗦两下,欲言又止,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问道:“放蛊伤人,必死无疑,用这蛊虫真能救茯察的命?”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毒蜘蛛,显然跟云康有同样的担忧,如果用蛊毒治病疗伤,会不会留下什么难解的后遗症。

    《乾州厅志》记载,巫蛊杀人,名曰“放草鬼”,蛊虫施放在体外可食血肉五体,放到体内则吞食五脏六腑。如果谁中了蛊虫之毒,浑身痛楚难忍,胸腹胀气,很快就会形神萧索,有如骷髅,最后不治而亡。

    沈夺点头说道:“现在茯察昏迷不醒,已经没有别的办法,用蛊毒疗伤虽然风险很大,但我会尽全力,一定保住茯察的命。”

    说完了话,沈夺将毒蜘蛛收回网袋里,大步流星朝营地帐篷走去。

    云康和鄢玄对视一眼,都目露骇然之色,沈夺这小子真的想用蛊虫疗伤,这似乎不太妥当。两人立刻跟了过去,唯恐发生什么纰漏。

    帐篷帘子掀开,鄢茯察浑身僵硬,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双目紧闭,两个眼圈乌黑发青,脸色却惨白得好像一张纸。

    云康用力呼吸一下帐篷里的气息,顿时闻见一股古怪的酸臭腐味。

    这时鄢玄解开鄢茯察的上衣,只见他前胸和后背生出一个个圆形的乌黑霉点,上面长出一撮令人作呕的黑色细毛,腐臭的气味正是从黑毛里散发出来的。

    霉点都是巫蝗蛰出来的伤口,云康感觉一阵恶心,用手指轻轻按压伤口周围,霉点里顿时冒出一股股的毒脓,腐臭的气味更加浓烈。

    鄢茯察的毒伤比想象中更严重,云康心情无比焦灼,知道绝对不能再拖下去,否则霉点越烂越大,很快就会把胸口和肚皮烂穿了。

    沈夺闷声不语,从背包里取出医用酒精棉,在鄢茯察胸前的毒伤霉点上涂抹两下,将伤口四周消了毒,然后就要拿毒蜘蛛下蛊。

    “慢着。”云康连忙拦住了他,问道:“你告诉我,用蛊毒疗伤,最好的情况会怎样,最坏又是如何?会不会一辈子都被蛊术控制?”

    想起梦中鄢茯察变成活巫傀的可怕模样,云康只觉得头皮发凉,如果真是这样,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他给鄢茯察服用了两颗药渣蜜丸,但毒伤仍然在全身蔓延,可见巫蝗的毒液绝非一般,蜜丸最多能暂缓毒性发作,但治标不治本,始终无法救活性命。

    那么只能使出最后一招,用灵石激发鄢茯察体内的灵根,转化成真气进行内息排毒。但云康心里也很纠结,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救了鄢茯察的命,也迫使这小子踏上修仙之路。

    目前情况紧急,云康不想考虑太多,总之先把鄢茯察救活再说。但是他担心陈经济的伤势,如果使用蛊虫疗伤,那么必须要知道最坏的情况如何。

    沈夺深深蹙起眉头,说道:“最好的结果是,蛊虫与他结成血盟,疗伤之后成为守护者。一般来说,蛊虫对主人十分忠诚,跟主人如影随形,一旦主人遇到危险,随时出来搭救。主人如果死亡,蛊虫也不会存活。”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巫门弟子中曾有用蛊虫疗伤的例子,命是捡回来了,但是口鼻肌肤全部脱落,满脸满身长出黑毛,变成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这是最坏的结果。”

    鄢玄一听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转头看一看鄢茯察,结巴地说道:“我儿子,他……他不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吧。”

    云康非常理解鄢玄此刻的心情,鄢茯察平时做事很不着调,有点神经质,但总的来说是一个聪明活泼俊朗潇洒的四有好青年,前途无量,有大把的好时光和漂亮美眉等着他。

    如果鄢茯察变成满脸长黑毛的丑陋怪物,被毒蜘蛛控制一辈子,一定承受不了,让他后半辈子怎么活下去,还不如踏踏实实死掉算了。

    沈夺的神色也很凝重,抬眼看一看鄢玄,说道:“就算变成怪物,也比立刻死了强,活着总会有希望。茯察拥有巫门的血统,他的体质与众不同,我相信他一定能熬过这次难关。茯察经历了这一次磨难,或许能回归巫门。”

    鄢玄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沉痛的目光中露出复杂的表情,半晌说道:“回归巫门的事先不要提,等救了茯察再说。”

    沈夺默默点头,他比谁都了解蛊毒的厉害,也想全力保住鄢茯察,但蛊毒变幻莫测,最终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料想不到。

    云康看着他们两人脸上一副纠结表情,更好奇沈夺刚才说的话,忍不住问道:“沈夺,你说茯察身上有巫门血统,是什么意思?”

    沈夺和鄢茯察的关系总是鬼鬼祟祟的,两人之间有某种默契,经常一起联手给他下套,让他始终无法释怀,所以这件事非要搞清楚不可。

    沈夺并不说话,目光淡淡地看向鄢玄。

    半晌之后,鄢玄痛苦地皱起眉头,摇摇头,语气沉重地说:“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了,都告诉云康吧。”

    沈夺转头看一看云康,淡然说:“茯察是巫门门主的亲生儿子,所以他天生有巫门血统。”

    “这……”云康顿时一惊,结巴了半天说不话来,这件事实在太让他意外,鄢茯察的亲爹不是鄢玄吗?怎么成了巫门门主的儿子?

    他呆愣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鄢玄,问道:“难道巫门的门主是一个女人?她……她是你老婆?茯察的亲妈?”

    不过这下子云康又糊涂了,鄢玄家有一位夫人,鄢玄曾经为了给她疗伤,千里迢迢向凌大师求符。

    他记得鄢夫人长相和蔼,十分温婉贤惠的模样,跟鄢若暄有几分相像,难道这位夫人是巫门的门主?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啊。

    鄢玄老脸一红,对云康说:“茯察的母亲是巫门现任门主,但她并不是我的夫人,你在家里见到的若暄的母亲,才是我的原配。”

    云康一听这些,脸都抽搐起来,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若暄的母亲不是茯察的母亲,但若暄和茯察是亲姐弟,这弯子绕的,也太特么复杂了。

    “若暄和茯察是同父异母?”云康皱眉问道。

    他立刻脑补出原配和小三相争的画面,转头瞅一瞅鄢玄,觉得很不可思议。老鄢的手段非同一般啊,巫门的门主都愿意给他当小三,看不出来他一脸斯文的学者模样,道貌岸然的还挺风流,年轻时一定用这副儒雅外表哄骗了不少女子。

    云康心里感觉很滑稽,但不好意思嘲讽老丈人,只得干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说道:“原来如此,茯察跟巫门血统有关系,事情就好办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救陈经济的法子,紧张的表情放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未完待续。)

第191章 用蛊

    事不宜迟,云康跟沈夺商量了一下细节,马上开始行动救人。

    他从吞龙戒中取出两颗药渣蜜丸,用清水化开,等鄢茯察醒来备用。沈夺把背包里的一个竹筒拿出来,从里面倒出一些灰白色的药粉,洒在装毒蜘蛛的网袋里。

    “这些是制幻粉,巫门特制的蛊术药粉。”沈夺冷声说道。

    制幻粉专门在施展巫蛊术时使用,不仅可以吸引蛊虫的注意力,而且还能在蛊虫和主人之间制造一种幻觉,让蛊虫从此心甘情愿为主人效力。

    云康的心情有点沉重,不知道这些毒蜘蛛身上沾了制幻粉,能不能管用。万一蜘蛛不受蛊术控制,无法成功认主,那么鄢茯察被蛊术反噬,连同沈夺一起都要倒大霉了。

    蛊术反噬极为厉害,不仅救不了人,对施蛊的人也有致命伤害。

    毒蜘蛛发出低沉的吱吱声,在网袋子里打了几个滚,慢慢地沿着灰白药粉的痕迹爬了出来,纷纷钻进盛药粉的竹筒里。

    “成了,随时可以开始。”沈夺双眼一亮,动作麻利地将十几只毒蜘蛛都收进竹筒中,抬头看了云康一眼,表情冷峻地说道。

    云康抹了一下虚汗,故作镇定地点一点头,他刚才紧张了半天,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时候还觉得后背发凉。

    他的计划是用蛊虫和灵石救鄢茯察,然后利用鄢茯察的血液融合蛊虫的毒性,再救活陈经济。云康用力抿一抿嘴唇,这些只是他的一些粗略构想,并没有实际用过,究竟管不管用,目前还不能确定。

    蛊术毕竟凶险,云康一点也不敢轻忽,他听见沈夺说开始,连忙凝神静气,将所有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然后才缓缓伸出手掌,从丹田里绕出一道真气。

    为了稳妥起见,云康先施出真气打入鄢茯察奇经八脉,将他身上主要的经脉穴位护住,接着吩咐沈夺取来蛊虫毒蜘蛛,放到散出酸臭气味的脓血伤口上。

    竹筒里的十几只毒蜘蛛都被放出来,身上沾满药粉,往外爬动时有气无力,显得十分臃肿笨拙。

    其中有两只蜘蛛成蛊最明显,不仅浑身通红如血,而且体型也更庞大,肚子一鼓一鼓地抖动着,浑身散出刺鼻的辛辣气味。

    沈夺在掌心涂抹了抗毒药物,嘴里喃喃地念叨几句巫蛊术的咒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蛊虫引到鄢茯察的毒液伤口上。

    这些毒蜘蛛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但一闻到酸臭的腐肉脓血气味,立刻来了精神,好像饿鬼看见肉包子一般,摆动细毛长腿兴奋不已。

    紧接着所有蛊虫“嗖嗖”地爬到鄢茯察的伤口附近,将脑袋探到溃烂的皮肤上,毫不客气地撕咬起来。

    鄢茯察前胸腹的三处伤口已经化脓,几只毒蜘蛛围在四周,不停地发出“吱吱”地怪响,用嘴上的毒钩吸住了皮肤,将蛊毒很快注射进去。

    沈夺一见时机成熟,连忙从竹筒里倒出大量药粉洒在伤口上,只见毒蜘蛛浑身颤动起来,药粉跟毒液起了反应,“滋滋”冒着呛鼻的白色烟雾。

    鄢茯察胸腹的伤口里流出来几道混着鲜血的脓水,云康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看见这一幅情景,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流出来的脓血剧毒无比,沾到衣服上立刻腐蚀,云康担心毒血会腐化鄢茯察的皮肤,连忙抬手打出清水诀,一遍遍帮他清洗干净,直到伤口的脓血全部流完。

    毒蜘蛛在鄢茯察的胸腹上越咬越深,但沈夺一直念着巫蛊咒语,脸上神色肃穆,已经累得苍白流汗,但始终没有停手的意思。

    云康看得惊心动魄,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唯恐鄢茯察的肚皮被毒蜘蛛啃穿了,如果钻进去几只,那就麻烦大了,想弄出来都不容易。

    过了十多分钟,鄢茯察“嗯”一下出声呻·吟,喘着粗气苏醒过来,这时毒蜘蛛正咬在他伤口上,让他浑身无比剧痛,四肢忍不住抽搐不停。

    “茯察,你醒过来了!”鄢玄一见他睁开眼睛,顿时激动万分地叫唤着,整个人扑上去,双手拉住鄢茯察的胳膊,差点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这……这应该没事了吧。”鄢玄转头问道,他眼看鄢茯察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

    看样子巫蛊术疗伤的法子已经见效,只要将体内的毒液排除干净,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老爸。”鄢茯察咬一咬干裂的嘴唇,费力地说道:“我……我做了一个噩梦,有那么多大蜘蛛咬我,特么快要疼死我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身陷险境,差点连小命都没了,嘴里一直嘟囔着,却让云康和沈夺紧张起来,瞪大眼睛盯着他全身经脉。

    鄢茯察一醒过来,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一道道灰黑的毒液在血管经脉中蔓延流淌,好像射线一般全都涌入心脏。

    云康眼见情况不妙,连忙说道:“不能让他说话,先把药汤喝下去,快一点。”

    鄢玄听的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云康已经端起事先准备好的蜜丸药汤,二话不说,就给鄢茯察咕噜噜灌进喉咙里。

    鄢茯察硬着脖子喝完药汤,猛烈地咳嗽起来,抬手抹一抹嘴角,不满地说道:“姐夫,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丫想呛死我啊!”

    沈夺心里也着急,眼见毒液顺着血管往他心脏流去,立刻加紧念咒,催促毒蜘蛛吸取毒液。

    鄢茯察身上的毒伤十分严重,很快有一大半的毒蜘蛛支撑不住,翻仰着肚皮倒毙而亡,毛茸茸的身子细腿缩成一团。

    云康眼见毒蜘蛛只剩不到五只,连忙转头对沈夺说道:“先把蛊虫收回去,帮茯察翻个身坐起来,他后背还有伤口。”

    他担心毒蜘蛛撑不了多久,就算把鄢茯察救活了,如果一只蜘蛛也不剩,陈经济还是死路一条。

    三人不管鄢茯察的抗议,将他整个人翻一个身,让他盘膝打坐,然后将剩下的几只毒蜘蛛放到伤口上吸毒。

    “哎呀呀,疼死了。”鄢茯察疼得呲牙咧嘴,感觉有无数的细毛腿在后背上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瞪大眼睛瞅着云康,结结巴巴叫道:“你……你们干什么,想把我喂毒蜘蛛了?”

    他这样一惊一乍,令浑身血液澎湃起来,加速涌向心脏。

    云康被他搞得焦虑不已,气急败坏,真想一巴掌拍晕他,连声骂道:“你特么再叽歪,不老实一点,我就把你剁碎了喂毒蛇。”

    沈夺也憋闷着一口火气,冷冷地看了鄢茯察一眼,如果不是鄢玄在旁边,他想着要顾及老鄢的面子,早就出手把臭小子打晕,让丫的闭嘴了。

    鄢茯察很不服气,想要反驳云康,却被沈夺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

    云康见蛊虫变得萎靡不振,知道时候已到,蛊虫的极限能力只有这么多,再继续用蛊术也无济于事。

    想要让鄢茯察完全康复,必须使用吐纳内息自救的法子。

    云康定一定神,决定启动第二套计划,他从吞龙戒中取出两颗晶亮的灵石,说道:“茯察,你不要说话,用我教你的法子调理内息。”

    说着将灵石放入鄢茯察的手掌心中,让他紧紧握住,然后利用经脉气流的运动吸收灵气,导入丹田之后化作真气。

    上次在五峰山的时候,鄢茯察已经学会调整内息的呼吸方法,这一个多月又跟沈夺修习古武功法,对吐纳调息的法子早就轻车熟路。

    两颗灵石一握到手中,浓郁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经脉,令他浑身一震,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无比舒坦。

    在灵气的刺激之下,鄢茯察全身的汗毛孔打开,几条经脉气息流转而动,不停歇地吸收着滚滚灵气。

    这时沈夺将仅剩的三只蛊虫收回竹筒中,给它们一些喘息恢复的时间。而云康则是不断地往鄢茯察身上打出真气,又用清水诀将他后背伤口中的脓水清洗干净。

    鄢茯察吐纳内息运行了一周天,体内的毒液完全排出去,这时手心发力一捏,“噗噗”两下轻微声响,两颗灵石吸收殆尽,碎裂化作灰石粉末。

    ——(未完待续。)

第192章 最后一招

    眼见鄢茯察的小命保住了,三人都松开一口气,虽然大费周章,但总算逃出了鬼门关。

    事情没完,旁边帐篷里还有一个陈经济昏迷不醒,得赶紧救过来才行。云康见鄢茯察刚解了毒伤,身体还很虚弱,于是弄了两剂药服下,让他留在帐篷里休息。

    陈经济的伤势更严重,到底能不能救活,连云康也没有一点把握。

    帐篷的帘子一掀开,顿时酸臭气味弥漫,令人恶心作呕,三人把陈经济裹着睡袋抬出来,放到外面的厚帆布上,才发现他身上是伤口已经烂成几个血窟窿,脓血从伤口里一道道渗出来。

    云康见陈经济面如骷髅的模样,快要没有人形了,心里急得冒火,连忙催促沈夺赶紧用蛊术。

    蛊虫只剩下三只,沈夺念了半天巫蛊咒语,却也无法驱使毒蜘蛛,他只好将竹筒收起来,说道:“这些蛊虫已经认主,跟茯察血脉相连,蛊术没办法用在陈经济身上。”

    这时陈经济浑身不动地躺在睡袋里,双目紧闭,眼眶乌黑深陷,嘴唇上灰白一片,没有丝毫血色。

    沈夺蹲下身子,用手指试一试他的气息,沉默了半响,摇头说:“他的毒伤已经深入骨髓,全身血液里都是毒物。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像那四个特遣队员一样,血肉腐烂,皮骨干瘪,谁也救不活他。”

    云康心里一紧,顿时血液直冲头顶,几乎控制不住炸裂的情绪。

    陈经济这个人虽然虚荣爱钱,一身的小市民习气,但是为了云康连命都不顾,三番五次随他一起出生入死。云康遇险的时候,别人都撒腿跑了,只有陈经济一步不离地跟着他,赶都赶不走。

    两人经历的一切磨难在脑海中盘旋,云康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里泛起一层雾气潮湿。

    他心底升起一道声音,不管怎么样,不管有多难,上天还是入地,一定要救活陈经济,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陈经济死。

    云康心里憋着一股酸楚,他闷不做声地拉开沈夺,然后在原地盘膝坐下,抬手朝陈经济身上打出几道真气,护住心脉,不让毒气攻心。

    紧接着他双目闭起,缓慢吐纳调息打开识海,探出一道神识,跟穷奇兽沟通道:“你是上古凶兽,专门克制蛊术毒虫,一定懂得破解巫蝗之毒。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救活陈经济?”

    只要能救陈经济,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愿意试一试。

    小黄豆“嗡嗡”两声,很不耐烦地用神识回答:“巫蝗在他身体里产卵,再等一会儿,新生的小虫子都飞出来了。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但给你自己招惹麻烦,还是别救他了。”

    云康知道救陈经济没那么容易,但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什么招惹麻烦,完全不用考虑这些,只要能救人就行。

    穷奇兽嘀嘀咕咕没完,带着不屑的语气叨叨着:“你们人类的体质弱爆啊,连个巫蝗的毒液都受不了!我们上古凶兽就不一样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炎黄大战那会还封过战神呢……哎呦呦,这个陈经济本兽跟他不熟,救不救也没关系吧。”

    云康没闲工夫听它啰嗦,这时又气又急,让它赶紧想办法,说道:“你丫到底有招没招,明确说一声,没事炫耀你上古凶兽无所不能,光说不练有个屁用。先把陈经济救活了,老鄢那一块润石就归你了,你不是着急提升神识力量么,一块卧虎砚台至少够你提升两级。”

    陈经济的身体状况片刻也耽误不得,云康知道穷奇兽肯定有办法,只是这小黄豆越大越狡猾鸡贼,一副市侩的心眼,专门贪图利益好处,加上一股盛气凌人的矫情劲儿,几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小黄豆的心思昭然若揭,云康跟它日夜相处,了解这小东西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动不动就会耍赖,如果不给它一点看得见的好处,实打实贿赂一下,想让穷奇兽帮忙救陈经济,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样啊,本兽就可以敲一笔竹杠了,抠门铁公鸡一毛不拔,今天出点血吧。”穷奇兽阴阳怪气道。

    它一听到润石,早就动了心,这时眼珠子一转,用神识说:“用一块润石加两颗上品灵石,本兽可以告诉你救人法子,愿不愿意成交,就看你的了。”

    云康的灵石虽然放在吞龙戒中,但加上了封印,穷奇兽不能随便用作修炼,一直急得心里痒痒,看着灵石就眼热,这会有机会弄到手,它绝对不会错过。

    “你这个小黄豆!”穷奇兽一提出要求,云康简直哭笑不得,他把灵石加上封印,并不是抠门省不得给小黄豆用,而是担心它用太多灵石修炼,功力还没提升,体型先骤然变大。

    云康郁闷不已,特么小黄豆如果变身,变出一个上古怪物来,长翅膀鳞片还能喷火,吞龙戒也藏不住,让他往哪找地方安置它。

    而且他自己才突破炼气三层,距离筑基还远着呢,根本更没能力分心保护穷奇兽,万一小黄豆被人抓走做解剖实验,他救还是不救呢。

    正因为担心这些,云康才想出一个稳妥办法,暂时把灵石封印,让小黄豆慢慢修炼长大,千万别这么快变成怪兽,出来净是惹是生非。

    没想到小黄豆暗搓搓把他看成抠门铁公鸡了,这小东西居然还会用“一毛不拔”的成语,真让云康佩服不已,差点快要给它跪了。

    “成交了,你赶快说怎么救人。”云康丝毫不考虑,就答应下来,但是肚子里憋了一股闷气。

    等他把陈经济救活过来,再好好收拾这贪心的小黄豆。

    穷奇兽打哈哈笑起来,用神识道:“办法很简单,巫灵王之血,能克制天下一切毒虫,把你的血滴到他身上,那些虫卵都活不成了。除了你之外,谁也救不了陈经济。”

    云康心里一震,对于用自己的血救人这件事,他始终都有顾虑,担心会发生料想不到的异变。

    但此刻陈经济命在旦夕,如果错过了时机,让巫蝗虫卵吸干了血肉,等会全都孵化飞出来,那么再想救也来不及了。

    云康不再犹豫,他立刻睁开双眼,说道:“沈夺,拿匕首来。”伸手将陈经济胸前的衬衫扣子撕开,露出溃烂的伤口。

    沈夺吸了一口凉气,以为云康要用刀把陈经济伤口的腐肉挖出来,虽然这个办法用处不大,但至少能延缓死亡的速度,争取更多的时间。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也只能尽力了。

    沈夺暗叹一声,将一柄雪亮的匕首递给云康,鄢玄想要拦住,停顿了一下,说道:“云康,他身上的伤口太多,这样挖下去的话,恐怕全身都成血窟窿了……”陈经济恐怕是救不活了,让他浑身血窟窿地惨死,倒不如安安稳稳留一个全尸。

    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陈经济是云康的经纪人,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如果陈经济就这么死了,云康非当场崩溃不可。

    鄢玄跟云康接触不多,但他们一起经历过几件事,以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能看出云康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而且鄢玄对凌大师的人品性情早有耳闻,知道他最讲原则,做事坚定执着,锲而不舍,一定会想尽办法救陈经济,就算最后关头也不会放弃。

    鄢玄的目光看向云康,心情无比复杂,这样的女婿不可多得,无论如何都不该让女儿错过。可是若暄这个丫头,好好地谈着恋爱,怎么突然闹分手了呢。

    鄢玄还在纠结中,沈夺却见云康神情笃定,默然在阳光下伸出手掌,匕首的刀锋用力划上去,手心中割开一道血痕,鲜血汩汩流出来,滴到陈经济胸前的伤口上。

    “云康!”沈夺和鄢玄异口同声,忍不住惊叫出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沈夺反应迅速,顿时明白他的用意,连忙伸手拦住鄢玄,目光中闪着激动的神色,说道:“如果云康用血救人,陈经济或许能活过来。”

    “嗤嗤嗤嗤——”陈经济的伤口滴上云康的血液,冒出一团团灰白色泡沫,腐臭的气息随之飘散出来,沈夺和鄢玄立刻捂住口鼻,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骇然地盯着白色泡沫,惊讶云康的血竟然有如此威力,这么快就跟伤口起了反应。

    陈经济双目紧闭,还没苏醒过来,但是身体却剧烈地抽搐着,嘴里不停喷出棉絮状的白色液体,一串串的气泡散出难闻的味道,顺着脖子流到耳边。

    云康不停将鲜血滴到他的伤口上,令人恶心的白色棉絮越来越多,沈夺在一旁不可思议地看着,半晌发现有长着翅膀的白色虫子爬出来,惊叫道:“我去,这些都是巫蝗的虫卵。”

    鄢玄感觉一阵恶心,头皮直发凉,原来那些巫蝗在陈经济体内排卵,如果再晚一两个小时,这些虫卵就会孵化成带翅膀的巫蝗了。

    幸好鄢茯察体内没有这些虫卵,鄢玄想一想就觉得后怕,他儿子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上帝保佑,简直是太幸运了。

    一道道的清水诀打在陈经济身上,云康将他全身清洗了几遍,接着用神识探到体内,发现虫卵已经消灭了大半,有些寄生在内脏肠道内,抽搐着身体死了,只是没有完全排出体外去。

    云康皱一皱眉头,虫卵不清理干净的话,留在身体里早晚是隐患。

    他让沈夺帮忙掰开陈经济的嘴,然后用力一咬牙,拿匕首把手掌的刀口割得更深,大量鲜血涌出来,热乎乎地流进了陈经济的嘴里。

    ——(未完待续。)

第193章 连锁反应

    晨曦的山谷中一片宁静,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

    云康的血液从手掌心里一汩汩流出来,全都滴进陈经济的嘴里。血液好像有生命一般,没等陈经济有什么反应,很快就“嗖嗖”顺溜下去,渗入他的五脏六腑当中。

    “嗡嗡嗡——“云康感觉自己的神识一阵恍惚,血液的外流导致丹田真气外泄,扰乱了全身经脉的运行,连跟他神识相连的穷奇兽也发出了警告:“喂,救人也要量力而为,你流了这么多血,会给自己惹出麻烦。你一定要小心了,别为了救这小子,把自己都搭进去。”

    云康不理会穷奇兽的劝诫,这时眼看着大量虫卵和长翅膀的幼虫从陈经济嘴里钻出来,哪还能停得下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血全都滴进去,将这些恶心的虫卵铲除干净,全都化成飞灰才解恨。

    孵化的巫蝗幼虫从陈经济的伤口中钻出来,蠕动的灰白色身体好似一团团白色棉絮。

    鄢玄和沈夺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顿时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浮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说,胃里的东西也跟着翻腾起来,差点连前一天吃的食物都吐出来。

    沈夺丝毫不必怀疑,云康的确就是巫灵王,因为只有巫灵王的血液能够克制天下毒物。

    他眼见陈经济抽搐的身子渐渐安静下来,脸上也恢复了正常的血色,虽然还没苏醒过来,身子也还很虚弱,但一条命总算捡回来了。

    想当初他们吃昆虫宴的时候不亦乐乎,就数陈经济吃得最开心,这下子现世报了,身子差点让巫蝗做了虫子窝,孵出一窝小虫子来。沈夺瞅一眼陈经济,不禁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小子醒过来之后,看见自己嘴边一堆泡沫棉絮状的虫卵,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云康清理了一下手掌的伤口,只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十分虚弱。用鲜血克制巫蝗幼虫,把陈经济的性命救回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让他失血过多,而且连真气也损耗了不少。

    “云康,你脸色这么难看,现在觉得怎么样?”鄢玄紧张地问道,眼见云康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从背包里翻出葡萄糖给他灌下去一瓶。

    云康喝了葡萄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休息,双目缓缓闭上,用神识內视来调整丹田和经脉的真气流转。

    损失了这一点血液和真气,就让他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一样,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可见修炼的等阶还是太低了。

    云康暗自叹气,自从他连续突破到炼气三层之后,功力修为就再也没有长进,虽然每天都花时间吐纳修炼,但是连炼气四层的边缘都摸不着,好像这辈子要永远停留在这个等阶一样。

    他缓缓吐纳呼吸,全神贯注入定,尽快用调理内息的方法恢复体力和真气。他们不能耽误太久的时间,山谷中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都无法预料,而且他们带着好几个伤员,应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那张神秘的地形图,暂时没工夫仔细研究,等他们把伤员送出去安顿好之后,然后去八仙镇跟剧组碰面集合,如果还有机会回来,再寻找地图之谜也不迟。

    云康是最想得开的人,他相信这世上有一种宿命,只要是他的东西,跑也跑不掉,凡是不属于他的,费尽心力也得不着。

    既然如此,何必太纠结地形图上画了什么内容,更不必大费周章研究大·法师巫咸留下来的仙器宝物,既然他说是留给后世的有缘人,那就等有缘人到来,几千年都已经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们先保住几名伤员的命要紧,对于云康来说,千年弹指一挥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拿世上的任何宝物,都换不走陈经济鄢茯察等人的性命。

    “啪嗒啪嗒——”云康正陷入沉思当中,突然四周传来一阵万马奔腾的马蹄声和嘶鸣声,在他耳边响起来,久久萦绕不去。

    “呼!”云康深深吐纳一口长气,以为自己又出现幻听了,不禁有些郁闷。

    最近时不时有幻觉从脑海中冒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而且这些幻觉都跟青衣人,壁画,紫衣少女,巫术之类的东西有关,特么究竟是睡眠不好神经衰弱了,还是这片林子太幽深闹鬼了,到底真实情况怎么样,他也搞不清楚。

    “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再一次震响起来,云康忍不住睁开眼睛,目光环顾四周的树林,凝神静气细听一会,果然有战场上奔腾的马蹄声。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真奇怪了,好像是成群的马蹄声。”云康皱起眉头问道。如果不是他的耳朵出毛病,产生了幻听,那么沈夺和鄢玄一定也能听见这些声音。

    “马蹄声?”沈夺脸上当即变色,从地上一跃而起,说:“不会是巫蝗吧,昨晚也是听见马蹄声,然后就有成群的巫蝗出现。”

    鄢玄也跟着紧张起来,眼睛四处乱看,干咽了一下唾沫,说:“我没听见什么动静,会不会是风吹树叶的声音,你耳朵听错了?我记得巫蝗好像只在黑暗的夜晚出现,这已经是大白天了,不可能有巫蝗吧。”

    他抬头看一看天色,万里无云的晴朗蓝天,虽然有茂密的树叶枝杈遮挡,但仍然有婆娑的阳光照射下来,在地上留下一片片斑驳的树荫光影。

    四周无比寂静,没有一丝风声,也没有云康说的马蹄声,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他们脑后出了一层冷汗,记得夜晚上听到过鸟叫声的,特么的真邪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的。

    鄢玄站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目光紧张地四处张望,周围越是安静得不寻常,他越觉得心慌意乱。

    云康说他听见了马蹄声,那应该不会是幻觉,鄢玄知道他隐藏着凌大师的身份,所以绝对相信凌大师的判断。

    而且云康向来直觉敏锐,在鄢玄的印象中,这几次行动全靠他的直觉和判断,所以都没出过大错,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也只有磕磕碰碰受点伤而已。如果换做其他人的判断力,他们几人的性命早就保不住,黄泉路上结伴,再也不寂寞了。

    正因为相信云康,所以鄢玄也不能确定巫蝗只在夜里出现,他暗觉头皮发麻,如果巫蝗白天也出来袭击人,那就太特么倒霉了。

    三人十分警惕地盯着树林,除了云康以外,沈夺和鄢玄都没听见一点声响。

    这时穷奇兽的神识突然躁动起来,跟云康交流道:“情况不妙啊,吉普车那边的动静闹大了,好像不止是一群巫蝗,本兽过去帮忙探一探情况,辛苦费也不多要你的,给一颗灵石就行。”

    穷奇兽刚得到卧虎砚台和两颗灵石,正乐不可支,这时它听见一阵扑腾的马蹄声音,连忙主动跟云康请缨前去探查,实际上想趁机索要灵石。

    云康简直要无语了,小黄豆长大了一个多月,就懂得市侩计较了,而且还变着法跟他讨价还价,完全没有刚开始时那么仗义勇为了。

    他还是怀念婴儿时期的小黄豆,虽然有点胆子小,又傲娇无赖,但不至于整天贼兮兮地跟他要灵石。

    不过这灵石也没打算省着用,云康当即答应它,用一颗灵石的代价把小黄豆打发出去,探明前面吉普车附近的情况,说起来还是很划算的。毕竟人家小黄豆是一只上古凶兽,身份地位摆在那呢,给他们做前锋打探消息,价钱总该有点分量,不能像随便打发叫花子吧。

    他们半夜里发现两辆摔毁的军用吉普车,被巫蝗袭击完全报废,除了把半死不活的葛风度救回来,剩下四名特遣队员全都变成干尸了。

    此时一阵阵马蹄声正是从吉普车出事地点传过来,云康心里焦躁不安,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成群的巫蝗,但总感觉要出大事了。

    穷奇兽“嗖”地从吞龙戒里飞出去,猛地震一震翅膀,瞬间黄豆一般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当中,没等他们看清楚,小黄豆“嗡嗡”叫得已经没影了。

    小黄豆出去探路,他们留在营地也不闲着,立刻收拾帐篷和行李,一旦发生意外情况,得赶紧火速撤离这片山谷。

    牛哥这时候已经醒过来,瘸着一条腿拄着木棍出了帐篷,一见云康他们的脸色难看,表情肃穆,就知道危险还没解除。

    他怀揣十万赔偿巨款,********要离开这鬼地方,赶紧回家去享福,所以也不多说废话,马上动手帮忙收东西。

    鄢茯察已经没有大碍,吃了一点干脆泡面,又喝了两大瓶葡萄糖水,跑到帐篷后面去****,直到尿液从浑浊带血的颜色变得清亮,才总算把体内残余的毒素排除干净。

    他身上的伤口缠着草药纱布,云康早上给他服用的蜜丸起了作用,不到两个小时的工夫,伤口很快止血结痂。

    鄢茯察感觉一身轻松,恢复了一副贼溜溜的面容,见大家收拾东西要撤退,说送他们几个伤员回城治疗,他立刻摇头拒绝,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牛哥他们一起撤离。

    他走到云康身边,笑嘻嘻说道:“姐夫,轻伤不下火线,这回你赶不走我,反正说什么我都跟定你了,不到八仙镇绝不回头。再说了,是你救了我的命,知恩图报是我鄢家历代沿传下来的光荣传统,绝不能在我这一代断线了。老爸,你说是吧。”

    他转头询问鄢玄的意见,接着又跑到他老爸身边,继续说道:“老爸,我这么坚强也是为了接你的班,你总说鄢家的堪舆研究事业后继无人,这回终于有机会给我表现一下,你千万别拦着我。云康哥不是外人,这是我亲姐夫啊,把我交给他准没错,有什么事他都罩着我,你就放一百心吧。”

    云康一听这话,差点要吐血了,压根都懒得理他。鄢茯察这小子就该昏迷不醒,躺着动弹不了他才老实一些,只要让他清醒着,就转了圈地给人下套挖陷阱,坑完亲爹又坑姐夫,带着他一起去八仙镇,百分之百是一个祸害。

    此时陈经济还没苏醒过来,气息微缓,身体极其虚弱。他的命虽然已经救回来了,但云康的心里仍然无法变得轻松,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的血液跟修仙体质密切相关,是经过几千年沉淀下来的灵血,能克制巫蝗虫卵根本不奇怪。

    想当年他可是金丹大仙的存在,日行千里,御风御剑,牛逼哄哄自带闪电,区区巫蝗怎么可能跟他的血液对抗。如果这么容易被几只小虫子撂倒了,特么这几千年也白修炼了。

    只是这仙体灵血的力量非同小可,他担心对陈经济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根本没法预料是好是坏。

    陈经济躺在一块厚帆布上,稀疏的阳光照在他面如金纸的脸上,显得非常凄凉。云康用酒精棉给他的伤口消毒,又将所有的死虫卵清洗掉,换上一套干净衣服。

    紧接着云康用神识在他体内探了几下,确定没有残留的巫蝗虫卵,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性命算是保住了,接下来要看陈经济苏醒之后的状况,云康暗暗祈祷,一切恢复正常就好,他可不希望经纪人发生什么改变。

    云康转头瞅了沈夺一眼,心里纠结起来,十年前巫灵王曾经用血救过沈夺的命,而他年纪轻轻就能练成黄阶后期,在巫门弟子中成为翘楚人物,大概跟巫灵王血液的效用有关。

    但是陈经济只是一个普通人,跟任何古武门派都没有关系,他的梦想是发横财赚大钱,然后在三环内买房子娶老婆,所以云康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改变,更不愿意把他卷进无谓的纷争当中。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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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隐身都市的仙者,被封印之后,用大明星的身份做掩护,重新踏上修仙之路。修真娱乐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真娱乐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真娱乐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