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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宝庆十三郎     五代梦txt下载     五代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借君头颅一用

    飘零的小雨,飘飘洒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苍翠古朴的树木,郁郁葱葱绵延无际。

    眺望远处的群山朦胧,似画如梦!又一望无际,是多么美丽的风景啊!谁又会想到这里面隐藏的呢。

    远处的山林幽静深远,如诗如画,却又似乎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感觉莫名的紧张。

    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瞳子里似乎都满含鲜血,那蛛网般的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也使得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皱纹更多了。千山万壑似的皮肤,让他的脸看起来就像老树皮,也让脸上那双眼睛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眼前,似乎好像那手上有花一般,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手。许久,看着那干瘦得似猴爪的手,他忽然紧紧的把长长的手指一收,攥抓成了一个拳头,紧紧的抓着,紧紧的抓着,好像那里有个宝贝一样,不肯放手。

    他身后站着八个长身肃立的黑衣大汉,分开错落有致的站立。这些人看去个个彪悍精干,虎背熊腰,负手挺身而立十分安静。虽然个个都比他强壮,但是每个人看着前面这个消瘦的身体,眼神里都饱含着炙热的崇拜和激动。

    “开始已经有多久了!”老人沉声问道,声音有些沙沙的感觉,好似来自于远方一般悠远。

    “在方才地震前约有两刻钟,王勋那边主动发动了进攻,官道和水路三路围剿,没有想到的是龙潭庙里早有准备,那三蛟率人仗着山势和水利,居然挡住了官兵第一波的进攻。在双方还没有进行第二波的时候发生了地震,因为太突然双方都有些乱了。后来虽然压制下来,属下看那些土匪和官兵兴致都不高。如今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属下赶过来见坛主的时候,双方也都有不小的损伤。!”老人身边左手第一个黑衣大汉静声恭敬回道。

    他见老人没有询问的意思,便接口道:“属下一直近距离观察,还没有发现有特别突出的人物在土匪里面,就是那个所谓的三蛟,属下观其实力,自问不出十招便可收拾了。所以属下心里有个疑问,那刺杀公子的人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龙潭庙?”

    老人蓦的偏头,血红的眼睛盯着这个黑衣大汉,看得这个大汉心里都有些发虚了,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底线,不由吓得浑身发寒,颤声又道:“属下只是估计,也许那人狡猾也不一定,请坛主明察!”

    老人脸色一缓,知道这事确实不怪他,才寒声缓缓的说道:“起儿自小体弱,故而在功夫一途上无法大成,偏偏他又幼时即爱好兵马,老夫才成全他让他在这渝州城锻炼,也一直让那王勋贴身跟随辅佐他,期待他有一天可以成为名满天下的大将,完成他自小的心愿!”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凄苦了,想到惨死的儿子,就犹如一个失孤的悲伤老人。

    “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被人刺杀了!”老人突然低吼怒道,双眼通红的振臂狂叫,对着老天喊道:“不管此人是谁,老夫周奕在这里发誓,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发誓,四周都似乎阴森了起来。

    他蓦然又盯着说话的黑衣大汉道:“孟逯,你也跟随老夫多年,老夫待你等如何,你们自然心里有数。而老夫教养那王勋多少年,从他孩时一直到少年。就是起儿也自幼和他亲近,他敢会欺瞒老夫?他说刺杀起儿的人在这龙潭庙,就一定不会无穴来风!”

    他恨恨的看着远方,那里是龙潭庙的方向,虽然听不到龙潭庙那边的声音,但是应该离着不会太远。那里有他的仇人,有斩下他儿子头颅的仇人,他一定要过去亲自擒下此人。所以,在接到王勋的报知后,他率领手下有名的八卫,飞快的赶了过来。对于这种剿匪的混战他没有兴趣,他要等到最后的擒贼。

    “你们休息两刻钟,等下随老夫赶去龙潭庙,这次不管他是何人,不管他有如何手段背景,宁杀错不放过,老夫也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为起儿报仇雪恨!”山谷回荡着周奕恨恨的嘶喊。

    龙潭庙,金佛山前。

    血染清溪,魂断金佛山。

    这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

    在经历了地震后,龙潭庙的房子居然大部分完好无损,反倒是靠近清溪边,原本是一个近百米的斜坡石阶有些变形。

    为了防止左边大道上和水里来人,龙潭三蛟本来安排了兄弟,在石阶上堆砌了大量的石头,谁知道还没有用上就发生了地震。虽然没有当武器砸出去,却也误打误撞的石块滚出去,砸伤砸死不少来攻的官兵。

    巴南和渝州的官兵混合,他们从左边官道和水道集中汇合,另外一支是涪陵的官兵,他们却是自龙潭庙右侧山路赶来,直接的插到后面山坡,准备从龙潭庙房子的石墙上攻入。

    滚下去的石块伤人,倒霉的自然是巴南和渝州的官兵,他们正是直接从石阶攻入,想直接冲击龙潭庙的大门。谁知道滚下去的石块使得损失惨重,让大家一时心有余悸。而涪陵的官兵虽然到达了,却还没有来得及架梯爬墙,反倒是没有什么损失。

    王勋拄着那杆击杀不少龙潭庙匪贼的大旗,大旗是写着大大蜀字的黑底红字的战旗。本来有着一杆长枪的王勋这次没有带枪,一番激斗此时战甲上满是鲜血。

    他本是渝州防御使下从马直指挥使,更加擅长于马战多一些,使得一手好枪法。探子回报龙潭庙的地形和结构,他知道不利于长枪作战,明白自己战斗状态后,他没有带自己惯用的武器。但是他出身蜀中第一门,自幼便武艺过人,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在空旷的地方用这战旗,和自己武器长枪一般好使,对战自然不在话下。

    看着场上官兵和龙潭庙土匪的战斗,虽然自己这边三路纠集了近两千兵马,但是涪陵那边的几百将士自己没有看到。那边的人马由涪陵驻军的指挥使何达率领,辅佐他的是涪陵的县尉林清栋,想必应该没有问题。

    其实他没有在意结果,因为这根本不是这次的目的,而且这些匪人王勋也没有放在眼里,就好像看着一帮老百姓一般。他们衣衫褴褛武器破旧,哪里会是一身制式装备官兵的对手。王勋知道自己如果这次可以圆满的剿匪,那么防御使赵浪坐下第一将,马步军都指挥使的位置,一定非自己莫属。

    虽然暂时仗着地利的优势守着,但是自己这边只要清溪里面的将士上来,这些所谓的土匪就都会难以坚持。抬头看过去石阶顶端,独角蛟李元带着青面蛟石佳,和那个萧七郎站在一起,王勋不由也看向石阶一路上的尸体,心里有些解气了。

    这龙潭庙最早是当初几个匪人占领,后来独角蛟李元带了十来个兄弟杀了那几个,对外宣布自己占领龙潭庙后,才先后结拜了二弟恶蛟罗和三弟青面蛟石佳。

    最初李元还是劫富济贫,和恐吓一些为富不仁的地主。后来人渐渐的多了,为了兄弟的生计和发展,大家商量树立名号。推举了身手最好的三个人做了老大,李元最早深入民心,又有一身当天从军队出来的身手,自然就坐了老大的位置。

    一般人最早知道认识的就是李元,而对外也是以李元的名头。所以王勋看着三个人站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萧七郎是不是三蛟之一。至少龙潭只有这三个人,根本没有想过会是别人,即使这次周起出了意外,以王勋的想法,这个人不会轻易出来的。

    不过王勋想起这次自己所来征剿,不仅仅是为了这伙土匪。而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渝州刺史和防御使下令,说要征剿渝州周边的土匪流寇,换得渝州吏治清明、人民安定。于是放出话来让渝州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周起任命,去负责清剿的任务。

    本来这是一次不起风浪的剿匪,一次给人挂虚名的机会,又可以给周起晋身的机会。因为如今像渝州周围,哪有什么可以抗衡官府的势力,如果真的去清剿,实际上就是屠杀。即使像龙潭庙号称有一千多流寇土匪,实际上战斗力不超过五百人,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和家属。

    谁知道,一向不服从官府管制的龙潭庙,这天居然公开派人来到渝州,而且当街袭杀了周起,当然渝州官府也是后来才知道是龙潭庙派的人。

    渝州驻军本来就想杀鸡骇猴,找点战功来体现渝州兵马的价值,既可以愉悦京城成都的皇帝,又可以增强渝州兵马的号召力。谁知道突然出来了这个乌龙,对于整个渝州来说,周起的遇刺不过是失了面子,损失了一个领兵大将而已,也可以让出兵的借口更明显。而对于王勋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周起的父亲周奕是地狱门的一坛坛主,主管地狱门的重要分坛冥河,不但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也是地狱门不可多得的高手。更重要的是王勋对周奕的感情,他从小父母双亡,在门中得到周奕的指点和照顾。

    自己和周起差不多也是一起长大,自己学得了一身好的武艺,而周起因为天生体质问题,不能修习高深的武学。他更喜欢纵横天下兵权在握的感觉,所以周奕派王勋一直跟在他身边。不但有增强两个人感情的关系,也有用王勋保护周起的意思。没有想到乌龙的是,周起居然被萧七郎身边的孙先生袭杀了。

    周奕发誓要生吞活剥了凶手,王勋只有发狠的回报。其实王勋心里有些纠结,就是周奕也许都不会知道。那就是王勋确实对周起有感情,但是自幼隐藏在心里的嫉妒,是周起这种从小受疼爱的人,和周奕这种对孩子溺爱的人无法理解的。

    看着周起自小的优越,王勋虽然感激周奕,但是隐藏在心里的羡慕和嫉妒是本能的。谁都不知道王勋心里所想,何况后来周奕为了周起的想法,把王勋从地狱门赶出来辅佐周起,更让王勋心里埋藏了不痛快。此时居然让王勋对周起的死,隐隐有些痛快的感觉。

    把着大旗,看着血战,王勋心里痛并快乐着。

    应该很快就可以攻到大门了,王勋记得周奕和自己说过,他要亲手擒下那个杀死周起的凶手。王勋丝毫不怀疑周奕的能力,但是就是开战到此刻,也没有发现那个人出手。王勋决定引出那个人来,他知道周奕一定离得不远了。

    “刘彪,你速速赶去龙潭庙后路,催促指挥使何达将军和那林县尉,马上对后路发动最强攻势。某家带人一鼓作气,要直接攻破龙潭庙寨门,直捣匪窝!”王勋对身边的巴南县尉刘彪示令,身边那个三十多岁的刘彪抱拳领命而去。

    盯着石阶尽头,王勋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是他没有发现这个县尉刘彪的脸上神色,此刻居然有丝希翼的笑容。

    “要开始了吗!”看着王勋领人往上冲来,萧七郎脸上居然难得的有了笑意。一把抓着了身边的斩马刀,朝李元和石佳道:“两位兄弟守住大门,某家去会会这个王勋!”居然一抄手中七尺斩马刀,飞步而下石阶,往来势汹汹的王勋迎去。

    唐时斩马刀重不过十五斤,刃长三尺,柄长四尺,马步水陆可用。而萧七郎手中的斩马刀有三十六斤,刀刃更是以精钢所铸,而且改为刃长四尺,柄长三尺。

    顺势而下一刀将一个官兵连人砍成两片,鲜血飞溅。看呆了一旁刚刚和这个官兵对敌的两个龙潭庙土匪,更是吓得几个官兵腿肚子发软,稀里糊涂被身边的土匪刺死。

    萧七郎却似乎丝毫没有停留,几个跨步已经看到了石阶半中的王勋,一声爆喝斩马刀当头劈下。

    人群中第一眼就见到你,王勋远远的看到了萧七郎,虽然萧七郎的气势惊人,但是王勋没有太吃惊。因为感受到萧七郎的状态虽然最佳,可是和袭杀周起那个人比起来,王勋知道萧七郎还差得远。看着萧七郎劈死一个官兵,不由也激起了王勋心里的傲气和热血。

    旗杆一顿石阶,人便腾空而起,居然自下而上的挥杆,迎向了气势汹汹的萧七郎。两个人紧紧盯着对方,气机锁定后在空中霎时间相遇,没有花哨的招式。的一声脆响,双方接触便中,萧七郎的斩马刀实实的砍在王勋旗杆枪头上。

    起身便运力而发,王勋自负修行竟然也被击开几尺,脸色不由微变,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没有想到这等草莽之中,居然还有如此人物,难道他是那个人?

    只感觉双臂发麻,不由在空中叫好,人也飞坠而下,但是王勋马上否定了萧七郎的身份,因为虽然自己被对方击开,可是王勋断定萧七郎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萧七郎更是吃惊,他乃是自上而下的攻击,本来就占了方位上的优势,但是丝毫没有占到半分的便宜。此时只感觉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刀,人便在空中向后翻了个筋斗,倒飞了回去缓解了对击对身体的压力后,一下落在了石阶边上,人紧紧的盯着了王勋。

    “再来!”激起了王勋的血性,他主动再次往上冲,同时带动了身边的官兵,都一起往上冲了过来。

    “好!”萧七郎也一声爆喝,人也再次迎上。

    孙先生站在屋顶,身前是怒蛟罗。因为人手有限,罗只能带着一百个兄弟,加上一些老弱病残埋伏在屋顶。躲在一些临时搭起来的掩体后面,对着那些准备爬屋上来的官兵还击。

    可能是对官兵天生有些厌恶,即使是老弱病残,大家大都没有畏惧的感觉。房子后面黑压压的集聚了五六百的官兵,两个人扛着一竿刚刚做好的长梯,显然是想马上发动再次攻击。

    之前因为没有摸清形势,官兵在墙下已经匆匆扔下了几十个人的尸体。就是还有十来个保全性命的,那也是跌断手脚的,还在备战也暂时没有人敢过来扶。因为屋顶的龙潭庙的人,没有什么武器,但是搬来不少脑袋和拳头大小的石头,任是谁挨上一下子,就是官兵有头盔都不会好受的。

    罗丝毫没有因为暂时安全而高兴,反而看着不远处的涪陵指挥使何达和县尉林清栋,深深的陷入了忧郁之中。罗和大哥李元一样出身,当天都在军营待过,知道军队的制式武器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

    不说那一身铠甲和皮甲,对士兵身体的格外保护,就远远不是自己这些穿破烂衣服兄弟可以比拟的。何况他们手里还有盾牌和横刀,更加让罗担心的是,在官兵队伍中看到了五十人的箭手队列。如果这五十个箭手一起发射利箭,屋顶这些人没有多少可以幸免。

    看向身边的孙先生,罗有些欣慰。也就在一个月前,自己带人去巴南洗劫一家恶霸,谁知道竟然上了对方的当。对方不但安排了捕快,还纠集了二十多个官兵,当时就斩杀了自己二十多个兄弟,就是自己也受了伤。

    这个时候孙先生和萧七郎带着六个随从出现了,他们不但轻而易举的全歼了官兵和捕快,而且还救下了罗和剩下的兄弟。此战不但让罗名声大噪,也使得萧七郎进入了龙潭庙。

    李元和石佳对萧七郎也是心服口服,尤其几次小范围的对官兵的战争,不但大获全胜,而且还吸引了一些逃跑的官兵参加,使得大家对以后的生活信心百倍。

    萧七郎告诉大家,自己要建立一个平等的组织或者帮派,在这里大家都有饭吃,都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的房子。

    罗相信萧七郎,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可以让人莫名其妙的充分相信另外一个人。接着龙潭庙的兄弟在萧七郎的教育下,几天就学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一些陷阱、机关、甚至一些简易的攻击武器。

    短短时间,本来只有十多把正常武器的龙潭庙,不到半个月时间里,通过缴获官兵和富家护院和制作、购买了不下两百件武器,使得大家的战斗力大大的加强了。萧七郎还制作了大量保护性的武器,比如盾牌、护甲等等,使得龙潭庙的诸人信心大增,更加相信萧七郎的能力。

    他们自然不知道萧七郎的身份,乃是来自南汉国的奇兵,出身乃是南汉国皇帝刘继兴的外戚,媛夫人萧的族兄萧。因为素有奇谋和才识,被刘继兴派来蜀中,因为这次为了大事,更是派来萧师门的师兄孙先生来保护萧七郎。

    他们更加不知道为了建立蜀中根据地,萧七郎早就扎根蜀中多时,对蜀中各地颇为了解。这次刘继兴准备采取行动,对蜀中各地的密党成员下达了命令,更是派遣队伍进蜀。萧七郎萧作为渝州地区的负责人,主动和杨淮联系好之后,决定和杨淮采取计划。

    首先合计先引开渝州的官兵,在分散渝州的兵力后,让分散在渝州境内的南汉国几百特种兵,突击去攻打渝州,真正的让南汉国的军队整个控制渝州地区。

    而引开渝州兵力的视线,必须是一处有一定威力的地方,于是萧七郎选择了龙潭庙。这里既不会有很强的战斗力,但是又不容易轻易被攻下,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都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

    做出决定就必须会有牺牲,萧七郎自然明白这一点,但是更知道成功的路上的困难,必须要有许多人来解决。选择龙潭庙,就注定了这些人的命运,萧七郎不敢肯定自己有多大把握,至少有杨淮的支持配合,还有渝州那边兵力的放松,才会让渝州更容易被攻下。

    所以,才会让孙先生去袭杀周起,引起渝州的高度重视。渝州派来的人越多,派来的大将越厉害,那么意味着渝州更空虚,更容易被自己的队伍征服。

    “孙先生,等下恶战,希望你能多保护几个兄弟,某家在此先谢过了!”罗抱拳看向孙先生,却看到孙先生一脸慎重,似乎在倾听什么一般,居然没有回答自己。

    罗不由有些奇怪,再看向下面对面的官兵,只见一个挎刀的捕头正从前面小道穿来,顺着山道跑向何达那边。而看孙先生的神色,显然不是为了这个县尉的到来而凝重。

    远远看去那边,罗还是认识这个县尉的,正是巴南县的县尉刘彪。自己上次去讨大户还和他交过手,罗知道刘彪的身手,是学过几手功夫的人。罗虽然感觉自己对付他不在话下,但是这里可是混战,何况对方还有涪陵的指挥使在。罗虽然没有过多的担忧,但是隐隐知道了什么。他匆匆赶过来,难道就是前面王勋下令攻击了?

    “何将军!”刘彪客气的对涪陵指挥使何达拱拱手:“王勋将军有令传到!”他扫了一眼何达的牙兵,这些人似乎没有把自己这个县尉放在眼里,刘彪没有在意。

    何达虽然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自己本来只是渝州驻军的人,而且是军中一个不起眼的裨将,因为这两年周边不安定,才被派到涪陵去驻军。而王勋现在极有可能成为马步军都指挥使,是渝州防御使下第一人,自己肯定是要先和他处好关系。

    刘彪虽然是巴南县一个县尉,但是他可是跟着在王勋身边的,过来给自己传话,自己必然要重视了。于是客气的回礼道:“将军可是下令攻击了?”

    “情况有变!将军阵前有密令传下,请何将军近来!”刘彪微笑道,一边走近了何达。

    “请刘兄道来!”何达近前含笑俯身附耳,一旁的牙兵自然离得远了。

    一阵钻心的剧痛突然传来,何达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停止了,只感觉双眼发黑,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胸口流逝。耳边传来刘彪轻轻的声音,此刻他听了却似地狱来音一般,心里却迷糊究竟怎么了。

    “王勋将军说了,,,,,,借君头颅一用!”刘彪快速的把插入何达胸口的锋利短刃一绞,顺势又抽出来,几乎不待鲜血喷出,一把托住了何达下巴,锋利的短刃切入了何达脖子。

    周围的人看呆了,根本都没有人反应过来。只见刘彪打掉了何达的头盔,抓住他的头发,把满眼不甘的头颅抓了起来,吼道“何达已死,诸位兄弟何须为了这些官僚,此刻来为难龙潭庙的百姓!”

第六十二章 逢山劈山

    此时不但何达身边的牙兵随从呆了,就是屋顶上的恶蛟罗也看呆了,不知道这些人干什么,突然间就窝里反了,而且居然把自己主将给在阵前杀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如果不是看到刘彪拿着血淋淋的人头,还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家一时间似乎没有转过弯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场中一时间只有呼吸声,和人头滴血的滴滴答答声。

    “为何将军报仇!呼呼!”刺耳响起一个声音,这是平时跟在何达身边的牙兵,他看到和自己本来是一起的人,居然当阵偷袭杀了何达,这个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

    可是大家都还在发懵的当头,似乎有了这个声音讨伐刘彪,马上就有另外一个声音附和起来,于是稀稀拉拉又想起几个声音。但是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事先行动。因为场面太古怪了,作为一路领军的指挥使被人杀了,没有多少人站出来。

    确实让人奇怪的是,不但没有多少声音附和,而且发声的几乎都是何达身边的牙将亲兵。毕竟刘彪来传令代表的可是王勋,作为这次讨伐龙潭庙的主帅,王勋怎么会突然让人杀了另一路的指挥使。让大家看不明白,不知道刘彪究竟对何达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军队里权利的内斗,这些将士见多了,似乎大家都不想卷进去。

    可能这个何达平时在军中口碑,还真是不怎么样,或者这些出身苦寒的人到了部队,大多数都是为了混饭吃。至于谁来做指挥,似乎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尤其看到何达这员大将都被人杀了,一旁的士兵还真没有人愿意送死。

    这些想讨伐刘彪的亲兵,他们看到身边的将士大都漠然的,就是看着自己行动的一些人都有些尴尬,因为看到没有多少人反应,大家更是也有些犹豫。

    有几个平时受到何达优待的,心里都升起一股愤恨和凄凉感。难怪现在蜀国的士兵战斗力一般,看看此刻这个状态和行动,就知道这些人真正打仗的时候,丝毫不能起什么效果,更不要说看他们来为何达出头了。

    这些亲兵自然不甘心,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王勋的主意,一时间也不知道拿刘彪怎么办!但是也知道先阻拦和控制刘彪,不知道是谁首先发难把矛头对准了刘彪。

    但是也只有靠近的一些人上前,尤其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可是看到身边的人盯着自己,另外一些人才硬着头皮也抽出武器。可是让这些人吃惊的是,本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剩下的一些人,此刻居然站开了。

    意外的是刘彪也没有跑,而且也没有动,而是果断自然的抽出了佩刀,对着这些准备攻击自己的亲兵,阴沉着脸吼了一声莫名其妙的话:“天王盖地虎!”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句话当真是莫名其妙。刘彪吼完了,然后静静的看着这些人。这声大吼,更让这些何达的亲兵奇怪,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知道刘彪这是抽什么疯。

    这个时代谁会知道?谁会知道这句话的威力,除非是穿越来的!

    刷刷刷刷!更加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又发生了,刚刚站在何达身边一起的人,有那个涪陵县尉林清栋。他看着刘彪突然对何达出手,不知道是吓住了,还是有什么问题,反正没有阻止刘彪的行动,反而退到了一边去。

    此时,他看到何达的亲兵牙将要围攻刘彪,而刘彪叫出了一声无厘头的话来。他脸色突然间几变,看了下身边的人,突然间也把手中的刀一挥,却是往上一扬也吼道;“涪陵榨菜天下扬!”

    这句话似乎更加的无厘头,而且也是莫名其妙的。不但是何达的亲兵牙将莫名其妙,就是提防这些人的刘彪也一愣。他心里本来期待的一些事,似乎现在有些不一样了,他的脸色霎时间似乎有些发白了。他也不是不怕死,而是知道自己有些臂助,此时剧情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他强忍住没有动。

    “长江男儿大汉传!”令人奇怪的是,刘彪心里吓得要死。而居然有几百个声音响了起来,即使不是吼,那也让人格外的惊讶。

    更让刘彪惊讶奇怪,房顶上罗目瞪口呆的是,只见这些涪陵的将士抽出了兵器,居然两三个人一起突然行动。看着身边没有一起发声附和的士兵,然后把兵器对准了身边的这些战友。

    出声对联的是大多数,没有出声和茫然不知所措的只有极少数。一时间几百杆枪头、刀锋对准了这少数人。让这些何达的亲兵和牙将莫名其妙,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其中也不泛一些不知道缘由的士兵。

    “宝塔镇山河!”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家看到这次说话的正是林清栋,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大家这些将士大多数没有读书,有些人奇怪了,林清栋啥时候变得文绉绉的会吟诗了。

    林清栋似乎看着大局已定,得意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刘彪。率先在自己的手臂上绑上了一条绿色的丝绸,然后看到这些附和的将士,也先后在自己手臂上,绑上了同样的一条丝绸,原来他们是一起有组织的。

    刘彪看到包括准备对自己动手的,那些何达的亲兵牙将都被武器包围,不由脸色舒服了许多,尤其听到林清栋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居然亮了起来,脸色已经舒展开了。

    而林清栋居然朝自己走了过来,收回刀朝刘彪伸出手,哈哈大笑不止道:“刘兄啊,刘兄!真是想不到啊!上面有信指示,原来接头的居然是你,这些年的认识,这些年的交往,今日咱们还是同志啊!有缘,有缘啊!”

    刘彪彻底的松了口气,对方的行动和反应已经证明自己的成功,组织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他也主动收回刀,却感觉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想起来自从自己加入这个组织,得到了诸多的帮助,自己信誓旦旦的允诺,一定完成这个任务。此时看来当时是多么的鲁莽,刚刚只要一个不慎,自己也许就是千刀万剐了。

    大步走过去和林清栋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刘彪可以说是心里感慨万千,从天堂掉到地狱,又从地狱升到天堂,又犹如浴火重生一般舒畅,免不了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把手看着站满山坡的绑带将士,看了眼屋顶紧紧盯着这边的罗,刘彪得意的问道:“林兄,这里如今有多少咱们的兄弟!”此时却终于把何达的人头扔在了一边。

    “方才何达命令攻击龙潭庙,某家事先知会过咱们的众兄弟,都尽量在后续的位置上,而且都安排了三个人一组,凡将士四百三十七人,县衙捕快二十七人。所以刚才一阵攻击下来,倒是只有受伤了十多个兄弟。”他微笑着看着一个走过来的校尉,牵了刘彪的手走过去。

    “这位付武怡,乃是涪陵驻军校尉,某家的妻舅兄,也是这些军中兄弟的主心骨。不瞒刘兄说,某家现在能和刘兄成为兄弟,当天还是妻舅引荐才得以进入,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大家多多亲近!”

    刘彪看去这个汉子长相普通,却是孔武有力,约么三十年纪,穿着一身战袍,到也有几分气势看来。

    这个林清栋的妻舅付武怡对刘彪拱拱手,淡淡的道:“刘兄久仰了!某家负责这次行动的安全,主要是配合妹婿和你接头,如今大家已经完成这边的任务,只待和龙潭庙的对接人汇合,今番这次任务就圆满了!”

    “刘兄有礼,现在这里大家看看兄弟们,能和某家以及兄弟你还有妻舅兄,共进退的还有四百多位兄弟!刘兄,那边领兵的王勋可是咱们渝州要人,他雄心壮志想必是图那马步军指挥使,一身所学听说出自地狱门极难以对付,也不知道组织这次派来的人是哪位,咱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林清栋两个人陪着刘彪在阵前聊天,这边有人已经把何达的那一些跟随者,和一些蒙头转向的士兵都缴械了。因为暂时也不能分辨,然后都牵连绑在了一起。林清栋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就越众走到了龙潭庙这边的房下。

    “请问七郎可在龙潭庙!”刘彪朝罗和孙先生拱拱手,朗声道:“某家阵前有事求见!”

    最惊讶的自然就是罗,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人,刚才的变故他站在屋顶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自然希望对方越乱越好,听对方要求见七郎,不由看向身边的孙先生。

    本来就没有注意山坡上发生事情的孙先生,后来干脆闭着双目站在罗的身边。即使刘彪说话,他也没有反应。但是罗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一般,蓦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乌黑的眼睛竟然闪着精光一般,让罗心里一突,还不待他说话,却见孙先生脸色一变。罗只见孙先生突然犹如一只苍鹰,会飞一般展翅而下,扑向了房子下面山坡上的刘彪。

    刘彪离着丈五高的石墙很近,本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没有想到突然看到屋顶飞下来一个人,张开十指朝自己抓来,不由吓得连连后退。

    噗噗一阵急响!只见刘彪刚刚站立的位置居然射入十来支利箭,箭尾嗡嗡有声。可想而知,如果刘彪还站在那里的话,肯定已经是满身是箭。

    孙先生人在空中,却已经手抄了四支箭,人翻身如鸠般敏捷,落在了刘彪身前后,甩手手中四支利箭居然呼啸而出,比开始快一半的速度,往山坡上一棵巨大的樟树上射去。

    刘彪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孙先生,才知道这个人居然不是攻击自己的,反而是出手救下自己。惊魂未定间,看着付武怡和林清栋跨步过来,连忙出手示意两个人别动,两个人大约也猜出来孙先生是友非敌了。

    看着大树的方向,大家紧张起来。付武怡一挥手,打了几个手势后,只见有十多个人把那些绑好的将士为了起来,其余的居然都拿出了武器来。虽然看去还有些慌乱,但是却也看出几分规模。

    “啊!”传来两声惨叫,只见两个人从树上直接掉了下来,居然是两个全身蒙住的黑衣人。他身上都插着两根利箭,显然是孙先生刚刚帅出去的,大家看孙先生的眼光,立时变得冒星星起来。

    孙先生神色不变,瞟了已经变得谨慎的刘彪一眼,淡淡的朝他说道:“王勋那边带人已经开始攻击前门,七郎在前面主持大局,你们等下尽量分散,带人过去相助,这里交给某家!”

    “谁也别想跑!”一声爆喝!大树枝叶纷飞,几条黑影飞起,显然看到这边有了准备。本来还想在暗处行动,既然已经暴露了,他们显然不想再有保留,手中兵器居然凌空往这边袭来。

    “啊!”这边的士卒来不及做出快速反应,有几个已经倒在了黑衣人手中的兵器下。有几个直接被远远发出的利箭钉在了地上,浑身不住的抽搐,同样是活生生的战友,看得一旁的人浑身发寒。

    “列阵!迎敌!一队三角,三队半圆,右前十五寸!射!”首先反应的居然是那付武怡,他看向场中被杀的将士,有些冷静有些激动呲牙吼道:“五队半圆右前五寸刺;二队、七队左前三寸杀!”

    随着他的吼叫,有的战士本能的拿起了弓箭往一个方向射击,有的战士本能的举枪往前上刺,有的挺枪平刺。每个小队都有七八个人的样子,他们动作一致齐整,居然把飞往那个方向的黑衣人逼退。

    但是还是有十多个将士倒下,一时不能死亡的在地下嚎叫,听着让人心里发寒。倒是因为有了准备,后面的将士分开把没有死的往后拉。

    孙先生负手而上,双眼一直看着那棵大树,倒是对落在涪陵将士们,对面的六个黑衣人视若无睹。他衣炔飘飘气势静然,足下几乎不沾地的人飞快而上,马上就要到达六个黑衣人身前。

    “放肆!”一声冷喝!

    一团黑影从树上飞快射出,大家来不及看清,却见到孙先生也不见了。而砰砰的巨击声,不时从两个人混战的影子里传来,就是六个黑衣人也纷纷闪避。

    砰!一声巨响,两个人分开。

    孙先生古井无波的落在刘彪三人身边,飘荡的衣带打在刘彪身上,疼的刘彪心里发虚。三个人看到孙先生负手在背后的手,居然有些抖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周奕双眼似饿狼窥猎,落在六个黑衣人身后坡上,双脚居然陷进地里三四分。紧紧的盯着一脸轻松的孙先生,他从来感觉到没有这一刻的紧张。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遇到了强敌,而且是一个陌生的有着无限可能的敌人。

    看着风轻云淡般的孙先生,耳中尽是四周凄厉的喊杀声。六个黑衣人又发动了攻击,以孟逯为首的六个人,各自抽出了背后的随手武器,对涪陵的将士发动了攻击。

    “攻击!”付武怡再次出言,看样子他对御兵极有一套。

    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周奕脑海里只有自己和孙先生,两个人的气场绞杀在一起,虽然没有再次过招,但是已经足以扼杀周边的一切。两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人无法接近几尺以内。

    就在这一刻,周奕隐隐的想起了什么,那一刻的感觉让他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霎那间血脉喷张,他突然想了起来,是他,一定是他!就是他杀了自己的儿子!原来是这种感觉,这种仇恨的感觉!

    周起虽然不是练功的料,但是作为周奕唯一的儿子,周奕在周起小时候的时候,自然花费了无数的心血。那种望子成龙的心里,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听说自己儿子被人袭杀,割去了头颅,周奕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一般,周奕发誓要找出这个,至于怎么处理,周奕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是什么,因为他要找到凶手。而据当时在场的将士描述,自那个人突然出现,周起在身边护卫的保护下,竟然也没有超过两招,就被人割去了头颅,而且当时周起还是离着那个人比较远。

    周奕相信如果自己要刺杀儿子那种身手的人,也会达到差不多的效果,但是不一定在几百将士里那么洒脱。这个人一定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而且身手相当的好。周奕后来也看过儿子的尸体,悲痛的周奕却怎么样也无法找出是谁干的。而这一刻,周奕可以断定,就是孙先生斩杀了自己的儿子周起。

    “就是阁下在渝州街头斩杀了周起!”周奕如同一头饿急了要噬人的老虎,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浑身气劲外露,犹如绷紧了弦的弓。

    孙先生正要回答,忽然看着周奕的神色,想起自己斩下周起头颅那一刻,周起的神色就极似此刻的周奕。心里顿时便明白了大半,神色一松,居然微微含笑,看着将要疾走的周奕,笑道:“据闻地狱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允许门人涉入蜀中的政事!不知道周长老记不记得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回答我的问题!”周奕自然比别人更知道地狱门的规矩,不说近年门中不少长老逐渐涉入官场,就是主事的几个人也已经公开给蜀中和他国办事,因为这几年门主很少干涉事情。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周奕根本就不在乎。

    盯着孙先生,周奕发出最后的怒吼,他的耐心已经耗尽,或者说来自于孙先生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让自己尽快释放。

    龙潭庙!前门。

    长长的石坡上遍地都是尸体,鲜红的鲜血流淌,很快就染红了石阶。腥红的血,令人欲呕。

    大刀抡起,耀眼雪白的精光闪过,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鲜血喷颈直射而出!只待那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落地,那身体颈口的鲜血还在喷洒不停。

    与众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都是吓得惊呆了。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看清楚这边的情况,都有些呆了。

    虽然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死亡的人,看到残缺不全的尸体,但是和这亲眼看到杀人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一时间,有些人更是连脚步都有些迈不开来,更就不要说反抗和逃跑了。好像仿佛那刀就是落在了自己脖子上一样,又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头颅掉在了地上。

    待得那鲜血四溅,有些喷到有的人的脸上,有人目光中终于闪现恐惧的神色,有人看到那惨状,只感觉自己喉咙被人掐住了一般,嘶声呼叫着却没有大声。就是想出声,一时间也不敢了。

    有些人想转身,却怎么样也没有勇气。自持怎么也跑不过那把大刀,跑不过这个人。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带着血腥、流着鲜血,有人尿裤子、有人已经瘫软了。此时,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生命根本不属于自己!

    没有人有很高深的想法,大家都自己和蝼蚁一般。但是,越是这样的情况,大家反而知道蝼蚁尚且偷生!

    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活着真好。只有活着,一切才是真的。谁也不会犯傻,自己去寻死路。

第六十三章 遇水搭桥

    潇水!

    自古便是楚地湘江的上游,也是湘江最大的支流。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古名深水,又名营水。在东晋以后才改名潇水。

    潇水因其水流清澈、绿幽深醮而得名。《水经注、湘水》上说:“潇者,水清深也!”

    潇水发源于楚地蓝山县紫良瑶族野狗山麓,蜿蜒曲折,流经江华县瑶族、江永县、道县、双排湾,然后汇集西河、消江、伏水、永明河、宁远河,最后在永州折弯,留下香零山、朝阳岩,在零陵萍岛汇入了湘江。所以,永州又雅称潇湘。

    唐时柳宗元有永州捕蛇者说!乃是唐代著述最有名的游记《永州八记》,著述着永州的美丽和传奇,但是到了唐末时期,许多建筑和古迹都已经毁于战火。

    五代割据时期,永州原是楚地腹地,虽然背靠土蛮田家,但是一直也属于楚地核心所在。后来马楚末年岭南南汉乘众驹争槽之乱,发兵攻占楚境许多州府,居然把永州变成了楚地和岭南南汉国边境。

    自古永州便东接原属楚地,后来岭南占据的郴州,东南抵后来岭南占领的连州,西南连接岭南占据的贺州,西连岭南所属桂州(桂林),西北接连楚中邵州,东北靠楚地重镇衡州。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割据势力最在乎的地盘。

    作为周行逢上台任职的永州刺史,周敦奇现在是焦头烂额。他可以说是周行逢往南方唯一任命的一州刺史,因为这边本来就交给了他的结拜兄弟张文表,张文表却推荐他出任永州刺史。

    周敦奇不但是周行逢难得相信的族弟,虽然这个兄弟早已超出五服之外,但是周敦奇确实是周家难得的文武全才之人。而且周敦奇和张文表的私交也不错,更是有一些牵扯的姻亲关系。

    当然张文表推荐周敦奇还有一点,就是周行逢很少信任别人,永州又是衡州咽喉所在,所以张文表当时看周行逢属意,便也果断的推荐了周敦奇。所以周敦奇做永州这个刺史,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压力。

    可是如今压力来了,而且是让周敦奇寝食难安的压力。

    先是听说南汉**队从占领的全州,突然跨境到邵州武冈县,驻军在山一带。这边全州的驻军,原先据说是岭南老将,兵部侍郎吴的手下李承渥。这个吴当天就是和吴怀恩一起,攻占了楚地的贺州和全州,威名在边境一直响亮。

    而且这个吴当天还是岭南特种部队,有名的巨象指挥使,手下的大象部队所向披靡,楚地军队在山区和平地,对他毫无办法可想。所以平时仗着山势,永州和全州还没有别的行动,此次岭南突然发难间,自然会派出这支部队。

    又有人说南汉军队到了零陵县东安场,离着永州城已经不过三十公里。周敦奇虽然是文武双全,但是平时还是以文人居多。运筹帷幄也是在城里,让他和军队阵前对阵,现在周敦奇还真有些发沭。最让周敦奇胆战心惊的是,南汉军队确确实实到了双排湾,就在零陵县的眼皮底下了。

    如果南汉国的水军顺着零陵县萍岛,沿着潇水直下,永州城将会一击而溃。当然周敦奇担心的还不只是这点,衡州的刺史张文表早在道州城被占领,就已经派人只会周敦奇。如今更是已经亲自率兵过来支援,但是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到达。

    周敦奇严重上火,因为刚刚接到几个县府急报,占领邵州的土匪湘西王郭镜乘火打劫,手下乱军一边守着邵州城,一边正派了一支千人的队伍下来窥探,如今距离黄阳司不过几十里路,这几十里山路对于这些匪贼来说,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达。

    当然还有那传说中,已经在楚地掀起腥风血雨的,一支神出鬼没的南汉国奇兵。他们一路深入楚地,到处暗杀攻击州府县衙官员。如果他们真的都盯紧永州这块肉,周敦奇也不用等张文表过来,就会被一口一口活活吃掉。想起那些莫名其妙被杀的官员,周敦奇想想都浑身发寒,一直也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来刺杀自己,所以周敦奇更是担心自己。

    作为楚地马楚之后的边境之地,永州平时不但拥有常规的马步军指挥使,还有罕有的水陆应援使,负责楚地为数不多的水军,几支军队加在一起也足有上万军队的兵力。当然如果周敦奇要收拢周边县府的兵力,加起来肯定会马上达到两万以上兵力。

    兵力是可以加强,但是那么意味着就是,用这所有的兵力来守住永州,而周边的州县就形同虚设。周敦奇现在不敢出城,就是因为各地州县早就遭到了各种攻击。而事实也证明,永州本来就是一座无法守住的城市。

    它两面临山建城,两面对水环绕而过身。这样的城市如果发生战争,对于水军来说就是水上守卫的大战。但是州府建在半山脚的永州城,和同样结构的零陵县相距不过四五里。

    息息相关的两座城,都是对潇水水势的依靠,如果兵力水陆顺流而下,守城示弱必然措手不及。加上对方登陆三面的陆战进攻,可以让永州城无路可逃。

    面前坐着马军指挥使沙戊、步军指挥使张文达、水陆应援使马华腾,大家面面相窥的看着周敦奇,没有人吱声。周敦奇更是一脸愁容,因为永州城已经被推倒了前沿,正是风高浪急的顶峰。

    东安场的马场是指挥使沙戊管辖,可是两天前突然毫无征兆一般发生了暴乱。原因就是有牧马卫在马场,受到管理马场的马监虐待,这些牧马卫居然聚集在一起杀死了马监。

    后来查明是有人鼓动了这些牧马卫,他们不但把马场的三百多匹战马尽数拿走,而且还伙同一些人赶走了驻军,在马场周围设立各种陷阱和障碍,自然是公然占领了东安马场。

    收到逃离马场士兵的急报,沙戊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赶忙带人去征剿。谁知道不但损失了几百士兵,自己还差点被留在了马场。幸好身边牙兵机灵,带他提前逃跑,他才和牙兵三个人跑回永州。

    现在沙戊一条胳膊还吊着带,看着呲牙咧嘴的样子,似乎受伤不轻。当然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东安马场是周行逢在边境最大的马场,如今居然在沙戊手里丢了,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和关系,他也是不敢承担的。自然免不了夸大对方势力,掩藏自己逃跑的事实。

    自然这件事更害得周敦奇心惊胆战,不敢轻易派兵出去,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和实力,还以为大军打到了城下。

    张文达不是衡州刺史张文表一系兄弟,却是周敦奇从朗州带过来的亲信,据说也是周行逢黥面都出身。如今手里掌握着永州城六千多将士,但是作为周敦奇的跟随者,周敦奇没有吱声的话,他是不能行动的。因为周敦奇不但是周行逢亲自委任的,张文表推荐的永州城刺史,还是永州城的防御使和永州团练使。

    而在座压力最大的反倒是马华腾,作为潇水连接湘江的重要州府永州,这个水运发达的城池最高的水军指挥,马华腾可以说一夜白头了。

    因为作为防御使,周敦奇平时在永州的兵力也就不超过三千人。而且这些兵力还要分散到各县府,实际永州平时驻军不超过千人。而马华腾手里的水军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平时分散驻扎在六处水寨。这样说起来,永州的兵力不过不到五千人。

    而周敦奇之所以胆气足,就是他还兼任着永州团练使这个职务。平时招募了乡团不少兵卒,混在县府驻兵里面充数。其实这些团练平时也不会像真正的兵卒那般训练,所以虽然号称有近三万士兵,但是真正能战的就几千人。

    马华腾的六处水寨关系着永州城的安危,如果真正要能守住,最起码也要大半的士兵去水寨驻守。可是现在周敦奇正把各处的士卒往永州城回调,他对自己的安全不放心,看着他马华腾真想给他一棒棒。

    “大人!”马华腾拱拱手,欲言又止,他本是马楚马殷本家子弟出身,虽然不是马殷一系的直系子孙,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出身。所以平时和这些同僚在一起,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可是想到现在的形式,他不得不对周敦奇说话。可是看到周敦奇那紧皱的霉头,他心里又叹了口气。

    “马将军有事但说无妨!”周敦奇虽然有些自私,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知道马华腾对于永州城的重要性。他虽然是在自己的节制下,但是水军毕竟是周行逢自己的管辖,如果自己一个不慎,万一永州出来什么问题,到时候可是自己的问题。

    马华腾看了张文达一眼,眼光看到沙戊眼角的慌张,心里有些鄙视。但是马华腾没有指责这个家伙,本来永州城有自己的水军和沙戊的马军,一般的军队在这里不能翻起风浪。但是现在由于沙戊的疏忽,至少马军已经损失了大半,永州城如今的马军不足三百。

    “永州城凭借天险,本无大碍!但是不得不防意外!如今各路险要和城门,有张将军防守料也无事,但是一直以来永州城有个致命的缺陷,可能诸位同僚都忘记了,那就是零陵城不能失陷。如果零陵城一待失陷,敌军知道了永州城的缺陷,那么永州城必然万劫不复!”马华腾浑身都抖动了起来。

    “莫非,,,,,,!哎呀!水,,,,,,!”哑然而止。

    首先变脸的是张文达,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居然有些发白,看向马华腾时见对方眼中满是担忧。但是他毕竟是出身军旅,又是周行逢手下黥面都出来的悍将,颇有几分胆气。便朝周敦奇施礼说道:“大人,此事确实是刻不容缓,如果零陵城出事,永州城将一起遭殃!末将即刻愿率一千将士驰援零陵城!”

    马华腾感激的看向张文达,谁知道他还没有回过神,周敦奇却摆了摆手。

    “此事稍后再议!想那岭南敌军越众而来,自然对永州城不会怎么熟悉!张将军马上去各处城门巡查,以防贼人混进永州城。同时清点进城将士人数,仔细各处人数的准确,待各县府赶来人数差不多,马上禀报。本官意欲亲率一众将士,赶去零陵城驰援,和那敌军做一决战不迟!”周敦奇自信的看向三人,想到越来越多的将士,他似乎底气足了许多。然后又对马华腾道:“马将军这几日也辛苦了,正好乘着回城,赶快回府和亲眷们聚聚,也有半个月没有回城了,等下再去水寨罢!”

    马华腾心里一阵长叹,却见周敦奇沉静的又朝沙戊道:“沙将军虽然负伤,但是为了大都督的信任,和永州城数万百姓,本官想沙将军应该不会推辞罢!本官就把永州城南门的大任就交给了你!”

    沙戊霎时间脸上十分精彩,不知道究竟是哭还是笑,看着周敦奇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永州城的南门,是南汉**队来攻首当其冲的城门,而且还有个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如果施行的话,对永州城将会是致命的。就是如果永州城真的因为那件秘密出事的话,首先遭殃的肯定就是南门,所以镇守南门相当于马头卒。

    在座的四个人都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沙戊虽然表面受伤避罪,但是周敦奇这样安排他也没有办法。既可以说是让他戴罪立功,也可以说是把他送到了刀尖上,反正不知道周敦奇究竟是为了救沙戊,还是想变相对付沙戊的无耻。

    马华腾似乎终于心里舒服了一下,紧皱的眉头居然舒展开了。张文达一直不动声色,一对眼睛一直看着周敦奇,好像对刚才的话没有听到一般。而马华腾看沙戊眼光看过来,连忙闭眼养神,也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沙戊心里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几乎咬碎了,知道逃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沙哑着道:“末将领命,誓死追随大人,报效大都督知遇之恩!”那对眼睛霎时间通红,居然站了起来,一拐一瘸的慢慢走了出去。

    马华腾刚刚从刺史府出来,牙兵牵马过来,马华腾看到还是凌晨时分,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不由问身边的牙兵怎么回事。牙兵告诉说护城河里的水忽然退了,有人谣言说岭南的象军要来攻城了。

    一时间,马华腾坐在马上忽然呆住了,倒不是担心攻城,而是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不由拍马道:“赶快回府!”人马已经起步疾走,害得那队牙兵赶忙跑着追过去。

    轰、轰、轰!

    一阵阵滔天巨响!一阵阵古怪的轰轰声由远而近。然后就可以看到,一股近百米宽的巨大水浪,从前面的小湾处咆哮而来。

    站在城楼上的一众士兵都吓呆了,还没有来得及叫喊,那滔天的巨浪以两丈高的势头扑下。夹杂着断枝残叶,把零陵城矮矮的城楼全部吞没了。

    持续不断的巨浪不但扑到了城楼上的阁楼,冲垮了城门,也飞快的倒灌进了零陵城。街道上的木楼很快就被水淹没,让人奇怪的是没有什么人出现,就是在水中挣扎的也是士兵。

    这些士兵根本没有能力自救,因为水势并没有放缓,而且推倒了城门、木房,带动大量的杂物一路清洗而过,眨眼间整个零陵城便被洪水完全淹过。

    一阵哭喊终于震天传来,在零陵城的北门不远的大路上,成千上万的人正在互相拥挤。有将士、有百姓,还有衣着讲究的人物。可是大水已经快速的冲了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冲了过来。

    这是一段近两千米的峡谷状的地方,平整的官道是平时通往永州城的唯一官道,官道边就是一条不过六七米的小溪,路和溪的两边就是楚地最多的丘陵山峰。这个地方的远处就是开阔的平原,只要出了这个地方,再大的水也不会是问题。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成了一个令人有着噩梦的地形。零陵城里大量的水,正带着大量冲倒的门板、窗梁,和撞晕的人,排山倒海一般的冲了过来。而且因为这个地形正好像条大的水渠,使得洪水顺畅的呼啸而来。

    此刻不亚于万马奔腾,不管是谁有多大的本事,纵使就是有千般手段,在这种大的突发阵仗和周围环境下,个人的力量也是显得微不足道了。首当其冲受难的,自然是走在队伍最后的人,许多人根本无法站稳便被水冲倒了,也带倒了前面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冲走了。

    根本不管你什么身份,在这大的洪水面前,大家通通一样束手无策和不堪一击。

    北门右侧的山峰上,站着一队几百人的队伍,这支奇怪的队伍什么装束都有,也似乎什么人都有。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在自己的右臂上,绑着一条绿色的绸巾。他们勇勇欲试的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一起拥护着两个头领,兴奋的看着零陵城里冲出的滔天大水,和像逃难老鼠一样乱串的人群。

    “这拨大水一过,必然会打击一大批人。咱们马上下去捡死鱼,大家准备好家伙!擦亮自己的招子。人家可是说了,只要咱们完成这次任务,可是给到黄金万两!”那个拿着明晃晃三尺大砍刀,右脸有条大刀疤的三四十岁头领,得意的看着身边的另外一个头领说道。

    另外那个一身红色武士劲装的头领,也哟莫三十年纪,留着两撇八字胡子,身形和这个刀疤脸头领比起来有点显得消瘦。他没有接刀疤脸头领的话,右手把着七尺斩马刀也没有吱声,静静的看着坡下面滔天巨浪,和哭喊一片的声音,眉头紧皱起来。

    现在发展的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了,曲未殇为了完成这次零陵城的任务,自己辗转找到了这个刀疤脸所在的山寨,一股寄生于永州和楚西之间的势力尹家堡。

    堡主尹商答应自己引出零陵城的官兵,自己给他一万两黄金。尹商派了堂弟,这个刀疤脸尹商来协助自己,其余的他说他都搞定,没有想到尹商居然用残忍的水攻。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慢慢的平复心情,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忽然曲未殇的眼睛一亮,原来他看到在那段路的中央,有一股士兵正拥着一伙人,他们根本不顾周围百姓的死活,快速的往前跑。如果发现挡路的就立刻挥刀就,或者直接的拿刀往前一路砍去。“零陵城县令陈奎和驻军指挥军校唐肯定在那里!诸位随某家下去!”他挥动手中的刀,便快速冲了下去。

    有一些穿劲装的汉子,似乎不是尹家堡的人,看到曲未殇已经冲出去,马上跟随冲了下去。而那个刀疤脸头领尹商看到曲未殇的背影,居然脸色有些不宵,但是看到诸人都冲出几十米,只好挥刀示意大家,然后带人冲了下去。

    如果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人,身处这种大的潮流之下,有些手段和个人能力,就比如一个江湖上的高手,在这滚滚人潮和慌乱的逃难当中,无数的惊恐慌张,造成每个人都无法回避的惊慌,他也只会被人身不由己的推着前行,或者身不由己的拥着往前走。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除非他不想走。

    后面是慌乱的已经失去主张的人,这股人山人海的发疯般的人潮,已经比惊慌的战马更加可怕。战马没有意识,只会前行奔跑。而这些人都是有意识、有想法的人,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逃命,不顾身边人的死活,当然大部分人也是身不由己。

    后面是排山倒海涌来,滚滚而下、汹涌澎湃快速淹没人的河水,洪水汇成的河水开始还只是冲倒了一批人,继而水势从大家的脚镙快速的淹没到腿肚子,最后马上到了膝盖,声势磅礴快速的水流的震耳欲聋。

    开始大家还跑的快,有些人被水流冲倒,自然也推倒了不少人。哭爹喊娘的有,呼儿唤女的乱成了一片。侥幸还在逃跑的人,望着那波涛汹涌、浊浪冲天的感觉,让人感觉心里发慌无助,心里发凉害怕。聪明的开始往两边山坡跑,但是只是少数人。

    水越来越急,水势越来越深,已经形成了一条大河。不跟随大众要么被人踩倒,要么被人拥下河里去。就是不推到河里去,这边的水也已经越来越深,有些跑不动的就在水中站不稳倒下,有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少人再次被冲走,在水里浮浮沉沉,很快就不见了。

    如果谁此刻有能力站在那里不动,百分百肯定是会显出他的个人能力。但是,同时他也会是个明显的肉靶子,真正有这个能力的人,谁也不会是傻子,去做这个出头鸟。站在那里显眼,何况是站在水里,水势还越来越深。

    此刻只能说人潮拥挤人心涣散,更是让人担心害怕,谁都没有时间照顾谁,只有各安天命吧!当然在这一大堆人潮里面,何况又遭遇了大水的冲击。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现大的乱子。可是在这种环境下,谁又能把控局势呢!老百姓和小兵卒此刻没有区别,区别就是兵卒更容易没命。

    如果,单纯只是老弱病残,一般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是不会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那么这些人可能不会遭受什么。可是,这里是战场。尤其这一大批百姓还和兵卒们在一起,兵卒永远是战场打击的目标,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

    此刻谁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当务之急解决眼前的危机,就是这些人在一起,不管是老百姓这样无措无助的人,还是穿着兵甲在身的这些兵卒,鬼知道防水的人究竟想怎么样。

    慌乱逃命的人们,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兵卒一样,此刻他们究竟是为了逃命而走,还是被人鼓动闻风而遁,就暂时没有人知道了。这种环境下,如果没有人出面或者站出来,不能处理这种危机,任何小问题都会造成大问题,此刻生存下来才是真正的王道。

    可是,也许是这些人运气不好,也许是这些人命中注定。老百姓和慌乱的兵卒站在了一起,这将意味着他们要和兵卒一样,受到同样的打击和摧残。

    此刻身体强壮和人高马大的壮汉,夹杂在队伍中跑命,不管你是不是脱下战甲的士兵,还是本是就是无辜的老百姓,无论是谁也不会放过这些人。何况后面这些追兵本来就是来扫剿的,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于是乎,大量的老弱病残成了替罪羊。

    箭如雨下,惨叫连天!

    大家都希望有桥,有让他们逃命的桥。

第六十四章 一往无前

    “老爷,府里本家来亲戚了!”老管家在府门口一接到马华腾,便马上禀报道。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马华腾愣了一下翻身下马,直待进府后面的牙将亲兵,才气喘吁吁的跟到,都在府门口排开站立。

    自从楚地马殷五服以内的亲眷,在众驹争槽乱政楚地,被全部押往南唐之后。本来就人丁不旺的马华腾这一支,因为超出宗族亲服以外,幸运的逃过一劫。

    自从马华腾在水军中突起,得到周行逢的赏识之后,收拢了自己亲族这一房,如今完全没有了亲属在外面。如今府里满满当当几十号人,都是这几代马华腾这一支的近亲了。所以听到老管家的话,他还是愣住了,快步随着老管家进府。

    “老奴也是奇怪啊!不过老爷一看到此人,肯定不会认为老奴胡说八道了!”老管家居然有些激动了,一边走一般给马华腾解释。他本是马家家生的仆人,就是在马华腾的父亲幼时,都是这个老管家服侍。勤勤恳恳忠厚忠心一生,马华腾自然不会质疑老管家的分辨能力。

    马华腾带着好奇疑问,也带着心里刚刚会议后的忧虑,一边告诉老管家,让他马上去内府让家眷收拾东西,自己一边快步走进了客厅。进来厅里,一看到客厅客座坐着的那个人,他实实在在是愣住了!

    此刻在马家的客厅客座上,坐着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气度雍容自在,一身便服打扮也不失大气。自己的堂弟马华正陪着他聊天,看到自己进来,两个人便都起身迎接。

    一看到此人的容貌,马华腾完全愣住了,心里只剩下吃惊和诧异。因为这个人不到三十年纪,颌下微须不过三寸,和自己的三缕清须有着区别。但是他的一张脸居然和自己有着八分相似,就是那高耸的鼻峰,和浓眉大眼都和自己一模一样。难怪老管家惊讶成那个样子,就是自己也是大吃一惊啊。

    现在看来这个青年,似乎比自己堂弟马华更像自己,只要不是心里有问题,和故意挑刺的人,看到这个青年的样子,都会知道自己两个人是一家人。

    这个青年也是马华腾一进来就盯着看,看到马华腾的样子后,眼神里似乎也是有许多惊讶。但是看到马华腾看着自己不放,激动的眼神便微微笑了起来。主动上前朝马华腾拱手施礼道:“岭南设公之后,马赦马华锋见过堂兄!”

    马华腾愣了一下神,听到这个叫马赦的青年介绍后,便隐隐猜到了马赦的来历,但是仍然看向自己的堂弟马华。要知道楚地马家子孙,在以马殷为主的一系子孙里面,当天不是被南唐俘虏去了金陵,就是没于兄弟争权之战。至于马殷一系五服之内的亲族,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南唐的清剿,所以马殷这一系不可能还有子孙在楚地。

    而马华腾的太祖没和马殷是堂兄弟,就是到了马华腾父亲手里都早就出了五服之外,所以南唐边镐入侵之乱,对于马华腾这一支没有太大影响。而且马华腾自己起于兵卒间,自己凭着一路搏杀得到今天的位置,所以周行逢才会看重自己,和楚地马家实在已经没有太多关系,更不要说这个自称来自于岭南的青年了。

    看到这个青年马赦,马华腾虽然知道现在在楚地的局势,没有别人会冒充马家子弟来显摆自己,在周行逢这些军阀手里,再依着马家托大就是自寻死路。何况看马赦的样子根本就不用冒充,就知道他和自己属于一族。

    但是马华腾刚刚从周敦奇那里回来,想到当前严峻的形势,和迫在眉睫的危险。出于本能的反应,他没有接口马赦的话语。而是推给了自己堂弟,想必他刚刚陪了人家一会儿,肯定应该弄清楚了人家来历吧!自己这个堂弟虽然不是什么将才,也不是什么大文人,但是少年时候的艰苦磨练,还是让他比一般官宦子弟好太多了。

    马华明白堂兄的意思,看了眼马赦马上接口道:“赦弟乃是迁居岭南韶州设公之后,辈份正也是排行华字,愚弟刚刚和赦弟之前交流了一番,得知当年设公迁居岭南韶州后,因为被岭南刘家赏识,随迁兴王府之后,和太祖没公再也没有了联系,到如今分别六十余载矣!赦弟对族中家谱如数家珍呢!”

    “太祖设公迁居岭南几十年,对族人一直念念不忘!因着殷公在群雄并立的楚地如日中天,太祖并没有让族中子弟在兴王府张扬。后来即使更在楚汉联姻中出过大力,受到岭南皇族重赏,也从未骄傲肆为。如今汉国皇族身体里,都流淌着吾等马家的血液,也自有太祖的大功和伟绩哩!”马赦神色自若的道,看马华腾神色淡淡的,于是便停了下来。

    “岭南距离永州虽说是近邻,但是据说当日本宗设公一支,却是住在那汉国韶州,至于后来迁去都城兴王府,族中老人也隐隐提起过。想那兴王府距此千里迢迢,如今殷公之后楚地颇有动荡,远非昔日殷公治下世界太平。近日又有岭南将兵骚扰边境不断,可能不日将有大战。不知前来是凑巧还是有意!”马华腾拱拱手,静静的看着马赦。

    他没有刻意和马赦近乎,也没有推脱和承认,只是反问马赦此行的来因。毕竟能够做到楚地如今有数的水陆应援使,马华腾真正靠的是自己在水战上的能力,和平时于同僚之间的处事分析,更是周行逢手下这几年升起来的青年将领中的翘楚。

    马赦微笑着看着马华腾,看到马华腾的目光毫不相让,于是淡淡的说道:“赦在兴王府久仰堂兄大名,知道堂兄实在是本宗这辈人里面难得的人物,常自便在心里敬仰。可是一看到堂兄,心里便泛起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实不相瞒,赦此次前来,是为了帮助堂兄和亲族!”

    “帮助某家!”马华腾紧紧的盯着马赦!气氛和语气似乎深沉了起来。历经家族的大起大落,马华腾比谁都更在乎,也更紧张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哈哈,说来好听,某家倒想好好听听!”马华腾大步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一直盯着马赦,手却不动声色的把着了腰间的佩刀。

    “可能现在时间紧迫,不知道堂兄能不能先听赦一言,不管堂兄信与不信,马上召集府里族中子弟,即刻都到堂兄所掌控的那些战船上去先呢!”

    “知不知道,就凭你这番话,某家可以马上拿下你!”马华腾冷冷的说道,气氛似乎有些更加紧张了,一旁的马华面面相窥,不知道如何是好。

    “赦知道!”马赦静静的回答,反而负手而立更加从容。看着马华腾没有暴走,便又道:“赦实乃受命来永州,在兴王府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使命,当时即有些激动,又有些矛盾。看到两位堂兄后,便心里再无质疑。此时堂兄听或者不听赦所言,赦见到两位堂兄后,心里便也会说这番话!实不相瞒,还有两刻钟的时间,永州城会有大变,为了马家子孙,此时堂兄就此拿下赦,赦也会说出来,只望望堂兄马上决断!”

    “某家如果方才不回府来,你会如何做!”马华腾杀气腾腾紧紧的盯着马赦,丝毫没有因为马赦的说话而轻松,反而感觉更是紧张,手已经紧紧把着了刀柄。

    马赦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一旁的马华。一旁马华的脸色迟疑了一下,看了神色自若的马赦一眼,眼神里满是吃惊。然后便急忙朝马华腾道:“方才赦弟来府上相认,愚弟说大兄在刺史府有事不回,赦弟让愚弟率府中亲族出城去,愚弟一时不敢做主,正好大兄回来了!”他脸色发红了,看着马华腾有些心里发虚。

    大厅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马华腾粗粗的呼吸声。

    “你速速去召集府中所有人,一刻钟在大厅集合,记住让他们什么东西都不必带!马上!”马华腾看着马华低吼道,吓得马华马上跑进内府去了。

    马华腾回过神来,看着马赦说道:“某家回来也是为了此事,不过不管你此来何意,为兄在此先谢过兄弟!”他看到马赦为了自己家人犯险,居然首次承认了马赦的身份。

    “堂兄不必客气,此时出府出城可能会有些麻烦,万望堂兄不要心软!其余的事情赦等下和堂兄解释!”马赦再次慎重的抱拳,叹了口气看着堂外,低声道:“但愿还来得及吧!”

    滔滔浑水,激流汹涌。

    “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没有!没有人可以阻止,在这里可以来阻止某家!可以来阻挡某家前进的道路!挡者必死!阻挡某家者!死!”

    冷冷的嘶吼,狂暴的呼喊,凄厉的回荡在四周。

    汹涌的大水过后,虽然水势还在,洪流还没有退,但是已经能在水中站稳了。

    这把疯狂的声音让人感觉浑身发冷,感觉这个世界到了尽头。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一**上要逃跑的想法和信念,不逃就会被这个恶魔杀死一般。

    但是,在这种场面和绝望中,大家的腿都像生根了一样。就是有些人想跑,大家此刻都似乎没有了勇气和机会一般。

    挥舞着手里的丈二大刀,三尺长的刀刃上,锋利的刀刃雪亮的光芒闪着寒光。一阵砍杀通体雪白的刀刃上,此刻还滴流着没有冷的鲜血。他整个人浑身上下也浴血一般,看去从头到脚都是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怒目圆睁,高山般矗立,如果不是眼神里的那丝慌乱,真正的状若天神。可是在他身边倒下散开的残肢断臂,好像都是一些百姓的衣束。此时他身边不远处围着七八个人,这些人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显然是针对包围了他。

    看去他身材魁梧,手持大刀神武非凡,但是,显眼可见他左肩头到胸口,一条指宽的伤口裂开,使得衣甲翻飞。看去伤口足有五寸多长和深,余势的伤口更是达到了一尺,延续到了腹下,血肉翻飞已可见骨,可见当时这一刀的力度,以及他的运气了。

    他仍不住的挥刀动作,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一般,使得伤口不住的张裂往外冒血。盯着这几个围着自己的人,他还哈哈大笑不止,似乎越战越勇。

    尽管他对伤口视若无睹一般,一双豹眼圆睁怒张,其实身边几丈都已经无人。就是围着他的人也远远的,但是他放身环顾四周,似乎含着无尽的威严,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张嘴之间更是声若暴雷,一把声音传出老远,震得人耳朵都发聋,任谁都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

    一旁的其他人已经远远的散开去,似乎谁也无法敢去捋其锋芒!都含着畏惧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让人生畏的杀神临世。对这伙突然出现的人,胆敢袭杀官兵的人,谁都敬畏三分。

    虽然在刚刚大水来的时候,官府的人也斩杀了不少百姓,但是百姓哪里去诉冤。何况大水汹涌,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家人冲倒了何处,更不要说被斩杀的人了。旁边侥幸逃过洪水,又避开官府杀戮的人,看到官府的人被袭杀,都莫名其妙有种快意感,居然有不少人远远的看着。

    哗!“快跑啊!”

    这次不是杀人,而又是一波水流冲了过来,引起了许多人的惊叫。

    四处呼喊声似乎小了,许多人也到了两边的山坡边,但是山上不断的有人下来,挥刀砍下落单逃窜的士兵。一些老百姓侥幸逃过了水灾,但是也有大量被误伤的。到处都是正在寻找亲人的老百姓,一些士兵浑水摸鱼,一时乱成了一团。

    围着这个受伤军士的几个人,领头的正是拿着斩马刀的曲未殇,军士身上那要命的一刀正是他的斩马刀所致,如果不是这个军士还有几分手段,早就被曲未殇一刀了。

    那边尹家堡的尹商,正领人在追击另外一伙人,领头逃跑的零陵县县令陈奎。想不到紧要关头,这个零陵城的县令居然带人先跑了,如今他哪里还管什么别的,他也正被十多个捕快士兵拥着逃跑。

    曲未殇看着远处的追击,丝毫没有太多担心,认为如果尹商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那么尹家堡也太浪得虚名了。自己和尹家堡的合作也可以到此为止,因为这个势力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个军士自然就是零陵城的指挥军校唐,让曲未殇有些吃惊的事情是,这个唐擅长的大刀居然不是军营里面的刀法,而是江湖上的招式,显然这个唐得到过江湖上人的指点。

    曲未殇丝毫不怀疑唐的身手,身边四个自己的亲卫,三个尹家堡的好手,大家一直随着唐移动。

    “阁下好快的刀!好锋利的刀!”唐有些沙哑的笑道,看着曲未殇眼神里丝毫没有愤怒,他冷静了下来,看了眼前方稀稀拉拉的人群,冷冷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他已经失去了方向。

    曲未殇静静的看着唐,眼睛逐渐眯成一线:“观你所学,当出自桂州石堡,略得其形,当不是出自石堡内门。石堡王家以剑术见长江湖,可惜了!虽然各为其主未可厚非,但是你等滥杀无辜百姓,今日某家不打算放过你!”

    “哈哈哈哈!某家是滥杀无辜,你们呢?你们不是一样!一场大水葬送的百姓,比某家等杀的人更多吧!”唐居然有些呜咽了,看着曲未殇几个人,身形居然也踉跄了一下。

    他确实在少年时,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石堡王家的一个子弟,得到了人家传授几招绝学,自此受用了一生。平时在军队中也是如鱼得水一般,虽然没有升到高级职位,也颇有声名。

    没有想到被曲未殇认出了招式,石堡王家在江湖上声名赫赫,自然不是唐可以攀附,但是怎么说也算是外门记名的弟子。但是曲未殇似乎根本都没有在乎,显然对方是个不惧石堡势力的人物。

    “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来便是如此。”曲未殇喃喃的低声道,蓦地睁开了眼睛,盯着唐爆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机:“既然不能为我大汉所用,就由某家送你一程吧!”

    璀璨的光芒!气势如奔雷!

    曲未殇落寞的身形静静的站在唐身后,手中的斩马刀光亮的令人发寒,刀刃上倒映这丝丝寒光。

    人头落地,鲜血喷颈。唐的身体居然未倒,那颗怒目圆睁的人头却已经没入了水里。

    一切已经归于了平静。

    水流不止,风卷残云!

    远处传来尹商那放肆的怪笑,还夹杂着惨叫不断的呼号声。负手站立在一株巨大的大树树枝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曲未殇没有再次出手。

    大树也被大水冲击,垮塌了根基,几人合围的树干已经倾斜,倒向了一侧。

    这次来到零陵城,曲未殇的任务就是自己想办法攻占零陵城。如今他已经达到了目标,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多久道州城那边过来的南汉**队就会到达。

    以南汉国如今的战斗力,如果硬要攻下零陵城也不是大问题。但是楚地是水陆国家,南汉国要想顺利攻占,必须要控制水道。所以攻占零陵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可以让道州城那边过来的水军,可以一路而下,从永州城杀往衡州诸州。

    为了南汉国的明天,曲未殇一往无前,但是此刻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看着水中漂流的尸首,有老百姓失足被淹的惨状,也有被官兵残杀的残肢断臂,更有被自己的人袭杀后的官兵。

    “将军!院长不是说过吗!今日的杀戮,是为了更好的明天的太平!任何的繁荣都有黎明黑暗前的阵痛!将军仁慈,但是欲成大事者,千万不能优柔寡断!”一旁的一个三十多的亲卫,看曲未殇的样子,开导道:“咱们如果不去赶走这些人,不是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吗!看看如今兴王府的繁荣,和百姓的安家乐业,院长陛下一定是对的!”

    “进福,某家是否真的不适合做将军呢/”曲未殇喃喃的道!

    “进福跟随将军快二十年,将军是曲家十大精英之一,是和大将军咸宁侯一样的人物!没有人会更比将军适合做将军了!”这个进福是曲家家奴之一,只因自小学习,身手很好。后来居然和曲未殇一起进了兴王府军院,此次跟随曲未殇出来,更是受了公爷、王爷的重托辅佐。

    他哪里不知道曲未殇的性子,指着远处围剿陈奎的尹商说道:“如若在平时,将军哪里会和这等人物交往,但是如今将军身负重任而来,目的就是解放楚地受难的老百姓!虽然碰到了剧痛,但是进福想,就是军中的参谋纠察,也会支持和了解将军的难处!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是啊!某家怎么能连这种分辨力都没有了呢!”曲未殇手中斩马刀一振:“某家为了理想而来,断然不能为了此等小事而难,进福,谢谢你!”

第六十五章 杀意

    两峰之外便是蜀境,楚地入蜀,也有五溪延续的屏障,自古没有可以从楚地攻入蜀中的先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天刚刚放亮,在五溪主道乌龙江边!两边是丛山峻岭悬崖峭壁,下面就是滚滚江水。

    某处峰岭山峦之间,就是蜀中思州的城池!

    山、崖、江、城。

    山延绵,乃是武陵山脉以外。俯憾当如巨龙盘卧,气势恢宏。

    崖陡峭,自是楚蜀道难的源头。观之千奇百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铸。

    江深沉,却是五溪所汇聚。朔其源似乎不知出处,却也是千百年来诸蛮生养之地。

    城恢宏,令众生敬仰所在。因为一座城,圈养了一群人。也是五溪儿女向往的地方。

    五溪自古极少和外界交流,自然诸蛮更不为外人了解。通往思州今天山道上的人来往不绝,即使刚刚天亮,也已经有很多的人出现。在这似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突然的人多了起来。

    四月二十八,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

    思州司马冉摩凤的女儿冉秀娘出嫁!

    放在中原大地每个州府,一州司马的千金出嫁,虽然不能说是天大的事情,那也是了不得的喜事了。

    可是,在思州这个地方,这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镇乌龙冉摩凤!五溪诸蛮的骄傲!思州刺史田洪军下第一人!

    思州有四大姓!冉、严、罗、唐,冉姓排第一。

    千百年来,冉家世居五溪,历代豪杰辈出,但是大家都认为,镇乌龙冉摩凤是冉家最强的英雄。

    自古五溪诸蛮并立,远古觚的后代,衍生出一支田氏土蛮,而君蛮的后代,衍生出的就是冉氏。自古冉氏就是田氏的助手,世代相传便是如此。后来传说诸蛮有田、冉、杨三氏祖先,在同一朝并为驸马,他们共同管理五溪,他们的后辈自此也相扶相承。

    到了如今,一向统领五溪诸蛮的田氏,在经过唐末诸侯割据的战争洗礼后,田氏的势头大不如前。在唐末的时候,诸蛮里另外一支彭氏逐渐势大,而田氏的势力逐渐从五溪地方淡出。

    虽然现在思州的刺史是田洪军,镇乌龙冉摩凤一心辅佐他,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发源于酉阳的冉家,而如今冉家的话事人镇乌龙冉摩凤,他在思州才是真正的主人。

    在思州这个偏远的地方,镇乌龙冉摩凤就是影子王,虽然只是一州司马,但是俨然更胜过刺史。他的女儿出嫁,自然是五溪地方的头等大事。

    新郎是同样生活于五溪的武陵侗侗人,本来对于自己的女儿下嫁侗人,作为土蛮一支的洞主头人,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个新郎侗人的家族,昔年和冉家家族有着深厚的渊源。因为这个新郎他是当天五溪有名杨家的子孙,而且是这一代的武陵侗洞主。

    悠悠乌龙江,孕育着无数的五溪儿女!

    武陵侗虽然在和楚地土蛮的争斗中,失去了自己广大的地盘和土地,甚至不得不迁徙到了深山。但是对于五溪子弟来说,只要还有一个族人存在,就说明这支族人还有希望。何况如今的武陵侗正在再次发展,许多人还在看好武陵侗。

    凌晨的乌龙江边,陡峭的悬崖边上有条不足一米宽的山路,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正在山路上快速的移动,他们有的人手中还拿着没有熄灭的火把,显然是赶了不少夜路。

    领头的人是一个彪悍的青年,正是武陵侗如今的洞主杨山,他一双眼睛不时的四处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样。手里拿着那把三石长弓,箭居然在弦上。昨晚就连夜出发,从族人生活的大山出来,为了今天的大日子,赶来思州迎接自己的新娘秀娘。

    跟着在杨山身边的正是吴力和杨水齐,身后的队伍几乎是如今武陵侗势力的一半,自然也是有男有女。如今的武陵侗族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势力,所以很多女子也变成了战士。而且武陵侗族人也已经经不起折腾,他们这些战士都是一个抵两个的汉子,就是那些女子一个个也是捕猎高手,出奇的是他们手里拿的,居然都是先进的弩箭。

    杨山感觉自己的运气比较好,当初在乌龙江的诸蛮较艺大会上,自己力压群雄,成为这一届较艺的头魁。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被秀娘看中,选择了自己作为了她的男人,自己也被秀娘深深的执着和漂亮所吸引,她更是排除万难的和自己走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杨山只感觉自己浑身有劲,看着要升起的朝阳的那一抹红,杨山激动万分。当然,如果早半个月让自己来思州接秀娘,杨山认为自己能够再回到族人中间的机率很小,因为蛮族自古就是崇尚武力的一群人。

    可是因为有了外来人杨水齐和华丽银的加入,杨山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的道路,因为两个人的武力值,可以说整个五溪地区,已经无人可以战胜。

    他很自豪自己是武陵侗的骄傲,也是五溪蛮人的骄傲,可是第一次见到杨水齐的时候,他拜服在杨水齐跟前。因为自己居然不是杨水齐手下十合之敌,更不要说神人一般的华丽银了。

    杨水齐坦诚说自己是湘西王郭镜的手下,他想帮助自己强大武陵侗,条件就是通过自己的武陵侗,和诸蛮接触交流,然后要占领酉阳和思州。

    杨山是个有想法的人,只要不伤及自己族人,和动用武陵侗的根本,杨山都会答应。他想让武陵侗强大起来,更想自己名扬五溪,所以他选择了和杨水齐合作。而且杨水齐最吸引杨山的是,并不是要征服诸蛮,而是想和诸蛮共同开发五溪,把五溪作为进蜀的途径。

    现在看来,杨山的选择是对的。杨水齐不但教授了武陵侗族人高明的格斗术,而且还给武陵侗侗人带来了许多先进的武器。而这次来思州迎接秀娘,杨水齐更是贡献了十把弩箭,还有几十把小巧的硬弓横刀,这是五溪地区诸蛮所没有的,让杨山更多了许多信心。

    因为杨山知道,自己和吴力几个勇士手里拿的横刀,每一把拿到五溪诸蛮眼前,都是会引起哄抢的宝刀。更不要说那些无法逃避的利器,现在还无法仿制的弩箭。

    虽然冉秀娘答应了杨山,冉摩凤也妥协了女儿,让杨山来迎娶,但是杨山不认为自己会这么轻松。所以这次赶来思州,杨山也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冉秀娘是五溪的凤凰,更是冉摩凤的掌上明珠,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少年羡慕和追求。如今有多少少年的条件和身份,比杨山这个几乎毁灭的武陵侗洞主强太多。这些少年,这些家族,又怎么甘心让杨山轻易娶走冉秀娘呢!

    呜呜呜!

    山峦、悬崖深处忽然悠悠传来了一阵号角声。

    在这黎明的清晨,号角声传出老远,也格外的清澈响亮。

    杨山率人停住了脚步,看了身边的杨水齐一眼,杨水齐此时在他心目中,比后面的华丽银更加可靠。因为华丽银的那种身手,以不是杨山可以理解的了,他知道杨水齐厉害,更是敬畏华丽银。

    杨水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已经很是清晰了,因为他看到前面几百米的地方,陆续也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穿着各色各样的服装,一看就知道是五溪各洞的人。他们大摇大摆的出现,而且远远的就招呼这边的人,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杨山有些奇怪,虽然自己和秀娘在一起,明面上看来是有很多人反对。但是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诸蛮头人洞主,还有秀娘自己的父亲冉摩凤的认可,想必不会有谁会半道截住自己吧!但是杨山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孩,平时猎物捕杀的多了,自然知道野兽的残忍和狡猾。还是招呼身后族人小心防备,自己也撮嘴呼啸传音,示意自己马上就过去那边。

    待得慢慢得近了,居然看到这边有几十个人,原来竟然是各族各洞派来迎接杨山的人。领头的是田家派来的一个旗主田思嗣,还有杨家另外一支的洞主杨国重,其余的则是别的蛮族的一些洞主旗主,整体来说都是五溪三十六蛮派来的代表。

    田思嗣是田氏在黔州的田氏子孙,而这个杨国重原先和杨山也是一支侗人。后来杨国重这一支在黔州自成一系,但是杨国重这一系如今也不是特别强大。他们格外想号召亲族团结,上次召开五溪各蛮的较艺大会,杨山就认识他了,是个不错的血性汉子。这次也是为了和杨山近乎,他才亲自赶过来的。

    听说大家说是秀娘为了担心杨山,才请这些人来迎接自己,杨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得意。和大家亲近客套了一番,便继续上路。

    天色逐渐大亮了起来。

    走过了悬崖边的陡路,就逐渐的下到了平缓的山路,杨山知道越来越近了。走过一个山坳,便看到一片片的独立山峰,独自矗立在前方。

    上次去思州,杨山就走过一次,知道翻过前面的几座山峰,就可以看到思州了。不过杨山的目光却看向了左侧的一片树林。

    从这里的山顶看去,那边就是一片四五里的树林,两边是几十丈的高山,这些高山形成一片,使得这片树林犹如一个峡谷。

    杨山知道山峰的尽头那边就是一条江,是乌龙江的支流,而那边就是思州城。意味着如果从这边跨越过去,就会少爬几座山峰。看着树林的距离,杨山突然决定走这边,对于这些生长在山里的人来说,穿越这片树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对于杨山的想法,杨水齐没有什么意见,能够走近路谁都想。杨水齐看向华丽银,华丽银居然也没有说话,不过她看着树林似乎在沉思。

    这些来迎接的三十六洞蛮人,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看起来确实要近一半,虽然似乎没有路,但是穿越树林来说,对于这些人如鱼得水一般。

    几个田家的族人自告奋勇的在前面开路,但是让大家惊讶的是,大家从山峰下来进入树林后不久,便发现树林里面的路没有艰难,反而是越走越好走。既没有大石阻路,也没有过多的灌木荆棘。参天大树下清晰的就是青苔腐叶的道路,到处都是路,到处都可以看见前面通畅,到处可见各种花草小动物。

    大家行进很是顺利,不知不觉感觉好像应该走过了树林的一半。大家也没有排成一行,而是分散的前行,因为树林里面都可以看到近百米开外,大家都感觉幸运起来。

    杨山心里更是激动起来,想到秀娘那脉脉含情的笑容,心里甜蜜的如同捡到了宝藏。看到前后的族人,还有同行的诸蛮,杨山有些小小的得意。

    虽然看起来有几个青年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有些不善,杨山知道那是他们嫉妒自己。杨山不在乎他们的目光,更不怕他们的挑战,他坚信自己的能力和秀娘的眼光。

    “咦!”

    忽然有人传出了声音,打破了这里队伍的和谐。

    “怎么啦!”他身边的族人问道。

    “见鬼了!”这个汉子的声音有些发颤的道:“你看看,这是刚刚扔的鱼骨!咱们走过得有一刻钟了罢!某家亲手放在这块朽木上,怎么,怎么它又出现在这里!按道理说,不可能啊!”这个人的声音让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发寒。

    “你别胡说八道!开什么玩笑!”但是这个声音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也看出什么来了。一下子,另外还是有人也发现不对了。队伍立时小小的骚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要慌张!”田思嗣低声吼道,大家的声音便小了下来,但是人人都四处张望起来。有人还四处跑,到处张望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但是结局似乎让大家更加紧张起来。

    一番实验,大家发现走了几分钟又回到了原处。

    杨山冷静了下来,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他快速的四处跑开,果然也发现不对起来。不由一撮嘴呼哨,把族人都召集了过来。大家也都集中起来,看向了年龄最大的田思嗣。

    田思嗣一咬牙,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只有想了个最简单的办法出来,就是让大家都挨近在一起,号召大家继续往前走。

    杨山没有说话,心里却忽然隐隐有些懊悔起来,想到秀娘那委婉的眼神,不由抓紧了强弓,按着了刀柄。

    四周是淡淡的伤意!好像一副慢镜头在回放着一切,而时光似乎变得缓慢了起来,空中居然有飘零的落叶,一切都似乎被时光捋住了脚步,在空中飘飘洒洒落不下来。

    大家似乎都感觉到,无形中一股冷风往脖子里面灌,虽然外面似乎已经有阳光涉入,但是四周却有种无形的阴冷和紧张,让人深深感觉到寒意。这是一年里面还刚刚开始比较热的时候,而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几个身手和修为颇高的蛮人,再次感觉了四周环境的不对,偏偏又有着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似乎感觉一切格外诡异。不说此刻大家感觉到了的无形阴冷,更让人奇异和惊讶的是,这里四周就是连个动物都没有,一切都鸦雀无声。

    这些人可以说都是捕猎和居住深山的高手,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诡异的情形。大家面面相窥,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时间只有紧紧跟随着,往前慢慢行走。

    杨水齐还是很冷静,从发现不对开始,他就挨近了杨山,耳边却传来华丽银淡淡的耳语嘱咐。

    “杨将军,这里似乎是某个高人布下的天然阵法,大家都陷入了阵法里面了。妾身自幼也学习过不少阵法,但是对于这种天然阵图还是第一次接触。等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务必紧随在妾身周围!”也不见华丽银张嘴,却又有一股清晰的语音传入杨水齐耳中,显然她居然会江湖上流传已久的绝技“密语传音”。

    这项绝技据说只有修为达到先天之境后,有高人指导才能修成,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引为神技,没有想到华丽银这个女子居然会。

    杨水齐点了点头,看向杨山低声附耳道:“不必紧张,这里是高人布下的局,有夫人在自当无事!号召族人小心即可!”他似乎对华丽银充满信心,看向华丽银的目光充满了恭敬。

    杨山确实紧张,也很后悔,想起秀娘不由有些急躁,可是杨水齐在耳边说了几句,他倒是逐渐冷静下来。毕竟他可是自小啊就自我生存惯了,又是狩猎高手,这份心态还是有的。

    这里虽然似乎是个大峡谷里面的树林,一切似乎和外面每个地方的树林没有区别。但是仔细看来就会发现,这些树不管是参天大树,还是灌木矮刺,似乎都有些特别的美丽。它们都经过了一些特别的修剪和处理,就是生长的位置,都是经过一些方位。

    每个人不是刻意仔细去观察,还真不会发现这些细节。可是专注下来一看,倒是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修饰。这里显然是有一些玄机在内了,至于隐藏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一片美丽的树林!一条幽静的峡谷!没有任何的生物存在!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危险。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有人。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是刻意为之。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有无尽的杀意。

    就是杀意!

    杀意弥漫,似乎让四周都没有了生物一般。

    绝对的奇怪和蹊跷,也让大家醒悟过来,这里绝对是有什么不妥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小心还是为上的。进来的时候大家没有发现,原来这里的树林和环境,居然是有人特意人为做出来的。

    这里大家都不是傻瓜,任谁能在江湖混,在五溪生存,哪个不是人精和历经考验。但是此刻的环境和地形,似乎任你人再精也是没有作用的了,兜兜转转了半天,就是走不出去。有些人便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们敬畏鬼神,有人便已经开始拜各方鬼神,更有的人把自己族里的先辈搬来出来开路。不像华丽银清晰的知道,是进了高人布置的阵法里了。有人便暗示身边的人小心,有些人更是怕有人失控,大家不由都更加挨近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突然打了个哆嗦,脚下立时不稳,在一片湿滑的青苔山路边上摔倒。当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周围安静的平衡。是有人胆怯心虚亦或害怕,手里的兵器不小心,磕在了地上的几颗小石块上。

    “谁!谁!谁!谁啊!,,,,,,”他身边受惊的人紧张的质问,声音在峡谷山林间回荡,使得尖叫声格外慌张!但是马上就戛然而止,消失在寂静的不安中。

    一时便有人似乎乱成一团,小范围的骚动马上被扑灭,大家紧张的盯着四周,似乎感觉一不小心,哪个地方就会钻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一般。而那个紧张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出声,便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连人拖到一边去了。身边都是一伙不寒而栗的人,都紧张的看着身边的大佬,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一掌一刀就给自己劈了。

    呜呜呜呜!

    忽然一阵妖异的怪声传来!居然不知道是在树林哪个方位传来,似乎每个地方都在响动,又好像就在身边不远,听来让人格外感觉心寒。

    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好像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四周都是陌生的黑暗。似乎感觉到前面有所希望,但是心里又要担心身旁或者身后,突然冒出一个怪物一般的心情。

    不是严冬,却有着酷似寒冬的阴寒。不是鬼域,却有着地狱一般的阴冷。

    四周绿叶苍翠,鲜花烂漫!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人再厉害,内心是不是也有种脆弱!

    人再强大,内心是不是也有丝怯弱!

    而这个地方似乎就是会让每个人脆弱,不管你是什么人!站在这里,似乎都会感觉心寒。

第六十六章 会心

    “妾身青莲阴丽华,自幼修真,家师茅山宗八面仙子冯,实无意冒犯前辈清修!只因路过此处前辈修真地迷路,还望前辈大人大量,放过晚辈一行诸人!”一身侗人服侍的华丽银,站在一株栀子古树边默默无言。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却是双目微闭气机感应,运功传音于四周,一连说了四遍方罢!

    身边的人自然不知道华丽银在干什么,更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在三十六蛮洞人的眼里,自然把她当成了武陵侗的族民。其实这个华丽银乃是一个化身的人,她乃是南汉国皇帝刘继兴的妾侍阴丽华。

    因为自从师门所托入得南汉宫里,成为刘继兴的近身侍妾后,深得刘继兴的信任和欣赏。时常和刘继兴合修道术,一身所学在江湖上行走时,早就超越了先天初期,如今和刘继兴合体双修道术,更是达到了先天之境比较高的层次。

    刘继兴为了宏图大业,雄心壮志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最大的劣势就是身边的人不够用,因为刘晟在临死前,已经把能够威胁到自己儿子人,全部借口宰了。刘继兴现在身边可用的人,也是当天王府里的属官几个人,和后来提拔起来的中层官员。可以做事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担当大任的却没有几个。

    所以即使像郭镜这种没有基础,也没有背景的人,都会被他放到楚地自生自灭,自己独当一面的担取重任。刘继兴决定进攻楚地的时候,最大的变数就是突然攻击蜀中,这是在执行任务的将领们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有人不理解更有人抵触,刘继兴挥刀乱麻,因为他知道今年年底天下会发生大的变故。

    进攻蜀中最担心的自然就是中原的虎视,可是今年中原周国都在对付辽国和北伪汉,即使没有如今的密党,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刘继兴也知道这些。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年年底周国皇帝郭荣,会死在北征的路上,所以刘继兴一定要抢在周国被赵匡胤控制之前,对蜀国出手。

    首先最明显的动作,自然就是让密党在蜀中全面乱政,号召和鼓动各地的民众对抗官府和军队,然后再由渗透进蜀中的特种部队出手。他们在蜀中各地,形成一支支独自作战的队伍,只要一声令下,自然是一呼百应的出击。按照刘继兴在蜀中的布局,这些派遣队伍分散后,最差也要在一方建立属于自己,可以掌控独立的根据地。

    而阴丽华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自告奋勇出来,在刘继兴的眼里,这个出身南唐境内青莲的美女,在很小的时候,就随着师傅八面仙子冯游历江湖。她虽然不像师妹萧,那般在江湖上以聪明智慧出名。反而自幼因为她的容貌,也不被人认为是天姿国色,所以可以说是默默无闻。虽然修真讲究心平气和,但是幼时的心态,让她在武技上格外的卖力。

    她的一身修为居然还在聪明的师妹萧之上,来到兴王府得到刘继兴宠爱后,她感激刘继兴对自己的爱怜,对刘继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知道刘继兴需要人来蜀中主持大局,于是便自告奋勇的请求,带人从楚地越境而来。

    跟随她身边的,自然就是同样更名的杨济了,杨济奉命带领了一支小分队,组成了侍卫队陪同阴丽华入楚。进楚首先接触的自然是正在发展的郭镜,郭镜不但得到湘西王的称呼,更是受命四处发展,和团结各族的蛮民蛮族。可以说郭镜对这敏感地带的了解,是南汉国无人能及。

    见到郭镜后,得到了周边诸蛮的一些资料,经过郭镜和杨济分析后。杨济决定从临近楚地的武陵侗入手,于是才有了接触武陵侗,帮助杨山的事情。

    而阴丽华随行的身份,虽然似乎凌驾于杨济之上,但是刘继兴的原则是培养将士。出发前确实征求了杨炯的意思,要锻炼杨济的军事能力,杨炯也是极为赞成。所以此行蜀中之旅,阴丽华虽然身负重任和隐藏身份,就是行动也只是作为杨济的监督和辅助。

    确实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也隐藏有世外高人,倒是出人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因为自唐末以来,隐居世外的高人太多太多了。

    等了一会儿,居然看来没有反应。阴丽华有些奇怪,眉头自然便皱了起来。一旁杨济眼里便也多了分深思,阴丽华虽然奇怪,但是毕竟师出名门,自问自己不会看错这些。看着周围有不少人似乎有些急躁了,不由再次运功向四周传音道:“晚辈实是无意冒犯,请前辈现身一见,容晚辈当面道歉!”

    四周静静的,还是没有声音。

    阴丽华反而不着急了,就和普通的侗人一般,站在侗人边上。等了半刻钟后,又再次运功说道:“晚辈自认驽钝,一身所学有限,但是跟随家师自幼学过些许阵法。晚辈怕自己不懂前辈心血全貌,粗鲁破坏前辈心血,万望前辈大人大量原谅晚辈等!”

    杨山见阴丽华一脸平静,虽然心里着急万分,也是心安不少。可是看到那三十六洞诸蛮派来的人,有不少人再次走远,心里不由也有些不安起来。毕竟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喜事,他们才随同自己遇险,自己突然的决策使得族人同样犯险。

    再次看向身边不远的杨济(杨水齐),却见他恭敬的站在阴丽华身边,便也止住了嘴没有吱声。他可是深深知道杨济厉害的,何况有一个更加神鬼莫测的阴丽华(华丽银)。

    “啊!”忽然传来几声惨叫,此起彼伏的惊叫,显然是有人陷入了什么险境。一听就知道是诸蛮随从的人发出来的,因为周围没有别人,格外静也格外听的人心惊肉跳。

    阴丽华蓦地睁开凤眼!浑身未动,汗毛却都已经倒竖起来,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最大的危险。

    杀气!

    一股逼人的杀气,朝自己周围逼近过来。

    强烈的气机,如狂风一般扫了过来!

    似乎树叶纷飞,狂风大作!

    实则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太大感觉,这股逼人的气机,居然仅仅锁定了阴丽华一个人,显然对方知道只有阴丽华身手最好。

    “沙沙沙沙!”一阵低低的怪笑,突然在阴丽华耳边响起。听来就像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骤然听来令人心里难受,居然分不清是男是女。这个声音傲然的道:“什么八面仙子,什么冯,听都没有听过!小鬼,你胆子不小啊!”

    阴丽华迎着狂风,扬声道:“晚辈不敢放肆!敢问前辈尊号!家师成名于二十多年前,想必前辈是江湖上老前辈,没有听过家师尊号也是有的!家师乃是出身茅山宗门下,身兼道门三系传承,如今江湖上人称八面仙子!”

    “八面仙子就不知道,倒是听过茅山有个广阳子的小鬼!桀桀桀桀!!”对方说完之后,居然又没有了动静。

    阴丽华一听对方称广阳子为小鬼,不由浑身都有些发寒。因为广阳子就是现在茅山宗十五代的掌门,江湖上盛传的广阳子就是道尊施真人的首徒。说起来也是阴丽华的师伯,八面仙子的师兄!

    而且广阳子在道尊施真人手里,承袭茅山宗已经三十多年,他自己成名也快四十多年。而这个人居然称广阳子为小鬼,显然是认识广阳子,而且是比广阳子老的多的人物了。

    这种归隐几十年的人物,一身修为自然是神鬼莫测。更不要说对方认识自己的长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本来信心满满的阴丽华,这个时候居然都有些忐忑起来了。

    “前辈是江湖高人异士,更是认识师门长辈,想必一定是昔日旧识!晚辈等无意冒犯前辈,只是不小心误入此处,万望前辈高人不以为怪,让晚辈等能够从此处脱身离开!”阴丽华硬着头皮,再次传声给这位暗中的隐者。

    “故人?故人?也罢!”那个声音喃喃的道!似乎有些唏嘘,想起了什么一样。

    “不过,,,,,,!”阴丽华刚刚松了口气,却听那个声音又道:“他们可以走,你却需待留在这里几日!”听到这个声音和所说的话语,阴丽华浑身都似乎发凉了一般,但是看向这四周的人,她心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阴丽华虽然不知道自己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更知道如果自己不留下来,对方属于那种刁难的,只怕这些人都有危险。现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自己的修为居然发现不了对方的方位,只能说明对方的身手比自己高出太多。

    如果开始阴丽华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此时却是再也没有半分的优势。显然如果自己不答应,假如如果对方翻脸的话,这里的人自己没有一个能保住。更不要说执行刘继兴的计划了,阴丽华霎时间便有了决定。

    一时间树林里更静!

    似乎没有了希望!

    看到崖下十多米就是滚滚的江水,两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攀援的地方,从这边崖上到水里,都是光溜溜的石壁。刚刚从树林里面脱身而出的众人,还是不由吸了口冷气,再次看向了领着大家走出树林的杨山。

    难怪这片树林秘境没有人能够发现,也没有人可以通过江水上过来,谁会想到这片江水里的石壁上,会别有洞天的有人修行。这个隐者见阴丽华答应了自己,没有为难诸人,却是让大家往前走。

    杨山这阴丽华的指点下,再次担当了英雄人物,领着大家不出半个时辰,便走出了绝境的树林,到达了这处可见天日的石崖边上。

    江宽不过一两百米,江水也不是特别急,拐个小湾的斜对面就是依山临江而建的思州城。

    虽然不知道怎么过江,但是能够从树林出来,大家都松了口气。刚刚果然是有蛮人中了陷阱,居然伤的不轻,但是能够保住了性命,大家不但没有怪责杨山,反而数落这些人的急躁和不是。

    杨济脸色阴沉,如果不是阴丽华传音说明原因,他肯定是绝对不会走,让阴丽华一个人留在树林里面的,明明知道阴丽华的身手,这也是不可原谅的事情。阴丽华不但是自己保护的上司,更是皇帝刘继兴的女人。即使知道自己和随行的八个侍卫,根本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但是杨济宁愿战死,也是要保护阴丽华。

    临行的时候刘继兴就说过,哪怕是没有办成蜀中的大事,也要保护好阴丽华的安全。即使一路上自楚而来,都是阴丽华给这些人解决问题,但是杨济感觉自己有这个使命保护阴丽华,此时事与愿违。

    回头看着依旧平静的树林,杨济默默不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八个侍卫都感觉到了杨济的不安,大家不由都靠近了杨济。杨济却轻轻腰了摇头,虽然担心阴丽华,但是他更知道阴丽华牺牲自己的意义所在,自己要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杨大哥,华娘子不会有事吧!都怪某家,如果不是某家要走这边,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杨山不管那些人在想办法下江,看到八个侍卫靠近杨济,何况刚才阴丽华又不会对他说明原因。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一脸懊恼的看着杨济。

    听杨山一说,杨济反而更加冷静了下来。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任务,不由把心里的不舒服放到了一边。“毋须紧张兄弟,这一切华娘子自有安排,何况有某家在这里,兄弟此行思州城不必担心!”他回头看了眼树林,心里长叹一声,他心里哪里有半分底。

    又看着杨山有些担心的眼睛,说道:“这次的意外也不会怪你,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好好的宣传一下你们武陵侗!和你自己!”

    杨山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看着杨济不由有些激动起来。因为阴丽华不见了的担心,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

    很快,在大家的努力下,用藤条编织了一条近二十米的绳子,更编织了几个粗陋的筐,把几个受伤的蛮民背了起来。大家把藤条一头绑在了几人合围的大树上,大家分批依次顺到了江水里面。

    江水果然不是太深,这些蛮民自小深山和水里是没有分别,自然是不会有影响。而杨济身边的侍卫更是经过训练的特种兵,对水更不会有问题,大家很快便游动起来。

    远处一株参天大树上,站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阴丽华静静的站在他(她)的身边。看着杨济、杨山一行人顺藤而下,快速的进入江水,顺着往下流的江水很快就到了江心,慢慢的都到了对面的沙滩边上。

    这个黑衣人一声不发,露着的一对黑瞳如同黑夜里的妖魔。

    阴丽华站在树枝上,孤傲而立。

    “来了,来了!”

    一阵雀跃欢呼,城墙上准备多时的探子,看到田思嗣一行蛮人出现在江岸边上,便大声叫了起来。

    “呜呜呜呜!”一阵牛角号声响起。

    四面八方霎时间涌出好多人来,这些人都是从五溪各地赶来,恭喜冉秀娘新婚的蛮民们,冉秀娘在这些人心里,已经超越了冉摩凤女儿的身份,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随着连绵不断的号角声,思州城里也响起了号角声,此起彼伏的应和起来。

    田思嗣领着一群人慢慢的顺着石阶走来,逐渐的走近了思州城的城下。然后,思州城那丈五高的厚厚木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阳光便透过了城门,照进了城里阴暗的城洞。只见一队队的蛮兵列队走了出来,他们都持兵器站在了城门两侧。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看去倒有几分气势。

    田思嗣领着大家慢慢走近,便看到城里一群人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两个人,一看到这两个人,大家居然都沸腾了起来。

    出门迎接的居然是冉摩凤本人,他身边那个一脸和蔼,气势淡淡的一身华丽黑绸衣服的中年人,就是思州城的刺史田洪军。

    杨山也激动起来了,不管是不是自己大婚,因为自己的到来,能够让思州城两个大佬出来迎接,这本来就是武陵侗侗人的荣耀。他当机率领吴力和杨济一左一右,率先几步出来。三个人手里都捧着这次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和田思嗣、杨国重上前到了冉摩凤诸人面前。

    杨山手里捧着的是这次的重头,乃是杨济专门给他准备的横刀一把;吴力手里是一张同样可以作为宝物的礼品,正是南汉新设计的铁胎三石硬弓;杨济手里却是一张熊皮,是杨济亲自陪杨山捕获的,而且是一张难得的完整黑熊皮,这张黑熊四爪居然是白色的,这三样每一件在五溪可以说都是至宝。

    “滋滋咋咋!看看,看看啊!本官说秀娘怎么会看上这个侗家儿郎呢!果然是与众不同啊!”田洪军率先说话,一脸称赞的看向冉摩凤道:“秀娘有眼力,雏凤兄更是识英雄啊!”田洪军哈哈大笑,看着杨山三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马上便被笑容代替。

    冉摩凤看向杨山,看到金丝楠外鞘包裹的横刀。静静的伸手,一把抓住了横刀,看了一会儿精致的刀鞘,却没有抽出来。却忽然把刀递到了田洪军面前,所递之处自然是刀柄。

    “阿山确实是这些年五溪地方,难得的少年人才,但是所居武陵侗地处偏远,这些年武陵侗因为多年征战,又失了族民生存的根本,料想能有什么好物事,倒叫元正兄见笑了!”他突然间反应,倒叫田洪军脸色一变,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一旁的吴力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自然知道杨济所赠的这把横刀的价值。那是和自己还有杨山腰间的横刀一模一样,可以说是蛮民可以当成至宝的所在,吴力得到杨济的馈赠后珍若生命,这刀平时对付普通的刀剑,可以说是削铁如泥。

    杨山似乎知道吴力的表情一般,偏头瞪了他一眼。吴力马上醒悟脸色发红。想起在族里时的嘱咐,不由马上低下头去,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冉摩凤的动作令田洪军眼神一滞,但是他马上面露微笑,看着冉摩凤手里的横刀,刀柄对着自己使得他眼角舒开了一丝笑容,居然慢慢的接了过来。两个人的动作虽然没有滞留和阻碍,但是眼神里的那丝火花还是让一旁的人捕捉,那就是站在杨山身边,一直没有吱声和有所异样的杨济。

    看着两个人的表演,杨济似乎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眼仍在激动中的杨山,毫不动声色的心里微笑了。

    “嘶嘶!”

    随着的一声轻响,横刀露出了寸许,寒光外露!在阳光下更是格外耀眼。

    哪怕是只有一点点露出刀身,大家已经感觉到了这刀的不凡。

    “好刀!”看着手里的横刀,田洪军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刀身精光暗闪,凌厉逼人。挥刀之间,空气中居然留有残影,确实是五溪难得一见的宝物。自己身边虽然也有一把蜀国朝廷所赠的横刀,但是和此刀比起来,只怕也要逊色不少。

    流光暗闪,微带弧形的刀身看去如一汪清水,刀锋似乎能开一切。

    恋恋不舍的收刀回鞘,田洪军还是把刀递回冉摩凤的面前,他再喜欢,这可是杨山迎娶冉秀娘的聘礼。

    冉摩凤不动声色的接过横刀,不用说他知道了此刀的价值。盯着杨山,他似乎明白了这个青年人,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心里虽然没有担心,但是还是静静的道:“阿山有心了,只是不知道你武陵侗为了此刀,究竟付出了多少!”

    “某家从较艺大会之后,就天天都进山狩猎,合族之财力购得此刀!”杨山脸不红心不跳的朗朗说道,又抱拳往四周施礼道:“秀娘是天上的月亮,是五溪的凤凰,她能够落在武陵侗,是某武陵侗的骄傲,付出一些财力算什么,就算是某家阿山的生命,阿山为了秀娘也义不容辞!”

    “好!”冉摩凤一声爆喝,脸上居然尽是激动。如果以前心里还有一丝顾忌,但是此刻听到这番话,手里拿着宝物横刀,也不由为杨山喝彩。

    周围的蛮民听了杨山这番话,也不由一起喝彩起来,因为蛮民崇拜的就是英雄。而更加令人尊敬的就是为了爱人,可以付出一切的英雄。

    “武陵侗的英雄,五溪的好儿郎,让某家看看你在思州城下为了秀娘,怎么样进城吧!”冉摩凤哈哈大笑。

    杨山抬头看到城楼上,那里已经用长长的竹杠,高高的挂起了一只野鸡。野鸡美丽长长的尾巴,如同开屏的孔雀,因为被活活的绑住了腿,一对翅膀不住的在杆头扑动。

    一把抓住了吴力手里的铁胎硬弓,吴力递给了他三支钢头利箭。

    土家的一箭鼎城。

    土蛮婚礼,男性展示自己武力,和保护爱人的能力。

    看着杨山神定气闲的拉开了三石大弓,田洪军的眼皮不住的跳动起来,冉摩凤的神色不变,眼睛居然半眯了起来。让人吃惊的是,杨山同时把三根箭搭在了弦上,眼睛紧紧的盯着了城楼上的野鸡。

    嗖!

    离箭如流星!

    一箭射中!绳断!

    啊!有人发出了惊叫!

    因为这一箭居然落空了!一箭射断了绑野鸡的绳子,却没有射中目标野鸡。野鸡顿时往下掉,因为没有绑住翅膀,不由本能的展翅使劲往上飞。

    这一霎那间,各种各样眼神的人都有了,到处想起了议论声。

    杨山脸色丝毫没有变,把弓的手稳稳不动。

    嗖!

    又一支箭破空而起!比第一箭似乎更快。

    冉摩凤紧紧的看着城头,脸色终于有些动容,只见那支箭居然穿过了野鸡双腿,直接射开了绑腿的绳子。虽然野鸡腿无可避免的也会擦伤,但是一得到解放的野鸡,本来就在空中扑腾,此时得到解放,不由在空中一展翅,居然就要飞走。

    众人都看呆了,才知道杨山不是箭术不好,而是在卖弄技艺,刚刚倒喝的人脸色有些难看,目光中更是愤怒起来。

    “嗖!”

    第三支箭没有丝毫停留,一箭射中了野鸡的头部,余劲带着野鸡直接钉在了城头主墙上,劲钢箭头深入石墙半尺,箭尾犹在耳边嗡嗡作响。

    “好!

    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呼好声此起彼伏。

    杨山面色不改,捧着硬弓再次递到冉摩凤面前。

    冉摩凤身边的侍从马上恭敬的接过硬弓,站到了一侧。

    冉摩凤双眼格外动容,盯着杨山的脸,许久方哈哈大笑起来。看了田洪军一眼,不动声色的上前把着了杨山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爱婿,请随本官一道进城!”

    一江乌龙水。

    铛铛!一阵脆耳急响!

    两个身形不断的转换,只听其声,却不见其人。

    至此一会,庭前残花落叶一地。那齐数的枝叶鲜花,尽数被这凌厉的剑锋刀气所削,形成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

    看着这刻意所为的架势,大有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感悟。而这当事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这种觉悟,看着双方留下的成绩,居然双方都嘴角微翘起来。

    心照不宣的看着落叶缤纷!出奇的潇洒飘逸。

第六十七章 一城烟雨

    “聂兄弟所学当真是一日千里啊,某家深为惭愧哩!”谢老虎看着落叶残花,和被两个人用剑修整过的树枝花朵,居然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不由收起了手中的剑,含笑看着面前更加彪悍成熟的聂小七。

    短短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勇猛忠厚的家丁,逐渐变成了一个有些内敛的汉子,没有了低贱自卑的神色,多了几分自信和坦然。想起他那个令人羡慕的师傅,谢老虎不得不感慨人生的际遇。

    江湖上的人,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一个好师傅,同样的是有人一辈子也找不到一个好徒弟。

    而归元先生和聂小七,似乎就是前世的宿愿,今生就为了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聂小七已经过了最佳的修炼年龄,归元先生为他洗髓换脉,更是为他灌顶行功,让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内家功的人,短短时间不但从扩脉、行气、固体、到筑基,居然让聂小七成了一个内家功修炼者,以后的成就自然是前途无量了。

    谢老虎自然眼红,归元先生几十年积累的珍贵药材,都用在了聂小七身上。更不惜耗费自己的修行,为聂小七打下最好的修炼基础。谢老虎自然知道归元先生的灌顶,比一个正常修炼有着二十年的内家高手,可能得到的成就还要好的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内敛的聂小七,谢老虎心里更多的是希翼。

    聂小七眼神中明显有些兴奋,和谢老虎对阵练剑近半个时辰,两个人不留余地的真刀实剑对阵,虽然不是生死相搏,但也是各自尽了全力,结果居然几乎平分秋色。

    聂小七自然知道谢老虎的武力值,那是可以和自己昔日主人,聂胡子分庭抗礼的人物,想到这里聂小七更是激动。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淡然起来,持剑对谢老虎抱拳,轻声道:“这段时间以来有谢大哥相助,某家才会在恩师的教授下,和谢大哥的监督之下有所长进,惭愧的应该是小弟,师傅临走布置下的任务不多,可是小弟仍然没有完成好!”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聂兄弟有先生这样的好师傅,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先生哪怕是所授一些,当可让吾等受益终生,何况是朝夕相对的传授。这段时间先生对某家也是不吝指教,可惜某家此处任务已成,就是在这道州城也是最后一天,以后可是很少有机会再陪聂兄弟练手,某家可是万分羡慕聂兄弟有先生这个师傅啊!”

    聂小七也缓缓的收剑,脸上更是有些不舍道:“小弟知道天下无不散宴席,但是还是要感谢谢大哥这段时间对小弟的照顾!”他又郑重的朝谢老虎施了一礼。

    谢老虎没有回避,含笑看着聂小七,待见聂小七神色恢复,方又说道:“聂兄弟也不必烦恼,先生受昔日故友和何将军所托,前去永州主持大局,当是为了天下苍生计。想先生隐居此处几十年,如今能够再次出山,当是心中有所计较。某家私下揣测,可能为了聂兄弟居多!”

    他见聂小七一脸惊讶,不由微笑道:“聂兄弟试想,如今还有什么事可以令先生动容,有什么事值得先生再次涉身红尘!所以聂兄弟应该庆幸,应该高兴,不能辜负了先生一番心血!而某家追随陛下以来,深得陛下重视,更是不惜将皇家绝学倾囊相授!某家无以为报,自会为了陛下四处奔波,不过某家相信一定会有和聂兄弟重聚之日,因为聂兄弟不是也加入了密党嘛!何况先生也答应过何将军,会让聂兄弟跟随大军四处历练,想必不用过多久一定会很快相见!”

    聂小七看着谢老虎,眼眶有些发红,看着他潇洒的转身,朝自己摆摆手,身影逐渐的消失。

    抬头白云悠悠,低头细水长流。

    站在小溪边上,看着依然巍峨的聂家堡,聂小七已然从谢老虎离去的离愁中走出。

    穿着一身归元先生给他留下的轻薄长袍,聂小七对这种礼服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幼穿惯了小厮衣装,长大穿的都是家丁便服,对于这种有身份的人才穿的长袍,聂小七还真是有些需要时间适用。

    但是想起谢老虎说的话,聂小七不由学着先生的神态负手而立,他本来就聪明,学了个**分相似,看去年轻的脸庞上更是多了几分神采。先生可是天下有名的隐士,自己虽然出身寒微,但是现在可是先生的关门弟子,代表的可是先生的脸面,聂小七不由挺腰正身。

    因为自小就出身聂家,大名一直就叫小七,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十年后,也许就是聂七,然后是老七。归元先生早就想到这点,所以临走给聂小七起了个大名,名叫聂器。

    再次来到聂家堡,已是物是人非。

    当天南汉军队攻占道州城,道州城终于换了主人。道州刺史张文宣被押去兴王府,道州司马洪锋初始要逃命,最后被俘仍然反抗,他终究是个文人,也只剩下半条性命。按照岭南大汉国皇帝刘继兴的意思,这些战俘根据个人状态,都是需要押送去兴王府受审的,于是洪锋和张文宣一前一后都被押走。

    许多人也知道了猛虎堂的背景,以及堂主谢老虎的身份,大家都认为道州城的大权一定非他莫属。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道州城易主后,受益最大的却是聂胡子。

    在岭南大汉军队攻击道州城的时候,聂家堡在和张文宣做对抗,后来更是在大汉军队入驻道州城后,主动开门迎接大汉军队,还和猛虎堂一起维护道州城的稳定。于是,在得到桂州府大元帅桂王刘璇兴的许可后,这次统军大将宁远将军何过(逍遥),任命聂家堡堡主聂远为道州城司户,而桂王府长史冯卿权知道州。

    只不过冯卿跟随桂王去了桂州,离着道州实在也不近,要赶来道州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今的道州城没有别的别的官员,只有何过派遣的一个名叫金婴的文人,在辅助聂远干预平时的事情。

    这个金婴乃是岭南大汉国子监律学的学生,也是跟随何过随军的参谋之一,在道州城攻占后直接担当了大任。何过一切交给了聂远,实际上聂远就是如今何过撤离后,道州城最大的主了。

    聂胡子大名聂远!

    他知道聂小七被归元先生收为弟子后,又知道日日有谢老虎在相陪,便知道聂家堡有如今的地位,可能和聂小七分不开。主动乘着自己作为道州城司户的名义,消去聂小七的奴籍。

    归元先生对这件事不置可否,但是当聂胡子说要把那名契送给过来,归元先生居然没有同意,说不想有人打扰自己生活。聂胡子顺杆下台,托谢老虎带话,让聂小七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回聂家堡去拿东西。

    听到聂胡子的意思,聂小七还是很激动,虽然从小在聂家长大,但是几代作为家奴,在自己身上可以去掉这个烙印,终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谢老虎临走告诉聂小七,聂家没有大奸大恶之辈,如今在道州城颇有几分声势,只要帮助官府管理好道州城,以后家族后兴盛起来的。

    在谢老虎的影响下,聂小七加入了密党,因为据说先生和密党领袖是朋友。这次何过将军领兵去永州,就请先生去压阵了。聂小七达到了先生交代的任务成绩,自然也可以赶去永州,于是他首先想到了先来聂家堡告别。

    走近巍峨的堡门前,隔着堡前的护城河,看到堡门居然开着,只不过有几个穿着士兵服饰的站在门口,可能现在的聂家堡堡主可是官家的人吧!看到自己曾经的家,聂小七不由感慨万千。

    “小七!”居然看到了熟人,而且是聂家堡外堡的二管家聂廉。

    他一脸喜气,而且意气风发的坐在几个士兵靠里的位置,那里有一张木踏,看到聂小七他马上站了起来。拉着聂小七的手左看右看,高兴的道:“老爷可是日日盼你回来啊!天天吩咐某家几个在堡门口等着,看看还是某家运气好啊!”

    聂小七也是很高兴,紧紧的把着聂廉的手,想着月前自己还因为聂家的声势,被人像狗一样的砍杀。想着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下来,如今居然不但被先生收为弟子,而且还可以脱掉奴籍。当然,看到这聂廉他高兴,还因为聂廉是聂忠的亲弟弟。

    作为聂小七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聂忠既是聂小七的长辈,又是聂小七外家功夫的师傅。当天归元先生说过,自己给聂小七灌顶的话,如果不是聂小七自己有着强健的体格,可能就是开始每天的药物浸泡,聂小七都会坚持不了,更不要说后来的舒拓脉了。

    聂小七很感激聂忠,不仅仅是香兰对自己的百般爱护,更有聂忠对自己的无私教授。初始虽然说是他为了聂胡子的命令,教授聂家家生下人,强大聂家势力。后来他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对自己教授所学,这对聂小七来说是多么的幸运。

    如果没有聂忠的教授,就不会有聂小七陪同聂无咎的因果,而聂小七也不可能遇到归元先生。所以聂小七感激聂忠,而看到这个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聂廉,心里便也多了几分亲近。

    聂廉说要领着聂小七进去,聂小七能感觉到聂廉语气里的客气,不知为何,聂小七感觉到这种客气的距离。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便知道聂廉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说句心里话,虽然在聂家只是个下人,但是聂小七无疑一直把聂家,当成自己的家的。现在家里人和自己有了一种距离,确实是让人心里有些难受的,难道自己真的和他们不一样了?

    确实是不一样了!人不是都在改变吗!何况人的改变是巨大的,聂小七的身份转换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时是无法接受的。

    但是,聂小七很快就释怀了,因为这段时间和谢老虎一起,他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谢老虎把密党的宗旨,以及对未来的展望和聂小七一说,聂小七便知道自己找到了理想。

    站在不同高度的人,就应该做不同的事情,即使是不同高度的人,他们也还是一样都属于一个普通人而已。有了明悟的心态,自然是万事可为。

    聂小七对聂廉的客气,心里有些难过,但是知道这种心态可能很难扭转了,便也没有多想了。说自己回家而已,让聂廉不必如此客气和生疏,让自己进堡就可以了,聂廉看聂小七坚持,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安慰。看着一身便服的聂小七,虽然衣着普通,却显然以不是当天站在自己面前那个小厮,只好说去通知老爷,匆匆便去了。

    刻意的找了条人少的路,但是仍是会碰到不少熟人,同样是下人的这些人看到聂小七,最多的就是惊讶后的惊喜,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聂小七身份的转换,仍然还会和聂小七嬉笑怒骂的打闹。他们看到聂小七似乎有事,便高兴客气的询问了几句,聂小七好不容易摆脱这些人,往堡内后院走来了。

    “小姐,你看看,这是方才蔡家二少爷派人送过来的,果然是江华望族啊!这卷女史只怕是蔡家祖传之物罢!”一个一身绿萝衫的双丫少女,一身侍女打扮,却显得活泼可爱。

    她站在阁楼的桌案前,桌上文房皆备。她正仔细小心的打开了案几上的竹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篆文,她显然是不识,不过看着这卷古卷,也发出了赞叹声。

    她看了看竹简,见自己看不出什么来,眼睛却看着坐在窗口的,身子半依着窗台上,一个一身绯色薄纱宫装的少女。

    这个少女长得文静秀气,偏偏身段诱人健康,一双丹凤眼也格外漂亮。她看了眼桌案前的侍女,嗔怒道:“江华蔡家,虽然这些年在道州城势大,但是昔日乃是瑶蛮后裔,他们哪里会是什么诗书礼教传家!即使有这女史,也当是不知道哪一代在文人藏家手里收的。偏偏就你多事,要把人家这败家显摆的物事拿过来!”

    她看着窗外的天色,脸色忽然有些暗了,似乎想起来什么,看着侍女接着道:“叫你多事,如若小七在,管叫他马上拿了马鞭来,狠狠抽你个不长记性的!”说着这话,她脸色忽然舒展开了,脸色就像那盛开的花朵一般迷人。

    那个侍女明明知道这个小姐是说笑话,可是一听到这话,她居然脸色也变了,看着窗边的这个小姐,轻轻的垂下头来,眼眶里居然湿润了。

    “三爷虽然伤势大好了,上次小姐让奴婢送药过去,都被挡在外门没有让进去。如今还关在他那园子里,三房那边的奶奶们都被老爷禁足半年。”这个侍女抬头,眼眶已经发红,看着这个小姐,有些激动的道:“一直也没有小七的消息,不知道他,,,,,,他还,在不在了!”她哽咽起来。

    小姐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忍不住眼睛往外看去,她想起那个身影来,她心里也是有些难受起来。

    忽然,这个小姐身子颤了一下,她呆呆的看向阁楼下的院子。在那荷池假山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正抬头看着这边,微笑的看着自己。她赫然起身浑身已经抖动了起来,紧紧的看着那个人,她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在自己心里居然这么重要。

    没错,是他,果然是他!那个永远在自己面前带着微笑的少年,可以为自己做任何事的少年!从儿时起,就一直会傻傻的跟在自己身后,逐渐长成一个少年后,天天给自己牵马持缰的人。

    泪水流了下来!

    佳人有泪!恍然如梦!

    谢老虎曾经说过,经历过生与死,最容易判断一个人对自己衡量的重量!

    聂小七于是决定回来,因为那个身影在自己梦里,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虽然谢老虎说过很残酷,但是聂小七决定还是要回来看看。

    就像师傅说过的,痛苦是人生中必须经历的过程。聂小七虽然知道可能痛苦会马上跟随,可能是有了准备,聂小七心里更是淡然。想起那个为了自己,可以付出一切的香兰,自己何尝和她不是一样呢!

    可是,看到这两行泪水,聂小七知道自己此生足以!

    当把这个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聂小七恍若梦中!静静的看着这双,在自己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聂小七紧紧的搂着了怀着的人儿,似乎生怕顷刻失去一般。

    “嗯!”

    清香满鼻,佳人却已经轻喘!

    “是你吗?奴家没有做梦吧!”少女眼中居然有了丝悸动,伸出那轻柔的柔荑,轻轻的抚摸着少年棱角分明的面孔,左手紧紧的搂住了少年的脖子,丰满白嫩的胸脯紧紧挤压着少年结实的身子,一股青春的冲动,让两个人搂得更紧。

    那个娇小的侍女却停步在门口,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开始脸上全是激动,渐渐的便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凄苦,泪水便短线一般涌了出来。

    我爱他!他心里却是她!

    聂小七完全沉醉在这喜悦中,少年的冲动让他甚至本能的,想把面前的人揉进自己身体里。看着少女那羞涩却又偏偏充满激情的眼神,不由颤抖的贴近距离,两张唇只距离了一指。

    “三小姐,小七回来了!”

    少女眼神闪过一丝羞涩,可是异性散发的魅力,令她浑身酥软,她整个身体便被少年有力的抱着。她紧紧的勾住了少年的脖子,浅浅的发出一声嘤咛,两个人合在了一起。

    人生难得一醉!

    庄蝶一梦!

    天空似乎下起了小雨,一行人匆匆的穿堂过院,正快步往后院走来,领头的正是一身官袍的聂胡子。

    一脸喜气是聂胡子现在的神色,他也算是一方大豪,得益于自己的选择,在这战乱纷飞的世道如鱼得水。他深知自己欲在这个时代长期立足,就必须有个靠山。虽然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但是能够有自己的势力和基础,无疑是任何时代可以依持的资本。

    开始以为谢老虎会是自己此生劲敌,没有想到自己在人家面前只是一枚棋子。聂胡子顿然醒悟天下之大,自己不过沧海一粟。

    刚刚庆幸自己门下出了个人才,没有想到自己以后的路途,可能会取决于自己这个下人。聂胡子没有感觉嫉妒和不安,反而感觉自己父亲当年的远见,和自己家族的族法,善待族人哪怕只是个下人,都有可能改变家族。

    不容细想,已经到了五哥的院子。

    却看到自己侄女的侍女香兰站在门口迎接,聂胡子不由看向身后距离比较远的聂忠。

    “小七说他永远是聂家的人,不过,,,,,,!”看着自己爷爷走过来,香兰眼圈还有些发红,忽然对聂胡子跪下:“他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请老爷原谅他!”

    聂胡子挥手阻止聂忠上前,自己俯身扶起惊恐的香兰,居然淡淡的轻声说道:“他是聂家的人,不过以后他也不是了,因为聂家太小啦,小七是有大志向的人,聂家怎么能留住他呢!”

    香兰虽然似懂非懂,但是隐隐听出来不是坏事,因为一旁爷爷面露喜色的说道:“不懂事,还不快领老爷进去,见小七去!”聂忠休闲了许久,忽然听到聂胡子传话,说聂小七回来聂家堡,他自然马上跟了过来。

    聂胡子知道聂小七和谢老虎日日交流,更拜了名师后,便偷偷找了几个老人交代过,更和聂忠私下聊过,意思无非就是想让聂小七记得聂家的好。此时聂小七回来,聂忠便明白聂胡子留着名契在聂家堡的目的了,不管怎么说,聂小七出息了,对自己终究是好事。

    聂胡子五哥也是早逝,家丁并不旺。后院没有什么人,聂胡子没有让大家跟随,带了聂忠一起进来,毕竟还有很多堡里的食客门人。

    转过一个大院子,进来一个花园,碎石小径延绵入院,便听到潺潺流水声。这里也是引了江水进来,穿过整个聂家堡,分流在各家各院,倒是比较有意境。

    极目便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座小小的石桥,一个人正站在石桥上。

    看着远处迷迷茫茫的烟雨,脚下石桥巍巍,桥底下缓缓流淌的是千古不灭的流水。

    流水悠悠而过,淡淡的烟雨中,就似一副极好的水墨。那个人静静的镶嵌在这幅画里面,整个人似乎融化在这景色里,在这幅美丽宁静的画里。

    载不动的是许多愁!人生的际遇和经历,就似这不知道源头哪里的河水。不知道从哪里来,却终归是要似一江河水向东流!

    人生几十个春秋,又有几人能感悟透!又有几个人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呢!

    即使有着,是不是多愁善感呢!亦或是无聊呢!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道理!几个人想明白!

    人生好似一壶浊酒!

    饮者自知!

    爱酒之人,自会品味其中因果,感受其中乐趣和味道!

    厌酒之人,闻其味便以远离,何来品味!

    大唐盛世之繁荣,唐末亦能秉承其中余味。桥上的人如画,观者的心便如画。

    匆匆如往日之记忆,淡淡如雨后之田家。

    一座城,留给一个人。

    一个人,留下一座城。

    究竟是城成全了人!

    还是人印证了一座城!

第六十八章 任平生

    聂家堡

    半山,望江楼!

    四层的望江楼,可以俯整个道州城!

    望江楼顶!揽月亭!

    看着背负那双手,潇洒站立在自己身侧,极目远处蜿蜒沱水的聂小七,聂胡子在一旁感慨万千,这哪里还有半分当天小厮的影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自小在聂家长大,以至后来建成聂家堡,这个纯属于聂胡子私人的地方,装饰好之后,聂小七再也没有登上来过。这里是聂家人的圣地,也是道州城人津津乐道的地方。没有想到当天的一个小厮,可以和聂家的主人一起,并排站在这个道州城人都知道的高处。

    回头看着香兰正扶着女儿三娘站在一侧,三娘满脸羞涩的也不时看着聂小七,眼神中尽是喜色。聂胡子心里有些触动,这如果是在当天,自己肯定一掌劈死聂小七,放在今日的局势,聂胡子却感觉有些庆幸。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聂胡子不由又看向一旁已经白发苍苍的聂忠,这个跟随了聂家几十年的护院。本来也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和角色,可是他和聂小七的关系,注定以后在聂家自己必须要重视。

    一个自己看着长大,在自己跟前时常转悠的小厮,根本都没有想过,他会在自己生命中有什么作用。可是转眼之间,不但站在自己面前似乎高不可攀,而且有可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任是聂胡子多年走南闯北,也不由感叹世事无常,也更坚定了在这乱世间,自己断然抉择的正确性。

    聂胡子自幼便随岭南隐士学习,因为他师傅昔日受过自己父亲的恩惠,同意收聂父几个儿子中的一个为徒。聂胡子就是比较幸运的一个,后来一身所学,虽然没有达到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境界,那也是难得的好手。所以才会凭借这祖籍地道州城,做了个老本行私盐贩子和地头蛇,可以说在岭南岭北黑白两道,都是混的风生水起。加上他自有几分眼力和远见,不断吸收江湖上的好手做帮手,就是历任道州城官府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当年跟随师傅的时候,自然和他评论过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对于大洞五子的师傅一辈的人物,自然是不吝言辞的介绍。聂胡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十分仰慕的归元先生,不但住在道州城附近,而且还是自己邻居,想到这里聂胡子肠子都悔青了。

    最重要的还是,现在是自己家里的小厮,居然和归元先生拉上了关系,还成为了归元先生的徒弟。聂胡子不得不羡慕和嫉妒,事后更多的自然就是筹谋,想着怎么样能好好利用自己这个身份。

    聂无咎出事,继而道州城风云变幻,岭南大汉国入驻,对手谢老虎身份转换,他才知道聂小七的机缘。他也想过登门去拜访这归元先生,谢老虎却告诉他归元先生不想接触旁人。聂胡子自然相信谢老虎的话,因为他在道州城破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居然是岭南大汉国派来的人,还和归元先生有某种关系。

    聂胡子选择了应和大汉国的发展,虽然自己在刺史张文宣手里,自己没有吃什么亏,但是张家兄弟也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想尽各种办法想让自屈服和顺从。自己虽然运气好,也雷厉风行的反击了张文宣的举动,但是最后谢老虎才是打破僵局的主要。大汉**队进驻道州城,自己不得不再次考虑和为家族着想。

    历朝历代,任何一个政权,或者地方割据势力,在攻占了对手的州府城池后,首先拿开刀的,就是当地最大的地方势力和家族,这叫杀一儆百,聂胡子不想成为这个一。

    聂胡子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得。

    道州城之战,聂胡子的聂家堡牵住了张文宣不少兵马,使得大汉**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道州城。事后谢老虎也明白和了解了这个道理,和主帅何过如实分析了道州城的形势。后来还亲自带领何过上门拜访,聂胡子莫名其妙成了大汉国的功臣。

    聂胡子不傻,而且很是聪明。他知道对方暂时以武力占据了道州城,要想长期领导这座城,除非以兵力长期占据。事实上何过的心思不在于此,事实也证明大汉国还是想继续在楚地推进发展,何过的军队会撤走。聂胡子不介意顺水推舟,看到何过对自己没有恶意,他放心不少的选择配合。

    聂胡子能想到这点,但是他显然还没有谢老虎的眼光,因为谢老虎自然知道管理道州城需要什么人,但是没有谢老虎在乎别的,因为他知道聂胡子需要什么。

    谁都没有想到,昨日的对手,今日成了一殿之臣。谢老虎居然对聂胡子推心置腹,向何过推举聂胡子成为道州城暂时的大佬,使得聂胡子对谢老虎刮目相看,也对谢老虎感激不尽。

    自然从谢老虎口中听说,自己家里的小厮聂小七,不但没有被张文宣的手下杀死,居然还被归元先生收为弟子。聂胡子又惊又奇,首先马上反应的就是感谢谢老虎,然后就是商议拜访归元先生,知道没有希望,便托谢老虎送去了许多重礼。

    谢老虎虽然不知道归元先生会不会收,因为归元先生隐居几十年了,就是不想被人打扰,但是还是做主替先生收了下来,他不想让聂胡子坐立不安,稳定聂胡子就是稳定道州城。

    他肩负入楚发展势力,作为大汉入楚第一战的战场,谢老虎自然知道自己的责任,以及道州城后续发展的必要性。刘继兴说过一番话来,对谢老虎影响很大。

    当时刘继兴在军院说,每支军队为了大势发展,如果去占领一座城,肯定是为了大局需要。而目的;一种就是为了真正的去占领这座城,一种就是为了某种大局策略,占领后可以再次放弃,甚至破坏和完全损坏这座城。

    真正的占领,就是必须整座城里的人和物,可以通通的属于自己这一方。如果只是为了暂时需要,那么可以随时舍弃,包括整座城里的一切。真正的占领就必须要找方法,使得这座城里的人和物,会真正的归自己所用。而只是需要的话,就可以利用可以利用的人,使用可以使用的物,其余的可以通通舍弃。

    笼络聂胡子,显然就是道州城现在稳定的最好方法,谢老虎在道州城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聂家堡在道州城的作用。如果聂家在道州城属于为非作歹和恶势力,率军突破防线占领道州城后,谢老虎就会毫不犹豫的摧毁聂家堡。而如今选择聂胡子,是谢老虎对权利的最好诠释,也是他未来发展眼光的体现。

    凭借鬼手师吾的提点,谢老虎获知归元先生的住处,更因归元先生看着鬼手的面子,给予谢老虎提点。因为他多年前便有个愿望,希望可以找一个,比自己弟子陆雪农更优秀的人来培养。

    此前冥冥之中他隐隐有种预感,果然随着谢老虎出来后,意外碰到了张文宣派人抓捕聂无咎,想以此来胁迫聂家堡的人,搅乱道州城的各方势力。没有想到聂小七的忠心,不但破坏了张文宣的行动,还使得归元先生找到聂小七。

    一州司户,放在太平盛世,不是一州什么排的上座的官,就是在唐末和五代时期,也只是一州刺史或者知州的下属,一个微不足道的户籍官。但是,道州城原来是楚地的边塞,作为突破楚地前沿的必经城市,它如今已成为了岭南大汉国,进攻楚地后重要的州府。目前,它快速的归属桂州府,是属于桂王管辖范围。

    桂王刚刚到桂州府就藩不久,各州之间诸多事务还未理清。作为新占领得到的州府,统帅何过的呈报,是和递交兴王府的密报一起发出的。接到何过的军事呈报,令他有喜有忧。喜的是可以暂时安排自己的人去管理道州城,对于想培养势力的自己来说是件大喜事。还有一点,忧的自然是最终道州城的管理,以及最终人事任命,还是需要兴王府的皇帝许可。

    桂王手下谋臣马上做出反应,不管以后皇帝怎么安排,至少目前要把道州城控制在自己手里。所以桂王一边派出自己的长史冯卿,亲自前来道州城管理,一边慢慢派人去京城禀告皇帝刘继兴。但是刘继兴在每个州设立的密党,这个组织自成一系,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上报,使得桂王比较郁闷和纠结。

    常年出入广西的聂胡子,自然知道这桂州到道州城的距离,加上在桂州府官府也有几个眼线自然加强自己势力的培养。再加上何过的军队全力自沱水进入潇水,谢老虎也要撤离道州城,如今道州城就是聂胡子的天下。

    何况谢老虎也通过了密党,征得了刘继兴的同意,不日皇帝刘继兴对聂胡子的任命就会下来,这是令聂胡子这个盐枭无比兴奋的。虽然谢老虎和何过都留下了人,这些人都是国子监和军院出来的。但是聂胡子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壮大聂家,和掌握道州城的最好时机。

    聂家堡里聂家子弟诸多,聂胡子自己也有四个儿子,加上子侄一辈,和自己兄弟一辈,家族里有些能力的,不下于二三十人安排下去各种职务。然后就是联络道州各州县的大家势力,和各处文人高门,每个人给些甜头,请了几个有声望的名人文士出来,居然把道州城稳定得井井有条。

    作为岭南皇帝刘继兴的王牌军媚川都指挥使,何过授意给了聂胡子绝对的权利,那就是需要道州城各路势力和家族,绝对的遵从大汉国的统治。凡是有那聚众作乱,或者分离各处势力的家族和个人,都是要杀无赦的。

    临走撤离的时候,何过代表大汉国皇帝,接见和邀请了道州城各方人物,作陪的自然就是道州城的地头蛇聂家堡。当时居然也有几家观望不来的家族,已经被何过手下的参谋和客将按照惯例,派人狠狠的土改过和批斗过了。虽然没有血流成河,那也是着实杀一儆百的宰了几个为首的,平时有些劣迹的人和家族。所以可以说如今的道州,就是聂家堡和聂胡子的天下。

    聂胡子在几个门客的辅佐下,联系了道州两家大的家族,江华蔡家和连州鲁家。先是许以各种利益和权势,然后拉拢做了盟友。商议后首先就是安排了下去,让几家大户书香门第的子弟,分别在道州个州县任职。明显让大家感觉有汤可以喝,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接受,至少这些人是明显妥协了。

    聂胡子也是懂得,把这些人安排在自己手下,去负责管理各县的人口,统计各处的人员数量和资源,报批到兴王府京城去。因为张文宣和洪锋倒台,各个州县的官员全部缺失。虽然何过和谢老虎强势进驻,委派了随军的参谋和文职去暂代知县、县令,最终的委命还是需要兴王府认可的。

    何况这些人下去,哪里会很快掌握当地的形势。只有委派当地人参与管理,才是最快让官府运作起来的方法。何过和谢老虎显然是赞成聂胡子这种做法的,而且聂胡子更是做了一项举措,就是号召各处各族的青年从军,从各州县征集青壮年,大约有三千余人踊跃报名,参加了何过领导的岭南大汉军队。

    虽然只是道州城目前最大的官,道州城司户。实际上,聂胡子肩负着道州城所有的一切事务。因为张文宣和洪锋被俘,各级的官员要么一同遭殃,要么就是逃跑了。至于州县的官员全部做鸟兽散,道州城的权利中空了。所以,可以说聂胡子从一个地头蛇、盐贩子,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道州城的土皇帝。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有有能力的族人、门客,因为聂胡子的飞黄腾达,一时之间,都成了一州之地有用的人才。

    现在看到聂小七的样子,聂胡子眼神里居然多了分得意,但是想到他和谢老虎称兄道弟,更是归元先生的弟子了,心里这份优越感又淡了许多。

    “小七啊!听谢大人说起,你留在道州是为了完成先生留下的作业,此后便要赶去永州何将军帐前历练,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聂胡子淡淡的道,眼神却紧紧看向了聂小七。

    聂小七看似神态俊逸,心里却实在是万般沸腾。方才回到聂家堡的时候,心里一片忐忑。得到聂三娘的认可,已经是令聂小七无比兴奋。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种幸福,没有想到的是,聂胡子更是给了自己另外一个重大惊喜。就是不但当着自己的面,销毁了自己家生奴的名契,还把自己约到望江楼的密室里,答应把女儿聂三娘交给自己。

    如果没有谢老虎天天的铺垫,称兄道弟的陪练。即使聂小七跟随了归元先生,他也不会相信聂胡子会有这么好相与,自己站在聂胡子面前会这么坦然。毕竟这个时代身份的差异,将会决定一个人的所有命运。

    即使此时看来自若,但是聂小七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从小在聂家长大,聂胡子可是高高在上的主人。此时不但聂胡子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更是明明白白对自己摊牌了所有事。可是从小而来的教育和生活,让聂小七还是有些谨慎。

    聂小七看了聂三娘一眼,那里有两双紧张询问的眼神,他不由心中激荡起来,强颜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此时心里想着,你们就放下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再看聂胡子身边的聂忠,这个老人也一脸慎重的看着自己,想起他往日的教诲,和斑白的头发,聂小七心里不由一暖。

    “老,,,,,,!”他刚刚想叫老爷,想起方才在密室里,聂胡子慎重的和自己说过,自己现在是自由身,而且和谢老虎称兄道弟不说,还是归元先生的弟子,身份已经很是尊贵。如果给面子以后继续叫他堡主,或者共着一个聂姓叫他七叔。

    聂小七想想也是,也听谢老虎说过无数次,聂家堡现在看自己的颜色可能更多。聂小七知道如今这已经是事实,便去掉心里的纠结。不由抱拳将微微弯身想行礼的身子挺直,看着聂胡子眼神中也尽是鼓励,和谢老虎天天所言完全吻合。心中再无半分阻碍,正眼道:“小七昨日已经完成了先生所托,当日确实应承过谢大哥,要去何将军帐前历练!因为先生被何将军请去,小七是一定要跟随师傅的,本待明日启程!”

    “啊!”

    聂三娘和香兰几乎同时惊呼,看聂胡子眼神,连忙止声。

    “小七在聂家堡出身,聂家堡就是小七的家,堡主的大恩大德养育小七长大,忠爷爷往日的教诲历历在目。聂家上上下下的亲人,对小七点点滴滴的帮助,小七永远无法忘怀!”他看向聂三娘和香兰一脸紧张,接着道:“聂家永远是小七的家!小七死,是聂家的鬼!”

    “呵呵,凭地嗦,某家相信小七你的未来!”聂胡子乐呵呵的紧紧握住了聂小七的手,一见聂小七他就发觉天翻地覆的改变,平白多了一身修为,更加坚定了聂胡子的信心。见到聂小七这么说,知道自己选择正确。开心的笑道:“听谢大人说起,先生是给你起了名字的了,以后自当是聂家的未来。本来某家厚颜想着,待你回来聂家,便征得你同意把你写入族谱!”

    他看着脸色有些煞白的女儿,不由又朝聂小七说道:“你自幼和三娘,香兰一起长大,三娘也是喜欢刀枪剑棒,聂家以前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没有那么多臭规矩!现在看来也不用给你编进家谱了!以后怎么样某家不知道,现在还没有那么多规矩!”看向脸色又变得通红的女儿,他居然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某家得你那结义大哥谢大人荐举,如今做了这道州司户,也算不负聂家列祖列宗成了官家身了。早就熄了那许多雄心,倒是你们年轻,正当拼搏的年龄。只是阵前刀枪无眼,你须得好好保护她们吧!”

    静!

    一时间,望江楼寂静!

    沱水悠悠,天空放晴,碧水蓝天。

    “,,,,,,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啦,,,,,,”

    听那声色悠扬悦耳,曲韵婉转动听,声音似乎传出老远,远处的人虽然感觉有些断断续续,却也是余味不尽。尤其是有那些稍懂词曲的人,听着这歌曲词调,只感觉古曲风韵十足的旋律,竟然令人格外沉醉!

    尤其让稍微懂得的人惊讶的是,这种曲调似乎是宫商曲隔调过来一般,和以往流传的曲风韵味格外不同。而且那种豪迈和张扬的词义之间,以及从未听过的曲调风格,更是令人热血沸腾起来。

    尤其这个歌者一腔真情,喉间中气十足。远着闻其声,犹如近在眼前;近者闻其声,却也不会震耳欲聋,当真是奇妙至极。

    只见他一边击桌打碗敲罐,叮咚嘀韵感动人,配合着唱声,让人听了忍不住都起身观望。

    那人一袭麻色布衣,一头长发随意束在身后,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一双眼睛却似乎充满了沧桑,眼神却更是有着几分无忌。虽然只是平平常常坐在那里,但是身形挺直傲立,让人感觉仰望而不止。而且他身前桌上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一个酒碗几坛米酒。

    这里原是永州城临江入口,平时集聚诸多画舫,画舫有沽酒闲烧下酒菜,提供给大家游江观景。因为此处的江水直接联通城内,稍小的船只都可以进城里十分方便。因为方便也使得大家更为重视画舫和这个地方,所以此地逐渐发展成了有名消闲的去处。

    这里的每个画舫大小不一,不外乎就是几个客人在上逍遥,点几个小菜,喝两壶小酒,找几个朋友谈天论地、吟诗作对。只要是家人生活稍微宽裕的人家,那肯定是都来过这里消遣,唐人的豪放和盛情即使在五代,也是盛久不衰。也因着这些画舫的存在,便使得很多人有了职业。平时因为画舫太多,这些画舫相距的距离便也是很近。

    这边有一个中号画舫上,只可以摆上三四张桌,此时也有两个文人坐在那里对饮。听了这个布衣汉子的吟唱,不由拍桌叫好,口中直呼痛快,不知道是说这歌词好,还是唱得舒畅。便起身端了碗中的米酒,一饮而尽遥敬那人。

    而那人也不以为意,对着两人哈哈大笑,放肆的样子却不会令人感觉失礼。虽然一身布衣,反而让人感觉气质高雅。

    此时歌罢,只见这个歌者布衣汉子长身而起,却见他长身玉立,身形挺拔,果然好一个潇洒人物,不羁形骸的样子令人生羡。

    却只见他右手把了身旁的酒坛,再次拍开那泥封的塞子,一股稻米酒香传来,赞叹果然是好酒。却见他就把酒坛举了起来,离着不过尺余距离,酒水便自成一线直接倒入了他口里。酒水纷飞四溅,酒香飘出老远,看去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洒脱自在。

    一时间诸人目瞪口呆,只看得心旷神怡,只感觉酒仙镝世一般。从来没有见过人这么喝酒的,也不知道这人来自何处,大家都心生敬仰之色。

    “好!好一曲任平生!”

    一旁似乎又有人鼓掌叫好,这人也未在意,仍然自顾喝着手里的酒水。一旁人却忍不住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在不远处一艘小画舫上,一个小酒娘正在给一个汉子斟酒,这条小画舫正慢慢摇了过来。

    这人盘腿坐在船头,居然也看去身材伟岸,比一般人高出不少,而且须发贲张虎目有神。他却端着一个酒杯慢饮,一动不动的看着布衣汉子。

    “任平生!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对!笑傲江湖任平生,游戏人生渡来世!”布衣汉子似醉微醉,口中轻轻的低吟道,目光看了眼这边的虎目汉子,见对方含笑看着自己,不由拱拱手道:“兄台雅兴不浅,当是世间难得知音人物,不知如何称呼!”

    “某家蜀中秦庄!”这个虎目汉子淡淡的说道,见布衣汉子眼神清澈,居然微微一笑放下酒杯,拱手道:“某家有事前来永州不过月余,终日无事后便在这潇水头放饮自流,品味着昔日柳公的情怀和意境。也自见过不少人物,无非都是些世间浊物,没有想到今日运气,倒能遇到兄台此等洒脱人物,当真是三生有幸!不知能否得兄台上船一聚!”

    “多谢!”这个布衣汉子淡淡回应,再次看了看这个虎目汉子。居然没有推辞,待得画舫稍近,轻轻的脚下一点,人便已经到得了虎目汉子船上,看得虎目汉子双眼一亮。

    布衣汉子不以为意,难得带着笑意和虎目汉子拱手相让。

    两人对身在画舫桌前坐定,一个十来岁的小厮上前,他一直托着一个木盘,盘里有一小坛酒和杯具。看布衣汉子坐定后,给布衣汉子也摆上了一个杯子。

    这个杯子居然是用一种木头雕刻而成,看外形不过小儿拳头般大小,高也不过两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整个木杯颜色仿若阴木,外壁居然是天然而成的树皮,古拙而异形,倒是好看。

    布衣汉子目露异色,看到虎目汉子面前的酒,居然在木杯里看去是血红色的,而且一股浓浓的异味扑鼻而来,虽然夹杂着酒气,却是从未见过的一种酒。

第六十九章 何逍遥

    “这便是千年古椒藤杯,当今世上仅仅有四个,某家有幸得到其中这两个!可以说乃是莫大福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这千年古椒藤,原是产自蜀中巴山无人地区,乃是巴人信奉的几大神物之一,更是温和渐补之神物呢。当年有一高人因为不世奇缘,在巴地意外得到一节千年古椒藤,本来用此神物欲做一件大事,后来事成居然剩下一些,感此神物不能浪费,思及其中功效仅仅做了四个椒藤杯。”看着布衣汉子看着桌几上的酒杯,似乎有疑问,虎目汉子秦庄娓娓道来,看着小厮给布衣汉子小心斟了一小半杯酒。

    果然,小厮所斟出来的酒,就宛如虎目汉子秦庄杯里的酒,一模一样的血红色,粘稠却不似血液般浓厚,腥红泛着一股腥味,却也不会凝固,悠悠的散发着一股药酒的味道。

    “某家武夷何逍遥!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却也见识过不少前辈高人的风采,常自羡慕不已!不久前,偶在他人处得到这阙妙词好曲,今日有感而出,不想居然得以结识秦兄!”布衣汉子拱拱手,静静的看着古椒藤杯里的酒,看着秦庄含笑的眼睛,说道:“有幸得识名满巴川的鬼判秦庄,更是见到世间罕见古椒藤杯,不胜荣幸!”

    “如此客套!”秦庄眼睛微眯默认了何逍遥的猜测,见何逍遥脸无异色,不由轻轻端起酒,仍旧小饮了一口,声音却是亲切了许多,淡淡说道:“同在江湖,难得知己一二人!管他有名无名,皆是虚幻而已。想必何兄也不是世俗之人,何须计较于此。某家手中这酒颇有来头,乃是千年黑蛟血,百年仙鹿血和着百年金四十八节,以及十味名贵药材,用蟠桃和着阴阳泉酿成的药酒,某家如今也仅剩此一壶!”他看着小厮手中端着的酒坛,眼神似乎有些怀念。

    他眉宇间似乎有了些惆怅!不过顷刻间马上消失,看着何逍遥端杯到鼻前闻了闻,一脸慎重的深呼吸,然后就唇轻轻沾了一口,似乎在慢慢品味。不由笑道:“不瞒何兄说,听闻此酒便知,绝对是不能多饮!普通人不说喝,就是闻闻也是大益的。但是,它确实乃是修行精进之物!万金难求!某家数年前在滇西因为一件事情,受了重伤,本来很难幸免,后来幸得一位高人指点,获得此良方!不但压制了伤势,而且对身体修行也大有补益!”

    何逍遥只感觉药酒入口,喉间便有一股灼热暖流一般,缓缓的顺着喉间身体而下,到得肠胃间便自动的散开,融入到四肢百骸间,顿时间身体浑身暖和,感觉气力无穷一般。何逍遥心中暗喜,稍一运功行气,果然受益无穷。

    虽然只是沾唇少许,何逍遥感觉如果饮下这杯,只怕对身体修行的好处,不亚于一年的苦修。虽然和这秦庄是素昧平生,不由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虽然唇齿之间腥味阵阵,何逍遥也不以为意,朝秦庄道:“多谢秦兄厚意!果然是世间难得之物!”

    要知道鬼判秦庄,在江湖上原也是大大有名,他乃是地狱门这代有名的判官,专掌地狱门门中刑罚。而地狱门的上代判官,就是如今的门主追命阎罗秦缺,秦缺以前就是人称生死判。有人盛传,鬼判秦庄是地狱门太上长老九子鬼母的徒弟,但是没有人证实过。

    “何兄何须客气,不是你这般豪**物,某家也难得一顾!实不相瞒,某家此次来永州办事,实为寻找一物!此物对某家来说极为重要!”秦庄静静的看着酒杯,眉头居然依旧皱着,喃喃的说道:“这酒名为九阳还魂,对于身受了寒冰或者阴狠劲气所重伤的人,实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惜当天这其中一味药出了意外!”

    “哦!”何逍遥一愣,要知道秦庄所说的这每一味药,都是万金难求之物。至于那千年黑蛟血、百年仙鹿血,何逍遥是听都没有听过说,更不知道那金四十八节是什么东西了。看着秦庄的脸色道:“难道秦兄伤势还未恢复不成!”

    “自然是没有痊愈,而且有了暗疾!只因当天为了酿这九阳还魂酒,独差一味金四十八节,某家得一位高人指点,千里迢迢来到这永州城寻找,终于让某家找到了一条!”他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反而似乎有些失落。

    “这金四十八节是何物!”何逍遥虽然也算见多识广,居然从来没有听过,更不知道秦庄口中所说的,金四十八节是什么东西!

    秦庄一时没有回答,似乎在回忆什么,看到何逍遥也这么问,不由又轻轻笑了,一扫刚刚的颓势。说道:“确实有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当初某家拿到这个方子也是愣了半天。后来才知道,它便是柳公UU小说的长虫,不过这种毒物极为特殊,乃是永州当地独产一种有名的长虫,和一种剧毒多头长虫杂交而生,当真剧毒无比!当地人因为这种长虫特殊,身上有黑白相间花纹四十八环,所以称之为四十八节!不过这种合种杂生的金四十八节,却是世上长虫中最毒的一种!楚地蛊术多尊其为一神!”

    看何逍遥没有吱声,他也没有停顿,继续道:“当年某家因为负伤怕耽误时间的原因,急促中只寻得一条几十年的金四十八节,便迫不及待的酿酒疗伤。事成喝了那酒之后,果然压制住了伤势,某家以为自此大成!”他脸上有了丝自嘲,似乎又在追忆当初的感觉。

    画舫上只有秦庄轻轻的声音,周围、岸边声音虽然嘈杂,却也不影响何逍遥的心态,看着秦庄的诉说。他耳朵突然自动动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脸色未变静静的看着秦庄。秦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是刻意的注意,谁都不会发现两个人的变化。

    “因为这味药的药性不够,大大的影响整个药方的效果,当时药性虽然有些效果,却没有完全根除身上的伤势,还自此伤了某家身上经脉。每日每刻都要饮上少许来压制,对经脉的损害和侵蚀。这似是而非的药酒,倒是可以有些效果,但是终究有限。如今没有办法,药酒已经只剩最后一点。某家在这永州城也托了人手关注,好不容易听到金四十八节的消息,只好再次来寻找!倒是没有想到可以因此遇上何兄,实在也不枉是一种缘分哩!”

    “如此说来倒是难得至极,只是不知秦兄所说此物,出现在永州城什么地方,小弟身边有些人手,如果秦兄需要的话,到时候倒是可以出些气力!”何逍遥真诚的抱拳说道:“不过近日永州城可能不太平,可能会耽误秦兄的事情哦!”

    秦庄没有回应,似乎忽然在思索一般。

    踏踏踏踏!一阵急蹄奔马声!

    何逍遥的眉头扬了起来。

    然后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哭喊声传来,由远而近夹杂着有人暴呼闪避的声音。

    画舫上的两个人都放下了酒杯,侧目循声看去,只见永州城沿河街道上,一支几十人的马队,正快速往河道江边赶来。这个时候快到晚上了,街道上有不少的人,而这支队伍居然是骑马而来。当头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后面是男男女女的队伍,在一些士卒的拥护下,正挤挤拥拥的赶将过来。

    自然是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闪避。这些人也没有太过分的驱赶人群,却也有两个士卒在前侧两边,挥鞭狂叫驱赶人群。

    “那不是永州城的水陆应援使马华腾吗?怎么此刻在城里如此惊慌失措的呢!他平时可不是个没有主见的呢!”秦庄眉头皱了起来,想到这里看向何逍遥,忽然虎目居然一亮,呵呵笑道:“某家倒是失敬了,原来何兄就是那令永州刺史周敦奇,这几天头疼的人啊!”

    “秦兄见笑了,小弟如今虽然是身在军旅,原来也是江湖上的浪子,有幸结识秦兄这等人物,实感三生有幸。只是必须道歉,先在此告罪了。因为各为其主,小弟今日便要征伐这永州城,也不知道秦兄线索所在,只怕是要打扰秦兄的计划了,他日小弟一并告罪!”何逍遥起身施礼。

    周围的画舫一下站起了十多个汉子,都是刚刚坐在周围饮酒的,看去个个精干敏捷,显然都是何逍遥的随从。不说何逍遥现在是媚川都的都指挥使,就是作为入楚的先锋,一路之上身边保护的人自然不会少了。

    而霎时间,另外一侧,秦庄身后画舫立时也站起几个人,这些人虽然衣着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是看其气势,自然也是以一当百的人物。秦庄见状眉头一皱,朝身后摆摆手,那几个人便又坐下,但是目光紧紧盯着何逍遥和秦庄。

    “何兄这些随从个个杀气逼人,显然都是从沙场历练而出,某家循声而来,便以感觉到,当时还在想着,这永州城什么时候训练出,这么一批有威力的人手了。只是没有想到,何兄居然就是这率兵入楚的虎鲨何逍遥!好一个虎鲨啊!”秦庄呵呵笑道,言语间丝毫没有怠慢之意,反而显出一份赞叹。

    “秦兄过奖了!小弟也是率军不久,此时就不叨扰了,待取得这永州城,小弟自当再亲迎秦兄,咱们再痛饮一番!”何逍遥挺身哈哈大笑,举杯便把那九阳还魂酒倒入了口里。

    马蹄声近!

    “涨水了!涨水了!”河道里有人忽然大叫起来。

    只见本来平静的河道,忽然自上而下涌来不少浑水,而且水势忽然以眼力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涨高了起来。

    继而,许多人发现了这种不正常,一时间河道里乱了起来。而岸边街道上的声音,霎时间便被淹没了。

    看着快速没过街道的水势,和惊慌失措的人们。马华腾一时间脸色惨白,坐在马上喃喃的说道:“来了,终于还是来了,永州城完蛋了!”他忽然回头看向身旁马赦,还有自己几个堂兄弟,吼道:“大家下马,别管什么道理,马上找几艘船,咱们必须马上去水寨!”

    “南蛮军队进城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嚷了一嗓子:“大家快跑啊!”

    本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河道,还有入江口,此时乱成一团。有些人本能的快速下船,飞快的往城里跑,有些人四处乱串,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但是有个明显的现象,就是很快人就快清空。

    丢下了满河道都是画舫和小船。

    在一些士卒的拥护下,马家的男人个个抽刀持剑,站在街道上没有明显的影响。

    有些画舫上的船娘,此刻已经吓软了。

    马华带领几个兄弟和下人,飞快的占了三艘无主的画舫,把家中女眷都接了上去。每艘画舫上都上了七八个士卒,他们负责掌舵和安全。

    “哥哥,此刻咱们要离开,只怕已经晚了!”看到来处街头一支队伍开了过来,马赦抽出了一旁一个士卒的横刀,示意他上船去,士卒感激的持枪跳上了画舫。

    马华腾眉头一皱,河道的水已经漫到马的小腿,战马不住的嘶鸣起来。看着来处的那支队伍,居然正是周敦奇极为依仗的,领导永州城步军指挥使张文达。

    “天未黑!南蛮未至!永州城突发大水,马兄居然有先见之明,带着一家老小,想要到江里去,真是令某家佩服啊!”张文达策马上前,手中持着一杆精钢长枪,似笑未笑的奚落着马华腾。

    马华腾一直没有变色,但是看到张文达身后转出的一队弓箭手,不由脸色骤变起来。紧紧的盯着张文达,冷冷的道:“本将办公便在水寨,不说平时不属于周大人管,就是带着家眷,没有大都督的命令,你等谁敢阻挡某家!别说是你张文达,就是周大人来了,也不能阻挡某家!试问张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永州城里声音四乱起来,因为河道冒出来的水,已经到处流动,很快就漫过街道,而且越来越高起来。很多人四处逃窜起来,便听到惊慌失措的呼叫声。显然有人也发现了军队的出现,不幸的跑进双方阵营的人,自然便被士卒挥刀便砍。

    惨叫声此起彼伏!

    “永州城的安危,维系于你我几人之手,马将军如此急促,是不是有何不可告人之处!”张文达一挥手中长枪,狠狠的道:“可否与某家一起去周大人处,解释一番!”

    “真是笑话!永州城的安危,某家负责的乃是水寨,你和沙大人才是马步,张文达你气势汹汹率兵而来,难道是意欲图谋!”马华腾正色斥道。

    张文达不由一滞,却是如此这般,马华腾说的也有道理。他倒也不是特意来截马华腾一行,只不过适逢其会的看到,想到往日自己和他没有什么交集,在这非常时期,马华腾的自私,让张文达有些怒火中烧,一时还真没有想到此处,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哥哥,不管如何,咱们必须马上要走!待兄弟先阻挡此人一番!”马赦静静的说道。

    见证了永州城的突变,马华腾哪里不知道顷刻就会大变,眼皮不住跳动,苦笑道:“只怕不成了,对方手里这么多弓箭手,家眷还没脱离河道,某家不忍看他们就此丧命啊!”

    “哥哥信不信得过兄弟!”马赦静静的看着马华腾。

    “某家早就相信兄弟你了!”马华腾叹了口气:“此时还有何法可解!”

    嘘!一声尖哨!

    只见四处屋顶和窗门打开,无数的箭头对准了张文达一方。

    洪水汹涌,寒光暗闪,街头变成了水道,箭头对着箭头,一时间杀气四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一阵放肆的狂笑,声音传出老远,既放肆又张扬。

    只见十多个人踏着画舫顶,飞快的跃身而来,个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兵器。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近前,居然丝毫不管这里刀箭相交,落身在一旁街道铺面边,直接的站在了双方中间。领头的自然就是何逍遥了,他仍然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却让人感觉气势霸道。

    何逍遥一手把着斩马刀,一手拿着一把黑色的怪刀,冷冷的看着张文达。身后就是马赦,因为马赦就是他的一枚棋子,专门用来对付马华腾的。

    马华腾隐隐猜出了来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对方就轻易进来了永州城了。更是不知道自己这位族弟,何时有这么多人手,显然一切早有计谋和筹划,不由静静的看向张文达这边。

    张文达虽然还不知道何逍遥一行人是谁,但是看到马华腾身边有人居然早有应对,便以为马华腾早有图谋。看到到处是箭头,便知道自己丝毫讨不到好,双眼几乎要喷火了一般,紧紧的抓住钢枪盯着马华腾,感觉他眼里居然没有了半分,把人放在眼里的感觉。而且,这种张扬让人无法回避,也让人感觉到强势的真正体现。

    马赦含笑看向马华腾,低声道:“哥哥无忧矣!这位便是大汉国媚川都都指挥使何过何将军,有他对付张文达,哥哥可以让家眷马上撤离此处!”

    马华腾没有吱声,却看向了何逍遥。只见何逍遥正对着了张文达,他身边十多个随从全身戒备。

    张文达胯下的战马受到何逍遥气势压迫,不由蹬蹬的退了两步,打着鼻嗤摇头,让张文达惊讶的看着这个张扬的人,不由张口道:“阁下何人,马将军手下何时多了你这号人物?”他还以为是和马赦一样,何逍遥也是马华腾准备好的人物。

    对手之间还没有过招,就已经令人气势差了半截。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气场,也是勇者必备的气势。

    何逍遥傲然的盯着这些人,他不是个狂傲过分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军中资历尚浅,要想在身边这些将士眼里树立威信,仅仅是官家的任命和战功是不够的。不由傲然的盯着张文达,冷冷的道:“阁下毋须知道,只要明白今日是你忌日即可!”似乎看到大家不吱声,气质似乎更加的张扬起来。

    刘继兴告诉过他,媚川都是自己的部队,是自己的亲卫军,代表的就是皇帝,所以自己必须要带出一支奇兵来。他一直听邵廷称赞皇帝,但是他没有太多的感觉,自从见到了刘继兴,他发现了皇帝的魅力所在,自然也更想证明自己。

    他感激皇帝对自己的信任,把自己的亲卫军交给了自己,他一定要让这支队伍成为中原最有名的队伍,成为最能打仗的军队。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夺下了边城道州。筹划依旧的带人一路而来,分兵奇袭零陵城,自己却化身而入永州城。

    想着临行前刘继兴期望的眼神,不由把反手拿着的黑鳄刀,缓缓的平展到胸前三拳距离。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傲气和不宵,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气势和感觉。

    那份自信和张扬,让人感觉他那双眼睛更加令人畏惧。看去刀身黑平凡,刀锋却闪着令人心寒的冷光。这把刀整个刀型看去令人惊讶,这个时代很少有这么张扬的造型。

    这把黑鳄刀!

    乃后世军用黑鳄刀仿制!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军用产品,也是刘继兴后世炼钢方法的大成。

    而且就是在兴王府的时候,刘继兴为了表彰何逍遥,不但封赏了何逍遥官衔,还特意把这柄黑鳄刀所赠。在南汉国,如今荣耀的代表就是,不但获得皇帝的赏赐官爵,而且要得到有名的横刀,和何逍遥手中的黑鳄刀。

    这是刘继兴完全仿照后世军事的黑鳄刀所制,刀长三尺比后世的稍长。它有着一尺五的前刀身和刀尖,一尺的刀后身却打造般锋利,形成鳄鱼牙、锯齿状,刀柄五寸缠线。实实在在是杀人格斗利器,也是这个时代还不懂的力学构造,和不能完成的产品。

    何逍遥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了,如今使用顺手后,当真感觉就如同天生契合自己一般,平时当真是刀不离身。

    这种刀的制造和工艺要求极其繁琐,本来并不是这个时代可以制作,刘继兴透露了后世的一些先进技巧,更是耗费了许多金属,运用了许多人工投入。最后得以成功,可以说是目前大汉国的军事秘密之一,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工艺。

    就是刘继兴这种土豪,目前也只能狠心制作了十把,因为这一切投入太大了,可以说完全有些浪费。但是看到出来的效果,知道的人谁不惊讶,是刘继兴用来赏赐,给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部下。所以现在南汉国国内的将士,都是以能得到这把黑鳄刀为荣。

    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得到,这是一种将士的荣誉,也是一种武者的骄傲。目前刘继兴至少仅仅送出了三把而已,在各地密党中传言,如果谁得到这把黑鳄刀,就意味着是给汉国立下不世奇功的人。

    而右手一振,何逍遥的斩马刀在手中凭地一翻,在身侧舞成一团刀花,落地时噗哧一声闷响,两尺五的刀身居然入地一半。这地都是街道坚实的石板,虽然已经有半尺水深,但是可以看到刀身入石。可想这刀的锋利,和他臂力内力的境界了。显然,如今何逍遥的修为境界,再次有所突破。

    立时,场中几乎鸦雀无声起来,谁都知道这一之力。

第七十章 再见逍遥

    看着斩马刀和何逍遥,许多人心里已经发寒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更加不要说何逍遥手中,另外一把让人发寒的黑鳄刀了。

    何逍遥冷冷的看着诸人,说不出的肆意舒畅!!

    退!

    张文达徒然间升起一种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不是江湖上那种有名游侠剑客,但是跟随周行逢也算身经百战。虽然他知道退的话,身后这几百士兵有可能会损失不少,可是面对何逍遥的强势,张文达居然气馁起来了。

    自己跟随周行逢多年,知道只有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选择。他绝对不是胆怯之人,而是在何逍遥面前,他明明知道不可为。对面虽然有着自己的同僚马华腾,可是自己刚刚正要打杀他,他虽然也是周行逢的爱将,他会帮自己吗?张文达知道此刻,马华腾也许正恨不得何逍遥斩杀自己。

    所以张文达想着必须要退,可是退路在哪里!

    河道涌上来的水越来越深,街道似乎也灌满了水,而且,自上游而来的水似乎越来越大,天还没有黑,河道里的水已经全是浑浊的黄色洪水,不时带来许多东西。

    再不退将无路可退,张文达知道跑肯定是跑不掉,突破口显然就在何逍遥身上。何况两边铺面上、门窗后面,屋顶上,还有那么多的弓箭手,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现在显然都是个问题。

    穿着铠甲,张文达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他不害怕,对于从战场上爬出来的人,对生死看得很淡。张文达紧张的是,感觉对方似乎有股无形的气劲,在锁住了自己。就是这把无形的枷锁,让张文达首次在敌人面前感觉有些无力。

    张文达能够做到永州步军指挥使,一则因为他是当年跟随周行逢的黥面都,是黥面都里面值得信任的校尉;二来周行逢没有给永州城另外安排一个马步军都指挥使,而是把权利都交到周敦奇这个防御使身上,显然也是对别人不放心而已。

    可以看出来,周行逢实在也是没有多少人可以用,像张文达这种人才都担当了一州重要职务,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作为武将一员,张文达只能说是将将堪就,太平时候可以统帅,而这种真正的征伐作战,他不具备足够的凝聚力和号召力。

    而远在兴王府的刘继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因为后世历史说明,在周行逢儿子周保权手里,宋军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楚地各州府,说明当时的楚地确实除了张文表,没有一个真正的将才。而同样是地盘比楚地还小的伪北汉,宋军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收复了,因为人家有刘继业(杨继业)这种良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一声叱雷般的惊喝!吓得胆小的人可以坐在地上。

    一直锁定张文达的何逍遥,明显的感觉到张文达气机的转变,眉头一扬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等的就是这一刻,纵身一步不由跃身而起,反手后拖斩马刀,在手中滚起一轮圆月般的白芒,迎头便朝张文达斩下。左手黑鳄刀居然没有闲下,似乎轻飘飘一般在身前舞开,以防对方有不长眼的箭矢。

    “!”刀枪相击,没有花哨的对接,火花四溅。

    一声脆响!震得四周人耳朵都嗡嗡作响。张文达钢枪没有断,但是居然被何逍遥一刀斩下,枪杆竟然变成了弧形,刀口处一道寸与深痕。可想而知这把斩马刀不是凡物,也可以看出这一刀的力量。看得一旁同样用斩马刀的马华腾眼前一亮,何逍遥使用的可是单手刀。

    “噗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张文达连人带马退了好几步,整个脸涨的通红。他只感觉双臂发麻,骨头好像要裂开了一般。而手中的枪都几乎拿不住,一双耳朵嗡嗡作响,人似乎喝醉了酒一样通红。骇然的看着空中的何逍遥,便知道对方一直锁定了自己,自己想走已经是不可能。

    何逍遥却乘势在空中一翻,轻巧的拔高身形,双刀在空中犹如天神降世。挥刀便再次朝张文达斩下,这次借势而下,显然比第一刀更猛,而且来势更快。

    张文达显然吃了暗亏,而且伤势看来还不轻,但是哪里会让何逍遥故伎重演。虽然他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也是把外家功夫和十八般兵器练得格外娴熟。此刻心头满腔难受,俨然知道自己受了内伤。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不少。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耳鼻都溢出一丝血迹来,因为心头的一股无法消散的怒火,无法发泄和释放。却也怒目振枪出击,枪头一抖幻出几个枪花,分袭何逍遥全身,看来气势不弱。

    看着两个人突然出手,马赦示意马华腾走,马华腾有些意动,但是看着张文达,他心头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自己虽然是马家的人,却没有沾染到马楚半点恩惠和好处,反而在马楚灭亡的时候,差点就受到了牵连。马华腾没有气馁,自己跟随周行逢南征北战,在军旅中异军突起,受到了周行逢的赏识。加上自己对水军的自然天赋,使得周行逢派遣自己,做了这永州湘水的水陆应援使。

    自己是应该要感激周行逢的知遇之恩,张文达几个虽然和自己关系一般,但是大家都是同僚,都在为了大都督而存在,自己是不是该站在他这边呢!

    马赦看马华腾沉默,似乎猜出了马华腾心里的衡量一般,双眼不住的抽动了起来,没有吱声去打扰马华腾,却看向一旁有些无措的马华,示意他带人驶出河道去。马华显然没有哥哥魄力,看了诸人一眼,见哥哥没有吱声,而画舫上的家人十分着急,不由咬咬牙跳上了一旁的小木舟,命令家人赶快驶出河道。

    看着三艘画舫和小木舟不住的避开无主的画舫,弟弟马华指挥着人开路,张文达这边的士卒受到压制,不敢朝这边放箭,马华腾忽然便清醒了过来。这些人刚刚可是想要自己家人的命啊!虽然不是大都督的命令,那也是大家不想看到自己轻松。

    马华腾心里最后那丝纠结,随着三艘画舫和木舟陆续驶出河道,马华腾脸色一松心里宽了下来。只要家人离开河道,驶出江口进入潇水江道里,马华腾就不会担心了。因为在潇水里临近河道,还停着马华腾的战船斗舰,只要马华的木舟联系上斗舰,至少家人暂时是无忧的了。

    看着四周持箭的人,和强势的何逍遥,马华腾知道风雨已经来临了。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不然仅仅这些人,怎么敢在永州城兴风作浪,他不由看向一旁的马赦。

    “兄长放心,谋划多时矣,即使阵痛也不会长久,永州城不会有太大的变故,周敦奇把永州城不少百姓前去城西,真好方便了我们行动!”马赦微微笑道:“兄长只要助小弟掌握各处水寨,永州城将会很快停止战争!”

    看着马赦朝自己做了个请,看着一旁还有一艘木舟,知道这上船的动作意味着什么,马华腾看着何逍遥节节进取,不由轻轻松开了一直紧拽的缰绳,眼神看着家人的船已经有些远了,自己该怎么选择?该何去何从呢?

    毕竟永州城里河道又窄,这处又是入江口连接的地方,平时画舫太多,自然会阻碍行动。刚刚虽然因为涨水,很多人都弃船跑了,但是留下不少画舫和木舟。而且如果张文达让人攻击,近距离箭矢攻击根本无法躲避。方才不是何逍遥的压制,很难幸免。

    而湘江潇水里江面宽,即使没有保护措施,没有登上斗舰,有船入江,至少也没有这么危险了。

    叮叮当当,一阵刀枪互相乱击,两个人互相对接了几十下,每一下似乎都是尽力而为的搏击,一个不慎就会失臂少腿,张文达几乎是全神贯注的应付,而一直几乎在空中的何逍遥,却显然是神定气闲。

    马声嘶鸣,显露着格外的不安,马儿水中扬蹄居然不断后退。在两边屋顶、门窗后弓箭手的压制下,张文达身后的那些弓箭手,看着这边持弓丝毫不敢动作。那些步兵更是憋屈,他们站在弓箭手身后,此时反倒是成了大家的障碍。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没有张文达的命令不敢撤退,受到压制更不敢还手,十分憋屈和受罪。

    张文达更是憋屈,他想下命令,可是还不待他开口,何逍遥的攻击又到。何逍遥似乎故意为之,每一次的重击使得张文达根本开不了口,而且显然再次受到重伤。作为永州城的主要守将,张文达在何逍遥手下,显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不是张文达不行,实在是何逍遥得势不饶人。即使张文达擅长十八般武艺,在何逍遥这个江湖高手手底下,他根本没有太大机会。

    “杀!”

    一声爆喝!何逍遥再次发出摄人的狂叫。

    站在街道铺面边上那十多条身影爆射而出,他们似乎受到了何逍遥的暗示,如狼似虎一般的挥动手中的武器,居然冲向了张文达身后的人群。不管是弓箭手还是步卒,都成了他们的对象,割草一般收割着士卒的生命。

    这些士卒被这十来个人闯入,顿时乱了分寸,窄窄的街道成了他们致命的所在。退,后面有自己同伴阻路;进攻,无法施展和有所顾忌。一时间,有那聪明的直接的跳入了水里,有的还来不及反应便以倒下。

    这十多个人身手敏捷,有人居然借力在路边铺面上,凌空而起翻入了后面队伍中,两个人一组前后合击,挥动凌厉的横刀,立时鲜血四溅,惨叫不断传来。

    张文达听来心痛,却根本不敢分神,但是想到这种憋屈,不由再也无法压制,又是两口鲜血喷了出来。满腔鲜血一出,他整个人反而清醒了许多,看着何逍遥双眼赤红,发出一声怒吼,挺枪首次主动迎了上去。

    何逍遥眼前一亮,看着张文达赤红的脸色,脸上居然再次笑了,刀锋触及枪身,便知道张文达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击荡开,转身站在了河道里,一艘无主的画舫棚顶。

    “大汉国皇帝座下,媚川都都指挥使何过,奉命收复永州城!降者不杀!”

    声音乃是运功发出,浑厚悠长、中气十足。

    这次出征楚地,何逍遥意外得到了杨炯的眷顾。让何逍遥惊讶的是,原来自己的父亲,居然就是当年兴王府最有名的人物之一。乃是锦卫直第一名捕何昌廷,和杨炯、师吾都是好朋友。

    因为弑杀殇帝刘玢事件,杨炯、师吾先后改名隐身;珠江双蛟林少强、林少良兄弟遁入大海,做了流窜大海上的海盗,后代怒目蛟林充和何逍遥同在羯可船长手下效力;至于何昌廷自然也被迫离开了岭南,先后在大海上漂泊和武夷山隐身。

    杨炯自然从何逍遥一身所学看出门道,知道竟然是故人之子,便约来师吾,两个人居然每人教授了何逍遥一样绝技。何逍遥自然是欣喜若狂,和两个人言及父亲下落不明,大家不由唏嘘感伤一回。

    何逍遥自幼便跟随父亲修炼,自幼学习的功法乃是佛门神功《易筋经》,这门神功乃是佛家天下功法的总汇,同样是一样的学习,却衍生出佛家许多修炼派别。

    知道何逍遥自幼有不错的底子,杨炯自然把自己的虎狮劲交给了何逍遥,更以自己在枪法上的感悟,指点何逍遥斩马刀的技法。师吾教授了何逍遥一套缠丝手,这可都是两个人成名绝技,让何逍遥受益匪浅,短短时间整个修为都有质的突破。

    易筋经中正平和,大有包罗万象之意,使得何逍遥的修行根基深厚充实。而杨炯得自王彦章的虎狮劲,却是至刚霸道至极的阳性,何逍遥有易筋经相辅相成,修炼特别的快和进展神速。

    而方才这一番传声之音,就是何逍遥以虎狮劲中的一种技巧,虎吼狮啸的绝技发出来,果真是惊动全城,恍若天神临世一般。

    不远的江面上,一叶轻舟飘摇!

    秦庄负手而立船头,看着这边不小的动静。含笑自语道:“果然不凡啊!永州城只怕是要换主人了!”他看着滔滔的洪水涌入江里,脸色平淡随然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思索,看着那逐渐陷入黑暗中的永州城,居然又轻轻叹了口气道:“童儿,行舟吧!此番激流也不知道会不会,让那精明的神物有所变化呢!赶去看看不迟!”

    那小厮应了声,操舟飞快划动起来,小舟飞快滑动起来。

    他们没有发现,在一座楼阁顶上,一个布衣男子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衣炔飘飘恍若雕像一般。看着秦庄离去,他的眼睛似乎有了动静,又偏过来看向这边街道。

    虽然离得远远的,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穿透一般。忽然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人徒然间拔高而起,足尖不断的在各处微点,人如飞鸟一般腾空,向着永州城东门后山而去。

    一道耀眼的光芒,犹如天边的流星,向张文达。

    张文达似乎知道自己无法躲避,看着那耀眼的刀光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微微叹息,这一刻似乎已经得到了释放和解脱。

    “砰!”

    一束巨大的烟花,从街道边一个窗户冲出,化为霓虹冲上蓝天,怒放一般散开,化为了漫天的璀璨。

    四处便响起了喊杀声!

    整座城似乎都在颤抖起来。

    一道巨浪,从山涧咆哮而来,疑似银河落九天!

    飞流直下三千尺!却没有太白UU小说诗意的浪漫,有的是毁灭般的摧毁和破坏。

    这股巨浪怒马一般无可阻挡,远远看去就像黑夜里一抹璀璨,眨眼间便顺着山涧从天而降,就似银河落下九天,直接的跨过永州城的护城河,几丈的距离,砰的一声,击打在城边的建筑上。先冲垮了永州城东护城河边的,木质结构的小水寨,继而冲击倒卷走了厚厚的城门,连续不断的倒灌入永州城里。

    虽然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十多天,但是周敦奇并没有宵禁,只是建议不少百姓迁去了城西山上。城里虽然还是有些百姓,但是并不多。何况这个时候还没有宵禁,各个街道都还是有些闲散的人群。

    大水突然冲垮了东城门,把门边的几十个士卒,一下子不知道冲倒哪里去了,一些猝不及防的百姓也冲走。虽然水流超大,但是东城这边的街道大多数已经是空的了,没有对大家造成多大影响,但是水从东城而入,快速的冲向各个街道河流。而且水流窜急,水势又超大声势,很快东城这边几乎半淹没了。

    东城门的垮塌,发出巨大的阵响,和劈头盖脸自城外山涧,飞速射下的接连不断的大洪水,也让永州城里的人们慌乱了起来。

    终于临近黑夜,有人自南城门攻城!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迷人的笑声传来,只见这个宫装丽人悄然现身,在青山绿水间盈盈而出,就好似山野间一个精灵,亦或坠入凡间的仙子一般。虽然天色将晚,但是她就似黑夜来临前的精灵。

    刚刚站在永州城屋顶,看着秦庄离去的那个布衣汉子,此时就站在一株古松树枝上,负手看着这个丽人。

    她惊髻满堆的头上,罩着一块五彩斑斓的真丝纱巾,遮住了脸儿和容貌,若隐若现让人更感惊艳。露出来的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格外的迷人,尤其她外露的脖颈、手腕肤白如脂,纤纤玉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支花枝,居然开着几朵白花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在这将要暗下来的天色间,显得格外漂亮。看着这副景色,更称得花颜人娇,浑身上下性感迷人。

    虽然站在松枝上,远远的还离着一段距离,但是迎面而来的那股清香,居然宜人养眼令人沉醉,当真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她举手抬足之间,自然而随意,偏偏给人感觉似乎风情无限。既不会让人感觉妖媚,凡人不可接近;又不是那种娴静如水的淑女,让人感觉亲近可爱。

    虽然还只是惊鸿一瞥,但已经是令人不能自已,这是如何般的魅力和气质,举手投足都可以让人炫目。

    她美目环顾四周,盈盈笑意间目光拂过这边,居然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舒服。

第七十一章 如你所愿

    “多年未见,瑶池仙子风采依旧!修为更是莫测高深!真真旧友如见!”布衣汉子居然拱拱手,朝这个宫装丽人开口说道,言语之间格外尊重。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个宫装丽人看了布衣汉子一眼,如少女般歪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她眼前一亮,居然就笑了起来。顿时如盛开的鲜花一般,令人神思向往。

    她白嫩的右手柔荑轻掩香唇,咯咯乐道:“奴家记得来了,你是以前总跟在玄同先生身边,一直伺候着他,就是那个可爱的带点傻傻的小道士!”

    “仙子好眼力!”布衣汉子脸色在黑暗中似乎有些发红,他虽然看去三十来岁,但是两鬓斑白,如果熟人在侧,一定会知道,其实他已经超过七十多岁年龄,只不过随着修为的递增,自突破先天境界后,容貌再无变化。被一个妙龄的丽人称为小道士,看起来实在有些滑稽。

    但是这个布衣汉子丝毫没有生气,遥遥朝丽人施礼道:“昔年惕守跟随尊师问政先生入门,修习长生之道。但是大多数时间便在师祖玄同先生身边伺候,有幸常常得见仙子。那时仙子几位高人常与师祖一起论道,如今思来当日所见所闻获益匪浅,多年来师祖以然飞升,故友却是再无消息。多年未见仙子,想必仙子如今精进无穷!”

    瑶池仙子轻轻摆着手中的花枝,在一方小圆石便盈盈坐下,甜甜的笑道:“奴家都有三十多年没有修炼过了,早把当年的那些东西都荒废了,如今看来都不知道修炼的是些什么道理。说说,小道士,你修行了这么多年,修的是什么啊!”她笑盈盈的看着布衣汉子,见布衣汉子神定气闲,衣炔飘飘大有风采,眼神不由有些痴了一般。

    依稀当日模样的人,虽然没有身着道衣,却更有神仙风采。看着虽然有些沧桑,却更显俊朗的布衣汉子,瑶池仙子眼神中居然更多了几分笑意。

    “唉!”一声轻叹!

    却令人心神一颤,即使布衣汉子修为过人,听了这似乎没来由的一声轻叹,整个人几乎为之沉醉。但是他终究修行多年,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加之他为人坚毅自律,很快就醒悟过来。看着如诗如画一般的妙人,想起她可是昔日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一身绝学在同辈中,无有能出其右者。看着这个宫装丽人瑶池仙子,布衣汉子似乎更为清醒起来,自然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傲人真气来!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是啊!修行这么多年,究竟修的是什么呢?”布衣汉子的眼神里似乎也透露出一丝唏嘘。想想这个瑶池仙子,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逍遥派的前辈,更是当代逍遥派仅有的两大太上长老之一,人称瑶池仙子冯碧唯,其逍遥派绝技九转阴阳**,在三十年前据说已经达到了八转境界。

    “咯咯!”她居然又笑了起来,看布衣汉子没有回答自己,眼神里居然有些哀怨的看着布衣汉子,道:“出来一趟,好不容易碰到了个熟人,想着自己是闲着出来走走,没有想到第一个便碰到你这个小道士哩!怎么一点都没有当年好玩呢!”

    “仙子乃是前辈高人!自然不是惕守可以比拟!”布衣汉子脸上居然有些尴尬,不过想到这个丽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接着又失笑道:“惕守早非昔日的小道士,离开师门依然四十余年矣!就是前辈门下那东海仙子,如今也在南唐李氏奉为上宾,逍遥派更早已是名扬四海。难得还能得见仙子,惕守深感荣幸啊!”布衣汉子轻轻自松枝上飘落。

    不管如何,这个人昔日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辈,虽然看去是个妙龄少女一般,只怕比自己还要大着几岁。布衣汉子衣炔飘飞,慢慢走到了宫装丽人面前,恭维道:“如若不是仙子形象动人,在惕守心里无法替代,惕守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你会说话!”听到布衣汉子这番话,瑶池仙子不由笑的花枝乱颤,忽然偏头静静的看着布衣汉子,就像一个深恋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般。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在刚刚暗下来的光线下,似一个可爱的精灵一样。

    “你有些紧张啊!小道士!”香风扑鼻,瑶池仙子的身子,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挨近了布衣汉子,那诱人的少女般的清香,饶是修行几十年的人,看到她****高耸,肌如凝脂,都不免心跳加速。布衣汉子的呼吸看似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但是修行到了这个境界的人,自然自己心里有数。

    他的心跳的和普通人一样!

    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却无异于心跳比正常快了十倍,心乱了,高手之间,无异于落了下风。如果这个瑶池仙子真有什么心思,只怕自己极难对付。

    骇然于瑶池仙子的速度,还有这无形的**,布衣汉子心头又冷静下来,微微叹道:“修行数十载,自以为时时精进,看到仙子,方知一切都是虚幻,心中还是有所牵绊不能超脱啊!”

    瑶池仙子却似乎没有听到布衣汉子的自语一般,反倒是对布衣汉子这份自谦不以为意,静静的看了看他,好似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看着久归的丈夫。

    布衣汉子却知道,这个瑶池仙子当年精擅一门鉴人术,如果对着她的时候,心思稍有不慎,,只怕就会被她看破。不由微微含笑的对视,似乎也想看破她一般。果然瑶池仙子看布衣汉子神色不变,便又启齿问道:“刚刚袭击这座城的洪水,是不是你叫人弄的,如果是的话,那你心里装的东西还可是真多呢!”瑶池仙子紧紧盯着布衣汉子,好似一个天真的小孩,看到大人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的说她看到他神色没有变,脸色居然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忌讳的近挨着布衣汉子,咯咯又笑道:“奴家说,你这么多年的修行,不可能越活越回去嘛!这种折寿损人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干呢!”

    看着异香满怀,布衣汉子反倒是没有了反应,看着她似乎无辜的眼神,心里有些感慨,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悲天悯人,知道的人却都明白,她当天可是个喜怒无常的难缠的主,一辈子也不知道对付过多少人。心里似乎明白什么,不由也微微笑道:“仙子本非俗世凡物,当是一些后辈俗人,不知道仙子在此!想必是不是这泄洪而来的水,影响到仙子了!”

    “是啊!”瑶池仙子毫不客气的回道,忽如在**怀里撒娇的宠儿一般,面带嗔怒道:“奴家这次出来有事,好不容易在这里等那宝贝足足十天了,谁知道让这水突然一来,竟然把它给吓跑了!”她盯着布衣汉子,娇俏的容颜离着他不过一拳,似乎是恶狠狠的盯着布衣汉子,却哪有半分吓人,然后又似吓人一般道:“你说说,奴家抓到这个捣蛋的坏蛋,是不是该狠狠的打他屁股!”

    一时间,布衣汉子当真感觉有些苦笑不得。只有呵呵的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世间凡物自难入仙子法眼,想必人家也是无心之举,仙子何必和小辈一般见识!也不知道这永州城有什么神物,居然引得仙子大驾亲临!俗人无知,倒是惊了仙子大驾!”,

    瑶池仙子忽然静静的抬头,看向了远处天边,那里似乎还有最后一抹光亮。倒是看去她眉头有了一些微皱,好似心里有了一些回忆。让人感觉在她心里,一定隐藏着有什么事情。

    “你倒是说说,小道士,这些修道之人,有多少是真正飞升得道了的呢!”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她忽然又偏头看着布衣汉子,喃喃的说道:“如果都是飞升了的话,是不是可以在天上遇到呢!天上真的那么好么!哎,一点都不好玩,小道士,我要走啦!”

    她纤纤柔荑右手食指,忽然轻轻竖在了香唇前,撮唇一声轻哨!

    在已经有些寂静的黑夜来临前,在山涧激流的洪水声音间,在怪兽潜伏一般的山体阴影山间,这种尖锐的声音传出老远,突兀而又摄魂一般。

    夜,降临了。

    吼!一声怒啸在尖哨后传来!吼声在山间回荡,经久不绝一般,似乎在回应着这边的尖哨。

    更让人惊讶的是,着虎啸声居然是自远而近,片刻便到了近前。

    布衣汉子自然也格外惊讶,他在自己隐居的地方也养有宠物,但绝对不会是这种凶猛的大虫,难道瑶池仙子养了一条大虫。

    果然便只见一头巨大的白虎;似乎凭空从黑暗中跃了出来,就似一副美丽的图画一般。布衣汉子没有动,看着那头巨大的足有两米多长身躯,浑身雪白的张牙舞爪的老虎,这种白色异种,世间难得一见。它有灵性一般,盯了陌生的自己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近瑶池仙子,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后,然后居然在她身边右侧蹲了下去。

    瑶池仙子看了布衣汉子一眼,淡淡的眼神似乎有些希翼,见布衣汉子神色自若,便侧身坐在了白虎身上,却再不回头。她娇小的身躯坐在宽厚的虎背上,当着是稳稳当当。白虎再次发出一声怒吼,飞快的驮着瑶池仙子消失在丛林间。

    看着瑶池仙子消失不见,布衣汉子轻轻舒了口气,喃喃的自语道:“多年不见的高人纷纷出现,这世间真的又要翻天覆地了么!”耳中却隐隐嘈杂,传来永州城里各种喊叫声。不由偏头看向有些些微灯火的永州城,目光久久没有表情。

    人间真的要大乱了吗?

    但愿众生安好!

    “你!是我的!”

    狠狠的盯着负手而立的孙先生,周奕双眼都是血红的血丝。紧紧的盯着,似乎生怕孙先生消失一般。言语一字一句的慢慢吐出来,他浑身散发的劲气,居然已经使得他身上黑色的衣袍,无风自动飘扬起来。

    孙先生静静的看着张牙舞爪的周奕,没有吱声也没有动作,站在那里犹如石雕一般,但是表情已经慎重了起来。

    “周长老,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昔日人称落水鬼,如今乃是地狱门冥河坛坛主,平生擅长二十一路追魂手!”孙先生脸色舒展开来,静静的看着周奕,高手之间的对阵,以不是简单的招式。

    气势将是决定高手之间的胜负,两个人无疑都是修行多年的先天高手,心境和境界将是胜负的最终因素。孙先生继续淡淡的说道:“据闻阁下乃是地狱门上代长老,天下有名的鬼母前辈的九大弟子之一!就是不知以周长老的身手,在鬼母前辈手下弟子里排第几呢!”

    孙先生微微侧目不断的说道:“周长老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高人,周围这些人不过是军院间的士卒,大多数更是无法温饱的百姓,居然劳动周长老大驾前来,不知道是这龙潭庙的幸运呢,还是这些苦哈哈的悲哀呢!”

    虽然两个人的气机不断冲击,相互的锁定了对方,身边的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两个人的战斗。两个人都知道对方不是好相与之人,不由都是全神贯注,就是对身边的战斗也没有在意。但是以两个人的身手,不用看也知道身边的事情。孙先生一脸轻松,在这一刻似乎更为自如。而周奕显然眉头皱了起来,那精瘦干枯的脸看起来更加吓人。

    周奕这次出来,带着自己身边培养多年的八个随从。在江湖上他人称落水鬼是不错,但是那已经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事情,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还会在他面前提及这个外号。自从他执掌冥河坛以来,威严日盛驭下极严,手下这八卫也越来越有名气,蜀中一带人称冥河八鬼。

    冥河八鬼自然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而这个孟逯,就是冥河八鬼里面修为最好的了,平时极得周奕倚重。本来以孟逯目前的身手,一个人都可以搞定刘彪这些人。可是偏偏这几百士卒里有个付武怡,他似乎天生就是个排阵的高手。三四个人一组的各种小阵形,从各个面对敌。而小阵再衔接成大阵,居然把孟逯六个人半围了起来对付。

    孟逯虽然一时间砍杀了几个士卒,可是手下两个黑衣人,也是八鬼中的两个,直接被利箭射穿身体,眼见是不活了。更让孟逯气恼的是,还有一个兄弟左腿被直接射穿,虽然还能坚持不败,但是行动已经是大打折扣。如果稍有疏忽,只怕也很难脱身。

    正应了那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在这战场上,即使你是江湖上的好手,面对一堆不要命的士兵,稍有不慎只怕就是遭殃。孟逯几次想腾空而起突围,斩杀在一旁指挥的付武怡,可是付武怡每次似乎都能看透孟逯的想法一般。付武怡站在十来个士卒身后,紧紧的盯着战场的变化和动向,手里拿着几把各色的小旗,口里不断的发出各种命令。

    付武怡虽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他也知道孟逯的危险,如果让他脱身出来,只怕第一个就是自己遭殃。平时训练的这些士卒,那都是涪陵驻军精锐,对付武怡那是心悦诚服的。现在也是付武怡检验自己能力的标尺,所以这些士卒对于付武怡来说,就是如臂使指一般轻松。

    一围住六个人,付武怡就盯住了手段残忍的孟逯,专门叫了几十个弓箭手对付他,只要他在圈子里一动,箭雨就袭来全身各处。而孟逯不动,一旁阵形的刀剑枪照样袭来,使得孟逯这个江湖上的好手,在这些战场上的士卒手里,顿时没有了脾气。一直在闪躲回避,还没有动和攻击,居然手臂都受了轻伤。

    这边罗知道这些围攻龙潭庙的官兵居然反水,倒过来帮助自己这边,心里自然是激动不已。却听了孙先生的话,想起前面自己两个兄弟和萧七郎,知道这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一声吆喝率人下了房顶去,匆匆往前面赶去。

    周奕眉头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孙先生,冷冷的道:“阁下好算计,某家没有看错的话,一定是想激怒某家对你出手吧!”他浑身的骨骼突然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而他整个人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一股萧杀的杀气从他身体无形的四处蔓延。

    “某家却是低估了你,现在看来阁下一身所学,当是出自道门一系吧!而阁下方才甩手箭袭杀某家近卫的手法,应该是出自茅山宗七星连珠,阁下居然是茅山弟子!”周奕一脸惊讶的看着孙先生,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愤恨。

    孙先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知道真正的战斗来了。

    没有花哨,没有分解,两个人迎面对手。

    恍如两团影子,不时发出震天的对击声,不小心触及和挨近,都会莫名其妙的卷入。

    一旁的人眼花缭乱,在付武怡的指挥下,最终只剩下两个黑衣人,一个就是全身是伤的孟逯。而涪陵士卒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十个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起来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看着强弩之末的孟逯两个人,只想快速结束战斗。

    砰的一声巨响,两条身影分开。孙先生居然连续在空中后退几丈,一下落在了一堆被缴械的士卒身边,落在一块石头上,看得这些士卒头皮发麻的是,他落脚之处石块龟裂一般的散开。

    他一对衣袖几乎全部没有了,都变成了布条一般垂下,而他一对手臂上,居然有五六道血红的指痕,指痕突起扭曲,看起来格外的怪异。而他胸前的衣服也少了一块,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就是,他脸色苍白,唇角一缕猩红的鲜血溢出来。

    “好高明的厉鬼舍魂**!”孙先生浑身一颤,一股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但是脸色似乎反而慢慢正常,他也不去擦拭:“某家受教了!”

    “铁手钢腿孙轻衣,,,,,,!”

    周奕也退开了几丈外,衣炔飘飞震荡不停,眼睛看都不看自己的随从,他一头半白的白发已经散开,脸色苍白,看起来不似孙先生那般严重。

    他眼睛紧紧盯着孙先生,似乎想看出什么来,一双骇人的眼睛血丝似乎裂开了一般,看起来眼神更加吓人。他一双手依然笼在袖里,胸脯却不住的起伏道:“据传阁下是白衣银枪夏轻侯下,茅山弟子第一人,某家当真是三生有幸,,,,,,!”

    孙先生(孙轻衣)静静的看着周奕:“鬼母前辈不愧为一代奇人,所创**果然非同凡响,某家受教了!”他虽然嘴角溢血,脸色却笑了起来:“周长老不惜损坏一身修为,强行使用尊师秘法,当真要不死不休么!”

    “某家仅此一子,在渝州街头为你所杀!”周奕似乎要嗜人一般,愤怒的盯着孙轻衣,脸型居然扭曲起来:“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死我亡!”周奕低吼着,浑身衣袍都鼓胀了起来。再次腾空而起,朝孙轻衣扑了过来。

    “如你所愿,送你一程!”淡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孙轻衣居然也脚下一顿,本来就龟裂的脚下石块,终于在这一刻一下散开。两个人在空中再次相遇,让人惊讶的是,这次两个人的速度显然慢了很多,一旁的人可以看到两个人在空中对击。

    这个世界有的是锦上添花,缺少雪中送炭!如你所愿,送你一程!此时听来,就犹如笑话一般!

    是亲朋好友,是深交故知,在关键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来,足以令每个人感动!

    可是,这个人不是。不但不是,周奕还想把这句话送给他!

    不但不是,而且是自己深恶痛绝的人,自己的敌人!亲手斩下自己儿子头颅的人。如此的言语是多么的滑稽,多么的悲哀,多么的可怜,多么的令自己愤怒。

    可是,他没有了机会,在这个时候,根本都没有什么时间容许过多的去思考,因为思想已经跟不上行动。

    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人,那曾经是自己的敌人,是自己深恶痛绝的人啊!眼前如流星划过天际,虽然留下了刹那的美丽,却璀璨如烟花一般消失!

    模糊了眼睛视线,脑海也随之空白!

    身首分离!

    鲜血泉喷,人头犹未落地。那分离的头颅怒目圆睁,似乎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是,又如何呢!一切空白了!

    孙轻衣右手持着一把短短的弯刀,鲜血未干,一滴鲜血子刀锋滴落下来。

    世界安静了!

第七十二章 一江碧水

    “杀!”临头一刀,晚霞衬着刀光,犹如天空异彩。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一个魁伟的身躯似乎从天而降,赫赫刀光闪过,鲜血冲天四溅,让人胆战心寒的是,那刀居然把一个人自头顶到身体,一分为二。

    肝肠内脏鲜血淋漓,破碎而分流了一地,那两片躯体被刀砍开,却被大力生生分开几米,叭的掉在地上,半边躯体因为分离太快,那个人的意识都还没有剥离,两片躯体还在不断的抽动,看得人心胆皆寒。

    苦斗的龙潭庙诸人,和王勋领导的几路官兵,虽然一直互相拉锯搏斗,但是官兵毕竟占了上风。可是这个本来在连续弑杀了几个,龙潭庙土匪的官兵,被人突然一刀砍开,还是使得大家都惊呆了。

    即使王勋和萧七郎对阵,刚刚的决斗和争杀,也不像这一刻这么萧杀。大家归拢自己的人员,萧七郎站在不足百人的龙潭庙兄弟这边,个个身负重伤鲜血淋漓。王勋这边冲在前面的将士,也几乎是个个挂彩狼狈。突然的冲击让大家似乎突然清醒了一般,齐齐看了过来,只见几十条大汉纷纷从天而降,几乎个个都是奇装异服,站在刚刚那个挥刀的战神身边,看得旁边争斗的人不由都停了下来。

    领头的正是杨淮,夕阳下,他持刀站在那里恍若天神。

    左边是看去普普通通不起眼的王路,他给杨淮拿着一把长兵器,杨淮力大,居然打造的是一把九尺画戟。平时杨淮用的就是横刀,如果对阵沙场,用的就是王路手中的画戟,它重百零八斤,普通人还不能携带自如。

    而右边就是那个蜀中通金史其,他持着双刀冷冷的看着这边的官兵,一双眼神似乎充满了邪邪的恶意。凡是和他对眼的人,无不感觉莫名的凉飕飕的。

    迎着夕阳的余晖,杨淮凌烈的刀锋上,发出七彩的炫光,一滴鲜血缓缓的自刀锋滴落。

    叭!

    鲜血滴答的声音,在这已经寂静的战场恍若惊雷,更犹如平静的水面溅起了一滴雨水。

    大家都清醒了过来,看着血流成河的战场。想想刚才激烈的惨斗,许多人都不知道方才的时光,是如何的熬过来的。短短的不足两百米的石阶,几次往返的冲杀,几次搏命的坚守,大家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里其实就是屠场,刚刚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宰杀。

    龙潭庙的土匪们斗志高昂,但是出于武器和装备的问题,和官兵对敌之下,损失惨重。地下石阶倒下的,大部分都是衣衫破旧,身形消瘦的土匪们。他们哪里是什么土匪,其实大多数都是百姓而已,被李元训练了一段时间,就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官兵对阵阵前。

    也倒下了不少官兵,看去这些官兵的惨状更胜龙潭庙这边,因为龙潭庙这边出手的,主要就是萧七郎和李元兄弟,大家对着官兵的时候毫不留情,自然做到出手必杀,所以看去战场的状况,倒下的官兵没有一个还活着的。

    看着这些残肢断臂,李元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这些都是和自己平时称兄道弟的人,都是对自己百般信赖的人,如今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消失。

    李元知道萧七郎想保护这些人,可是双臂难敌众手,即使再厉害的人,面对这种混战的战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每个人都会明白这一点,可是陷入了混战的时候,大家都期待着自己的安全有人保护,都无法去回避这种场面,知道一两个人,也不可能兼顾到大家的安危。

    这些龙潭庙的兄弟,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官兵的对手,可是没有人后退半步,因为身后就是龙潭庙的大门。在那门的后面,就是龙潭庙的老少妇孺,都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为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后退半步。

    李元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苦斗之后浑身几乎虚脱,可是还没待他双腿软下,身子已经被一个人扶住了。侧头一看过去,居然是自己二弟罗。

    罗显然也不好受,但是他显然过来的比较晚。两兄弟对视间,似乎有着劫后余生的感觉,双眼对视都以湿润。看向罗的眼神,李元多了几分询问。

    罗虽然不知道后来的战况,但是他相信孙先生孙轻衣,看着这边的惨状和大哥的询问。罗沙哑的道:“大哥放心,一切都在孙先生掌握中,何况好像刚刚涪陵那边的官兵,居然一起临阵反戈了!”罗自然搞不懂,罗显然也是很惨,右臂被刀砍了一条大约五寸长大口,鲜血淋漓血肉翻卷深可见骨。可是他丝毫不以为意,紧紧的把着李元的手。

    “李大哥安心,龙潭庙此刻安矣!”萧七郎含笑看着杨淮,那是一种真正的欣慰,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是后面的官兵没有过来,加上萧七郎早就和组织保持着行动的联系,隐隐猜到一切都已经按计划进行了。

    两个人看到杨淮的到来,萧七郎居然如此镇静,便知道这些人肯定就是萧七郎说的帮手,心里不由也有些激动起来,终于要结束了吗?

    杨淮的下马威使得大家都先后住手,李元两兄弟不由寻找三弟石佳,看到他正拄着半截砍刀,扶着一个受伤的兄弟,心里不由都松了口气。都一起看向萧七郎,见他正紧紧盯着王勋。

    他虽然也和王勋两败俱伤,但是他浑身上下看起来,似乎比王勋还要惨烈。身上鲜血淋漓不说,衣袍破碎不下于十道伤口,当然这还只是看到的明伤。为了不断穿插拯救,身边一个个被官兵砍倒下去的兄弟,他显然被王勋乘机压制的很死。

    萧七郎的身手并不差,但是为了别人的安危,他显然被王勋打击的够呛。

    王勋可是地狱门这些年难得的人才,一直在渝州军中隐忍多年,初始还希望能够回到地狱门,得到门内很好的提升。但是在经历了官场和军营之旅之后,王勋隐隐便改变了主意。

    因为如果凭着自己的努力,还有在地狱门的一身所学的修为,王勋相信自己,能够在这乱世里闯出一片天来。即使自己不能回到门内任职,那自己就做地狱门的外门弟子,想必门中掌权的人物,看到自己的努力和成绩,一定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地狱门每年都会收取一批弟子,每三年都会派遣弟子入世,负责的就都是地狱门的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充斥各个层面,负责门内的生存,交涉,和对外界的联系。周奕的冥河坛虽然说是地狱门内门主坛之一,但也是和外界接触较多的分坛。

    王勋自然也知道,如今地狱门的各大太上长老,基本上都几十年不出,就是门主也多时未见。所以门中不少人都蠢蠢欲动,有人公开到俗世来干涉,更有各种**的人,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在外面做各种自己需要和想要的事情。

    就像周奕,不然他也不敢公然把自己儿子安插到渝州。王逸陪伴这周起,也是自己蜕变,和认清这个社会的几年。王勋没有埋怨周奕对自己的安排,如今反而感激周奕当初的决定,因为王勋似乎已经看到了机会。

    蜀中建国以来,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争,就是有也是局部。孟昶对民生的发展,使得蜀中确实太平了许多年,也使得很多人忘记了战争。虽然太平了二三十年,但是看到现状的王勋相信,这种太平只是表面的。

    征服龙潭庙,将是自己腾飞的第一步,自己就能做到渝州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完全统帅一州的军马。对于渝州官场的道道,王勋早已摸透了其中的奥秘。要想飞升高枝,眼光停留在渝州,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的。王勋托人在京城锦官城,已经联系了可靠的人物,那里将会是自己的起点。

    当然,如果可以征服龙潭庙,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既可以暂时安抚愤怒的周奕,到时候又可以和地狱门门内交差。王勋不相信,这么个小小的地方,会阻碍自己前进的道路。当然,吞下龙潭庙这个软柿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可以在军方异军突起,引得锦官城的大佬们对自己的注意,使得那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在关键的时候筹码更重。王勋为了这件事情,可是策划了许久,也期待了许久。

    这边的激斗斩杀,王勋还是有些把握,他严令官兵听命,绝不允许心慈手软。他想杀一儆百,何况他也相信周奕的能力。作为地狱门目前仅有的几个坛主,还是地狱门当代的长老之一,王勋知道江湖上现在不会有许多人,会是周奕的对手。

    即使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杨淮,他也只是稍微一愣,便马上挥手示意,身后的几路剩余的将士,便隐隐把大家包围,慢慢的想围了过来。

    杨淮大手一挥,身后四十多个兄弟劲弩对准了王勋。看着这几十把劲弩对着了王勋,饶是官兵这边还有一些弓箭手,但是大家也不敢妄动了。

    渝州的弓箭手本来带出来的就有限,何况为了拖住龙潭庙的视线,反倒是在后墙那边,何达领导的官兵里面,弓箭手会比较的多一点。这一时间,杨淮几十个人控制了场面。

    “各位官兵兄弟,请看看这石阶上的尸体,他们以前是你们的战友和兄弟,还有的就是这龙潭庙的老百姓!”杨淮冷冷的盯着王勋,一眼可以看出来他的身份。便也不管王勋的脸色,继续道:“谁都有兄弟父母,谁都有家人朋友,可是,这一刻,他们舍弃大家而去!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杨淮真气十足,站在石阶边一块石头上,格外显眼起来:“谁愿意战争,谁愿意厮杀!没有人愿意,你们看看你们的主将,你们问问他,你们为了谁而战,为什么要来杀害这些无辜的百姓,为什么会让你们这些战友同胞,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里?”

    王勋看着杨淮不断的诱导和鼓动,隐隐的猜出了杨淮想做什么,但是他对自己身边的队伍还是比较了解的,何况身边几个牙将都是自己培养和亲近的将士,他正欲说话,却见到萧七郎朝杨淮走了过去。

    “兄弟们,我们要生存,大家的家人也都要生活,住在渝州的官老爷们,天天锦衣玉食,可是他们看不到这里百姓的疾苦,和别处老百姓的无助,他们只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去享受什么。大家知道老百姓被贪官污吏逼死多少,在蜀中老百姓又饿死了多少!”金史其马上站了出来忆苦思甜,加强本来已经有些默认的官兵的心态刺激。他地道的蜀中方言,霎时间无疑大大刺激了官兵的视觉神经。

    “妖言惑众的一群刁民!”王勋挥动已经没有了布片的旗杆,朝着这边乱吼,可是眼神回身看去,让他吃惊的是,身后的官兵居然还真是议论起来。他回过头去想找出人来,却看到大家看到自己回头,便都闭上了嘴巴。

    “你们看看,看看哈,你们的领将被某家说到重点,已经是恼羞成怒了,不管他如何目中无人和自欺欺人,当着这么多人,却对大家说不出个理由来!”伶牙俐齿的金史其马上接口又道:“他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对大家欺瞒不说,还不顾大家的死活,让你们来送命和做刽子手!最重要的是,让你们杀死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几乎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

    “胡说八道!”王勋虽然精明,但是被几十把劲弩对着,虽然想分辨,但是总是慢了半拍,而且他表情一激动,自然更让人怀疑。

    “某家有胡说八道吗!你们大家现在就问问你们的领将,看看他敢不敢回答你们,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升官,说领着你们来立功,说这些龙潭庙的土匪不值一提,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却是打不过你们,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堆老百姓。而他让你们屠杀了一堆老百姓,然后回去自己冒领功劳!”金史其快速的插话,当真是唾沫乱飞。

    他也不管王勋双眼冒火,站在杨淮的右前方,指手划脚的对着王勋就是一阵乱说:“凡是一个有良知和良心的人,都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龙潭庙领导这些百姓的李大哥,当天也是和大家一样,都在蜀中军营,就是受不了上级的欺压,和悲怜老百姓的痛苦,才在这龙潭庙一带,号召和带领一帮老百姓生活,逃避贪官污吏的剥削,却被你们领将当土匪宰杀,你们忍心,你愿意吗!”

    “哥!,,爸,,,二叔,,,!”突然边上一阵哀嚎,却是龙潭庙这边有人,看着自己亲人倒在自己身边,听到金史其的蛊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老百姓,在李元和萧七郎后来的鼓励下,才顽强了起来。

    “不愿意!”听到这边的哀嚎,忽然官兵里面冒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家都吓了一跳,看过去,果然是一个穿着衣甲的蜀军伍长,年纪尚未及冠。

    王勋恨不得劈了这个士卒,恶狠狠的盯着他,谁知道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接着又有几个人发出声音说不愿意。虽然声音感觉稀稀拉拉的,但是似乎在官兵里引起不小的动静,毕竟这些官兵彼此都是见过的,也都是有良心的。

    “看看,你们说实话,你们的领将想杀人灭口了!”金史其看王勋骇然的目光,似乎猜出王勋心里的想法,抢先便又乱吼出来。

    王勋身边几个本来想杀鸡骇猴的牙将,立时停住了脚步,看着王勋一脸尴尬。

    “辛苦了七郎!”杨淮看着要噬人一般的王勋,笑着朝萧七郎说道:“让你们受苦了,某家和战士们来晚了!”

    “正好啊!杨将军,及时雨啊!龙潭庙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兄弟们心甘情愿的付出,七郎也终于不负重托,率众兄弟保留了这处根据地!”萧七郎此刻无比的放松,看着罗一起看过来,眼眶中居然有些湿润了。

    李元把着罗,也慢慢走了过来,萧七郎出手如电,在罗手臂伤口附近一阵点击,顿时便止住了那伤口的流血。过来给杨淮低声解释两个人,两个人听说杨淮就是萧七郎所说的人,不由都激动和期盼了起来。

    萧七郎看了罗一眼,连忙又朝杨淮说道:“后方本来攻击龙潭庙的官兵,在涪陵的同志的带领下,已经控制了涪陵的官兵。孙先生和他们联系上,有孙先生的号召,想必没有什么问题,此处就待将军主持大局!”

    “无妨!此处的官兵拖延,必然使得渝州的同志进展顺利,咱们的任务就是牵制住这支渝州官兵,想必此时的渝州城,也已在我方控制之中!”杨淮一脸喜气道:“建立渝州根据地,发展渝州地方,七郎当是第一功臣!”

    “有人过来了!”看到一支官兵从侧面清溪边的山间快速过来,这边有官兵马上便嚷了起来,领头的正是王勋刚刚派过去的刘彪,还有涪陵县尉林清栋。

    王勋心头燃起最后一丝希望,可是还不待刘彪率人过来,便看到一个人居然从龙潭庙的大门上掠过,足下轻点落在了石阶边的石头上,而这个人正是孙先生孙轻衣。虽然光着双臂,甚至双臂上血痕未消。

    让人骇然的是,他手里居然拎着两个首级,怒目圆睁,正是周奕和孟逯,鲜血犹未干!看着那狰狞的首级,大家都看呆了!

    王勋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感觉心口一凉,胸见一股热血几乎喷了出来。

    无言以对,唯见夕阳染红天空,五彩的天空闪现缤纷的美丽!

第七十三章 人生几何

    大宝元年四月二十九清晨!

    岭南大汉国游骑将军韦翼人,率六百将士轻取渝州城。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时任渝州刺史李奉孝,乃是蜀主孟知祥子孟昶弟弟雅王孟仁贽亲信,恰好在成都公干,懵懵懂懂逃过一劫。

    渝州防御使赵浪闻之有军进城,率众强力抵抗,无奈手下兵众将士有限,加上渝州太平已久,各处城门空虚没有备战。等到赵浪发觉时,几处城门已经被控制,赵浪自己在府上被擒。

    接着渝州不少士卒反水投降,使得蜀军在韦翼人的将士手下,往往选择投降或者不堪一击。赵浪自己被大汉国将士活捉后,其余的指挥使一级的将领,不是投降就是被诛杀。

    半日之间,整个渝州城便易主,而韦翼人以平均教的名义,响应梓州和遂州的战斗,公开在渝州城城头挂上了平均教的旗帜。大汉**队首次以改头换面的方式,正式在蜀中取得了一州之地。

    继而各州县传来消息,不是被大汉国早就派领负责各处的将士减灭,就是纷纷易帜投降。大家打着平均教的名义,公开在各处州县招募壮士,充实着自己的队伍。

    这晚,大汉国任命蜀中都知兵马使杨淮入城,同行的还有一起被俘的渝州从马直指挥使王勋,和一千多已经顺服的渝州军。

    奉行不扰民的大汉军队,一边安抚着渝州城的老百姓,一边号召所有在渝州的人员,全面的投入到渝州的改主重建中。而杨淮首次以大汉国最高统帅的名义,以平均教左护法的名头,对渝州进行了全面的改建。

    刺史府!

    彻夜通明!

    天亮了!杨淮精神抖擞的坐在刺史府大堂上,身边是负手站立的王路。右侧是一身戎装的韦翼人,他容颜消瘦却精神奕奕,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杀气,几年的征伐,已经令他真正的充满了威严。

    下手左手首位是萧萧七郎、接着是孙先生孙轻衣、涪陵军校尉付武怡,然后他身边坐着一个相貌堂堂四十来岁,穿着员外便服的一个中年汉子,再接着就是巴南县尉刘彪、独角蛟李元、杨淮入蜀助手金史其。

    而右边是则是怒蛟罗、涪陵县尉林清栋、还有两个身着蜀军锁甲的青年将领,最后乃是龙潭庙青面蛟石佳,等几个这次立了功的人员。

    大家商谈了一晚,没有太多疲惫,反而兴致正浓!旁边是几个随来的龙潭庙的兄弟,正在给大家不时斟茶,清香的清茶让大家都乐在其中一般。

    杨淮没有使用刺史府本来的下人,本来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此时都关押在后院一处院子。包括赵浪在内的一行官员,全部关押在刺史府的临时地牢,由杨淮的亲卫亲自看守。杨淮以身作则的号召大家谨守军法,这些俘虏都是要经过深层次审问的,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杨护法,某家也没有多话,只要您吩咐下来,某家和龙潭庙众兄弟誓死追随!”李元虽然浑身是伤,但是在赶来渝州的路上,孙轻衣已经给他处理了外伤,更不惜血本给了他一粒丹药。他服用后感觉浑身是劲,精神无比的舒畅。此刻各处包扎妥当,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好。

    到得渝州来,李元才知道自己一直追随的,居然是蜀地现在闹得轰轰烈烈的平均教。而且杨淮居然是平均教的左护法,那可是教主和副教主下第一人啊!就是和自己称兄道弟的萧,也是平均教渝州分坛坛主。

    李元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真的功劳大,还是他们看在萧的面子上,使得自己在这里的排座,居然超过了以往自己只能仰视的,渝州官府的这些官员老爷。因为在座的,李元可是知道有渝州城以前的官员。

    参加了一晚的表忠会,听了杨淮的一通大计划,以及后续的渝州的一些基本安排,李元自然代表龙潭庙表忠。准确的来说,李元是属于萧一系,但是经过这次血战,本来就没有战斗力的龙潭庙,最后只剩下几十个可战兄弟。

    不说平时的杀富济贫,和堪堪赖以生存,就是在渝州这个地方来说,龙潭庙这股势力,也可以说什么也不是。只不过阴错阳差的被萧当作了一枚棋子,牵制住了渝州一支势力,使得韦翼人的行动顺利完成而已。李元很清楚这一点,此刻为了龙潭庙的未来,李元只有率先出来说话。

    杨淮静静的看着李元,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气,居然抱拳向天,朗声说道:“本教此次顺利收复渝州,萧坛主领导的龙潭庙功不可没!”他看向萧和孙轻衣,看两个人一脸慎重,便示意道:“本座以为,作为龙潭庙核心力量的李兄弟三人,更是此次大功臣,所以,本座想成立一支以龙潭庙为命名的队伍,用以纪念这次的艰苦血战,和告慰龙潭庙英灵!”

    “谢过杨护法!”龙潭庙三兄弟浑身颤抖,激动不已的几乎同时起身,向杨淮谢礼和投去真诚的谢意,此时眼眶已经含泪。

    “各位兄弟毋须多礼,凡是为了本教付出的兄弟,本教一定不会忘记他们的功绩!”他先是看了韦翼人一眼,见韦翼人含笑看着,任自己取舍,便又看向右侧林清栋身边那两个带甲将领,道:“贺豹、林韩两位将军昨晚清点兵库,如今本座想建立一支千人的队伍,不知道是否能齐整装备!”

    “渝州富足,兵库虽然多时多年未启,已经有许多兵器出现了腐蚀和陈旧的现象,但是幸好大部分还是很好的,末将和林将军仔细清点,发现装备五千人都够,所以正想和杨护法禀报此事!”挨着林清栋的贺豹起身应话道,他方面大耳虎背熊腰,原来是渝州马军一个校尉。

    在此前渝州被攻破以前,便以得到密党化身平均教教众的争取,成功的在春节前便得到他的效忠。韦翼人带队进攻渝州,他带领麾下首先反正,是这次进城的首功者。

    而他身边的那个个子稍矮的林韩,则是渝州城长江水军指挥,也是被密党吸收了许久的一个将领。进攻渝州的时候,水面派遣的韦翼人安排的部队,在得到他的全力配合下,顺利的斩杀了水军指挥使,完全的控制住了长江上的水军。

    他也抱拳说道:“末将认为,本教如今控制了渝州城,虽然可以和梓州、遂州呼应,但是梓州和遂州近在锦官城。渝州只能作为后方,而且要注意驻边防守周军的军队。所以渝州城要想进退自如,最要防备的就是长江上的水军。所以末将恳请杨护法同意,再招募几千水军,把涪陵和巴南都完全掌握在本教手里!”

    杨淮一脸慎重,来蜀中的时候,刘继兴就和他分析过这个问题。随着和刘继兴一起锻炼,他显然成长了起来。欣然发现这个林韩是个不错的人才,心里便有了计较。

    眼见没有人吱声,显然大家都听了这话后,都在思考渝州的定位和走向。却发现付武怡身边,那个中年汉子也一脸慎重,思及他的身份不由道:“彭兄对渝州大势了如指掌,不知有何建议!”

    这个中年汉子沉吟,看大家都看向自己,也没有谦虚,微微朝大家抱拳,沉声说道:“如今本教在蜀中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显然是势力分散。渝州有个威胁所在,大家可能都忽略了。!”他见大家都慎重起来了,便起身走向杨淮和韦翼人施礼。

    静静的说道:“两位护法一定知道,渝州之所以平时兵马不多,就是因为酆都有个特殊所在!那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天下第一门,酆都就是第一门地狱门所在地。据说本门有分坛已经近道成都,但是本门目前和地狱门比较,在某些方面的影响,就蜀中来说还颇有不足。某家以为渝州乃是一个关键所在,就看杨护法和韦护法想做多大的打算了!”他又看向韦翼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有就是看韦护法身边,这支奇兵能在渝州城待多久了!”

    这个人名叫彭全清,乃是渝州本地人,原是渝州布行行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密党拉入了组织,不过杨淮毕竟比较放心的就是。这次有他的配合,使得渝州很快稳定下来,渝州各行的行首都被他召集了起来。他还有一个特别的身份,就是他乃是大汉国建武节度使彭全白的从兄。

    当然,这个身份的作用,彭全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加入的这个平均教,也是自己兄弟所属国家的。而密党却已经偷偷的获知,记录在密党的档案里面。所以,在争取渝州发展密党党员的时候,他自然排在了首位。

    而韦翼人领着军队进城的时候,彭全清手下已经有了四个下属的党员,每个人都发挥了不容忽视的力量。所以,对于杨淮来说。对彭全清的了解,和忠诚度还是很放心的。

    “本教旨在解放整个蜀中的百姓,占领渝州城,自然就是为了长久发展,和在蜀中有一个强有力的根本所在。地狱门目前和本教没有接触也没有冲突,暂时可以忽略。教主教义很明确的就是,吾等在渝州立足发展,作为遂州和梓州的大后方,更可以切断成都水路的命脉,至于本座亲自坐镇渝州城,就是为了团结各州县的教众。”杨淮静静的对着大家说道。

    他又指着韦翼人道:“韦护法身为本教前护法,肩负开拓和陷阵之责,自然不会在渝州城逗留太久。不过渝州城没有牢固之前,韦护法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既然大家有心,本座就此计划下去,诸位可以参考一下!”

    大家知道杨淮这是要安排,不由都有些紧张起来。而一旁的孙轻衣却似乎陷入了沉思,萧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孙轻衣。孙轻衣轻轻摇摇头,示意萧安心,萧心中稍安。

    “本座拟在渝州设立三方根本举措,应以响应教主的决策!第一,由彭全清即时起,担任渝州城本教分坛副坛主,专门负责昔日渝州城刺史所有职衔,对外一切事务,皆由彭全清兄弟来处理。而彭兄弟的安全由本座亲卫金史其辅佐,其余各类事务你们可以一同安排处理!”

    杨淮摆手示意激动欣喜的彭全清,不用起身虚礼,接着说道“第二呢,仍由萧兄弟即时起,仍旧担任渝州分坛坛主的职务,负责所有渝州本教兄弟的事务,包括彭全清兄弟也是协助。同时,由其专门负责昔日渝州防御使所有职衔,由孙先生全力辅佐。”杨淮却可以的隐瞒了孙轻衣的身份和重要性,孙轻衣没有丝毫异色,他本来就是负责萧安全的人员。

    杨淮见大家没有疑义,不停的接着说道:“同时任命龙潭庙李元为本教渝州分坛护法,即日起本座作为李元的介绍人,批准李元兄弟、罗兄弟、石佳兄弟成为本教兄弟!专门负责渝州城巡按捕查,自行组建一支五百人的巡捕队伍,人员在军队甄选后你们再负责率选。”

    “第三,此次有功人员,本教全部有赏,但是渝州城建设在即,百废俱兴。本座把诸位功劳呈报教主,先给诸位在渝州安排职务在先,希望诸位齐心协力把渝州城,建设成本教的中心,,,,,!”

    事情就此一件一件的陆陆续续安排下去,大厅里面个个欢喜雀跃。

    渝州城被朝阳笼罩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人生如此的短促,流年易逝!如果产生贪生畏死的想法,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完成呢!人生漫长的旅途,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心里,难以克服的恐惧。

    唐末五代的时候,天下军阀纷争不断,中原大地各处先后分裂,变成十五个割据势力,这也是中国传统历史上大一统后的再一次分裂。

    对于很多人来说,天下未合,就是大业未成。儒家思想的流弊和天下大势所趋,似乎决定着分久必合。

    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些有使命的人的存在,他们都以天下为己任。不管是出于个人私欲,还是为了名留青史,反正为了天下的大势,他们奔波不息。

    为什么会有人成功,就是他一直都在等机会,等一个适合自己施展的机会,等一个能使自己梦想实现的机会。当然施展的前提,就是自己平时不断的积累,没有平时的积累和远见,就是有机会摆在自己面前,都只能感觉徒劳,对天长叹而已。

    有心人都会在这个时代,产生一种时间的紧迫感,对使命不能完成的无奈感。正如曹孟德所言:“不戚年往,忧世不治!”

    这句感慨,并不是软弱消沉,而是为了执着于有限的生命。珍惜我们的有生之年,必须要及时的努力振作,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添怜我见,在这个世界,在每个不同的时代,都有这些轰轰烈烈的人物,来推动时间的前进,和人类的进步。

    一个人,至少在自己生命中懂事的前十年里,都在无奈的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自己有限的生命。这种对生命进程的无奈,每个人都无法逃避,因为任谁都不可能生下来就是人杰,都必须从呱呱落地到成长。然后不断的学习进步,当然这里说的是一个正常人而言,至于那些碌碌无为的人不在此列。

    每个人都在懵懂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在痛苦失望和焦虑中死去,是不是发生之后,才明白怎么去处理事情;是不是在发生之后,再也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和机会。人生就是如此,可是为什么有些人的人生不会这样呢!即使有那些微的明悟,都是时光已经流逝。

    对于一个真正了解俗世,了解人生的人来说,可能他比许多人活的更痛苦。但是他们必然可以更好的规范自己的道路,规划自己的未来。

    有的人必将化为泥土,有的人将会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献出自己美好的人生。

    作为一个平凡的人,要想成为世人都了解的人,其实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有许多人就为此付出了一生的坚持,他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平凡,哪怕是为此付出一生,甚至没有回报。

    “陛下!”

    看到刘继兴站在榕树下,静静的看着水池里的锦鲤,那是鬼手亲自在珠江里钓上来的,都送给了刘继兴。刘继兴很喜欢这些锦鲤,五颜六色,生命强盛。

    杨炯一身麻色布衣,从石径小道转了过来。

    “先生又有好消息吧!”刘继兴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鱼食递给一旁的龚澄枢,看着一脸轻笑的杨炯。龚澄枢恭恭敬敬的接了,捧着鱼食退到了一旁喂食。刘继兴对他还是很好,不过他在宫里面自行收敛了许多。

    “恭喜陛下!”杨炯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刘继兴,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淡淡的看着水池中,那浮浮沉沉的几条锦鲤道:“某家刚刚从思惕兄那里回来,思惕兄让某家顺道带话,渝州不负陛下所托,如今已经稳妥的尽在掌握。”杨炯看着刘继兴笑了,想起他这段时间的付出,不由对这个少年更是期盼。

    “如今遂州、梓州先后成功,渝州又见大功,陛下的构思正在实现啊!”杨炯的脸上居然都有些喜气了,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很少为事情喜形于色了。

    “这一切,都多亏两位先生的支持!”刘继兴和杨炯并排而立,看着水中的鱼,静静的说道:“这锦鲤被师先生从江里,拿到皇宫里来的时候,日日不停的跳跃,后来渐渐的便安静了下来,朕时时近前喂食,它们便会主动的凑过来,她们现在已经习惯了!”

    杨炯看了刘继兴一眼,露出些许思索之意,便又看向龚澄枢不时往水中轻扬鱼食,那些鱼儿便也摇头摆尾的过来。龚澄枢脸上堆着笑意,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在这个水池里待习惯了,它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不管是谁给它们喂食,它们不会在乎,主要是它们需要进食!”刘继兴微微笑道:“先生感觉,再过一段时间,朕把这些鱼儿再放进江里去,它们还会像这么肥美,会吃江里的东西吗!”

    “也许会饿死!”杨炯看着龚澄枢似乎停下手,一脸思索恭敬的看着刘继兴,好像听到刘继兴的话语很有意思。不由淡淡的说道:“难怪熟悉鱼生存的习性,难怪陛下如此信心十足!”

    刘继兴负手看着雨过天晴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人生短短数十年,凡夫俗子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乱世征伐,受苦都是百姓。分久必合,人心向归!谁先主宰优先,谁便有无尽机会!楚地、唐国亦或蜀中,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百姓会等到谁的主宰,会习惯谁的安排!”

    “五月以至,江南可曾好!湘水多情,只是那周行逢会不会像湘女一般,欢迎朕呢!还有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此生朕又何时可以一行!呵呵,先生啊!你可知,朕多么思念,可以无拘无束纵横天下的感觉啊!”似是自言自语,刘继兴双眼却充满了激情一般,看得一旁龚澄枢暗暗失神。

    刘继兴没有感觉自己的伟大,甚至感觉自己还和当初在自己世界是一样,但是必将为了来到这个世界,而付出自己一生的努力。从当天被施真人所救下,到后来成为了岭南的皇储,到了后来自己的提早计划,都证明了刘继兴自己的不屈服。

    世间能证明什么?世间你想证明什么!

    这个世界很迷离,因为这个世界太多的变化!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绿叶上缓缓低落,幻起一个五颜六色,迷离的世界!

    几个人的身影便在这个世界模糊了!

第七十四章 持久战

    思州城

    司马府

    外府内堂一片喜气洋洋,就是府门大街上,都摆上了流水席。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从武陵侗洞主杨山进城的时候,到和冉秀娘完婚,一切顺顺利利的进行。作为思州城的主人之一,冉摩凤早就给四方的来宾准备了,有土家人最热情的酒席,和最真挚的感谢。

    土家人本来仪式繁多,加上新郎又是侗家人,按照冉秀娘的想法,就是在思州城按照土家人的仪式,回到杨山那边就按照侗家人的规矩。所以仪式从中午一直弄到了快晚上,但是客人却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早早的入席痛饮。

    为了冉秀娘的婚礼,五溪诸蛮都有人来参加,因为冉秀娘不但是冉摩凤的女儿,还是五溪人都尊重的老法师当天指明的弟子,相当于诸蛮的圣女一样,你说说谁不想过来看看。

    因为客人诸多,冉摩凤不能一一的致礼,就在内府开席三围,而又在内堂开席一围。蛮人虽然没有净然开化,但是也懂得敬重英雄。三十六洞蛮族,只有两个令人尊重的英雄,一个就是蜀中思州的冉摩凤,一个就是楚地溪州的彭师。

    冉摩凤少年时,就进京朝拜少年天子孟昶,助他平复重臣的威压和蛮地的收复。孟昶对冉摩凤感激不尽,多次挽留于京,冉摩凤却立志收复蜀地诸蛮。此后十余年,冉摩凤真的带领酉阳土家的英雄,收复了四处散落的蛮族。蜀中田家的家主田洪蜚,亲自把冉摩凤接进了思州城。

    而溪州的英雄彭师,先助楚地马家子孙,带领溪州诸蛮横扫楚地各州。后来南唐入侵楚地,他被南唐招入金陵府,如今还在金陵身任重职,他的儿孙还世袭溪州保靖司。

    作为蜀中五溪的英雄,冉摩凤自然有自己的担当。当然,作为一个英雄,自然希望自己会永留青史,成为五溪的骄傲,成为冉家世代的骄傲。

    冉摩凤看着堂上一个个酒醉憨憨的人,大家虽然已经歪歪斜斜不知所谓,但是闹哄哄的没有停止的意思。这里是司马府内府,坐上自然都是三十六洞的代表。大家大多数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推杯换盏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冉摩凤的表情。

    冉摩凤回身又在内堂席上坐下,这里的一席十来个人已经趴下的趴下,溜到桌底的到了桌底,个个也都是尽兴不已。倒是惊讶的是,冉摩凤自己却是没有醉意,他似乎在思索什么,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身边的思州刺史田洪军,一直坐在左手首位,他本来也已经趴在了桌上,似乎感觉到冉摩凤过来,他居然抬头坐直了。看他虽然似乎醉眼迷离,眼神之间却哪有半分醉意。

    本来按照常理他应该是坐在首位的,但是他上座时硬说冉摩凤今天最大,强行把冉摩凤推到了首位。冉摩凤自然不会认为,田洪军这是一片好意。如今五溪思州一带,田氏的威望日渐衰弱,田洪军显然是想给自己博取好的名声。

    冉摩凤不在意田洪军的这种小举动,因为本来如今的思州,明面上大家都明白,自己是主要的实权者,冉摩凤也不在乎外人眼里的那些虚名。但是冉摩凤也知道五溪有不少念旧的蛮族,仍然把田家看得很重,也有人对自己的强势有所不满,暗地里一直支持着田洪军的崛起。

    作为冉家这代的掌舵人,冉摩凤一直和成都的孟昶保持联系,自然是希望冉家在五溪的影响力持续扩大。但是冉摩凤也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任何事情,都是不可能一蹶而就的。

    田家在五溪地方的威望几百年,这代家主田洪蜚更是名义上统管五溪所有蛮族,尽管像楚地彭家这样的家族,早就已经不理会田家的存在一般,但是也不得不让田家的子孙,在溪州地区任职各州刺史。所以冉家要想成功上位,除非一个新的时代到来,或者一件足以令五溪人都深深记住的事件。

    冉摩凤知道田洪军不可能喝多,但是也没有刻意去看他,因为即使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冉摩凤里里外外也是安排妥当的。对于田洪军此刻的动作,好像本来就在冉摩凤意料之中一般。

    此时的田洪军确实很清醒,本来似乎也是醉态可掬的样子,可是看到冉摩凤的神色,他似乎忽然清醒了一般。居然坐直了身子,微笑的看着冉摩凤。

    “大好日子,雏凤兄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似乎看起来雏凤兄心里有事一般呢!”

    “元正兄以为如何!兄长好酒量啊!”冉摩凤偏头看着田洪军,虽然没有喝多,但是呼吸之间,冉摩凤还是酒气熏人。

    “想必大喜日子,雏凤兄心里一定是开心的了!某家心里高兴至极,所以可能比平时稍好而已!”田洪军淡淡的笑道,哪里有半分醉意。

    “不知道元正兄为何能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呢!这些年的相知认识,倒是令某家吃惊啊!”冉摩凤平静的说道,看着田洪军他心里有些意动。

    近千年来,五溪三大家族田、冉、杨,一直统管着五溪地区的三十六洞蛮民。如今杨家已经没落,而冉家一直就是田家的附从。自从唐末田家因为势力过大,更不依附于各个势力,故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所以冉家才能后来居上,逐渐的在五溪地区势大。

    冉摩凤更明白,思州冉、严、罗、唐四大家族,除了那个罗家意向不明外,其余的都支持自己,更加上成都的孟昶一直支持自己。所以自己在思州才能够稳如泰山,就是对眼前的思州刺史田洪军都不太在意。

    “雏凤兄见笑了!某家哪有如此定力,也是有了几分醉意的,思及明日一早,还要喝秀娘两个人的擂茶,雏凤兄一说,倒是有些酒意上涌啊!”田洪军拿着桌上的酒杯,平静的看着杯上的花纹,似乎那上面有无尽的魅力一般。

    “倒是雏凤兄,说来眼里奇好啊!昔日怎么就会看着这武陵侗?某家纳闷看这武陵侗如何?想这少年阿山果然一鸣惊人啊,不日就会成为五溪的新星。虽然武陵侗尚未恢复,某家思来,有这阿山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雏凤兄由此臂助,想来更是如虎添翼啊!”田洪军含笑看着冉摩凤。

    冉摩凤静静的看着田洪军,盯着田洪军那双含笑的眼睛,忽然眼角也笑了起来,“元正兄果然是有些醉了!今日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如何!”

    “正有此意!”田洪军站了起来,似乎脚下有些酿跄,一旁外门的下人听到动静,看冉摩凤示意,赶忙过来扶住。田洪军舌头又大了起来:“如此雏凤兄某家先行去了!”

    看着田洪军渐渐走出内堂,冉摩凤双眼闪出一抹精光,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端着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大人,全城都在为小姐狂欢!用不用,,,,,,!”一个打扮普通的下人,静静的出现在冉摩凤身边,一张橘子皮一般的脸皮,看不出他的年龄,看着田洪军的身影消失,他眼神中居然有丝狠狠的厉色。

    冉摩凤一摆手,看了这个下人一眼,又看了眼一旁那几个彻底喝醉的人,这些都是思州各家族,和五溪地方代表的几个人。冉摩凤显然知道,只有田洪军是装醉,两个人显然都是蛮族里的强者,此时体现毕竟有心计的人。

    “**师,你认为他可以装醉,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全城皆欢的时候就没有准备?”冉摩凤居然自嘲的笑了,慢慢的朝外走来。这个下人模样的人,也慢慢的跟了过来。

    两个人出了内堂客厅,往侧面花园走来,一路上便没有人,看来这是司马府后府。

    “上次圣门派人来接触某家,希望思州能够允许圣门传教。某家秉承老法师的意愿,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你认为他们会错过思州城这个明面上,权利最大声望最高的人?他们可是想在五溪这边发展很久了!据说黔州现在都有他们的身影了!人啊!”外面微风轻吹,冉摩凤似乎更清醒了一般。

    这个下人模样的人面色平静,虽然面容丑陋,但是丝毫让人感觉没有厌恶的感觉。虽然穿着下人的装饰,但是站在冉摩凤身旁,气势和神态也格外高贵,看去和刚才完全不同。原来他是五溪有名的蛮族**师严竦,出自思州四大家族的严家。自幼便和冉摩凤亲近,被选作跟随五溪老法师彭措修行,成为彭措老法师的弟子。十年前老法师闭关修行,卸去**师的名头,他便顺势成为了五溪**师。

    “老法师闭关的主要原因,虽然没有对外宣扬,其实主要就是因为圣教!但是其中原因复杂,据说和圣教高层有极大关系,即使某家也从未听老法师提过。”**师严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平静的沉声道:“圣教和五溪历来就是江水不犯河水,但是圣教据说昔年就是出自五溪迁徙的巴人!后来数次想继续进入五溪,都被历届的**师所阻。”

    他似乎有些神往,冉摩凤看着他的样子,没有打扰他的思绪。即使和他关系极好,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想到圣教的所作所为,虽然没有特大的恶行,但是作为一个地方的领导,冉摩凤也是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他有回过神来,看着冉摩凤道:“咱们历届的**师都是高人,每个人在为了五溪诸民的生存上不遗余力,故而即使这些年五溪各族的势力大不如前,**师们仍然没有放弃坚持。这些年圣教势力也不敢涉入五溪,想不到居然明目张胆的公然拉拢你,如若不是我们的关系,大人特意来通知某家,某家一直还蒙在鼓里!”

    “那**师的意思?”冉摩凤看向严竦,见到严竦神色格外平静和庄严,不由严肃的说道:“**师的威严和地位,在五溪神圣不可侵犯!想必各大家族都不会有异议!**师登高一呼,如有人勾结圣教,破坏五溪的平衡,想必很难在五溪再次生存下去!”

    “大人放心,不说某家和大人的私交关系,就是大人膝下的千金秀娘,那也是老法师称赞,亲自教授过的!”**师严竦静静的看着前面的路,忽然道:“据说这次罗家派人去了刺史府,某家想着以田家在思州的势力,还有罗家对田洪蜚的不死心,还有如若圣教真的派人去找他,估计在今晚之前,必有大的动作行动!某家倒要好好计划一番!”

    “阿山此次倒是送来几件礼物,某家一一试过,非是一般地方可以生产!想他一个偏远洞主,为了族人的生存都焦头烂额,上何处去寻找此等宝物!不过这些宝物倒是可以给**师用用!”

    “大人的意思!”严竦偏头看着冉摩凤,冉摩凤神色平静。

    “据彭家的长老彭允麻说,他在保靖土司府上见过这种宝刀!”冉摩凤微微含笑看向严竦,“彭允麻原是永顺彭师裕一系,一直对保靖府那个小娃娃彭匀禄不服气。平时自然会对保靖府那边便也比较留心!据他所说,此物为近段在楚西声势颇大的人物,自立为王的郭镜所赠,小土司颇为喜爱,默认了郭镜这个湘西王!让人奇怪的是,郭镜给保靖府那边送了两把,却只给了永顺府这边一把!”

    “啊!”严竦也惊讶的一声,他可是知道永顺司本来是长房,不过保靖司有彭师的原因,才在溪州占了上风。思索道:“说明这个郭镜确实不是一般人!所思长远。五溪这几年,彭家的势力后来居上显然压过了你们几家,只不过他们在楚地,看起来对蜀中这边影响不大。其实就地形来说,永顺、保靖的重要性大过思州、黔州!”

    他见冉摩凤也沉默了,便又道:“世人难以进入思州和黔州,也意味着两州无法往外发展。倒是那永顺、保靖两司,既有天然屏障,又有坚实的蛮民武装!先后和楚唐立盟。故而,楚地、南唐都承认两司的存在,可以看出两司以后的发展要胜过思州和黔州!”严竦吸了口气道:“郭镜就是看出彭家的威力,以及在五溪地区的影响力的所在,故而没有和彭家发生冲突。但是他更聪明的在于,不动声色的扶持保靖府!”

    冉摩凤眼睛一亮,赫然道:“某家明白了!现在永顺彭师裕对自己这几个侄子看不顺眼,不过他弟弟还遥领这保靖府,虽然人远在金陵,却是彭家和溪州的英雄,他也不敢过分拿权,毕竟五溪诸族在楚地的势力,已经全部归他彭家所有,都是金陵彭师的原因。故而永顺、保靖其实暗地里一直不和!郭镜那个土匪就是利用这一点,在楚西如鱼得水!”

    严竦看冉摩凤,两个人居然都会意。

    “大人怀疑这些宝物是郭镜故意托人所送?也不无道理!而且可能是收买武陵侗的原因之一。不过如今小姐和那个阿山大婚已成,大人也不必担心,就看咱们有何计划!”两个人走到了一个亭子,在亭内坐了下来。

    严竦看着一脸严肃的冉摩凤,知道他心中所虑比多,不由又道:“这阿山毕竟是五溪子弟,又是昔日杨家子孙,如今更是大人乘龙快婿!某家倒有一个想法!不管如今武陵侗是不是为郭镜所托,正好不有圣教这档事情么!那咱们就在这思州城,让他们都露出个头来!”

    “**师但说无妨!”冉摩凤诚恳的说道:“某家虽然肩负冉家重任,又是五溪诸民寄托所在,些许付出在所不惜!”

    严竦附耳过来,两个人不住的商议起来。

    谁都不知道,在这思州城,五溪的诸蛮,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时间流逝,又见夕阳!

    杨济静静的坐在客房,闭目听着两个侍卫在汇报。杨山顺利的和冉秀娘进了新房,一切都很顺利,杨济一行也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但是杨济总感觉哪里不对!一切似乎都太正常了!因为本来土家和侗家的结合,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何况田家和冉家的冲突,也是暗地里不可调和。

    从出来迷阵,杨济虽然对阴丽华不能出来,心里耿耿于怀,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无能为力。调整心思和杨山交流了一下利弊,就让吴力不断的和诸蛮交流,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田思嗣和杨国重显然对吴力的亲近很感兴趣,但是两个人的心思显然完全不同。

    田思嗣自身在田家乃是旁支,虽然成为了一旗的旗主,但是离着洞主还有距离。何况他这一支又远居黔州独立,对于武陵侗这支没有势力的蛮族,显然想是拉拢。吴力是武陵侗的勇士,他自然想处理好关系。

    而杨国重对于吴力的接触,居然也分了两段。知道吴力是武陵侗的勇士,他就想刻意亲近,他可是黔州侗蛮的勇士。而杨山进城拿出的宝物,使得杨国重双眼冒星,直接围着吴力转个不停。显然,黔州侗蛮还完全没有见过这种宝物。

    从两个人的嘴里,杨济获知了许多信息,也明白了如今思州的局势。

    首先,作为五溪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的冉家,因为这次的大婚,居然使得楚地和蜀中的诸蛮,都参加了这次的婚事。五溪诸蛮可是有二十余州的范围,每个地方、每个家族都派来代表,可以说是给足了冉家面子。

    而在五溪一直排在首位的田家,显然感觉面子上有些不好受。一来田家家族几十年的大小事情,这些各族家族和势力,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脱,往往各族蛮族都聚不齐。二来如今的思州刺史,可是还挂在田家的头上,各族前来贺喜,无疑就是狠狠的扇了田家一个耳光。

    还有自从楚地和蜀中在唐末分开,诸蛮之间纷争不断,田家和彭家就是最明显的利益纷争对手。田家的家主田洪蜚,虽然不断的两地调和,但是显然远远赶不上,当日溪州始祖彭士愁的威力。

    而且这次楚地彭家更是给力,居然大摇大摆的派遣了代表,一支八十人的队伍,前来思州给冉家贺喜,而且是和酉阳冉家祖地的人一起来的。这显然是告诉田家,彭家和冉家的关系,至于田家会如何反应,就是大家期待的了。

    还有就是这次黔州诸蛮,大大小小的各族,居然都派人过来了,而且还有许多是各洞各族的主要人物。想当天,田洪蜚号召的较艺大会,三年一次大比,都有很多人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来。作为田洪蜚在思州的代表,刺史田洪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经过一阵分析,杨济把八卫都分别的派遣出去,联系在思州的密党成员。虽然思州偏远,也基本上是属于蛮族地盘,但是作为刘继兴西进的计划,自然努力争取每州都有党员的存在。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还是有侍卫联系上了,在思州的密党成员的代表。因为这意味着,杨济不但可以掌握周围的局势,也可以接受上级传达的任务。而且更加明白思州城的局势,这就是岭南目前在各地的最大优势。

    “队长,刚刚得到消息,蜀中,,,,,,!”一连串的密保让杨济掌握,而一连串的计划也在杨济心里形成。

    黑夜来临,意味着新的一天也要来临。

    远在岭南!

    兴王府城东东关军院!

    到处传诵着一篇文章!

    军队必须要和普通民众打成一片,人军队在人民群众的眼里,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军队,这个军队就无敌于天下了!

    《论持久战》大汉国大宝元年五月初一!

    这年的劳动节,大汉国皇帝刘继兴首次创立,在兴王府东城东关军院发表了著名的演说,《论持久战》!这是后世影响军事的重要演说,这一期的学员后来也产生了著名的三大元帅、五位大将。

    刘继兴不在乎抄袭,自己都穿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七十五章 鬼城

    而在这一天,兴王府东关军院,给军院结业的学员,昭发了后世着名的毕业书!

    这一天,是这期东关军院学子毕业的日子!有多少学子就此奔赴各地战场,有些一去不回,有些人名留青史!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人生就是如此奇妙。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军院培养的学子,都经过层层率选,也经过不断的实验,到得刘继兴的任命的时候,忠诚度已经毋庸置疑。得到刘继兴的任命后,这些学子都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奔赴中原各地,肩负着刘继兴的殷殷寄托,和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后世大汉国有名的九大元帅,十大将!这一期的学员居然出了三个大元帅,五个大将军!不得不让历史正视这天的存在。

    别处各地割据势力,乃至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天的意义。

    因为远在兴王府的刘继兴,把这天定为了劳动节!

    这天是大宝元年五月一号!后世因此记住了这天!

    而这个时候,没有人明白它的意义。只有兴王府和周边的百姓在庆祝,因为这天是皇帝给大家的节日!

    酆都鬼城!又称幽都!

    鬼国京都,阴曹地府!

    春秋时候,这里曾称为巴子别都,是属于巴人建国的所在,随着时间的转移,巴人逐渐的减少或者被同化。传说中,这里是人死后灵魂归宿的地方,巴人便也成为了一个神奇的族群。

    在庞大的幽都鬼城,有着各种各样的分区。而阴曹地府就是其中主要的治所,在阴曹地府里,诸神众鬼盘踞,宫殿等级森严,各路神鬼各司其责,苛刑峻法统治着幽灵世界。

    阎王殿、鬼门关、阴阳界、望乡台,十八层地狱,这些都是鬼城最有名的去处,也是最令鬼魂魂飞魄散的地方。

    如今执掌幽都鬼城的鬼帝,据说已经是自第一代鬼帝土伯起,到现在第二十七代了。

    没有人可以去溯源,但是大家知道,自汉代起,这里就已经开始真正的存在了。

    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还在这里设坛祭奠阵亡的将士。有知道内幕的人说,如今的幽都还有孔明的八卦阵。

    不管这件事情的真实度有多高,但是可以看出来,幽都的历史不容忽视。

    鬼门关,无忧口!

    鬼门关据说是鬼城第一关,入得此关便入地狱。

    无忧口是鬼门关的第一关,进入这里便是真正的地狱。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山谷,风景优雅和世间并无二样。在那谷中有个池塘,池塘边上有个茅草为顶的六柱小亭。

    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负手站立,仰首静静看着有些灰暗的天际。身旁站着一个同样年纪的老者,不过这个圆脸老者毕恭毕敬,素手而立,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这个清癯的老者,充满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益农啊!不要总是埋怨!看看那天边的乌云,它虽然带来了暴雨和狂风,但是,这暴雨和狂风过后,天空是不是更显晴朗呢!”清癯老者看去也不过五六十年纪,眼中充满了智慧。俊逸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年青的时候,必然是一个潇洒人物。

    他也不看身边这个圆脸老者,似乎就知道他的表情一般,淡淡的说道:“老夫闭关近二十年,对门中事务一概不问,潜心修行于天道!想不到短短出关几天,居然听到如此多的消息?一个声势浩大人才济济的超大门派,各坛弟子居然形同一盘散沙,看如今的局势,大有四分五裂的可能。”他深深吸了口气,显然想到了什么令他不舒服的事情。

    他忽然蓦地偏头,看着了身边这个圆脸老者,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口气已经有些淡了:“老夫虽然对你们几个,从来没有要求和特别督促过,但是老夫玉面阎罗的弟子,怎么能弱了气势呢!老夫观你一身修为,哼哼,便知道你的时间都浪费了!”

    “老师!”这个圆脸老者有些诚惶诚恐,他居然是这个清癯老者的弟子辈,而看两个人的年龄,居然是没有分别,可想而知是这个清癯老者,显然是个归隐多年的老古董,只不过一身修为已经化极而已。

    他似乎对这个清癯老者很是敬畏,身子居然微微抖动道:“老师明鉴!弟子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修行,只是圣域这些年资源有限,弟子又从来不曾离开过无忧坛,寻找好的修真之地,而且又一直贪图虚名,忙于这无忧坛的日常俗务,罔顾了老师对弟子的一片心血,弟子惭愧,请老师责罚!”

    这个圆脸老者见清癯老者一时没有吱声,可能想到什么恐惧的事情来,居然双膝跪了下来,伏在了老者的脚边,身子居然更是抖动。他虽然不想埋怨,也不想为自己分解什么,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自称玉面阎罗的老者,他还是忍不住解释着!在这个人面前,越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不足,可能受到的指责和惩罚越少。

    清癯老者居然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圆脸老者趴在地上,脸上出奇的温柔,就像一个严父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一般。他的右手缓缓的提起,慢慢的停在了胸前,显然是想对圆脸老者做出惩罚。但是许久他也没有出手和吱声,脸上的肌肉不断的蠕动起来,就好像皮肤下面有只耗子一般。

    地下圆脸老者自然看不到他的神态,他皮肤下面不住的窜动,脖子以上的肌肉在剧烈的发生改变。诡异般的忽然绷紧,然后整个皮肤颤动的状态慢了下来。本来抽动扭曲的五官又慢慢的恢复,一张脸居然看起来比刚刚显然年轻了许多,就像二十年前的他一般。

    他没有动,但是面部的形态太诡异了。身子没有动弹,其实他浑身气脉都在飞速运转。如果深入试探,保证会发现他一丝气息都没有,但是他浑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了,一身衣袍却猎猎作响。

    原来他不但修行到了先天极高境界,而且完全可以做到,和人最初在母体里一般,浑身都可以达到呼吸的效果。看着显然是有些害怕他的圆脸老者,他渐渐有了动静,眼神忽然慢慢的严厉起来。

    四周的空气忽然间似乎阴冷了起来一般,清癯老者的衣袍无风自动了起来,就像迎面大风对着他一般。地下的圆脸老者更是慌张,浑身竟然抖动了起来。满脸居然流汗了,在四周寒冷的空气中,他竟然浑身是汗。

    还没有到中午,天色却似暗到晚上的感觉,乌云滚滚,慢慢汇聚整个天空。

    这个自称玉面阎罗的清癯老者,刹那间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现在应该说清癯汉子,忽然脸上的皮肤慢慢的完全安静了下来,五官也终于最后安静下来。虽然看去还和刚刚一般,但是他整个人面容看起来舒服了许多,法令纹几乎没有了,眼袋没有了,虽然还是白鬓,但是看起来年轻。他整个人似乎又平静了下来,缓缓的收起了右手。

    似乎知道自己真正的从鬼门关刚刚走了一遭,他身子也逐渐不再抖动,伏在地下安静了下来。虽然身手远远不如清癯汉子,但是他一身修为也是不弱,他可是如今地狱门鬼门关无忧坛坛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笑面追魂田益农。

    可是在这个人面前,他丝毫不敢放肆,甚至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恐惧。因为眼前这个人,乃是归隐多年的地狱门的太上长老之一,昔日地狱门的传奇,十殿阎罗中的鬼王玉面阎罗苏西坡。

    当然,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那更是田益农的师傅。

    “老师,这些年弟子虽然修行未进,但是也一直常思回报老师授业之恩。老师闭关前有个心愿,常在弟子心头回萦。故而平时弟子格外关注和老师相关的事务,这些年天下虽然不太太平,但是对于老师这些高士丝毫没有影响!”田益农不断的酝酿言辞,看苏西坡没有动静,胆子便大了起来,他毕竟是地狱门掌管一坛的坛主,自然也有几分气势。但是苏西坡没有吱声,他仍旧趴在地下不敢抬头。

    从苏西坡的呼吸,可以看出他的心情,除非是他刻意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田益农看苏西坡呼吸正常,不由接着说道:“就在此前不久,终于让弟子获知一件事情,这是一件肯定会令老师会有兴趣的事情!”他不知道是还有些害怕还是明白苏西坡的习惯,反正没有停口,接着就说道:“老师闭关前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件宝贝,居然这段时间在挨着楚西的永州出现了!”

    “哦!”玉面阎罗苏西坡果然听了这话有些动容,一直没有变化的面容眉头居然皱起,看向卖弄讨好的田益农。他显然看着这个弟子长大,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这件事情对自己极为重要,如果是二十年前,自己肯定早就出手教训这个弟子,但是这些年的修为,苏西坡还是真正得到不少感悟。

    于是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夫出关,门主亲自恭迎。和老夫分析了如今天下和江湖上的形势。曾经言及,圣门主坛延绵,每届弟子不断增加,看似本门人才不断。但是近二十年,居然没有出过出色的弟子?后来探明居然是有三坛罔顾门规,擅自朝外发展,各自独揽优质弟子。严重破坏昔日圣门的平衡!”

    他说到这里,看到田益农伏在地下又抖动起来,便知道门主所言不假,虽然心中有了计较,但是仍然没有起伏,静静的看着紧张的田益农,冷冷的说道:“其中以冥河坛和你无忧坛为主,不但四处张扬勾结,还意图参与蜀中孟氏的权势中去,当真是胆大妄为,完全罔顾本门法规于不顾。而执事坛也是耳闻有所意动。你们两坛的心思老夫姑且不论,执事坛一众核心弟子和长老,乃是本门根基所在,居然连这代牛头马面两使都失去了踪影,真是太过荒唐!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门主的能力毋庸置疑,昔日是经过老夫几个长老认可的,你们几个的小心思老夫也知道,没有管你们乃是如今时事复杂,分散也有其中因果。但是如果伤及本门根本,一个都不会放过!”玉面阎罗声色俱厉的说道:“如果这次永州那物属实,不管成败,老夫都会替你向缺儿求情!”他满含深意的看着田益农。

    “此事千真万确,弟子怎敢欺瞒老师!”田益农恭声说道,听到苏西坡这么说,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有些神采的说道:“门中当代鬼判秦庄,当年在滇地为万圣仙子胡蝶所伤,一直也需要那百年金四十八节做药引。弟子自从知道老师的想法后,一直埋藏在心里没有声张。秦庄此前受命去楚地和岭南,调查牛头马面的去向,听到那永州有宝贝的消息,如今在那坐镇半个月了!”

    “做的好!”苏西坡静静的说道:“你起来吧!”他居然首次示意田益农起身。

    “谢谢老师!”田益农感动的起身,刚刚微微抬头,却看到苏西坡的容颜,先是满脸惊骇了半响,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知道了苏西坡身上的改变,便是一脸喜气的施礼:“恭喜老师,贺喜老师突破九幽逆天**八层大关!”

    “些许提升罢了,实在不值一提,早在十多年前,老夫就已经突破了!”他忽然看向天空,似乎又忆起什么事情,蓦地回头,看着田益农说道:“益农,秦庄知道老夫需要此物?”

    “弟子哪敢嚼舌,只不过平时他需要各种药材,弟子没有吝啬过半分而已,在门中他对弟子印象极好,平时比较亲近。”知道苏西坡已然突破,田益农更是恭敬的说道:“这次他去楚西和岭南乃是公干,弟子派遣了坐下两个不成器的弟子,董辩和陈留香随他同行,跟着他多多历练一番。而他们随时利用本门千里传信的法子,汇报永州的状况!”

    “千里传信!你倒是有心了,不愧老夫多年的付出!”苏西坡看着田益农,淡淡的说道:“此事一成,老夫亲自替你洗精伐髓,助你突破这多年瓶颈!老夫定不会让你失望!”

    “谢谢老师!”田益农喜出望外的施礼道:“为老师尽心竭力乃是本分,老师的称赞弟子惶恐!”他虽然谦虚,但是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显然心里的激动已经令他有些失态了。

    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平时的修为要想进一个层次,当然是比登天还难。有些人也许一辈子就此止步于此,有些人却可以一路顺风。当然,有些人也许十年就可以突破,有些人几十年也不会再有成就。人生短短几十年,又有几人能有此奇缘。

    至于苏西坡所说的洗精伐髓,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一般都是高层次的先天高手,帮助不同境界的先天高手突破的一种最佳方法。

    一般江湖上修行突破先天境界的,都是几十年修行的高手。而一般师傅能够在自己成为高层次先天境界高手后,还帮助自己弟子的可能性也更小。能够得到高层次先天境界高手的洗精伐髓,对于低层次的先天高手来说,无异于再造和帮助修行。

    一个自幼修行的人,能够突破先天境界的,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每个境界的提升了。田益农修行也超过四五十年,在江湖上那也是大大有名,可是在先天境界这个初级层次上,已经滞留了近二十年,如果得到师傅的洗精伐髓,那么这些年的集聚,也许可以使得他连续突破两个层次都有可能。

    “你也不必过分高兴,你自来知道老夫性格!此事只要一成,老夫自会得到莫大好处,至于提升你们的境界,那都是小事!”苏西坡盯着田益农,冷静的说道。

    “昨晚弟子得报,那秦庄在永州这段时间,果真得到了那宝贝的龙褪,证实那神物的存在后,他很是高兴!不过其中有些事情可能比较麻烦,那就是近段岭南刘家居然突然攻击楚地,似乎想北进。这次他们恰好在攻打永州,只怕会影响那神物啊!”田益农强抑心头的惊喜,想到自己得到的信息,马上便全部托了出来。

    “岭南刘家!”苏西坡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一字一句的慢慢念叨着,忽然又看向田益农,淡淡的说道:“此神物最是聪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远遁。不过它每次成长,就是一次蜕变!如果是它的话,屈指一算,差不多也是快两甲子寿命了,当是神物啊!”

    “岭南刘家,岭南刘家!”苏西坡微微闭眼,喃喃的说道:“昔年真蛟蜃横行江湖,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他虽然自负奇艺榜第一,却无法北进、西行丝毫,那是为什么?”

    苏西坡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居然精光暗闪,缓缓的又恢复平常:“益农,你可知道,一个人的能力再强,没有人的帮助,那也是无法自行!他刘岩就是太过自负,即使在岭南自立为帝又如何!昔年他和圣教的恩恩怨怨姑且不提,就是和整个中原地方比起来,他实在也是算不了什么的!想如今,老夫出关本想一会,谁知道听门主聊及,其人早已经化为尘土矣!可知天道方是吾辈修行之道!”

    “弟子对那岭南不是很熟,不过也听人聊过,说那刘岩归天后,位置便稀里糊涂的,传到了他儿子刘晟手里。这个刘晟弟子昔日在湘江边上倒是会过的,不过他据说做了十多年皇帝,竟然连兴王府也不出来了!现如今,据说又是他们刘家一个少年做了皇帝,被手下一班阉人蛊惑,四处惹事生非!想必这次进攻楚地,也是受了那班阉人挑拨吧!”

    “不过弟子还听到他们传来一件事情,想必对老师会有用。那天秦庄得到那神物龙褪的时候,证实了神物存在的大概方位。不过据说当时还有人在场,秦庄约那人出来一聚,对方不但没有现身,而且似乎还暗示秦庄拿出龙褪来!”田益农看苏西坡脸上一沉,知道自己不该卖关子,赶忙道:“后来秦庄把龙褪挂在树枝上,对方似乎在暗处看了之后才离去!”

    苏西坡眼皮不住跳动,能够让秦庄自动顺从的人,江湖上应该是屈指可数。苏西坡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迷离,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田益农,冷冷的说道:“还有没有别的细节了!”

    “就这些了,他们俩是这些年门内难得的有资质的弟子,秦庄对他们颇为看重,虽然是弟子教授,他也从未隐瞒和疏离!他们对弟子呈报的就是这些了!还请老师圣断!”田益农忽然有些后怕,谨慎的对着苏西坡道。

    阴暗的天空似乎忽然有了丝光亮一般,苏西坡静静的看着那丝光亮,眼睛蓦地爆射出精光:“此事不能耽搁,兵荒马乱的自然会影响那神物的行动。据老夫所知,此物每次变化,都会静静的谋取一地,吸纳天地灵气养体一七。自身智商更会高出许多,老夫如今还没有看到那件龙褪,只怕此物已非凡物矣!”

    他又偏头看向田益农:“老夫即刻启程赶往永州,还有那个没有露面的神秘人,老夫倒要好好问问那秦庄,究竟是那个道友也出来了,只怕天地间又要不太平了!好好替圣门看好门户,如若圣门因此在你手里出了纰漏,老夫一定亲手送你进六道轮回!”

    田益农浑身不由冷汗直冒,看着苏西坡诡异般消失在草亭,四周只剩下一阵阵似乎阴冷的风!

    天似乎下起了小雨,鬼门关更加寂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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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梦介绍:
一个现代年轻人无意中回到了五代十国时期,在这个充满厮杀,血腥,情色的时代,他如何生存,如何抉择,,,,,,五代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