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辞职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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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眼前的一幕后，众人大吃了一惊，慌忙向赵东升扑了过去，想要阻止他行凶。
赵东升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于是顺手抡起一旁的凳子，呼一声向王副科长的脑袋上砸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闷响，哀嚎着的王副科长顿时没了声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昏死了过去，额头上有一个大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赵东升见状扔掉了手里的凳子，被随后冲上来的几名jǐng察死死地按在了地上，瘦长脸中年人赶紧指挥着人将满脸是血的王副科长给抬了出去，送到市一医院急救去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伤调查组的成员，简直无法无天了！”等孙魁山和张科长等人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赵东升已经被jǐng察按着坐在了椅子上，孙魁山望了一眼王副科长被抬走时流在地上的鲜血，冲着赵东升厉声说道。
“无法无天？”赵东升闻言不由得一声冷笑，瞪着孙魁山说道，“无法无天的是你们，你们凭什么将一个无辜的姑娘抓来，不分青红着白就审她一天一夜，她究竟犯了什么错，难道就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虽然秦雨凝没跟赵东升说审讯的时候，但是赵东升从她疲惫的面容中已经猜到秦雨凝肯定被调查小组的人审了一夜，所以才问秦雨凝是谁审的她，准备给秦雨凝出口恶气。
“她犯了什么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行为的xìng质十分恶劣，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你坐牢的。”孙魁山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向赵东升说道。
“坐牢？”赵东升不屑地哼了一声，冷笑着望着孙魁山，“从我到这里起，你们就千方百计地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摆明了就是要诬陷我，反正都要坐牢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把话说清楚，谁往你头上扣屎盆子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借此扰乱我们对你的审查！”张科长闻言，立刻伸手一指赵东升，厉声喝道，要知道现场还有那么多的jǐng察，万一赵东升的话传出去的话，那影响可就不好了。
“是不是扣屎盆子，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赵东升冷冷地望着张科长，高声说道，“告诉你们，从现在起我不会说一个字，更不会扯出什么莫须有的幕后主使者！”
说完后，赵东升闭目眼神起来，不再理会面sè铁青的孙魁山和神情严厉的张科长。
“把他带下去，关到禁闭室！”孙魁山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突然之间会发生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见赵东升一副顽抗到底的架势，yīn沉着下达了命令，这下他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姜成交待了。
几名jǐng察闻言，随即将赵东升给押了出去，带去了禁闭室。
“主任，这是他刚才写的。”等赵东升被带出门后，瘦长脸中年人将赵东升写的辞职报告拿给了孙魁山。
孙魁山翻看了一下后，脸sèyīn冷得像块冰，赵东升的这份辞职报告是写给古连成的，毕竟电器厂现在不属于zhèng fǔ部门的任何行局，因此只能是zhèng fǔ直辖，古连成是zhèng fǔ的一把手，也就是电器厂的顶头上司了。
在辞职报告里，赵东升向古连成控诉了他和电器厂同事在市zhèng fǔ办公厅调查小组的调查中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指出调查小组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只凭借着臆想和猜测就断定他们有罪，进而进行了长时间的扣留和审问。
不仅如此，调查小组的人为了逼迫他承认一个莫须有的幕后主使者，竟然将他的女朋友秦雨凝牵涉了进来，对她采取了通宵的审问，使得秦雨凝的心理上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赵东升在信中最后部分表示，他现在的身体和jīng神上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已经身心俱疲，无法担任电器厂厂长一职，因此请求古连成批准他辞去电器厂厂长的职务。
“孙主任，按照程序，这份文件要备案的。”看完了赵东升的辞职报告后，孙魁山面sè铁青地想要拿着它离开，不成想刚走到门口处，一名身穿便装的圆脸中年人喊住了他，不动声sè地说道。
这名圆脸中年人是市纪委派来协助办案的，是市纪委的一名科长，毕竟赵东升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党员，市zhèng fǔ要想调查他绕不过市纪委。
虽然市纪委和市jǐng察局在这次联合调查中都属于配角，圆脸科长在前两次审问赵东升的时候一直表现得很低调，没有干涉市zhèng fǔ的人的安排，只不过他的作用确是谁都无法忽视的，因为只要他的一句话，市纪委就能从市zhèng fǔ的手中接收赵东升的案子，让他先受党纪的制裁。
孙魁山望了圆脸科长一眼，面无表情地将辞职报告交给了圆脸科长，他可惹不起市纪委的人，况且圆脸科长说的也是实情，按照工作程序，他不能就这么拿走了赵东升留下的这份重要物证。
圆脸科长随后将辞职报告交给了一名手下，那名手下立刻将辞职报告复印了两份，并且对它进行了拍照。
在办理了相关手续，孙魁山拿走了原件，赶去市zhèng fǔ家属院向姜成汇报去了，找姜成商量对策，并由姜成拿主意。
姜成还没有睡觉，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大吃了一惊，原本他还以为孙魁山连夜赶来是来报告赵东升已经交待出古连成的，岂料竟然会弄出这么令人感到意外的一幕来。
“市长，这个姓赵的太嚣张了，看样子想要破罐子破摔，顽抗到底了。”望着坐在书桌后面皱着眉头望着辞职报告的冯水生，孙魁山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件事情给办砸了，本来想利用秦雨凝向赵东升施压的，没想到竟然会刺激赵东升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来。
早知道赵东升如此重视秦雨凝的话，孙魁山就不会让人连夜突审秦雨凝了，也就不会发生今天晚上的这种事情，使得孙魁山现在万分懊恼。
“他真的还认为古连成能救他？”姜成盯着手里的辞职报告，脸上yīn晴不定，良久，他将辞职报告放到桌上，冷笑着说道。
“市长，你是说姓赵的这是在求援？”孙魁山闻言怔了一下，随后试探xìng地问道。
“这小子恐怕是真的着急了，想以这种方式来向古连成传递信息，让古连成出面救他。”古连成瞅了孙魁山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否则的话赵东升岂会将信写给古连成，摆明了就是向古连成求援的。
“市长，那下一步怎么办？”孙魁山这下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沉声问道，这表明赵东升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只要再施以最后一击的话，那么就能使得他的心理防线崩溃。
“他不是想辞职吗，我就成全了他！”古连成闻言一声冷笑，拿起钢笔在赵东升的辞职报告后面写上了“同意辞职”四个大字，随后签上了他的名字，并加盖了他的印章。
虽然姜成不是古连成，不过他现在全面主持市zhèng fǔ的工作，而电器厂是市zhèng fǔ的下属企业，所以他来签署赵东升的辞职报告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电器厂是市zhèng fǔ的，不是古连成个人的。
因此，当古连成在赵东升的辞职报告上签字的那一刻，赵东升已经不再是电器厂的厂长了，剩下的只不过是走一些程序，然后向赵东升宣布罢了。
见姜成批准了赵东升的辞职报告，孙魁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姜成准备破釜沉舟，将赵东升逼到绝境了。
几乎与此同时，赵东升辞职报告的复印件被刘明伟送到了冯水生的家里。
“这个赵卫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难道他期望古连成去救他？”冯水生仔细看了一遍复印件，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在黄州市的历史上，还从没有出现调查组人员被调查对象殴打的，赵东升的行为看上去真的太过疯狂了，他的这种做法简直就可以成为疯狂。
就在冯水生琢磨赵东升意图的时候，赵东升却倚坐在禁闭室的墙边，在那里闭目养神，他原本没想到再将事态扩大，只不过调查小组对秦雨凝的做法让他感到愤怒，进而要给调查小组的人一个教训。
赵东升现在等待着自己的辞职报告能被姜成批准，他很清楚自己的辞职报告到不了古连成的手里，毕竟现在市zhèng fǔ当家的是姜成，而调查小组是姜成的人，一定会将辞职报告交给姜成。
如果姜成够聪明的话，肯定会认为这个辞职报告是赵东升向古连成求援，如果姜成没想到这一点，那么面对着赵东升的挑衅也不会无动于衷，因此他十有仈jiǔ会批准赵东升的辞职报告。
如此一来的话，等到电器厂收到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邀请函的事情曝光后，作为电器厂厂长和核心设计师的赵东升如果不在厂里了，那么这将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因为赵东升是威尔牌录音机中应用的那几项新技术的主导者，许多关键xìng的设计和理论都来自赵东升，即使是技术部的主任孙勇，也没有完全掌握，根本就不能应付即将到来的展销会，要知道到时候全世界顶级的机械专家和电子专家几乎都会聚集在一起，如果答不上来他们的提问，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国际去了。
况且，赵东升很有信心，如果自己辞职的话，技术部的那些人也会跟着辞职，对于孙勇等人而言，他们有的是技术，即使离开了电器厂也不会失业，有的是企业抢着要他们。
更为关键的是，赵东升已经在这半年时间里在电器厂，尤其是在技术部树立了绝对的权威，技术部的人既然来电器厂就是为了开创一番事业，届时肯定会跟着他走的。
可以想像的到，面对着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这种国际顶级展会的邀请函，河东省省委和省zhèng fǔ一定会高度重视的，这不仅意味着河东省已经在全国率先登上了国际舞台，更表明河东省在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是名副其实、实实在在的荣誉。
如果省委、省zhèng fǔ的领导届时得知开创了这一大好局面的电器厂厂长被姜成给“逼”得辞职了的话，那么姜成肯定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既然辞职了，赵东升当然就不会轻易回去，如果不能给电器厂一个交待的话，他宁愿带着人去岭南投奔张海山去，至于古连成，有了电器厂取得这个成绩，想必处境会大为改善，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姜成现在万万想不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赵东升的yù擒故纵之计。
第一百零七章 同进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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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桌后面坐着三个人，中间的是孙魁山，两边分别是市纪委派来的圆脸中年人和一直负责审问赵东升的那名中年jǐng察。
除了坐着的孙魁山三人外，张科长站在审讯桌的一旁，神情严肃地望着赵东升。
“我现在只是嫌疑人，还不是犯人，是不是应该先让我吃早饭呀。”赵东升瞅了孙魁山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审讯桌对面的椅子上，大咧咧地冲着孙魁山说道。
“赵卫国，你不要太嚣张了，这里是审讯室，不是宾馆，岂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见赵东升没有将孙魁山放在眼里，张科长伸手一指他，厉声说道。
孙魁山作为现场最大的领导，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跟赵东升计较，也不合适开口斥责赵东升，因此这种话只能张科长来说。
“审讯室就能不让人吃早饭了，这是谁定的的规矩？”赵东升斜着眼睛瞟了张科长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科长刚要开口，孙魁山一抬手，他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冷冷地瞪着赵东升。
“市里的领导已经批准了你的辞职报告，你现在已经不是电器厂的厂长了。”孙魁山不想跟赵东升耍嘴皮子，他先是从面前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示意立在赵东升身后的一名jǐng察拿过去交给赵东升，然后面无表情地向赵东升说道。
“什么？”赵东升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姜成终于上钩了，于是他故意装作惊讶的模样，伸手从那名jǐng察的手里接过了那份文件。
文件是市zhèng fǔ签发的红头文件，上面清楚地写明了市zhèng fǔ接受赵东升的辞职申请，由于电器厂并没有主管单位，因此他现在的人事关系已经从电器厂转到了人事局，确切的说是挂在了人事局下面，如果没有单位接收他的话，那么他就成为了一个国家编制的失业者。
“怎么不是古市长批准的？”赵东升的视线落在了文件的落款处，上面的签名是姜成，他见状暗自冷笑了一声，随后故作惊慌地望向了孙魁山。
“古市长现在住院，市zhèng fǔ的工作由姜副市长主持，姜副市长的决定就是市zhèng fǔ的决定。”孙魁山一直在观察着赵东升，从赵东升的反应中他感觉赵东升好像受到了慌了，于是不动声sè地说道，看来姜市长猜得没错，赵东升果然是向古连成在传递消息，想让古连成出面救他。
“古市长没事吧？”赵东升闻言怔了怔，看上去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然后面无表情地望向孙魁山，“他是我的领导，现在住院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你的问题事关重大，除非姜副市长批准，否则的话你不能见任何人。”孙魁山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刻意又提了一遍姜成。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我交待什么，我该说的都和你们说了，你们还要怎么样？”听闻此言，赵东升噌地就站了起来，颇为激动地向孙魁山说道。
见此情形，立在赵东升身后的两名jǐng察立刻上前按住了他的肩头，将他牢牢地控制住，避免他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说没说你自己清楚。”孙魁山见赵东升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宜觉察的笑意，看来赵东升的心理防线已经受到严重的打击，然后正sè望着赵东升，“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关于你的确凿证据，不要妄想脱罪，因为没人能救得了你，老实交待是你唯一的出路。”
“该说的我都说了！”赵东升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冲着孙魁山说道，脸sè显得有些苍白。
“不要紧，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你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孙魁山感觉赵东升现在是在硬撑，于是冲着赵东升身后的两名jǐng察挥了一下手，“带他下去。”
事已至此，孙魁山并不急于逼迫赵东升招供，以免像上一次那样适得其反，他要放长线钓大鱼，让赵东升的心理防线在煎熬般的等待中一点一点消耗殆尽，最后乖乖地主动向他坦白一切。
赵东升站起来望了孙魁山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没有说出口，被两名jǐng察带了出去。
走出房间的一刹那，赵东升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他刚才演了那么一出戏，肯定已经迷惑了孙魁山等人，让他们误认为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了，这样的话不仅秦雨凝的处境会得到很大的改善，而且还能麻痹对方，静待明天决战时刻的来临。
赵东升走后，孙魁山和圆脸中年人、中年jǐng察简单地交流了一下，相继离开了审讯室，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
“主任，我看姓赵的这小子快扛不住了。”张科长跟着孙魁山到了办公室，进门后笑着向孙魁山说道，目睹了赵东升先前的反应后，他感觉赵东升这次真的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心理防线崩溃是迟早的事。
“我们还要帮他一把，让他早点坦白。”孙魁山的心情显得很好，他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微笑着向张科长说道，“将赵卫国给古市长写辞职报告结果被姜市长批准的事情告诉电器厂的那些人，他们都是一些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明白，我这就去办。”张科长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孙魁山这是想敲山震虎，jǐng告被扣留在市jǐng察局的牛保国和吴雯等人，古连成已经救不了赵东升了，更救不了他们，让他们好自为之，主动交待赵东升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宽大处理。
而一旦拿到不利于赵东升的证据，那么赵东升的心理防线将被彻底击溃，孙魁山就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孙魁山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的时候，张科长手里拿着一叠信纸走了进来。
“他们交待了？”孙魁山见状，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沉声问道。
“那群人还真的挺顽固的。”张科长摇了摇头，将那叠信纸交给了孙魁山。
孙魁山翻看了几下，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张科长带来的竟然是牛保国和吴雯等电器厂的人的辞职报告，而且都是写给古连成的。
原来，在得知了赵东升辞职报告的事情后，虽然赵东升事先并没有跟大家说过这种事情，不过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和赵东升共进退，毅然写了辞职报告。
“主任，看来他们还没有死心，想向古市长求援。”张科长见孙魁山的脸sè变得有些不好看，于是沉声说道。
“哼，既然他们想辞职，那么就辞吧，一个小小的电器厂而已，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孙魁山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辞职报告放在了桌子上，他要彻底打消牛保国和吴雯等人的侥幸心理，让他们古连成不报任何的幻想。
孙魁山现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是被他轻蔑的这个小厂在黄州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举改变了黄州市的官场格局。
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后，孙魁山带着牛保国等人的辞职报告去找姜成，按理说只有牛保国的辞职报告才够资格让姜成过目，而吴雯等人的辞职报告由牛保国和赵东升处理。
不过赵东升已经辞职，而牛保国也递交给辞职报告，因此电器厂这些中层干部的辞职报告也就只有姜成才能批准了。
孙魁山赶到市zhèng fǔ的时候，姜成正在会客，于是他就在外面套房的沙发上等着，工作人员很快就送上来了热茶，现在市zhèng fǔ里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认为姜成将会接替钱福成为新的办公厅主任，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自然不敢怠慢。
姜成没等多久，孙魁山办公室的房门就开了，走出来的是市商业银行的两个副行长，见到他后热情地打着招呼。
自从古连成住院后，市商业银行的行长龚思华就以胃疼为名请了长假，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市商业银行现在由两位副行长做主。
见那两位副行长一起被姜成喊来，孙魁山就感觉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与两人打了招呼后走进了姜成的办公室。
姜成现在正在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事情头疼，也不知道是谁把韩启礼将三百万那贷款给了电器厂的事情透露了出去，从前天下午开始，市农村信用作何联社在黄州市各个县里的分社遭遇到了大量农村储户的提款，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就将各个分社的现金给取空了。
市农村信用联社从全市吸收的存款也就仈jiǔ百万，除了贷给电器厂的那三百万外，还有两百多万被韩启礼贷给了农村里一些个人和企业，因此市农联社的账面上只有三四百万了，根本就经不住那些储户的提款。
农村现在都在流传，市农联社贷给电器厂的钱被电器厂的厂长赵东升和市农联社主任韩启礼给贪了，如果从里面不取出来的话那么就没有了。
由于电器厂发生的事情，导致了这个流言在农村迅速扩散，已经引发了农村储户的恐慌，可以想像的是，市农联社的各个分社今天将会迎来储户们恐慌xìng的提款，市农联社已经无法应对，唯有昨天晚上向市zhèng fǔ求助。
相对于城市，姜成更不希望看见农村乱起来，因为农村的形势十分复杂，一旦乱起来的话将有失控的风险，因此他调动了市商业银行的资金，让市商业银行的人一大早将钱送到市农联社在县里的各个分社，以应对今天的挤兑狂cháo。
刚才，市商业银行的两个行长向姜成汇报，他们已经在市公安局的协助下完成了资金运送任务，现在市农联社的各个分社的资金都非常充裕，完全可以应对储户前来取钱，这使得姜成微微松了一口气。
孙魁山向姜成汇报了上午审问赵东升的过程，将牛保国和吴雯等人写的辞职报告放在了姜成面前。
“既然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话，那么我就成全他们！”姜成对孙魁山上午的审问非常满意，见牛保国和吴雯等人不识好歹，于是冷笑了一声，拿起笔来在那些辞职报告上签了字，同意了牛保国等人的辞职。
对于姜成来说，牛保国和吴雯等人在这场他发起的战争中微不足道，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毁了他们的仕途和人生。
此时此刻，姜成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正是他批准了这些辞职报告，并且将赵东升和牛保国等人的人事关系挂在了人事局，使得赵东升等人成为了“失业者”，这将成为古连成以后对他的致命一击。
“电器厂还真的是铁板一块呀，竟然都选择了辞职。”冯水生在得知了牛保国和吴雯等人写了辞职报告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内部如此团结的企业。
第一百零八章 反击的序幕
午夜时分，市jǐng察局的一间禁闭室里，裹着军大衣坐在墙边睡觉的赵东升忽然睁开了眼睛。
“既然你们想玩儿，那么我就陪你们玩玩儿！”赵东升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随后站起身脱了军大衣，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由于他的手上戴着手拷，因此无法将上衣脱下来，只能将上面的扣子解开，然后把里面穿着的毛衣和秋衣掀起来，将上半身露在外面。
伴随着赵东升的这个动作，一阵刺骨的寒气顿时扑向了他的胸口，使得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河东省冬夜的温度通常在零度以下，黄州市今晚的温度是零下八度，尤其是这yīn冷的禁闭室，温度已经在零下十度以下。
李建功明天上午将回黄州，这意味着古连成将在明天将吹响反击的号角，因此赵东升准备制造一场感冒，以此使得调查小组陷入困境。
下午两点，市第一医院，特护病房。
古连成倚靠在病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今天的报纸，虽然他人在医院里，但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却一清二楚，不仅知道赵东升被审问，而且还知道赵东升和牛保国等人的辞职报告被姜成给批准了，看来姜成是存心要置他于死地。
古连成现在就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老虎，静静地潜伏在暗处，只等着他与赵东升约定好的反攻时机的到来，那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将姜成撕成碎片。
说实话，古连成的心里现在对古连成是十分欣赏，赵东不仅升聪明沉稳，一步步将市zhèng fǔ办公厅调查小组逼到了绝路，而且还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使得牛保国和吴雯等人在这种境况下追随他，绝对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爸，你没事儿吧？”忽然，病房的门开了，古玲神情关切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方秀芬和刘伟。
“一点儿小病而已，没事儿。”古连成闻言放下了报纸，笑着向古玲说道，“爸爸要恭喜你，获得了飞模大赛的第一名。”
省里的飞模大赛是昨天举行的，古玲的那架直升机表现得十分出sè，以绝对优势赢得了第一名，将代表河东省的中学生参加四月份在京城举办的全国飞模大赛。
为了避免古玲分心，方秀芬一直没将古连成住院的事情告诉她，直到古玲今天上午参加完了学校的活动方秀芬才对她说。
古玲担心古连成，心急之下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和方秀芬直接乘车赶了过来。
古连成知道两人没来得及吃饭，于是让刘伟从医院的食堂打了几个菜，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边吃边聊着古玲的这次得奖，这可是家里的一件大事。
“爸爸，我想去下电器厂。”吃完饭，古玲笑着向古连成说道，她现在已经知道古连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因此准备去电器厂将自己得第一名的好消息告诉赵东升，她能拿第一名赵东升可是功不可没。
昨天飞模大赛结束后，古玲就打电话给赵东升报喜，可是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到赵东升的办公室里都没人接听，令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这个好消息她最想分享的人就是赵东升。
“赵厂长有些事情出差去了，还没有回来。”听闻此言，古连成不动声sè地说道，“他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喊他来家里吃个饭。”
“我去找吴雯姐姐。”古莲的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sè，怪不得昨天没人接电话，原来赵东升出差了，于是抬步向外走去，她和吴雯已经成了好朋友。
“吴雯跟着他一起出的差。”古连成见状笑着说了一句，他不想让古玲知道赵东升和吴雯都被市zhèng fǔ办公厅调查小组审查的消息。
“他们一起去的？”古玲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咯咯地娇笑了起来，“赵厂长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呀，吴雯姐姐可是一个大美女，不知道多少男人想一亲芳泽，结果被这家伙捷足先登了。”
“玲玲，你一个姑娘家，说什么呢！”方秀芬闻言，不由得开口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嘛，除非他是柳下惠。”古玲笑盈盈地说道，她表面看起来十分开心，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失落。
“你们这些孩子呀，也不知道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脑子里怎么乱七八糟的。”方秀芬走上前，伸手戳了以下古玲的额头。
古玲闻言调皮地冲着方秀芬吐了吐舌头，就势挽住了她的手臂，脸颊微红，一副小女儿的娇羞神态。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好像有人想见古连成，被门口的jǐng卫员拦住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古连成的眉头微微一皱，冲着刘伟微微颔首。
“市长，外面一个人自称电器厂市场部主任李建功，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刘伟出去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现向古连成做了汇报，随后提醒古连成，“市长，这个李建功已经被jǐng方通缉了，您看是不是将他交给jǐng方。”
刘伟虽然是古连成的秘书，不过对赵东升和古连成的计划是一无所知，和别人一样认为古连成与那三百万资金有关，此次估计是在劫难逃，根本就不知道古连成和赵东升设了一个局让姜成来钻，更不知道古连成现在等得就是李建功。
“让他进来。”古连成听闻李建功来了，双目不由得闪过一道jīng光，不动声sè地向刘伟说道。
刘伟怔了一下，在他看来以古连成现在的处境不适合见李建功，犹豫了一下后打开了房门，让门外被jǐng卫员拦住的李建功进来。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刘伟让jǐng卫员也跟了进来，一左一右地站在李建功的身后，如果李建功有异动的话将随时将他控制住。
“你就是李建功？”古连成虽然参加了电器厂的开机仪式，但当时人太多，对李建功没有什么印象，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市长，我就是李建功。”古连成对李建功没印象，李建功却是认识古连成，他点了点头后，扑通一声就给古连成跪下了，高声说道，“市长，电器厂是在您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您可要救救我们厂长和厂里的同事，可不能任由他们被坏人给陷害了。”
“你说什么，赵大哥被谁陷害了？”不等古连成开口，古玲松开了方秀芬，冲到李建功的面前，急切地问道。
“也不知道是谁暗中陷害了我们厂长，说我们厂长将古市长给的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和从市农联社贷出来的一百五十万给贪污了，市zhèng fǔ成立了调查小组，将我们厂长和厂里的同事抓进了市jǐng察局，都好几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李建功不认识古玲，但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古连成的家人，于是神情激愤地说道。
“爸，是你让人抓的赵大哥和吴雯姐姐？”古玲闻言不由得变得激动了起来，高娇声问向古连成，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古连成不让她去电器厂，原来赵东升和吴雯都被市zhèng fǔ调查小组给抓起来了。
“玲玲，这与市长无关，市长当时已经住院了，市zhèng fǔ的事务由姜副市长主持，是姜副市长要调查赵厂长的。”刘伟连忙向古玲解释，这话古连成不方便说。
“爸，你是市长，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赵大哥和吴雯姐姐他们被人陷害？我相信赵大哥是绝对不会贪污的。”古玲咬着嘴唇，俏面含霜地望着古连成，言语中流露出不满来。
“玲玲，爸爸虽然是市长，表面上看起来挺风光，岂是私下里也有很多难处。”刘伟刚要开口解释，古连成冲着他摆了一下手，微笑着向古玲说道，“爸爸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赵厂长他们被冤枉的。”
“你站起来。”随后，古连成转向了李建功，沉声问道，“你说赵厂长没有贪污那三百万，那三百万现在在哪里？”
“赵厂长让我带着钱去辽东省买生产录音机所需要的原料，那三百万我已经给了厂家。”李建功站起身，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两份文件来，递给了一旁的刘伟，“市长，这是我们跟厂家签的合同。”
刘伟将那两份文件拿给了古连成，古连成翻看了一下，是两份各一百五十万的供货合同。
“市长，与我们签约的这个厂家是正师级的军工企业，市里面可以去调查。”在古连成看那两份合同的时候，李建功沉声说道，语气里显得愤愤不平。
“老方，我是古连成，你不是跟省军区的关系不错，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忙个忙。”古连成闻言，拿起电话拨了省zhèng fǔ的一个电话，将合同上的厂名告诉了那个老方，请他代为打探电器厂签约事件是否属实。
“老方，这回实在是麻烦你了，回去后咱哥俩喝两盅。”十几分钟后，电话响了，是那个老方打回来的，古连成拿起电话不停地点着头，最后笑着说了一句，啪地挂了电话。
有了厂名，那么省军区的人就好打听了，正如李建功所说的，辽东省的那家军工企业跟电器厂签了三百万的供货合同，而且还表明李建功在电器厂开业仪式后的第三天就到了，这也意味着李建功是直接去的那家军工企业，确是是去购买原料去了，而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卷钱跑了。
古连成其实早就清楚那三百万的去向，他之所以要打电话确定一下，只不过是要演给外人看的，既然现在已经从老方那里得到了确认，那么意味着他反击的时刻到了。
“叫司机准备一下，我要去市zhèng fǔ。”于是，古连成挂了电话后沉吟了一下，沉声吩咐刘伟。
“好，我这就去安排！”刘伟闻言快步走出了病房，给市zhèng fǔ打电话，通知古连成的司机来接古连成，目睹了先前的一幕后，他岂会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正朝着有利于古连成的方向发展。
作为古连成的秘书，刘伟和古连成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他当然希望古连成能撑过这一关了。
古连成身上穿着病号服，他在方秀芬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对着镜子仔细整理着仪容，自从机械厂流水线事件后，他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么jīng神。
“你跟我一起去。”等司机将车开到市医院后，古连成冲着李建功吩咐了一声，大步走向了病房的房门，步履稳健。
“爸，我也要去。”还没等古连成走出几步，古玲冲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娇声说道，眼神坚毅。
古连成知道古玲担心赵东升和吴雯，见她态度坚决，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带上她一起去了，如果古玲能与赵东升、吴雯成为朋友的话，对于他是莫大的帮助。
一场古连成期待已久的绝地反击正式拉开了序幕，古连成要向黄州市的官场宣布，他古连成才是市zhèng fǔ的执掌者！
第一百零九章 砸场子
市zhèng fǔ大会议室里，姜成正在主持黄州市市zhèng fǔ一年一度的年底工作总结大会，不仅对过去一年内的工作进行总结，同时也对未来一年内的规划进行展望。\
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市属行局、企业以及各区、县zhèng fǔ的负责人，清一sè的处级以上干部。
姜成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侃侃而谈，下面的人时而低头做着笔记，将他讲话的重点记录下来，时而抬头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全场寂静无声。
像这种重要的市zhèng fǔ会议通常都是由市长来主持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有市长确实有事儿不能主持，那么才由常务副市长代理，例如古连成住院无法主持这个会议，这才轮到姜成代理。
早在姜成成为分管农林水这些冷清部门的副市长的时候，就曾经想像过有朝一rì他也能主持这种会议，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正当姜成意气风发地讲着话的时候，会议室临近主席台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会场上的人见状，不由得齐刷刷望了过去。
大会议室总共有两个门，一个临近主席台的前门，另一个在会场后面的后门，通常情况下，当会议开始的时候，如果有人进来都会走后门，走前门的话是对主席台上领导的不尊重。
当然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上级领导前来参加会议，这个时候是要走前门的。
姜成听见门开的声音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扭头向前门望去，他想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打断了他的讲话，事前他曾经邀请冯水生前来，但是被冯水生婉拒，也就是说来的不可能是冯水生。
在黄州市，能参加这次会议并且能走前门的也就只有冯水生，因为市委常委里除了冯水生外，其他的常委所管的领域都跟市zhèng fǔ的事务不对口。
当看见走进来的人后，姜成的双目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sè，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古连成。
在市委常委里面，身为市长的古连成无疑是最有资格来参加这次会议的了，只不过姜成先前已经将他排除在外。
见到西装革履的古连成进来，会场上的人不由得纷纷站了起来，鼓掌欢迎，包括姜成在内，主席台上的副市长们也起身鼓掌。
虽说大家都知道古连成不行了，无论是否愿意，官场上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由于有特殊原因，今天的会议推迟到明天，明天上午九点在这里准时开会。”古连成走到主席台前，微笑着面向场下的与会者们向下压了压手，等现场的掌声平静下来后，沉声向众人宣布。
此言一出，现场的人顿时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得古连成终止了姜成主持的会议。
作为黄州市的大市长，古连成确实有终止这个会议的资格，不过同时也等于狠狠地当众抽了姜成一记耳光，使得姜成颜面无存。
“姜副市长，你来一下。”古连成也不理会现场众人惊愕的眼神，转过身神情严肃地向诧异地望着他的姜成说了一句，然后抬步向前门走去。
“古市长，我还在主持会议，走不开，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姜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有想到古连成竟然当众羞辱他，于是冷冷地说道。
如果姜成就这么跟古连成走了的话，那么以后在黄州市的官场上的威信肯定会大打折扣，成为官场上的一则笑料，况且古连成现在自身难保，姜成才不怕得罪一个过气的市长。
古连成闻言转身盯着姜成，姜成也望着他，两人在那里对视起来。
现场的人们见状，愕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幕，谁都看出来了，姜成这是公开与古连成翻脸了。
“话我已经说了，来不来随便你，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与姜成对视了一会儿后，古连成面无表情地丢下了一句话，大步离去。
“继续开会！”等古连成走后，姜成坐下来，黑着脸向现场的人说道。
人们这个时候还站在那里，闻言纷纷坐了下来，双目中无不充满震惊的神sè，谁也想不到古连成和姜成竟然会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起来。
经过古连成的这么一闹，姜成已经没有了讲话的心情，示意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何伟来发言，他则神情冷峻地坐在那里，暗自盘算古连成此番前来的意图，同时派人去打探古连成的行踪，古连成今天搞这么一出实在是太反常了。
“难道是想负隅顽抗？”良久，姜成得出了一个结论，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冷笑，看来古连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要折腾，简直可笑之极。
在姜成看来，古连成最大的依仗就是黄省长，可是自从省纪委调查组下来后，黄浩然根本就没有对古连成的事情有过任何表示，很显然古连成已经被他放弃了，因此现在的古连成就是无根的浮萍，根本就不是姜成的对手，要知道姜成在省里面也有老领导，虽然没有黄浩然那么显赫，但也是省里的重量级人物。
古连成离开大会议室后径直下了楼，坐进了等在楼前的小轿车里，吩咐司机去市jǐng察局，他早就知道姜成不会跟来，因为姜成现在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其实，古连成早就知道今天姜成会在市zhèng fǔ主持这个大会，因为会议的rì期就是他定的，如果不是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的事情，他现在正坐在主席台上讲话。
古连成之所以来这里，一是做给外面的人看，表明他想按照流程来解决电器厂的问题，可惜被以下犯上的姜成给拒绝了，这将来都将成为姜成的罪名，二是过来踢姜成的场子，给姜成心里添堵，三是向现场的干部们表明他才是市zhèng fǔ的老大，明天将重开年底总结大会，来不来由他们自己决定。
“爸爸，赵大哥和吴雯姐姐不会有事吧？”路上，坐在古连成身旁的古玲不由得担忧地问道，虽然她说的是两个人，实际上心里最关切的人是赵东升。
“放心，他们只是协助调查，不会有事的。”古连成微微一笑，安慰着古玲，现在电器厂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调查小组的人不敢胡来，赵东升和吴雯等人吃点小苦头或许再所难免，但不会遭受到严厉的措施。
尤其是赵东升，调查小组更不会对他采取过激的行为，毕竟赵东升也是省纪委调查组的一个重要嫌疑人。
听古连成这么说，古玲这才稍微安心，扭过头，神sè忧虑地望向了窗外，在没有见到赵东升之前，她的心里总是感到不踏实。
jǐng察局的门卫认识古连成的车，当小轿车驶进jǐng察局大门后，门卫打电话向上级做了汇报。
因此，古连成领着古玲和刘伟上到市jǐng察局办公大楼二楼的时候，刘明伟和几名局领导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市长，您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我们很被动呀。”刘明伟笑着走上前，热情地握住了古连成的手。
古连成担任市长后给市jǐng察局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jǐng察局的新家属楼就是古连成拨款修建的，因此虽然他现在的行情不妙，刘明伟依然认他这个市长。
“我是临时决定来这里。”古连成微笑着与刘明伟握了握手，随后问道，“调查电器厂的那个调查组在哪里？”
“他们的办公室五楼。”刘明伟闻言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古连成等人上楼。
市jǐng察局的办公大楼是上世纪六十年初修建的，一共有五层，到现在已经快有三十年的历史了，调查小组为了不受到干扰，因此选了最高的一层。
由于古连成来的太过突然了，所以当他走进在孙魁山办公室的时候，孙魁山正在跟张科长等几名来自市zhèng fǔ办公厅的干部打扑克，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些钱。
调查小组现在的工作非常轻松，当姜成批准了赵东升和牛保国等人的辞职报告后，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等待，等待赵东升和牛保国等人能主动交待，因此趁着这个时机打扑克消磨时间。
“古市长！”孙魁山正对着门，当看见古连成后顿时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古连成会来这里，另外几个打牌的人也跟着起身，愕然望着古连成。
“调查组现在解散，你们回去工作吧。”打扑克的人都在吸烟，弄得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古连成在鼻前扇了扇，皱着眉头沉声宣布了一句，然后扭身离开了。
“主任，现在怎么办？”张科长坐在孙魁山的旁边，见状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低声问孙魁山。
“快去找市长，我有重要的情况要汇报！”古连成很显然是冲着赵东升等人来的，孙魁山怔了一下后就扔掉手里的扑克，面无表情地拨通了姜成办公室的电话，急声向接电话的办公室工作人员说道。
拘留室设在办公大楼后面的一排小平房里，牛保国、吴雯等电器厂的人以及韩启礼等几个市农联社的人都被关在里面。
既然李建功已经回来，并且交待了那三百万的去向，那么意味着电器厂和市农联社并没有人贪污公款，也就是说牛保国和韩启礼等人无罪，至于市农联社向电器厂贷款三百万那是否违规，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于是，在古连成的命令下，刘明伟让手下的人将牛保国和韩启礼等人从拘留室里放了出来。
众人的面容看起来非常的疲惫和憔悴，jīng神也有一些萎靡，毕竟这里是拘留室，而不是宾馆，谁能在这种里还保持舒畅的心情？
当古连成宣布调查结束，大家可以回家后，牛保国和韩启礼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相互间拥抱着祝贺。
市农联社的几个人甚至放声大哭起来，他们并不像电器厂的人那样对赵东升充满了信心，因此一度认为赵东升动了那一百五十万，那么他们将成为共谋者，在拘留所里惶惶不可终rì。
“雯姐，赵大哥呢？”古玲在被释放的人群中搜索着，她看见了吴雯，但是没有找到赵东升，于是急声问吴雯。
其实，不仅赵东升，小孟也不在，两人被关在禁闭室，而禁闭室位于市jǐng察局大院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是几间钢筋水泥土的小房子，与拘留室并不在一起。
“我不清楚，他好像没有跟我们关在一起。”吴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冲着古玲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赵东升和小孟被关在禁闭室的事情。
“爸，赵大哥不在这里？”古玲闻言，连忙跑到了与刘明伟聊着什么的古连成面前，娇声说道。
“赵厂长在禁闭室。”市纪委的那个圆脸科长此时已经赶了过来，立在古连成身后，古连成转身看向了他，他随即开口向古玲解释着。
圆脸科长是调查小组的领导之一，在孙魁山不在场的情况下，这个问题自然由他来回答。
“禁闭室在哪里，快带我去！”听闻赵东升被关了禁闭，古玲也顾不上现场这么多人在，娇声向圆脸科长说道，语气显得有几分急切，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赵东升，以确定他没事。
面对着神情焦急的古玲，古连成并没有多想，以为古玲只是单纯的担心赵东升而已，毕竟赵东升帮古玲夺得了飞模大赛的第一名，况且在他的眼里古玲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他随后向圆脸科长微微颔首，示意圆脸科长领路。
圆脸科长见状，抬步领着古连成和古玲一行人向禁闭室的方向走去，牛保国和吴雯等人也跟了过去。
“姜成，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路上，古连成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他早就知道赵东升关在禁闭室，之所以先去拘留室，是给孙魁山留了足够的时间向姜成通风报信，姜成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赵东升带走，十有仈jiǔ会赶过来，这样不仅使得姜成主持不了市zhèng fǔ的年底总结大会，更会进一步激发他与自己对立，让其彻底贴上“以下犯上”的标签。
第一百一十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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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成已经给孙魁山回了电话，让孙魁山无论如何都要在他赶来之前将古连成拦住，不能让古连成带走赵东升。
“打开门。”古连成来到禁闭室门前后，也不看孙魁山等人，面无表情地向刘明伟点了一下头。
刘明伟挥了一下手，一名jǐng察就掏出钥匙向禁闭室房门走去。
“古市长，姜副市长已经请示了省领导，赵东升是重要涉案人，没有姜副市长的同意，谁也不能带他离开。”孙魁山挡住了那名惊讶的路，神情严肃地向古连成说道，他是姜成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然不能退缩。
“省领导？”古连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sè地问道，“哪位省领导？”
“这个我不清楚。”孙魁山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望着古连成，“古市长，姜副市长现在正赶过来，等他来了什么都清楚了。”
“好吧，那咱们就等待姜副省长传达省领导的指示。”古连成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他清楚孙魁山口中的省领导是谁，不过电器厂的事情属于黄州市市zhèng fǔ内部的事务，因此在河东省省领导中也只有省委书记窦德华、省长周浩然以及省纪委书记杨阳能指示姜成不放赵东升，其他的省委领导都只能表示关注而已，并不能插手其中。
很显然，周浩然是绝对不会下达这个指示的，至于窦德华和杨阳也不会，赵东升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根本就不够格让两人出手，再者说他们是党委的，即使表示关注也应该通过市委书记冯水生，而不是姜成。
所以古连成倒要看看，姜成如何将眼前这出戏给唱下去。
“市长，这里起风了，您还是去屋里吧。”刘明伟见赵东升要等姜成，微笑着说道，今天是个yīn天，还刮着小风，有些凉飕飕的。
“这点儿风算什么，总比同志们心凉了要好。”古连成摇了摇头，语带双关地说道。
刘明伟听出了古连成话里意有所指，因此也不再坚持，陪着他等在了禁闭室的门口，现场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十来分钟后，一辆黑sè小轿车快速驶了过来，嘎一声在人群旁停了下来，姜成面无表情地从车里走了出来，当看见孙魁山等人守在禁闭室门口时，禁不住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古连成看样子还没能见到赵东升。
“姜副市长，请问是哪位省领导做出的指示，没有姜副省长的同意不能让电器厂的赵厂长离开？”见到姜成后，古连成冷冷地望着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省委和省zhèng fǔ对电器厂的事情高度关注，赵东升是关键xìng的人物，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不能离开。”姜成没有直接回答古连成的问题，而是神情严肃地说道。
“请问姜副市长，是哪位省领导给你下达的这个指示？”古连成见姜成避重就轻，于是神情冷淡地追问。
“没有省领导给我下达指示，电器厂的事情涉及到了古市长，古市长按照程序应该回避，以免影响市里办案。”姜成知道这个问题避不过去，面无表情地望着古连成，他很清楚自己在省里的老领导是不会下达这样的指示的，否则的话就涉嫌乱用职权。
孙魁山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姜成担心古连成将赵东升带走，因此采取的缓兵之计，至于孙魁山向赵东升说了谎，那么可以解释成为孙魁山听错了他的话。
“按照程序，是否回避应该是省里通知我，而不是你姜副市长！”古连成冷笑一声，他是省管干部，还轮不到姜成在这里指手画脚，“我已经解散了调查组，如果没有省领导的特别指示的话，我要让赵厂长回去了。”
“古市长，你这样做是严重违反纪律的，现在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你在电器厂从市农联社贷款一事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姜成闻言，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那么他也顾不上古连成的市长身份了，望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的韩启礼后，面无表情地质问，“你已经违规放了市农联社的主任，难道现在还想放了电器厂的厂长？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忘记了赵东升也是省纪委调查组的重要嫌疑人，岂是你向带走就能带走的？”
“姜副市长，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古连成见姜成竟然当众诘问自己，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神情严肃地望着姜成：姜成越是以下犯上，那么将来对姜成越是不利。
“当然了，我当然会对我说过的话负责，而且我已经通知了省纪委调查组，他们立刻就会赶来接手赵东升。”姜成点了点头，针锋相对地说道，在他看来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如果让古连成带走了赵东升，那么将对赵东升产生严重的影响，他先前的所有努力将前功尽弃。
“很好！”古连成闻言，冷冷地盯着姜成，“既然姜副市长愿意对你的言行负责，那么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随后，古连成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等省纪委调查组人员的到来，他心里非常清楚，姜成根本就没有自己参与了电器厂从市农联社贷款的证据。
因为赵东升贷款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而且赵东升和韩启礼也不会瞎说的，否则姜成早就向省委汇报了，他倒要看看姜成届时会如何下台。
现场的人见姜成公然对抗古连成，脸上纷纷流露出惊讶的神sè，像这种地级市市zhèng fǔ一把手和二把手当众爆发激烈冲突的事情在官场上可是极其少见，无论是从zhèng fǔ职务上看还是依照组织程序，姜成都不应该这么做，他对古连成有意见可以向上级汇报，而不是当众质疑、顶撞古连成。
古玲原本以为古连成出面肯定很容易就能见到赵东升，不过当姜成出现后，她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身为堂堂大市长的父亲竟然被姜成这个副市长当面顶撞，要知道姜成只是古连成的副手和属下而已。
片刻之后，两辆小轿车开了过来，在姜成的配车旁停了下来，省纪委副书记、调查组组长郑亮从前面一辆轿车里下来，在韦浩等人的簇拥下走向了古连成。
“郑书记，你好。”古连成见状抬步迎了上去，与郑亮握了一下手，郑亮与他一样都是正厅级干部，不过由于郑亮来自省纪委，因此规格上要比他高上半格，他不能站在那里等郑亮过来。
“古市长，身体好点儿没有？”郑亮与古连成握手后，微笑着问道。
“已经好多了。”古连成点了点头，他知道郑亮这是再跟自己客套，于是望了一眼走过来的姜成，沉声问道，“听姜副市长说，你们要接管电器厂长长赵东升？”
“由于赵厂长有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因此我们还需要他配合调查。”郑亮闻言，不动声sè地回答，他的说法非常含蓄，毕竟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古连成与下落不明的一百五十万有关。
对于古连成为何要将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给电器厂而不是黄州市其他的企业，古连成在与省委调查组的两次接触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他认为电器厂生产的威尔牌录音机xìng能卓越，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这才对电器厂进行了资金支持。
古连成的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省委调查组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郑亮也试用了电器厂已经生产的威尔牌录音机，xìng能确实非常的好，感觉比他家里那台rì本产的录音机要好上许多，从侧面也佐证了古连成的这个说法。
因此，事情的关键就落在了赵东升的身上，为了查清那一百五十万的去向，郑亮当然不会让古连成带走赵东升了。
“郑书记，能否近一步说话。”古连成当然清楚郑亮是怎么想的，因此，等姜成走过来微笑着伸手，准备跟郑亮握手的时候，他一侧身，挡在了姜成的身前，沉声说道。
姜成的脸sè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古连成这样做简直就是视他于无物。
郑亮闻言他感觉古连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于是略一迟疑，冲着古连成点了一下头，领着古连成走向了自己刚才乘坐的小轿车，站在一旁的刘伟见状，连忙将手里拎着的一个黑sè公文包交给了古连成。
众目睽睽下，古连成和郑亮坐进车里交流了起来，现场的人听不见两人说些什么，只不过看见古连成从黑sè公文包里取出了两份文件交给了郑亮，郑亮看完之后神情显得颇为惊讶。
“打开门，让赵厂长走。”很快，古连成和郑亮从车里出来了，来到禁闭室的门前后，郑亮冲着那名拿着钥匙的jǐng察挥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郑书记，赵东升是重要证人，不能让古市长带走。”姜成见状大吃了一惊，连忙上前阻止，他不知道古连成跟郑亮说了一些什么，不过感觉事态好像不怎么妙。
“姜副市长，这是省纪委的案子，请你不要干预！”郑亮闻言，面无表情地望着姜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sè。
刚才在车里，古连成交给郑亮的正是电器厂和辽东省那家军工企业签署的购货协议，被省里追查的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和市里追查的一百五十万市农联社的贷款终于浮现出了水面。
对于李建功这个重要的证人为什么没和古连成在一起，古连成向郑亮解释，他原本是想将李建功带去市纪委招待所交给省纪委调查组的，不过李建功关心厂长赵东升和厂里同事的安全，要先来市jǐng察局看望他们，因此他只好先来了市jǐng察局。
不过，就在半路上，李建功由于连rì来旅途劳累，再加上得知电器厂出事后过于激动，急怒攻心，在半路上就晕倒了，于是古连成就乘坐着一辆吉普车跟在后面的jǐng卫员将李建功送回了市一医院。
至于李建功是真晕倒了还是假装的，郑亮都没有兴趣知道，他只关心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
如今不仅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有了下落，而且电器厂贷款的那一百五十万也弄清楚了去了哪里，郑亮隐隐约约地就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姜成十有仈jiǔ是被古连成给暗算了一把，因此看向他的眼神中才有了怜悯。
听见郑亮冷冰冰的话后，姜成不由得怔在了那里，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郑亮态度的转变，然后心里一凉――难道是周省长出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成第一个反应就是周浩然出手了，可是古连成不是已经被周浩然放弃了吗？
就在姜成愣神的时候，那名拿着钥匙的jǐng察打开了禁闭室的门。
禁闭室里没有安装电灯，连仅有的窗户也被堵上了，里面黑乎乎的，借着门外的亮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裹着军大衣的人低着头倚坐在墙边。
“赵厂长，你可以走了。”开门的jǐng察知道那个人就是赵东升，于是冲着赵东升喊了一句。
赵东升好像没有听见jǐng察的声音，低着头坐在那里。
“赵厂长，你现在可以离开了。”那名jǐng察见状，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可惜的是，赵东升依旧没有反应，继续垂着头坐在那里。
“赵厂长，醒醒，你可以……”jǐng察以为赵东升睡着了，于是走上前，伸手推了推赵东升，还没等他将“走”字说出来，赵东升身子一歪，径直倒在了地上。
“不……不好了，赵厂长出……出事了！”jǐng察见状吃了一惊，连忙从身上掏出打火机一照，只见赵东升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脸上通红，于是冲着门外大喊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住院
听见了那名jǐng察的喊声后，包括古连成、郑亮和姜成在内，禁闭室门外的人们不由得都怔在了那里，愕然望向了禁闭室，这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随即，几名立在禁闭室门口的jǐng察冲了进去，紧接着，在人们的关切的注视下，七手八脚地将处于昏迷状态的赵东升给抬了出来。
“卫国！”见到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的赵东升时，吴雯惊慌地喊了一声，冲过去拉住了他的手，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赵大哥，你醒醒，你醒醒。”与此同时，古玲也跑上前关切地拉住了赵东升另外一只手，眼眶红润地摇着他的手。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现场顿时sāo动了起来，人们纷纷向前涌去，尤其是牛保国等电器厂的人，冲上前围住了赵东升，场面显得有一些混乱。
“他只是昏了过去，大家让一下，我们要把他送去医院。”关键时刻，一名抬着赵东升的中年jǐng察冲着围过来的人大吼了一声。
牛保国等人闻言，连忙让开了一条路，那几名jǐng察抬着赵东升就往大门处跑去，市jǐng察局的车都在前院的院子里。
“用我的车！”郑亮看出了那几名jǐng察的意图，于是伸手一指他带来的那两辆小轿车，沉声说道，能早一秒将赵东升送到医院，赵东升就能早一秒脱离危险。
那些jǐng察于是将赵东升塞进一辆小轿车的后座，风驰电掣地就向市一医院驶去，吴雯和古玲坐进了另外一辆轿车里，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我想，你需要向我做个解释。”古连成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脸sè有些难看的姜成一眼，随后向郑亮说道，“郑书记，坐我的车去医院吧。”
郑亮点了一下头，随着古连成离开了，现场就剩下姜成和孙魁山等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叮嘱过你们，赵东升非常重要，不要对他采取过激的手段吗？”姜成面sè铁青地望向了孙魁山，赵东升这一出事，给了古连成一个很好的对付他的把柄。
“市长，我们真的没有对他采取什么手段，自从昨天上午审了他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审过他。”孙魁山面sè苍白地回答，他是调查小组的组长，赵东升如果出事的话他难辞其咎。
姜成闻言冷冷地望了孙魁山一眼，心中大骂了一声废物，随后坐上车走了，他现在要想办法对付古连成，根本就没有心思跟孙魁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计较。
孙魁山呆呆地目送着姜成的小轿车离去，面若死灰，他从姜成那冰冷的一眼上已经感觉到自己坠入了冰窟中。
赵东升被送到市第一医院后立刻被推进了抢救室，经过医生的诊断他得了重感冒，由于高烧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因此医生给他打了针后就进行了物理降温，经过一番忙碌后终于使得他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尤其令抢救赵东升的医生和护士们动容的是，在抢救过程中，嘴唇干裂的赵东升口中无意识地低声重复着两句话，虽然声音很低，而且说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但现场的医生和护士们还是听明白了――保证质量，抢占市场。
也就是说，处于昏迷状态的赵东升依旧想着电器厂的生产，其敬业jīng神令在场的医生和护士无不钦佩，很快就在医院里传开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在医院里询问苏醒过来的李建功的郑亮耳朵里时，郑亮的心里不由得对赵东升刮目相看，现在像赵东升这种脚踏实地、兢兢业业的年轻干部实在是太少见了。
因为古连成的特别关照，赵东升从抢救室出来后被送进了一间特护病房，除了吴雯和古玲外，牛保国等人只能等在外面的走廊上。
为了避免赵东升受到干扰，几名jǐng察守在病房外，禁止外人进入。
晚上八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上响起，一群人急匆匆地走向了赵东升所住的病房，这些人全是电器厂的职工，领头的一个人是秦雨凝。
就在半个小时前，赵东升住院的消息传到了电器厂，秦雨凝和厂里的一些人于是从电器厂借了一辆卡车，她坐在驾驶室，其他的人站在车厢里，冒着寒风来医院看望赵东升。
他们只是第一批，电器厂的职工们将在随后分批乘车赶来，足以见赵东升在厂里威信之高。
“牛书记，卫国怎么样了？”秦雨凝眼眶通红地问站在走廊里的牛保国，声音有一些颤抖，她昨天上午就被孙魁山放了回来，因为孙魁山觉得她没什么价值，同时也是向赵东升示好。
“你别担心，卫国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牛保国走上前，安慰着秦雨凝。
“对不起，没有市长的允许，你不能进去。”秦雨凝闻言，心中稍微安定，她刚要走进病房，被门口的一名jǐng察拦住。
“她是我们赵厂长的女朋友。”见此情形，牛保国向那名jǐng察解释着。
那名jǐng察迟疑了一下，打开房门让秦雨凝进去，从某种角度来说，秦雨凝是在黄州市无依无靠、举目无亲的赵东升的唯一亲人，并不算是外人，况且还有身后那群虎视耽的小伙子，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好，毕竟赵东升是在jǐng察局里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
病房里，吴雯和古玲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着熟睡中的赵东升，赵东升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医生估计明天他就能醒过来。
见秦雨凝进来，吴雯和古玲不由得站了起来。
古玲还是第一次见到秦雨凝，不过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赵东升的女朋友，否则的话不可能进来，于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秦雨凝与吴雯拥抱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场边的椅子上，神情关切地望着病床上的赵东升。
“咱们走吧。”吴雯见状拉了一下古玲，小声说道，既然赵东升的女朋友来了，那么两人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古玲闻言看了一眼赵东升，依依不舍地跟着吴雯离开了。
在随后的时间里，电器厂的人源源不断地赶来，等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赵东升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已经聚满了电器厂的职工，黑压压一片。
一个也没有落下，电器厂所有的人悉数到齐，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非常严肃，大家知道不能打扰赵东升，因此现场鸦雀无声，呈现出了诡异的沉寂，这种场景使得医院里的医生和病人感到十分惊奇，多少年来市一医院还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后来，医院的院长由于担心电器厂的人影响了医院的正常秩序，因此找到了古连成。
于是古连成喊来了牛保国，让他劝电器厂的职工回去，在古连成的劝说下，除了八大部的主任外，电器厂的其他人都返回了厂里。
第二天中午，赵东升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他的脑袋昏沉沉的，身上酸软无力，显得十分虚弱。
由于守了一夜，秦雨凝披着一件军大衣，伏在床边睡着了，望着熟睡中的秦雨凝，赵东升伸手拨开了挡在她脸颊上的长发，秦雨凝的身子动了一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赵东升见状微微一笑，起身下了床，将军大衣给秦雨凝批好后，来到窗前懒洋洋地深了一个懒腰，窗外正下着大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这场雪是今天凌晨开始下的，使得黄州市的路上、树上和建筑物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成为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下一次再也不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了。”望着窗外的大雪，赵东升晃了晃脑袋使得自己变得更加清醒后，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按照火车站列车的时刻表，李建功是早上七点到达黄州市，赵东升觉得加上晚点的因素，李建功应该上午十点之前就能到黄州市，结果想不到列车行驶到中途的的车头出了故障，换了一个车头，导致因为列车到达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晚点五个小时，使得他的感冒加重。
如果古连成等人再不来市jǐng察局的话，那么赵东升就要爬到禁闭室门口，拍打禁闭室的铁门向外求救了。
没错，当那名jǐng察打开禁闭室大门的时候，赵东升还有着清醒的意识，直到在医生抢救时候故意说出那两句“大义凛然”的话后，这才睡了过去。
赵东升知道牛保国等人守在病房门口，于是披上外套，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头儿，你终于醒了！”
“头儿，你好点儿没？”
“头儿，饿不饿？”
……
牛保国等人正在走廊上低声交谈着什么，见他出来立刻sāo动了起来，纷纷围上去嘘寒问暖，令赵东升倍感温馨。
尤其是令赵东升想不到的，古玲竟然也等在门口，笑盈盈地告诉赵东升她在飞模大赛上得第一名的好消息，等赵东升康复后她要请赵东升吃饭。
赵东升醒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电器厂职工那里，众人是一阵欢呼，在大家眼中赵东升无疑就是厂子的主心骨，只有在赵东升的领导下大家才能过上好rì子。
为了表示对赵东升和牛保国等厂中层干部的支持，就在今天上午，电器厂里无论合同工还是正式工，所有的人都写了辞职报告，然后派了两名代表带着数百封辞职报告去市zhèng fǔ交给了市长办公室的人。
如今厂领导都辞职了，电器厂又没有上级部门，因此职工们只能将辞职报告交给古连成这个大市长。
那两名代表赶到市zhèng fǔ的时候，古连成正在大会议室召开年底的总结大会，与昨天相比，会场上竟然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姜成和不少行局、企业的负责人以各种借口向市zhèng fǔ请了假，有些人将副手派来参加会议，有些人则连副手都没有派来。
很显然，姜成这是在向古连成示威，面对着现场的这种尴尬局面，古连成只是冷笑了一声，让手下的人做好了与会人员的记录，对那些亲自来参加会议的部门负责人、请假后派副手来的部门负责人以及那些请假后没有派副手来的部门负责人一一做了记录，等到事后在逐一跟那些人清算这笔帐。
细心的与会者们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那就是一直在家休养的市商业银行行长龚思华竟然红光满面地出现在了会场上，与在座的人们谈笑风生。
由于李建功回来的消息现在还处于保密状态，因此姜成并不清楚让郑亮对古连成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原因是什么，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周浩然帮的古连成，将事情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下落不明的李建功身上。
虽然姜成不甘心，但既然省里的二把手亲自出手，那么他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接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厅，岂能跟堂堂的正省斗。
不过姜成也知道，在那三百万资金的流失责任被周浩然压下去的同时，也代表着古连成的政治生命的完结，因此周浩然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帮古连成，所以他才会在今天举行的年底总结会上给古连成一个下马威，让古连成清楚现在谁才是市zhèng fǔ里的老大。
一时间，市zhèng fǔ里波谲云诡，暗流涌动，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工作人员纷纷拭目以待，等待着古连成和姜成的正面交锋。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邀请函
（这段剧情马上就会结束，大家不用着急。后文会好好调整官场与工业的关系的。）
中午在市一医院的食堂里吃了饭后，牛保国等人就回去休息了，他们在走廊上守了一夜，早已经十分疲惫，病房里只剩下秦雨凝和吴雯以及双手手腕缠着绷带的小孟。
古玲原本不想走的，可是方秀芬来接她，她不得不跟着方秀芬回了市委家属院。
小孟在市jǐng察局的事后就被关在距离赵东升两个房间的禁闭室里，由于他的态度在调查小组看来非常“顽固”，因此一直被拷在禁闭室的窗户上，导致他的手腕处受到了伤，现在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赵东升对小孟的表现非常满意，小孟出sè地完成了他交待的任务，正当两人在病房里谈着话的时候，两名省纪委调查组的人走了进来。
“赵厂长，我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个关于你们厂威尔牌录音机xìng能的详细说明，最好能指出它与市场上同类产品的优势所在。”两人中一名三十多岁的国字脸中年人面无表情地向赵东升说道，这并不是他对赵东升有什么看法，而是由于纪检工作的特殊xìng，他们平常都是这样板着脸跟人说话的。
省纪委调查组已经对电器厂与辽东省那家军工企业签署的两份合同进行了核查，结果表明合同是真实的，那家军工企业不仅可以证明李建功在电器厂开机仪式后第三天就到了厂里与他们谈合同，而且还能证明李建功在上个月曾经来过厂里对那些原料进行考察，这表明电器厂购买那批原料是有计划的，而不是临时起意。
而且，从李建功那里，省纪委调查组的人还了解到，电器厂现在使用的原料就是来自辽东省的那个厂家，是他从山南省的一个中间商那里买来的，而那批云了来自山南省一家当地正处级的电器厂。
由于辽东省那家军工企业生产的原料是国内同类产品中最好的，因此价格本来要比普通的原料贵上一倍，电器厂以市价两倍的价格购买它并无不妥。
不过省委调查组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是来查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的，如今那笔钱的去向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要解决古连成将这么一大笔款子拨给电器厂的动机了，总不能古连成说威尔牌录音机好就算了的，调查组需要翔实的证据来证明威尔牌录音xìng能是如何优越的，否则的话古连成的这个行为将涉嫌渎职。
“他现在还在生病，你们就不能等他好上一点儿了再来？”吴雯闻言面sè一寒，冷冷地向国字脸中年人说道，很显然不欢迎他们来这里。
“没关系。”赵东升微笑着向吴雯摆了摆手，然后向国字脸中年人说道，“我们厂录音机的各项xìng能指标的文件都在厂技术部，你可以去找原技术部主任孙勇，他会提供相关信心的。”
由于孙勇已经被姜成批准辞职，所以赵东升在他的职务面前加了“原”字，同时也是在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电器厂的厂长，已经对电器厂的事情无能为力。
“如果你们觉得那些数据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可以拿上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邀请函去打听，我们厂的录音机是否有资格得到市里的那笔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赵东升的话音刚落，吴雯就俏面含霜地接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愤慨。
“吴助理，你说什么呢！”赵东升闻言，连忙沉声制止吴雯。
“厂长，咱们厂现在已经被封了，咱们也不是厂里的人了，那件事情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咱们想给市里争光，可是人家不稀罕，咱们到头来白忙活一场！”吴雯气鼓鼓地等着国字脸中年人，娇声说道。
赵东升闻言嘴角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和落寞。
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秦雨凝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当然知道邀请函的事情，从赵东升和吴雯的对话中，她感觉两人好像在演一出戏给国字脸中年人看。
小孟则是第一次听说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因此好奇地望着赵东升和吴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个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是什么组织？”国字脸中年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与身旁的同事对视了一眼，那名同事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于是他有些狐疑地问赵东升。
“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是由国际电子工业协会举办，每三年举行一次……”赵东升闻言，于是向国字脸中年人进行了简单的解释。
国字脸中年人听得非常仔细，脸上逐渐流露出惊愕的神sè，他虽然不清楚这个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的具体情况，不过既然是一项国际xìng的活动，那么想必也不简单。
于是，在听完了赵东升对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简略介绍后，国字脸中年人随即起身离开，将事情向郑亮进行汇报。
郑亮得知这个消息后感到非常意外，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的事情现在已经调查清楚，郑亮现在就等着赵东升提供威尔牌录音机的xìng能说明，然后他就能写调查报告，向省纪委进行汇报了，万万没有想到电器厂因为威尔牌录音机竟然接到了那个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邀请函。
国字脸中年人在电话里并没有将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情况向郑亮说明白，因此郑亮在沉思了一下后，给省经贸委主任祝杰打了一个电话，向祝杰了解情况，毕竟省经贸委是与商贸打交道的，即使不知道那个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也方便进行打听。
别看前面加了“国际”二字，但郑亮并不认为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就有多厉害，现在社会上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些挂着“国际”、“世界”、“全球”头衔的组织和机构在南方多如牛毛，只要给钱那么就能弄来邀请函，他要确认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是一个什么xìng质和级别的展会，这样会对他写调查报告有着密切的联系，关系到古连成是否在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的拨放问题上存在渎职行为：
如果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野鸡展会，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理会它。
可如果国资电子产品展销会是一项国际展会，那么他就不得不高度重视了，同时表明古连成将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给电器厂是有着先见之明的，没有任何的问题，试问黄州市有哪家企业能参加一项国际xìng展会的？
郑亮问对了人，当祝杰接到他的电话后，表示知道这个国际电子展品展销会，告诉郑亮它是一项国际顶级规格的展会，届时全世界著名的电子和电器厂商都会前去参展。
据他所知，国内只有两家部属企业收到了展览会组委会的邀请函，届时电子工业部的一位常务副部长将带队前去巴黎参加。
听到祝杰的话后，郑亮双目中顿时流露出了震惊的神sè，他万万没有想到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级别和规格竟然如此之高，同时也对电器厂获得邀请函的真实xìng表示了怀疑：一个新组建的小小科级单位竟然也能获得这种国际展会的邀请函？
随后，郑亮向祝杰打探参加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流程，祝杰告诉郑亮，像通常的国际展会一样，参加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有两种方式：
一种方式是组委会主动邀请，获得邀请的企业都是国际上的著名企业和各个国家的重要企业。
另外一种方式是企业将参展资料寄到组委会，由组委会进行审核，符合要求的企业将获得组委会的邀请函，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展览会的质量和档次。
对于第二种方式，祝杰特别向郑亮进行了补充说明，据他的了解，好像每届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组委会通过的审核几率都在个位数，不超过百分之十，竞争可谓十分惨烈。
至于如何辨别邀请函的真伪，祝杰表示他也不知道，因为他还从没有见过邀请函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听说每个邀请函上都有编号，然后根据编号就可以向组委会进行查证。
挂了祝杰的电话后，郑亮给市一医院打去了电话，指示国字脸中年人拿到国际电子产品的邀请函。
“邀请函我放在了办公室里，不过听说我们的办公室都被人给抄了，因此它现在在哪儿我也不清楚。”国字脸中年人随即去病房找赵东升要邀请函，邀请函是吴雯在保管，吴雯冷冰冰地向他说道。
国字脸中年人也听说了电器厂被市zhèng fǔ的人，确切的说是姜成的人给查封的事情，于是给当时查封电器厂的负责人孙魁山打去了电话，让他带人来协助吴雯寻找一份电器厂的文件，省纪委调查组要用。
当吴雯跟着国字脸中年人到达电器厂的时候，孙魁山已经领着人等在电器厂了，他已经将此事向姜成做了汇报，姜成不清楚省纪委调查组要做什么，因此指示他在配合的同时搞清楚调查组的意图。
吴雯的办公室在赵东升办公室的隔壁，打开门上的封条后，她和国字脸中年人走了进去，孙魁山原本也想跟进去，不过被国字脸中年人的手下拦在了门外。
办公室里被孙魁山的人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满是散落的文件和书籍、杂志，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吴雯的办公桌后面有一排书架，上面已经空无一物，吴雯见状就在地上的那些散乱的文件和书籍等物品中仔细寻找了起来。
孙魁山由于不能进门，因此只好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弄不清吴雯在找什么东西，他已经让人搜查过了，吴雯的办公室里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抄走了，只剩下那些文件、书籍等没用的东西。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吴雯从一本杂志下面找到了她原本放在书架上夹在两本书之间的邀请函，不过令她感到惊讶的是，邀请函的封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上面的埃菲尔铁塔的图像不翼而飞，像是被什么人给剪掉了。
幸运的，那个剪走埃菲尔铁塔的人留下了邀请函的编号，否则的话国字脸中年人可就要白来一趟了。
国字脸中年人从吴雯的手里接过邀请函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他不认识的文字，因此目光落在了封面的那个洞上，随后抬头狐疑地望向了吴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雯冲着国字脸中年人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无奈的神sè，她没想到孙魁山手下的人竟然会将封面上的埃菲尔铁塔剪走。
“孙副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国字脸中年人这下明白了过来，于是走到门外的孙魁山面前，将邀请函的封面冲着他一晃，面无表情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犀利反击
“这个……”孙魁山也看不懂邀请函上的文字，于是扭身沉声问身后站着的一个人，“这间办公室是谁负责的？”
“小张和小王。.. ”那个人想了想，说道。
“无论是他们俩谁干的，将上面的东西送到省纪委调查组，否则后果自负！”国字脸中年人闻言，yīn沉着脸说了一句，领着吴雯离开了，走了没几步，又扭头向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瘦高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没有郑书记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入这里，也不能碰里面的东西。”
说完后，国字脸中年人和吴雯坐上停在一旁的轿车走了，瘦高个年轻人和几个人留了下来，除了他是省纪委的外，其他的人都是市纪委的。
省纪委调查组这次下来也就六个人，像这种跑腿的活儿当然要从市纪委里借调人手了。
见省纪委接手了电器厂，孙魁山隐隐约约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妙，他怎么看国字脸中年人都是来者不善的架势。
孙奎山本想从瘦高个年轻人那里探探口风，不过瘦高个年轻人显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请他和他的人离开，孙魁山只好带着疑惑去市zhèng fǔ向姜成报告这一反常的现象。
姜成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好奇，他很想知道孙魁山看不懂的那个类似贺卡一样的东西上写了什么，竟然使得省纪委接管了电器厂。
吃过晚饭后，一个青年带着那个被剪下的埃菲尔铁塔的图片，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市纪委招待所，他就是站在孙魁山身后那个人口中的小王。
由于邀请函跟那些书籍在一起，而且上面写的小王不认识的英文和法文，这使得他将邀请函误认为是一张贺卡，于是就将封面上印刷得非常漂亮的埃菲尔铁塔的图片给剪了下来，贴在了宿舍床头的墙上，结果被省纪委的人给盯上了。
幸好那张图片小王保存的很好，没有褶皱，看样子还可以沾上，否则的话他可就真的有麻烦了，他的这种行为往小的说是损坏公物，往大了说可就是以权谋私，以及yīn谋破坏电器厂生产秩序了。
当小王得知了被他剪坏的那个贺卡是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给电器厂发来的邀请函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吴雯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架上，差一点就使得他犯下了大错。
就在当天晚上十点多，郑亮接到了京城外交部一个朋友的电话，那个朋友已经找了驻巴黎大使馆的人，到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组委会查询了一下，组委会确实给电器厂发了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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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郑亮来说，调查组的任务现在已经完结了：那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已经查明了去处，而因为这个邀请函的出现，古连成拨给电器厂这笔专项资金现在看来就显得理所当然了，表明他慧眼识珠，有先见之明，有谁会再说他违规呢？
第二天上午，正当赵东升躺在病床上吃着秦雨凝给他削的苹果时，病房的门开了，古连成领着一众副市长走了进来，其中跟在他后面的姜成yīn沉着脸，脸sè十分难看。
就在不久前，古连成忽然召开了市长办公会，在会上向姜成等副市长们宣布了一条好消息，他刚才接到了省zhèng fǔ分管工业的副省长白浩的祝贺电话。
白浩在电话里祝贺黄州电器厂获得了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的邀请函，并且表示这是河东省的企业第一次走出国门，踏上国际xìng的大舞台，省zhèng fǔ希望黄州市能抓住这次难得的机遇，向世界展现黄州市以及河东省的良好jīng神面貌。
古连成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惊讶，他告诉白浩黄州市市zhèng fǔ从来没有收到电器厂这方面的报道，随后表示黄州市市zhèng fǔ下一阶段的重要任务就是协助电器厂准备四月份去巴黎的事情。
在市长办公会上，古连成对电器厂进行了高度赞扬，并且亲自领着市zhèng fǔ的一干市领导们前来看望住院的赵东升，以示对电器厂的关注。
在坐的副市长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倍感震惊，谁也想不到电器厂无声无息之间竟然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尤其是姜成，脸上冷得能结冰。
姜成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被国字脸中年人从电器厂拿走的那个孙魁山看不懂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贺卡，而是邀请函。
就像现场的其他副市长们一样，姜成才不相信古连成不知道电器厂获得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组委会邀请函的事情，以古连成跟赵东升之间的关系，赵东升难道会不告诉他？
姜成很清楚古连成在电器厂开机仪式上高调宣布给电器厂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其实是设下了一个圈套，结果他没有察觉，一脚就踏了进去，以致于现在落得一个如此被动的局面。
虽然姜成现在依然不清楚李建功已经回黄州市，现在就住在市一医院的一间病房，不过自从得知了邀请函的事情后，姜成就知道李建功一定不会卷款潜逃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古连成事先设计好的一个局，一个引他上钩的局，李建功迟早会出现的。
现在的姜成心中是万分懊恼，他懊悔自己当时太过心急了，结果中了古连成的招，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小赵，身体好点儿没有？”古连成微笑着向病床上的赵东升说道。
“市长，您怎么来了！”赵东升见状，连忙放下手里吃剩的苹果，想要从床上下来。
“别动，你现在是病人，就待在床上。”古连成快步走上前，伸手制止了他。
“市长，我已经好多了。”赵东升只好躺在病床上，微笑着回答。
“好好把身体养好，等你出院了，电器厂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古连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市长，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辞职了，现在已经不是电器厂的厂长。”赵东升闻言，不动声sè地“提醒”古连成。
“辞职了？我怎么不知道？”古连成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意外地问赵东升，“电器厂是由我负责的，我怎么不记得你辞职了？”
“市长，前段时间你住院了，赵厂长向市里递交了辞职报告，我担心会影响你的病情，所以就没有惊动你，代你批准了。”见赵东升和古连成在那里一唱一和，姜成虽然心有不甘，但事情是他办下的，此时此刻不得不开口解释，于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向古连成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我？为什么不按程序向我汇报？”古连成闻言面sè一沉，转身毫不客气地冲着姜成说道，“难道我这个市长在你眼里是空气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程序？”
面对古连成的突然翻脸，现场的几个副市长不由得面面相觑，姜成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古连成这是故意找茬，再加上他事情做的确实不合程序，因此只能站在那里忍气吞声地让古连成斥责，现在的他可没有了在市jǐng察局的豪气再跟古连成公然对抗，否则只会使得他的处境更困难。
“小赵，你不仅是电器厂的厂长，而且还是技术骨干，电器厂需要你，这个厂长非你莫属。”古连成见姜成不吭声，冷笑了一声，转向了赵东升，面带笑容地说道。
“市长，实在是抱歉，我认为我无法再胜任厂长的职务，您还是找其他的人吧。”赵东升闻言冲着古连成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在从南海市回来的航班上遇上了省缝纫机厂的谢厂长，他邀请我担任缝纫机厂的副厂长，我准备答应他。”
“谢厂长？谢长天！”古连成这下感到有些意外，他虽然是和赵东升在演戏给姜成等人看，不过对这个情况他还是感到非常意外。
“谢厂长是一个思想非常前卫的人，他的很多想法都与我不谋而合。”赵东升点了点头，微笑着向古连成说道。
“小赵，省缝纫机厂是个不错的去处，不过黄州市可以给你提供更大的展现人生价值的舞台，别的不敢说，只要我在这里，你们电器厂将得到市zhèng fǔ的全力支持，你是否再考虑一下决定。”省缝纫机厂是正处级企业，副厂长就是副处了，古连成闻言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向赵东升说道。
“市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赵东升沉默了一会儿，冲着古连成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无奈和苦涩，但语气却异常坚决，“我还年轻，实在是不想再这么住上一回医院了，如果省缝纫机厂无法接收我的话，那么我就去南方找工作。”
赵东升的话说的很含蓄，但现场的人都听明白了，他话里的矛头直指姜成，姜成的脸上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不可否认的是，赵东升是因为市zhèng fǔ的调查小组才昏倒在了禁闭室，如果不是古连成及时赶到的话，那么将会有生命危险，虽然调查小组再三强调没有对赵东升做什么，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赵东升难道无缘无故地就昏迷了？肯定是调查小组对他做了什么。
调查小组是姜成派下去的，作为调查小组的最高负责人，姜成难辞其咎。
古连成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再劝赵东升，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好好休养后就离开了。
“你去联系一下电器厂的牛保国，让他组织电器厂的职工尽快生产，现在迟一天生产就多一天的损失。”走出病房后，古连成沉声向跟在身后的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何伟说道。
“市长，你可能还不知道，牛保国和电器厂的中层干部已经全部辞职了。”何伟闻言，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他才不相信古连成不知道牛保国辞职的事情，只不过古连成装不知道，他也就权当古连成不知道了。
“什么？”古连成眉头微微一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扭头冷冷地瞅了一眼面sè铁青的姜成，向何伟说道，“你去找牛保国谈，务必让他们回厂上班。”
“好，我等下就去安排。”何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姜副市长，如果电器厂不能复工的话，那么由你向省里面解释！”古连成转向了姜成，冷冰冰地说道。
说完后，古连成也不理会姜成，抬步来开了，何伟等人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将姜成和他的秘书留在了走廊里。
“可……可恶！”面对着古连成的当众发难，姜成的拳头不由得握在了一起，面对着古连成犀利的反击，他一时间难以招架。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赵东升点头的话，电器厂的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复工的，而赵东升是古连成的人，岂会帮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应
下午，何伟去了古连成的办公室，向古连成汇报与牛保国谈话的结果，牛保国以能力有限和身体健康为由，婉拒回电器厂复职。
不仅如此，何伟还与电器厂八大部的主任一一谈了话，吴雯等人以各种理由拒绝回电器厂。
“你看看这个。”等何伟汇报完了，古连成皱了一下眉头，示意刘伟拿来了电器厂职工写来的那些辞职报告，给何伟看。
“市长，看样子电器厂的人这是撂挑子了。”何伟翻看了一下辞职报告，有些愕然望着古连成，从这些辞职报告的数量来看，应该涉及了电器厂绝大部分的人，难道他们不要饭碗了吗？
“这是咱们省第一次参加国际xìng的，省里密切关注此事，市里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按时参加。”古连成微微颔首，沉思了一会儿，神情严肃地问何伟，“如果电器厂的人真的走了，我们能不能找人替代他们？”
“生产没问题，机械厂就有熟练的技工，只要培训一下就能立刻投入生产。”何伟是工人出身，因此对工厂里的事情非常了解，沉声向古连成说道，“不过技术方面就无法保证了，电器厂能收到邀请函，表明威尔录音机采用了值得组委会的专家欣赏的新技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市里接手了相关的技术资料很可能无法继续进行研究，只能保持原状。”
“市长，电器厂技术部的人不仅知道那款录音机的生产技术，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对这些技术进行改进，生产出xìng能更好的产品，这样一来在市场竞争中就占居了有力的地位，更好地抢占国内的市场。”迟疑了一下，何伟担忧地望着古连成：
“说句不好听的话，威尔录音机只不过是一块金子，能给咱们带来一次xìng的收获，而他们则是摇钱树，能源源不断地创造出效益，等邀请函的消息传出去后，肯定会由不少厂家和企业以丰厚的待遇来邀请他们，届时咱们要想留人就更难了。”
“是呀，科级是第一生产力，同时意味着财富。”古连成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想将他们留下，可是你已经看见了，他们的态度很坚决，如果真的要走的话，我们是拦不住的。”
“市长，咱们其实不用管那么多的人，只要能说服一个人就行了。”何伟沉吟了一下，说道。
“赵卫国？”古连成当然清楚何伟说的是谁，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我知道他是电器厂那些人的核心，不过他这次差点死在禁闭室里，看样子是铁定了心想要离开。/”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不过为了黄州市的发展，我认为应该采取一切手段来挽留他。”何伟当然知道赵东升对被关在禁闭室非常不满，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人才，短短半年时间就使得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厂登上了国际舞台，假以时rì的话，肯定能成为黄州市乃至河东省的一面标志xìng的旗帜。”
“你认为市里该怎么做？”见何伟对赵东升的评价如此之高，古连成不动声sè地问道。
他很清楚何伟之所以积极留下赵东升，并不是为了市里这么简单，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赵东升的成功将是他的一政绩，对他的仕途大有裨益。
“市长，电器厂既然取得了如此大的成绩，我认为应该将它的级别提升一级，这既是对他们成绩的肯定，同时也是一种嘉奖和鼓励。”何伟闻言，沉声向古连成说道，“另外，chūn节即将临近，我觉得市里应该去电器厂职工的家里进行慰问，让他们的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古连成听明白了何伟的意思，何伟这是打算打人情牌了，于是点了点头，“明天我召开办公会，商讨电器厂提级的事情。”
“市长，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慰问的相关事宜。”何伟见古连成答应了，于是起身离开。
“何副市长，电器厂的人四月份去巴黎，我希望届时你能带队，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等何伟走到门口的时候，古连成喊住了他，不动声sè地说道。
“市长，我保证完成好这个任务！”何伟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沉声回答。
像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这种国际xìng的大型展会，按理说是由古连成亲自出面带队，他将这个荣誉给了何伟，说明他对何伟的看重和信任，是对何伟的示好。
况且，古连成很清楚，到时候省里肯定也会有领导前去，而且很可能就是分管工业的白浩副省长，所以他决定不去凑那个热闹，难道要他和白浩抢风头不成？
面对着古连成抛过来的橄榄枝，何伟当然是欣然接受，如果能在zhèng fǔ里获得古连成的支持的话，那么对他的工作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望着何伟离去的背影，古连成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姜成不仅当众顶撞他，而且还差点害死了赵东升，常务副市长肯定是当不长了，他在市zhèng fǔ里需要一个新的助手，在省里没什么根基但是工作能力不错的何伟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三天后，赵东升康复出院，牛保国开着吉普车将他接回了机械厂家属院。
赵东升所住的单身宿舍楼下已经聚满了人，里面有电器厂的，也有机械厂的，见到吉普车来了，王建军亲自点燃了一挂一百万头的鞭炮，欢迎赵东升回来，同时也是祛除晦气。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赵东升走下了车，微笑着跟守在楼前的人握着手。
由于赵东升的单身宿舍实在是太小了，因此除了电器厂八个部门的主任进屋了外，其他的人随后散去了。
宿舍里备有花生、瓜子和水果，众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轻松。
“厂长，这个你看一下，市zhèng fǔ的人刚拿过来的。”王建国找了一个机会，笑着将一份红头文件递给了赵东升。
赵东升接过来一看，这份文件是市委、市zhèng fǔ联合下发的，内容是将电器厂的级别往上提了一级，由正科级的单位成为了副处级，同时也意味着厂里所有人的行政级别将跟着往上提升一级。
不仅如此，电器厂的那些合同工也全部转为了正式工，正式享有了编制。
赵东升早就从古连成那里知道了电器厂提级和扩编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市委和市zhèng fǔ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才短短三天就下发文件决定了下来。
要知道提级和扩编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先经过市zhèng fǔ领导开会讨论，然后上报市委，由市委进行调研后再进行决定，过程通常比较复杂。
“你们大家怎么看？”赵东升放下了手里的那份红头文件，笑着向屋里的人说道。
“头儿，我们跟着你和牛书记，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孟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率先开口。
小孟的说法也是现场众人的意思，大家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赵东升和牛保国的身上，等待着两人的决定。
“何市长这几天亲自去咱们电器厂职工的家里进行了慰问，并且解决了不少实际的问题，这份人情是无论如何都要还的，况且迄今为止市里并没有批准电器厂的任何一份辞职报告，也就是说厂里的职工现在依然在职，既然市里现在给了那么好的待遇，那么我觉得咱们应该劝大家开工。”
牛保国也望向了赵东升，示意他先说，赵东升沉吟了一下，宏声说道，“至于我，如果厂子需要的话，在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之前，我愿意以顾问的身份来为厂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再怎么说威尔录音机是咱们厂所有人的心血，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了。”
“我同意赵厂长说的。”赵东升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电器厂复工，但是他不会在电器厂任职，牛保国随后沉声说道。
“那就按厂长和书记的来。”众人闻言，纷纷表示了赞同。
离开了赵东升的单身宿舍后，王建军等人去了电器厂职工的宿舍，各自动员各自部门的员工明天去厂里准备开工的相关事宜，以实际行动向市里采取的积极行动进行了回应。
第二天，在市zhèng fǔ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电器厂的人打开了被查封的办公室、仓库和车间，开始清点物品，打扫场地，调试机器。
当技术部的人查验完了被扣押的资料和文件后，立刻向市zhèng fǔ带队的办公厅主任钱福反应，有几份重要资料丢失，上面详细记载着威尔牌录音机所使用到的几项新技术。
钱福闻言大吃了一惊，这个问题的xìng质可非常严重，如果那几项新技术外泄的话，不仅将直接冲击威尔牌录音机未来的市场，而且还要造成恶劣的影响。
因此，钱福立刻向古连成进行了汇报，古连成得知后大为震怒，下令市jǐng察局对此事一查到底，于是孙魁山等当时查封电器厂的人纷纷被“请”到市jǐng察局协助调查。
这对孙魁山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他这个时候已经由于赵东升昏迷一事以及向姜成提供虚假证据正在被市里面调查。
所谓的向姜成提供虚假证据，指的是姜成在市jǐng察局与古连成对抗的时候，曾经声称他有古连成与赵东升勾结侵吞市农业银行贷款的确凿证据的事情。
孙魁山其实并没有向姜成说过什么确凿证据，只不过古连成已经将这件事情捅到了省里，省里已经派人前来调查，姜成为了自保就将责任推给了孙魁山，孙魁山又说不清楚，只好自认倒霉。
姜成现在的rì子也不好过，古连成已经将他公然诬陷、蔑视、顶撞自己，以及在没有明确证据下便违规主导了对电器厂的调查，并且越级批准了赵东升等电器厂中层干部的辞职报告，使得电器厂现在无法进行正常生产的事情向省委进行了汇报，省委现在正在讨论对他的处理。
从省里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局势对姜成非常不利，有一点姜成可以肯定，由于他与古连成正面爆发了冲突，违反了组织程序和官场上的规则，因此他这次是不能留在黄州了，只是不知道要被调到哪里。
说实话，姜成真的不甘心，如果不是电器厂的这档子事情，他绝对是黄州市市长最有力的竞争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获全胜
腊月二十五，当黄州市的人们都在忙着采办年货的时候，电器厂复工了，厂门口旌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看热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对于电器厂此次出事，黄州市民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其中最有市场同时也最权威的一个版本是：
姜成副市长为了得到市长的宝座借着电器厂贷款和获得一百五十万专项资金的机会捏造赵东升贪污，妄想让赵东升诬陷古连成，以此将古连成拉下马。
根据民间的说法，如果赵东升真的贪污了那笔钱的话岂会自投罗网，早带着钱逍遥快活去了，岂会回来自投罗网？当时那名拉着赵东升和吴雯去市jǐng察局的中年三轮车夫信誓旦旦地证明，赵东升和吴雯回来后根本就不清楚电器厂发生了什么，主动去的市jǐng察局。
虽然面对了调查小组的种种非难，不过赵东升为人刚正，誓死也不肯陷害古连成，以致于差点死在了市jǐng察局的禁闭室里。
对于这个版本市民们有着充分的证据来支持，一是姜成和古连成曾经在市jǐng察局为了赵东升当众爆发激烈冲突，二是查电器厂是姜成主导的，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得不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这个版本与真实情况有差距，赵东升并没有受到调查小组的非难，不过对于姜成在这件事情中所起到作用的推测无疑却是正确的。
赵东升和电器厂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得到了黄州市民众的同情，人们纷纷为他们感到抱不平，同时也对赵东升正直的品格感到钦佩，像这种宁死不屈的人现在可是越来越少了。
围观的人们议论的不仅仅是姜成和古连成之间的八卦，还有一个近来在黄州市市面上风头正劲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说电器厂研制的录音机得到了某个国际大赛的邀请，而全国得到邀请的好像只有三家企业。
由于电器厂获得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邀请函的事情现在还处于保密状态，因此市zhèng fǔ和电器厂并没有向外公布，即使是电器厂的职工也不知道这个消息，这就导致了这个传言无法得到证实，这反而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使得传言越演越烈。
上午九点半，古连成领着市zhèng fǔ的一众领导亲自来到厂里视察工作，细心的人会发现除了常务副市长姜成外，所有的副市长悉数到齐，足以见市里对此事的重视，也从侧面说明了姜成和古连成之间的矛盾。
赵东升和牛保国以顾问的身份陪着古连成等市领导，向他们讲解着录音机的生产步骤，市电视台的摄像师一丝不苟地在一旁摄着像。
电器厂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赵东升、牛保国和八大部的主任现在虽然负责着厂里的事务，但却不是电器厂的干部，人事关系也不在电器厂，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头衔――顾问。
换句话来说，赵东升等人与电器厂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之所以在这里纯属帮忙。
在电器厂复工前，赵东升曾经非常明确地向市里表示，由于事发突然，为了能使得电器厂顺利完成交接，他们决定留下来协助市里派向电器厂的新领导工作，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一直待到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结束。
对于赵东升等人的这种做法，市里无可奈何，总不能强迫已经辞职的赵东升等人再回来工作吧？况且赵东升等人能留下来当顾问，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电器厂获得邀请函的消息还没有向外界公布，不过zhèng fǔ里的人很多人都知道了，市里不少科级和处级干部都想调到电器厂任职，想借着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机会攒资本。
但是很显然，市里不可能往电器厂派干部，那样的话岂不是表明市里认可了赵东升等人的辞职，因为市里需要的是一棵摇钱树，而不是一块金子。
因此直到电器厂开工，市里也没有派干部下来，赵东升等人只好“勉为其难”地维持着电器厂的运作。
自从赵东升住院后，省里有不少企业相继给赵东升打来了电话，热情邀请他前去任职，并且许以丰厚的待遇，有的企业甚至派人上门前来接洽。
尤其是省缝纫机厂的厂长谢长天，亲自赶来了黄州市，向赵东升以及牛保国等人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去省缝纫机厂，省缝纫机厂将为他们特意成立一个副处级的电器分厂，所有人的职务跟在黄州电器厂时一样，不过待遇却要好上数倍。
其中，赵东升担任电器分厂的厂长，同时兼任省缝纫机厂的副厂长。
由此看来，谢长天对赵东升等人是极为看重，况且赵东升曾经向古连成等人说过他准备答应谢长天去省缝纫机厂任职，因此谢长天此次前来诚意十足，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他深知现在年代人才的重要。
谢长天现在只等着赵东升和牛保国等人点头，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了，他将负责将赵东升等人的人事关系调到省缝纫机厂。
面对着热情洋溢的谢长天，赵东升真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当时之所以说打算去省缝纫机厂，只不过是向外人装装样子而已，以对姜成施加压力，没想到谢长天竟然表现得如此积极，于是答应谢长天等电器厂的事情结束后就去省缝纫机厂。
谢长天来的当天，赵东升在德悦酒楼设晚宴招待谢长天，牛保国和吴雯出席，正当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时候，何伟领着人进来了。
何伟是专门为谢长天来的，目的是防止谢长天挖电器厂的墙角，他向谢长天提及了河东省前任省委书记沈行。
沈行曾经在黄州市当了十年的地委书记，黄州机械厂就是在沈行的主张上建立起来的，而电器厂是从机械厂分离出去的，也算是机械厂的“子”工厂。
何伟含蓄地向谢长天表示，谢长天来挖电器厂的墙角就等于挖机械厂的墙角，这样做实在是有负黄老书记。
谢长天在何伟提到沈行后，对赵东升的态度不由得发生了变化，他或许是感觉到黄州市是绝对不会放赵东升离开的，于是告诉赵东升，只要他在省缝纫机厂，那么省缝纫机厂的大门永远向赵东升敞开。
赵东升很奇怪谢长天的这个转变，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谢长天与沈行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后来从古连成那里得知，沈行是谢长天的外公，谢长天一向敬重自己的这个外公，因此只要将沈行搬出来，那么谢长天肯定不会再“挖”电器厂的墙角，他怎么能做对不起沈行的事情。
沈行是谢长天外公的事情只有省里极少数人知道，古连成正是这极少数人之一，是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何伟，否则的话何伟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得不提的是，谢长天的大舅沈振华现在是河东省省委常委、省城东平市的市委书记，有了沈振华的支持，谢长天在省缝纫机厂混得自然是风生水起。
沈行在河东省有着非常高的威望，沈家在河东省更是根基雄厚，人脉广阔，每年过年的时候，省委和省zhèng fǔ的主要领导都要登门看望沈行，因此谢长天将赵东升调往省缝纫机厂并不是一件难事，不要说古连成，就是周浩然都要给沈家这个面子。
虽然赵东升没能去成省缝纫机厂，不过谢长天的这份心意他领了，电器厂以后与省缝纫机厂结成了兄弟单位，省缝纫机厂因此也实现了快速发展。
“厂长，你也太看重那个赵东升了吧？”从黄州回东平的路上，坐在小轿车副驾驶座上的省机械厂办公室主任李卫明有些不解地问谢长天，他觉得谢长天亲自来电器厂有些小题大做，派一个副厂长来就已经足够了，毕竟赵东升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而谢长天则是正处。
“全国获得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的邀请函的厂家不过三家而已，另外两家都是展览会组委会主动发的邀请函，而电器厂是经过组委会审核才得到的邀请，据说审核的通过率只有个位数，除了赵东升外，全国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谢长天清楚李卫明的意思，不无遗憾地说道，“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内的电器市场在未来将会得到急剧扩张，竞争也会非常激烈，赵东升是个人才，无论是管理能力还是技术水平都出类拔萃，如果他能带着电器厂的人来咱们厂，那么咱们厂就将在抢占国内电器市场上占得先机。”
李卫明闻言流露出惊讶的神sè，他只知道电器厂获得了邀请函，不清楚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个位数的通过率，这个比例实在是太惊人了，看来赵东升和电器厂技术部的人真的有着独到之处。
当天晚上，市电视台和省电视台同时播放了黄州电器厂获得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邀请函的新闻，并且特意指出全国只有三家企业获得邀请函。
新闻上配有古连成视察电器厂的画面，赵东升在里面占了不少镜头，很是显眼。
对于赵东升的身份，市台和省台的文字介绍都是电器厂厂长，在这种严肃的新闻中，总不能说赵东升是电器厂的顾问吧？那样的话将会引起外界很不多不必要的猜想。
除此之外，电视台还特别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介绍了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背景，让观众们了解这个展销会的xìng质、规模以及历史，播出的资料和画面是省台的人托人好不容易从京城找来的，费了不少工夫。
就在电视台播出新闻的第三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七的上午，市委、市zhèng fǔ下达了对孙魁山、张科长和王副科长等人在电器厂事件中违规、违法行为的处理结果。
其中孙魁山、张科长和王副科长三个人被双开，开除了党纪和公职，其他的人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不是撤职就是行政降级，处罚可谓十分严厉。
就在同一天的下午，省委、省zhèng fǔ下达了调令，姜成被调到了省林业厅担任副巡视员，至于原因很简单――工作需要。
姜成接到调令的第二天就启程去省林业厅报道去了，走的时候市zhèng fǔ的人没有一个人前去送他，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虽然处境有些凄凉，但这个结果对姜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要不是省委、省zhèng fǔ不想黄州市再闹出什么大动静，姜成将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省里和市里之所以这么快就下达了对姜成和孙魁山等人的处理结果，主要是想在年前让电器厂稳定下来，安心生产，准备四月份前往巴黎参加展销会的事情，这是省里的一件大事。
赵东升得知了省里和市里的额处理结果后，知道自己不能无动于衷了，否则就是不识抬举，于是第二天就去市zhèng fǔ向古连成汇报工作。
随后，何伟带着市zhèng fǔ的任命书和赵东升来到了电器厂，向电器厂的人宣布了市里对赵东升和牛保国等人的任命。
在经历了辞职风波后，赵东升和牛保国等人终于各归其职。
接下来，在何伟的主持下，赵东升众宣读了市委、市zhèng fǔ关于电器厂提级、扩编的决定，引发了现场众人的欢呼。
先前由于电器厂没有领导，这个文件也被压了下来，虽然电器厂的人都知道，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宣布，赵东升这一宣布，也算是了了大家的一个心愿。
最高兴的要数那谢合同工，仅仅半年时间不到他们就端上了铁饭碗，其次是电器厂的那些干部们，行政级别纷纷被提升了一级。
尤其是王建军和小孟这样的正股级干部，这回纷纷提到了副科级，成为了真正的干部。
因为严格来说，股级并不算是行政级别，只是在津贴上单列一级而已，是为了方便基层管理而设置的一个职位，科级才是真正的行政级别，才是真正的干部。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讨公道
按照先前制定的生产计划，电器厂将在chūn节期间加班，为了提高职工们的工作积极xìng，赵东升将加班费由三倍提到了五倍，也就是说在chūn节这七天的假期里，电器厂的职工将多赚一个月的工资。
不仅如此，赵东升还让王建军采购了足够的蔬菜和肉类到了机械厂的食堂，以确保职工们在加班期间的饮食得到保障。
随着何伟宣布赵东升等人的任命，以及电器厂的提级、扩编事宜尘埃落定，电器厂的rì常事务逐渐步入了正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令赵东升感到好笑的是，在腊月二十八的那一天，电器厂先后收到了四份chūn节福利，其中一份是市zhèng fǔ下发的，另外三份分别来自机械工业局、电子工业局和轻工业局。
自从电器厂获得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邀请函的事情泄露出去后，市里的机械工业局、电子工业局和轻工业局就打起了的电器厂的主意，从职责上来看的话，这三个局均能成为电器厂的上级主管单位。
只要成为了电器厂的上级主管单位，那么也就意味着能从电器厂获得邀请函的功绩里分得一杯羹，像这种现成的大桃子不摘白不摘。
三个局已经分别给市里打了报告，各自列举了充分的理由，希望能将电器厂的建制划归在各自的局里。
因此，在市里没有回复之前，三个局当然要将电器厂视作为自己的下属单位，给电器厂发放chūn节福利了。
对于这三批意外的chūn节福利，赵东升是欣然笑纳，不要白不要嘛，于是对前来送福利的人表示了感谢，然后就让王建军派人发给了厂里的职工。
赵东升很清楚古连成要将电器厂作为市zhèng fǔ直属企业来管理，而刚提升为副处级的电器厂正好符合相关的标准，那三个局的如意算盘可算是打空了。
腊月二十九的上午，赵东升正在办公室里看着几份文件的时候，一旁的电话响了。
“喂，请问找哪位？”赵东升见状拿起了电话。
“老五，你给家里汇来的那两笔钱都收到了。”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粗圹的声音，“爹和娘说了，你刚到黄州工作，肯定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以后不用再给家里汇钱了，那两笔钱她给你存着，等你将来娶媳妇的时候用。”
“大……大哥！”赵东升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怔住了，随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像――赵卫国的大哥赵红星，他没有想到赵红星会打来电话，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sè，不动声sè地问，“我汇的那两笔钱都有多少？”
赵卫国一共兄弟五人，他是最小的一个，赵东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有跟赵卫国的家人联系过，更别说给家里汇钱了。
“一笔三百块，一笔两百块。”赵红星不明就里，以为赵东升想对帐，于是笑着说道，“老五，咱们村数你最有出息了，刚工作就汇来了这么多钱，村里的人都夸你有本事。”
“那些钱是我孝敬爹和娘的，你告诉爹和娘不用给我存着，你们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结婚的钱我自己能挣来。”赵东升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赵红星的声音后感到十分亲切，于是笑着向赵洪星说道，“我是家里的老小，怎么能比你和二哥他们先结婚。”
“老五，你还不知道咱爹和咱娘，一辈子省吃俭用，肯定舍不得花那些钱，一定会给你存起来的。”赵红星闻言笑了起来，“关于结婚这件事，你还真的要走在我们前面了，你可能还不知道，爹和娘昨天已经给你订了一门亲。”
“订……订亲？”赵东升闻言不由得怔在了那里，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花婶牵的线，那姑娘的照片我看了，人长得又俊又水灵，而且父母是市里吃公家饭的干部，娘对此非常满意。”赵红星笑着说道，“这次打电话，除了告诉你那两笔钱已经收到了外，娘让我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跟那姑娘见见面。”
“大哥，我在这里已经有女朋友了。”赵东升闻言，有些郁闷地说道。
在他的记忆里，花婶是赵卫国家的邻居，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撮合成了不少对儿新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被撮合了。
“你有对象了？”听闻此言，赵红星的声音里顿时显得十分惊讶。
自从赵卫国来到黄州市后，只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交待了他在机械厂的情况，然后与赵卫国再也没有联系，当然不知道赵东升有女朋友的事情。
赵红星这次跟赵东升打电话，先是打到了机械厂技术科，赵东升原先工作的科室，接电话的人告诉他赵东升调到了电器厂，给了他赵东升的电话，他这才跟赵东升联系上。
“嗯，我在这边认识了一个女孩。”赵东升苦笑着说道，“本想等关系稳定了再跟家里说的，可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那我回去咋跟娘说？”赵红星闻言，也觉得事情比较棘手，问道。
“反正是订亲，又不是结婚，等见面了我就以xìng格不合为由向她提出分手，退了这门亲。”赵东升想了想，向赵红星说道，“大哥，近来厂子里在赶进度，chūn节我就不回去了，要一直忙到五六月份，估计夏天的时候能回家一趟，你跟爹和娘说一声。”
“好，我就这么跟娘说。”赵红星觉得这倒是个办法，嘱咐赵东升道，“爹和娘让我告诉你，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家里的事情你不要cāo心，我跟你二哥他们会把家cāo持好的。”
赵东升和赵红星结束通话以后，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忽视了一样宝贵的东西――亲情。
由于混合了赵卫国的记忆，因为赵卫国的家人也就相当于是赵东升的家人，同样也使得赵东升在想到他们的时候内心会产生一种久违的温馨来。
虽然电器厂的事情已经走上了正规，但赵东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在年前做个了结，那就是替那些被小信等人打伤的电器厂的职工讨一个公道。
市里面已经调查清楚了小信出现在电器厂的原因，在孙魁山所带的那些市zhèng fǔ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年轻人里，有一个人是小信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儿，听说电器厂的人阻止市zhèng fǔ的人进去查账，于是就想表现一下，因此在去电器厂前给小信打了一个电话，让小信前来帮忙。
听说是孙魁山的人遇到了麻烦后，小信觉得这可是一个结交孙魁山的好机会，毕竟在市zhèng fǔ里有熟人的话以后办事会非常方便的，因此他就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来了，结果与小孟等电器厂的人爆发了冲突。
自从被jǐng方从电器厂带走后，小信手下的人就一直被关押在拘留所里，小信则由于大腿上的枪伤留在医院。
姜成主持市zhèng fǔ工作的时候，小信等人只是简单地接受了jǐng方的询问而已，按照姜成的打算，只要能将赵东升等人定罪，那么小信他们的事情也就好处理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姜成并不愿意管小信等人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小信的行为被外界看成是与孙魁山有染，而孙魁山是他的人，为了避免有人节外生枝，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他必须要将小信等人的事情低调处理。
不过，自从古连成回归市zhèng fǔ后，小信等人的rì子就变得难过了起来，jǐng方他们的在电器厂的行为定xìng为聚众滋事和故意伤人，加大了审问和调查取证的力度。
从目前的情况，由于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小信等参与了对电器厂职工施暴的人将难逃牢狱之灾。
黑狗曾经托中间人来找过赵东升，想要寻求和解的办法，以帮小信等人脱罪，不过被赵东升一口就拒绝了：小信既然都带着人打上门来了，他岂能忍受这种欺负，肯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晚上八点，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狗皮帽子和口罩的男子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一个有着高高围墙的院落前，停好自行车后按响了门铃。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光头壮汉打开了一旁的侧门，打量了口罩男一眼后，jǐng惕地问道。
“我是电器厂厂长赵东升，有事找杜富贵。”口罩男闻言，不动声sè地摘下了口罩，正是赵东升。
杜富贵是黑狗的本名，在黄州市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称呼黑狗的全名了，不是喊他杜老板就是黑哥。
光头壮汉怔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sè，随后啪地关上了门，向黑狗汇报去了。
不久后，大门打开了，那名光头壮汉客客气气地将赵东升请了过去。
院子里有一个三层高的红墙小楼，赵东升进入一楼大厅后看见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赵厂长，请坐。”位于上首处座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黑壮男子，冲着赵东升向一旁的沙发伸了一下手，他就是黑狗。
“杜老板，我不是叙旧来的，坐就免了。”赵东升闻言，神情严肃望着黑狗，“我来这里是想知道，杜老板如何给我们电器厂一个说法！”
赵东升的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清楚，他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威压
(注：赵东升是穿越前的名字，赵卫国是穿越后身份的名字。本书行文一般用赵东升称呼主角。）
“赵厂长，你觉得我应该给你们一个什么说法？”黑狗被赵东升当着手下扫了面子，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快的神sè，冷冷地望着赵东升。
“这是杜老板应该考虑的问题。”赵东升面无表情地与黑狗对视着，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电器厂只是一个新成立的小厂，但绝对不会任由人欺负的，谁要是敢动电器厂，那么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妈的，你不就是一个小厂长吗，狂个屁呀！”这时，一名坐在边上沙发上的短头发男人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赵东升的骂了起来，“信不信老子一刀要了你的命！”
“杜老板，你的手下也太没规矩了，要不要我替你来管教一下。”赵东升斜着眼睛瞅了那个短发男人一眼，不动声sè地问黑狗。
“你想怎么管教？”黑狗闻言冷笑一声，难道赵东升还想在这里动手不成？那可就是自己找虐了。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赵东升随后冲着短发男人一扬手，只见一道蛇形电光从他的手中发出，径直shè向了短发男人。
众目睽睽下，短发男人被蛇形电光击中，惨叫了一声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面对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在座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愕然望着赵东升，这个时候黑狗等人才看清楚，赵东升的手里握着一个黑sè手电筒模样的金属圆筒。
这个黑sè金属圆筒是赵东升改良后的电击器，xìng能比先前那个烟盒形状的更加优越，他特意带来给黑狗一个下马威。
“老大，他昏了过去。”一个大汉走上前俯身查看了一下短发男子，抬头冲着黑狗说道。
“真是没用，才这么点儿电量就昏了。”赵东升瞅了瞅双目紧闭的短发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黑狗说道，“杜老板，我已经替你管教了你的手下，如果下次谁还这么不开眼的话，那么我就要送他回老家了。”
黑狗闻言双拳不由得握在了一起，面sè铁青，目睹了赵东升手里的那个黑sè金属圆筒的威力后，他不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因此心里非常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先前给赵东升开院门的那个光头壮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黑狗的耳旁轻声低语了几句，这使得黑狗的脸sè更加难看。
几辆jǐng方的巡逻车刚才忽然停在了局里门口不远的地方，一辆jǐng车里下来了几个jǐng察，裹着军大衣在站在车边一边吸烟一边说着话，光头壮汉认出来了，领头的是市jǐng察局刑jǐng支队的副支队长崔浩。
很显然，崔浩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联想到赵东升与古连成的关系，黑狗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赵东升是有备而来，事先就留下了后手。
“赵厂长，对于你们厂受伤的职工，我愿意承担他们的医疗费、营养费和误工费。”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赵东升，黑狗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势，yīn沉着脸向赵东升说道。
在黑狗看来，一旦他与赵东升冲突起来的话，外面的崔浩绝对会闯进来的，到时候吃亏的毫无疑问是他们：赵东升现在可是省里和市里的红人，省里为了赵东升连常务副市长姜成都给踢走了，要对付他们这种混混还不是举手之劳。
黑狗虽然在道上够狠，但却不是没脑子的傻子，他很清楚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是万万不能碰的，他现在家大业大，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上，绝对不愿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我希望我们厂的职工能过个好年。”赵东升闻言看了黑狗一眼，转身离开了，边走边说道，“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那么我就会向市zhèng fǔ反应，改善咱们市里的治安环境！”
“可恶！”黑狗闻言，眉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嘴里忍不住迸出了一句。
赵东升不仅点明了要黑狗明天就解决这件事情，而且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很明确，jǐng告他要是他的手下再去招惹电器厂的人，那么赵东升将动用官方的力量来对付他。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尤其是像黑狗这种混黑道的人，如果被官方给盯上的话，届时只有死路一条。
“老大，这家伙太猖狂了，让我去干了他。”等赵东升离开了大厅，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从腰里摸出一把手枪，一脸凶相地向黑狗说道。
“电器厂现在在省里风头正盛，你这个时候杀了他岂不是找死，不要说市里，就是省里也不会放过你。”黑狗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大汉，“到时候不仅你，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
“老大，就这么放过姓赵的小子了？”五大三粗的大汉闻言，不服气地向赵东升说道。
“还能怎么办，忍着！”黑狗铁青着脸说道，“你们都看见了，这家伙今天就是来示威的，连冯老五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你觉得我们应该招惹他吗？”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赵东升在黄州市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跟他为敌的话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听着，谁也不许招惹这个姓赵的，也不许找电器厂的麻烦，否则我饶不了他。”黑狗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抬步向二楼走去，既然惹不起赵东升，那么他只有避开了。
大厅里的那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里黑狗是一个好勇斗狠的角sè，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忍气吞声过，看来赵东升给了黑狗相当大的压力。
出了别墅大门后，赵东升戴上口罩，骑上门口的自行车消失在了夜幕中。
正在不远处与人说着话的崔浩见状，随即熄灭了手里的烟头，招呼人上车回jǐng局去了。
其实黑狗猜错了，崔浩之所以会在这里并不是古连成给市jǐng察局打了招呼，而是赵东升私下里找了崔浩，希望崔浩能帮他一个忙，晚上的时候能来黑狗所住的街道巡逻一下。
有些事情是不适合让古连成这个大市长出面的，况且赵东升也需要构建自己在黄州市的人际关系网。
崔浩当然不介意帮赵东升这个小忙，能结交赵东升这种前途无限的年轻干部，对他的将来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而赵东升很显然不会让崔浩白帮这个忙的，就在过年后，由于电器厂发生了小信等人进厂殴打电器厂职工的事件，市jǐng察局对电器厂所在的南关区jǐng察分局的领导岗位进行了调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接任南关区jǐng察分局局长一职的竟然是市刑jǐng支队副支队长崔浩，而通常情况下只有市刑jǐng支队的支队长才会担任分局局长的职务，崔浩的jǐng衔不但往上提了一级，而且还由副职变成了正职。
虽然市刑jǐng支队的支队长与分局局长的级别相同，但手中的权力却是远远不如分局局长，因此分局局长的规格往往比市刑jǐng支队的支队长高上半格，往往只有刑jǐng支队支队长调任分局局长，而没有分局局长调任刑jǐng支队支队长的。
也就是说，崔浩这次算是连蹦了两级，迈过了许多人一生都没有迈过的门槛，这对他来说可谓是天降喜事。
据内幕消息，在市委的常委会上，是古连成提议崔浩担任南关区jǐng察分局局长职务的，冯水生随即表示赞同，看样子两人事前已经有了沟通，既然书记和市长都同意，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崔浩自然清楚自己是如何当上分局局长的，他跟古连成并没有什么交情，肯定是赵东升帮得忙，因此上任后先是拜访了古连成，然后请赵东升喝了一顿酒，以示感谢，两人的友谊也就由此得到了巩固。
赵东升之所以会帮崔浩这个忙，一是崔浩的级别合适，二来他跟崔浩打过交道，认为此人的人品不错，值得交往。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在黑狗的示意下，小信的家人逐一到在那些在与小信等人的冲突中受伤的电器厂职工的家中去道歉，并且带去了丰厚的赔偿金，这件事情也算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自此以后，黄州市黑道上再也没人敢去招惹电器厂的人，因为谁都知道电器厂厂长赵东升是个难缠的狠角sè，况且还有一个敢当众开枪的猛人小孟在。
中午，电器厂的职工们在食堂里举行了年终会餐，赵东升在会餐开始的时候出人意料地宣布厂里初一放假，希望大家初二能按时来上班。
经过慎重的考虑后，赵东升决定给职工们放一天的假，生产进度固然重要，但是家庭更重要，他不想让厂里的人在大年三十这种阖家团圆的rì子里分别。
得知了这一个好消息后，现场会餐的人们是掌声雷动，欢呼不已，大家都想在这个时刻陪在家人的身边。
会餐的气氛轻松而热烈，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对电器厂的明年充满了信心。
为了表示对赵东升和牛保国的敬重，厂里八大部的人纷纷推举出代表来向两人敬酒，赵东升和牛保国笑着与他们碰杯，对每个部门的人都送上了新年祝福和新年寄语。
晚上，赵东升特意组织了那些家在外地的职工在一起吃年夜饭，秦雨凝没有回家，而是留下来陪赵东升在电器厂过年，如果明年去美国读书后，她不知道下一次和赵东升过年是什么时候。
既然秦雨凝在，吴雯自然回家了，她可不想当两人之间的电灯炮。
吃完了饭，赵东升领着秦雨凝去了电器厂大门的值班室，除夕之夜全厂也就只有当值的保安们还要留在厂里，不能回家团圆也不能休息，作为电器厂的厂长，赵东升决定与他们一起来过这个年。
赵东升的到来使得值班的保安们非常意外，也十分感动，连忙给他和秦雨凝搬来了椅子。
值班室里的条件不错，不仅生着一个火炉，而且还有一台电视，赵东升、秦雨凝和保安们围坐在火炉旁，一边吃着花生和瓜子，一边看着中视的chūn节联欢晚会，时不时发出笑声。
“明年，咱们厂也要在中视打广告，让威尔牌录音机的名字传遍千家万户。”看完了一个使得秦雨凝娇笑连连的小品后，赵东升笑着向吴雯等人说道，威尔牌录音机要想抢占国内的市场，覆盖面涉及全国的中视无疑是最好的宣传平台。
“我相信咱们厂的威尔牌录音机明年一定会大卖的。”听闻此言，秦雨凝笑容微微一滞，娇笑着望着赵东升，说实话她真的不愿意离开赵东升去美国读书，想留下来和赵东升一起打拼。
“咱们大家一起努力。”赵东升注意到了秦雨凝神情的细微变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笑着向她握了一下拳头，意有所指地说道，“加油！”
“加油！”秦雨凝知道赵东升是在鼓励自己考上哈佛，于是甜甜地一笑，和边上的保安一起，握拳回应着赵东升。
对赵东升来说，明年将是电器厂开始腾飞的一年，他要大展拳脚，为电器厂奠定坚实的基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副厂长
新年过后，赵东升相继召开了八大部的部门会议，布置新一年的任务。
对于技术部来说，这次会议具有重要的意义，赵东升对技术部的职能进行了细分，在技术部下面成立了电子部和机械部两大部，这意味着技术部开始向专业化发展。
其中，技术部主任孙勇兼任电子部部长，技术部副主任杨德华兼任机械部部长，两人皆是科班出身，学术底蕴浓厚。
电子部和机械部成立后，赵东升向孙勇和杨德华下达的第一个任务不是展开研究工作，而是让他们带着各自的手下去联系昔rì的同学或者同事，将他们请来电器厂工作。
为此，赵东升提供了优厚的福利待遇，一旦被电器厂录取，那么不仅薪酬按照南方一线大城市来，而且提供一套一百平米的住房，如果有人研究的课题通过技术部审核的话，还能提供相应的研究室和科研资金。
赵东升的这个行为后来被人们笑称是“挖墙角行动”，由于仈jiǔ十年代国内的科研机构和大学院校的福利待遇普遍不高，因此赵东升提供的优厚待遇着实吸引了一大批的科研人才。
对于当时科研人员所面临的困境，社会上曾经流传着一个形象的说法，那就是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真实反应了科研人员的生活境况。
孙勇和杨德华等人知道赵东升采取这种措施是求贤若渴，不过他们对赵东升所承诺的那些福利待遇感到没谱，电器厂现在是什么状况大家心中都很清楚，薪酬什么的姑且不说，单说房子，就连赵东升还住在单身宿舍，拿什么给那些招来的科研人员？
赵东升知道大家心中的担忧，于是信誓旦旦地告诉大家，市zhèng fǔ会帮忙解决科研资金和房子的问题，进而打消了大家的后顾之忧，毕竟古连成对电器厂的支持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赵东升这么说不过是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而已，他从没有向古连成提过科研资金和房子的事情，这些问题将由电器厂自己来解决。
赵东升早就盘算好了，在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上将用在威尔牌录音机上的那几项专利技术卖出去，这样的话能筹集一大笔钱，足以解决电器厂目前所面临的资金缺口。
元宵节过后，市zhèng fǔ正式下达了红头文件，黄州市电器厂成为了市zhèng fǔ的直属企业，这使得机械工业局、电子工业局和轻工业局的如意算盘彻底落了空。
不过，机械工业局、电子工业局和轻工业局还不是最郁闷，最郁闷的是市卫生局。
年前电器厂提级为副处级单位后，市卫生局的人就给牛保国打来了电话，让他去办理手续，将职工的医疗关系转入市一医院。
原本市卫生局的人以为打了电话后牛保国就会去办理手续，毕竟牛保国年前为了办理这个手续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元宵节过了电器厂那边那还没有动静，市卫生局的人坐不住了，电器厂现在可是市里的当红企业，他们怎么敢怠慢，于是只好再给牛保国打电话，催他来市卫生局办理手续。
牛保国接了电话后说知道了，于是市卫生局的人眼巴巴地又等了两三个星期，可电器厂的人还没有出现。
不得已，市卫生局的人再次打电话过去，希望牛保国能确定一下前来卫生局的时间，结果牛保国以工作忙为由推脱抽不出时间去市卫生局。
这一下，市卫生局局长武伦坐不住了，他感觉到电器厂故意而为的，就算牛保国忙得不可开交，不是还可以派别人来吗？如果电器厂的人在市里坑他一把，说市卫生局不给他们办理手续的话，那么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既然电器厂的人不来，那么武伦只好派人去电器厂进行现场办公，原以为这下能将事情办成了，可他派去的人被电器厂办公室的人直接晾了起来，根本就见不到牛保国，因此他们在电器厂待了一天也没办成事情。
与武伦派去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市卫生局副局长宋大成在第二天派人到电器厂指导卫生所的工作，结果受到了电器厂的热烈欢迎，中午还被请去了德悦酒楼搓了一顿。
当然了，所谓的指导工作纯属就是一个借口，电器厂的卫生所现在只有一块牌子，挂在牛保国的办公室门口，厂里职工小病的话就去机械厂的卫生所，大病的话去市一医院。
由于不能走医疗报销的程序，故而赵东升特意设立了一笔职工医疗救助资金，职工们在市一医院的医疗费就按照救助资金的形式来走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其实，说到底还是电器厂现在有钱，不在乎那些医疗费。
通过武伦的人和宋大成的人在电器厂所受到的截然不同的待遇，市卫生局的人终于明白了，电器厂并不是对市卫生局有什么成见，而是对武伦有意见。
电器厂的人不办理转入市一医院的手续，武伦对此是没有丝毫的办法，于是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结果到了三月底，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陶勇将武伦喊到办公室狠狠地训斥了一通，问他为什么电器厂的医疗关系到现在还没有转入市一医院，导致电器厂的职工看病竟然享受不到应有的医疗待遇，使得机械厂职工对此颇有怨言，严重影响了电器厂的生产。
武伦对此是有苦难言，他向陶勇解释不是市卫生局不办理手续，而是电器厂的人根本不来办。
陶勇可不听武伦的解释，现在电器厂的事情压倒一切，他随后上报了市里，调整了市卫生局的领导班子，将武伦调到了市地方志办担任调研员，宋大成则成为了局长。
在人们的眼里，地方志办就是养老的地方，大家都清楚武伦这下子完了，仕途尽毁，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没什么比掐断他的仕途更能打击他的了，只不过谁也不明白为什么电器厂会这样对待武伦，确切地说是赵东升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就在武伦调到市地方志办后不久，有一个小道消息在官场上流传了出来，牛保国年前在市卫生局办理电器厂职工医疗手续被市里叫停与武伦有关，是武伦暗地里yīn了电器厂一把。
得知这个消息后，官场上的人不由得恍然大悟，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赵东升要出手对付武伦了，同时也意识到赵东升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使得赵东升在官场上开始有了凶名。
其实，赵东升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对方光明正大地对付他，那么他也会光明正大地还击，可是如果对方背地里yīn他的话，那么他可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誓将对方置之死地。
消息是赵东升故意泄露出去的，他要明确地向外界发出一个信号，告诉黄州市的人电器厂不是软柿子，谁要是敢对电器厂下手，那么他可就让对方这辈子后悔一辈子。
解决了武伦后，那么接下来就剩下齐鸣和市zhèng fǔ的那个内鬼了，赵东升并不着急对付他们俩，既然已经放出了风声出去，想必两人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他要让两人尝尝这种提心吊胆的滋味儿。
宋大成在担任了市卫生局局长后，在先去拜访了古连成和陶勇，然后就去了电器厂，请赵东升和牛保国吃了一顿饭，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职位是怎么得来了，当然要表示感谢了。
吃饭的时候，在宋大成的劝说下，赵东升和牛保国同意了将职工们的医疗手续转到市一医院，这既是对宋大成工作的支持，同时也是符合了国家的医疗政策。
虽然医疗关系转到了市一医院，但是电器厂的职工们去不去那里看病就两说了。
面对着赵东升和牛保国的支持，宋大成拍着胸脯明确表示，他将全力支持电器厂卫生所的建设。
三月底，古连成将赵东升喊到了办公室，电器厂去巴黎参加国际电子产品展销会的事情正式定了下来，省里已经定好了四月六号从京城到巴黎的机票，届时白浩副省长将亲自带队前去，何伟副市长等人随行，这次去巴黎参展是省里的大事，白浩作为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当然要前去坐镇。
据赵东升所知，这次省里和市里有不少相关部门的人会跟着一起去巴黎考察，赵东升对此不以为意，反正所有的开销都是省里和市里负责，与电器厂无关，他才懒得cāo心，再说了去国外开开眼界，看看与国际上的差距也是一件好事。
“小赵，你们厂是不是还没有副厂长？”古连成说了去巴黎的事情后，笑着问赵东升。
电器厂现在只有厂长和书记，并没副厂长，这与电器厂成立时的特殊情况有关，因为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电器厂都没有人适合成为副厂长，所以这件事情就一直拖了下去。
“我们正打算从中层干部中提拔。”赵东升闻言，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感到有人要向电器厂插手，于是不动声sè地回答。
“你们厂的人资历太浅，不适合当副厂长。”古连成看出了赵东升的jǐng惕，于是笑着说道，“市里已经给你安排了一个助手，是从省zhèng fǔ下来的，你们以后要通力合作，一起将电器厂搞好。
听到对方是省zhèng fǔ下来的后，赵东升就知道事情麻烦了，恐怕对方的来头不小，以致于古连成也没有办法，因为电器厂是古连成的地盘，古连成是不会允许别人往他的地盘插手的。
“市长，是我配合他还是他配合我呀？”赵东升抓了抓头，不无郁闷地说道，向古连成发着牢sāo，如果对方来头太大的话，恐怕将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你说厂长，当然是他配合你呀。”古连成闻言笑了起来，他并不介意赵东升表达不满，越是这样表明赵东升与他越不见外。
“这才安稳几天呀。”走出古连成办公室后，赵东升不由得摇了摇头，如果来的这个人规矩的话还好，如果不规矩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少不了又是一番明争暗斗，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内斗了。
几天后，市zhèng fǔ办公厅主任钱福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进了赵东升的办公室。
“赵厂长，这位就是你们厂新来的周军副厂长。”赵东升正在跟吴雯谈事情，见状起身迎了过去，钱福笑着向赵东升介绍那名年轻人。
“赵老大，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请多多关照。”周军随即走上前，笑嘻嘻地握住了赵东升的手，大大咧咧地说道。
赵东升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跟周军握了握手，看来周军是个直xìng子的人，而与直xìng子的人打交道比那些yīn柔xìng格的人轻松多了。
随着周军的到来，电器厂的领导层正式确立了下来，赵东升与周军的合作也因此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深夜救人
四月四号，在副市长何伟的带队下，赵东升等前往巴黎的人乘坐一辆大巴车去了省城东平，他们将乘坐明天上午的航班飞去京城。
除了电器厂的人外，还有市zhèng fǔ的三名工作人员和一些相关行局的负责人，例如机械工业局、电子工业局和轻工业局的负责人，市里组织这些行局的负责人去巴黎开阔眼界，拓展思路。
作为电器厂的副厂长，周军也要去巴黎，一路上跟赵东升嘻嘻哈哈地说个不停。
周军两年前从河东工业大学毕业，分配在了省zhèng fǔ，来黄州之前是省zhèng fǔ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服务中心的一名科长。
不过，在赵东升看来，周军一点也不像从省zhèng fǔ出来的人，因为省机关里的人一般都沉稳内敛，不像他那样大大咧咧的，几天时间就跟保卫部的人混熟了，时常一起打牌喝酒。
这次去巴黎，赵东升将八大部的主任全部都带上了，反正电器厂现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就带大家去巴黎见识一下世面。
况且作为厂长，赵东升要对八大部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不能有人去了而有人不去，再说了展台届时也需要人手照顾。
到了东平已经是中午，省zhèng fǔ的一个副秘书长接待了他们，将他们安排在了省zhèng fǔ下面的河东宾馆里，并陪着他们吃了午饭。
下午，何伟领着赵东升去省zhèng fǔ去拜见白浩，白浩对电器厂所取得的成绩表示了高度的肯定和赞扬，并且听取了赵东升做的工作汇报。
随后，在省zhèng fǔ的大礼堂里，此次前往巴黎参加国际电子产品展览会的河东省代表团正式成立，黄州市这边有二十来个人，省zhèng fǔ又有十来个，这一下人数都有三十四了。
尤其令赵东升感到郁闷的是，除了工作人员外，那些省zhèng fǔ和市zhèng fǔ的干部级别都比他高，照合影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电器厂的厂长，进而坐在了白浩身边的话，估计就要站在最后面一排了。
不过这也给了赵东升一个拓展人际关系网的机会，那些干部都是省、市行局的负责人，如果搞好关系的话，以后办事无疑会方便许多。
晚上的时候，省长周浩然去巴黎的河东省代表团在河东省宾馆宴会厅举行了欢送晚宴，并且与赵东升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勉励赵东升再接再厉，将电器厂办出特sè来，为河东省做出更大的贡献。
面对着周浩然赵东升没有丝毫的怯场，表现得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地回答着周浩然的问题，给周浩然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欢送晚宴结束后，何伟领着黄州来的人楼上房间休息去了，由于明天就要飞去京城，因此晚上黄州的人不能离开宾馆，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第二天上午，代表团的人在河东宾馆门前集合，乘坐大巴车去了机场，登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
按照规定，代表团里的省、厅级干部的座位在头等舱，厅级以下的干部在商务舱，工作人员在经济舱，赵东升和电器厂的人坐在了商务舱里。
除了赵东升外，吴雯等人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显得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地在那里说着话。
赵东升则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这次巴黎之行十分重要，不容有丝毫差错，他现在要养jīng蓄锐，等到了巴黎之后大干一场。
客机是临近中午到的京城，河东省驻京城办事处的主任李天毅已经带着两辆大巴车等在机场接机，将众人接到了办事处的宾馆。
在办事处吃完午饭后，白浩宣布可以zì yóu活动，但晚上九点以前必须回来，毕竟代表团里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京城，四处逛逛也是应该的。
电器厂的人都没有来过京城，赵东升于是将众人集合起来，领着他们逛起了京城，又是吃小吃又是拍照留念。
不过周军没有跟赵东升等人在一起，单独出去了，说是去找在京城读书的女朋友。
赵东升晚上八点多领着电器厂的人回到了办事处，大家玩得很尽兴，饶有兴致地谈论着在京城的所见所闻。
晚上九点，代表团开始清查人数，除了周军外，其他的人全部到齐。
从赵东升那里得知周军是去见女朋友后，白浩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并没有追究周军违规的意思，赵东升感觉到周军的背景好像真的不简单。
午夜时分，赵东升正在睡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披上衣服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名长发漂亮女孩，看上去神情显得十分慌张。
“你找谁？”赵东升打量了长发女孩一眼，不动声sè地问道，他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女孩。
“你是电器厂的赵厂长吧，我是周军的朋友孙雅，周军现在被人扣住了，对方要五万块钱才肯放人。”女孩闻言，焦急地向赵东升说道，“他说你可以救他。”
“五万？”赵东升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后问道，“报jǐng了没有？”
“不能报，那些人根本就不怕jǐng察。”孙雅急得眼眶通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周军说了，你先借他五万，等回了唐州他还你。”
“你等会儿。”赵东升这下明白了，肯定是周军招惹了什么有背景的人物，被人家给扣下了，他冲着孙雅点了一下头，穿上衣服后敲开了隔壁吴雯的房门。
由于到巴黎需要花钱，于是赵东升事先就通过河东省驻京办事处的人换了十万华币的法郎，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钱由汪媛媛保管，汪媛媛和吴雯同住一个房间。
赵东升让汪媛媛给他五万华币的法郎，不管周军出了什么事情，先把他弄回来再说。
汪媛媛和吴雯虽然感到惊愕，但还是将钱给了赵东升，赵东升将那些钱用报纸包起来，放进一个尼龙绳网兜里，然后给汪媛媛打了一张收条，拎着网兜和孙雅急匆匆地离开了。
“吴姐，出了什么事情了？”汪媛媛站在门口望着赵东升远去的背影，诧异地问吴雯，她从没有见过孙雅，不清楚孙雅是什么人。
“睡觉吧，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吴雯冲着汪媛媛微微一笑，拉着她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很冷静，心里却不由得为赵东升担起心来。
出了办事处，赵东升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了一家台球室，在路上他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孙雅是京都大学经济系三年级的学生，京都大学是与燕云大学齐名的高校，燕云大学重理科，而京都大学重文科。
今天下午，周军去京都大学找孙雅，两人晚上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电影完了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两人手牵着手往京都大学走，准备在十一点宿舍楼关门前赶回学校。
现在可不是十几年后，随随便便就能去宾馆开房，异xìng男女要想住一个房间可是要看结婚证的，况且那个时候的男女之间关系也不像后来那么开放。
经过那家台球室的时候，周军见时间还早，于是就决定打上几盘玩玩，一般来说打台球都是有彩头的，每盘几十块钱，周军的运气特别好，一连赢了四五盘，赢了两百多块钱。
后来有人提议玩大点儿的，每盘加到了一百多块钱，周军年轻气盛，再加上赢了钱，当然也就同意了，结果又顺利地赢了一千多。
由于周军玩得开心，因此孙雅也就没打扰他，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十一点，周军决定带她回办事处住一晚上。
就在周军在兴头上的时候，一个人要跟他赌，拿了一个信封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信封里是一叠百元大钞，看上去有一千来块钱的模样。
周军也没有多想，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没想到这次的这个对手十分厉害，他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就败下阵去，于是拿出一千多块钱给对方。
然而，令周军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将信封里的钱倒出来后，里面竟然有一本存折，存折上有五万块钱，他让周军拿五万来。
周军这下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套，还没等他带着孙雅跑，结果就被一群青年人给围上了，被带到了台球室的二楼。
周军身上怎么可能带这么多钱，于是二楼里的一个人说了，没钱的话可以用孙雅来抵帐，只要孙雅陪他的兄弟们一晚上就可以了。
屋里的年轻人闻言后，都sè迷迷地盯着孙雅，看得孙雅心里害怕，直往周军的身后躲。
周军在京城里有熟人，可是深更半夜的他怎么好意思因为这种事情麻烦人家，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他知道赵东升那里有钱，于是就让孙雅去办事处找赵东升拿钱，再怎么说他也是电器厂的人，向厂里求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原本应该是周军去拿钱的，不过他不放心将孙雅一个人留在这里，天知道屋里的那些年轻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会对孙雅怎么样，所以就让孙雅去拿钱。
孙雅临走之前，周军特意交待她不要报jǐng，一是他愿赌服输，虽然被人给yīn了，但他认这笔帐，二来这些年轻人很显然有背景，jǐng方来了不一定管用，只会激化矛盾，三来jǐng方一来这件事情就要公开了，传到他老爹那里免不了又是一通臭骂。
虽然现在是午夜，但赵东升和孙雅来到那个台球室的时候，台球室里还有不少年轻人在打球，在现在这个年代，打台球可是一项非常受年轻人欢迎的休闲方式。
孙雅领着赵东升来到了台球室后，一个叼着烟的光头青年打量了他们一眼，领着他们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四个年轻人正在打麻将，边上围坐着一些男女。
“大伟，他们送钱来了。”光头青年走到一名梳着分头的年轻人面前，俯身说道。
“唉呦，还真的把钱拿来了。”大伟抬头看了一眼赵东升和孙雅，将手里的一张牌打出去后，冲着光头青年说道，“点一下，看钱够不够。”
光头青年闻言，迎着赵东升走了过去，想要拿赵东升手里拎着的网兜。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赵东升将网兜往身后一放，面无表情地望着大伟，他可不会轻易相信对方。
大伟闻言不由得打量了赵东升一眼，随后冲着坐在边上的一个青年挥了一下手，那个青年就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将戴着手拷的周军带了进来。
赵东升见周军没事儿，于是将网兜递给了光头青年，光头青年打开一看，狐疑地拿起了一张法郎，他还是第一次过这种钱。
“法郎！你们是干什么的？”大伟认识法郎，不由得有些意外地问道，京城里能拿出来五万块钱的人很多，不过能拿来相当于五万华币的法郎的人，那就很少了。
“商人，打算去法国做一笔生意。”赵东升闻言，随口就搪塞了过去。
“商人？”大伟打量了赵东升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我要的是五万华币，不是法郎，你什么时候拿华币来，什么时候将人带走吧。”
赵东升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既然大伟认出了法郎，但又不收，很显然是在刁难自己，由于是去国外，代表团里的人带的钱都不多，事先肯定都换了法郎，因此即使赵东升借都不好借。
河东省的驻京办事处倒是有这笔钱，可是赵东升如何开这个口呢？他跟李天毅不熟不说，也没有什么正当的借口。
“没钱也不要紧，咱们打个赌，就赌五万块钱，你赢了我和他之间的帐一笔购销，你输了的话，欠我十万。”大伟见赵东升立在那里沉默不语，于是指了一下赵东升身旁的周军，笑着提出了一个建议。
“赵老大，别听这家伙的，这家伙yīn险得狠。”周军闻言，连忙开口阻止赵东升，“你等下给你写个欠条，你拿给李天毅，他会给你五万的。”
“晚了，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赌，另外一个就是被扣在这里。”大伟撇了撇嘴角，笑眯眯地望着赵东升，看样子是要逼迫赵东升跟他赌。
屋子里的年轻人闻言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瞪着赵东升、周军和孙雅。
“cāo，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有种的单挑！”周军见状，不由得冲着大伟喊道。
“他们单挑你一个怎么样？”大伟闻言，饶有兴致地望着周军。
“你听说过雷凯没有？”周军没想到大伟竟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一时间语塞，随后yīn沉着脸向大伟说道。
“雷凯？”大伟感到有几分意外，盯着周军问道，“你认识凯子？”
“当然了，那是我兄弟。”周军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他家老爷子六十大寿的时候，墙上挂着的那幅《虎啸山林》图就是我家送的。”
“给他打开。”大伟闻言，冲着立在周军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摆了一下头，然后向周军说道，“我欠凯子一个人情，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们走吧。”
“凯子的人情是凯子的，咱们俩之间的事情是咱们俩的。”周军的手拷被打开后，活动了一下手腕，毅然冲着大伟说道，“我输了你五万，那么就要给你五万。”
赵东升闻言，不由得扭头看了周军一眼，看不出来，周军还挺傲气的。
第一百二十章 解围
“好吧，这五万我收了。”大伟见周军态度坚决，于是点了点头，让光头青年将那一网兜的法郎拿了过来，放在了桌面上后望着赵东升说道，“要不要赌一把？你赢了的话这五万拿走，输了的话把名字告诉我。”
“赌什么？”赵东升见大伟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后不动声sè地问道，那可是价值五万华币的法郎，他真的不愿意就这么给了大伟，因为到了巴黎再换钱可没有京城这么方便了。
“很简单，她的胸罩是什么颜sè的。”大伟微微一笑，瞅了一眼坐在边上的一名穿着红毛衣的漂亮女孩，笑着向赵东升说道。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不由得跟着一阵起哄，那名穿着红毛衣的女孩脸颊唰一下就红了。
赵东升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大伟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刁，这个颜sè还真的不好猜。
“给你一个提示，红sè、黑sè和白sè，你可以从三个里面选出来一个，至于能不能猜对，那么就要靠你的运气了。”大伟见赵东升陷入了沉默中，于是大方地说道，笑眯眯地望着赵东升。
赵东升闻言，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他可不认为大伟有这么好心，这里面一定有什么yīn谋，因为大伟的这个提示看起来好像给他指明了猜测的方向，可是仔细一想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大伟什么都没说，因为大伟并没有确定地告诉他红毛衣女孩戴的文胸颜sè是那三个颜sè中的一个。
很显然，大伟给他这个提示是个yīn谋，是要诱导他的思路往错误的方向发展。
“难道，她没有戴文胸？”望着笑容满面的大伟，一个念头猛然闪现在了赵东升的脑海里，使得他不由得看向了红毛衣女孩。
现在是四月初，京城的天气还很冷，人们穿得衣服普遍比较厚，赵东升根本就无法从红毛衣女孩的衣着上判断出她有没有戴文胸。
“有这么难猜吗？”大伟见赵东升盯着红毛衣女孩看，于是笑着调笑道，“要不要让她脱了衣服让你看？”
屋里的人闻言顿时一阵哄笑，红毛衣女孩脸上的神sè更加尴尬。
“她没有戴文胸，你让我怎么猜颜sè？”赵东升感觉大伟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于是沉吟了一下，不动声sè地望向了大伟。
“厉害，这都能被你猜到了。”听闻此言，大伟不由得怔了一下，显得十分意外，随后起身拍着巴掌说道。
大伟有一个嗜好，那就是喜欢肚兜，所以与他交往的女人都没有戴文胸，而是穿肚兜，他刚才是故意误导赵东升，没想到得不偿失，反而被赵东升给看出了端倪。
“我们可以走了吧。”赵东升暗自松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他刚才并不能确定红毛衣女孩有没有戴文胸，或许红毛衣女孩戴了其它颜sè的文胸，经过慎重的考虑后他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他觉得大伟刚才给的提示是在诱导他猜颜sè，这样的话红毛衣女孩没有戴文胸的几率就非常大了，因为无论他猜什么颜sè都是输的。
“把钱给他。”大伟闻言，冲着身边的光头青年点了一下头，光头青年随即将那一网兜的法郎递给了赵东升。
“我是河东省黄州市电器厂的厂长赵东升，有机会的话，欢迎来黄州做客。”赵东升接过网兜后向大伟点了一下头，领着周军、孙雅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身向大伟表明了身份，然后离开了房间。
“大伟，要不要干了这个小子，把钱拿回来。”光头青年见状，低声问大伟，想从这里拿走钱可没有那么容易。
“一点儿小钱，何必计较，来，大家打牌。”大伟闻言摇了摇头，笑着冲着在座的人招了一声，继续打起了麻将，他觉得赵东升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竟然自报了家门，一点儿也不怕他去找麻烦。
赵东升当然不怕大伟去找麻烦，因为大伟是一个聪明人，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样的话才能更好地各取所需，而且这个大伟一看就是背景深厚的公子哥，结交这种公子哥的话，到京城办事的话无疑会方便许多。
“赵老大，你怎么那个女人没戴文胸的？”乘坐出租车回办事处的路上，周军狐疑地问赵东升，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大伟绝对不会好心给提示的，他是在误导我。”赵东升闻言微微一笑，向周军说道，“我并不知道那个女孩的情况，只不过猜了一种最大的可能xìng而已。”
“猜的。”周军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sè，他可绝对猜不出来。
回到办事处后，周军将自己的房间给了孙雅，他自己则和赵东升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在办事处餐厅吃了早饭后，周军给孙雅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送回了学校，除了赵东升外，谁也不清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下午两点，代表团的人登上了飞往巴黎的航班，飞机将在空中飞行十个小时左右到达巴黎，巴黎的时差比京城晚七个小时，到达巴黎的时候是巴黎当地下午五点左右，这样的话正好赶得上吃晚饭，然后就是休息倒时差，时间安排得正好。
赵东升这次比较幸运，被安排在了头等舱，他将座椅放平，从空姐那里要了一个眼罩戴上，躺在座椅上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东升被一阵争吵声吵醒，他掀开眼罩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白人正气势汹汹地指着一名瓜子脸空姐在那里大声咒骂着，中年白人的衣服上被泼了一身的果汁，而瓜子脸空姐捂着脸颊，面红耳赤地立在那里瞪着那名中年白人。
中年白人说的是法语，赵东升听得很清楚，他骂的话十分难听，又是婊子又是贱人什么的。
像赵东升一样，头等舱里的乘客被争吵声吸引了，纷纷扭头观望。
很快，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空姐走了过来，像是乘务长，用法语向中年白人道歉。
不过中年白人根本不理她，依旧在那里嚷嚷着，说瓜子脸空姐服务态度恶劣，他只不过想将清水换成果汁，结果瓜子脸空姐就将果汁泼到了他的身上，他不仅威胁要到航空公司投诉瓜子脸空姐，让瓜子脸空姐丢了工作，而且还要到巴黎的jǐng局去控告瓜子脸空姐，要让瓜子脸空姐坐牢。
望着神情激动的中年白人，乘务长询问了瓜子脸空姐，瓜子脸空姐红着脸告诉她，那个中年白人趁着她给他倒果汁的时候摸了她的臀部，结果她下意识地就将手里的果汁泼向了中年白人，结果被中年白人打了一记耳光。
“这种事情说不清楚，你给他道个歉算了，要不然真的闹起来的话对你影响不好。”乘务长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低声劝瓜子脸空姐，当空姐的时常会遇到一些流氓乘客，对此对方只要不太过分，她们也就只能忍受，避免惹出事情来。
“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是他先耍流氓的。”瓜子脸空姐捂着脸颊，一脸气愤地说道。
“你说话小心点儿，谁耍流氓了，小心我告你诽谤。”这时，坐在中年白人旁边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胖子站了起来，yīn沉着脸向瓜子脸空姐说道，“克莱尔先生是法国著名的企业家，准备在我们淮南省投资两千万美元建厂，淮南省省领导对此高度重视，如果因为你搅黄了投资事宜，你能承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我说的是事实！”瓜子脸空姐见中年胖子给他扣那么大一顶帽子，于是咬着嘴唇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克莱尔先生耍流氓了？”中年胖子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瓜子脸空姐顿时语塞了，扭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乘客们都好奇地望着她，好像没人看见先前的一幕。
想想也是，像这种长途旅行，旅客们大多数都在休息，谁会注意到她和克莱尔的纠纷呢。
“曹主任，怎么回事？”一名年轻人听到了动静，从商务舱里走了过来，沉声问中年胖子。
“告诉克莱尔先生，我会处理这件事情的，让克莱尔先生放心。”中年胖子冲着年轻人点了点头，高声说道。
年轻人好像是翻译，冲着克莱尔说了几句，克莱尔闻言坐在了座位上，跷着二郎腿，冷笑着望着瓜子脸空姐。
“你如果不向克莱尔先生道歉，取得克莱尔先生原谅的话，那么我就到民航总局投诉你，像你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人是不配担任空姐这个职业的。”曹主任伸手一指瓜子脸空姐，颐指气使地说道，显得盛气凌人。
瓜子脸空姐闻言，脸上不由得涨得通红，面对着曹主任**裸的威胁，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这时，一名三十岁左右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子从驾驶室走了过来，不动声sè地望了一眼瓜子脸空姐后，问向了乘务长。
赵东升清楚，这名男子应该就是机长了，一般客舱里出了事情，都是机长出面来解决的。
“先生，由于我们服务不周，以致于出了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代表机组全体人员向您表示深切的歉意，并且愿意赔偿您身上的这身衣服。”听完了乘务长的介绍后，机长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冲着克莱尔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
像瓜子脸空姐和克莱尔之间的这种纠纷很难评断清楚，因此机长决定息事宁人，平息这场争端，否则的话对瓜子脸空姐不利。
“克莱尔先生说了，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儿，他就不追究这件事情了，你们就赔偿两百法郎的干洗费。”那名年轻翻译闻言，将机长的话翻译给了克莱尔，克莱尔打量了机长一眼，向那名年轻翻译说了几句，年轻翻译于是向机长说道，“不过，克莱尔先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让肇事者亲自向他道歉。”
机长闻言望向了瓜子脸空姐，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sè，瓜子脸空姐咬了咬嘴唇，在众人的注视下，眼眶通红地走到了得意洋洋地望着她的克莱尔身旁，躬身说道，“克莱尔先……”
“慢着！”还没等瓜子脸空姐俯下身去，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我可以证明是那个这名空乘小姐说的是实话，刚才她确实被你sāo扰了。”现场的旅客们闻言，不由得扭身望去，只见赵东升从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用法语沉声向克莱尔说道。
白浩和何伟等代表团的厅级以上领导都在头等舱里，见赵东升不仅管起了闲事，而且还说起了法语，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sè。
“这位先生，你说什么？”机长觉得有些意外，虽然他不懂法语，但是看样子赵东升好像要介入这件事情。
“我有些事情要跟克莱尔先生谈。”赵东升先是向机长点了一下头，用华语向机长说了一句，随后又换成了法语，向克莱尔说道，“克莱尔先生，我不介意到巴黎的jǐng察局去作证，看看到时候法庭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你想怎么样？”克莱尔没想到赵东升会插手此事，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看样子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于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向那位空乘小姐道歉。”赵东升盯着克莱尔，冷冷地说道，“否则咱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看看你的律师能不能给你脱罪！”
“对不起！”克莱尔与赵东升对视了一会儿，见赵东升神情坚毅，不像是开玩笑，于是铁青着脸向瓜子脸空姐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了，去了商务舱，看样子是没脸待在这里了。
曹主任和那个年轻翻译愕然看了赵东升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赵东升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怔，没想到克莱尔这么快就认输了，心中感到相当得意外，事情也太过顺利了点儿，他觉得克莱尔好像有些心虚，难道这家伙有xìngsāo扰的案底？
对于克莱尔服软的原因，赵东升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到了巴黎后，他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因。
“谢谢你替我爱人解了围。”等克莱尔离开了头等舱，机长走上前，微笑着向赵东升伸出了手。
“举手之劳而已。”赵东升一开始就觉得机长看瓜子脸空姐的眼神有些怪，搞了半天原来是两口子，笑着和机长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