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客栈书生
青山客栈内确实住着几个常客,都是读书人。青山丹园建成后牡丹花开时红火了一阵,不过这些书生并非因为赏花而来,而是为了拜访青山客和寻诗。
前文已提到,为了烘托牡丹花宴,蓝怡以青山客为笔名和雷天泽一起搜集牡丹诗词刊印成册即《牡丹诗词行本》在大周各处书肆发售,当然各家酒楼、书院也有赠送。在这个年代,书目多是四书五经等经典,诗词类的书籍也多是某一名家的诗作经他自己或他人整理而成的诗集,像他们这样以花成册的还没有见到,也算独辟蹊径,让人耳目一新。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读过行本后,不少读书人为之惊叹的乃是其中收录的前人遗漏的大家名作和和十几首以大周青山客的诗词,以及他们为所摘录的诗词做的精辟注解,使得这一从《诗经》便进入诗歌的名花再次名声大噪,吃牡丹花宴品评牡丹诗词成了各处文人墨客的雅事,甚至可以说是上流社会的雅事。
诗词行本中的前朝遗漏名作来自雷天泽的搜集,青山客的诗词当然出自蓝怡之手,她自己的作品只一首,其他的来自于后世的诗词大家。
蓝怡自幼痴爱诗词,脑子中记住的诗词甚多,牡丹又是历朝诗人UU小说常见的题材,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但她也十分有良心,并没有从牡丹诗词最多的宋代诗人那里摘录,而是从明清诗人的名作中选取的。
例如清朝杨诚的周益公牡丹有白青绿者:白玉杯将青玉绿。碧罗领衬素罗裳。冰霜洗出东风面,翡翠轻棱叠雪装。
清朝元威的菴送牡丹:无论魏紫与姚黄,曲录床头共饮香。两日画帘闲不卷。老夫可是护花忙。
以及清朝印白兰的牡丹诗:花花叶叶采亳神,窈窕行云缥渺春。怪得红颜齐俯首,天风吹下卫夫人。
在诗词行本以“丹园青山客”自称的青山客在序言中写明了自己乃是当代无名逍遥生,到黄县南青山脚的北沟村赏牡丹突发感慨而成此书云云,是以蓝怡他们的园子虽不大,身价和格调确不小。
大周文人有不少喜游学,慕名而来的本地学子热闹过后。他乡来的学子也时而有之,自然是无人能找到青山客,但是见了牡丹园内的石头上的题诗。也多会留下自己的墨宝,或题于石壁、亭台之上,或直接留在客栈墙壁上或者诗词行本上。
蓝怡和雷天泽、苏永珅以及无名先生在一起时也会赏鉴这些诗词,无名先生多会让蓝怡先品评一番。她的观点对他们来说总有些他们未发现的闪光处。蓝怡并不在意格律。而是更加注重诗词所蕴含的精神和境界的观点颇得几个人的认同。
诗词行本带来了诸多好处,但却给一个人添了麻烦,这个人就是雷天泽。踏访丹园不见青山客,但是诗词行本的另一个作者雷天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众人自然不会放过他。因此,向来人解释青山客的其人其事和来处去处,成了雷天泽头疼的事情,他为此没少找蓝怡抱怨。
蓝怡想到他托腮苦恼的样子。不禁好笑。
赵根跟着父亲赵尚景住在牡丹园里,客栈也在牡丹园内。离着并不算远,所以他对但客栈内住着的客人比蓝怡熟悉。
“我知道客栈内住着几个读书的书生,在园子里也碰到过几次,并未多留意。”蓝怡应道。有赵尚景一家子照顾牡丹,前些日子因为周卫极的推荐雇了村里的哑巴赵素毅一起照看着,蓝怡并不需要再忙碌着拔草等杂事,自然来园子的次数也就少了。就算在园子里遇到这些几个书生,他们不会在意一个村妇,蓝怡也不喜和陌生人交谈,自然不会有交集。
不过这个梁有思她还真听说过,除了那次在林子里遇到郑寡妇,她被贾氏诈出与梁有思在林子里鬼混,便是前些日子刘氏跟她说过这个梁有思向别人打听蓝怡的事情。
赵根点头,接着说道:“梁有思二十一二的年纪,个头比雷夫子矮半头,喜穿白色书生服,走到哪里都拿着一本书。他跟我二弟赵苗混熟后,几次向赵苗打听您的事情。赵苗说这人没怀好心,总是拐弯抹角地想知道您有没有什么错处。”
蓝怡挑挑眉,专门想捉住自己的错处?这倒是有点意思了,“错处?”
“嗯。”赵根又搓搓手,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除了您平日都干些什么,喜好什么外,他更在意的是您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比如有没有打骂孩子,有没有,有没有什么不,不守妇道的地方……”
蓝怡一皱眉,赵尚景听了儿子的话呵斥道,“无凭无据的你别瞎叨叨!”
“爹,我没瞎叨叨,是赵苗亲口跟我说的。”赵根怕被蓝怡误会,赶紧解释道。
蓝怡点头,“赵叔,您别生气,赵根也是好意,这个人到处打听我,他是怕这个人不怀好意。”
赵根点头。
赵尚景自然知道儿子的意思,“这个人我见过,看着也就是个普通书生。不过您还是仔细这点,让客栈的张管事多留心,不成就赶他走。赵苗这孩子不懂事,回头我好好管教他。”
赵苗不同于赵根,因着年纪小一些的缘故,活泼好动爱说笑,与人交流也多些,赵尚景没想到他竟和这个梁有思混在一处,看来是该好好管教了。
“爹,您别怪二弟。他跟商量这事,是想着看看有没有必要给周二嫂提个醒,提防着点。”赵根见爹爹要责罚弟弟,赶紧解释道。
“是啊,赵叔,若非赵苗我怎得知道梁有思的事情呢?赵苗年纪虽小但也不是不知事的,您别怪他。”
赵尚景点头,蓝怡又客气几句才从告辞出来。脑子里则想着这个梁有思,她本就因为和郑寡妇在林子里的那次相遇对梁有思没有好印象,不知道这个书生为什么要打听自己的事情。
依照赵苗所言,他对自己的错处感兴趣,不守妇道,打骂孩子。他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蓝怡望望不远处的去年春开始营业的青山客栈,思索着,还未来得及想出什么,便看到一个书生拿着书从客栈走出来。
蓝怡抽抽嘴角,觉得这个可能就是梁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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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精心设计
漫天微雨,连绵青山,牡丹环抱之下,清幽客栈门口,走出一个白衣书生,款款向蓝怡走来。但见他一手在前握着一本书,一手置于身后,双目悠远似因为书中的内容而陶醉,看到蓝怡微微点头,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既不显得过分亲切,也不显得疏远。
这本该是多么优美的一幅画面啊,青山,微雨,书生,若她是个待嫁的小姑娘,估计能陶醉一把,可惜她不是。
蓝怡看着走来的书生,却觉得十分难受!
为什么?
下雨天不带雨伞、不穿蓑衣,就他那小身子骨哪能撑多久,嘴唇都是发紫的!
这年头书贵得很,哪个真正爱惜书的书生会在下雨天这样握着书,任雨淋着!
还有,都是白色书生服,人家雷天泽穿出来的是文人气质,淡然如画,他穿出来就给蓝怡一种站在戏台上唱戏的感觉。
再加上刚刚赵根说的那些话,蓝怡现在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别扭!
蓝怡不想理他,笑容也懒得凑合一个,与他擦身而过。
“啪!”蓝怡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低头一看,一块圆形带穗的玉环掉在石子路上。
蓝怡抽抽嘴角,这,这怎么让她有点看白娘子的感觉呢!
怎么就没摔碎呢?蓝怡忽视脚下的玉佩,接着往前走。嗯,这肯定不是硬玉,不是翡翠,蓝怡琢磨着家里放着的花常和送给她的翡翠原石。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啊,要不要问问赵尚景,看他除了雕刻木头。会不会雕石头,自己也弄个纯手工的a货翡翠雕件摆在屋里看看……
没走出三步,就听那白衣书生“哎呀”一声,蓝怡听着这声音忍不住一哆嗦,脚一滑,暗骂一声倒霉。
“哎呀,我的玉佩好端端的怎生掉下来了?!”书生感慨一句。紧接着便是一声叹息,“玉在山而草木润,难不成这块玉也恋着山水如画。要舍余而复归山林么……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蓝怡忍住骂娘冲动往前走,这是书生还是戏子还是土豪啊?!
“这位夫人。小生梁有思。这厢有礼了。”蓝怡正往前走,那书生不知何时追上来,在蓝怡身后朗声说道。
蓝怡被他吓一跳,方才不是还在葬玉么,怎得忽然又出现在自己身后了?
不过这名字让她停住了脚步,原来这就是梁有思!
“不必客气,你叫住我,有事?”蓝怡问道。忽然发现他手里书没了,看着也不像收在胸前的衣襟里或袖袋里。难不成书也一并葬了,回归自然润化草木去了?
忽略他那发紫的双唇和苍白的双手,蓝怡看着梁有思带着得体微笑,站在自己身,比陌生人略近,比亲人略远,正常的好友距离。这样的距离下,蓝怡看他得微微抬头,梁有思则微微垂首,更显得他眉目清秀。
这样角度看着他,蓝怡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眉目和笑意很像一个人。
像是与春桃一起长的,她的青梅竹马邻家哥哥,书生王少言。蓝怡诧异的打量面前的梁有思,还真是巧合了。
蓝怡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王少言,是在梅县热闹的街道上,那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周卫极定亲了。在街道上遇到他,他就那样直愣愣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眼神空洞茫然,蓝怡也替他难受。这样离别让人印象分外深刻,所以只见过两面,蓝怡对王少言的模样还是很有印象的。
当时她在想的是,自己不是春桃,不是他青梅竹马,否则看着心上人这样失魂伤痛,定然受不了的。
梁有思见蓝怡望着自己有些发呆,眼底闪过了然,笑得越发含蓄,“打扰夫人了。小生在青山客栈中出来,是因对书中所言内容颇为感同身受,便想着拿纸笔记录一二,才惊觉已无纸张了,想着出门买纸,夫人可知附近哪里有墨斋?”
墨斋……蓝怡抽抽嘴角,这么典雅的称呼她很少听到了。不过专门卖上好纸墨笔砚的地方,的确多以墨斋称之。
“不必去墨斋,客栈内便纸笔,你找店家买便可。”蓝怡答道,这个借口着实不高明。
梁有思无奈一笑,“也是巧了,方才店家说店内的纸笔已无,所以小生才要寻墨斋。”
还真是巧呢,蓝怡笑笑,店里怎么可能没有纸笔。
“嗯,”蓝怡抬手指着那棵高大的堪称北沟村标志的老槐树,“村里的杂货铺子也有纸笔卖,杂货铺子在村子正中的老槐树不远,就在义学旁边。”
梁有思惊喜点头,“果真如此?甚好,甚好,看来小生又可省去路途浪费时间,多读半日书了。小生在此多谢,呃,不知小生该如何称呼您?”
蓝怡忍不住暗翻白眼,他这一出出的还真是没完了,打听半天,跟踪半天,选来选去就选了这么个出场方式和这么老套的搭话方法,这是谁告诉他自己好这一口的?!
“小妇人夫家姓周,您且去买纸吧,小妇人不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了,这样您还能多腾出一炷香的时间,再多读一页书。”
梁有思却摇头,“周夫人此话差矣,这样阴雨路滑,小生该护送周夫人下山才是。”
说完,他接过蓝怡的雨伞,替她打着伞,并虚扶着,自己却仍旧淋在雨里,“周夫人请,仔细着脚下路滑。”
果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书生啊。蓝怡看看他已经湿了的白色书生服,好在这秋天的衣服厚实,否则他就不只是嘴唇发紫了。
“多谢。”蓝怡随着他缓慢的脚步,往山下走,想看看他接下来干什么。
这样的阴雨天,山上人少,这小妇人看来对自己也颇有好感,梁有思对自己的精心设计很满意,接着说道,“小生未来之前,不曾想到这样偏远的小山村,会有这样雅致的丹园,这样清幽的客栈,这样浓厚的书香,让人留恋难去。”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有感情,让人觉得极为舒服,似乎这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嗯,多谢您对我们这小村子的高赞。”蓝怡随口应道。
“夫人,小生说的乃是肺腑之言。”梁有思真诚地看着蓝怡,“此处不止风景秀美,书香环绕,人更是……知书达理,丝毫不比城里大户人家的闺阁女子逊色分毫。”(未完待续。)
第三七七章 如此惜书
但凡女子,都是有虚荣心的,被这样夸奖能不动心才是怪事!何况在这样的荒山蛮村,被这样称赞呢,还是被自己这样的女子都仰慕的人称赞!
这般想着,梁有思更加得意起来,那眼神那语气,似乎夸奖的就是面前的蓝怡。
蓝怡若是一般的乡下小妇人,可能还会有点感觉。不过毕竟从现代而来,他这样的频段着实连小学生的水准都够不上,虽然如此,她还是低头轻声道,“山中村妇哪里晓得大户人家的姑娘是什么样子,不过此话小妇人听了还是甚为开心。”
嗯,抖抖胳膊,蓝怡实在难受。
“小生只是直言罢了,夫人小心脚下的石头,莫滑倒。”梁有思又近了一点,半个身子在雨伞下,虚扶蓝怡的胳膊,转而叹息道,“只可惜,满园景色色秀美,山里的汉子却不知欣赏,任其花开花落,凋零逝去。”
蓝怡挑挑眉没有应声,头低了一些,让他无法看清自己的表情。梁有思这是在“勾引”自己?
梁有思盯着蓝怡小巧白嫩的耳朵和耳朵上丁香型的小巧耳环,幽幽叹息着,看着已经走到山下,他有些焦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一定要取得进展,拉进两人的关系才是。
“说起赏花,小生的一位好友前些日子为小生鱼雁传书,便是关于牡丹花的。”梁有思转移话题,“此书名为《京师牡丹记》,与咱们这里的青山客所著的《牡丹诗词行本》一样。乃是以牡丹为书。不过,青山客写的是牡丹诗词,此书除了记录牡丹诗词外。还分三篇记述牡丹诸事,一约‘花品叙’,列出牡丹品种24个;二曰‘花释名’,解说花名典故;三曰‘风俗记’,记述京师各处赏花、种花、浇花、养花、医花的方法。此书在京师颇受关注,小生读来也颇为受益。”
蓝怡听了也颇为感兴趣,“《京师牡丹记》?小妇人倒不曾听闻。”
梁有思眼睛一亮。赶忙回手从身后抽出一本书,递给蓝怡,“小生方才读的便是此书。夫人请看。”
他把书当什么了?竟这么放着!蓝怡看着折损潮湿的新书,再也忍不住了,眉头皱起露出怒色,“您真是‘爱惜’书本。这本书潮湿了。小妇人的手又脏又湿,着实不敢再玷污了先生的书。”
梁有思一愣,看着手中的书目露恼意,他怎得没注意到这一点!
“是小生疏忽了,夫人果真是惜书爱书之人,此书在我这里不如在夫人手里更好。”说罢,他露出愧色,将书真诚的递给蓝怡。
蓝怡摇摇头。“小妇人不敢夺人所爱,杂货铺子在那边。小妇人就不陪您过去了。”
梁有思觉得再谈下去也不会有所进展,把书护在胸前,将雨伞递还给蓝怡,叹息幽幽道,“今日得遇夫人,是小生的缘分,是书本的缘分,夫人仔细脚下,小生就此别过。”
蓝怡懒得再理他,拿着伞直接回家。她的心情受到影响,回家的路上如同天气一般闷闷的。
这个梁有思,是冲着自己来的,定然还有后手,虽说他这样的段数也不是什么高手,但是此人的目的却必须弄明白。
虐待孩子,不守妇道,若自己这两条坐实了,会对谁有好处,又有什么好处呢?
蓝怡用力甩甩木屐上粘的泥,望着自家的大门发呆。
答案呼之欲出!不过,这样的招数,这样的不入流的戏子,不像是王明礼能做出来的啊。
“好好的一本新书却被他用来如此糟蹋!”想着自己的客栈里住着这样的一个戏子书生,还真是挺难受,“然现在无法弄明白,多想也是无益,多提防便是。”
蓝怡回到家便开始收拾西院的屋子,虽说无名先生和雷天泽都说义学的厢房住着无事,但是她还是先备下房间的好。若是今天义学下学后,房子还是那般漏雨,雷天泽暂且不说,她一定要将恩师接回来住。
西院的正房也就是王林山家的老房子,但是比起王二叔家的老房子,这正房要晚几年,且房顶也是加了石片的,十分结实坚固。且蓝怡成亲时将屋子里的家具也一并换了几件新的,所以屋内看起来并不显得老旧,让恩师住着总比义学漏雨的厢房要好很多。
蓝怡母子三人住在西院时,都住在东间,西间是当作杂物房用的。后来多了贾氏,西间清理出来让她住着,所以屋内的炕褥子炕单等物都是齐全的,且这西间还多了一张漂亮的书桌。
她和周卫极成亲后,宇儿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蓝怡便把西间收拾出来放了书桌,窗外也按着宇儿的要求像苏永珅的东院书房一样,栽种了几株小竹子,看起来颇为雅致。
蓝怡想起无名先生在梅县的绿藤院落,再看看他现在居住的义学厢房,想来他这般随性的人对居住条件是无要求的,这三间屋子应没问题。
蓝怡到西院厢房里取了些干柴,把两间屋子的土炕都烧上,去去潮气。不同于周卫极新盖的房子用石灰做足了防潮措施,西院的老房子虽然结实,但是在抗潮上差了一些。再说毕竟已经有两个月没人居住了,屋子少了人气便显得冷清。
蓝怡成亲后,连着贾氏都是住在中院的。贾氏本想着搬到这西院来住,觉得这样方便,蓝怡也同意。但是,他们刚成亲,若是马上搬过去贾氏又觉得不好,怕村里人知道了说闲话。蓝怡叹息一声,贾氏小心谨慎地性子虽让她省心,但有时也替她累。
两人成亲后周卫极晚上折腾的厉害,她每每在他的猛烈攻势下迷失自己,发出各种羞人的声音,周卫极爱极了她如小兽般的各种嘤咛,因此更是喜欢撩拨她,让她在自己身下绽放。蓝怡每次事后想到隔着一间堂屋就住着贾氏和两个孩子,每次事后都羞得捶打周卫极。
偏这呆熊皮糙肉厚,哪里会疼呢,且他对自己盖的房子十分有信心,直说这在隔间加了这样严实的木门,关严实了又隔着一间屋子,谁能听了去?!(未完待续。)
第三七八章 里正到访
蓝怡想到周卫极,想到他晚上的种种温柔和霸道,老脸羞红,忍不住踩踩西院屋内有些发湿的地面,这地面是加了胶泥土的夯实土皮,是农家惯用的法子,有一定的防潮性。周卫极盖的正房地面是在胶泥土中多加了石灰,并在其上又铺了淡青色的大块方正石板,自然比这土皮地面要舒服很多。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果真不假。”蓝怡掀开炕褥子,暗自叨咕着,同周卫极一起住了两月的新房果真舒适得多。所以,虽说西院的西间装饰成书房的样子,但是蓝怡并没有让宇儿在这里写字看书,而是在中院的西里间。周卫极盖的一溜五间宽敞大屋,最西侧那间也是放了书桌的,宇儿还小,在这里更合适,且宇儿自己也喜欢离娘亲更近一些。
想到现代人的蜗居生活,蓝怡觉得他们这样一家五口住着一溜八间大屋的两套院子,太奢侈了!就算不和现代比,和周围人比她也是住的太宽敞了。按着乡下的规矩,只有儿子都成亲了才能分家。所以若家中儿子多,大的已经好几娃小的还未成家的情况也很常见,住在一起拥挤着也就成了常事。例如还没有分家的周月娥跟丈夫和孩子一家五口住在厢房的一条炕上,周二发和周四发两家也是几个儿子和爹娘在一套院子里住着。
自己的公婆只周卫极和周月娥两个孩子,周卫极又是小的。所以自己才能这般宽敞。虽然这话有点欠抽,但是蓝怡觉得无论是当寡妇时还是现在嫁给周卫极,上边都没有婆婆压着管着。是件好事。
“西院住上恩师和于伯,还有三哥和浅墨,厨房也是现成的,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着呢?”蓝怡出西院,从跨门回到中院,进入屋中打开衣柜。从满满的衣柜里取出两条新的炕单。
这几套铺盖用品都是她成亲时预备的,两套是她自己买的,剩下的是娘亲郑氏带她置办的。蓝怡觉得自己十几年都不用愁没有布料和铺盖用……
这么多的嫁妆是方便了,但也让那些有心人眼红的很。周卫极的五堂弟周卫海的妻子胡氏便是如此,她来蓝怡家的次数虽不多,但每次来了都会念叨蓝怡的嫁妆。蓝怡的几个满当当的衣柜。她每次来了都死盯着,恨不得盯成自己的。都是因为蓝怡这个比自己晚进周家门一年的小寡妇,让本来颇为自己嫁妆自豪、时时夸耀的胡氏再也张不开嘴!
胡氏每次明说暗示,想从蓝怡这里要几块好布料回去做衣服,但是蓝怡几句话就把她堵的说不出话,更别提旁边还有一个笑面虎贾氏看着呢。
想着她那样子,蓝怡摇摇头,红颜是病。得治啊!
周四发的两个儿子,老五周卫江还说得过去。只是娶了这样的妻子,难免有些可惜。至于他的小儿子那个被他娘亲张氏惯得不成样子的周卫江,蓝怡长出一口气。
贤妻家中宝,家有贤妻才和睦。周二发和周四发性子本差不太多,但他们的老妻可差别甚大啊,连带的这两家人也大有不同。也不晓得周家老爷子当初是怎么挑的儿媳妇!
“啪啪!”院里的的大白鹅甚为爽快的在雨中排打翅膀,蓝怡看着它们优雅的长颈和洁白的羽毛,不知该羡慕还是叹气。
这四个老家伙本在西院住着,但蓝怡成亲搬到中院后它们也跟着一块搬过来了。倒不是蓝怡想这样,而是这四只鹅为了出入大门,去花溪戏水方便而已!
蓝怡觉得自己家里养的这些动物一个个的都成精了,好在这四只鹅也发挥了蓝怡养它们的用处,只要它们在家,有人来了还是会叫几声给蓝怡提个醒的。
正在这时,院子里的白鹅压低脖颈向着大门口叫了起来,蓝怡赶忙穿鞋向外走,鹅叫的这样大声,说明来的不是那几个经常串门子的常客。
果然,蓝怡到门廊下,看到里正赵为阳站在门口,因为晓得周卫极和贾氏都不在家中,所以赵里只在门口等着,并没有直接进院子,怕蓝怡在休息自己这样走进去不好。
“为阳叔,您快进来。”蓝怡赶请披着蓑衣的赵里正往里走,他可是稀客,是村里的大忙人,这个时候登蓝怡的家门自然是有事的。
“卫极还没回来吧?”赵里正随着蓝怡走到堂屋门口,把蓑衣和竹帽取下放在屋檐下的竹架上,看着进堂屋门口内外放着的两块两尺见方的稻草变成垫子,再看看蓝怡屋内干净的石块地面,暗暗点头。
阴雨天走路,脚上自然是带泥的,放两块这样的垫子一是怕木屐踩上石板滑倒,二则也可用稻草垫子去去脚上的泥,保持屋内地面的干净整洁。
蓝怡先进了屋子,赵里正踩在屋外的垫子上,将木屐脱掉,着布鞋进屋。踩雨踏雪的木屐,就像是在底下加了两块木板的拖鞋,先后有绳子系着,套在脚上防滑护鞋,这样的木屐村里人大都是自产自销。一双粗布鞋子也需得费钱买布料的,哪能在阴雨天穿出去糟蹋着。
“卫极盖的这房子果真不错,结实稳固,中看中用!”赵里正坐在堂屋正坐,打量着房子,赞赏道。
蓝怡笑着端上茶水,谦虚道,“他这人干什么都图个大字,盖房子也是这样,这屋子不过是高窗户大些罢了,哪里及得上您那屋子牢靠入眼呢。为阳叔,天冷,您喝点姜茶去去寒气吧。”
“嗯。”赵里正端起姜茶,饮了几口。
蓝怡也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说事。
几口姜茶下肚,赵里正觉得暖和不少,于是直言道,“卫极家的,我今天过来不是找卫极,是有事同你商量商量。”
蓝怡点头,“为阳叔这是说什么呢,您有事直接吩咐便是。”
赵里正点头,接着说道,“这天这般阴雨着,村里义学的老房子怕是要撑不住了。我晌午去过去瞧了瞧,两间屋子已不能用了。”
蓝怡也正在为这事发愁呢,“正是您说得这样,晌午我也过去瞅了瞅,不止教书用的教室,厢房也漏了雨,头晌女娃子们就没上课,去了学里又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七九章 义学选址
赵里正不晓得蓝怡也去了义学,不过想到她家宇儿在学里,她听说房子有问题去看也正常。
赵里正点头接着说道,“义学不比其他的去处,漏雨孩子们就没法子写字读书,说的再厉害些,若是房顶或墙壁再受潮撑不住,掉些碎土或木块下来,也怕伤了夫子和孩子啊。”赵里正忧心道,他乃是一村之长,在其位谋其政,若真的伤了孩子和教书的夫子,那可是大事。
蓝怡点头称是,“为阳叔说的极是!”
若房子因为下雨而坍塌,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在义学里的可都是村里的孩子啊,这里就有她的宇儿,教书的夫子也有她的亲人,自己居住稳固广厦,自己的亲人却在危处,如何能不忧心。
“咱们义学的老房子,许多年了吧?”蓝怡问道。
“嗯,也有四十多年了,稻草和木头换过几次,上次换是八年前的春里。”赵里正点头,村里的事情他自然最清楚,“倒不是惜那点稻草和木料,本就打算明年春里换的,不成想今年秋里这么多雨水。木头应能撑得住,但是这稻草就不好说了,且墙也是年头多了,土坯墙润透了雨水,着实不稳妥。”
蓝怡听了点头,但是她也没有过分焦急,赵里正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了打算的,“为阳叔,您一定有法子了吧?”
赵里正微笑点头,“是有一些法子。”
蓝怡给他续上热茶。笑道,“您想得法子定然是稳妥的,需要卫极和我做什么。您直接吩咐便是。”
“我晓得,这不是直接就过来了么。”赵里正笑着说,他和蓝怡打交道次数不少,对她的做事和为人都甚为欣赏,这也是他直接登门的原因。
赵里正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老王家的日子这两年过得越发好,甚至村里的可喜变化。都与自己面前这个谦虚的小妇人有关。她虽是女娃子,虽来历复杂了些,但绝对是个值得相信的、有主见的妇人。这样的十六七岁的女娃子赵里正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着,惊讶之余更多的夸奖。赵里正与王二叔在一起闲聊时,都没少夸奖蓝怡的为人处世。
现在她嫁给了村里的汉子,真真正正成了村里的人。更让人觉得放心踏实了。而且。从她改嫁给周卫极后,与王二叔一家子处的还是一样好,与周卫极这边一大家子人处的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能有的本事。
“房子不能再用下去了,但修房子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成的。”赵里正用手指轻叩膝盖,“但村里的义学也不能因为下雨就不读书,所以得找个去处,先让孩子们有地方读书才成。”
蓝怡点头。赵里正来找她的原因,她明了了。果然,听赵里正又接着说道,“我首先琢磨的是让孩子们去我家里读书的,可你也知道我那里,屋子是不少,却也容不下这么多孩子。”
赵里正家屋子不少,但是两个儿子和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且他是家中的长子,父母也跟他一起居住,确实容不下这么多人。
“为阳叔,您来找我,是想着修房子这段时间让孩子们到牡丹园里的客栈读书吧?”蓝怡问道。
赵里正点头,看看蓝怡的神色,接着解释道,“把五个班的孩子分散到各家去不是好法子,能一下子容下这么多孩子的地方,咱们村里就两处。一处是你那里,再有一处便是周家你五叔的老宅子里,但是你也知道你五叔不在家住,你五婶子不常出门……”
“周家你五叔”这几个字在蓝怡脑子里转了转,才反应过来赵里正说的是周财主!她现在嫁给了周卫极,与周财主家乃是同姓同宗的一家子,也不知道这个五叔是怎么排过来的。蓝怡笑笑,北沟村不大,大家住在一起时间长了,姓氏、宗族、辈分、排行等这些关系在她看来颇为混乱的。
“……你五婶不常出门,安排孩子们过去也确实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赵里正并没有发现蓝怡突然溜号,“所以我想着让孩子们去客栈读书,我也晓得这样会给客栈添不少麻烦。卫极家的,你放心,咱们也不白用……”
不待赵里正说到报酬或贴补问题,蓝怡赶紧打断他,“为阳叔,您这话再说下去就见外了!您也知道现在不是赏花季节,客栈里本就没几个用餐或居住客人,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赵里正微笑着制止蓝怡说下去,他来这里自然知道蓝怡不会反对,不过还是接着解释道,“我晓得你不会反对,可是孩子们搬过去一日两日也就罢了,这一过去就得有一阵子。你也知道孩子们正是淘气的时候,跑闹间难免碰到这儿那儿的,碰坏了东西怎么也不能让你们自己换的。”
义学里孩子不少,若论班级来算有五个:四个是男娃子,一个是女娃子,加在一起足一百多个。女娃子们还算老实,那些七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男娃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确实够让人头痛的。他们若是闹腾起来,客栈的房顶被他们掀了也有可能。蓝怡想到今天宇儿说的秦三在茅厕旁边挖坑的事情,再想到孩子们打架磕了碰了的以及由此引起的麻烦,也有些挠头。
让这么多孩子过去,也就是搬了个学校过去啊!这事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
“为阳叔,您经的事情多,考虑的也比我周到。孩子们过去读书我赞成,客栈里怕磕碰的东西不多,但是若是有哪个孩子摔了碰了的,回家了家里头看着也是心疼的。”蓝怡含蓄说道,村里大多数是懂事善良的父母,但是也有那不知事的,闹腾起来纯粹给自己添堵。
赵里正点头,“所以这事儿咱们得商量出个头绪来!你这儿要是同意,咱们就先定下来,具体怎么个搬法,定哪些规矩咱们再细细商量。”
蓝怡点头,“为阳叔,这样吧,这事宜早不宜迟,您若是有空,我再去请上王二叔,咱们仨去客栈看看哪些屋子能用?”
客栈在牡丹园内,虽说蓝怡就能做主,但那片山坡的牡丹乃是蓝怡、王二叔和夏婉三家的,夏婉住的远,为了这点事也不至于去麻烦一趟夏顺,但王二叔就在村里,论情论理都该问过王二叔的意见。
赵里正连连点头,“成,成,是这个理儿!”(未完待续。)
第三八零章 青山客栈
北沟村村东的山坡连绵,山势较平缓,花溪由这里入山,多日的阴雨使得花溪的水流量增加,哗哗的水声比平日都响了不少。
细雨中,几十亩起伏的山坡上栽种的一排排整齐的牡丹静静立于雨中,颇为壮观。蓝怡跟在赵里正身后,望着这样的景色心中充满自豪,这是她的山坡,是她起步的地方,是她的将计划一步步化为现实的土壤。虽说随着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山坡上的牡丹所带来的经济价值在她的收入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这片土地的喜爱。
“二哥,两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坡啊,这才三年的功夫,就这样齐整了!”赵里正打量着山坡,感叹道。
王二叔看着整齐的牡丹,他的热爱和自豪感更甚于蓝怡,“是啊!若不是卫极媳妇当时提出种牡丹,咱又哪能想得到这只能在园子里娇惯着让人稀罕的花儿也能这么个种法,这可比上等水田一点不少收成啊!”
载种牡丹时的辛苦,四处筹钱的艰难,收获牡丹籽时的兴奋,一样样的王二叔都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蓝怡,哪能有今天。
提到收成,赵里正笑意更浓了,他往着与夏婉的牡丹相连的那一大片山坡上他们哥几个种下的一大片牡丹,“托你们的福,我那片牡丹今年也见了回头钱,改天叫上尚景,咱们可得好好喝几盅。”
今年牡丹籽价格涨了不少,赵里正卖出银子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今年就能收牡丹籽卖上钱。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还是为阳你认识的人多有门道,能弄来两三年的牡丹种上啊。”王二叔不居功。不同于牛嫂和周卫鹏几家栽种的都是蓝怡他们用牡丹籽培育秧苗,赵里正开荒后四处跑着寻来不少两三年生的紫斑和凤丹两个品种能渣油的牡丹,照着赵尚景和王林喜的指点载种上,才能今年就收籽。
“呵呵,二哥就会笑话我!”赵里正笑得更大声了,开荒种牡丹,不止给他自己带来了收益。朝廷本就鼓励开荒,不过开荒付出的辛苦太大且收成少,村里人才宁肯进城打零工也不肯开荒。但是因为见着开荒种牡丹能挣钱,北沟村南北东三面的山坡现在已经都被大家买空了,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他作为原本穷村北沟的里正,原本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没底气一个。现在可不同了。县里再召集里正们开会他可是先进代表,腰杆挺得最直。赵里正正在趁着热乎劲儿,给他的大儿子赵良秀在县里的粮科官收下谋个差事干干,且这事儿已经有了眉目。自己的儿子若能去县里当差,这可是极大的好事,再算上自己的小儿子书读得也好,将来鱼跃龙门金榜题名,自己这辈子也就值了!
这般想着。赵里正笑得更爽快了,为了两个儿子的前途。他怎么也得把村里的大小事情处理好,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
青山客栈不同于城里的小客栈那样只是一个两三层高的小楼。丹园占地面积大,他们建造客栈也是为了方便客人赏花歇息,基于这样的目的,又本着与山村的淳朴相融合的原则,客栈以一人多高的木桩为墙,圈起来四亩多的一片,木门进入后先是一排三间的客栈用餐的正厅,左右各一座两层的小楼供客人住宿,正厅后还有五处雅致的独院,分别以青山客UU小说诗词中雪装、行云、饮香、天风、绿玉为名,是来探访青山客的人们必看之处。除此之外,便是厨房、马厩、柴房等客栈必备之所。
这样一圈走下来,蓝怡和赵里正、王二叔回到正厅坐下,管事李应在旁边伺候着,吩咐小二端上茶水。
“客栈内现有多少客人居住?”蓝怡问李应。
张管事赶紧答道:“现在客栈内常居住的客人有二十三人,都是游学而来的书生,还有一些是村里人家来的亲戚和走村卖货的货郎等。”
蓝怡有些诧异,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她方才也就碰上不足十人,想来这些书生是在闭门读书吧。
赵里正听了这个数目,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客栈有这么多客人,村里人家有亲戚串门子过来住两日是常有的事情,以前安排不开都是借住在别人家里,现在村里有了客栈,有点条件的人家会在客栈内为亲戚订上房屋,既省得求人又在亲戚面前有面子,一举两得,所以青山客栈的存在也方便了村里人。走村卖货的货郎本来挑着货走到哪里便歇在哪里的,周围各村中数着青山客栈最好,收费也不算贵,他们多会在此歇脚。
“他们的住处时如何安排的?”
李应接着答道,“五处独院有四处是住满的,剩下的客人都安排在左楼里。”大周以左位为尊,客人先安排在左侧的楼里,一是惯例,二则都安排在一座楼内也方便。
蓝怡点头,与赵里正和王二叔商量,“为阳叔,二叔,你们看呢?”
赵里正心里有了谱,转头问王二叔,“二哥,你看呢,能成不?”
王二叔点点头,提议道,“卫极家的,要不就把右侧的楼腾出来,暂且让夫子给孩子们讲书?”
蓝怡又点头,赵里正也是这样想的,三人便订了下来,“能这样是最好的,咱们这就回去,我先去趟义学跟杨夫子商量商量,明天头晌我召集村里人开会商讨定个规矩出来,若是能成咱们再说怎么个搬法。”
杨夫子是义学里教书时间最长的夫子,也是年纪最长的,除了教书还管着义学的一些事情,直白点说就是义学的校长。
“也好。卫极家的,我先跟你为阳叔回去了。”王二叔见订了下来,晓得蓝怡还会有事情要吩咐张管事,站起来说道。
蓝怡送走他们,叫上李应去看右侧的小楼。客栈这里蓝怡过来的并不多,都是交给张管事照料,张管事是她特地从青山商记挑出来的,用着十分顺手。
蓝怡随意推开云字三十七号房,走了进去。客栈内房间排序依照的是大周客栈常见的排序方法,即千字文排序。
南朝的周兴嗣奉皇命从王羲之书法中选取千个字编纂成文的《千字文》不仅在后代书法界有着很高的地位,成为后世蒙学之书。还因为文中千字无一重复,所以客栈房间号排序时常以《千字文》的文字顺序来排列。
蓝怡开客栈时看到这样的牌子觉得麻烦,还不如直接就1号、2号和3号这样叫下去,但还是听了李应的意见。原因么,说起来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123等这些数字听起来不如千字文排序更雅致好听,腾字房确实比三十八号要好很多……所以客栈的房间门口挂的牌子都是两面的,正面写的是千字文,背面才是123顺序号。(未完待续。)
第三八一章 客栈诸生
青山客栈云字号房内,蓝怡探手指摸摸桌面和凳子,又看看屋内的东西摆放,满意地点头,“李管事果然管理有方。”
李应被主子表扬,自然是开心的,“都是小人分内之事,不敢受东家的夸奖。”
不同于住在山上的赵尚景,赵尚景是夏顺雇来为夏婉照顾牡丹的,而李应是蓝怡挑出来为自己管理客栈的,所以李应才称蓝怡为东家。其实,赵尚景在这里呆的久了,自然晓得这山坡上的牡丹园真正做主的就是蓝怡,不过蓝怡尊他一声赵叔,他也就随了其他人对蓝怡的称呼,但是对蓝怡的敬重并不比李应少半分。这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蓝怡虽为女子,但是在处事上手段很高,该奖该罚条理分明,有理有据,公平公正,跟着这样的主子做事,他们心里踏实得很。
蓝怡点头微笑,并不多说,“方才你也听到了,村里的义学房子出了些问题,我打算将这座小楼空出来,暂时让村里的孩子在这里读书,少着也得住上一两个月,你觉得如何?”
李应拱手弯腰,“小人一切听从东家吩咐。”
“李管事坐吧,”蓝怡介绍起详细情况,“义学的学生有五个班,每个班少则十大几人,多则二十几人,还有七个夫子,人数并不少。搬过来读书这件事十之七八是要这样订下来的,我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一则是这房间怎么个用法,二则是该注意哪些问题。你且说说看。”
李应微微抬头看蓝怡的脸色,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这么多孩子过来读书肯定是要添不少事情,客栈的正常营业和清幽也会被打乱。但是蓝怡是东家,她决定的事情李应自然不会反对。
“东家,让孩子们过来读书避过雨淋房祸是积德的好事。咱们这座小楼房间是不少,但是您也看到了,屋内还有桌椅床柜等物,这些不能全收到杂物间去。”李应就事论事,“客栈内的房间有大有小。不若把大间腾出来用,小间用来放置东西。五个班就需要五个大间,二十几人容不下的话。就需要六间,这座楼共有七个大间,应是能容得下。还要腾出一间来给夫子们休息之用。”
蓝怡点头。
“这么多人过来,再怎样也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李应沉着答道。“不若将这座小楼先简单地用竹篱圈起来,让这些孩子从侧门出入,您看?”
“这倒是个主意。你先清点这座楼内的物品,先不必搬动,且等定下来再说。还有,”蓝怡一笑,接着说道,“虽会影响生意。但也会添些生意,义学的夫子若是天气不好。晌午不回去的话,必定是要在客栈用饭的。还有,义学里今年入学的孩子有几个不是本村的,他们也要吃饭的,若是这些孩子有人来接送,顺便歇息的茶点也能赚一些。”
李应是做生意的,蓝怡这样一提点,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接着说道,“东家,若是咱们再购进一些孩子们的吃食玩物,在孩子们途径的出入口支起摊子呢?”
蓝怡笑着摇头,“村里已经有了杂货铺子,咱们不和他们抢生意了。”杂货铺子乃是八婆二嫂和牛嫂两家开的,蓝怡自然不想为了这点进项跟她们抢生意。
“是。”李应应下,“东家,您现在若是无事,小人去把这个月的账目取过来您过过目?”
每月月底,李应会把青山客栈的账目送到蓝怡家请她过目,蓝怡今日过来了,正好可以查查帐。李应是客栈的管事兼账房,自到蓝怡手下管理账目以来,被蓝怡批评调教几次,账目记录比之前更清晰明了许多。
“不急,”蓝怡望望门外,“我还有事同你讲。”
李应会意,走到门外看了看,又关上房门,等候蓝怡吩咐。
“客栈内住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面无须书生,叫梁有思,他住在哪里,怎么个情况?”
李应一愣,想了想答道,“确实有这么个书生,独住在饮香院,来了有近两个月了。”
饮香院是客栈内的独院,也算是vip了,想到梁有思假惺惺葬玉的模样,蓝怡摇摇头,蓝怡接着问道,“他是哪里人士,平日都做些什么,与哪些人来往多一些?”
因为是常住的客人,李应了解自然多一些,“户籍载梁有思乃是京城人士,他跟其他书生一样是游学寻访牡丹园青山客而来。与其他书生一样,平日里喜踏访山水,以读书为乐。”
踏访山水,以读书为乐?蓝怡摇摇头,梁有思的户籍是京城人士这一点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他是东平州梅县来的,不过,户籍作假这等事虽然难也不是不可能,她不就是切身体会到了么,但是若说梅县王家大费周章地弄个假户籍就派这个么蠢货过来,也赵氏让人费解,莫非自己猜错了?
蓝怡接着问道,“他们去何处踏访山水?”
李应笑道,“小的看也就是几个读书人在一起谈诗论文,结伴交游罢了,能如此逍遥的都是些富家子弟。不过若说起来,这个梁有思与其他书生也有些差异,他踏访的范围,好似小了些,平日里除了闭门读书,也就是在园子里看看,或是找村里人聊聊,或是到咱们的大青山转转。据他说是觉的山村民风淳朴,颇有什么‘桃园’之趣……”
李应说完,仍觉得好笑地摇摇头。
蓝怡看李应的态度,知晓问不出什么,“此人我今天遇着一次,觉得他举止颇为怪异,你平日里留意一下此人,若他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再告诉我。”
李应点头,看了看蓝怡,张张嘴,又觉得不妥。
蓝怡见他如此,便问道,“直说无妨。”
李应低头,有点不好意思,“东家,若说梁有思此人有什么与其他书生不一样的地方,便是他,他在惜香访柳上关注不少。”(未完待续。)
第三八二章 旧事再提
惜香访柳是一种比较隐晦的说法,也就是说梁有思此人对寻欢作乐之事很感兴趣,蓝怡毕竟是女子,李应跟她说这些不好意思。李应甚至在想,东家觉得梁有思举止怪异,会不会是因为他有意招惹自己这女东家,才让她有此感觉?
蓝怡点头,“我知晓了,李管事按我说的注意此人,若有事再来寻我。”
从客房出来,蓝怡望了望雨中的饮香院,又看看天上飘落的雨,撑伞去了王二叔家,文轩还在王二叔家中。
这两日阴雨,文轩无处去玩,喜欢上去王二叔家玩耍。今天送了宇儿出门读书后,蓝怡也就顺路送了他过去。
二婶李氏见蓝怡过来,笑道,“这当娘的就是操心,孩子刚过来这一会儿子功夫,你便跟过来了,文轩跟妞妞一块在炕上睡着呢。”
“二婶,我这不也是雨天没地方去,过来找您聊天么。二叔呢?”赵里正和王二叔先一步从客栈出来,按说现在已经回来了。
李氏有些发愁的叹息一声,“他哪里在家呆得住,早到村南地里去看地了,说是雨水再大些就得想法子。”
天不作美,能有什么法子呢?
刘氏听了蓝怡的声音,从西屋出来,笑道,“嫂子,我和二嫂正念叨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蓝怡没想到刘氏也在这里,便跟着她到陈氏的屋子里。陈氏在炕上做针线,旁边头挨头睡着三个小家伙。自己的宝贝儿子在两个妞妞姐中间,睡得正香,蓝怡看看他红扑扑的小脸。心里热乎乎的。
“嫂子,你可过来了,再不来我就要被这疯婆娘折腾死了!”陈氏小声抱怨道,“可了不得!”
刘氏抱起三妞妞,不满地看看二嫂,满眼放光地盯着蓝怡,“嫂子。你跟她说说,这鸭毛做成衣裳能不能赚钱!”
原来是这事儿,蓝怡呵呵笑了。
“三弟妹跟我提过。我倒觉得这法子可成呢。”
刘氏有了撑腰的,得意地看着陈氏,“看吧,嫂子都这么说。还能跑得了!这可比你绣花好多了!”
蓝怡此时却摇摇头。“三弟妹,那可不见得啊!”
刘氏诧异的眨眨眼,看着蓝怡,“嫂子,你不是说……”
蓝怡懒洋洋地坐在炕上,笑道,“我是说比你绣花卖绣活好多了,二弟妹手艺好。哪是你能比的啊!”
陈氏捂嘴笑了,刘氏这才反应过来蓝怡是在拿她打趣。也嘻嘻乐了,“咱是比不上二嫂的手艺,二嫂,我看你就听大伙的,去义学里教女娃子绣花算了,咱们家也出个女夫子!”
陈氏绣花的手艺是村里的妇人中最好的,今年村里的义学招了女娃子识字,大家便说笑着女娃子读书识字也该学学手艺,若是再能学了拿得出手的刺绣手艺,以后还能愁找不到好婆家?
不过,也就是说说罢了,义学收了女娃子本来就已经是稀罕事了,再让陈氏去教刺绣,蓝怡还真怕义学里的校长杨老夫子一时难以接受。
陈氏看看刘氏,无奈摇头,“你这疯婆娘,也不看看啥时候还这么闹腾。这几日连着阴雨,他爷爷正在为盖房子的事情发愁呢,你倒琢磨起这事来了。再说了,天一放晴,咱们就得忙着晒粮食种地盖房子,哪有功夫跟你折腾着这赚钱的买卖!”
刘氏吐吐舌头,回头看看门帘,小声嘻嘻笑道,“我不就是先找你盘算盘算么,既然嫂子说能成,我就想着试试,咱不找别人先找你,还不是因为跟你亲近!晓得你着急住新房子,天一放晴我就天天过来帮你看着,让二哥给你盖个比嫂子那新房还好十倍的!”
陈氏白她一眼,“你还真敢说!能及得上嫂子那房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嫂子,你别搭理她,这婆娘疯魔了!”
刘氏见此,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怎么着?你这是觉得二哥待你的心意不如周二哥待嫂子的那份心意了?周二哥能给嫂子盖好房子,二哥就不能啦?我瞧着二哥待你可比我家那口子待我好多啦!”
陈氏被她这无赖样惹起来了,“我就说嘛!原本是你这疯婆娘羡慕了,拿着我逗什么趣,要不我替你跟三弟说说,让他再圈块地也给你盖个大屋子住进去算了!这院子盖完了,马上就给你盖!嫂子,你说是不是?”
蓝怡也颇为认同的点头,“原来是这样,三弟妹,你放心吧,这事你二嫂说了不成,嫂子我再给你说去!”
陈氏见蓝怡帮着她,更乐呵了,“嫂子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等着吧!嫂子待你这样好,你也不差那点银子了,可别再为了几个铜子儿偷着找嫂子卖菜去!”
说起这个典故,刘氏羞红了脸。
王二叔给两个儿子分家后,跟着大儿子王林喜住老院,小儿子王林远跟刘氏本来借住在王林山的院子内,蓝怡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后王二叔让他们两口子搬出来,给他们盖了现在刘氏住的房子。刘氏在王林山院子内住着时,在院内的菜园子种了菜,因为无法都拔走就卖给了当时还不熟悉的蓝怡,还跟别人谎称是把菜园子里的菜送给了蓝怡。
“嫂子……还好你没跟我一般见识。”刘氏诺诺说道,“我就是小家子气,拿不出手。”
蓝怡摇头,“都过去啦,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不提了。”
“就是!”刘氏连连点头,斜了陈氏一眼,感慨起来,“当时还不是穷怕了!二嫂,嫂子回来之前咱们怎么过日子的,手里哪有几个铜板啊!我娘家那边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会儿多难啊!嫂子回来这两年,带着咱们辛辛苦苦的赚银子,这不是咱们才喘过气来么。”
陈氏连连点头,她虽不如刘氏能说,但是对蓝怡的感激却一点也不少,“是啊,多亏了嫂子,要不然咱们哪有这样的舒心日子,哪来的钱又翻盖房子啊。”
陈氏本是个沉默寡语的,只是在刘氏和蓝怡这两个人面前才话多一些,蓝怡也觉得想较起周家那几个妯娌,还是与这两个原本的妯娌在一起让她更舒服。
“所以啊,赚钱是大事,嫂子,二嫂,这做鸭子毛衣裳的事情,咱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刘氏又转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八三章 风雨走开
王家老房,陈氏屋内,三个女人守着四个睡着的孩子,轻声说着话,气氛融洽而安宁。
“这衣裳暖和,比起塞了棉花的棉袄可一点也不差,我瞧着还更好呢!”刘氏接着推销她的点子,“别的不说,棉花可不便宜,厚棉袄自然是贵得不行不行的。咱们这鸭子毛做成的衣裳,除了布料贵一些外,鸭子毛可不贵啊!就是这做法咱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二嫂,这做衣裳你可是比我和嫂子懂得多,你可不能偷懒了。”
陈氏点头应下,“成成,都听你的。得空了我再好好琢磨琢磨,这一秋真的抽不出这功夫陪着你疯魔呢。”
蓝怡微笑听着,刘氏这次的确是动了心思,但确实如陈氏所说,这几天还不是时候,“三弟妹,你别急,事情得一件件来,咱们先把房子盖好再说。做衣裳的事情不差这一会儿功夫,正好趁这一段时间,你有空要去城里卖秋冬衣裳被褥的地方瞧瞧价钱,再算计算计鸭子毛要从哪里收来,怎么收这些事儿,有了眉目咱们再说。”
刘氏认真地说,“嫂子说的是,我还得跟你多少学学,字也得再多认一些。”
陈氏叹息一声,“你总算能正常些了。对了,你们听说没有,城里的寺庙要做法事求天公收雨呢,也不知怎么个收法。”
刘氏也是个好事的,一听这事儿也来了兴趣,“是啊。就见过求龙王下雨的,还没见过求老天收雨的。什么时候啊,咱们去看看吧。正好顺路看看城里卖布料和成衣的铺子。”
蓝怡笑道,“想必和求雨差不多,也就是僧人或道士念经念咒,然后烧香烧符吧,我可不想淋着冷雨去看这个热闹。”
陈氏看看三妞妞,“莫说别的,这天你带着三妞妞去。娘那儿能饶了你才怪!再说这事我是听娘说的,她肯定要去,你要不过去问问!”
刘氏一缩脖子。她一直有些惧怕婆婆李氏,“我也就是说说,你们还当真了。”
蓝怡和陈氏对视一笑,就知道是这样子的。这时三妞妞吭哧几声。睡醒了。
刘氏赶紧在身上捂热手。给她解开小包被把尿,然后喂她吃奶,蓝怡看着越发白嫩的小家伙,“三弟妹,再过四五日,咱们三妞妞该百天了吧,真快呢。”
说起百天,三人都有点沉默。十几日前赵里正家刚热热闹闹地摆了好几桌酒为他家二孙子、吴氏生下的胖小子赵世壮过百日,请了不少人过去。贾氏和蓝怡自然是作为座上宾被请去。贾氏更因为把吴氏母子从鬼门关拉回来而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赵里正的妻子花氏本就与贾氏二人姐妹相称,走得近乎,现在更是亲近了。吴氏对蓝怡等人说起产子当日的凶险更是眼泪涟涟,庆幸不已,对贾氏千恩万谢。
按着大周产育风俗,满月和周岁是摆酒请亲朋庆祝的日子,百日一般只自己家人庆祝,不请亲朋。赵里正这样高调庆祝,一是又添孙儿高兴,二则蓝怡听吴氏说是她的丈夫赵良秀的意思。
其实赵良秀本想着只请贾氏过来的,赵里正听后想了想,干脆多摆几桌聚大伙一起乐呵一番。
以刘氏的性子,这样热闹的场面她是不会错过的,但因为和吴氏前后脚生孩子,人家又添了儿子,她又生了女儿,去了也是别扭,所以干脆没去。
刘氏喂饱三妞妞,抱起来给她轻拍背部让她打奶嗝,“嫂子觉得快,我咋觉得这样慢呢!我和她爹商量了,百日时也不请外人,就咱们一家子一块吃个饭。”
蓝怡点头,“好。”
刘氏故意笑嘻嘻地道,“嫂子,二嫂,我这就算给你们下帖子了啊,你们可得想好了给三妞妞送点啥好东西,一般的我可不让三妞妞收呢!”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备着呢!”蓝怡戳戳三妞妞的小胖脸,看着她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萌得让她心酥。
“哎呀,她冲我笑呢!快看,快看啊,好可爱啊!”蓝怡瞪大眼睛,惊喜的喊到。
刘氏笑道,“嫂子,你面子可不小,能让咱们三妞儿笑的人可不多呢。”
“好可爱啊……”蓝怡两眼冒星星,把三妞妞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刘氏见她如此,看看她的肚子,“嫂子,你这也成亲了,打算啥时候自己生一个?”
蓝怡有两个儿子,村里人都知道宇儿是义子,都以为文轩是蓝怡的亲生儿子,是王林山的儿子。村里也只有王二叔一家子和赵里正晓得文轩也不是蓝怡生的,已经有了两个儿子的蓝怡其实并未生育过。
“不急,再过两年吧。”蓝怡的关注点还在三妞妞身上,随口应到。
陈氏咬断线头,将自己做好的衣裳放在旁边,“嫂子不急,周二哥那里估计该着急了吧!”
蓝怡笑笑不说话,其实自己生一个三妞妞这样可爱的宝宝玩也不错……
“娘……”文轩的声音响起,含着刚睡醒的奶声,软软的,他揉揉眼睛,越过还在睡的二妞妞,爬到蓝怡身边,“娘……抱……”
蓝怡把三妞妞小心地递给刘氏,伸开双手,把他抱住,“醒了,睡得好不好?”
文轩双手搂住娘亲的脖子,小脸蹭着娘亲脸,“好……”
看他们母子这样黏糊着,刘氏和陈氏对眼,摇摇头,文轩都这么大了你还这么宠着,说不是亲生的都肯定没人相信!
文轩醒了,三妞妞和二妞妞也先后醒来,蓝怡便撑起油伞,带着文轩回家。
走了几步,蓝怡看路上泥泞,干脆一手撑伞,一手抱起孩子。
“娘,轩儿自己能走。”文轩替娘亲抓着伞,“轩儿大了!”
“路上有泥,娘抱着你快。”
“娘,你累不累?”
蓝怡亲亲他,“娘不累,娘力气大着呢。”
“娘冷不冷?”文轩边说边挥着小手忽闪着,似乎是要赶走什么,“轩儿帮娘亲把冷风赶走,风儿走开,雨儿走开!”
蓝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真的觉得暖和了,“轩儿真棒!娘不冷了!”
文轩听了笑得开心自豪,“轩儿真棒,帮娘亲把凉风赶走啦!”
“嗯!轩儿真棒!”蓝怡表扬的更大声了,两人都呵呵笑了起来,快步走回家中。(未完待续。)
第三八四章 谁陪谁玩
蓝怡想着这样的天气,周卫极一路从衙门回来也该吃些热乎饭食暖暖肚子,“轩儿,你先去跟苏大伯和刀叔玩,娘去肉铺买点骨头回来熬汤,咱们晚上炖骨头汤炖菜,好不好?”
文轩喝下娘亲倒的温水,乖乖点头,从点心盒子里拿了一些杏干,放进小挎包里,“刀叔喜欢吃杏干,轩儿多拿几个。”
没想到刀无锋这厮还什么都好吃!蓝怡就没有发现他有不爱吃的东西!
“好!过去了不要瞎折腾,告诉刀叔叔让他晚上不必做饭了,咱们晚上一起吃。”
周老抠看到蓝怡,两眼放光,“老二媳妇来啦,今儿要几斤肉,前丘还是后丘,今儿我刚跟周家村的肉铺合着杀了一头肥猪,这猪血还热乎着呢!”
刚杀的?蓝怡改变主意,“那来两斤瘦肉,排骨来五斤,猪血也给我来四块吧。”
周老抠说猪血还热乎,只是个形象说法而已。杀猪的血流出来若是不放盐,半个时辰也就凝固成血豆腐了。周老抠卖的血豆腐也就是血旺,是猪血加盐运回来,再加一半水熬制而成的,这样做成的血旺更鲜嫩。
“好嘞!就知道弟妹识货!”周老抠赶紧拿出快刀,当当几刀给蓝怡切好肉和排骨并拿出,又推销道,“弟妹,这个肘子你也要了吧?肉肥着嘞,回去炖了我家兄弟肯定爱吃啊!”
为了卖给自己肘子,周老抠连称呼都改了……这声弟妹叫的好近乎。周老抠和周卫极也是同宗本家,叫蓝怡弟妹也是正常的。
不过蓝怡摇摇头,村里人买肉都喜欢买肥的。肥肉出油,吃着香。蓝怡不喜肥肉的油腻,反而每次都是买瘦肉和骨头,“四哥,那就再来半个猪肚吧,回去配着血旺做汤,热热乎乎的正好吃。”
周老抠本名周四喜。蓝怡叫他四哥,就直觉的想到四喜丸子,觉得他爹肯定特爱吃这道菜。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好嘞!”周老抠马上当的一刀砍下半个猪肚,给蓝怡用草绳系上,一起递过去,“咱们客栈还买肉不。要不我给李管事送点过去?”青山客栈可是周老抠的大主顾。否则这样的天他也不敢和人分半片猪回来。
“不麻烦四哥了,缺了肉的话他会过来买的。”蓝怡摇头,望着不远处的义学,“这义学快敲钟了吧?”
周老抠看看阴雨,有些犹豫地道,“快了吧。”
原来他也同自己一样无法辨别时辰,蓝怡拎着肉食回家,先将排骨洗好炖上。才洗手取了两块猪血给苏永珅送过去。
苏永珅正在屋内看书,刀无锋则在炕上和文轩玩抓石子。
蓝怡将猪血放下后。对苏永珅说起赵里正过来的事情,“所以,义学明天要歇息,大哥不必过去了。”
苏永珅点头,“这样也好,只是给弟妹添麻烦了。”
蓝怡摇头,看看炕旁边放着的苏永珅的拐杖,等到商量好了后,义学搬去客栈上课,到时候苏永珅去上课就更不方便了,他腿上的老伤阴雨天本就需要拄拐杖,平地里还好,若是拄着拐去牡丹园的山坡,蓝怡有些担心。
“无锋,这猪血是新鲜的,待会儿我放在厨房里,你留着做菜炖汤用吧。”
猪血性平,生血益气,很适合给苏永珅补身子,刀无锋点头应下。
这时,义学的钟声敲响了,蓝怡站起身,“大哥,无锋,我去趟义学,轩儿,你现在这儿玩。”
“轩儿也跟娘去接哥哥吧。”文轩放下石子,“轩儿穿上小木屐就不要娘抱了。”
蓝怡摇头,“轩儿乖,陪着你刀叔抓石子吧,娘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带着你不方便。”
文轩懂事地点头,又拿起石子,“刀叔,咱们接着玩吧,该你抓了。”
刀无锋拉拉大胡子,看着一本正经的文轩,到底是谁陪谁玩抓石子……
蓝怡还没到义学门口,就见到孩子们快乐如过年一般奔跑着,呼喊着说明天不用来义学该干些什么。她露出笑意,孩子们总是这样,听到不必上课比什么都开心。
义学里,赵里正和杨夫子商量着暂时搬迁的事情,几个夫子也聚在屋檐下说着这件事,其中恩师和义兄,又往宇儿读书教室看看,也为见到宇儿,看来她和宇儿是走岔了。
赵里正和杨夫子见了蓝怡进来,冲她招招手,蓝怡举伞上前。
“先生,为阳叔。”
杨老夫子点头,义学里的几个夫子,属他年纪最大,村里人都尊他一声先生。孟夫子来了后也因年纪长而被尊为先生,其他的则以夫子称之。
杨老夫子自然史认识蓝怡的,冲她笑道,“正说起搬迁的,可巧你就来了。”
蓝怡自然又是一番表态,赵里正和杨老夫子连连点头,“您二位商量着,我去看看厢房漏雨的情形。”
蓝怡来自然是惦记着恩师和义兄,她先去东厢,观察无名先生的房子,果然,屋内又多了一处漏雨的地方,无名先生屋中的书桌也被于伯移到了别处。
“恩师,这次该搬了吧,我已经把西院抗都烧好了,您待会儿就随我回去吧。我去看看于伯做饭没有,我炖了汤,过去再吃吧。”
不待蓝怡出去,于伯便走了进来,这次他穿着木屐,走路是有声音的,“姑娘,我也炖了汤,不必麻烦了。这住处是该换了,房顶我查看过,确实有些不妥。”
“您看吧,于伯都这样说了!”既然于伯都这么说,蓝怡更不放心先生住在这里了,“那您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就搬,您再住下去弟子实在于心难安,不只是您,我三哥也一并搬过去!”
无名先生淡笑不语,于伯自然晓得主子在想什么,开口建议道,“姑娘,虽说这里住着不妥,但都搬到你那里也不妥当。既然义学要暂时搬去客栈,干脆咱们也搬过去,便宜行事。”
无名先生点点头,“正该如此,你那客栈内不是还有几间独院么,可还空着?”(未完待续。)
第三八五章 搬来同住
于伯提议搬到青山客栈去暂住,一则是晓得义学会搬迁到客栈去,方便无名先生教书,免于奔波;二则是不想打扰到蓝怡家打扰。他跟在先生身边多年,自然晓得先生也是同意这样安排的,才提了出来。
蓝怡想了想,也点头,“这样也好,恩师去客栈住教书方便,否则这样的阴雨天气日日来回,我也不放心。我今日去看过了,绿玉院尚好,我这就去吩咐李应收拾一下,恩师,您这的被褥潮湿了,我给您备了新的被褥,待会儿一并带过去先用着。”
“也好。”无名先生看看窗外的雨,“蓝怡,既同意了让孩子们去读书,就要安排妥当才好,虽说有杨夫子在,但其他的大事小情还要有人照看,你多叮嘱管事费心。”
“是。”
“绿玉院,”无名先生一捋长须,笑道,“白玉杯将青玉绿,碧罗领衬素罗裳。冰霜洗出东风面,翡翠轻棱叠雪装。青山客这首绝句,为师甚喜。不知徒儿近日可有新作?”
青山客便是蓝怡这件事无名先生是晓得的,蓝怡发愁道,“恩师,亲朋傲然不归门,满天风雨愁煞我,哪来的心思啊!”
“傲然?!”无名先生哈哈大笑,“老夫岂敢愁煞徒儿啊,饭后即锁漏居前去叩门。”
这件事定下来,蓝怡也开心,“嗯,嗯!徒儿这就前去扫榻相迎。”
看着蓝怡奔着雷天泽的西厢而去,无名先生微笑。“这丫头就是个爱操心的。”
于伯在旁垂首,幽幽地说了一句,“您操心的事也不少。”
无名先生捋胡须。看了一眼自己身旁一向沉默的于正,晓得他说的是自己叮嘱蓝怡孩子们去读书需得仔细的事情。在梅县时,他何曾理过这等琐事。
“这丫头瞧着是个精明的,有些时候却迷糊得很。”无名先生微笑道,“于正,我瞧着你最近话多了不少。”
于伯也微微一笑,“来了这里。先生开心,老奴自然是跟着乐呵的。”
能让先生开心的,除了这里的山水娴静。便是这个徒儿了。爱屋及乌,于伯待蓝怡自然亲近不少。
蓝怡到雷天泽的西厢门口,喊道,“三哥。在不在?”
雷天泽应声。浅墨打开房门,“四姑娘,您快进来。”
雷天泽屋内比无名先生还要糟,漏雨的地方在放置床铺位置,“屋内杂乱,让四妹见笑了。”
“三哥,这房子不能用了,孩子们且去客栈读书的事情你也知晓了吧。恩师已经同意饭后就搬到青山客栈的绿玉院去。你呢?”
雷天泽一笑,“我跟四妹回家。住在苏兄那里,可好?”
苏永珅腿脚不方便,这样的阴雨天上下山坡怕是有难度的,蓝怡正操心这件事,雷天泽这样说,她自然是开心的。
“当然好!三哥,浅墨,你们这就收拾东西,也别去于伯那里蹭饭了,回去再吃不迟,我先去客栈吩咐李应把绿玉院准备好。”
“何须四妹奔波,浅墨,你去一趟青山客栈吧。”
尚在吃惊自家少爷为何不跟着去客栈,反而要跟着四姑娘回家的浅墨马上应声,先跑去无名先生那里说了吃饭的事情,转头去青山客栈吩咐管事。
蓝怡再望望屋内的东西,“三哥,你且收拾打算带过去的东西,我回家去给你拿一大块油布过来,不能带过去的东西便用油布盖上。”
雷天泽自床上取出长琴背在身后,又将包好的书本护在怀中,笑道,“这些先带过去,从四妹那里拿了油布我再回来。”
蓝怡看他背琴抱书的珍惜模样,连连点头,“三哥果真是个真书生!”
雷天泽眨眼一笑,侧身请蓝怡先行,“本就是个书生,何来真假?”
两人出门见杨夫子等人已散去,便与无名先生告辞归家。
到家门口时,恰遇着骑马归来的周卫极。
“回来了,冷不冷?”蓝怡关心问道。
周卫极见着自家的小媳妇和她眼里望着自己的欢愉,微笑回应,“不冷。”
说罢,他再看看旁边背琴抱书,白衣黑伞,碍眼的雷天泽,挑挑眉,这时候他跑过来作甚。
不待蓝怡说话,雷天泽看着他身上与宇儿类似的油布蓑衣,笑道,“妹夫这身行头,想必也是出自四妹之手吧?果真方便,改日也给三哥做一身。”
周卫极骑马来回衙门,蓝怡怕他淋雨,就做了这件黑色雨披,方便轻巧,周卫极很是满意,惹得衙门的那帮子兄弟也羡慕不已。
“你在村里教书,要蓑衣做甚!”周卫极横他一眼,说罢推开大门,替媳妇打伞让她进去,又看看跟在身后雷天泽。
“义学厢房漏雨了,我让三哥回来住……”蓝怡解释道。
“打扰妹夫了。”雷天泽故意打断蓝怡的话,果然看到周卫极黑透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
“没你的地方!”周卫极瞪他一眼,这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蓝怡见两个人仍旧是这样子,无奈摇头,“三哥,你先把东西放下,卫极,你先回屋换件衣裳,莫着了凉,待会儿和大哥他们一起过来吃饭。”
雷天泽笑着点头,穿过跨门走进苏永珅居住的东院。
蓝怡见周卫极在身后不动,抬头笑了,握住他撑伞的手。
还好,不算太凉,“义学漏雨了,厢房无法住下去,三哥这才过来跟大哥一起住。我熬了热汤,你先回屋喝点热水去去寒气,待会儿就能吃了。”
周卫极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认真道,“不给他做!”
媳妇儿是自己的,给自己做就好,凭什么给他做呢!那厮以前就背着蓝怡给自己炫耀蓝怡送给他的手套,就是为了让他郁闷。
蓝怡看他赌气的孩子样,笑了,“不过是块油布罢了,三哥是故意气你呢。你想想他那么爱白色,衣服、佩剑、马都是白的,我给他做一件黑色油布的蓑衣,他肯穿才怪!”
周卫极一想,也乐了,拉住蓝怡要收回的小手,叮嘱道,“白色更不能给他做!”
“好好好!你这固执的傻瓜!”蓝怡无奈应下,“三哥不是还没成亲么,我虽女红不好,也只是顺手做些小物件罢了。”
“哼,想做你三嫂的人可不少呢。”周卫极嘀咕一句,拉着媳妇的手往屋里走。(未完待续。)
第三八六章 猜拳吃酒
周卫极回来后,天也变黑了。蓝怡点上油灯到厨房去做饭,排骨已经炖好,她开始准备蔬菜,蒸米饭。
“娘。”宇儿走进来。
蓝怡将淘米水倒进小盆里,没有回头,“嗯,娘后晌去义学了,本想着和你一起回来,没想到你这次回的早呢。弟弟在大伯那边,你去把他接过来吧。”
宇儿没有应声,蓝怡奇怪地回头,才发现这小家伙正郁闷的踢着脚下的柴火棍子,“宇儿,怎么不高兴了?”
“娘,周兴祖那家伙非得缠着我,跟我一起回来了!”宇儿宁起眉头,“他非得说娘已经答应给他也做一件油布蓑衣,他过来拿的!”
蓝怡一听乐了,今儿这是怎么了,油布蓑衣倒成了稀罕货,自己真该去跟刘氏商量商量,莫做什么鸭子毛生意了,油布蓑衣更受欢迎呢。
“宇儿不高兴,娘不给他做了,好不好?”蓝怡把他拉到灶边坐下,“兴祖在哪呢?”
“在我的屋子里玩呢,”宇儿往灶里扔了两个柴火,更郁闷了,“他把他那管家都撵回去了,说是今晚要跟我睡!”
啊?蓝怡也有些惊讶,“这,这也好吧,省得你晚上一个人害怕……你不是怕打雷么。”
蓝怡和周卫极成亲后,一家子都搬到中院住,挨着堂屋的西间贾氏和文轩的屋子,西里间本来是作为书房的,里边的家具布置也是按着书房布置的。放了书桌和书架等物。搬过来后宇儿喜欢西里间,说自己大了能一个人睡,要睡在里边。蓝怡本说那屋子没床不能住,没想到宇儿央求了周卫极,周卫极竟给花功夫给他打了一张板床,宇儿心满意足地搬了铺盖卷睡了进去,睡了几晚他也不害怕,也就这样订了下来。有时文轩也闹着和哥哥睡一起,两个小家伙便都睡到床上去。
这两天贾氏不在。蓝怡自然把文轩带到她和周卫极的屋子一起睡,还是一个人在西里间。
宇儿拧起秀气的眉毛,“才不要呢。宇儿大了,早就不怕打雷了,能一个人睡!再说现在下雨也不打雷的。”
蓝怡呵呵乐了,“好。宇儿打了。咱们不跟他一起睡,让他睡弟弟的炕上。”
“不要!”宇儿一拧头,“他又不是没有家,而且他睡觉磨牙,可大声了,会吵到咱们的。”
“磨牙啊……”蓝怡假装犹豫着,偷偷观察宇儿的表情。晚上睡觉磨牙若是声音大了的确是件让同屋的人很头痛的一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睡觉磨牙在现代认为是由于肚子里有蛔虫或者精神因素而引起的。在这里不这样认为,男娃子磨牙被认为是恨家不发。女娃子磨牙被认为是恨爹娘不死,所以男孩子磨牙没什么,女娃子磨牙被父母听到了是会被拍醒的,这也可以看出其中的重男轻女的思想。
“他上课睡着了,就磨牙了,宇儿听见了,好多人都听见了,大伯也听见了呢。”
小孩子的日子和想法,真是,真是,可爱又让人羡慕啊!不过苏永珅这样的严师给他们上课他还敢睡着,周兴祖的胆子也真大啊。
蓝怡不忍看宇儿郁闷,勾勾手指,坏坏地道,“宇儿,过来,娘有办法让他马上就走……”
宇儿附耳过去,听的郁闷全消,眼睛越来越越亮,连连点头,“娘厉害,宇儿马上就去说!”
“五嫂……”母子俩正商议着,厨房门口传来幽怨的声音。
“啊!”俩人吓一跳,赶紧回头,见到他们要算计的正主儿垂头走进厨房。
“兴祖,这是怎么了?”蓝怡赶紧问道。
周小胖兴祖看看蓝怡,“五嫂,蓑衣你给我做了没有啊?”
蓝怡抱歉地道,“还没有,五嫂今天有点忙,咱们晚上吃完饭我马上就做,做好就给你穿,好不?”
周兴祖摇摇头,“不了,我马上要回去了。”
啊?!蓝怡和宇儿惊讶地对视一眼,他不是刚才还赖着不走的么?
“兴祖,好了,咱们走吧!”外边传来周卫极的声音,周兴祖顾不得说话,赶紧走了出去,生怕蓝怡母子留住他似的。
“他这就走了?”宇儿诧异地望着娘亲。蓝怡赶紧追出去,“兴祖,吃了饭再走吧,天都黑了。”
“不了,不了,二哥,您赶紧送我回去吧。”周兴祖头也不回的拉着周卫极就往大门口走去。
蓝怡摇摇头,回到厨房。
“娘,你说他不会是听到了咱们俩说话,伤心了吧?”宇儿又担心起来。
蓝怡想了想,摇头,“娘也不知道,待会儿你爹回来你问他吧,他肯定知道,好啦,兴祖走了,你去东院玩儿吧,待会儿娘再叫你们吃饭。”
蓝怡则开始洗菜做饭,今天晚上人多,做的菜自然要多一些,蓝怡先把买来的瘦肉切好,用酱油、葱花和盐腌制上,然后开始洗菜。现在虽说是深秋了,也有芹菜、白菜、菠菜、秋扁豆等能吃,何况蓝怡还晾晒了不少的山珍以及今天买回来的猪血和猪肚,随便一凑也是丰盛的一大桌。
蓝怡还未炒好菜,周卫极便回来了,放下雨伞帮蓝怡打下手。
“卫极,你去收拾屋内的桌子,咱们今天在堂屋吃饭吧。”蓝怡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周卫极上前用力的搂了搂她的腰,才转身进屋收拾,一会儿人也就凑齐了。雷天泽和浅墨也跑了两趟,把东西搬了过来。
苏永珅看看桌子上的菜,笑道,“二弟妹,这也太多了些。”
“咱们今天人也多啊,”蓝怡笑着问道,“三哥,先生和于伯搬到客栈去了么?”
雷天泽点头,“搬过去了,我和浅墨帮着搬的,李应俱已安排好,四妹放心吧。”
浅墨也笑嘻嘻地说,“是啊,四姑娘,那边住着果真不错,若不是舍不得姑娘,我家公子也就跟着搬过去了。”
浅墨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冷飕飕的,回头一看端菜进来的周卫极正看着他,目光甚为不悦。
浅墨忍不住缩缩脖子,躲到雷天泽身后。雷天泽见此,打趣地周卫极,笑着对蓝怡说道,“四妹做的这样丰盛,三哥不多喝两杯怎么能成。妹夫,快将你藏的好酒拿出来吧。”
“没有!”
“哈哈,”刀无锋乐了,“二哥,别小家子气嘛。”
周卫极眼睛一转,“也成,不过咱们老规矩,猜拳吃酒!”
刀无锋也缩了脖子,“那还是算了,这可是二哥的拿手戏,无锋比不得。”
雷天泽倒来了兴趣,“哦?想不到妹夫还有这样的能耐,三哥今晚可要试试看!”(未完待续。)
第三八七章 酒品不错
“公,公子……呵呵,”浅墨双手抱着酒盏,满脸通红眼神迷离,舌头打卷,“再让浅墨吃半,半盏吧……”
雷天泽看着自己不争气的书童,“浅墨,青砚怎么跟你说的,嗯?”
提到青砚,浅墨腾的站起来,肃整衣冠回头,漆黑雨帘中哪里有青砚的影子!他松口气呵呵笑着靠在刀无锋身上,“公子,浅墨说笑呢,怎得能吃,吃酒呢,吃酒最误事了!浅墨不,不吃了……”
刀无锋一抖肩膀,浅墨摊在凳子上,仰着头,睡了!
蓝怡看着浅墨这样子,抿嘴笑道,“三哥,浅墨真是好酒品呢。”
只吃了几盏、面色不改的潇洒公子雷天泽优雅地吃下几片爆炒毛肚,才说道,“浅墨最是贪嘴,也就你三哥我能容得下这样的书童。”
“嘻嘻,爹好厉害哦!”跟周卫极咬完耳朵,宇儿崇拜地看着他,满眼星星,“跟娘出的法子一样呢。”
周卫极笑意暖暖地望着蓝怡。
捧着小碗喝汤的文轩听了,赶紧放下碗从凳子站起来搂住周卫极的脖子亲了一口,附和道,“爹爹好厉害哦!”
蓝怡见他们父子三个这样子,“先吃饭吧,汤凉了就不好吃了。”
宇儿端起汤一口气喝下,豪气地用手背一擦嘴角,“喝饱啦!哈哈,宇儿知道以后怎样对付周兴祖了!”
蓝怡无奈地看着他,“喝饱了就去洗洗吧。你这动作跟谁学的!”
“刀叔啊!”宇儿站起身,“刀叔说了,男儿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骑马跨刀,快意江湖!”
雷天泽颇为认同地点头,“刀兄说得对!男儿就该如此!”
刀无锋咧嘴笑了。
“无锋,没看出来你除了当厨子,还有快意江湖的梦想呢!”蓝怡拉回文轩,让他接着坐在椅子上的小木墩上吃饭。在做的都没有外人,所以蓝怡也十分自在,开起玩笑。
刀无锋嘿嘿一笑。“二嫂,没法子啊,没有百亩良田种,只能如此混口饭吃。”
蓝怡听了气鼓鼓地瞪大眼睛。转头望着周卫极。周卫极有些莫名其妙,询问地看着她。
“哈哈,”刀无锋大笑,一把拎起浅墨,“二哥,二嫂,某先过去了。”
早已吃饱的苏永珅也站起身,含笑道。“弟妹,辛苦你了。”
“还要有劳妹夫收拾碗筷了。”雷天泽随着苏永珅站起来。潇洒告辞而去。
“都怪你!”蓝怡气鼓鼓地看着周卫极,“你不是说朝廷赏赐无锋十金和良田百亩么!”
周卫极点头,“是啊!”
“可是刀无锋他说没有!”蓝怡更生气了。
周卫极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看看自己气鼓鼓地小媳妇儿,哈哈大笑,“傻丫头!”
“你们到底笑什么?!再笑你洗碗!”
文轩也吃饱了,端起自己的小碗认真道,“爹爹和轩儿去洗碗,娘做饭累啦。”
“好儿子!”周卫极用短须渣渣他的小脸,“你陪娘歇着,爹去洗碗。”
“周卫极!”
周卫极笑意难收,利索地收拾碗筷,“回来告诉你。”
“睡着了?”待冲了澡一身清爽的周卫极钻进被子,想搂住媳妇儿时,蓝怡一拧身子,小声抱怨道,“又不是没有热水,做什么非用冷水冲澡!”
周卫极嘿嘿一笑,待身子热些才将蓝怡从熟睡的文轩身边抱过来,搂在自己怀里,“还不是怕你着急么……”
说罢,便要去熄灯。
“不许去!”蓝怡瞪眼翻身压住他,“那百亩地到底怎么回事?!”
周卫极爱极了她气鼓鼓的小模样,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一把把她拉下来亲着,蓝怡越挣扎,他亲得越投入,直到蓝怡被他折腾的没力气,变成软绵绵的小兽,周卫极才轻声解释道,“原以为你晓得的,朝廷赏赐良田百亩,并非真的是给田地,这不过是一种说法罢了。”
“不是真的给,那说来干什么,怎么个给法?”
“朝廷赏田,赏的乃是田地的收项。”周卫极揽着她,解释道,“只要被赏赐之人在世,每年年底都会收到所赏田地亩数折成的银两。”
“原来是这样啊!”蓝怡恍然,“说的也是,咱们县里多少少田,哪是说赏赐就有的。”
周卫极捏捏她的小鼻子,“也并非都是如此,朝廷有时赏赐有功之臣的也会是朝廷的公田,不过这些田多在边关、边岛或驻军之处。”
“公田是朝廷派军开垦的么?”
见蓝怡有兴趣,周卫极便详细解释道,“一部分是朝廷派军开垦的,还有的便是囚犯开垦的。”
这就是劳动改造了,蓝怡点头。
大周的田地制度不同于前朝最早的井田制,不同于三国战乱时期的屯田制,与唐朝的均田制也不同,而是在均田制之上的改革,鼓励农民开垦土地并提倡私有化,户籍和田产相连,一旦确认田产所属,则可世代传承下去。这样的田制和合理的缴税方式下,鼓励了地主也就是土地所有人的耕作热情,使得他们安心从事农耕生产。
大周的疆土辽阔,民众却较之现代稀少几倍,所以还是有不少未开垦的土地,这些土地的便由军队和流放的犯人开垦栽种,成为官田也就是公田。所以,这些地区的将士或官员受到田产封赏,便是真的有田地了。田地赏赐下去后,便由受赏之人负责耕作,不可荒废。
这类似于现代企业薪酬的延期支付的一种赏赐方式已经算是很高明了,大周果真人才济济啊!
“百亩良田虽然没有,但是收益还是有的,按着咱们这边的上中下三等田地的算法,百亩上等良田一年的收益也不少。朝廷赏赐的肯定不需要缴租吧,还不需要操心怎么去耕作,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赏赐办法。无锋今年才二十三,再活五六十年没问题,年年有钱领,不错呢……”
“嗯,所以才有如此的封赏法子。”
解决了这个疑惑,蓝怡跟周卫极说起义学漏雨,赵里正想把学生们暂时搬迁到客栈读书的事情,解释为何雷天泽会搬过来。
“三哥过来住,不带着浅墨住在西院而是与大哥同住,乃是为了与大哥一起上山坡教书方便,大哥腿脚不好,路上有三哥跟着也稳妥些。否则以大哥的性子性子,定不同意让无锋接送的。”
“嗯。不过他既与大哥同住,每日的饭食便由无锋去做,你且歇着便是。”周卫极轻声道。
“那当然,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这样练下去没准哪天就能赶上于伯的手艺呢!”(未完待续。)
第三八八章 惊了龙王
义学搬迁五日后,那撑了四十年的老房子终于禁不住雨水的折磨,墙壁轰然垮塌,半个义学成为一片废墟,去看过的人都后怕不已,纷纷称赞赵里正的英明决定,见到蓝怡笑模样也真诚了几分,就连蓝怡去给周老爷子送今年她做的冬衣时,周老爷子也难得的对她和颜悦色,还要留她吃饭,杨氏说这可是周家媳妇从未有过的待遇。
义学搬迁十日后,连绵的秋雨终于停了,久违的暖阳开始重放光华,北沟村的老少也终于露出笑脸,忙碌着收拾晒卖场晾晒粮食,并把积攒多时的肥料运往田间地头准备着翻耕土地种越冬麦。
蓝怡也忙碌起来,带着文轩到牡丹园里查看牡丹的情况,让赵尚景和赵苗开始支起大锅熬制石硫合剂涂抹牡丹植株,她则和齐氏、周素毅、赵根给牡丹摘叶准备捆绑过冬。
周素毅虽是哑巴但手脚却很勤快,他自己那三亩田地早已收拾利索等着翻耕,所以才有空前到山坡上来帮忙。赵尚景虽对他很满意,但也只让他干些杂活,涉及到一些牡丹栽培分株的手艺,甚至连从蓝怡那里学来的石硫合剂的配方他都守的严严实实,并不让周素毅插手,怕他学了去。
每个行当有每个当行的规矩,匠人是靠手艺吃饭的,赵尚景是花匠,除非他正式收了周素毅为徒,是不会教他种花养花的独门手艺的。赵尚景乃是夏家首屈一指的花匠,在花卉栽培方面的技术和经验自然是没得说的。当时若非他得罪了夏府的六姑娘夏荷也不会在县城里没有立足之地来了北沟村。他来了后蓝怡让二弟王林喜多亲近他,本有赵尚景收他为徒的意思,赵尚景也看中了王林喜。多少传授了他一些种植牡丹的手艺,但是后来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林喜成了商记的总帐房,也就没有再学这门手艺。
在蓝怡看来,周素毅在伺弄庄稼和花草上的耐心并不比王林喜差,但却不入赵尚景的眼,蓝怡看看旁边围着包袱摘花叶的含笑的周素毅。替他惋惜,看来他和赵尚景之间差了一些缘分。
“啊!”周素毅虽说不能言,但耳朵却很好用。他抬手指了指山坡下,蓝怡回头见王二叔竟过来了。
“娘,二爷爷来啦。”旁边戴着小斗笠帮忙摘花叶的文轩喊道,“二爷爷。”
“嗯。轩儿都晓得帮着干活了。好孩子。”王二叔称赞道,拍了拍他的小斗笠。
文轩红扑扑的小脸笑的比阳光还耀眼,“轩儿已经摘了三包袱了呢,比娘亲还快。”
蓝怡摇摇头,解下大包袱,迎了过去,“二叔,您怎么过来了?山坡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便好。您收拾好田里就成。”
“庄稼有你二婶和弟妹们看着,我过来瞧瞧这里咋样。”王二叔看看赵尚景院子里冒出的股股黑烟。“这是熬药呢?”
“是呢,今年雨水大,赵叔说怕伤了根茎,捆绑之前涂抹一层保险点。”
王二叔点头,“明日我让你两个弟妹过来跟你一起忙活,村北的那块山坡也收拾好了,打算啥时候移苗?”
周卫极的房后挨着赵里正家的那片山坡已经收拾出来了,八亩的山坡看起来也颇为壮观,收拾山坡的时候,王二叔和赵尚景就已经说下了,栽种牡丹时先移栽从他们村东这片牡丹植株上分出来的分株,待分株栽完再栽今年的新苗。
普和五年种下的这片牡丹,树龄已经有六年,今年分株出来的也有几千棵,栽种到周卫极和蓝怡的山坡上,明年去花芽养一年,后年就能收牡丹籽了,比起栽种当年生的新苗要快很多。
王二叔家的山坡依旧留着三亩用来育苗,今年的秧苗已经给蓝怡留了足够种的,剩下的也被本村和外村的人家订走。牡丹籽今年价格挺高,大伙看到了甜头,都多少打算种点,王二叔育苗自然不会亏本,比起收牡丹籽还有赚头。在蓝怡他们的带动下,村内邻近田地和坡地能栽种牡丹的山坡都被各家分割完毕,大伙少则四五亩,多则十亩八亩的打算开荒种牡丹,今年开不出来的也已经跟王二叔订了明年的牡丹苗。
“摘完叶后就移栽,那边的底肥已经放好了直接移过去就成,移栽好了再抹药捆上。”蓝怡说着,这一忙碌下来,怎么也得好几日的功夫。
王二叔点头,“田里和山坡上的事情要紧,今晚他们哥俩回来了,我跟他们说一声,先将田里事情忙完了再去店铺里。”
“二叔,我这边有人帮着忙活,您先紧着您那的活干,干完了不是还得收拾盖房子么。”蓝怡和周卫极成亲后,周卫鲲和周卫鹏两口子早就说下了移栽苗时过来帮忙,周卫极也会抽工夫忙活,加上赵尚景一家四口和周素毅,人是够用的。
王二叔摇摇头,“头年不盖了,明年开春再说。这两日田里还下不了耕犁,正好先把山坡忙活清了再说,牡丹苗也该出了,怎么也得有人看着。”
“二叔,咋的又不盖了?虽说这天冷了点,但还不到上冻的时候,功夫是够用的啊。若是觉得人手不够,咱们就再从外村雇一些过来。”
蓝怡没提银子的事情,王二叔和王林喜现在并不差盖房子的钱,前几天王二叔还愁着阴雨天没法动土,怎么这天一晴倒不盖了呢?
王二叔应了一声,烟袋锅在石头上敲了敲,语气沉闷,“你二婶去庙里的时候,听说今年雨水大是因为有人惊了龙王,不宜动土。我今天进城找人算了算,确实是这样说。人家给我合了八字,说今年再动土劳财伤寿。”
……有人惊了龙王,这得多大的本事才能惊了龙王啊!
蓝怡虽不信,但是盖新房是大事,一定要请风水师看风水算一算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大吉大利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是这样,那还是明年再盖稳当。”蓝怡笑道,“二叔,俗话说好事多磨,您老宽宽心,今秋雨水大,土坯就算盖着也是湿的,晾晒一冬天明年盖更好用。”
这个道理王二叔自然懂,他也露出一点笑模样:“这是这样呢,这样下雨你那西院的地窖里边咋样,潮了没有?”
蓝怡点头,“有点返潮,不过排水做的好,没有从外边进水渗水,我在里边放了吸潮的干草等物,地窖里放的东西没有坏。”
王二叔点头,“我琢磨着既然明年春天再动土,不如也盖上一间地窖,存点东西也方便安稳。”(未完待续。)
第三八九章 无心插柳
王二叔和蓝怡商量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蓝怡看看日头,还不到晌午十分,喝了些白开水问文轩,“轩儿,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娘给你带了好吃的呢。”
文轩还小,此时已经过了摘花叶的新鲜劲,听说有好吃的马上来了精神,“娘给轩儿带了什么好吃的?”
蓝怡笑着给他解开小包袱,又给他洗了手喂他喝了些水,才拿出背篓里的小包袱,神秘说道,“打开看看?”
文轩的大眼亮晶晶的打开两层白布的小包袱,里边是个小瓦罐,掀开小瓦罐,望见自己爱吃的各色果干,笑着露出满口整齐的小白牙,“娘最好了。”
“就知道轩儿爱吃!”蓝怡又拿出另外一个小包袱,取出碗,里边是她做好的蛋糕,经过这两年的改良,她做出的蛋糕已经比当时卖给张平育的蛋糕水平高了很对,加上葡萄干、煮豆子等配料,无论是卖相还是口感都是拿得出手的。
“还有这个红豆葡萄干蛋糕哦,娘今早才蒸出来的,尝尝看好吃不?”蓝怡取了一个小拳头大小的蛋糕递到小家伙嘴边。
文轩张大嘴,啊呜一声咬了小半个下去,鼓着小嘴含糊道,“好吃!娘吃。”
蓝怡摇头,“娘不饿,都给轩儿留着。”
文轩咽下嘴里的蛋糕,小胖手把剩下的大半个蛋糕举到娘亲嘴边,“娘吃吧。吃吧……”
蓝怡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嗯,好轩儿!吃完记得喝水。”
小家伙已经过了三周。牙齿长齐了,蓝怡怕他吃太多甜食会坏牙,蛋糕放的糖少,每次给他吃完也会叮嘱他喝水。
文轩点头,乖乖地坐在娘亲为他垫了草垫子的石头上吃东西。
文轩是个大方的小家伙,遇着爱吃的东西并不一个人捂着不给别人吃,他会把好吃的拿出来和他喜欢的人分享。娘亲和哥哥自然是他最喜欢的,对他们两个他是最大方的,最近又加上了爹爹。
当然。文轩这样大方也和蓝怡从来不在这些吃食方面控制他们有关系,也告诉他们只有和喜欢的人分享,好东西才会更好吃。
“轩儿在这里吃,娘亲接着去干活了?”蓝怡戴上大包袱。附身商量道。
文轩乖乖点头。“好,轩儿吃完歇好了就去数鸭蛋。”
蓝怡点头,山坡上的鸭栏里还养着七十多只鸭子,每日能生不少鸭蛋,够他数一数的。
又摘了一会儿花叶,蓝怡看看日头,已近午时,便与齐氏说道。“赵婶儿,素毅。歇了吧,后晌再接着干。”
齐氏点头,“卫极媳妇,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吧,轩儿这孩子真是乖巧,要是我家那大孙子在这儿跟着,早就闹着他娘不让干活了,咱们几个再干会儿再歇着。”
天好不容易放晴能干活了,晌午没时间歇着对于大伙儿来说也是正常的,累了渴了便在田间地头吃两口干粮,然后接着干活,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在天冷之前忙活完。
蓝怡解下包袱放好,到鸭栏边叫上文轩,手拉手往不远处的青山客栈走去。
“娘,该去接哥哥了么?”文轩兴奋问道,青山客栈成了义学后,小孩子们正新鲜着,文轩也央着刀无锋来看了两回,对于自己的客栈能成为村里的义学,文轩这样小的孩子也有种自豪感,每次回去都叽叽喳喳地与娘亲说半天。
“嗯,咱们去客栈,时间马上到了,接了哥哥咱们就一块回家。”蓝怡牵着文轩,背着背篓向青山白云、牡丹树丛中的客栈走去。
由于房子够用结实、赵里正、杨夫子和李应三方协调一致,义学各班上课正常,并未影响到孩子们读书。赵里正做主,每月补给客栈五两银子作为占房费,这点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个意思,义学夫子们晌午在客栈用饭的钱也是由村里支付的,周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子在义学读书的十几个孩子晌午饭也是在客栈吃,饭钱由他们自己支付,李应按着蓝怡的要求,提供了适合孩子口味的菜谱,好吃不贵,无论是孩子还是家长都很满意。
大周十分重视民之教化,朝廷规定,村落超过五十户者,必须有义学或私塾,以供孩子读书认字,为此每年朝廷还拨下专项银子,由各县的学政负责监督检查,若是各村落不安此政落实,则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各村虽然都有义学,但也有质量差异,北沟村的义学在杨夫子等人的努力下,一直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这也是赵里正颇为自豪的一点。
今年盖义学,他想着要扩大一点面积,多盖几间屋子,现在村里富裕了,今年又增加了苏永珅这样的正牌严师和整个县各村唯有他们村才有的举人教书夫子,想来村里读书的孩子肯定更多,房子多几间才够用。
到村里读书的四里八乡的孩子多了不止会受到学政大人的赞赏和奖励,如果这些孩子中能出几个有出息的考中秀才甚至举人,那他们村里的义学也会跟着沾光,他这个北沟村里正自然也会得到县里的更多奖励、他儿子赵良秀去县里当差更有把握、赵良才考举人时说起自己的出身和家乡也能有面子。这样一举数得的好事,他自然是干劲高昂的。
蓝怡带着文轩走进客栈的大厅,又看到大厅内有不少人。这些人大多数是客栈的书生,所来也是无心插柳,义学的学生们搬来客栈读书,晌午不回去的在此热热闹闹的吃小饭桌,傍晚也会有来接孩子的家长在此等候,或多或少点些点心茶水聊天。蓝怡本以为书生们会觉得受到打扰,但是大多数书生却表现出相反的态度。
这些游学的书生,在孩子们晌午吃饭时会在正厅一同用膳,或是交流彼此的读书心得所感,或是听孩子们说说今天夫子又教了些什么,正厅内弥漫的书香氛围十分浓厚。李应笑着说这几日外出游学归来的书生也都没有出去。
蓝怡望了一圈,选了一处没人的桌子坐下,李应赶紧端上茶水和瓜子。这盐焗南瓜子和冬瓜子乃是青山客栈特有的,十分受欢迎。
蓝怡满意的环视自己红火的小客栈,当然,目光也没有错过那不和谐的一角:南窗前最显眼的一桌,独坐着一个白衣书生,但见他左手托腮,右手举书,面含微笑,目不斜视的沉浸在书中,似乎他不是处在热闹的饭厅正堂,周围的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