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六章 托付无锋
刀无锋默默站立,一把大胡子右眼下两寸长的刀疤在夜色里显得尤为狰狞。周卫极这时来找他,定有大事。
“无锋,我明日有紧急之事,必须出门。”周卫极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弟兄,“我不在,大哥、你二嫂以及孩子们的日夜安危,就拜托你了。”
此事事关重担,周卫极无法说明白,虽说北沟村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他仍不放心,很不放心。
刀无锋毫不犹豫的点头,“二哥放心吧。”
“若是有武功高手来敌,先去寻在义学教书的雷天泽,再不成就找孟夫子身边的于伯帮忙。”
刀无锋毫无意外的点头,于伯是高手,周卫极知道,他也知道,虽然他深藏不露,但绝对在他们之上。
凭什么这样以为?就是因为他们的动作皆难逃于伯的观察和视线,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
第二日,周卫极便拉了黑子,快马加鞭赶往东平李金刚之处,他现在只能信任的就是这些边关一起征战几十载的弟兄们。
只他一人一马,速度是极快的,到了东平时,他已是满身的风霜,很快站在李金刚面前。
李金刚见了他,十分诧异,“卫极,你不是刚刚成亲在家么,怎得跑到这里来?莫不是你的小媳妇不要你了?”
周卫极也不说话,关紧门窗后,认真看着李金刚,“你且告诉我,战王现在到了哪里?”
李金刚也严肃下来。又仔细检查门窗后才说,“某也不知,出了何事?”
周卫极言之凿凿。“我得到一个消息,来源李大哥且不必管,两月之后,九月初时,战王战王率领百名红衣亲卫,战死于南部福州大海之岸!战王临死之前只说了一句,南辕北辙。小心梅县蓝家!”
李金刚瞪大眼睛,双目欲裂,“卫极。此事开不得玩笑!”
周卫极跳起来,抓住他的衣领,“你觉得,我大老远地跑来。是跟你开玩笑的?!李大哥。你且说啊!”
李金刚大口喘气,“你容我冷静冷静。”
两人沉默不语,李金刚看似粗枝大叶,却也是心思极细的。既然周卫极为此跑来找他,定有缘故,他不说他也就不问。
多年征战的弟兄,他信他!
“王爷确实是有皇命在身,去福州。但是他们什么时候隐身在哪里,我却不得而知了。”
周卫极点头。两月,时间应该来得及。
“李大哥,福州之地,现在是何人把手?”
李金刚想了想,摇头,“我且去查查。”
说罢,他出门而去,周卫极坐在屋内冷静下来,喝了口茶水等着。
待李金刚回来时,也喝了口茶,面色渐安,“福州把守武官乃是个新晋小官,不是什么人物。不过在福州不远的建州,厢军指挥使咱们倒是认得。”
“哪个?”
“他名叫曹山,以前曾跟在我麾下效力,不过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人事多迁,不敢说当不当用。”
“曹山?”周卫极脑子里并没有这号人物,“李大哥,依你之计,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金刚咬咬牙,“卫极,我现在离不开东平,否则真他|娘|的想跟你一块跑一趟!这件事我也只能交给你了,战王不可出事,否则大周必乱。咱们现在无法得知战王到了哪里,他说过沿途就会更换服装潜行,至于他身负的皇命是什么,咱么也不得而知。而且,现在咱们也没有理由找旁人求助。毕竟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无凭无据的。”
但是,我信你。
周卫极点头,“李大哥,我去吧。此事只我一人恐难成事,你觉得曹山为人如何?”
“当年尚算可以,只不过此人是个莽夫,若说他为何能爬到这个厢军指挥使的位置,我便不得而知了。”李金刚叹口气,“你出发后,先去建州,看看此人还当不当用。卫极,你虽说是两月之后,但是咱们不可不防啊,时间越快越好。”
周卫极点头,“李大哥,你且修书一封,我带在身上,若是有需,我便去会会这个曹山。”
李金刚早已想到这一点,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周卫极。
“梅县蓝家么?”李金刚咬牙,看来他这段日子有必要去趟梅县了,“卫极,我知道你的脚程快,派人跟着你也是累赘,且此事咱们还需小心行事。我去梅县也不宜打草惊蛇,你这一路一定要当心才是。”
周卫极认真应下,在李金刚这里歇息一日后,第二日便启程赶往福州。此事的周卫极,内心若说不乱是假的,但是他却不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但是却十分相信,此番一行,定有所获。不过是小小的梅县蓝家,能奈我大周战王如何?!
且不说周卫极,蓝怡第二日起来后照常生活着,周卫极不在家,家里的事情还需她一件件的安排才是。
蓝怡抽时间取了趟义学里,恰看到于伯正在洗菜,准备做饭。
她看着于伯,笑眯眯地坐在小凳子上,问道:“于伯,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却一直没问过您。”
于伯一顿,笑道:“姑娘请讲。”
“咱们一路从梅县回来时,您晕船晕得厉害,晕船的滋味可不好受呢。您当时为何上岸呢行走呢?”
于伯想起那次的事情,微微一笑:“我本就是跟在先生身边的,先生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可是您当时那样子,也照顾不了先生的啊?”蓝怡好奇问道。
于伯摇摇头,“我虽不能,却安排了稳妥的人手帮我照顾先生。”
稳妥的人,蓝怡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何人,穿上明明就没有旁的人了啊!
“有这样可以托付的人,真的很好呢。”蓝怡笑道。
这时,义学下课的钟声响起来,各个屋子里的学生开始往外走,女娃子们跑的飞快,一个个地飞奔笑着回家。
蓝怡望着宇儿所在的屋子,却见苏永珅先行走出来,才有几个小娃娃大气不敢喘地从他身后慢慢出来,向着门口飞奔而去。
呵呵,这气场,过真够强大!
苏永珅见到蓝怡,点点头,宇儿这时跟在苏永珅身边,笑看着娘亲。(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章 中秋而归
死,在古汉语里也是有等级的,不同职级有不同称谓。《礼记》中讲,天子死叫“崩”,诸侯死叫“薨”,大夫死叫“卒”,士死叫“不禄”,庶人死叫“死”。“坐化”是佛教用语,谓修行有素的人,端坐安然而命终。能用“坐化”的,乃是正式在寺院修行的宗职者,普通信众依然为“庶人”。
浮生大师,坐化了。大周佛道同时盛行,道家也有类似的说法,不过蓝怡觉得听起来比佛家要好听很多。
道家把道士类似于僧人的“坐化”,称之为“羽化”,羽化,长了羽毛而飞化成仙。蓝怡更喜欢道家的说法。传统的道,未被佛同化的道,来源于几千年前的黄帝的思想。《黄帝内经》开篇有云,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成而登天。这登天,大概就是羽化的来源吧。
据传,黄帝登天之时时化了龙身的,很多他身边的亲近之人攀附在龙爪,龙尾巴上跟着黄帝一起登天了,所以后来才有了“攀龙附凤”一词。
蓝怡叹口气,合上自己的记录本,望着遥遥灯火出神。不论如何,浮生大师坐化了。
自她告诉周卫极那个奇怪的“梦境”后,周卫极走了已经四日。蓝怡这几天把脑子里的东西清理了几番,总算能够确定周兴祖的母亲薛氏肯定是重生了。
也就是说浮生大师说的近几十年,大周星辰乱了四五次。是真的“乱”了。有人穿越,有人重生,甚至还有她或浮生大师甚至深陷其中的人们不了记得其它变化。
这些谁又能说得好呢。他们只不过是在这个时辰偶然或必然的被时空选中而已。蓝怡肯定自己是穿越,仅此而已。
浮生大师又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明日该是中元鬼节了。
七月十五中元鬼节,大周人相信这一日是冥间官吏赦免鬼罪的节日,他们为鬼打开地狱之门,阴间的鬼魂都会出来回乡,又到了家家祭祀先祖的时候。寺庙也要做法事超度亡灵。浮生大师死去后,信中相信他今日也会再回庙宇的。所以今年的黄县清安寺的法事据说十分盛大。
王二婶李氏是虔诚的信徒,她是一定要去参加清安寺的法寺活动的。甚至将让王二叔套了牛车,全家一并去。
王二叔也不反对,是以全家以礼祭祀了王家的先祖,就坐牛车赶往清安寺。他们本想带着蓝怡四人一起去的。但是蓝怡并没有去。她不适合这个时候再去清安寺。
贾氏准备了祭祀之物。在院中祭祀后见蓝怡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安慰,便想着不再扰她,带着两个孩子先睡了。是以,蓝怡一个人坐在卧室内,望着灯火发呆。
周卫极到了那里,他可还好,战王是否真的很危险?蓝怡现在更希望是她理解错了薛氏的话。白白让周卫极跑一趟的好。
“唉!”蓝怡长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望着屋外的月朗星稀的夜空。只希望世间再少些争端,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才好。
此时,周卫极也在歇息,他靠坐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旁边是卧倒在地闭目养神的黑子。黑衣黑马的二人与黑夜融为一体,很难辨认出来。他望着月,手按在胸口的琉璃珠上,不知在出神的想着什么,但是神色尤为肯定。
当寺庙放在河中照明的灯火遥遥散开,随着水流向远方时,整个活动也就结束了。王二叔一家也从黄县赶回家中。蓝怡这是也已入睡。
刀无锋见蓝怡屋内的灯火一直未熄灭,他则在院墙隐蔽处站了一夜。
这是二哥的托付,也是他的职责。他要好好的守护,守护住这个家,这个他们共同的家。
蓝怡看似照常地生活着,努力不让大家担心她。旁人问起周卫极,她只说衙门有事派他外出而已。因周卫极经常外出,外人也就不在询问。北沟村的村民继续忙碌着田里和家里的大小事情,日子照常过着。
就这样,直等了一月。
一月后,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的夜里。中秋又是一番不同于中元佳节的样貌,这里不再详述。
蓝怡四人赏完月,吃过葡萄等,宇儿和文轩随着贾氏安歇后,蓝怡在院内望月发呆。
成亲后,她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想念,想念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牵肠挂肚的事情。她现在恨不得飞到天上,飞到月亮里,好让自己可以看到他在那里。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就在这时,蓝怡似乎听到了马蹄声,熟悉的马蹄声,轻轻地踏破琼瑶而来,由远及近。
周卫极,他回来了?!
蓝怡不敢相信地倾听着,真的,是黑子回来了。周卫极回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向大门口,打开大门,向西张望。月色中,慢慢地真的现出一人一马的高大黑色身影,一步步地变大,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周卫极,真的回来了。
蓝怡眼泪落了下来。
“卫极,你回来了。”
周卫极早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妇在门口等着,他眼神如电,看着她憔悴带泪的面庞,心疼不已,跳下马,一步步走向蓝怡,顾不得是在院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嗯。”
黑子此时也不再煞风景,它累了,自己走进大门,在旁边卧下歇息。
刀无锋见此,打了井水让黑子喝下,又准备好草料才悄悄退回暗处。看来,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周卫极拥着蓝怡回到卧室,“一一,没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
“好在来的及,王爷无事。”一路的风险,一路的奔波,只这几个字便值得。
大周战王,无事。
“我给你烧水,你洗洗吧。”蓝怡擦擦眼泪,不想细问,匆匆走进浴室。
周卫极很是疲惫,但他还是从卧室出来,到了东院,见刀无锋。
“二哥。”
“无锋放心,一切安好。”
“家中也安好。”
“多谢。”
“你我兄弟,何须客气。”(未完待续。。)
第三四八章 战王平安
周卫极辞别了刀无锋,回到自己家中。
蓝怡已经为他烧好水,让他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两人躺在帐幔中,静静地体会着这难得的安宁。
“卫极。”
“嗯。”周卫极把媳妇搂在怀里,“放心吧,没事了。”
“有没有受伤?”
周卫极一僵,“一点点而已,不疼了。”
蓝怡点头,不再询问,只在他怀里安稳地睡着。真好,他回来了。
周卫极见蓝怡睡下,也跟着一起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日醒来,美好依旧。
第二日,周卫极早于蓝怡起来,到院中活动拳脚。蓝怡被鸡鸣声叫醒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周卫极根本就没有回来。
她赶紧起床,见到院中的周卫极才安心下来,笑得温柔。
贾氏此时已经到西院喂鸡,蓝怡则进到厨房忙碌着一家人的早餐。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天娘在家里天天想你。”宇儿见着周卫极,自然是惊喜万分,与文轩一起拉着他问来问去。
蓝怡想着周卫极身上有伤,不想宇儿拉扯他。但是听了宇儿的话又忍不住脸红起来。
“娘哪有天天想。”
宇儿看了娘亲一眼,又看看爹爹,呵呵笑了。文轩则紧随着哥哥,笑模样没断过。
周卫极笑得更是没了边,贾氏见这一家子的样子,也乐了。
“赶紧吃饭。宇儿不是还要去义学么?”
宇儿点头,匆匆吃过后跑着向村中的义学走去,他去得早了还可以晨读一会儿。
宇儿走后。贾氏带着文轩出门去,家里只剩下周卫极和蓝怡。
蓝怡拉着他进到屋内,“卫极,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吧。”
周卫极摇摇头,“没多严重,再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晚上再给你看?”
他说道晚上。两眼如电,看着蓝怡的眼神又深邃起来,蓝怡被他看得燃烧。知晓他要做什么,忍不住咬咬唇,露出满面红霞。
周卫极恨不得现在就是晚上。
“梦境的事情,不可再告知旁人。”周卫极叮嘱道。
“卫极。那你去了福州。当时怎么个情形?”蓝怡有些好奇。
周卫极常吸一口气,“好在我早到了几日,本想着在那里等着王爷的,谁知我到了时,王爷已经率领着亲卫与人大战起来。对方人也不少,好在王爷的亲卫也不是吃素的,正胶着。”
蓝怡一惊,也就是说。随着周卫极过去,战王遇到敌军的时间也提前了?
“然后呢?”
周卫极回忆当时的场景。眼神暴起,“我想起你说的话,浮生大师说了我不可妄动杀念。但是当时的场景,容不得我不动杀念。我沉住气,冲进敌军,虽刀刀没有伤人性命却也使得他们失去抵抗能力。我的加入使得对方乱了,战王亲卫几人马上护到战王身边,好在没有出事。”
蓝怡想着当时的场面,周卫极接着说到,“这帮人见大势已去,撤走了。他们撤退时走的是水路,不见踪影。”
也就是说,什么南辕北辙,小心蓝家的话,战王并没有说出来,蓝怡松了一口气。
周卫极说的轻松,当时的场景哪里是这样简单就能说完的。
战王未死,这就够了。
时空异变,会走向哪里谁也不知,蓝怡只想着守住自己的家,守住自己的幸福。旁的事情,她管不了,也管不得。
浮生大师说她不能跨出大周国土,与周卫极不可妄动杀念,这也就够了。
“浮生大师已经坐化,他的肉身佛像就放安放在清安寺内,咱们该去拜拜大师才是。”
周卫极点头,事不宜迟,今日便去。
佛教对坐化的高僧一体有一套独特的保存程序,如去世前不饮食、口服一些中草药等,目的是抑制肠道细菌生长,去世后,有人对尸体进行净身、消毒,采取一些措施,将身体与空气隔绝,防止外部细菌污染。如此,可致尸体千年不腐,真正成为肉身活佛。
但是这种肉身活佛不是一般信众能见得到的。
蓝怡随着周卫极到了清安寺,见着寺庙依旧鼎盛的香火,望着后院的清幽,满心虔诚。
叩响浮生大师的门,开门的依旧是小师父一清。此时他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大师模样,见着蓝怡和周卫极前来,微微点头。
“一清师傅,我和内子前来祭拜浮生大师。”
一清点头,让二人入内。浮生大师的房门还是紧闭着,一清将他们拦在那两株梅树下,树下有两个蒲团。
周卫极和蓝怡明白,这是让他们在这里祭拜。
祭拜后,蓝怡看了一眼一清,大师去了,他就要这样子在这里守着么?要守到什么时候?
但是这些不是她该问的,便与周卫极一起出了小院。佛家自有佛家的道理,不是他们能明白的。
这段日子,蓝怡已经将房后的山坡收拾的整齐,到了栽种牡丹的时候。栽种牡丹对于赵尚景来说已经是熟门熟路的,因为事前有准备,山坡用足底肥,加上周卫极雇佣的周素毅、赵世财等人的合力帮忙,牡丹很快也就种好了。
种好牡丹,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周卫极请了王二叔、赵尚景以及周素毅、赵世财等人在家吃酒,结算了工钱。
蓝怡在村东有十五亩山坡,现在加上房后的八亩,也是不少了。地多了,便需要人手。经过这段时日,蓝怡看着周素毅是个可用之材,他虽口哑但是心不乱,手底下也是出活计的。周卫极也有意帮他,所以蓝怡想着与周卫极商量,忙不过来时可以留下周素毅帮忙,工钱可以高一些。
周卫极自然是不反对的,周素毅更是感谢二哥二嫂对他的这份情,很认真的帮忙。
接下来,蓝怡打算对田地进行了一番调整。村南她种了三年的山坡,可以全部给王二叔家种着,那快地本就算在文轩名下,王二叔已经租种了一半,再租种另一半也不过是顺手罢了,想来王二叔一家也不会反对。若是王二叔家不租种,她也可以租种给周二发家,他们租种她的田地也不少,周二发家肯定是乐意的。
然后,他和周卫极收回房后的四亩坡地,用来平日栽种,这样调整后便顺当多了,她出入也方便许多。(未完待续。。)
文外之言
位读者朋友,我是南极蓝。
实在抱歉,许久没有上来更新小说了。呵呵,可能很多人看到我的留言已经知道我生病了。
我生了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叫做红斑狼疮,需要长时间住院治疗,最近刚出院,过几天还要去复查。医生说若是我能够维持一个好的心态和状态,还能活十几年。
所以,在人生的三十五岁我的寿命开始倒数。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若不是切身感受,很难体会其中的无奈和辛酸。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之所以每天中西药一起吃饭般的灌下去,痛苦着,活着,是因为有太多的牵挂,我告诉自己还不能死。
因为死,只是懦弱的表现罢,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三十五岁,上有已过花甲的父母,中有爱我不肯放弃我的老公,下有嗷嗷待乳的孩儿,另有一大群关心我爱护我的好友......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怎样我不用想都知道。
所以,我必须活着,开心的,努力的,自由的活着。一直告诉自己,起码还好,还有十几年,上邪怜我。
大家可能听说过或着看过一部电影,叫做《我脑中的橡皮擦》。与这个名字有点类似,因为生病的原因,我的大脑很奇迹地主动擦除了一部分记忆。很赶巧,它擦除了关于这部小说的一部分记忆。所以书虽然是我自己写的,我现在却需要重新阅读自己的小说寻回记忆,然后整理思路再更新。这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最近还是无法更新,抱歉啊。
估计大家看到这些都要骂人了,呵呵,被骂也是应该的。谁让我会奇迹般得生这样奇怪的病呢。我上网查了查,ladygaga和周海媚也生了这种病,她们都还活着,所以我还算有点信心。
作为资深读者,我经历过多次被坑的经历,那感觉让人恨不得破口大骂!所以我作为作者了更不会坑掉这部心爱的作品。呵呵,虽然都说人格不值钱,但是现在我还是以自己的人格担保,我会尽快恢复更新,让它有始有终,完美完结。
大家或许会嗤之以鼻。是的,完美是很难,但是对于有了大把的养病时间、又天**完美的我来说,这或许会成为可能的。
12月22日是冬至,希望大家能吃到好吃的饺子。
12月25日是圣诞节,希望大家能和相亲相爱的人一起数圣诞的钟声。
南极蓝留(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章 乃是重生
周卫极回来没两日,便又到了中秋节,自又是一番热闹。
蓝怡本想把恩师孟道等人邀至家中一起热闹一番的。但不约而同地大家都以各自的理由拒绝了蓝怡然。
孟夫子的理由很是风雅,今年不同往昔,岁月静好闲适,他昨日便与于伯一起入山赏月。据说是于伯发现了一处溪谷,谷中芳草鲜美,意境甚佳且路途易行,最适合赏月。
蓝怡当时看着于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忍不住抽抽嘴角,他跟着孟道多年果然是最了解的自己的主子的。真不晓得他是怎样发现这样的去处的。于伯见了蓝怡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意,孟道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到北沟村这段日子他果真是心情极好,觉得自己终于找到适宜养老之处。
苏永珅和刀无锋也说约了要进城赏中秋花灯和菊花酒,蓝怡和周卫极自然是无不赞成的。这两个孤家寡人能有这样的雅兴也让蓝怡高兴不已,说明他们的心境都在好转。
蓝怡买了不少本地最好最肥的螃蟹给二叔和二弟三弟等人家送了去后,今年便只有她们蓝怡一家五口在院中过中秋了。
菊花酒和蒸蟹,各色应季的果蔬等蓝怡和贾氏做了满满的一桌子。两个小家伙吃得直打饱嗝,摸着肚子要娘亲和姥姥给揉揉,让蓝怡和贾氏好笑不已。
“娘,夫子说今年开恩科。秋闱便在这几日呢。”宇儿懒洋洋地靠着蓝怡,忍不住又向嘴里放了几颗石榴子,“夫子还说。要是我们肯用功,没准下次就能参加下次的童生试呢。”
因喝了菊花酒而面染桃色的蓝怡笑眯眯地拿走宇儿手中的半个石榴,递给周卫极,周卫极开心接过吃着。
“宇儿想参加下次的童生试当**岁的小秀才?”大周的童生试果真对得起“童生”二字,只要你品行端庄无大恶,不拘年纪都可以参加。
“娘说呢?”宇儿轻抿双唇,在摇摇灯火中望着娘亲。
蓝怡给他理理额发。“童生试在州城考,左右也不远,宇儿想去咱们就去。考完试后咱们一家子在州城多玩几天再回来。”
宇儿点头。他听夫子说过后便动了心思。在他看来能考过成为小秀才是一件得到认可的事情,他极其想让自己变的有用,证明自己长大了能够帮到娘亲。
知晓他的想法,蓝怡揉揉发热的脸。看来自己又要去与李二瘸子一家打交道了。考童生需要其血亲证明该童生品行端正。在这份差不多是格式化的证明文件上需要其近亲的签字画押。蓝怡虽是宇儿的养母却不是他的血亲。
蓝怡看着宇儿越发清秀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这该是程家小七的侄子,不该是李二瘸子的侄子。
“瑶姨,夫君,你们觉不觉的咱们宇儿长得越发与小七相像了?”
“咳!……咳!”正在吃石榴的周卫极听小媳妇儿软绵绵地叫自己“夫君”,一不留神被石榴子呛到,咳得说不出话来。
贾氏抱着已经睡着的文轩点点头,“原来桃儿你也这么想呢。这两人倒像是亲叔侄。走吧,宇儿今晚莫写大字了。帮姥姥去弄好被子,弟弟睡了,姥姥一个人放不下他呢。”
宇儿乖巧地离开,院子中则只剩了蓝怡二人。
蓝怡望望高悬的月,托腮想起恩师和于伯,“夫君,似乎今年的月更圆呢。”
“是看着大些。”周卫极抬头看看,扶起媳妇儿让她坐到躺椅上,自己利索熟练地开始收拾碗碟,又低低说到,不晓得会不会掉下来,砸到大哥的房顶上……”
想起前事,周卫极笑得开怀。蓝怡则没有听清他的低喃,望着圆月,“恩师此番归来,定有佳作。呵呵……”
孟道孟无名,以他的才华当有诗篇流世才对。蓝怡却未曾见过,许是时空变动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吧。可惜啊,也不晓得这个时空还有没有宋朝那样璀璨的宋词!按时间推算,这个时候苏轼还没有出生,不过他的老师欧阳修该在世才对,应在朝中为官,已有文名。
“欧阳修,欧阳修……平山堂,醉翁亭,秋声赋……‘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秋声赋……”
周卫极将碗碟洗刷归置好,便听到小媳妇儿又在那低低念着诗,忍不住笑着摇头,这丫头又开始了。
天色已凉如水,纵使饮了酒业会冷的。周卫极轻轻将她抱起搂在怀里,自己坐在躺椅上,陪着她赏月。
与蓝怡成亲后,他才晓得原来过节时这样美好的事情。
“战王此番能平安无事,真是天之幸。”蓝怡将头靠在周卫极肩头,看着月中的桂树感叹道。
周卫极微微一僵,“好在能提前得到消息带了人马赶过去,否则此战十分凶险。”
战王当时已经有败势,周卫极等人若不到,吉凶难料。
事后,周卫极只说是去寻李金刚的路上遇到两个行迹诡异的人,偶然听得他们的行动才能与李金刚做此打算,以防万一前来查看。
战王并未怀疑,无论是他还是李金刚谁又能想到他跑这一趟只是因为媳妇儿的一个梦呢,一个梦!
发生在蓝怡事情越发离奇了,周卫极紧紧双臂,用下吧蹭蹭她红热的小脸,“一一,日后再梦到什么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告诉我。”
“嗯,我冷了,咱们回屋。”
周卫极点头,抱了她回屋,将她放到炕上,“睡吧。”
蓝怡抬手拉住周卫极的胳膊,“卫极,其实这件事不是我梦到的,而是兴祖的娘亲薛氏梦到的。她叫了我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回来后告诉了你。”
人果然不能说谎,谎话说了一个便要用另一个去圆,这样一个个下去最是累人。蓝怡也没想一直瞒着他。
“薛氏?”周卫极微微皱眉,他对这个周财主家的填房自然有印象。
薛氏在村里也算是个奇葩的存在,大家对她放着城里好好的日子不去享受,偏带着儿子生活在村里是十分不解的。
薛氏平日里甚少露面,除了周财主归家,每年也只有族内有重要祭祀活动时她才出现。这个年轻女人很是本分,以周财主的名义没少做善事,是以大多数村里人对她都怀有敬意和感激。只是她不喜与人来往,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家里的管家与村里人来往。
但是不知为何,这个女人却喜与自己的媳妇往来,几次邀她过去,也经常让周兴祖与宇儿往来。宇儿回家有时会带着周兴祖在学里送他的小玩具,也建立了不错的小伙伴关系。
她这是为何?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战王会出事?
蓝怡叹息一声,“卫极,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薛氏应该是重生的!”
文外之言:各位书友,最近我的病情不稳定,不能保持每日更新,请大家见谅。我现在正在努力存稿中,还请大家海涵静待......南极蓝留。(未完待续。)
第三五零章 夜视能力
中秋的圆月伴着唧唧的虫生透窗而入,满室清幽。
蓝怡脑子里想起了浮生大师的话,他说近几十年大周星辰乱了四五次,降下几颗星。本来她以为都是指的如她这般的穿越,现在看来或许这四五次中还有如薛氏这般的重生的情况。只是不知除了她和薛氏,剩下的三次是哪些人,他们是谁,什么情况,他们的穿越或重生会在多大程度上扰乱这个时空?
这个时空已经不同于她认知里的历史,是个全新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好事,起码没有哪一颗星可以凭着自己的记忆去预知从而改变历史。
蓝怡抚抚额头,笑了,她忽然有个大胆猜想。
或许当今的太上皇,史载“裁汰冗弱、招抚流亡、减少赋税,使后周政治清明、百姓富庶”,只可惜在议取幽州时病倒年仅三十九岁去世、而在如今这个时空已经年近七旬依然健在的太上皇周世宗柴荣,也是穿越或重生的?
若是如此,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周卫极久久听不到蓝怡的回话,低头见她一脸慎重,凝眉思索着,便低头吻平她的眉心,轻声问道:“重生?”
蓝怡将头在他胸前蹭蹭,如同一只猫儿,慵懒中透着机灵,“重生就是一个人死了后却莫名其妙地又活了过来,但并不是简单的死而复生,而是回到了她自己之前或以后。比如一个人二十岁死了,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或着一睁眼发现自己竟跨越了时光由二十岁直接到了五十岁。薛氏应是死而重生。是从几十年前回到了二十多岁,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一个居于偏僻山村、深深庭院中的妇人能知道天下大事。”
蓝怡说的很明白,也算合情合理。
“重生便重生吧。”周卫极轻轻应了一声。也只有如此解释才能行得通了,他紧紧双臂,自从知晓蓝怡是解体还魂后,他对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接受能力强了不少。从另一个方面,也能说明战王当年的血战之惨烈,周卫极后怕不已,还好他赶得及。
“呵呵。”周卫极这样简单地应了一句,蓝怡忍不住低低笑了,“卫极。你不好奇么,她或许还知道许多事情呢,不若我再寻机会去找她做做,趁机打听她还知道些什么与咱们有关的事情。也好提前防备。”
“不必。你带些礼物前去谢谢她。看她怎么说便好。”周卫极低声道,“这次咱们欠了她一个大大的人情,她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助的,能帮的咱们自然要鼎力相帮。不过,薛氏是个极有城府的,怕是她所求应不简单。”
“你这人!”蓝怡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的胸膛,“人家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还这么说人家!再说了。你又没见过人家几次,怎知道人家是个极有城府的?”
看着蓝怡吃醋的模样。周卫极心情极好地大笑,翻身把她压住,“看你这小模样,莫不是吃醋了?”
蓝怡白他一眼,“我就是吃醋,你又能怎样?!”
“自然是这样……”周卫极缓缓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她娇软的身子上,让她感受自己的火热,看着她连耳朵都变作分红才含住她的唇舌深情纠缠。
蓝怡干脆咬了回去,周卫极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手掌极其熟练地在她身上的敏感处揉搓着,迫得蓝怡浑身无力的任他折腾。
不同以往的急切,今日的周卫极极尽缠绵之能事,眷恋着,纠缠着,蓝怡迷失在他的温柔里,感受到的是他的无边的爱意,一室春光。
……
直到半夜,在蓝怡被迫诉说了无数平日根本不会说的露骨爱意后,周卫极才低吼着结束了这场绚烂。
事后,周卫极给媳妇儿清理身子后,把她抱在怀里揉捏着,“媳妇儿,我喜极了你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模样,怎样的模样!蓝怡狠狠地伸手指掐他腰间的软肉,听他夸张地哼哼才停手。
“不对!”蓝怡猛地反应过来,忘记了自己未着寸缕,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按住他同样**地双肩,在柔柔的月光下努力分辨他面部的表情,“卫极,你能暗中视物对不对?”
周卫极一愣,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微微点头应道:“嗯。我确是能在暗中辩物。”
“很清晰,如白昼一般?”蓝怡咬牙切齿问道。
“虽不至此,也足有七八。”
蓝怡面色几遍,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每次欢爱时她因为羞怯都是要求熄灯的,这家伙除了新婚之夜从来不反对,原以为是他体贴,却原来对着厮来说熄灯不熄灯一样!
这家伙怎么能有这样奇迹的能力呢!
“你,你……”蓝怡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干脆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用力给他印上一口牙印。
她这般又是蹭触又是啃咬地折腾,周卫极哪里受得了,但也知道今天已是不能再折腾她了,赶紧安抚着轻拍她的背,让她消消火。
“哼!”蓝怡气哼哼地问道,“你这样的能力还真是方便!你们周家还有谁能,姐姐也能么?”
周卫极面色一僵,“不能,我也不是天生就能的。”
难道是吃了什么药物?蓝怡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爹去世之前,我们买了山坡,就是屋后这一片打算开荒种田,爹那时很高兴,我也兴冲冲地拿着砍刀跟着瞎忙活。”周卫极把她好奇的小脑袋压在胸前,陷入回忆里缓缓道,“爹没开完荒便生病去了,那时我还不懂事,夜里跑上山坡发了疯地砍树,结果被树枝伤了眼睛,眼睛好了后便有了这般变化。”
蓝怡抿紧双唇,听着他沉重的心跳声,眼泪落下。
周卫极感到她的泪,心中的伤痛渐渐平息,“不久后我应募到了边关,这一能力才渐渐有了用处,让我几次死里逃生,也是爹在天之灵保佑。”
否则如何解释这般神奇的变化呢?
“嗯。”蓝怡平静一下情绪,“你这一能力的确很有用处,战王他们一定特别高兴。”
“没有,”周卫极用头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没有人知道。纵使有用,我也没有告诉别人。一一你不知道,夜里视物在大周被视为不吉之人,又叫鬼眼,所以我未告知他人,你是第一个。”
蓝怡有些差异,不过随即释然,不在乎地说道:“那是他们不识货!卫极,这个能力真的是太好了,大有用处,真的!”
周卫极满眼温暖的笑意,就知道这丫头的反应异于旁人,忍不住又开始意有所指地摸着她如玉的背,“怎么个好法,用来干什么?”
蓝怡马上如炸了毛的猫,瞪眼又生气起来。
周卫极咧嘴大笑,有人可以分享秘密是如此舒适的感受。
文外之言:祝大家圣诞节快乐。还有,我这里下雪了呢,很大,纷纷扬扬的,总算扫了扫满天的雾霾,杀了杀满天的细菌,可以呼吸了。(未完待续。)
第三五一章 油价之忧
中秋过半,村里的秋收也接近了尾声。今年整体来说算是风调雨顺,村里人有个好收成,加上朝廷也没有加收租税,家家看着将要入仓的冬粮,怎能不开心呢,是以最近村里人都喜气洋洋的,孩子们更是高兴。因为大人开心了,小家伙们调皮点也没关系,甚至还能讨几个铜板买些小吃食,快乐如年节。
王二叔一家自然也不例外。王二叔最近心情极好,说笑声都大了很多,在田间忙碌累了便到牛车旁招呼几个同村的老伙计一块抽个旱烟聊聊收成,甚至还老小孩地增了几分“童趣”,帮着大福、宇儿等几个孩子捉蚱蜢。
秋后的蚱蜢个头足,后腿力量极大,弹跳力极强。只见王二叔脱下左脚的厚底布鞋,慢慢靠近蚱蜢,猛地将鞋子扣过去,然后就是孩子们的一片欢呼声。王二叔喜气洋洋地抓住蚱蜢,用草给孩子们串上,那叫一个得意。
贾氏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他二叔还有这两下子!这蚱蜢捉来做什么?”
蓝怡随手掐起一棵青草梗,悠闲地放进嘴里嚼着,品味浓浓地秋味,“哦,吃。抓得多了可以炸着吃,据说味道还不错,特别是蚱蜢腿,很有嚼头。”
贾氏秀眉微拧,“这也能吃,桃儿吃过?”
“没有,见别人吃过。”她可没这样的胆子去品尝,“瑶姨不如今晚去二叔家尝尝,大福手里那一草串够分分了。”
蓝怡本是开玩笑。贾氏却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有几日没去找二嫂聊聊了,今儿去也不错。顺便尝尝鲜。”
“咳咳……”蓝怡被嘴里的草茎呛到,咳嗽起来。
贾氏呵呵地笑起来,本就十分的颜色又添几分活力,看的旁边几个村里的汉子直呆呆地发愣。
苏永珅缓步走来,看着贾氏欢快的笑容也轻快了几分。村里的义学放秋假,加上今年他的身子骨还不错,所以他最近心情很好。经常到自家的地头看看。周卫极帮他置办了三亩田地让他在北沟村落户后,田虽租给了村里人种着,但苏永珅也会去瞧瞧。或是拔几棵田间的杂草,或是和村里人聊聊天。今年那三亩田的稻子收成不错,眼看着他将第一次收到租子,满足和欣喜充斥着。
“大哥。”蓝怡眼角扫到贾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便招呼道,“今儿天气好,记得把被褥拿出来晒晒。”
“嗯,无锋早上也这样说呢,估摸这会儿已经晒在院子里了。”
蓝怡抽抽嘴角,神出鬼没、一脸深沉的刀无锋越来越有居家男人的味道了……
“我过去瞧瞧,给孩子们喝点水,天干物燥地容易上火。”贾氏快步离开。蓝怡缓缓向着村东的牡丹园走去。
上个月牡丹园的牡丹籽已经采摘完运到了青山油坊,现在丹园里没有什么活计。赵尚景一家子也就帮着村里的人去忙活秋收,是以园子里很是清静。
暖阳中,蓝怡穿梭在半人多高的牡丹中间,思索着今年由于大周各地牡丹籽产量的突增以及各家油坊开始榨牡丹籽油而给青山油坊带来的冲击的应对之策。
“弟妹,就知道你在这儿呢!”
蓝怡回头,笑了。只见八婆二嫂夸张地挺着肚子,由她家二妮子扶着小心翼翼地走上山坡。
“二嫂,你这肚子真是眼看着长呢,这小家伙真壮实。”蓝怡快步上前,扶着她小心地做到旁边的木墩子上。
八婆二嫂怀孕已有五月,开始显怀了。不过她本就体胖是以肚子并不算明显,但是大家都喜好夸她肚子大看着就是男孩,这也是八婆二嫂最爱听的话。毕竟她只有两个女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给周二全传宗接代的儿子。
八婆二嫂擦擦额头的汗水,笑容中多满是为将为人母的慈爱和几分忧虑,“正想着若是碰到咱们女郎中,请她给我号号脉呢,这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按说该伸伸胳膊腿了呢。我怀着二妮子的时候这个月份折腾的厉害着呢。”
已经八岁的二妮子站在旁边,无聊的用脚踢踢石子,望着远处稻田里玩耍的小伙伴们,满眼羡慕。
“瑶姨找大福他奶奶去了,二嫂在这儿坐着歇会儿在过去吧。这孩子是有动的晚的有动的早的。”蓝怡不禁隐隐地担心,她满心期待着能生个儿子,可是这生男生女哪是这般容易控制的。
上次贾氏给她号脉后说了这一胎七成是男婴,贾氏因为替被稳婆判了死刑的赵里正的大儿媳妇吴氏顺利接生事情,在村里的妇人中颇有声望,甚至外村怀孕的妇人或得了不方面找男郎中看诊的病的妇人也有闻名找她。
贾氏医术不错心也善,一来二去也积攒下了好名声。虽然她只开方子或针灸,并不给抓药,但这些人还是会留下诊金。开始时贾氏要把这些钱交给蓝怡,虽说蓝怡称她为姨母,但是在身份上她乃是蓝怡的奴婢,她的卖身契周老夫人是给了蓝怡的。
蓝怡自然不会收,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她也看得出贾氏是十分可信的,对她和文轩都是十成十的心思,觉得到了去衙门帮她脱籍入户,真正成为一家人。
“弟妹,想啥呢?”见着蓝怡想得出神,八婆二嫂好奇问道,不改八卦本色。
蓝怡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
“娘,我想去地里跟小花小草她们一起玩……”二妮子望着田里疯跑的几个小伙伴,满眼羡慕,“听说小草她们的娘给她们买了新头花,我去瞧瞧多少钱,要是合适娘也给我和姐买两个……”
蓝怡笑了,这小妮子还真是有点八婆二嫂的性子,和牛嫂家那对羞涩的孪生姐妹花性格差别甚大。
“去吧,去吧,问清楚了,娘给你们买!”八婆二嫂待两个女儿也是极好的,自然不拦着,“玩会儿就回来,别跑远了。”
村里人淳朴,虽然大都喜欢儿子,但是待自家的女儿也都是不错的,俗话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女儿的贴心自然不是儿子能比的。
八婆二嫂望望满园子枝繁叶茂的牡丹,“弟妹,今年牡丹的收成不错啊。我听那花匠的媳妇说你们这一片收了五千五百多斤呢,啧啧,可比种稻子好多了。都是跟着弟妹你沾光,里正和我们几家今年多少也收了些,虽不多,但架不住值钱啊!二十五文一斤啊,他爹说今年稻子才六文一斤呢。”
蓝怡点头,“总算没让大家伙跟着白忙活。”
八婆二嫂高兴完,又担忧起来,“这花籽价格是上去了,油价却下来了,弟妹,我也没好意思问林远家的,林喜和林远不都在油坊干活么,这两年听说没少给钱,也不知今年这样子人家还用不用人啊。”(未完待续。)
第三五二章 车裂极刑
王林喜和王林远在青山油坊干活村里人是知道的,明面上他们兄弟是在油坊做工,但是对他们做什么以及多少钱并不清楚。而蓝怡与青山油坊以及青山商记的关系村里除了王二叔一家旁人也不知晓。毕竟在这个年代,女人抛头露面去做买卖也不是值得称赞和提倡的事情。
“二嫂,没事的。油坊是榨油的,还能不用人?再说了,就算给的少点,今年咱们田里的收成和牡丹籽卖的钱,绝对不比油坊给的钱少不是?”蓝怡笑道。
八婆二嫂摸摸肚子,望着满园子牡丹算了算,“是呢,要说这牡丹籽涨钱还是你们这一片最有赚头啊,一百多两银子呢,这得买多少东西啊!将来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有了!”
蓝怡呵呵笑了起来,她果真三句话不离儿子。
蓝怡扶着她慢慢走下山坡,才牵了自家山羊毛驴和马回家。自家的羊养得好,三咩上月又生了两只小羊,所以蓝怡她们又有了鲜奶喝而且还可以给周卫极做双皮奶,他虽不好甜食却很喜欢吃双皮奶,倒让蓝怡觉得有几分孩子气。
看着身后浩浩荡荡地一群活物,蓝怡有些无奈,特别是最早买回的这只傲娇的毛驴,买回来本来是帮她干活的,现在无活可干草料又充足,它每日里倒十分享受。不过比起被宇儿和文轩当作心头肉的两只果下马还差了一些。
这被叫做小红和小火的两只果下马连蓝怡也是十分喜欢的,矮小乖巧。宇儿长得快。现在骑在小火背上已经用力点着脚已经能踩到马鞍子了,这让他兴奋异常,缠着周卫极学习骑马技巧十分上心。更让文轩羡慕不已。
蓝怡不禁又想到梅县的夏婉,也不知她近日在忙碌些什么。想到梅县,不禁又想到父母,他们可还安好?自己也该送封家书回去了。
蓝怡回到家,周卫极刚刚回来脱下捕快服换上蓝怡给他做的粗布衣服,打算出门去接媳妇儿,不成想两人却碰在门口。
周卫极将牲畜们栓好。“媳妇儿,这两日咱们俩去城里转转?”
蓝怡有几分诧异,“可是有事?”他说得两个人而非一家子。不带两个孩子定然是有原因的,要知道现在宇儿放秋收假在家,难得的日日能出门。
“嗯。”周卫极点头,“衙门今日收到朝廷下发的公文。李继冲和拓跋孝直已经押解到京。朝廷审问过后下文说咱们黄县这条暗河要先封住等朝廷派人看过后再做定夺。来的人不少,还有武将,看过后很是惊喜,说了不许百姓通过暗河来往,发现暗河的事情也不可声张。”
暗河是个稀罕物,里边虽黑,但是打上火把却光华多变很漂亮,周卫极本想过些日子带着家人进去转转的。没想到还没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没事啊。不去也没关系的。”蓝怡看他沮丧的样子,劝解道。“一条暗河居然能够通到沙门岛附近的海口,若非驻军极力阻止,李继冲他们可能就真的金蝉脱壳成功出海跑掉了呢。朝廷想查查暗河也是应该的。”
周卫极点头,朝廷觉得李继冲竟然知道偏远黄县必有缘故,认为暗河内还有蹊跷,想来不久之后派的人该到了。
“好啦,不去就不去吧,没关系的。那咱们俩去城里做什么呢?”蓝怡好奇问道,难不成这头呆熊觉得去不成暗河打算补偿一下自己,带自己逛街购物?
周卫极嘿嘿一笑,露出几分狡黠,“自然是带你去暗河看看。这暗河要看管好,朝廷的人到来之前,自然是咱们县里派人看守。在他们到来之前,我带你去看看,孩子们就不带了。”
滥用职权!蓝怡瞟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的。
周卫极笑得十分开心,“还有一件好事。朝廷在公文里还说了,虽未查明无锋当年在边关杀人灭门之案,但是此次他能射杀、射伤贼首,擒贼乃是首功,将功抵过,并赏地一百亩并十金,赏的地就在咱们黄县内。”
虽然不了解这样的封赏算不算高,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多了,赏下来的定是不用缴租的上等田地,而且还有“十金”,就是十斤金子啊,还有百亩良田!想想她都嫉妒,没想到居家的刀无锋转眼之间就成土豪了。
“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卫极,你赶紧去把好消息告诉无锋和大哥,让他们不必做饭了,今晚过来吃。”蓝怡开始琢磨着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庆祝一番。
周卫极点头,“媳妇儿,我去山坡抓两只鸭子回来,咱们烤着吃下酒,成不?”
“当然好,你顺路在周老抠那买两斤猪肉回来。”蓝怡吩咐道,看着周卫极乐呵呵地出门。
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刀无锋听了周卫极带回的消息,愣住了。
“我本以为能够将功补过已是万幸了,没想到还能有此封赏。多亏大哥出主意,二哥给我此番露脸立功的机会,无锋才能立下如此功劳。”刀无锋露出笑意,脸上的刀疤看着也柔和起来,整个人轻松不少。
苏永珅也替刀无锋开心,“这是哪里话,若不是因为无锋你有不输前朝名将李广的神射本事,再多的机会也没用呢。”
周卫极也点头,刀无锋的铁箭神射是此番能擒住李继冲一船贼人的关键,“我听周大人说,皇上接到老将军的奏折后对李继冲等人抢神舟出逃之事大为震怒,不止责令宰辅查明原有,更是亲自提审李继冲和拓跋孝直。李继冲是个软骨头,吐出不少事情后被车裂了。”
苏永珅倒吸一口气,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鲜少动用极刑,此番竟下令车裂李继冲,“我大周近几年国泰升平,没想到突发此等恶事,圣上此举我估计也有震慑之意。李继冲被车裂,其他人呢?”
“为首之人多被处以极刑,跟随的女眷被冲为军妓。”周卫极说完,语气有些差异,“倒是贼首之一的大将军拓跋孝直被留了下来。听闻圣上见拓跋孝直极为欣赏,几番审讯后只打了一百二十军棍压入牢中,并未说要如何处置。”
拓跋孝直此人,周卫极在暗窟内虽只接触过一次,但印象极为深刻。拓跋孝直给他的印象极为矛盾,沉着、阴冷中却透着一股子正义之气,是个极为矛盾的人物。
“我大周边境并不太平,拓跋孝直又是一员悍将,圣上留下他也算在情理之中。”苏永珅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不过,若要劝降此人,恐非易事。”
周卫极和刀无锋点头。
“二哥,连我都有如此赏赐,二哥此番更是连升三级吧?”(未完待续。)
第三五三章 无锋往事
正所谓论功行赏,刀无锋虽是关键环节,但是若没高老将军、周长海、周卫极等人的指挥调度,此役不可成。刀无锋有如此“丰厚”的赏赐,想必周卫极、知县周长海等人的赏赐更是轻不了的。
周卫极笑着点头,却卖起官司,不提他自己,“嗯。无锋能有此赏赐,也多亏高老将军在上报朝廷的奏折中几番提到无锋的神射乃是能擒拿众贼的关键。”
镇守沙门岛的老将高怀德对刀无锋充满感激和赏识,听闻他的遭遇和身世后更是感慨不已,不忍如此人才埋没才在奏折中多番美意。若非刀无锋几番恳切推辞,以高老将军的本意是要留他在军中效力的。
“周知县的封赏也是极为丰厚,也多是金银财帛。听闻圣上对周知县此番指挥调度之功极为赞赏,几次在朝堂之上言他不愧为状元之才,胸怀韬略,当为大周官员之表率。明年便到了我朝官员三年考课之期,以此番功劳想必周大人调入京中为官不是难事。”周长海本就是状元郎出身,虽性子温吞了些但为官清明并无大错,此番能擒拿众贼他也是大大的功臣,加之周长海的妻子周氏之父在京中任要职,周氏提前写信与父亲打好了招呼。周长海的功劳再加上周父的美言,周长海的仕途自然是如登云梯,所以最近他心情极好,处理公事也越发勤勉。
刀无锋锤了周卫极一拳头,“哪个关心他们。你呢?”
周卫极嘿嘿一笑,“至于我么,官升四品。由正九品仁勇校尉升为正八品上宣节校尉,赏百金。”
大周武官共分三十一个品级,最低乃为从九品,其上是从九品上、正九品、正九品上,以此类推。周卫极此番连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并不算太丰厚。
刀无锋挑挑眉,拱手相贺。“恭喜二哥,此番你的悠闲捕快怕是当不长久了。”
苏永珅和刀无锋大笑,对于周卫极喜欢跨腰刀穿捕快服巡街捉贼这等爱好。他们一直很好奇。
周卫极心情极好地任他们笑话,周长海大人接了圣旨后也是如此笑他。
还是孩子时想当捕快乃是因为幼时见捕快们跨腰刀巡街、抓坏人、骑大马的样子极为威风,便叫嚷着要当捕快,和小伙伴们玩闹时。他也多扮演捕快这一角色。所以当捕快这件事变成了他的理想,回乡后恰好周大人说缺班头,他也就当了起来。现在又增加了一项,那便是因为媳妇儿说他穿捕快服跨腰刀极为“帅气潇洒”,让他满足不已。
苏永珅沉吟道,“不过想来不久后朝廷将有新的安排下来。既然圣上觉得暗河有玄机又可堪用,那么在此详查屯兵就是可能的事情。在此处屯兵可看守暗河,也可作为作为奇兵支援沙门岛。可谓一举两得。要屯兵必然要派得力将士镇守,若论人选。卫极你就算不是首选也必成为为副将。”
苏永珅思虑甚深,早以足智多谋见称,他此言一出,刀无锋深以为然。
周卫极倒是满不在乎,却问起刀无锋的打算,“无锋此番脱困,可有何打算?也不能总这么闲着不是,不如跟我到衙门任职?”
刀无锋摇摇头,他对满街晃悠可没什么兴趣,“多谢二哥美意。无锋打算先歇息一段时日,享受一番田园之乐也不错。我最近越发能体会二嫂的乐趣了,田间除草、林间放羊、得闲约三五好友共叙一番,乃是人生极乐。”
苏永珅听了朗声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无缝在村里久闻书香,说话也文雅起来了。”
“那是!你们不晓得,孟夫子说无锋的字,写得比二嫂还好呢!”刀无锋颇为自豪地说道。
提到媳妇的字,周卫极也笑了。蓝怡什么都好,就是毛笔字写得差强人意,她为此却满不在乎,“对了,她方才说让我去捉两只鸭子、称些肉回来,咱们今晚多喝两杯?”
蓝怡的烤鸭不止周卫极喜欢吃,苏永珅和刀无锋也不例外。
“还是二嫂想得周到,”刀无锋吞吞口水,“我这里还有上次进城打回的好酒,咱们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看着刀无锋爽朗的模样,周卫极不禁想到蓝怡几次给他说起要给刀无锋说一房媳妇让他在此安家的事情,看来也是时候了。
“无锋,此番脱困后你也该成家了吧。你二嫂可跟我提了好几次了,她一直替你四处相看着,听她的意思已看中了几家不错的姑娘,不如你也在此成家立户吧。”
刀无锋听了一呆,赶紧摆手,“二哥,你饶了我吧!我还想过几年清静日子呢。”
苏永珅也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锋你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安顿下来。你不是说觉得此处不错么,不如听你二嫂的,在此娶妻生子安家落户吧。”
刀无锋无所谓笑笑,“大哥,二哥,你们拿我取笑作甚。再说你们知道哪家姑娘见了我的模样不是有多远躲多远的?我还是安生些好。”
刀无锋本长得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好摸样,但是右眼下两寸余长的刀疤十分显眼,加之他在外人面前总冷着脸不喜说话,平添了几分凶狠。他与周卫极一般,也是从战场上几经生死过来的,举手抬足、凝眉抬眼之间戾气难消,给他更添几分冷硬,是以他不说话时胆小的男子都不敢理他,更逞论年纪轻轻的女娃子了。
周卫极看看他的刀疤,忍不住问道,“无锋,我一直没有问过你这伤是如何来的,想必是你自己弄伤的吧?”
刀无锋一愣,点点头。这刀疤的确是他自己用刀划得,划伤之后更刻意不上刀伤药所以才会如此扎眼。
提到此事,三人沉默下来。周卫极和苏永珅自然知道他为何如此。
刀无锋握紧茶杯,陷入回忆里。
刀无锋的母亲是家中独女,他的母亲入赘到赵家的,但他是契丹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父亲很少提起他自己之前的事情,所以赵家人知之甚少。
因为地处边关,大周人与契丹族人、金族人和蒙古族人通婚并不少见,这在当地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无锋的父亲自入赘赵家,耕种放牧,孝顺父母,夫妻恩爱,有了无锋后对他也是喜爱不已。
童年在刀无锋记忆力,都是快乐,直到父亲突然失踪。
想到父亲抛弃年幼的他和柔弱的母亲一去不回,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当时无锋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是父亲支撑着整个家。父亲失踪后也就是天塌了,母亲以为父亲出事,发了疯地到处找,多日之后才听说有人看见契丹族人来寻他的父亲,父亲跟着这些人的事情。
母亲为此几番大哭,要带着刀无锋去寻他。
由于家中并不富裕,母亲凑足了盘缠租马车带着刀无锋去了几次却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只得带着他回乡,那时已九岁的刀无锋也随着母亲遍尝人间心酸。
为母则强。母亲虽柔弱,为了儿子她忍住伤痛撑起家门,刀无锋也一夜之间长大,帮着母亲干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墙倒众人推。母子俩在当地没有亲戚帮助,几户平日看着还好的村里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说是他的母亲不守妇道才会被父亲抛弃。
更有人散播谣言,说他赵无锋根本就不是他父亲的儿子,是野种,所以他父亲走时将他留给了母亲……
刀无锋为此没少跟人打架,从开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到后来没人敢再当着他的面说他们母子的坏话,这期间挨了多少拳脚、他母亲又留了多少眼泪,刀无锋每想起来就恨父亲恨得咬牙切齿。
儿时父亲待他有多爱,他后来的恨就有多深!
战事起时,兵家征兵且给的银子不少,还说立了战功封赏更厚,刀无锋为此便应募参军。从小摔打出来的身子骨和好斗的性子使他在军营中混的还不错,后来与周卫极结识,混在一处。在与契丹和蒙古人的战斗中表现突出,渐渐有了一些名声,在当地也算是一号人物,众人待母亲也尊敬起来。
那些欺负过他们母子的人,此时也后怕起来。
文外之言:祝大家2016开心快乐。(未完待续。)
第三五四章 众口铄金
都说福兮祸之所存,此话当真不假。刀无锋在军中立战功,传回家中母亲甚是高兴,不想这也为他和母亲招来了祸端。那些欺负过他们母子的人,多数已经被长大的刀无锋削打得不敢惹事,现在最多也就聚在一处感叹一番世事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类的话,但也有例外的。
黄浩见刀无锋有了本事,怕他会报复自己一家子便与弟弟商量着该如何办。
若说黄浩一家本与刀无锋家没有什么大仇恨,也不过是刀无锋与他家的熊孩子打过几次架,彼此都下了狠手,但双方都是赤手空拳地打,没有伤及筋骨。可黄浩夫妻只此独子,平日当眼珠子看待,儿子受伤后回家哭闹,夸大言辞说刀无缝如何欺负他。黄浩本就是一方恶霸,性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见着儿子被打的惨样后勃然大怒,带着一帮狗腿子抄家伙就到刀无锋家打砸一场,狠狠教训了刀无锋一顿。刀无锋就是不肯服软,被打得极惨,这算是结了仇,刀无锋伤好后又几次打黄家那小霸王的闷棍、往黄家院子里扔石头砸东西,搞得黄家鸡犬不宁,一来二往地两家算是杠上了。
黄浩阴损的点子极多,在双方战事激烈、周军疲于应对之时,黄浩便派人散布谣言,说刀无锋的父亲不止是契丹人,还是姓耶律的契丹皇族。
众口铄金,加之战争就有伤亡。死伤的悲痛正需要宣泄的出口,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无锋的父亲复姓耶律众人是知道的。而当时契丹王族也是姓耶律的。
刀母被众人孤立起来,甚至有当地官员到家里调查,询问无锋父亲之事,竟有当地的文官建议抓他们母子去要挟契丹人!当然他们并未到军中去找刀无锋,而是到他的家中询问和搜寻刀无锋的父亲的情况和物品。
刀无锋的母亲刚刚见好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悲愤之下一病不起,为了不拖累在军中表现优异的儿子她选择了悬梁自尽。连遗书都没有留下。
刀无锋得了消息飞奔回家,母亲僵硬的尸体还被悬在梁上!周围的邻居都躲了出去不敢靠近。
他把母亲放下来,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帮母亲合上双目、净身更衣后将她抱到平日他们母子最喜爱的草原下,拎着刀就去了黄浩家,杀了黄浩两兄弟,将他们的尸体悬在大门口。
刀无锋杀了人。刀水边洗去刀上的血迹时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愤怒不已。因水中的倒影与他那薄情的父亲越发相似。竟渐渐与他记忆中的父亲重合了。一怒之下,他举刀划伤自己的连,不想留着这样一张脸。
这便是他脸上刀疤的由来。
没想后当晚他走后竟有人入黄家,以他的刀法杀了黄家四十余口。后来这笔账也就算再了刀无锋头上,官府派人调查也得出刀无锋因母之恨灭人全家的结论,周卫极等人看过尸体后虽有疑惑,但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非刀无锋所为。
因此,无锋一夜之间由风光的军中小头目、小英雄变成了私通外藩、杀人灭门的穷凶极恶的要犯而被朝廷悬赏被缉拿。
战王听闻此事后派人去调查也无头绪。周卫极等人曾暗中寻找刀无锋,百无所获。刀无锋从此失去踪迹。
再见之时,便是在梅县蓝怡的父母家中了。刀无锋与王承德父子共遭牢狱之灾,因王家父子刚到狱中时遭到毒打都不卖主,王承德更是拼死保护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父子之情感动了刀无锋,他才出手不让同牢房的犯人抢食他们父子的食物,亲自动手为他们处理了伤口。可以说,王家父子能活下来,刀无锋的功劳极大。
后来郑氏花银子买通牢头往牢里送饭,王承德会先送一份给刀无锋。刀无锋虽不言语,但也坦然受之,后来王承德出狱之时也花银子把刀无锋救出牢笼。
见到周卫极后,刀无锋并未提起这些年他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周卫极便也没有问,想来也是极不易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当他不愿提起时自然有自己的原由。不止是他,周卫极、蓝怡、苏永珅甚至贾氏等人,哪一个不是有属于自己的故事的人呢。
或许是故事越多的人会越发沉默的缘故吧,渐渐积淀下来从而有了一些不同的气质,所谓同类相吸,所以在梅县大牢中遇到军中故友,周卫极救他出牢笼乃是情理之中,不多询问也是一种信任。
朝廷恩赏的圣旨下来,总算是洗去了他身上的污点,自此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阳光下,不在被血统所累了。
这总归是一件好事,随着这件事的解决,刀无锋轻松不少,蓝怡也随着轻松不少。
现在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中,能带来危险系数最大的就是刀无锋,他背负的血债一直是蓝怡担心的一个问题。她相信周卫极所言,刀无锋只是杀了害死他的娘亲的亲人,但是仇家被灭门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刀无锋因此被通缉捉拿也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他已洗白,但到底是何人杀了黄浩一家呢,又为了什么?
蓝怡凝眉思索片刻,觉得这不是她能考虑明白的问题,恐怕这个疑惑也会存在于刀无锋的心理吧。
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时机未到罢了,解决一件是一件。
放下周卫极新给她买的《前朝诗话名家轶事》,蓝怡拉上窗帘,望着在旁边玩耍的两个孩子和正在安静做针线的贾氏。
宇儿和文轩正在玩周卫极给他们买回来的木雕弓箭,时不时地讨论要去哪里射两只小鸟回来。
周卫极在娶蓝怡之前就答应她会善待两个孩子,视如己出,这一点他做得极好,不仅平日里对两个孩子极有耐心,从不责骂敲打他们。而且县城里有了什么新鲜的小孩子玩的玩意,他也会买回来给两个小家伙,父子三人的关系极为融洽。
村里的别的孩子虽然都惧怕高大黑壮的周二伯,但在宇儿和文轩眼里,周卫极乃是个慈父。
蓝怡想到他们父子三人相处的一幕幕,止不住笑意。周卫极简直就是被两个小家伙吃的死死地。
他,是喜欢孩子的。
蓝怡摸摸自己的肚子,他一定想有真正属于他们夫妻的骨血吧。他们相拥而眠时,他提到将来的打算时,会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其意明了。
但是现在还不行,她还太小!虽然有贾氏在身边,但十六岁的她怀孕产子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还是再过两年再说,起码等到她十八岁。
“桃儿,桃儿!”贾氏唤了蓝怡两声,见她摸着肚子发呆,不禁有些好笑,这孩子没事就喜欢发呆的毛病越发严重,晴姐姐若在这儿又该生气了。
“啊?啊!瑶姨,怎么了?”蓝怡看着贾氏含笑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贾氏微含笑摇头,手中的针线未停,话家常道:“过些日子就到九月初七了,九月初七是我师傅她老人家的五十岁寿辰,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好,这几日抽空给她老人家做了件外衫想着寄回去给她老人家贺寿。不知咱们商记最近可有快船去梅县?若有的话正好一并给她老人家稍过去;若是没有,我明日打算进城寻人送过去,算着日子肯定能到。”(未完待续。)
第三五五章 相遇太晚
贾氏的医术乃是跟周老夫人身边的盛婆子学的,正是因为盛婆子倾囊相授、贾氏聪慧一点即通又肯下功夫,所以贾氏的医术才能青出于蓝,贾氏对自己的师傅是充满敬意的。一个多月前鱼雁传书,贾氏得知师傅现在还在周老夫人身边照料她的身体,周老夫人中风的症状也轻了许多。近日赶上盛婆子的五十寿辰,也算是双喜临门。
蓝怡爬过去拉着贾氏做的精致绣团花图案的深紫秋衫,一边赞叹一边抱怨道,“瑶姨该早说的,我也好精心给老人家准备贺寿的礼物,不若咱们明日一起进城吧,在自家的铺子里挑几件看得过眼的,也正好问问这一两日有没有咱们的商船过去。若是有,您就别让别人送了,自己跟着过去一趟,多待些日子,您也好久没回去了。”
贾氏闻言有些意动,“还是算了吧,来回一趟也要好些日子,我跟着过去也只是给商队添麻烦。再说如今老夫人和师傅那里安好,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在这里还能帮着你照看照看家里。否则这一大摊子事情再加上商记得生意,你一个人哪里忙活的过来呢。”
跟随蓝怡的日子越久,贾氏对蓝怡的敬佩就越深。蓝怡真心拿她当家人,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她,蓝怡做的事情不说全部但她也知道十之七八。贾氏看着这样能干的蓝怡,总是感叹不已,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如今看起来外表依旧如孩子般的春桃。在心智和能力已完全不输男子,甚至比大多数男子还要强许多。
都说因祸得福,谁又能想到当年阴差阳错之下桃儿和大夫人、少爷一起摔下山崖。夫人因此葬送了姓名,少爷因此失去了母亲,春桃她因此失去了记忆,按说已是糟的不能再糟。没想到在此等境地下,春桃竟能咬牙撑下来,独自带着孩子闯出这样一片天地来。正如老夫人所说,王承德一家宅心仁厚得菩萨保佑。加之春桃自小就跟在父亲身边久受熏陶,在绝境之中才能孤注一掷,开创如此一番天地。
看出这一点的。不知是她,还有夏重潇、程家七少爷等人,所以这些人才会把越来越多的精力放在青山商记的生意上,而他们得到的回报也是相当丰厚的。
“再说你成亲时晴姐姐他们过来了。这刚回去没多久我又跑过去……”
蓝怡笑了。贾氏的性子虽开朗不少,但是思虑甚多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做事情总是要考虑诸多因素,总希望让大家都得了方便,她自己反而总是被她放在最后考虑。
“这能有什么麻烦的,咱们明日就进城一趟,先去咱们自家的杂货铺子看看再问问商船的事情。”蓝怡拍板定下来,“瑶姨你收拾收拾东西。要是有商船你就跟着一块过去,要是没有咱们就在渡头那儿寻船走。这几日风平浪静。天也还没冷起来,行船也安全。”
蓝怡从来不说虚话,贾氏见她如此说,感激地点点头,露出几分兴奋。虽然北沟村的生活惬意,但是梅县那里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就算有伤痛但也有亲人在,总归是她的家。
“按说,我也该带着文轩回去看望老夫人和爹娘的,”蓝怡叹息道,贾氏想念亲人,她何尝不想念父母呢,“可是我在这里事情太多,不好走开,一动身就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安排。等明年吧,明年老夫人寿辰的时候我再带孩子过去给她老人家贺寿。”
周卫极在苏永珅和刀无锋院子里待了许久才回来,也不知三人都说了些什么,他回来时依旧是满脸笑意,见着蓝怡又趴在帐幔里很入神地看书,看的正是新给她带回的书。
周卫极笑意更深,就知道这丫头会喜欢便拉开帐幔点点她的额头,“这样好看?”
蓝怡抬头一笑,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很有趣呢,待会儿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好。”周卫极笑着饮下,心情颇好的说笑道,“一一,你是不晓得,我现在为了给你买书经常到城里的书肆去,衙门的兄弟都笑话我,说我这般上进,去考秀才都是能中的。我哪里是那块料,若真是去考,咱们宇儿中了举人时我也中不了秀才,到时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哈哈……”蓝怡想着他们父子同场赶考模样,宇儿信心十足的奋笔疾书,周卫极却抓耳挠腮地左顾右盼,这样子也确实搞笑,“你说的一点不错,咱们宇儿是那块料,你肯定不是,中状元跨马游街这等风光的事情还是等着宇儿吧,你还是算了……”
周卫极见她这样“看轻”自己,又掐了掐她白嫩的小脸,“我不是那块料,但一一你肯定是,只可惜我大周不取女状元,否则咱们就是一门双状元了。”
蓝怡被他掐得脸痛,张嘴便用小米牙咬住他的手指头,刻上牙印才放开,“我可没兴趣当女状元,你赶紧去洗洗这一身酒气。”
“且等着我洗完再来收拾你,看你待会儿还有没有力气咬我……”周卫极暧昧的给她揉揉小脸,笑着走进旁边的浴室。
灶里依旧有些明火,锅里的水也是烧好的,浴缸里也已经放好了凉水。周卫极舒适地躺在热水里,暖意透过肌肤渗入心里。
有了蓝怡才有家,有了家才知道自己这十几年过得多么孤单,只恨自己遇到她太晚。
老天待他周卫极总算不薄,周卫极摸摸挂在脖子里的佛珠,笑得温柔。
“卫极,你说这次朝廷开恩科,王明礼会不会去应考?”待周卫极钻进帐幔熄了灯,蓝怡不待他有动作,赶紧凑过去说起事情,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周卫极点头,“他既然闭门读书多日,不管真假这次肯定要去考的。”
蓝怡应声,王明礼这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是她最为头疼的,“也是,以他那性子肯定要去的,真希望他名落孙山才好!对了,咱们也该去姐姐那里看看,也不知子斋会不会去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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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六章 脱去奴籍
周月娥的二儿子李子斋在县学读书,夫妻两个对这个脑子聪明读书又肯下功夫的儿子抱了很大期望。
“他应该不会去,”周卫极分析道,“子斋这孩子才十一岁,还太小,且秀才哪里是这样好中的,何必来回折腾,这一来二去的要花费不少银两的。”
蓝怡无理搅三分,“怎么不能?咱们宇儿不是说要参加下次的科考么……”
周卫极好笑地拧拧她的小鼻子,“虽说都是小孩子,但你见过有几个能有宇儿这般用功、这般聪明的?”
“算你有眼光!”蓝怡嘻嘻笑了,当娘亲的就是这样,自己的孩子被赞赏比自己被人赞赏要高兴许多倍。
想到李子斋,蓝怡又想起了周卫极在登州做生意的大堂哥周卫文的儿子周飞云。周飞云与蓝怡同岁,书读得还不错,上次蓝怡当中教训不成器的酸腐毒蛇、看不起女人的七堂弟周卫江时他便在场,虽然觉得二婶咄咄逼人不给小堂叔留面子,但是对蓝怡的学识十分佩服。趁着在老家的这两日他三次带书登门向二婶虚心问学,蓝怡也倾囊相授。
蓝怡的观点独特,视野颇宽,周飞云受益匪浅,几次当着周家老爷子和父亲称赞二婶。对于这个长孙周老爷子是极为喜爱的,为此也对这个以寡妇身份进门的二孙媳妇看顺眼了几分。
“大哥家的飞云已经十六岁,这次肯定要去的。这孩子应该没问题。”蓝怡说完,自然又提到后来从不登她的家门的周卫江,“七弟肯定也要去。不过他能不能中可不好说……”
蓝怡教训周卫江的事情看到的人不少,周卫江觉得折了面子,回家后大发雷霆。他的父亲周四发沉默不语,母亲张氏跑到蓝怡面前说道了一顿。因为惧怕周卫极的混脾气和蓝怡的巴掌,张氏没敢撒泼,但是也摆足了长辈的架子说道了一顿,蓝怡也只能听着。因此两家的往来少了许多。张氏的女儿周月莲几次想到蓝怡家里玩都被母亲骂住。
周卫极自然不喜四婶的左派和七弟的酸腐,不想提他,只应了一声便问起蓝怡关于贾氏回梅县探亲的安排。
“也好。瑶姨来的日子也不短了,也该回去瞧瞧。”周卫极点头,对于这些杂事,蓝怡做出决定他从来不会反对。
蓝怡想了想。又认真说道。“卫极,我打算趁着这次进城,去趟衙门,帮瑶姨脱去奴籍,你看如何?”
毕竟来自于不同的时空,蓝怡对于卖身为奴失去自由这件事还是很难接受。再加上她穿越来了后成为王春桃,在梅县王家见识到了春桃的父母为人奴仆的模样,见到了春桃的哥哥王春荣对自由身的渴望。更让她感慨颇多。
前文已经提到过,并非所有签了卖身契的奴才都是被迫的或者想赎身的。蓝怡也认识到了很多大户人家的奴才比起穷苦的无土地的农户生活的很安稳很多。
黄县虽偏远。但是在县城边上她见到过几次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民,不是因为大旱颗粒无收被迫走出乡里的穷苦人家,就是饱受战乱之苦而失去家园的边关居户。这些人九死一生地逃荒或逃难,只为能活着。年轻力壮的尚可务工混口饭吃,老弱妇孺多死在路上。
蓝怡听周卫极提起过,流民可怜但是也可怕,他们中的男丁在被逼无奈下会占据山林成为匪患,专靠抢劫过往之人为生。当然这些都是穷苦之人,那些有钱人家可以迁移,可以到他处避难。
想当然,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能卖身为奴进入大户人家衣食无忧是一些只求温饱的人的不错选择,虽然相对应的他们会失去很多自身的选择权。但是对于一直在贫苦线上挣扎的这些人来说,何曾又有过选择权呢?!
若是受灾的面积大,也会出现大批的流民,这些人几个村户的人家一起行动,相互扶持帮助,有计划地奔赴能够谋生的地区,这样的流民变移民的事件在中国历史上并不少。
但是她们现在的情况不同,蓝怡现在有了谋生能力,她手里握有的资源并不少,她身边的人见识到她的努力而受到鼓舞,谋求属于自己的新生的想法开始萌芽,王春荣便是如此。
贾氏身怀高超医术,自己谋生也当是没有问题的,蓝怡看着她日渐开朗,现在也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蓝怡觉得让她恢复自由身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周卫极当时能同意贾氏跟着蓝怡回来,便是因为她通晓医术且擅长照顾怀孕女子。贾氏来了这些日子,周卫极与她直接、间接的接触并不少,对她的印象也是不错的。再加上对自己的媳妇的了解,她能有这样的决定也不奇怪。
“为何选在这几日为她脱籍呢?”周卫极看蓝怡有聊天的兴致,便问道。
蓝怡用手指梳理着长发,“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相处下来后相互晓得了对方的性子,成了一家人后就不想再因为身份的缘故别扭着。”
周卫极想了想答道,“我瞧着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奴婢身份而觉得别扭。”
蓝怡暗叹这家伙除了对她这个老婆用了心思,对其他女人的事情毫不在意,不过这也让她开心不已。
“瑶姨在咱们家咱们从不把她当下人看,待她如长辈。而且就连二叔一家咱们也从来没有说过她是卖身为奴的且卖身契还在我的手里的事情,只说她是我的姨母,因为死了丈夫又没孩子,所以跟着回来帮咱们照顾孩子。村里人以她是咱们的亲戚为前提与她交往,所以才会不觉得别扭。”蓝怡为他分析道,“再加上瑶姨的性子、医术、模样都是没得挑的,所以才有如今的局面。”
周卫极点头,确实是如此,“那为何选明日进城呢?想知道商记有无船只去梅县,明日寻林喜或林远问问也可,否则不是白跑一趟。还是你打算明日就为她脱籍?不若你把卖身契给我,我直接拿回去办好再拿回来也就是了。”
蓝怡摇头,“这次不是为了这件事,主要是瑶姨的师傅要过寿辰,我打算去选店铺选几件礼品送过去,周老夫人的和盛妈妈的都选了,顺便再问问咱们商记这两日可有船只去梅县,好让瑶姨跟他们一路过去也有个照应。”
“也好。”周卫极应道,“你们去转转,不如我陪着你们一起去也安全些。”
“县城去过这么多次,有什么不安全的!”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事情,他总是小心谨慎怕自己出事,蓝怡忍不住不服气地说,“再说我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我厉害着呢!”
看着她鼓着脸不服气地小模样,周卫极苦笑。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她的确很厉害,可是不知为什么,在他眼里总觉得她还是孩子,哪怕知道她是来自不同的时空,用她的话说就是“心理年龄跟自己一样大”,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放心。
因为在周卫极看来,蓝怡太过单纯。她虽然心思细腻,在经商一途上颇有天赋但是在其他方面却迷糊的厉害。她总说要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她自己的行事做派确是总认为天底下都是好人,就是一副纯然可欺的模样,这怎能不让他担心呢。
这就是患得患失吧,说出来定要被她笑话的,周卫极转换话题说道,“脱籍的事情,你还是提前和瑶姨商量商量,看她是怎么想的。”
“嗯。”蓝怡点头,周卫极说的对,毕竟她不是贾氏,在她看来给贾氏脱去奴籍是好事,也不知贾氏是怎样想的。(未完待续。)
第三五七章 巡视店铺
在不同的背景和环境下长大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和理想是有很大差别的。蓝怡也怕好心办坏事。
第二日不是县城集日,再加上秋收还未结束,所以周四发的牛拉班车并不营业。蓝怡去隔壁牛嫂家借了车,套上黑子由周卫极赶车去往县城。
文轩被爹爹护在身前,挥舞着小鞭子赶车,高兴异常,时不时的问周卫极一些幼稚的问题,蓝怡则和贾氏闲聊。
“瑶姨,也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里人,我还不晓得你有哪些家人呢。”蓝怡好奇问道,贾氏很少提起她自己的事情,蓝怡只知道她和母亲郑氏一样是在王家长大的,并不知道她还有哪些家人。
贾氏面容微苦,“我与你母亲不同,你母亲是王家的家生子,我是在七岁的时候被家里人卖到王家的。”
七岁么,蓝怡看看四岁的文轩,蓝怡有些不忍,想安慰贾氏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那后来你的家里人还有到王家看你么?”
贾氏微扯嘴角,长出一口气,“我娘在我六岁的时候病死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当时也生了病,爹因为没银子抓药才将我卖给了人贩子,在人贩子手里待了没几日赶上王家去选丫鬟才被卖了进去,我已经算是有福气的,若是被人贩子带到外地,还不晓得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蓝怡点头,贾氏样貌生的好,若是真被人贩子卖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或人家。下场绝对比卖入王家可怜数倍。她又想起自己初见宇儿时的场景,觉得心酸不已。宇儿被卖是因为他的父母双逝,家中人都不待见他。所以李二瘸子才堂而皇之地拉着他去卖掉;贾氏不同,她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掉的,想必她心里更难受吧。
买卖人口是合法的,便是这个社会的可恨之处。
“瑶姨,那你的家人后来可有跟你联系?”
“家里人初时并不知道我被卖入王家,在我十岁那年随着主家到王家的祖坟祭祖,被家里人瞧见。他们认出了我,后来逢年节也有到府看我。”贾氏回想那次见到父亲时,父亲拉着她眼泪直流。指着哥哥让他们相认的场景。
“这样也好。”毕竟有血缘在,那毕竟是亲生父亲。
“是呢。”贾氏应道,低着头便不在说话。有些事她并不想说给旁人知道。
父亲和她相认后没两年就去了,再进府来看她的便是她的大哥大嫂。那时贾氏已经是王家的二等丫鬟。日子还过得去。她大哥大嫂每次来了都会哭穷,想着法子从她手里要银钱,只说她在王家享福忘了哥哥嫂嫂,这样一来二去的亲情也就淡了。
虽说不是集日,但是县城里依旧热闹。蓝怡他们将马车停在青山杂货铺后的院子内,周卫极嘱咐了几句便赶往县衙,蓝怡和贾氏在林远陪伴下到杂货铺内四处观看。
杂货铺内虽称不上人头攒动但也客人不少,着装统一整洁的店伙计正在招呼客人。一片生意兴隆的景象。蓝怡看着这样的场面,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店铺能有如今的规模和场面,离不开他们商记这些人的努力。有什么能比一个个想法化为现实更让人兴奋的呢。
留了贾氏和文轩在杂货铺内转看商品,蓝怡则和林远到旁边的青山油铺和青山山货铺巡看。
青山商记为了保证在一地的独家经营,并未在梅县内多开设商铺,是以梅县境内青山商记的铺子也就五家:除了这三处还有县城边的青山油坊和青山鲜果,在其他地区也多是和当地的店铺合作,只是因为梅县有夏婉和王承德等人在,蓝怡才将青山商记的几家分号开到梅县,现在的经营情况也不错。
大周的经济总体来说是十分发达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发达的多,并不是纯粹的农耕经济,繁华些城镇的城市经济发展已经让蓝怡惊讶。
当然这些并非她亲眼所见,但是从几次商记开会时,听夏重潇和夏顺等人说起的情况也可窥见一二。
虽然蓝怡对历史不慎了解,作为一个学经济管理类出身的学生,对历史同时期北宋的经济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北宋经济的繁荣超越很多人的想象,最直观的表示便是世界绘画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清明上河图》。长五米多的清明上河图记录的就是中国十二世纪北宋汴京的城市面貌和当时社会各阶层人民的生活状况。是汴京当年繁荣的见证,也是北宋城市经济情况的写照。
这幅图后世流传甚广,在介绍中国经济发展史时也经常被老师引用,说明中国历史上的经济繁荣。它所描绘的经济大繁荣比蓝怡所在的年代要晚一百多年,正是经济向上蓬勃发展的时期。
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蓝怡对商记的发展更有信心。宏观经济形势看好,作为实体商户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青山商记的发展目标和步调,在蓝怡的提议下指定为“讲诚信,稳发展,共富裕”,这也得到了商记诸位股东的认可,虽然制定的过程中,程小七持了反对观点,认为该趁机多多捞银子。
虽然今年商记增股了一次,小七的持股量有所增加,但是他在商记的股份比起蓝怡、夏婉和夏重潇还是少很多。但是在青山商记名下的各家商号他们几人的持股也是有差别的,小七持股量最高的便是青山鲜果作坊,他的持股量和蓝怡持平,达到了四成。是以在小七的坚持下,青山鲜果今年的发展是最快的,上个月商记例会时,小七又极力主张衬着秋季多多购进不易储存的鲜果做成罐装的青山鲜果运到各地售卖,蓝怡并没有反对。
得益于猎奇心理,青山鲜果虽未引起牡丹籽油那般的轰动,但是在各地也是极为畅销的,特别是这种储存反季水果的方式让人觉得好奇,加上他们的售价并不算高,不少人会来买去尝尝鲜。当然大宗的买家还是酒楼食肆,他们拿青山鲜果作为凉菜入席的也不在少数。
销量好自然会有人模仿,特别是在这个没有知识产权和专利的年代,今年市面上已经出现类似于青山鲜果的水果加工方法,好在他们提前有防备,对制作鲜果的关键环节严格保密,所以鲜果没有出现今年牡丹籽油的竞争场面。
蓝怡叹息一声,粗暴的模仿这种恶性竞争是无法避免的,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听着大嫂叹息,林远试探问道:“大嫂,哦,不,嫂子,你这一圈看下来是否也觉得有些不妥?”(未完待续。)
第三五八章 面食小店
本来在沉思的蓝怡听到林远别扭的称呼,忍不住笑了,“看起来还好,更多的要拿到详细的账务才晓得,咱们这个月底开会时好好商量商量下一步的发展。”
王林远点头,“嗯,嫂子说过要用进项和支出说话,不能只靠眼睛看。”
王林远跟在蓝怡身边学做生意时间不短了,潜移默化间他也具有了很多高级管理者应具备的能力和严谨精神,这点让蓝怡很满意。
“三弟说的对,”蓝怡认可地点头,“除了账务,你还要关注咱们的卖货情况,哪些货物卖得快,哪些货物容易积压等情况,要与伙计们多说说话,了解他们的想法……当然这些并不是一定让你亲自去做,你身边那两个副管事,我看着就能用……好啦,我也不多啰嗦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多谢嫂子教诲,”林远认真记下,他对大嫂的敬佩和感激,从始至今从未变过。
“嗯。咱们商号这两日可有商船要去梅县?”蓝怡问起今日之行的目的。
林远点头,“我听二哥说明日有一批鲜果要运去梅县,是三艘大船。至于是否还有其他船只还要问问管事。”
“不用问了,瑶姨打算回梅县探亲,跟着大船回去就成。”
又是三艘大船,最近鲜果作坊着实出货不少,蓝怡想着这次例会要关注一下鲜果作坊近期的运作情况。
现在已时近晌午,蓝怡挑了一套精致的陶瓷小摆件和一套文房四宝。让伙计包了起来,“也不晓得盛妈妈喜爱些什么,这两件瑶姨看着可还成?”
贾氏有些犹豫地看着蓝怡选的礼物。“是否太贵重了些?”
屋内只她们三人,蓝怡狡猾地笑道,“瑶姨,这是咱自家的店铺啊!卖给别人贵,咱们自己拿可便宜不少呢。瑶姨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
贾氏笑着摇头,“你这丫头……”
文轩吃着三叔文轩给的小干果,插言道:“姥姥。娘,咱们去买街上的糖人吧,咱们仨一人一个。再给哥哥也带一个,好不好?”
贾氏自然是连连点头,蓝怡应道:“好。不过要再等等,你爹说带咱们去吃好吃的。等他来了咱们再去。”
周卫极选了家干净的小店和蓝怡三人一起吃午饭。店面虽不大,但十分干净。见着周卫极带人来,店家赶紧招呼他们到靠窗户的好位置坐下,指着墙上的菜谱让众人点餐。
“这家店虽不大,但店老板是从京城大馆子出来的,手艺极好。”周卫极指着贴在墙上用楷体写的菜谱,问道,“蓝怡。瑶姨,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菜谱上的吃食以面食为主。..生软羊面、桐皮面、大燠面、料浇虾燥面、猪羊盒生面、丝鸡面、鱼桐官面、盐煎面、斋面、筍淘面等列了十几种。
蓝怡点了份家常三刀面,贾氏要了桐皮面,周卫极又问怀里玩糖人的文轩,“文轩想吃什么?”
文轩此时正被精致的透明糖人占去注意力,甜甜地对爹爹说道:“爹爹给宝宝买什么,宝宝就吃什么。”
四十多岁的店家娘子听了,哎呀呀笑道:“哎呀,周班头这儿子可了不得,不止模样生得好,看这小嘴甜的!班头不若给孩子点个江鱼包儿,正适合这么大小的孩子吃。”
周卫极点头,“好。家常三常三刀面不放香菜,再来一份筍淘面,江鱼包儿来一屉,三色水晶丝一份。”
确实如周卫极所言,这家店的面食做的清淡可口,很符合蓝怡的口味。
蓝怡先喂饱了文轩,自己又把一大碗面吃下,吃的不住点头。吃完饭后文轩也就困了,周卫极抱着他先送了贾氏和文轩到杂货铺内歇脚,他和蓝怡一同出门去看暗河。
暗河的入口的石窟在县城北面的山内,是以周卫极牵马带蓝怡过去。
待出了城门,周卫极带着蓝怡骑马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到了山脚下,将马栓好开始爬山。
蓝怡看着面前连绵起伏未染尽秋色的群山,感叹道,“谁又能想到这样安静的山中会藏着石窟呢,也不知道这帮夏州人是怎么找到的。”
周卫极他们也对这个疑惑很久,从抓住的人来看,他们虽然没有本地的山民当向导,却对石窟的水路极为熟悉。后来衙门派人调查过,周围的山民也只知道石窟下有水,却并未多关注,更不晓得这水通到哪里。
“现在还不知晓,不过既然捉拿了贼首,定能审问出来。来,咱们从这里入山,约莫得走小半个时辰。”周卫极在前,带着蓝怡向石窟而去。
蓝怡跟在周卫极身后,去往石窟本是无路的,但出事后衙门几番派人过来查看,用砍刀砍砍出了一条能通行的山路,上山并不困难。
到了石窟下的水边,周卫极和蓝怡坐在石头上稍事歇息。周卫极取水囊,蓝怡喝了几口水看着面前仍能看出大片火烧痕迹的山石,感叹道,“果真难找。好在这里是在离着咱们的油坊远,否则就麻烦了。”
油坊最怕火,这样的大火蔓延过去肯定烧的一干二净,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周卫极好笑地看着蓝怡,“你的油坊在落河边,莫说落河水面宽火延不过去,油坊内不是日夜有好些人看着么。”
蓝怡点头,“也是,油坊的地方选的极好。青山油坊乃是夏大哥入股进来的,地方本就选的好。”
她这几个生意伙伴,还是十分靠谱的。
因为朝廷说了要封住暗河,所以入口处已经派了官兵把守,周卫极跟他们打过招呼,带着蓝怡进入石窟。
“注意脚下”
蓝怡随着周卫极进入暗河,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暗河,果真漂亮!
暗河也叫“伏流”,指地面以下的河流,是地下岩溶地貌的一种。它多由地下水汇集,或地表水沿地下岩石裂隙渗入地下,经过岩石溶蚀、坍塌以及水的搬运而形成的地下河道。这条暗河水量充沛,进入后便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火把映照之下,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发出彩色光芒,将溶洞映照如同仙境童话。蓝怡被美景震撼着,久久不能言语。
周卫极看她呆呆的模样,微笑不语。
“这,这也太好看了!”蓝怡摸着边上的一块发红的石头,“不能开放真是可惜,还不如跟衙门说说开放几月,让咱们县里人都来看看,你们在门口按人头收费,绝对能赚回大把大把银子啊!”
在此等景致下这个自己的小媳妇想的竟然是如何赚银子!本又想起那场血雨腥风的周卫极被她拉了回来,忍不住捏捏她的小鼻子,拉着她往深处走。
“咱们往里边去,那里更好看。”
周卫极带着蓝怡沿着水流向深处走,本就方向感不强的蓝怡几个弯下来也就晕在这美景里,随着周卫极走进一间被人工整理过的石室里。
这间石室内很安静,长明灯将石室映照得清幽明亮,室内有石桌、石椅和一张宽大的石床,石床上还铺着隔潮的厚毡毛垫子。
蓝怡打量一番,坐在垫子上,“这不会是李继冲待的地方吧?就算是逃难也挺会享受。”
周卫极解释道,“当初进来搜查时,这里还有不少精致的玉器摆件的。夏州富饶,他们久据夏州,又有狼子野心,手里的好东西自然不少。”
蓝怡点头,瞪大眼睛四处查看,希望能捡个漏,却失望的什么也没有发现。她不甘心地掀起毛毡查看,周卫极摇头叹息着将她拉住,“好啦,官兵已搜查过多次,漏不下什么的。走,咱们去旁处瞧瞧也该回去了。”
蓝怡叹口气,随着周卫极往外走,此处的石头已经没有刚进石窟时的颜色漂亮,蓝怡放眼四处看着。
忽然,她看到一块石头,停住脚步,拉住了周卫极。
周卫极回头,蓝怡激动地指着那块黑秃秃的石头,“卫极,你快看这块石头的形状啊!”(未完待续。)
第三五九章 暗河奇石
蓝怡拉着周卫极快步走到一块黑秃秃的石头,十分激动。
周卫极观看一番,这块石头的形状在他眼里很是平常,不过看蓝怡激动的样子,他还是认真猜测道,“媳妇儿,这块石头的形状像银锭子?”
能让媳妇儿高兴的,除了他和孩子、书籍,也只有钱了。
蓝怡顿时被噎住,顺着周卫极的角度看了看,勉强看出那么一点银锭子的模样,摇头说道:“这块石头的形状很像一千多年后的中国的版图,也就是地图形状,也就是我原本所在的那个时空的祖国的地图,这是我的祖国啊。”
蓝怡激动地弯腰抚摸这块一米见方的黑石,这是她的祖国的地图啊,神奇之处在于,这块石头不止有大陆版图,海南、台湾、香港等地也清晰可辨,这真是太难得了,大自然果真鬼斧神工。
千年后,这里必定会被发现,这块石头必定会被作为奇迹大肆报道的,它肯定会被博物馆或收藏家收藏的。
这块石头真幸福,它可以静静地呆在这里,度过千百年,等待被人发现。
人却只有不足百年的岁月,百年之后只能是一抹微尘!
蓝怡的眼睛湿润了,她把手贴在自己的家乡上,冰冷的触觉和火热的心刺激着她的神经,泪珠子一颗颗滑落。
她的手忍不住用力。她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这里,跟着它一起回去。让家人知道她在这里安好。
刀,她需要刀!蓝怡抬右手探向腰间,抽出周卫极送她的棕色镶宝石的短刀。这把刀小巧锋利,她极其喜欢,出门时一直随身携带着。这个时空并没有想象的安全,而且她的身边也有隐藏的危险存在,她不能总指望着运气或别人来救自己,自保才是根本。
刀还未出鞘,便被周卫极一把夺了过去。
周卫极紧紧握住她的手臂。语气中满是紧张和慎重,“蓝怡,你要做什么?”
蓝怡抬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我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石头上,或许千百年后我的家人能看到呢,知道我在这里安好……”
周卫极抿紧双唇。深深地看着面前激动的妻子。“你不是说你和王春桃乃是移魂换体么?若是你刻字在此,被他们看到,该如何是好?”
蓝怡一愣,眼泪流的更加厉害,“可是,可是……我,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还嫉妒她怎么办。我想家了,好想。”
埋藏了三年的思乡情绪被黑石引爆。蓝怡无法控制自己,呜呜哭了起来。
周卫极心如刀绞,他搂住蓝怡颤抖的双肩,“好,都依你,咱们把名字刻上去,告诉岳父岳母咱们成亲了,你在这里很好,莫哭了,莫哭了……”
“可是,万一春桃她在那边?”蓝怡此刻的心情,语言难描。
恍惚间,她似看到自己在另外一个时空,自己陪着父母在田间除草,熟悉又陌生的一幕。那是自己还是春桃?为什么会这样子?
心神恍惚间,她感到眩晕,呼吸变得苦难起来。
周卫极见她不对,赶紧按她的人中,帮她理顺气息,“蓝怡,吸气!用力吸气!快!”
蓝怡听得到周卫极的呼喊声,但却觉得十分遥远。她用力睁大双目看着焦急的周卫极,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终于感觉到了疼痛,心神才渐渐安稳下来,开始用力呼吸。
周卫极见此,将她打横抱起来,坐到旁边的石头上,取下水囊让她喝了几口水。
蓝怡靠在周卫极怀里,听着他猛烈地心跳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也同样在剧烈的跳动,真实地跳动。
她伸手环在周卫极腰间,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滴答,滴答,滴水的声音渐渐清晰可闻,伴着暗河内悠悠的灯光,安静而神秘。
“我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蓝怡安慰周卫极,他一定被自己吓坏了,所以心才跳的这样厉害。
周卫极抿紧双唇,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清澈见底的双眸,“真没事了?”
“嗯。”他幽深的眼眸里满是担忧,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似乎又怕问起她,这样的眼眸让蓝怡心疼,她认真看着他,努力微笑。
周卫极注视她良久,目光转向她咬破的下唇上,缓缓低头含住。
轻柔的吻,吻去她唇上的血迹,然后轻轻舔舐,用动作诉说着他此刻的心情。蓝怡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微启双唇回应他,唇舌相触,用最亲密的方式回应着他。
许久之后,周卫极才感到心绪平静下来,他用一种特有的亲密方式舔舔蓝怡的双唇,把她又搂进怀里。
他的心跳,平稳了很多。
感受着他的情绪,感受着自己的安稳下来的心神,蓝怡垂眸暗思。方才的感受让她有些熟悉,上一次这样的感受是在父亲王承德面前,他提起给自己起闺字为“蓝怡”的时候。那次,爱女甚深的王承德说出“养怡之福,可得永年”这句典故,与蓝怡的亲生父亲说了同样的话,让蓝怡心绪激动震荡,恍惚之间看到了那个时空的自己,当时便是这样的感受。
也许,当某些穿越之前的熟悉的情境出现,她一旦情绪激动,会引发心神震荡而魂魄不安,“看”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蓝怡深吸一口气,时间和空间的秘密,难以猜测,难以捉摸。
“咱们出去吧?”周卫极后悔带她来这里,现在只想着快些带她出去,方才蓝怡的变化让他十分不安。
“嗯。”蓝怡应声,从周卫极的腿上站起来,弯腰捡起自己的短刀,转头看看那块地图。
这块石头怎么办,千百年间变化难料,它会不会被河水冲走或者被水滴石穿?
“卫极,这块石头能长成这样子极其难得,咱们……”
“不成!不能带回去!”周卫极马上打断她,这块石头会让她不安,周卫极才不要带回去让她天天看着!
蓝怡眨眨眼,看着他认真倔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傻瓜!哪个说要带回去了?我只是说咱们把它放在更稳妥的地方,省得被水冲走或者被破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