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各人心思
宣太后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叹着气。不知不觉间,自己这个最心疼的儿子也已经两鬓斑白。岁月催人老啊!
如果不是赵武灵王横插的一脚,现在坐在王位上叱诧风云的肯定是他了。但怎奈赵武灵王偏偏就横插了一脚!为了防止武灵王拿立公子稷为王说事,自己不得不走到垂帘听政的前台。为了安抚自己的爱子,自己又当着群臣的面,许下兄终弟及的誓言。
可如今,三十四年过去了。原本设想的权力交接没有实现,倒是两个和睦的兄弟快要反目成仇。得到王位的长子嫌自己不给他全部的权力,失去王位的二子嫌自己不遵守誓言。即使他们表面对自己还是那么孝顺,但宣太后其实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都在埋怨自己。自己难道错了吗?自己是一个太后不假,但更是一个母亲,她不想兄弟阋于墙。
“王儿今年有四十八了吧?”宣太后开口了,却是叹道。
“母后记得真准。”公子市恭敬地说道。
“是啊!这一生,我就生了你们兄弟三个儿子。你们的生日我都记得,更何况年纪!稷儿是老大,如今五十有二。悝儿最小,但也有四十三了。我就更老喽,岁月不饶人啊!”
“母后说笑了。母后身体可是一向健硕的很,依孩儿看,肯定是长命百岁,日日添福。”公子市笑着安慰。
“长命百岁我不稀罕,我就盼着你们兄弟三个和和睦睦,兄友弟恭,这可比什么都强啊!”宣太后道出了心里的实言。
“孩儿谨记母后教训。”公子市正色回道。心里却是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的王兄遵守母后的誓言让自己继位,自己就会安心等下去。否则,休怪他无情无义。
“说到立储”,宣太后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按理说,王位本就该是你的。这是母后欠你的,让你受委屈了。但如今你大哥春秋鼎盛,更无过错,没道理废黜。你们俩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打哪个母后心里都疼。依我看,立储这事还是继续拖拖吧!秦王那边,我再探一下口风。”
“母后,这次秦、楚结盟,王兄那边说一定派太子为质,所以这太子之位?”公子市还是吞吞吐吐地提醒,想让太后表个态。
“这件事我去和秦王说。和楚国结盟没必要派遣太子这么尊贵的质子。我想楚王那里也不大舍得自己唯一的爱子远赴咸阳吧?”宣太后坚定地说道。
“母后!”公子市还想提出不同意见。太后现在对立储之事总是一拖再拖,公子市实在不愿意等下去。他必须知道太后究竟选择支持谁。
“我累了,你退下吧!”太后转过身去。
“母后!”公子市喊得有些撕心裂肺。
“走吧!”太后语气变得有些生硬。
公子市见自己的母后毫无反应,只能红着眼睛告退。只是他没有发现,转过身的宣太后已经泪流满面。
“痴儿,痴儿!你又是何苦呢!”宣太后回过身,望着公子市的背影暗暗叹气。
在稍后的同一个地点,秦王也和宣太后进行了相同内容的对话。只是,秦王表现地更加委婉和富有技巧。
秦王并没有直言自己决定要立储,只是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请示秦楚结盟后互派质子的规格问题。在试探出宣太后坚决不愿意现在就立储后,秦王也不固执,立马调转风向请示派何人为质。最后两人一致同意派长子柱为质,但不给予太子的身份。
秦王心满意足地走了。这次虽然没有如愿立长子柱为太子,但却也阻止了公子市给自己正名的打算。更重要的是通过太后中立的态度,秦王感觉到在以后的事情上,自己的话语权会越来越重。少了太后的支持,公子市想上位就是一场梦。自己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王位传给子孙是妥妥的。
太子市也满足了。他现在很肯定太后已经不支持自己了,除非自己的王兄横死,否则自己永无出头之日。王兄想必现在很开心吧!殊不知自己做了手脚,他派长子柱为质,多半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谁笑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第二天的朝会上,秦王很沉稳地告诉群臣:经过自己与太后老人家的协商,决定暂不立储,待时机成熟召集群臣共议此事。但为显示秦国重视与楚国的关系,决定派长子柱为质。
群臣皆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秦国不用担心再次陷入内斗的险境。不用考虑站队的中立派在随后的朝会上倒是积极献言进策,为尽快恢复关中的和平和稳定出了不少主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等秦楚两国质子出发的时候,已是十多天之后的事情了。楚国出人意料地没有让太子熊完为质,而是派了阳文君的长子熊桓。理由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实情”,太子熊完在临出发的几天前突生“恶疾”,卧床不起。包括秦国太医都认为太子熊完禁不起长途跋涉,加上楚王又亲自写信向秦王道歉。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国也只能故作大度地接受这一既定事实。
韩国,新郑,太子府。
太子然和范睢在时隔三个月后终于再次见面。落座后的第一眼,两人发现对方皆是疲惫但却神采奕奕,不由地皆是哈哈一笑。
“先生为我大韩,不惜远赴万里,实在辛苦先生了。”笑过之后的太子然换了神色,起身郑重地深深作了一揖。
此战如果不是范睢远赴咸阳搅乱关中局势,说不定自己现在还困守伊阙呢!哪有今日的风光!
“臣愧不敢当。臣原本以为可借义渠之兵为太子多拖延几日,哪料到白起用兵如此之神,以至于用义渠长期消耗秦国的计划落空,此臣之罪也!太子以后当小心此子,他当是我韩国大敌啊!”范睢侧过身没有受礼,感慨道。
“先生已经做得足够好!如今我韩国已收复平阳、渑池以东的三百里国土,形势大为改观。魏国、赵国也是收复河东、河西两郡大半部分,只要秦国敢东出函谷关,势必遭到我三国联军的打击。”
“太子还是大意不得,臣在路上听说秦、楚两国已经结盟,那么韩国依旧是两面受敌。接下来当是潜心发展,尽量不介入诸国混战之中,以免损耗国力。”范睢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子殿下毕竟年轻,自己身为臣子要时刻提醒着。
“先生之言我是牢记于心的。但先生有所不知,秦楚两国结盟不过是貌合神离啊!”太子然突然爆出一个猛料。
“太子此话是说?”范睢有些纳闷,秦楚难道还是假结盟不成?
太子然随即将楚国派密使前来新郑的事情告诉了范睢。如今韩国上下只有三人(韩王、太子然、丞相张平)知道楚国不过是假意和秦国结盟,实际上是想和韩、赵、魏亲善的。如果今后楚军北上边境,绝无侵犯之意,而是敷衍秦国。
范睢琢磨了一会,说道:“暂且不论此事的真假,臣以为还是要提防来自南方的威胁,当心楚国假戏真做。”
太子然点头答应下来。随后两人聊起了一路上的经历,各自唏嘘不已。在交谈中,太子然将自己招贤纳士的事情告诉了范睢,范睢对此深表认同,所谓大海不拒百川,方成其大。如今的韩国正需要有志之士,但凡有一技之长的,都不应该拒绝。如今太子然还未上位,需要趁着这个时间大力培养自己的心腹。这样等变法改革的时候才不至于无可用之人。
两人秉烛夜谈了一整夜,却是不曾想又有一贤臣已在投奔的路上。
第七十一章 新发明
如今已是四月的光景,正所谓“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桑蚕又插田”,整个华夏都在忙于春耕夏种,从最北的燕、赵到最南的楚国,到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各国也迎来了难得的休战期。
韩国地处北方,少有水田,自是没有插秧的热闹。此时万物复苏,新郑城外到处都是麦苗地,绿油油旺盛一片。那充满生命力的新绿仿佛可以钻进人的心里,瞬间暖遍全身。勤劳的农民早已在田间劳作,拔除杂草,动作细腻地像呵护自己的孩子。土地是最不会骗人的,你付出多大的辛劳,它就给你多大的回报。
城里也是愈发热闹,新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养蚕的传统。在这四月初头的日子,哪怕最调皮的孩童也乖巧地采摘最新鲜的桑叶喂食蚕宝宝。对辛苦劳作的大人来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要忙于春耕。对孩童来说,今年的零花钱有多少,有没有新衣服换,就全赖于这些蚕宝宝了。
将近午时的时候,一辆马车自西方缓缓驶来。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驾车的御者更是放缓了车速,准备排队缴纳城门税入城。
“夫子,新郑城到了。”位于车右的青年人恭敬地朝车舆说道。
“噢,是吗?”一个中年人掀开帷幕,望了望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为师一不小心睡着了。终于到新郑了啊!”
青年人毕竟年轻,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边兴奋地说道:“夫子,新郑的繁华几乎不逊于临淄啊!”
中年人微微一笑,解释道:“新郑地处中原腹地,自是繁华的。不过较之临淄还是有不足,若不是五国伐齐,临淄远胜新郑多矣。”
“是吗?”青年未见过五国乱齐前的临淄,不由大是向往。但片刻之后,语气一转,担心地问道:“夫子为什么一定要去齐来韩呢?如今齐国复国未久,正是用人之际,在那里不是有更好的发展吗?”
中年人望着自己门下的第一个学生,心里叹道如今齐王昏庸,宠信九个小人,连丞相田单都大受掣肘之患。自己虽被任命为学宫祭酒,更有上大夫的职位,但齐王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摆设,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政治主张,自己这才愤而去职。
如今中原局势大变,国势最衰的韩国居然混得风生水起,先挫赵、魏,然后与之联合打败秦国,三国收土千里。自己反正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正好带着唯一的弟子周游列国,阐明自己的政治主张,说不定会有有识之君采纳。而第一站自己就定在了韩国。
这些想法在电光之间闪现,中年人嘴上却是谆谆教诲说:“齐国虽好,但却没有为师的道。古语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百里路。为师幼年自赵来齐,除了去过一次楚国就再无周游列国了。如今趁着赋闲,不如带上你出门游历天下,增长些见识再做打算。”
青年若有所思,安慰道:“夫子,韩国说不定有你的道啊!我们赶紧进城吧!”
中年人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默默回道:“大道难寻!怕是没这么容易。但哪怕自己到了耄耋之年(八、九十岁的年纪)也未寻找到自己的道,自己也不会放弃对道的追求。”
中年人自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太子然这只蝴蝶掀起的小风鼓动了天下大势,直到二十年后,他才有机会开始实践自己的政治主张。但从他踏上新郑土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彻底改写了。
太子然还不清楚自己生命里的另一个能臣已经出现,此刻他正在新郑北郊的一个作坊里焦急地等待着。
在亲历了几场战争后,太子然算是知道骑兵为何这么难以培养了。养一名骑兵所需的粮食足够养五名步卒了,其中成本最大的还是马匹。夏天还好些,马匹可以自己吃点鲜草,马夫只需要喂上几斤杂粮。但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需要全力喂养。非战时,一匹战马每天都要吃十斤干草,外加五斤以上的杂粮。真要长途跋涉,远袭千里,所花费的更是不可计数。
而且,这个时候是没有马镫、马鞍的。骑兵冲锋时只能裸骑在马背或者仅仅垫几件破布、皮毛,用双腿夹紧马腹来保持平衡。骑术不精的士卒甚至要紧紧抓住马鬓或者缰绳,否则很有可能掉落马背。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条件下要培养一支能征善战的骑军是多么困难。
有感于此,太子然将脑海里马镫、马鞍,马蹄铁的模样画了出来,交给工匠,让他们按照图上的样子比照着打出来。三样东西中,马蹄铁是最快做好的,毕竟最简单。而马鞍更只是用皮革包裹着木框,在请来一个最熟练的木匠后也很快搞定。眼下,太子然就在等工匠做好马镫。
太子然身旁立着的是新收的蒙骜、李牧两将。两人中蒙骜家境不错,有骑马的经验,且骑术不错。而李牧虽然接触马匹不过几天,但因天资聪颖,骑起马来也是有模有样。今天一早,两人就被太子然从军营里拉壮丁出来。
回到新郑后,太子然就忙于协助韩王任命新收失地的官员。在忙完这件事后,太子然发现国内军队老少不一、战力堪忧,就奏请韩王立一新军,号曰羽林军,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意。为骑兵营,人数三千,选贤良子弟为兵,主将为蒙骜,副将为李牧。
蒙骜、李牧两人起初还以自己从军时日尚短,骤居高位,恐人不服为由,想推脱掉。但太子然“一意孤行”,以“有志不再年高,举贤不必避亲”反驳,表示蒙骜、李牧两人皆是自己心腹之人。天下没有生而知之者,太子然深信他们会成为威震天下的名将。如今自己就是给他们两人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之所以招收新兵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太子然让他们两人好好干,有问题可以随时请教暴鸢。
两人自是大为感激,颇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但当热血过去,真正训练起这三千新兵蛋子时,颇有些苦不堪言。无他,骑兵训练实在太难了。每天都有几个倒霉鬼因为不熟悉从马上跌下来。正当蒙骜、李牧两人苦思良策是时候,太子然将两人神神秘秘拉到了工匠的作坊。
又等了一会,马镫终于打造好了。蒙骜、李牧一把把马镫抢了过来,用冷水给马镫降温,然后套在马的身上。在看到马鞍、马镫图纸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凭直觉看到里面巨大的好处,这对骑兵来说无异于一场伟大的革命,但具体还要亲自试一下才可以。
两人迫不及待地牵出战马,去作坊外跑了两圈。结果自然不出所料,马镫、马鞍的巨大实用性一下子征服了蒙骜、李牧。加上马蹄铁,现在两人深信凭借这三样东西,自己可以很快就能将羽林军培养成一支精锐骑兵。
“太子大才,臣等拜服。”两人跳下战马,深深一揖。刚才的试骑,连李牧这个初学者都可以坐一些平常不敢做的危险动作,更何况蒙骜这个控马高手。对蒙骜来说,有了马鞍、马镫之后,在马上简直是如履平地。
“你们啊!就别夸我了!呵呵,有了这三样东西,你们再练不出一支强军,我可绝不轻饶。”太子然开起了玩笑。
“喏!”蒙骜、李牧对视一眼,郑重说道。
“张主事。”太子然转头望向作坊的管理官吏。
“微臣在!”
“以后你这个作坊就专门制作马镫、马鞍、马蹄铁吧!所有工匠待遇加倍,但切记要保密,最好将工匠的家属也搬过来,专门划一块生活区,免得消息走漏。这件事抓紧去办,越快越好,明白了吗?”太子然叮嘱道。
“喏!”作坊的主事当即告退而去。
“还有你们俩,安心在城外练兵。虽然马镫、马鞍、马蹄铁都是小物件,一学就会,但能晚一点暴露就晚一点。过几天我还会去军营里看看,你们可别叫我失望哦。”
听得太子然此话,蒙骜、李牧更是不敢怠慢,唯唯称是。心里却是发了狠,回去肯定好好操练手底下的大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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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荀旷来韩
中年人名为荀旷,本是赵国猗氏人,幼年随父移居齐国。虽已搬家,但宗族还在猗氏,所以每过几年荀旷必随父返回猗氏祭祖。游学齐国的经历让荀况的见识大为增加,但五国伐齐,齐湣王落败身死,齐国几乎亡国,荀旷不得不南下楚国以求入仕。
在楚国的五年,荀旷拜于左徒黄歇门下,结交达官贵人,考察楚国的风土、人情。可惜,楚王对他的治国主张毫无兴趣。五年后,田单复齐,荀旷再次回齐,并被任命为稷下学宫的祭酒,可惜齐王却说他愚钝,不能理解荀况的治国理念。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荀旷入韩,打算周游各国陈说自己的政治理念。
荀旷在吸取了在楚国、齐国的两次失败经验后,决定这一次依旧是先考察韩国的风土、人情,之后拜见韩国太子而不是韩王。一者太子然尚未到而立之年,但却名声在外,想来盛名之下无虚士,至少比楚王、齐王两个君王强;二者韩王身体大不如前,太子然继位不过是这几年的光景。与其先说服韩王不如直接说服太子,太子然又正在招贤纳士,自己正好有机会前去拜见。
既然决定了这样做,荀旷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带着自己的学生穿梭在大街小巷,酒楼、茶肆,到处都出现过他们的身影。也就是通过这几天的走访,荀旷惊奇地发现新郑上下无不说太子然之好者。一个人两个人说他好,这可以理解,但几日来,荀旷接触的数百、上千人皆言太子然之仁,这就有些反常了。
荀旷于是更加细心地搜集关于太子然的信息,发现太子然通晓军事,体恤民心。无论是建立英烈祠、英雄碑,还是奏免新复国土一年赋税,无不透露着“平政爱民”的作风,这和自己的道深符。莫非太子然就是自己找寻半生的明主?荀旷自问道。
荀旷奔波的这几日,太子然也没闲着。督促作坊马镫、马鞍的建造速度,与蒙骜、李牧坐而论兵,给羽林军置办单杠、双杠等健身器材,偶尔参加强行军
太子然贪婪地汲取着脑海里后世的知识,绑沙袋、站队列、小组对抗、流动红旗、单兵技能竞赛,各种优厚的奖赏刺激着新兵的练兵积极性。沙盘,兵力推演,太子然层出不穷的小发明让蒙骜、李牧叹为观止。十天前还乱糟糟的一群新兵蛋子总算有了一丝强军的模样。
这一日,太子然正在和范睢在太子府商议政事。范睢如今已被授予上大夫的职位,太子然曾问韩王范睢如此大功是否封赏过低。韩王笑着解释,他的功劳不宜张扬。如今韩国皆知,一个魏人“张禄”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获上大夫之职。封赏再过的话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一下子给他太高的封锁,等太子然继位又拿什么来封赏呢!
对韩王的封赏,范睢是安之若素。他比谁都清楚,将来的韩国是太子然的,只要太子然把自己依为心腹,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不必急于一时。谈论完政事后,范睢就告辞而去了。正当太子然以为可以小憩一会的时候,太子詹事黄勃却是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外面有人求见您!”
“哦?是谁?”太子然好奇地问道。如果是韩国大臣,黄勃肯定直接说是谁求见了。既然不说,多半是有识之士慕名而来。毕竟一般的无名之士一般是由黄勃考察后报给自己的。
“来人在齐国也是颇有名气的”,黄勃呵呵一笑,“就是前稷下学宫祭酒荀旷。”
“荀旷?”太子然念叨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因为他博学多才,在齐国人们更喜欢叫他荀卿,荀子。”黄勃补充了一句。
“什么?荀子!”太子然脸色变得激动。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荀旷这个名字很耳熟了,后世的记忆告诉自己,他可是《劝学》的作者啊!你可以说你忘记了《劝学》的内容,但他的徒弟你说什么也不会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斯和韩非。一个成为辅佐秦始皇统一天下的丞相,另一个则是战国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只是可惜被同门害死,有才不得施展。
“快宣!”太子然急急地说道。
对于能培养出这么厉害两个徒弟的老师,太子然心里是向往久矣。韩非虽然才刚刚八岁,但能早一点让他拜师也是好事啊!
“算了!我还是亲自去迎接好了!”下一刻,太子然起身走向外面。
黄勃不知太子然为什么对不太熟悉的荀旷这么重视,毕竟刚才太子然听到荀旷的名字还是很陌生的样子。带着极大的困惑,黄勃匆匆紧随太子然而去。
太子府侧门,荀旷在静静地等候。他相信,凭着自己的名声太子然多半是会见一面的。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说服太子然,让他选用自己的主张。趁着这个功夫,荀旷又仔细整理了下待会的说辞。
不一会儿,荀旷看见一个仆人神色匆匆地赶来,向不远处的管家耳语了几句。原本对自己有些趾高气扬的管家脸色当即就变了,随后用无比热情地态度冲到荀旷身前,说道:“还请荀卿移步,随我前去中门,太子殿下已在那里恭候。”
“什么?!太子殿下开中门迎接我?”荀旷有些愣住了,自己是有些名声不假,但也不至于让一国太子亲自迎接。
荀旷有些诚惶诚恐地跟着太子府管家亦步亦趋,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被太子然所看中。但无论如何,太子然重视自己总归是好事。中门旁,太子然满面春风地望着越来越近的荀旷。只见他面相温和,年方四十,端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荀卿不远千里,远赴韩国,实乃韩国的幸事啊!”太子然向前迎了几步,作了一揖,率先开口。
“太子殿下言重了,我不过是一儒士,能得太子如此看重,实在诚惶诚恐。”荀旷哪里敢接受这等大礼,闪在一旁。
“荀卿,里面请!”太子然侧过身,以示尊重。
“太子殿下请!”荀旷也是低头侧身。
进得大殿,荀旷发现太子然早已命人整理好案几,上面摆着一应鲜果、酒水,由此更见太子然对自己的重视。
“荀卿乃博学之士,又曾为稷下学宫祭酒。先生的贤明,我在新郑也是深有耳闻的。奈何临淄距新郑千里之遥,我居太子之位,不敢擅离职守,所以一直未能一睹先生真容。如今偿愿,当浮一大白。为先生至韩,我先干为敬!”太子然举起酒樽。
“谢太子殿下!”荀旷举起酒樽,也是一饮而尽。
“先生不远千里而来,定当有所指教。愿听先生一言。”太子然诚恳地说道。
(我声明啊!这里是战国韩国,不是棒子国。唉!求收藏求点击!马镫现在处于保密阶段,只为练兵用。)
第七十三章 霸王之道
荀旷斟酌了一下,说道:“太子殿下可知帝道、王道、霸道之说?”
“未曾闻也!”太子然想了想,回道。
“昔年有卫人商鞅,西游秦国。见秦孝公,陈说帝道、王道、霸道三策,孝公志在争霸天下,对耗时颇久的三策皆不满意。商鞅乃献富国强兵之策,方得孝公看重。帝道也,如尧舜之治国。王道也,广施仁政,教化百姓。霸道也,以强兵、严法治天下。”荀旷解释了三道的区别。
“先生以为韩国当采取何道来治国呢?”太子然问。
荀旷回道:“马惊,则君子不能安坐于车上。百姓造反,则君子不能安于高位。马惊车,莫如使其安静;百姓造反,莫如多施恩惠。选贤良,举忠诚,兴孝悌,收养孤寡,补助贫苦,这样,则百姓平安,君子也就能安于位。所以,君子者,欲使国家安定,任何办法也不如平政安民。若想使国家兴旺,任何办法也不如崇尚礼义。若想建功立业,任何办法也不如尊重贤才。平政安民,崇尚礼义,尊重贤才,为君子之三节。此三节当者,其余莫不当;此三节不当者,其余全得当者,犹将无益。”
太子然点头称是,问道:“那么先生之道乃是王道了?”
“然也!拥有社稷者,没有不欲强大的,而不久却衰弱了;没有不欲安定的,而不久却危急了;没有不欲长存的,而不久却灭亡了。古时有上万个国家,于今只余下十几个。为何?没有别的原因,无一不失之于用人。君王昏庸于上,臣子欺骗于下,国家灭亡就不要多久了。所以,作为君王,务须善变忠奸,不可听信奸人之言。那些人往往能言善辩,用心险恶,神秘莫测,虚伪而奸巧,讲得头头是道。这样的人乃是国家之大祸呀!”
太子然自是知道荀旷所说乃是真言。儒家在以后的千年时光里莫不向帝王推崇内圣外王,更有试图恢复尧舜政治之清明的理想主义者。但仅仅指望君王或者臣子的贤德,就想天下大治,实在是痴人说梦。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形容儒家的想法--整个统治阶级都这么贤明了,你们这些老百姓还不赶紧放弃蝇头小利,努力提高自身的道德修养?
想到这里,太子然一边点头,一边向荀旷问道:“先生乃当世大儒,不知先生是否赞同孟子的人性本善之说?”
荀旷想到如今诸国混战不休、尔虞我诈的局面,不由回道:“自是不敢苟同,我以为人性本恶,故需教化百姓,力术止、义术行,使得人人向善。若君王选贤臣,使得朝堂充斥伊尹之流,上行下效,国必将大治。”
“百姓良莠不齐,先生也认为人性本恶,若大部分人明礼守法,少部分却是好吃懒做,犯法作乱,屡教不改,为之奈何?”太子然反问道。
荀旷皱起了眉头。是啊!天下人这么多,总会有一小拨分子不思进取,投机取巧。如果真的废黜严法,自己所指望的谆谆教诲到底能不能教化这小拨人呢。荀旷有些没底气。如果教化不了,长此下去,风气迟早会被带坏。毕竟由坏变好难,有好变坏可是很容易。
“所谓强国必先强军,先生以为当如何治理军队?”太子然却是接着问道。
“当以礼仪教化。”荀子心思不定地说道,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先生之道我懂了。”
太子然呵呵一笑,说道:“若天下太平,君王贤明,自是任用贤臣教化百姓,所谓法先王,隆礼仪。何愁天下不治!但先生亦言,若君王不贤,朝堂充斥阿谀逢迎之辈,国将险矣!如商汤之贤者也有纣王之后,教化乃万世之功,先生怎么保证历代君王贤明?一旦昏君上位,教化岂非毁于一旦?”
“当然,君王多是中人之资,少有大贤如商汤,大恶如商纣者。如此一来,朝堂多半贤者、不贤者皆有之。在这种情况下,先生以为当如何教化百姓呢?”
荀旷彻底愣住了,莫非自己追寻的道一直就是个笑话。这不应该啊!
太子然却是接着泼冷水,说道:“先生肯定是没去过军队,才说出礼仪教化军队的话。军队中多是庶民子弟,少有学问。其家贫,喜逐小利。富贵如商宦之家,亦爱逐利。此天下人之共性也,少有如先生淡泊名利者。然国之基石正在于这些喜爱逐利的庶民,晓之以理莫如诱之以利,动之以情莫如许之以利。军队为国浴血厮杀,非爱国也,乃为情、为利。”
“我欣赏先生轻徭薄赋,广施仁政的想法,此乃立万世基业之本。但诚如先生所言,人性本恶,如果真以绝高的道德标准选才,非贤德之士不可用,对百姓宽松妄图以礼仪教化,恐怕国将无可用之人,而百姓亦将不得而治。”
“那太子殿下认为何道可治国?”荀旷放下姿态,虚心求教。之前楚王、齐王对自己的治国之道皆是不感兴趣,但从未像太子然一样明言为何不喜。
“今诸国混战,民风败坏,实为战国!我韩国处四战之地,内忧外患,不动刀兵不以求生存。即使我请父王广施仁政,以礼仪教化百姓,但他国加以刀斧,挑起事端,我韩国能退乎?所以必须奖励军功,激发士卒斗志,方有一线生机。只有先一统天下,让四海升平,方有机会施展王道。”
“那太子的意思是以霸道征战天下,统一天下后再施以王道?”荀旷一脸惊喜地问道。如此一来,自己还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
“非也!”太子然却是摇头,说道:“无论霸道还是王道均不能保证国家长治久安,以我来看,霸王之道方可。”
“霸王之道?”荀旷疑惑地问道。
“所谓霸王之道,内修仁政,外立法度。既然人性本恶,君王不能世代贤明,那就以法来规范所有人的准则。以利诱之,但凡于国家有功者,赏之;以刑罚警之,偷奸耍滑,于国有损者,罚之。仁政、法度两者皆不可缺。只修霸道,刚不可持久;只修王道,柔失其脊梁,一旦国之有变,悔之晚矣。”
“霸王之道,霸王之道。”荀旷喃喃自语,原来自己的道错在这里。
“太子之言振聋发聩,旷受教了。”荀旷起身深深作了一揖,就欲离去。
“先生要去哪里?”太子然惊道。完了,莫不是自己打击到对方了,一不小心没收住啊!
荀旷凄凄一笑,回道:“多谢太子殿下今日的盛情款待,旷要回去好好想想。”
太子然心说千万别被自己打击得太厉害,宽慰道:“普天之下,对于王道熟悉者莫如先生。先生如若不嫌韩国弱小,待想通后,我愿为先生求得新城令一职,以供先生实践霸王之道。”
荀旷当下一喜,拜道:“多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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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齐国的算盘
临淄,齐王宫。
当今齐王田法章本来只是齐闵王的一个普通儿子,跟他父王一样,好大喜功,喜欢享乐。与他众多兄弟相比,他地位不显,但这反而救了他一命。五国伐齐,齐闵王国破身死,众多王子跟着他陪葬。只有田法章成功逃到莒城,为了避祸,他改姓换名,在太史敫家中当佣人。
太史敫的女儿正直花样年华(说白了就是花痴的年纪),见田法章如此英俊不凡,谈吐潇洒,大为倾心,就与之私通。
这个时候,整个齐国被燕国打得只剩下即墨、莒城两座城池。即墨没什么大臣,就由百姓选举了在逃跑过程中展现极大才能的田单为城守。莒县有很多逃亡的齐国臣子,就想找个王室继承下王位,至少给莒县百姓一点精神寄托。于是,本来没有一丝继位可能的田法章就这样登上了王位。又运气极好地碰上了田单这个名将,火牛阵大破燕军,田法章一下子由一个困守孤城的“城守”华丽转身成为千乘之国的国君。
对于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一系列战事,齐王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置身事外的。毕竟,齐国复国未久,还没恢复多少元气。去年,赵国还派燕周率军越过河水教训了下齐国,夺下昌城、高唐两邑。要知道,高唐乃是齐国四个陪都之一。但胳膊拧不过大腿,齐王咬咬牙也就认了。
最开始,韩军大破赵、魏十五万联军,这让齐王大跌眼镜。韩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居然能把赵、魏两国打得屁滚尿流!不过,齐王很喜欢,恨不得自己化身吃了兴奋剂的韩国,单挑群雄。但接下来韩国居然“不知廉耻”地“求和”,对,求和,齐王就是这么想的。韩国你都打赢了,干嘛不叫上你大哥秦国胖揍赵、魏两国啊!这样才热闹,齐国才能一边跟燕国周旋,一边休养生息!
韩、赵、魏联合就联合吧,想必秦国不会放过背叛自己的小弟韩国。接下来正如齐王预料的那样,秦国气势汹汹地来犯,三晋抱成一团反抗。齐王又开始纠结,不知道该支持谁。这里面赵国刚欺负完自己,秦国在五国伐齐时充当了急先锋,两个国家没一个好鸟。齐王开始希望他们两败俱伤,至少让秦国感受下当时自己一挑五国的壮举,让赵国体会下被人压着打的刺激。
但像上一次一样,齐王总是猜对了开始,猜不到结局。义渠进犯,秦国大败,不得不退守函谷关,函谷关以东仅余南阳一郡之地,外加安邑几个坚城。
这不禁让齐王严重怀疑秦国的战斗力,要知道,想当年秦国一挑九国,何其风光,怎么这一次那么不禁打呢!在看到韩、赵、魏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大片国土,就连楚国都白白拿回了郢都,齐王心动了。
明摆着,现在的秦国是一个软柿子,齐王打算给秦国放放血,弥补一下五国伐齐的损失。齐王把主意打到了陶郡身上。
五国伐齐的时候,秦国主将、都尉斯离在归国时候趁势拿下了齐国还没焐热乎的陶郡。陶郡虽小,但地处天下中心,齐鲁魏卫之间,商业繁荣。齐王现在就想趁秦国国力衰减,无暇东顾的机会趁势夺回陶郡。
于是,这一日齐王召集了众大臣,商讨出兵陶郡一事。
听闻齐王的分析,丞相田单皱眉不语。如今齐国国力虽然在慢慢恢复,拿下陶郡也不成问题,但为一个陶郡而得罪秦国是否值得呢!田单内心在权衡着。
田单尚未出声,就有九个佞臣齐声拍起了马屁。
第一个说,“大王英明,陶郡富庶,拿下了等于平添三个郡的赋税。”
第二个说,“大王神武,陶郡东面就是鲁国,拿下陶郡可两面夹击鲁国,一战灭鲁。”
第三个说,“大王睿智,陶郡北面就是卫国濮阳,也可一战而下。”
第四个说
田单厌恶地望着身后的九个跳梁小丑,却也无可奈何。自己凭借大破燕军的巨大功勋,在齐国建立了极高的人望。这让齐王对自己既爱又恨,为了防止自己有不臣之心,总是时不时敲打自己。九个喜欢在齐王面前说自己坏话的就成为了齐王的宠臣。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名叫貂勃的小官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田单的不满。田单就宴请了貂勃,问询原因。貂勃解释说他身为齐王的臣子,自是心里向着齐王。并打比喻说,**的狗遇到好汉之所以叫,并不是就认为好汉的人品有问题,而是由于它天天吃着**的饭。如果让他选择当一条狗,那么他愿意当好汉的狗,去咬**的大腿,而不愿当**的狗,去咬好汉的大腿。
田单自是一下子读懂了貂勃的意思,于是把他推荐给齐王。貂勃凭着善于钻营的本事很快取得齐王信任,为田单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这一次,貂勃一看田单的眼神就知道又到了自己出场的机会。
“臣有本请奏!”
齐王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宠臣貂勃,于是高兴地说道:“貂爱卿请说。”
貂勃却是正色言道:“敢问王上,与宣王相比,王上才能如何?”
“不如多矣!”齐王有些不明所以。宣王可是差点就灭亡了燕国,齐王自认为比不上战功赫赫的宣王。
“臣再问王上,齐国国力与先王时相比,如何?”
齐王叹了口气,回道:“亦不如多矣。”自己的先王当初可是号称东帝,与秦国国力不相上下,更是灭掉世界第八大国家--宋国。要不是诸国联合伐齐,齐国可纵横天下无虞。
“那微臣就有些不明白了,如今北方燕国,南方楚国皆是我齐国世仇。王上一旦兵出陶郡,先得罪秦国不说。楚国、魏国皆垂涎陶郡久矣,楚国更是秦国盟友,王上以为这两国会袖手旁观不成?若得罪魏国,即为得罪赵、韩,王上莫非欲为一陶郡得罪天下乎?”貂勃言辞恳切地说道。
田单见齐王面露犹豫之色,知道有戏,当即添了一把火说道:“王上,楚国乃我大齐死敌(注:燕国伐齐时,楚王担心燕国成为楚国新的强敌,乃派淖齿率军北上,第一目标为救齐,第二目标为与燕国共分齐地。救下齐闵王后,因闵王傲慢无礼,淖齿杀掉闵王),攻陶得罪楚国无碍,得罪秦国亦无碍,但万不可得罪魏国。秦、楚虽已结盟,但路途遥远,国力大衰。魏国却是紧临我齐国,更有韩、赵为盟友,一旦与魏国交恶,我大齐就再无盟友矣。”
齐王听了田单的话也是冒出一身冷汗,不知不觉齐国怎么混得这么差了。南方、北方皆是死敌,西面被赵国打忍忍就算了,唯一的潜在盟友居然是以前瞧不起的魏国。这次可不能因小失大,犯先王的错误。若是再因陶郡惹得天下各国讨伐自己,齐国可真就亡国了。
“那我们还是算了吧!”齐王死心了,陶郡虽好,也要有命享受不是!
望着满脸失望的齐王,貂勃却是语气一转,说道:“微臣倒有一计,可为王上平安获得此地。”
“哦?此话当真?”齐王顿时大喜。
“微臣不敢欺君,王上和丞相所虑者,乃担心韩、赵、魏也。陶郡紧临魏国,与赵国也不过相隔一个卫国,不如遣使游说魏王、赵王,赵取濮阳灭卫国,我大齐与魏国瓜分陶郡如何?”貂勃提出了一个主意,语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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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卫国灭,汉邑现
“和魏国一起瓜分陶郡?”齐王听了貂勃的话嘀咕着。
田单却是开口了,说道:“王上,臣以为此计可行。如今卫国仅余濮阳百里之地,赵国旦夕可下。陶郡富饶,与魏国共分之亦有大利可图。一旦事成,楚、燕、秦三国必以为我大齐与三晋交好,不敢妄动。”
田单的这句话算是号准了齐王的脉。
齐王如今最担心的就是燕国、楚国两个国家联合起来,虽然楚国前几年被秦国打得够惨,但楚国地大物博,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今既然可以拉上赵、魏能吃上陶郡这块肉,还能让燕、楚两国忌惮却又无可奈何,齐王心疼了下也就释然了。有肉吃总比没肉吃好吧!想到这里,齐王不禁点头。
看着齐王点头赞同,其余的大臣皆是善于察言观色之徒,自然纷纷献言,赞成貂勃的建议。就连齐王的九个佞臣也知事不可为,毫无节操地为支持齐王新的英明决定!
齐王见底下的众臣居然难得的意见一致,龙颜大悦,当即大手一挥,就欲遣使游说赵、魏两国。
刚被扫了面子的九个佞臣乃小肚鸡肠之辈,纷纷表示貂勃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计划,肯定是最适合出使的不二人选。就这样,出使赵、魏两国的苦差事就安排到了貂勃头上。
齐国的好算盘太子然自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了太子然也不会阻止。等齐国跟魏国拿下了陶郡,就算是半只脚踏进了抗秦的“光荣”队伍。
齐国北面的燕国、南面的楚国都是齐国的死敌,断无半分和解的希望。齐国要么和秦国交好,要么和三晋结盟,要么就如历史上那样保持中立,坐看各国被秦国一一灭亡。
太子然如今正忙于另一项伟大的发明中---造纸术。跟三连发的连弩、马鞍、马镫一样,造纸术在一开始就被列为国家机密。经韩王同意,太子然命人在城郊建立了一块实验区。实验区完全是太子然参照后世亲自设计的,其区域之大,配套设施之全,完全是一座小型的城池。
太子然信心满满地将图纸交给负责建设的工匠,可没多久工匠就愁眉苦脸的告诉太子然,没三五个月根本建设不出来。原因很简单,缺石料,缺人工。
在古代的任何时候,建设城墙都是一个费时耗力的活计。现在又正值农忙,除非太子然能够召集大批的庶民来回奔波数十里运送石料,工程进度才能加快一些。
太子然被泼了把冷水,当即请教起现在建设城墙的方法。工匠哪见过这样平易近人的权贵,当即结结巴巴地说了一番。太子然这才知道,建造城墙需要用到大量的石灰。先是把采集到的石灰石烧制石灰,然后与水混合制成石灰浆体,然后用浆体砌筑条石、砖墙和砖石拱券。
在得知新郑缺的是条石这类齐整的大石,而多的是石灰、碎石后,太子然就萌生了用水泥代替大型石料建造城墙的想法。要知道,后世一个小小的家庭作坊都可以生产水泥,毕竟,只要懂了制作的原理和过程,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太子然设想的水泥的生产过程是这样的:先把石灰石捣成细粉,配合一定量的黏土。掺水后以人工搅和均匀成泥浆。置泥浆于盘上,加热干燥。将干料打击成块,然后装入石灰窑。随后是最关键的煅烧,烧至石灰石内碳酸气完全逸出。煅烧后的烧块在将其冷却和打碎磨细,制成水泥。
制作好水泥后,就用它加水,搀和碎石、竹子或铁条、铜条。这样,一个简易的钢筋混泥土城墙就可以快速建好了。
当然,在实际的实验过程中没有那么顺利。首先,为了水泥硬化后不开裂,烧成物内部绝对不能含有过量石灰,这就要求原料配比必须正确而固定。其次,石灰窑在烧窑时温度必须够高,高到足以让烧块含有一定量的玻璃体并呈黑色。
经过七个昼夜的失败、改进、再失败,再改进这样无数次尝试,终于在第八个黎明,太子然和工匠们烧制出了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水泥。
看着激动到满含热泪的工匠们,太子然却只是心中一松。毕竟自己知道整个制作的流程,在克服了最难的烧制温度问题后,成功就变得理所当然。
解决了城墙原料的问题后,接下来太子然需要做的就是等城墙建好。毕竟这里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自己技术发明、革新的中心,是韩国的重中之重,一定要保证绝对的安全。
在等待的过程中,太子然也没闲下来。跟着父王学习治国,培植自己在朝堂的势力,时不时下到羽林军体验下军旅生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国要约赵、魏两国瓜分卫国、陶郡的消息传到了韩国。
太子然在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震惊,毕竟陶郡本就是秦国在东方的一块飞地。以前摄于秦国的威名,齐、楚、魏、赵自是不敢打什么主意。但如今秦国大败,威名大减,这四个国家自然是对陶郡垂涎三尺。
韩国和燕国距离陶郡太远,得到了也守不住。楚国国力尚未恢复,明面上又是秦国的盟国,自然不好也不敢下手。齐国元气大伤,现在是见到什么吃什么,肯定不会放弃陶郡的主意。这样,赵、魏、齐就成了仅存的三个竞争者。
估计是狼多肉少,卫国才成了牺牲品吧!太子然心里叹道。
不过,太子然倒是很支持赵、魏、齐瓜分卫国、陶郡的做法。如此一来,赵、魏两国和秦国结怨更深,再拉上一个齐国增加秦国的仇恨值,何乐而不为。齐国南北都是死敌,现在又惹恼了秦国,以后只能求三晋的庇佑了。
想必赵国、魏国也是看到了其中的好处,这才同意齐国加入瓜分陶郡的大餐吧!否则,凭借魏国、赵国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是赵国灭卫,魏国取陶郡。
只是不知道卫国国君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要知道,前两年魏国还是卫国的宗主国。如今为了利益,魏国上下转眼不认人,把卫国卖给了赵国。这也让太子然更加清醒地知道,这就是战国,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别看赵、魏现在是韩国的盟友,如果有更大的利益,他们也可以转身卖掉韩国。就像现在魏国做的那样。
五天后,卫国灭国的消息就传遍了天下。卫国区区三万大军根本挡不住十万赵国劲旅。陶郡的两万大秦锐士倒是够凶悍,但在二十万魏、齐军队的强攻下,也不过是多坚持了十日就宣告覆灭。
在陶郡城破的这一天,一个小小的城邑也在新郑以南建好,太子然命之曰“汉邑”。这个时候,全天下都把目光瞄向了卫国、陶郡,谁也没料到,这个现在看上去有些丑陋的小邑,将在以后的数十年里散发出那么耀眼的光芒。
(首先感谢140315141437298,1游戏人生的打赏。因为我被起点莫名禁言了,看了大家的书评有欣慰的,也有无奈的。在这里我一一回复下,1、华阳之战我采用马其顿方阵,以长戈代替长矛是无奈之举,韩兵不善近战,一寸长一寸强,再说谁说长戈不能杀人的。
2、华阳之战是出现了所谓的重骑兵,包括野王之战,重骑兵也灭了不少秦军。但书里出现的重骑兵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只不过让骑兵穿上了铁甲而已,离全副武装的重骑兵差得远了,这只是一个雏形。
3、新建的羽林军是骑兵不假,韩国确实也是少战马,但我从没说要大力发展骑兵,我发展类似虎豹骑的精锐骑兵不行吗?有人就问了,不大量发展骑兵我发明马镫、马鞍有病啊,那我解释下,发明这些是为了尽快地培养一支能征善战的铁血之军。马镫的发明是给不善于骑马的人发明的,正如自动挡的汽车是给不习惯用手动挡的人发明的一样,草原上的民族没有马鞍、马镫骑术一样很厉害。当然,这等利器,我会严格保密,待一战成名的时候,韩国也有了大量的战马,有了蓄养战马的地方,全天下都会普及。
4、有人说我写棒子国,我只能呵呵。有人说统一后要改国号,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至于新国号,想必你知道了。今天俗事太多,刚码完,还有一章,大家明天再看吧!明天白天依然有事,但不会这么晚上传了。最后,祝大家端午快乐!所有默默支持我,批判我的人,我爱你们!你们让我看到了前进的方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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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公孙操
其实早在西汉时期,中国大地上就出现了麻质纤维纸,但因质地粗糙且成本极高,一直没有广泛普及。直到东汉元兴元年(105),太监蔡伦改进造纸术后,纸张才变得物美价廉,得到大量普及。
太子然深感如今使用竹简的不便,决定祭出纸张这一“软杀器”。如果说水泥是眼下韩国最重要的军用物资,那么纸张将会成为韩国赋税的另一重要来源。
有了水泥,韩国就可以修建遍布全国的驰道,一旦有任何战事,别处的军队可以迅速支援。相信别国在看到如此大的好处后,肯定会购买。这时,占据主动的韩国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用水泥与别国交换战马、粮食等重要物资。
有了纸张,沉重的竹简将被彻底丢弃。办事效率加快不过是次要的,赚取大量的钱财也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吸引大量的人才来韩。太子然已经想好了,要效仿稷下学宫一般兴建一个书院,培养大批人才,而纸张就是吸引人才来投的利器。
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如何才能死后精神不朽呢?一曰立德,二曰立功,三曰立言。对大多数身怀才能的人来说,立德立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唯有著书立言是最佳可行的。但用来记载文字的竹简太过沉重,无法大规模推广,这就导致有才之士的思想不能为大多数人所知。纸张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在太子然的设想中,纸张必定是昂贵的。不昂贵不足以显示其珍贵,不昂贵无以为韩国发展积累大量财力。太子然打算为每一位来投的学者提供足量的纸张,让他们记述自己的思想主张。这样的“优渥”待遇想必不是多少人可以拒绝的。
想法是美好的,但一切还要一步步来。太子然在汉邑建好后就开始指挥工匠们开始准备造纸。按照《天工开物》的记载,一张纸要经过水浸、石灰沤渍、堆料发酵、蒸煮、摊晒、日光漂白、打浆、抄纸等足足72道工序。用这种工序生产出来的纸只要保存方法得当,可以保存200年不坏,是最常使用的古籍用纸。
接下来是正是造纸了。首先是原料的准备,太子然让人准备了大量的桑树檀木皮、废麻、破布、旧鱼网。本来竹子也是不错的原料,但按照现在的技术,很难成功。所以太子然照搬了蔡伦的造纸过程。
将这些原料放在盛有石灰水的桶中蒸煮八个昼夜,石灰水是碱液,经过这么久的蒸煮,原料中的木质素、树胶、树脂等杂质被除去。随后将原料放入清水塘内漂洗,然后再放进锅里浸石灰水蒸煮,如此反复进行十几天。
随后是最关键的一步,将煮烂的原料取出,放在石臼里用力舂成泥面状,捣烂后的原料用适量的水调配,纤维就会彻底分离并浸透水分。再将这些纸纤维悬浮液倒入纸槽,用细竹帘在纸浆中滤取,纸纤维留在竹帘上形成一层纸膜。
抄纸的工匠要站在纸槽旁重复着舀水、抬起竹帘等动作,每次承受的重量重达三、四十斤。另外捞纸时还得靠经验,抄得轻纸会太薄,抄得太重纸又会嫌厚,完全凭工匠的手法。
把捞过纸浆的竹帘倒铺在压榨板上,然后小心地移开竹帘,这层纸膜便落在板上。慢慢堆叠起一层层的纸页,再以重物挤压,排出纸页中的水分。重物挤压之下纸膜也慢慢成形,成为一张张四四方方的纸张。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用两道土砖砌成砖墙,砖块之间有空隙能让热气透出。在两道砖墙间生活,砖墙后面贴上湿纸,借助空隙散发的热气让纸张变干。
大致步骤就是这样,太子然不可能记得非常详细,只能将这些步骤还有其中的要点描述给工匠,让他们自行摸索实验。
毕竟身为韩国太子,他还有许多要事处理。而就算一切顺利的话,想要造纸成功也得二十多天后,如果掌握不好技巧,一两个月,三五个月也是大有可能,太子然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四月份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除了卫国的灭亡和陶郡的陷落,天下再无别的大事。
作为主要当事国的秦国,这次表现的却很反常,对陶郡的战事居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没有批评,没有声讨,没有威胁,没有遗憾,就好像失陷的陶郡和自己无关一样。
赵、魏、齐三国自是很高兴,以为秦国彻底怕了自己,这其中尤以齐国为甚。虽然齐国是衰落了不假,但齐王总觉得败得不服气。如果不是五国伐齐,单挑任何一国,齐国哪里会怕谁!不过陶郡拿下的如此顺利让齐王有一丝后悔,早知道秦国如此窝囊,自己就该早点拿下陶郡的。
太子然却是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俗话说得好,叫人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如今秦国表面愈是平静,等他爆发的时候愈是猛烈。太子然深信这个道理。
燕国蓟城,丞相府,公孙操满心欢喜地送走了秦国的使者。
当今燕王乃燕昭王之子,虽然说虎父无犬子,但燕王与他的父王燕昭王相比差了何止十个层次。燕昭王带领苏秦、乐毅苦心经营数十年,眼看就要一举灭亡齐国,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生生给毁了。田单复齐,燕军败北,从此燕国再无崛起的希望。
利用燕王好大喜功,目光短浅的缺点,精于算计人心的公孙操很快就当上了丞相的要职。丞相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公孙操还不满意,他渴望的是王位,那才是至高无上的位置。
只是公孙操也知道,燕国王族人心未失,现在还不是时候。燕王虽然昏庸,但也不会天真到像燕王哙那样,被忽悠到禅位给自己。因此,公孙操要想尽快上位,就必须干掉处于壮年的燕王,弑君后再立年幼的王子为王。这样,公孙操就可以操控傀儡燕王,趁机掌握燕国的所有权力。再然后就是学自己的前任,心目中的“偶像”----子之丞相,上演一出禅让的好戏。
原本公孙操也是担心的,毕竟子之终究是失败了,自己冒险的话说不定也会重蹈覆辙。但齐国的成功经验又激励着自己,只要肯下功夫,臣子也是可以当王的。
齐国大夫田成子杀掉齐简公姜壬后,立其弟为国君,自立为相,然后杀光齐国权贵。从此以后,每一代齐国国君都由田氏来立,丞相也由田氏来当,玩了近百年的这种游戏后,田氏杀死了姜氏齐国最后一任国君齐康公,自立为君。现在是田氏齐国就是这样子来的。
每当想到田氏齐国的风光,公孙操本来沉下的心又浮了起来。
这一次秦国派出了使者,请求和燕国结盟对抗韩、赵、魏三国。公孙操身为燕国权臣、宰相,自是秦使的重要斡旋目标。秦使说了,只要公孙操可以说服燕王与秦结盟对抗三晋,那秦国将会永远感激、支持公孙操的工作云云。
这让公孙操看到了希望。秦国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对抗赵国的燕国,至于谁当燕王根本不在意。这就是公孙操可以利用的地方。
只要促成秦燕结盟,让秦国尝到了好处。自己再弑君上位,表示对秦国的追随,想来秦国是会接受自己成为燕王的。只要秦国承认自己,何愁天下不承认呢!将自己同意燕国与秦国结盟的消息传给自己这一派系的官员后,公孙操开始憧憬美好的明天。
第七十七章 燕国的转变
转眼又到了早朝的时间,燕王却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待众大臣行过礼后,燕王除了一句“众爱卿请起”就再无言语了。看到燕王疲惫的神色,宦者令也是识趣地扯道:“有本请奏,无本退朝。”
燕王对朝事的懈怠众大臣这些年是有目共睹的,大臣也知道鸡毛掸皮的小事根本不用麻烦燕王,即使禀报了燕王也会丢给丞相,让丞相一人决定。因此大臣们都是你不言我不语。毕竟近期燕国一无战事,二无天灾,燕国日子好过的很,没什么事要汇报。
“臣有本请奏。”就在众人等着燕王宣布退朝,然后各归各家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大殿响起。众人看时,发现却是成安君、丞相公孙操站了出来。
“哦?是丞相啊!丞相有什么事要奏?”燕王打了个哈欠,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回禀王上,外面有秦国使者在外求见。”公孙操面色恭敬地回道。
秦国使者?燕王嘀咕着。自己的燕国和秦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秦国怎么会派使者过来?莫非是因为陶郡一事?
“宣!”燕王吐出一个字。
“宣秦国使者觐见!”
“宣秦国使者觐见!”
一个接一个的尖锐嗓音依次响起,传递着燕王的命令,声音直达宫外。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秦国官服的中年人就走进燕王宫。中年人作了一揖,言道:“秦王使者李岩见过燕王。”
“贵使免礼!贵使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燕王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奉秦王之令,为燕国之安危而来。”李岩一脸严肃。
“哦?我燕国带甲之士数十万,有何危险?”燕王在心里呵呵一笑,所有的使者、辩士皆爱危言耸听,以求吊足上位者的胃口,这个李岩也不能免俗啊!心里如此,但嘴上还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燕国北有东胡,南有齐,西有赵,此乃大险。”李岩语出惊人。
“如今东胡大败,失土千里;齐国复国未久,苟延残喘;赵、燕素无恩怨,和睦共处,险之何在?”燕王驳斥道。
“正因为如此,燕国才险。东胡之败,败在误信秦开,以后难保卷土重来。齐国虽衰,但人口远超贵国,终有崛起之日。赵国虽暂与贵国交好,但国无近忧必有远虑,燕国与韩国、魏国相比,谁更近赵乎?今赵国西进,扩土五百里,然再西进则入我大秦腹心之地,势必愈加难矣。赵国西进不成必将东扩,那么燕国就会成为赵国刀下的鱼肉,现在不早作打算,我怕王上到时悔之晚矣。”
燕王一愣神,深觉有理,但嘴上还是不服气地说道:“即使赵国东扩,亦有齐国矣。贵使何敢言赵国一定伐我燕国?”
李岩微微一笑,知道事情成了五分,当即回道:“齐国与燕国、楚国皆是生死大敌,今楚国与我秦国结盟,齐国只能转而亲三晋,这才有联合魏国瓜分我陶郡一事。王上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赵国东扩是先伐燕国还是齐国呢?”
看着皱眉沉思的燕王,李岩趁势说道:“所以秦王遣我为使,欲与贵国修好,共抗三晋。这是我国国君的国书。”说完将国书递给了燕国的宦者令。
燕王终于明白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天下分成了两个集团。一个是韩、赵、魏三国,加上准盟友齐国,一个是秦、楚两国。自己要么中立,要么加入其中一个集团,没有别的路可走。
想到这里,燕王开口了,说道:“还请贵使先退,容我等君臣商议如何?”
“喏!”秦国使者退了下去。
“众爱卿以为如何?”待秦国使者离开,燕王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丞相公孙操就站了出来,说道:“回禀王上,臣以为当与秦国结盟。赵国势大,一旦对我燕国有不轨之心,有秦国牵制,我燕国方能不惧赵国。”
随后支持公孙操的一系官员纷纷附和,燕王看了看,有将近一半的官员都表示支持与秦国结盟。
这个时候,却有一人出列言道:“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燕王一看,原来是昌国君乐间。心里一乐,整个赵国最反对和秦国结盟的肯定就是乐间了。乐间乃乐毅之子,如今乐毅远在赵国,受封望诸君。父子两人往来于赵、燕两国,维系着两国的交好。
燕王心里知道,无论与秦结盟是利是弊,乐间都会为反对而反对,但还是问道:“昌国君为何不赞成寡人与秦国结盟呢?”
乐间正色回道:“回禀王上,齐国之所以联合魏国攻打秦国的陶郡,乃是怕得罪三晋,这才以利**赵、魏。这样一来,秦国法不责众,只能自吞苦果。因此,齐国并没有与三晋交好。王上不必担心。况且,秦国也,虎狼之国,多有背盟之举。王上莫不要忘了楚怀王的前车之鉴!”
“楚怀王?”燕王想到这里心下也是一紧。
这时又有一人出声言道:“王上,臣也以为结盟之事不可草率。今秦国退守关内,与我燕国结盟不过是希望我燕国骚扰赵国,使其不能安心对抗秦国。如今燕、赵交好,并无龃龉,若因一个盟约惹恼了赵国,却不是得不偿失?!”
燕王看着刚才发话的上大夫将渠,也是觉得有理。毕竟现在秦、赵相恶,自己交好秦国就会恶了赵国,看上去有些得不偿失。
看到还有一半人没有发言,燕王开始点名了,问道:“剧长大夫(注:长大夫位居上大夫之上),你对结盟一事如何看呢?”
剧辛本来不欲发表意见,毕竟自己是燕昭王的老臣,而当今燕王颇为不喜前朝旧臣。像自己的同僚邹衍,仅仅是因为齐人的身份就蒙冤入狱。虽然后来沉冤昭雪,但邹衍已是心灰意冷,辞官归齐。想当初,自己和郭隗、乐毅、邹衍齐名,到如今郭隗老死,乐毅奔赵,邹衍归齐,实在让人唏嘘。
如今燕国的朝政被公孙操把持,对方势大,剧辛不愿意因此得罪对方,于是违心说道:“臣以为,天下分为两个阵营,我燕国也不能置身事外。与秦结盟乃是上策!”
“如此一来,岂不是恶了赵国?”燕王疑惑地问道。
剧辛只能解释说:“天下无两者兼得之事。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不如取熊掌也。赵国如今已有韩、魏为盟,又有齐国亲善,即使我们燕国与之结盟,赵国也不会高看我燕国一眼。反而是秦国,一败再败,又只有元气大伤的楚国一国为盟,这时我们燕国与之结盟,犹如雪中送炭,秦国必将感激。”
“嗯!长大夫言之有理啊!继续说!”燕王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剧辛有此大才,看来自己对先王留给自己的老臣偏见太深了。
剧辛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燕王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只能继续说道:“燕、赵乃是紧邻,以臣看来,一个强大的赵国并不符合燕国的利益。相反,秦国即使再如何强大也距离燕国太远,影响不到我国。不如与秦结盟,让秦、赵对抗,弱其国力。如此,我燕国方有利益可图。”
燕王心里已经意动了,但还是担心地说道:“那恶了赵国如何是好?”
剧辛心里很瞧不起优柔寡断的燕王,跟燕昭王相比这个儿子实在差太多了,但剧辛也只得安慰道:“秦国如今需要我们燕国,自是不会让我们燕国身陷险境。况且现在两国尚未结盟,即使结盟后,我们也可虚与委蛇。”
“好!寡人决定了,就与秦国结盟!”燕王意气风发的说道。
(看到新的书评,跟大家提前剧透一下,本书不会有多么高科技的发明,什么枪炮导弹真写出来我也会恶心的。今天先一更,喘喘气,明天继续两更一周)
第七十八章 姬淼
“小姐!小姐!等等奴婢啊!”
新郑大街上,一个身着绿色衣衫,眉清目雅的女子娇喘吁吁,一手叉着纤纤细腰,一手拼了命地挥着。
“小荷,早知道你是个拖油瓶,我才不带你来中原。”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无奈地转过身来。
只见她身着一件鹅黄色的纱衣,三千黑丝如同墨玉一般,头上斜簪着一支碧玉玲珑簪。腰若细柳,肩若削成,虽未施粉黛,却翩翩独立,清新淡雅,不落俗套。
绿衣女子扮愁苦状,笑嗔道:“小姐你身怀盖世武功,小荷不过是一弱女子,自是万分不及的。小姐你就慢点嘛。”
黄衣女子却是扑哧一笑,纤纤手指点了下小荷的鼻尖,笑骂道:“就你,还弱女子呢!每次吃饭,你吃的可比我还多,但一赶起路来就喊苦喊累。也就是摊上我这么个主子,换一个人来早打断你的腿。”
深知自家主子脾性的小荷毫不害怕,回道:“小姐最疼我了。这每天赶这么远的路,能不累嘛。奴婢的脚都快磨出泡了!”
“好了好了,看在你不远千里跟我远赴中原的份上,本小姐就体谅下你,在新郑再玩几天就回去。”黄衣女子无奈地说道。
“小姐说话算数哦。这一次背着王上跟小姐逃出宫外,回去奴婢还不知道得挨多少板子呢!”小荷边说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既然早晚回去都要挨板子,出来一次又这么不容易,不如再晚回去几天?”黄衣女娇目一转,提议道。
“千万别!小姐,奴婢求你了。还是早点回去吧!王上现在不知道多着急呢!”
不说着急还好,一说着急,黄衣女眉目一皱,不耐地说道:“现在父王眼里都是那个狐媚子,早不知道我这个宝贝女儿了。说不定现在连我出宫都不知道呢!”
小荷只能安慰说,“王上国事操劳,怠慢了小姐也是情有可原。小姐就别生王上的气了。就算王上不想小姐,公子辛也会想你啊!这次出来都二十多天了,邯郸也去了,大梁也逛了,等逛完新郑我们赶紧回蓟城,也不知道小白过得好不好。”
小白?想起自己养的那只漂亮鹦鹉,黄衣女子心软了,应道:“好吧!五天后回蓟城就是了。”
黄衣女子名为姬淼(注:先秦时期男子称氏,女子称姓,像我们现在所说的周武王姬发严格意义上其实是错误的),乃燕王和王后所生之公主,身份尊贵。王后去世后,因燕王宠爱新妃,姬淼一气之下就逃离蓟城,到中原散心。
主仆二人边说边逛。因久居宫中,姬淼对大街上一切事物都表现地很有兴趣。无论是女儿家用的头绳还是各色小吃,总之,凡是姬淼没见过的,都要上前把玩一番。
名为小荷的绿衣女子小心翼翼地跟着姬淼,生怕把自家主子弄丢了。虽然小荷知道姬淼身手不凡,但毕竟没什么阅历。不像自家出生于贫苦人家,知道人心的险恶。
自从燕王后去世后,燕王宠爱蓉妃,自家主人和公子辛因为是故王后子女的身份,倍受蓉妃打压。公子辛已经行了冠礼,按理说该被立为太子,但因为蓉妃的枕头风,燕王迟迟没有给公子辛应有的待遇。
倒是蓉妃所生的王子,年方十岁的公子究,深受燕王的喜爱。如果不是顾忌立嫡长的古训,燕王怕是早就立公子究为太子了。
这一次出来,自家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泄露她的公主身份,因此一路上,小荷都是称呼姬淼为小姐。
“小荷,小荷,快过来。”姬淼兴奋地朝身后的侍女挥手。
“怎么了,小姐?”小荷快趋几步,赶了上来。
“你看,新开的酒肆哎!居然还有八折优惠。人这么多,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本小姐决定了,今天就在这吃饭了(注:古人一日两餐,贵族会三餐或者更多)。”姬淼语气坚定地说道。
商人重利,没想到开业也会有打折促销的举动。姬淼深感自己占了大便宜。
“又一春?”小荷念叨着酒肆的名字,没想到商人也会起这么文雅的名字,湖光山色又一春。
“咳!两位客官里面请!本店一楼大堂,二楼雅座,不知两位要在一楼还是二楼?”一个小二热情地说道。
“雅座?”姬淼好奇地问道。
“这位小姐,雅座环境安静,一桌一室,既可凭高远眺也可休憩养神,乃是本店新推的特色。”
“那就二楼吧!”姬淼从未听说过雅座,这个新开的酒肆实在有趣,趁此机会不如体验一番。
等主仆二人坐下的时候,负责招待的小二又拿出了一个册子,口里说道:“两位客官,这是本店的菜单。本店主营炒菜,色香味俱全,凡是吃过的没有不说好的。建议客官不如点上几样。”
姬淼接过册子就惊呆了,这白色的物件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轻薄,完全可以用来代替竹简写字,酒肆也真别出心裁,每个菜名后面居然还配以图片。虽然不知道炒菜为何物,但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啊!
“小二,这个白色的是什么东西?炒菜又是什么?”姬淼迫不及待地问道。
身为燕国公主,姬淼也算见多识广了。可这如此新奇的事物却从未听说过。原本以为中原也就繁华一些,没想到居然有这等利器。凭着少女的直觉,姬淼觉得这个白色的物件绝对比丝帛方便多了,就是不知道价格如何。
“客官,这个是我们韩国的新发明,名曰“纸”。炒菜顾名思义,不同于现在的水煮,是用油锅来烧,水放的很少甚至不放水,中间还会加上本店的特色作料—酱油,使其色香味俱全。”
“你们这个纸是哪里买的,多少钱一张?”姬淼完全忽略了小二关于炒菜的介绍,好奇地问起纸张的价格。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听老板私下说现在新郑是一纸难求,至少十个大钱才能买到一张纸,这还要有关系。”店小二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么贵?”姬淼嘀咕着。
一张纸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十日的吃穿用度了,实在贵了一些。不过想想书写的便利,姬淼也就释然了。纸可比竹简轻便多了,也比丝帛便宜了许多。
望着菜谱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姬淼有些眼花缭乱,最后在店小二的帮助下点了六个特色小菜。
就在姬淼就餐的隔壁,太子然正品尝着喷香的红烧鲤鱼。
造纸比太子然想象的要顺利,在失败了几十次后,工匠们总算摸清了其中的诀窍。仅仅一个月,第一批纸张就顺利生产了出来。
在这一个月里,太子然琢磨着建立一个酒肆,作为探听天下消息、了解民情的地方。于是,“又一春”就这么诞生了。
为了吸引大批的顾客,太子然别出心裁地让炒菜提前诞生了,与之一起诞生的还有“酱油”这一作料。
这个时候只有贵族才能享用“酱”这一作料。但“酱”是用鲜肉腌制而成的,成本有些过高,不为普通百姓所享用。酱油就不一样了,取材于大豆,成本低廉,风味又和“酱”极为类似。
太子然实验了一下,用铁锅炒出的菜实在是好吃至极。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有着难以形容的**力。所以这段时间,只要没什么事情,太子然总会来“又一春”。
在纸张发明成功后,太子然就在想怎么最快的让新郑人甚至天下人知道。这个时候,“又一春”开张后的火爆让太子然察觉到了良机。
参考后世的营销策略,太子然命人推出了菜单。在纸张上作画,再上好调料,一个前所未有的发明—菜单就诞生了。在太子然看来,这实在是一举两得。既宣扬了“又一春”,又利用“又一春”形成的良好口碑让更多的人知道纸张这一新奇事物。
今天是菜单推出的第一日,太子然这才专程来到“又一春”,看一下市场的反应。(感谢1游戏人生,百灵鸟的清明,140527141140562的打赏,本人有工作,工作之余第一次写小说,多有不足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顺便打个滚求推荐收藏吧!还有一更)
第七十九章 偶遇
“这是什么?”姬淼望着小二端上的茶水,奇怪地问道。
小二热情地回道:“这位小姐,这是新郑刚出的炒茶,用来泡水喝最是提神消暑。”
“炒茶?”姬淼念叨着。心说这个酒肆真是奇特,各种新奇的东西层出不穷。
抱着好奇的心思,姬淼尝了口小二送上的茶水。还未入口一股茶香就扑面而来,待浅浅的饮了一口,更绝涩而不苦,颇有宁神静心之效。
“小二?这个炒茶哪里有卖?”姬淼感兴趣地问道。
“小姐,您算是问对人了。这个炒茶虽上市未久,但差不多沿街均有酒肆在卖。不过要说质量、品种,还是我们又一春最佳。”
“这个还有品种之说?”姬淼疑惑地问道。
小二耐心的解释道:“小姐不知茶道也是情有可原。这茶啊!有去油、暖胃之功效。但若细分又有绿茶,红茶等诸多品种,口感各有千秋。我听小姐口音是燕国人吧?燕、赵两国喜食牛、羊肉,我建议小姐不妨都买些。”
姬淼点头称是。这茶水如果真是去油腻的,还真适合自己燕国。
不一会儿,姬淼点好的炒菜就上来了。主仆二人一尝,颇感不错,确实如小二所说,色香味俱全。对于吃惯了煮菜的二人来说,真是人间美味,让人大快朵颐。
隔壁,酒肆的老板正向太子然介绍这几日的情况。“又一春”的炒菜如今渐渐响彻新郑,官宦之家和过往商旅都爱来“又一春”尝尝。
随着菜单和免费茶水的推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纸张和炒茶。已经有数拨商人问询价格,想要大量采购。
但太子然知道对大多数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因此让人故意吊着他们的胃口,这样等三日后纸张推出肯定大卖。
听完了汇报,太子然就很快离开了。等行到门口,却被一阵吵闹吸引住。
太子然转身一看,却是发现一个身着鹅黄纱衣的女子和一个绿衣女子正与几个男人争论着什么。
姬淼觉得很气愤,自己和侍女刚享用完一顿美餐正兴高采烈呢!突然就冒出来一个登徒子,带着几个恶仆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还出言不逊,非要请自己去他家里坐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己居然被**了。姬淼当即就想教训对方,却不料对方人多势众,更有几个武艺不凡的,这让自己吃了个暗亏。动武不成,只能讲理了。
登徒子见姬淼两人冲不出去,更是放肆。口里声称姬淼打了自己,需要赔偿。姬淼本欲息事宁人,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但给对方钱财,对方却又不要,坚持要姬淼以身相许。还诱之以利,说跟着他有享不玩的荣华富贵。
周围围观的庶民没有一个出面声援,大家谁都知道登徒子乃是少府韩文的独生子,素来在新郑沾花惹草,**良家妇女。因为他背景深厚,即使告到官府也是不了了之。吃了亏的百姓和过往商旅都是只能咬牙接受,自认倒霉。
太子然一看双方这架势,就知道多半是韩文之子韩忠又在**良家妇女了。他可是真正的臭名昭彰。像这种老鼠屎,太子然向来是深恶痛绝的。打量了一下对峙的双方,太子然刚欲派一个侍从将韩忠赶走,却一下子被身着鹅黄纱衣的女子所吸引。
如果现在有一见钟情的话,太子然肯定可以解释这种触电的感觉了。太子然如今已经二十四岁,按理说早该大婚。但前两年韩王婚配的女子溘然长逝,太子然这才一直未婚。现在韩国大局刚定,韩王和王后又开始催着太子然完婚。如今正在张罗这件事呢!
黄纱女子跟太子然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平常的女子多是温顺乖巧,遇到登徒子要么吓得大哭要么面赤耳红,少有如她这般针锋相对,毫不示弱者。
想到这里,太子然也起了好奇之心,想要亲自帮助这名女子。
“韩忠!你又在干什么呢?”太子然走到韩忠背后,突然喝道。
韩忠正和黄纱女子闹的正欢呢!这么有味道的女子还真是少见!突然听到有人大叫自己的名字,心下大怒,当即回头就欲大骂。但一看到是太子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颤抖地说道:“太……?”
“太什么太,这光天化日的,王上脚下,你就敢出言不逊,当街**良家妇女,真以为我大韩律法不严乎?”
韩忠冷汗直流,喏喏称是。
这以前自己**妇女也没人管啊!在自己看来,能被自己看上那是他们的荣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让太子殿下撞了个正着。实在倒霉!如今只求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不跟自己计较了。
“还不向这两位姑娘道歉?”太子然佯怒道。韩文毕竟是少府,自己还要给对方一些颜面。
“是是是!”韩忠边擦着冷汗边走到姬淼两人面前,深深作了三揖,口里说道:“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姑娘大人有大量,饶恕鄙人这一次。”
姬淼原本以为自己只能等着官府派人来处理,说不得遇到官官相护,少不得要亮出自己燕国公主的身份,才能躲过一劫。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翩翩公子,见义勇为啊!
姬淼也不挂怀,燕赵女子不拘泥于小节,况且看对方的蛮横,多半是韩国某个高官之后,自己就权且放过吧!
“走吧!下次再敢**民女,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是是是!鄙人告退。”韩忠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头也不回地带着奴仆狼狈离开了。
“小女子谢过公子今日的搭救之恩!”待韩忠狼狈逃离后,姬淼款款施了一礼。
“姑娘不必多礼!听姑娘口音不是我们韩国人吧?今天有人唐突了姑娘,实在是我韩国的丑事啊!”
“呵呵,公子,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我们燕国也是良莠不齐,韩国民风还是不错的,百姓热情好客。”
“原来姑娘是燕国人啊!”太子然惊喜地说道。
“是的,小女子还有俗事缠身,就不多打扰公子了。今日之恩,他日相报。告辞了。”经过韩忠这么一闹,姬淼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趣。
看到渐渐走远的姬淼,太子然怅然若失!总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东西。
“小姐!我敢打赌,刚才那个公子肯定喜欢上你了。”走过一个拐角,侍女小荷笑道。
姬淼脸色登时一红,跺了一脚,说道:“你个死丫头,发春啊!乱说!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侍女小荷上前拉了下姬淼的衣袖,口里却是言道:“小姐也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这些年,燕国公主要么下嫁王国重臣,要么就是远嫁赵国。那些子权贵,没几个体贴之人。我看今天那位公子风度翩翩,把那个叫韩忠的登徒子训得一愣一愣,估计也是韩国高官之子。说不定是小姐的良配哦。”
姬淼脸色更红了,娇嗔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些昏庸的二世祖呢!刚才的公子素未平生的,居然包庇那个登徒子。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吧!”
小荷只能暗自叹气。
刚才的只是玩笑话,但也有认真的成分。等自家主子嫁出去自己也是会跟着陪嫁的。燕国的那些显贵没几个好东西,而嫁给赵国联姻的现在处境也是一般。自己这才半真半假地说了刚才一番话。
不过公主说的对,嫁人这件事还真不是她可以左右的,更遑论自己这个小奴婢。
说到了婚事,主仆二人各怀心事地一边闲逛一边准备回客栈。在掏钱买东西的时候,两人却蓦然发现钱袋空空,里面的钱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走了。
(两更送上!关于太子称谓一事,就别计较了。周时天子及诸侯之嫡长子,或称太子,或称世子。连《战国策》,《史记》中对这个时期的各国王位继承人都以太子称之。)
第八十章 不速之客
望着高大的新郑墙头,韩安用力地挥了挥握紧的拳头。想不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回到故国。
韩襄王时期,太子婴去世,自己的父亲几瑟和韩咎争夺太子之位。因为苏代的挑拨离间,在楚国为质的父亲一直未能返回新郑。这就导致韩咎成为了唯一的太子人选,成为了现在的韩王。
自己的父亲失去了王位,自己也跟着失去公子的身份。如果不是苏代的阻挠,此刻住在王宫里的应该是父亲大人,而在太子府里的应当是自己才对。
自从失去王位后,父亲就开始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如果不是新郑的母亲大人举家搬迁过来,照顾生活起居,自己说不定还得流落街头。因此,对于住在王宫里的那个“叔叔”,韩安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自己也曾劝过父亲振作,静待天下大势发生变化,说不定可以乱中取胜,夺回失去的王位。奈何父亲不争气,早已对王位失去了兴趣。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饮酒乐甚。
韩安此时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太子然这只蝴蝶的到来,几十年后韩国就会灭国。而他的便宜弟弟--韩信,会在秦亡后趁势崛起,短暂复国。(注:秦末有两个韩信,一个是汉初名将,一个是韩国后裔。为了后世区分,才有史书将韩信写作韩王信一事。)
既然父亲不争气,韩安决定自己去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韩国无论是强大还是衰弱,都该是在自己手中。
但韩安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新郑的影响已经是微乎其微。毕竟几瑟数十年没有回新郑,朝中的大臣换了一拨又一拨,韩国上下怕是早就忘了还有一位公子流落楚国。
但这样也好,韩安打算也潜伏下来,慢慢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有了良机,就行刺杀一事。杀光韩咎所有的子孙,那自己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至于可能造成的混乱,这不在韩安的考虑之中。如果一个东西怎么也得不到,那就毁掉它!
不过在此之前,韩文还想先见一个人。如果有他的帮忙,自己的计划会顺利很多。即使他不肯帮忙,多半也不会出卖自己。因此,这个险值得冒。
司寇府,韩休在凉亭里小憩。
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也越来越炎热。这人一上年龄,就变得怕热怕冷,精力也大不如从前。韩休身为执掌刑狱、司法的司寇,每天要处理的公务何其繁多。在这个位置的十多年,韩休可谓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再过两年自己就是古稀之年,韩休已经决定再干上一年自己就申请致仕。自己的儿孙们也有了差事,有的当大夫,有的当郎中。自己已经给他们铺平了路,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走吧!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司寇府的管家走进凉亭,恭敬地说道。
“哦?是什么人?”
韩休知道,自己这个管家自小跟着自己,很有分寸。想来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来访才是。但管家又不说是何人,这就奇了怪了。
管家将一块玉佩递给了韩休,说道:“来人说什么也不肯报上自己的名字,只说老爷见到这块玉佩就知道了。老奴刚才看了下,这块玉佩是公子才能佩戴的,但那人一看就不是我们韩国的公子。因此老奴这才斗胆吵醒了老爷午休。”
韩休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公子派个手下跟自己开个玩笑。但仔细观察了一下,心里却是惊了,怎么可能是他呢!他不是发誓不再回新郑的吗!
虽然心里已经是翻山倒海,但韩休还是强自镇定,言道:“你去把那个人带过来,切记,玉佩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明白了吗?”
“老奴明白!”管家恭敬地退去。
管家走后,韩休却是再无睡意。这块玉佩是公子几瑟的随身玉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千里之遥的新郑呢!要知道,几瑟在失去太子之位后就远离世事,隐居楚国了。这件事实在蹊跷。
自己当初年轻的时候,不过是一廪吏(注:掌管田租赋税的小官),因为太过刚正,举报同僚贪污。结果反被诬陷,要被处于腰斩之刑。是公子几瑟为自己求情,使得自己平冤昭雪。这种救命之恩,韩休一直铭记于心。
后来几瑟就作为质子远赴楚国。恰逢太子婴武断专行,居然和牛车较劲,落得一个惨死车下的结局。自己的恩公几瑟和现在的韩王争夺太子之位,自己虽有心帮忙,但人言微轻。
后来几瑟落败,从此只能客居异国他乡,有国难回。韩休深深叹息,恐怕这辈子这份恩情都还不上了。
韩休陷在回忆里,对外面求见之人满分期待。如果对方真是几瑟后人的话,自己也可帮衬一二,了了这桩心事。
“老爷,人带来了。”司寇府管家小心地提醒道。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韩休挥了挥手。
“喏!”管家依命退去。
待管家走远,韩休这才打量起韩安的长相,心里虽是赞叹其像极了几瑟,嘴上却是不咸不淡地说道:“大中午天的跑来我司寇府,年轻人,你所为何事啊?”
韩安笑了笑,知道对方还不信任自己,也不捅破,回道:“公子几瑟之子韩安,见过司寇大人。”
“几瑟之子?”韩休冷哼一声,说道:“你可知道,冒充王族可是死罪?!”
这事由不得韩休不仔细,公子几瑟远在楚国,突然有一个年轻人手持几瑟的玉佩,说是他的儿子。韩休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前,是不会大意的。
要知道,现在韩王还在位呢!几瑟是韩国的一个禁忌话题。说不准是有政敌知道了自己当年曾被几瑟救过的往事,想拿几瑟来做文章陷害自己。
“司寇大人不必怀疑!我就是韩安。当初父亲大人救你之时,你曾说过救命之恩他日必当厚报,父亲大人笑着回道那他等着。这句话可否有错?”
韩安记得父亲醉酒后,每每哀叹他自己的不得志,连他当初无心救下的一个小小廪吏,如今都已经贵为司寇,执掌韩国司法大权。趁着酒醉,韩安才知道如今的司寇还欠着父亲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还请公子赎罪,老臣未知恩公之后在前,刚才无礼了。”韩休现在百分百确定对方是几瑟的儿子了,不然不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无妨,司寇大人。我也知你的苦衷。”韩安淡淡回道。
“不知令尊如今如何了?自新郑一别,老臣就再无机会和令尊见面。当年之恩,老臣没齿难忘。”韩休感慨地说道。
一晃之间,快三十年过去了。恩公的儿子如今也长大成人。
“家父一切安好,每日**山水,倒也逍遥快活。”韩安恭敬地回道。
韩安知道,虽然对方欠着自己一方人情,但也不是非要冒险偿还不可。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自己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以后好办事。
“那就好!等老臣过两年致仕,定当亲往楚国,谢过大恩。不知公子此次前来新郑,是所谓何事啊?”
韩休看韩安的样子,总觉得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希望对方不是痴心妄想想要夺回王位才好!
(感谢百灵鸟的清明、一时无两53、书友7510678、1游戏人生的打赏。顺便说一下白起是在攻破郢都后就受封武安君,不是在长平之战后。还有一更,稍晚些。大家放在明天早上读吧!书友群招人,群名称为小说名。)
第八十一章 说服,毒瘤
看到各位书友的宝贵意见,在这里透露下。本书还是冷兵器为主,不会无限制刷科技树。目前为止出现的不过是马镫马鞍,水泥,造纸术,炒菜,炒茶,后面改良一下锻铁后基本上就没有新发明了。
关于接下来的变法会根据当时是社会制度,不会弄出又是内阁又是一条鞭法的笑话。
关于女主,感情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两情相悦,现在只是有好感的阶段而已。感谢大家的支持,本书处于新书推荐期,求各位大大给力,求推荐、收藏。
韩安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司寇大人,此次我不惜以身犯险,乃是为了恢复父亲这一脉的荣耀。当初太子婴薨,我父亲远在郢都为质,又遭韩咎派人阻挠,不得回国。这才让韩咎顺利登上王位。如今已经二十三年了,也该轮到我们这一脉做国君了。”
韩休叹了口气,自己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公子几瑟的后人对王位还有着觊觎之心。不过话说回来,毕竟当今韩王的王位来的有些不是很光明正大。公子几瑟为人胆小而谨慎,最多是以酒浇愁,接受既定事实。可他的后人就不一定了,因为公子几瑟争夺王位的失败,几瑟的子女由贵族一下子变成了庶民。这等反差没多少人可以坦然接受。
“唉!公子!现在可不是二十多年前。如今韩王根基已稳,又连获大胜,百姓归心,没有一个韩国人会支撑你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如果是我父亲坐在韩咎那个位置上,说不定做的比他还好。别忘了伊阙之耻也是他给韩国带来的。同为韩氏子孙,为何他们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我们只能甘做庶民呢?!”韩安愤愤不平地说道。
韩休耐心地开导,说道:“过去的耻辱已经洗刷了。何况,就算你们父子能比韩王父子做的更好那又如何,现在整个韩国都视韩王一脉为正统,此乃天意啊!天意不可违,非人力可改。”
韩安听了也不生气,反而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也知此事甚难,所谓成王败寇,我也不指望那么快就能夺回王位。我只希望可以在韩国保留一分势力,如果韩王不得民心,怨声载道,我的后人也可取而代之。”
韩休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不大相信韩安刚才所说的。就算他说的全是实话,一旦答应了他就是给韩国藏下了一颗炸弹。谁也不知道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王位之争最是无情,也最损伤国力。韩休一方面不想有负王恩,一方面又想偿还恩情,一时之间为难之极。
韩安也看出了对方的为难,于是改口言道:“司寇大人不必为难,我也说了,我来新郑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保住富贵。如果韩王不贤,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司寇大人难道真忍心我们这一脉流落民间,不得祭祀先祖吗?”
韩休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为感情所左右,说道:“公子你能起誓吗?今生今世,只要韩王不犯大错,只要韩国国内四海升平,你就不得有任何不臣之心。”
韩安心下一喜,当即言道:“今天,我韩安对苍天起誓,今生今世,只要韩国不乱,国君贤明,我绝不对王位生半分觊觎之心,若违此誓,必死于乱兵之下!这样可以了吧?”
韩休点了点头,说道:“公子,那我就权且信你,算是报答令尊的救命之恩。如今朝廷空闲职位不多,我也不好把你推荐到明显的职位上。不如先从郎中或者司吏(注:掌管狱审的低级官员)做起如何?”
“郎中?”韩安嘀咕了下,心道这个位置虽然低,也辛苦,但却是负责守卫王宫的人,一旦出彩,很容易得到提拔。至于司吏,权力自是比郎中稍大些,也是极锻炼人的。
“好!那就从郎中做起吧!”
韩安想了想,还是觉得选择郎中,这样可以交好权贵。韩国郎中多是朝中大臣推荐的子弟,负责守卫王宫。当然,还有另一类的郎中,乃是君王心腹之臣,负责出谋划策。
“那好,我待会就让人安排。公子刚来新郑,可有落脚之处?”韩休关心地问道。
韩安微微一笑,回道:“暂时住在客栈。”
“客栈啊!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这样吧!我让管家在王城附近给公子找个房子,以后戍卫王宫也方便些。”
“那就麻烦司寇大人了。”韩安作了一揖。
西南马市,姬淼正带着侍女小荷兜售战马。
幸好两人提前付了房费,不然就要因为没钱被轰出门外。不过,眼下的情况也就好上那么一点点。像玉簪、玉镯、玉佩这些东西也很贵重,可以换取钱财,但因是姬淼的母后送的,姬淼舍不得当出去,为了筹集回去的路费,姬淼不得不选择卖马了。
好在战马不过是两人临出宫时偷来的军马,卖出去也不会太过心疼。加上姬淼和侍女两人皆是身轻体盈,两人共乘一马倒也不成问题,大不了爱惜着马力,每日行数十里罢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匹训练有素的战马转眼就化成了沉淀的的金子。有了钱财,姬淼又采购了新郑新出的纸张、炒茶便心得意满地出城向北了。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原本只是游玩性质的新郑会成为她最后的落脚之地。
太子府,太子然正兴高采烈地听着管家的汇报。
纸张刚一推出,立马就是供不应求。即使价格涨到了十五文一张纸的离谱价格,那些感受到了纸张便利的商人、官员还是使命地砸钱。黑市里,一张纸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三十文一张,还是有价无市。
“华伯,待会带上我的手谕去汉邑,让他们加班加点再赶制出一批纸张来。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新郑有这等利器。”太子然意气风发地说道。
如今纸坊那边加派了人手,每天可以生产十万张纸,但还是有些供不应求。太子然很清楚,现在是纸张刚推出,价格自然高。等全天下都购买自己的纸张后,价格会下降,理想的价位也就是五钱。即使这样,因为纸张的成本实在很低,纸坊到时候也可以每天赚四十万钱,实在是暴利。
太子然已经和韩王商量好了,卖纸所得的钱财一半用来充实国库,一半用来发展军队。在太子然看来,兵不在多而在精。参考后世的成功经验,太子然有意拔高军人的待遇,让他们在上沙场时无后顾之忧。但又不能过高,免得引起士大夫阶层的仇视。这个度需要好好掌握。
眼下水泥的生产也在有条不紊地再进行,等农忙时间一过,太子然就打算征召庶民修缮新郑城内的街道。想必到时候,每个来新郑的人都会大觉惊讶。韩国的水泥也会像纸张一样名扬天下,等水泥出名后,太子然就会派人逐渐修筑由新郑到各个要塞的道路,这样,以后无论是用兵还是传递军情,速度都会快得多。
第八十二章 计划的反攻
秦国,咸阳宫,秦王正与群臣在议论着政事。
“丞相,最近六国可还安分?”秦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从野王、伊阙惨败后,秦王下令加强对六国情报的收集,同时严查义渠王被刺的真相。渐渐的,韩国浮出了水面。所有的证据指向了三晋之中的韩国,义渠王意**刺,即使不是韩国所为,也多半是韩国出谋划策。
正因为义渠王意外身亡,原本与秦国和睦的义渠这才大动干戈,兵犯关内。秦国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放弃关外的土地,以保住关内基业。
此等大仇,秦国也只能先和韩国记下了。等农忙时间一过,秦国势必要找韩、赵、魏三国好好算一下这笔账。
“回禀王上,最近韩、赵、魏三国忙于加固城防。正对函谷关的陕邑、渑池、新安、宜阳等地,韩、魏两国已派驻大军。沿着河水以东,赵、魏两国遍挖壕沟,应该是防止我军越河进犯。齐国在拿下陶郡后就再无动静,楚国则是在清剿南蛮,燕国最是安静,但其丞相公孙操最近往来与大臣府邸,颇有些不正常。”魏冉恭敬地回答道。
“嗯!”秦王用食指敲着书案,这些情况和自己了解地差不多。
楚国大臣、阳陵君庄辛有感国内缺少青壮,于是建议楚王将山上的蛮人抓回来,教之农耕,同时拓展兵源。如今楚国正忙着上山抓野人的游戏。
齐王和燕王依旧醉生梦死,不理政事。当然,这两位也不是傻子,会时不时露个面,发布一些糊里糊涂的命令,证明自己还是一国之君。
韩、赵、魏似乎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派大军报这一箭之仇。因此一直外紧内松,在边境三百里的范围内修缮城防,又是挖护城河,又是运大批粮草、弩箭,大有一副死守不退的架势。
“邯郸那边呢?对我们大秦和燕国结盟是什么反应?”秦王追问道。
“赵国的反应很奇怪,赵王听说我们结盟的消息后,派遣上卿蔺相如为使出访赵国,待了三天后就志得意满地返回邯郸了。”魏冉小心翼翼地回道。
通过黑冰台的消息,秦王知道蔺相如不过是故作姿态,想要营造赵、燕友好如初的假状,让秦国生疑。
不过燕王果真是愚蠢,在蔺相如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情况下,居然说与秦国的结盟不过是迫不得已。他自己绝不会做有损赵、燕友谊的事情。这样说既得罪秦国又讨好不了赵国,秦王真想知道这么“英明”的燕王脑袋瓜是怎么想的。不过燕王这么摇摆也没多大的关系,自己留的后手可以发挥作用了。
“无妨!赵国不过是意欲挑拨我们大秦和燕国的关系!燕国是不会对我大秦有二心的。”秦王淡淡地说道。
魏冉点头称是,他知道,秦王想必是得到了黑冰台的可靠消息,知道了蔺相如和燕王的会话内容。
秦王不经意间就向殿内的大臣透露了这么个意思---天下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义渠王遇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秦王望了眼群臣,问道。
“臣有本请奏。”御史中丞出列言道。
“哦?王中丞所奏何事啊?”秦王好奇地问道。
众大臣内心都是一凛,御史中丞负责纠察百官,不知又是哪位官员撞了“大运”,被王申抓住了把柄,希望千万别是自己。
“臣下有一物要献给王上。”
说完,御史中丞从怀中掏出一件用丝绸包住的物件。
宦者令小心翼翼地接过、展开,待确定无危险后,将其呈献给秦王。
秦王接过一看,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问道:“此为何物?”
“回禀王上,此物名为纸张,是新郑新出的物件,用来写字最是方便不过。王上不妨一试。”御史中丞恭敬地说道。
秦王拿起毛笔(注:蒙恬改良了毛笔,并不是发明)一试,果真如此。对于用惯了竹简的人来说,用纸张写字简直是非同一般的享受。对,就是享受。
“这是韩国的新发明?是怎么做出的?王爱卿知道吗?”秦王迫不及待地问道。
身为一国之君,他比谁都看出了这里面蕴含的巨大利益。竹简太过笨重,携带不便,帛书又太贵,书写还会渗出。如果用纸张来代替,不仅可以完美解决他们的缺陷,还能节约大量的时间。要知道,做竹简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王上,这是臣下的门客路过新郑时购买的,一张要价足有二十钱。不过据商家所言,这是因为刚推出的缘故,想来以后售价不会超过十钱一张。此物为韩国太子然的发明,不过多是坊间传闻,臣以为不足为信。但具体是怎么制作的,臣下门人来得匆忙未及查明,臣下就不得而知了。”
秦王点了点头,心道既然确定是新郑的产物,派人一查,想必就会知道怎么生产,这倒不要紧。
“来人,御史中丞王申献纸有功,着赐百金。”秦王开怀大笑,说道。
“臣,谢王上隆恩。”御史中丞谢恩。
“丞相,你速速派人去往新郑,尽快把如何造纸弄清。此事若成,寡人必有厚赏。”
一个命令刚下,秦王又下了第二个命令。
“喏!”丞相魏冉领命退了回去。
“众爱卿,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待下月农忙结束,寡人欲派二十万大军收复河东、河西两郡。这段时间,望各位各司其职,为我大军出征做准备。”
“治粟内史何在?”秦王言道。
“臣在!”一个大臣恭敬出列。
“两个月内,你要给寡人筹集可供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此事务必办妥,知道了吗?”秦王不容置疑地说道。
“臣遵命!”
“大良造何在?”秦王继续点名。
“臣在!”武安君白起躬身出列。
“寡人命你制定好计划,待兵出函谷,你要用最短的时间给寡人收复失地。寡人不希望再有野王、伊阙这样的事情发生,听明白没有?”
白起一脸正容地回道:“臣领旨!”
……
公子市静静地看着秦王发布着命令,从主管粮草的治粟内史到负责军械的少府,从朝堂负责指挥出征的将军到基层负责征召士卒的里长,秦王不厌其烦地宣布着命令或者下达王旨。
公子市知道,这将是秦王挽回颜面的一战,证明秦国实力的一战。如果三晋大败,那么此前的战果将一去不复返,少不得割地求饶。如果三晋大胜,那么秦国将彻底屈居赵国之下。
这场国运之战,秦王表现的很自信。这等要事,公子市知道自己的王兄是不会给自己多少权柄的,因此也没有主动要求担当什么重要的要职。
只是,这一次,秦国到底有几分胜算呢!公子市开始考虑如何在这场战争中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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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羽林军成
十日后,秦国丞相魏冉派出的密探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新郑。
此时的新郑已经大变了模样,太子然雇佣了大批的庶民,进行战国时代最“伟大”的城市道路改造工作。以前的坎坷不平的土路、石子路全部变成了水泥路,这让所有初来新郑的人都大发赞同。已经有敏锐的商人问询水泥的价格,但得到的答复全是两个字---不卖。
羽林军的训练也是卓有成效。参照后世的锻铁技术,太子然仿制出了唐朝时期的明光铠。无论是在防护力上还是灵活性上,新式铠甲完全甩出这个时代的铠甲几条街。
也就是太子然舍得投入,三千羽林军从校尉到小卒,人人皆是身着铁甲,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钢盔。全军所用的武器也是百练之钢做成的,可谓“斩金断玉,削铁如泥”。
钢和铁的区别最重要的是含碳量。生铁的含碳量较高,硬而脆,几乎没有可塑性。熟铁含碳量极低,质软,塑性好,易变形,但强度和硬度又很低。钢介于两者之间,是制作武器最好的材料。
太子然用极易获得的生铁为原料,采用后世的炒钢法,获得了大量的钢材,为羽林军制作了全套的装备。
为了打造三千羽林军的装备,耗费生铁不计其数。粗摸估量,其价值足够武装十万大军。要知道,这个时候,大多数士卒是没有防护的。即使有也是单薄的皮甲。至于铁甲,只有百人将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穿戴。
当今八国之中(加上鲁国),也就楚国因为背靠河泽,能够就地取材,制作大量的犀甲等铠甲装备士卒。
为了以后的战斗方便,太子然命令羽林军效仿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愣头青秉着“学习蛮夷是可耻的”的态度。李牧灵光一闪,规定每天训练成绩最差的后几位要为全军洗**。这几个愣头青只坚持了一天就乖乖换上“胡服”,投入到训练。
从跌跌撞撞骑马的良家子弟到弓马娴熟的羽林军,蒙骜和李牧仅仅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为太子然训练出一支能战之师。这里面固然有太子然的贡献,比如优渥的待遇、新式的武器装备,但更多的是蒙骜、李牧两人倾尽心血。
在太子然的设想里,一支铁血之师没经历过几场硬仗是没资格称为劲旅的。一支军队如果没有军魂,它可以凭着血勇之气争一时之胜,但无法世世代代称雄。羽林军的装备是天下最好的,待遇是天下最好的,纪律是最严明的,但这并不代表羽林军一定是天下最能战的军队。
蒙骜和李牧身为羽林军的主将,也很清楚,没经过战场的考验,羽林军只是长着乳牙的老虎。这只老虎要想成长为虎王,要走的路还很长,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一只饿狼咬死。所以,时时刻刻都保持警醒,这是羽林军培养起来的作风。
以战养兵最出精兵。太子然自然清楚蒙骜、李牧为何屡屡请战,但眼下四海升平,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实在没什么战事。因此,对于羽林军的请战,太子然每次都是视而不见,每次的答复都是“等你们可以在解下马鞍、马蹬还疾驰自如的时候,我就安排你们出征”。
羽林军是太子然目前最大的心血,无论是造纸术也好,水泥也好,锻钢也好,一切都是为了强军而服务。在这个时代,青壮农忙时为农民,闲时为士卒,每个国家只有少数的职业化军人。
兵不在多而在精的道理太子然自是清楚,但蚁多也会咬死象。太子然打算大胆做一个尝试,在统一前,半耕半军的制度的不容改变的,但会招募少量的职业化军人。这样即使国家突逢大败,也有力气恢复元气。若遇到一些不大的战事,则由精锐平定。
韩国的弊端是兵微将寡,愿意投军者实在少之又少,历代君王又多是守成之君,韩军也只能靠守城、靠精良的武器来抵消敌国的长处,毕竟守城不需要多少人,武器如果再好一些的话,足够立于不败之地。
太子然打算借助战争,借助连年混战的战争,迅速培养起一批军中的骨干力量。这是大争之世,争或许会死无全尸,但退,一定是粉身碎骨。太子然故意拔高军人的待遇,一方面是激励士卒的爱国之心,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试探贵族的反应。
耕战耕战,一个国家的基础是人口,在这个人口、土地是一切的时代,耕用来获得更多的土地,战来获得更多的人口。
有人天生富贵,自然有人天生贫困。对于没有文化知识的庶民来说,从军是少有的几条出路,可以获得爵位,可以获得财富。但贵族自是不愿曾为泥腿子的军人与他们称朋道友,共处朝堂。
在贵族看来,军人可凭借军功得到钱财,甚至是土地,但爵位万万不可,尤其是世袭的。原因很简单,权力的蛋糕就那么大,原本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些,但一旦有新人加入,每个人都要多多少少分出一些。在世袭贵族看来,这是万分不允许的。
太子然也知道,在自己没有拥有绝对的权力前,这个风险自己是万分冒不得的。于是,无论是华阳之战还是野王之战、伊阙之战,立功的军人有获得土地,有获得钱财的,但就没有一个人因公受爵的。
为了减少国内贵族的反对之声,太子然在选拔羽林军兵源的时候也招揽了不少贵族子弟。这样,优渥的待遇才没引起过多的争论,否则指不定又是“穷兵黩武,愧对祖宗”的争辩。
跟着韩王处理朝事的这些日子,太子然算是彻底体会到韩国宗贵的强大。满朝五百石以上的官员,韩氏占据了其中的一半,剩下的一半里还有不少是跟宗贵关系很近的近亲。他们世世代代把持着韩国的朝政,但见君王轮换不见宗贵倒台,说的就是韩国宗贵。
“太子殿下!”
就在太子然苦心琢磨如何打压宗贵权势的时候,蒙骜和李牧联袂到访。
“是你们两个啊!不在军营好好练兵,难不成又来我这里蹭酒喝不成?”太子然笑呵呵地说道。
闲来无事的时候,太子然提炼出了高浓度的酒。这个时代的酒分为两种,一种是度数很低的甜酒,称之为“醴”,庄子所云“小人之交甘若醴”说的就是这种。另一种是用曲酿造出来的,酒精度在10到20度之间。
而太子然提炼出的是五十多度的蒸馏酒,辛辣苦涩。之所以提炼出这么高酒精度的,太子然可不是为了靠贩酒盈利。一者酿酒费粮,在粮食这么紧张的时代,没有一个国家会鼓励酿酒;二者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喜欢曲酒或者醴酒,蒸馏酒太冲,根本没有市场。
发明出蒸馏酒,太子然是想将其用于战场上的消毒,虽然比不上后世酒精度高达75%的消毒酒精,但也聊胜于无。不过蒙骜和李牧这两个人似乎是例外,居然喜欢喝这么高浓度的酒。
“太子殿下,您说过只要我们在解下马鞍、马蹬还疾驰自如就安排我们出征,这句话还做不做数?”心直口快的蒙骜问道。
“作数啊!”太子然愣了一下,笑吟吟地说道。
蒙骜和李牧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请命道:“请太子殿下检验,羽林军上下已经达到太子殿下的要求。”
第八十四章 魏冉说白起
咸阳,武安君府,魏冉正与白起煮酒论道。
“穰侯,您这么大摇大摆地来臣府上,是不是有些不妥?”白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说道。
秦王最忌朝中大臣和军中大将交好,何况魏冉、白起一个是朝中第一人,一个是军方第一人,两人合力,甚至可以把秦王架空。
“老夫不大大方方地来,难不成还偷偷摸摸来不成?”魏冉呵呵笑道。
魏冉知道,秦王密探无处不在,即使自己化妆成奴仆,也难保不为秦王所知。何况,七十多岁的奴仆也太少见。一旦让秦王知道自己潜藏踪迹,秦王只会更加生疑,反不如大大方方来。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想说丞相有什么事,直接让下人捎话过来就是。如此张扬,恐为王上不喜。”白起解释道。
魏冉听了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老夫让下人捎话过来,王上就会高兴吗?王上早已不是稚嫩的少年,他早已知道如何驾驭臣子。以老夫和你的关系,如果不走动了王上才会真疑心。”
魏冉这是在提醒白起,他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无论怎么说,白起这一生都会打上魏冉一系的烙印。两人现在又没有闹翻,如果故作不和,反而让秦王提防,以为两人在耍什么阴谋。
白起只得点头,说道:“我也是怕王上疑心,王上城府如今越来越深,君威难测啊!”
“是啊!王上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魏冉心里叹了口气。
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自己也不得不开始把权力交还给这个外甥。
“丞相,这次您来臣的府邸不知所为何事啊?”白起出口问道。
“老夫在家闲来无事,就来你的府上讨杯水酒喝,你不会不欢迎吧?”魏冉开了个玩笑。
“哪里敢不欢迎,丞相您对我有知遇之恩,莫说一杯水酒,就算整个府邸送你又有何妨!”白起半真半假地回道。
“府邸就免了,否则害得堂堂的武安君露宿街头,老夫就真是千夫所指了,呵呵。如今王上下令举国备战,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武安君以为我大秦胜算如何?”魏冉收起了笑容,正色问道。
说到战事,白起神色也是一变,郑重回道:“当有七分以上的胜算。”
“哦?才七成?武安君不认为我大秦应该再多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吗?毕竟我们刚刚损失了二十多万大军,一百多万石粮草。即使大秦地大物博,这种损失也是令秦国元气大伤啊!”魏冉叹道。
白起稍微想了想,回道:“王上此举虽有穷兵黩武之嫌,但以臣来看,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何在?”魏冉问道。
“如今韩、赵、魏抱成一团,我大秦数十年经营才得的河东、河西两郡一月之间失去大半,这是对我大秦百年声威的巨大打击。如果我们大秦不能迅速反击,势必让其余六国蠢蠢欲动。只有以雷霆万钧之势大败三晋,才能丧六国之胆。”白起言辞恳切地说道。
魏冉皱了皱眉,说道:“所谓欲速则不达,三晋刚收失地,士气大振,我大秦损兵折将,士气正衰。这分明就是冒险!”
“丞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哀兵必胜。三晋士气大振不假,但也会因大胜对我大秦生轻视之心。我大秦奖励军功,大败只会激发士卒悍勇之气。赵国乃三晋之首,只要首战获胜,打得赵军还不了手,接下来的战事就简单了。赵国一去,韩、魏不值一哂。”白起自信地说道。
“那二十万兵力会不会太少呢?”魏冉追问道。
“以我来看,二十万足够夺回失地。丞相也知义渠犯我关中,大秦损粮颇多。过多的兵力的话,粮食运输会是一个大问题。而且我大秦地域宽广,征召太多的士卒也是劳民伤财。我认为,有楚、燕两国牵制,三晋最多集结四十万军队,其中近乎半数还要守城。”
“四十万?”魏冉有些惊讶白起的言论。
“丞相听我分析一下,韩、魏两国目前各有军队三十万左右。其中,两国在函谷关三百里以内的驻军就有十万。在楚国牵制的情况下,两国至少要囤积十万大军以备楚国之患,剩下的十万要备不时之患。这样,一旦我们与赵国交锋,韩、魏两国实际上很难给赵国足够的支援。赵国举国虽有七十万大军,但为了防备燕国、匈奴,至少有四十万军队是无法支援河西战场的。所以,我认为赵国在不计守军的情况下,最多不过有二十万机动兵力可与我野战。我大秦属于进攻的一方,占据主动权。因此完全可以不管韩、魏两国,直接与赵军决战。与赵对决,我们胜算很大。”
“看你这么胸有成竹,可有破赵良策?”经过白起这么一分析,魏冉也觉得形势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赵**力虽强,但有一致命缺点,就是粮草不济。据臣所知,赵国屯粮还不够七十万大军两年之用。我大秦完全可以凭借深厚的国力耗死赵国。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大军不走函谷关,直接涉过洛水,由定阳南下或者东进。赵军若敢出城,那我就固守,耗其锐气,待其懈怠一战而下;赵军若是固守,那更简单,我将围城。”白起自信满满地说道。
魏冉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赵国誓死不退,倾全国之兵来援呢?到时候将军兵力不占优,怕又是身陷险境了。”
白起眉头一皱,回道:“如果赵国真的死战不退,那这一战就会是一场战略决战了。我会请大王倾全国之兵,与赵对决。一旦获胜,我大秦将再无敌手。”
“决战?”魏冉嘀咕着。
看白起的态度,无论如何都是支持这一战的。想到公子市的嘱托,魏冉开口说出了此行真实的意图。
“将军可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道理?赵国乃我秦国大敌,大敌一除,天下再无一国是我大秦的敌手。如今军中只知有武安君,少有知秦王者,将军大破赵军,荣耀是荣耀,但此乃取死之道。老夫以为,与赵对决小胜即可,一旦伤其筋骨,将军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白起听后就是一愣,如果可能的话他只想做一个单纯的武将。但现实给他开了个玩笑,身为丞相魏冉一系的“骨干”,至少秦王看来是,他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功高权重,秦王就会不安,所以对于上次的失败白起甚至有些高兴,自己不败的神话是打破了,但换来了秦王的满意。
这一次自己本是想“将功赎罪”,洗刷自己的污点,证明自己值得秦王的厚待。但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丞相却是跑来警告自己,让自己不要全力以赴,坐保富贵。一时之间,白起犹豫了。
“将军好好想想吧!今生今世,秦王都不可能百分百信任你。留着赵国,对你,对我,都好。老夫话已至此,就不久留了,告辞。”魏冉用及其真诚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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