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四十五章 胡思乱想
任晓红给陆铮盛了碗汤,又对白素娥说：“小娥,我帮你收拾房间去。
陆铮注意到了,三间正房,白素娥出来的西屋是卧房,东屋是储藏室什么的,看起来一时半会也拾掇不出来,不由诧异道：“平时小娥休班住哪里？”
任晓红赔着笑道：“以前都住前院,没事,我一会儿就能收拾于净。”
陆铮恍然,说：“那就该住哪里还住哪里吧,前边屋子多的很,你这里多挤,不能我来了抢了人家的房子啊。”本来说这话也没多做考虑,可巧白二强送马主任回转,看着白二强脸上谄笑陆铮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和这个小丫头现在的关系,这又是人家二叔二婶,立时便觉得老脸发烫,咳嗽一声,说：“我先过去了。”
卧室宽大奢华,充满梦幻色彩的圆床上方,是好像珠帘一样垂下的水晶灯,令整个卧室的布局显得时尚而又绮旎。
在卧房里的洗漱间泡澡的时候陆铮就琢磨,香秀装修这房子可是煞费苦心,别看是平房,却是内有洞天,比艾瑞斯的海畔庄园住起来要舒适多了,也更自由。
洗过澡,懒洋洋往床上一躺,真是高床软卧,舒服的不能再舒服,一天的疲乏尽洗。
卧室的门开着,可懒得动,陆铮下了好大决心才慢慢从大床上坐起,准备去关门睡觉,刚走两步,却见对面屋,门被轻轻拉开,白素娥拽着个红色小皮箱蹑手蹑脚走出来,猛然看到自己,她吓得一哆嗦。
陆铮奇道：“你于什么去？”
白素娥指了指西侧,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去那边住。”
陆铮啊了一声,说：“你本来住这间啊,怎么,住的不习惯,因为我来了吗？”
白素娥小脑袋耷拉了下来,小声说：“不是,我,我怕你不高兴。”
陆铮心说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旋即想起,自己方才吃饭好像一直没和她说话,而本来说要给她补的礼物也因为这段时间工作调动等问题耽搁了下来,毕竟,这次买礼物不想假手旁人,是想自己给她选一份的。
看来,也不知道她小心思里想什么,但肯定误会自己了。
招招手,陆铮笑道：“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就住这屋吧,而且,你回来也热闹,这么大房子,我住最东边,你住最西边,到时你出什么事我都听不到声。把东西放回去,过来坐坐。”
白素娥小声哦了一声,就拉着小皮箱缩了回去。
陆铮顺手拿起桌上一份杂志坐在床上翻看,现在的娱乐杂志好像一定就有童素素的新闻,陆铮不免看得入神,白素娥是几时过来的都不知道,直到眼角瞥到一双过膝白袜搭配粉色公主鞋的可爱萌腿造型站在了自己眼前。
陆铮抬头,看着白素娥笑道：“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白素娥小声嗯了一声。
陆铮微微点头,说：“要做的累呢？就别做了,你年纪小,还不觉得,其实这种没规律的生活对身体很不好。“
白素娥小脸立时苍白,她呆呆的站着,好像五雷轰顶的样子,然后,用力点点头,可眼泪,却禁不住流了下来。
陆铮愣住,说：“你怎么了？哭什么？”
白素娥赶紧用小胳膊抹泪,雪白带蕾丝边的袖子立时湿了一片,她强忍着哭意,说：“我,我没事,明天,明天我就递辞职信回青龙,再也、再也不出来,也,也不和任何人说……”
陆铮一时跟不上她的思路,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不由哑然失笑,说：“你回青龙于什么？我是说怕你累,给你找个更好的工作,你想哪里去了。”
白素娥呆了呆,抹了把眼泪,抬头可怜巴巴看着陆铮：“叔叔,你,你不是想把我送走？”
“不是。”陆铮就笑,见她楚楚可怜样子,伸手轻轻帮她擦拭眼角泪痕,心里琢磨,这孩子可能这段时间一直胡思乱想吧,那晚的事情,自己有压力,但是她压力更大,看她想的这一出,就是走火入魔了,以为自己怕影响到什么要送她走,令她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可能都担心坏了吧。
陆铮轻轻叹口气,轻轻拉住她涂着粉红指甲的雪白可爱小手,往身前拉了拉,白素娥就顺从的坐在了陆铮的腿上。
“最近呢,我工作忙,礼物我是想亲手帮你选,不是忘了,这事儿呢,我跟你道个歉。”
听着陆铮的话,白素娥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听到要赶走她更惊惶,连连摇头：“叔叔,你,你别这么说,我害怕。”
陆铮就笑,白素娥的身子轻软无比,就好像没有骨头,搂着她柔嫩小腰肢,是一种绝佳的享受,更令人心潮澎湃,难以自己,可是,看着她长长黑睫毛上挂的泪珠,那可怜巴巴受尽惊吓的小样子,又令陆铮觉得现在侵犯她好像自己真的成了禽兽,晃晃头抛去杂绪,心中倒是柔软的很,轻声道：“好了,今晚好好休息,就在这睡吧,我抱你睡,总安心了吧？”伸手轻轻脱下这孩子的粉色公主鞋,看到那过膝白袜的娇柔曲线,陆铮心里又是一突,不由苦笑,自己,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进来的是市政府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孙多祥,他指了指里间,问谢坤：“大老板不在？”
谢坤点点头,心里也知道孙多祥明知故问,市长在没在家,他会不知道吗
不过谢坤挺同情孙多祥的,本来的市府大秘,出了趟国,回来后就风雨飘摇、朝不保夕,见到谁都客气的不得了,看到他,就想起当初的自己。
“小谢啊,你一直在市长身边,他的想法你最了解,我呢,跟你取取经,你一定要不吝赐教啊”孙多祥打着哈哈,示意谢坤不要再忙了,拉谢坤坐到了身边,又问：“市长说要亲自参加人大政协的提案交办会,你说说,这个交办会该怎么组织？”
孙多祥现在满脑子问号,以前人大和政协的提案,都是由政府办经手,转交给各职能部门,这位陆市长,却要搞什么交办会,好像副市长也都要参加,要签责任书什么的,以前从来没这么搞过,孙多祥实在觉得无从着手。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四十六章 老部下
谢坤琢磨着说：“陆市长在工作上从来不打马虎眼,他交代怎么办我觉得就该怎么办。”跟在陆铮身边虽然时间不长,但能体会的到,工作上的事情,陆铮从来不遮遮掩掩,一是一二是二,倒不用费尽心思去琢磨领导是不是有别的用意,当然,这位特立独行的领导,跟在他身边办事,确实要承担一定的政治风险,这是显而易见的。
比如昨天陆市长就感慨,“小谢啊,咱们乌山是京津门户,又是被中央首肯为中国硅谷的经济特区,借着改革的春风,经济是肯定蒸蒸日上,但是gdp上去的同时,我们也要考虑更多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考虑更多的东西”,考虑什么？谢坤没有去想,也跟不上领导的思路,到了陆市长这样的地位,考虑的东西,和自己考虑的,应该不太一样吧。
孙多祥,脑子里的东西和陆市长就更不一样了,谢坤,并不看好他在陆市长身边的前景。
送孙多祥走的时候,谢坤倒是纠结在,不知道未来的市府大秘会是谁,好不好相处。
书记碰头会是陆铮来到乌山后和霍亲群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碰面,乌山市委共有正、副书记五人,书记霍亲群,副书记、代市长陆铮,副书记、人大常委会常务副主任任忠华,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徐峰瑞,副书记、滨海新区区委书记董宽。
陆铮和在座的其余四位书记都或多或少有交集,霍亲群就不必说了,两年前接手的陆铮的摊子,陆铮来省城后,在一些会议上和霍亲群撞过面,两人聊过几句。
任忠华,陆铮在乌山时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现今提了副书记,不过主要工作是在人大,鉴于现任人大主任王连昌年老多病,且担任人大主任前不过是市政府副厅级官员,威信不高,不过因为乌山的乱局机缘巧合才被提拔上人大主任的位置发挥老同志作用协调稳定,是以现在人大的工作多由任忠华主持。
徐峰瑞,是陆铮任乌山市常务副市长时的副市长,也是昔日几位副市长中发展的最好的一位,掌管组织人事大权,看来颇得霍亲群信任。
董宽,其兄在省城的住宅和陆铮同在泰华楼,因为邻里纠纷可能有心病,面对陆铮时显得很冷淡。
五位书记组成的碰头会基本就可以代表乌山市委的决策,这座壁墙悬挂着红旗的小会议室在外界看来更是神秘的权力象征。
今天碰头会的议题一是庆祝市人大设立常委会十周年的庆祝活动;二是传达党的二十三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加强党同人民群众联系的决定》和中央办公厅,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领导同志关于信访工作的讲话;三是廉政文化广场落成仪式的活动方案。
陆铮在会上没有说什么,其实当霍亲群就廉政文化广场落成仪式的规格征求几位副书记的意见时,有人很是捏了一把汗。
廉政文化广场是霍亲群来到乌山后建起来的,就在市委大院的对面,广场名字也是霍亲群定的,广场上奔腾骏马的雕像更是霍亲群联系的国内国外美术大师设计建造,对此霍亲群也极为满意,认为廉政广场及骏马雕像可以成为乌山市的图腾象征。
毫无疑问,广场及雕像的落成,将使得霍亲群给这座特区城市打上深深的烙印,或许很多年很多年之后,这种用建筑物打造的霍氏烙印都消之不去。
听市府大院传来的消息,陆铮对“廉政文化广场”这个称呼并不认同,说廉政本就是公务人员天经地义的守则,而不是什么对市民的恩惠,为了廉政大书特书本身就是官本位思想,你建座广场,就能代表我们公务人员都廉政了？不要令社会上以为公务人员是圣人。要知道,公务人员是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从某种程度讲,就是服务人员,只是我们服务的对象是全体民众,我们的职责很重,要维护社会秩序、保障社会正常运转。
这些话不知道是真是假,传言,中间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也不足为奇,但是,当霍亲群介绍廉政广场落成的意义和对乌山城市文化的影响时,徐峰瑞还是捏了一把汗,他在陆铮领导下工作过,知道陆铮的性格,实在不能预测,陆铮会不会直接出言反驳霍亲群。
徐峰瑞到现在还在奇怪,也搞不清上面的意思,霍亲群是个强势的一把手众所周知,而陆铮的强势也是有目共睹,两人以前又没有磨合过,按照常理来说,为了班子的团结,怎么也不该调陆铮过来和霍亲群搭班子,但现在,偏偏就把陆铮调过来了,那么,或许只有一种解释,上面有领导对霍亲群的作风有所不满,对霍亲群这段时间的工作也不太满意,所以,调来陆铮平衡一下。
当然,乌山作为毗邻京津的经济特区,高层领导也许还有其他考虑,这些,就不是自己能揣摩的了。
想着,徐峰瑞心里轻轻叹口气,不管怎么说,希望霍、陆这个二人转,不会唱成龙争虎斗。
霍亲群谈到廉政文化广场时,陆铮并没有发表意见,沉默以对,而等三个大议题以及其他书记提出的零碎小议题讨论过,陆铮终于开了声：“亲群书记,我想调个人过来帮我,以前市长助理刘铁,现在在滨海新区呢,我这不正筹备市长论坛吗？想叫他过来帮忙,做筹委会的秘书长。”说着话,看向董宽,说：“董书记,刘铁在你那于的不错吧？我对他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董宽点点头,拿起茶杯喝水。
霍亲群哈哈一笑：“行,你点的将,我当然信得过。”
徐峰瑞松口气,至少,现在看起来,霍亲群和陆铮,都在调节自己的节奏,尽量和对方的齿轮合拍。
张青天进陆铮办公室准备汇报气象局工作时,陆铮正在打电话,好像话筒那边的人和陆铮很熟,陆铮不时微笑,心情不错。
张青天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等,接过谢坤递来的水,看到谢坤脸上的笑容,张青天心里微微有些温暖,便是管气象吧,在老领导手下于活也觉得心里顺畅
虽然被调去了气象局,但张青天认真的性格没有变,汇报最近半年的工作陆铮便能听得出来,张青天下了工夫。
乌山市上半年晴雨预报准确率85。,超过全国一线城市平均水平,广宁、南平两个县局完成征地和站内观测场改造平移,气象科技服务总收入也大幅增加。
同时因为去年南方洪灾,张青天正在推进市气象防灾预警工程的建设,利用计算机网络系统、电话系统、影像系统和业务平台进行衔接,是一个很系统化的工程。
陆铮听着张青天的汇报不时微笑,说：“青天啊,你是于一行爱一行的于部,到哪个单位都能挑起来,要我从心里说,真舍不得放你走。”
张青天有些愕然,虽然知道,老领导来了,定然不会一辈子把自己放在气象局,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快的令人感觉措手不及。
陆铮又摇摇头,说：“但是呢,我觉得你的舞台应该更宽广,前阵子中纪委一位领导和我闲聊,我提起你来着,这不嘛,五中全会后,中央对纪检战线工作更为重视,中纪委进行了机构改革,需要从基层补充一批新鲜血液,你呢,以前有过一定的纪检工作经验,江海燕也推荐了你,她现在挺了不起,是中纪委和中组部联合办的年轻于部培训丨班的班主任,点名要你进这个班,我虽然舍不得你,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放人。”
陆铮话里的信息却是张青天没想到的,他怔了下,第一反应就是：“我不想离开乌山。”
陆铮微笑,说：“你呀,别着急做决定,认真考虑考虑,不过我觉得,你不答应怕是不行,江海燕说,明天她就叫人过来提你的档案。”
张青天苦笑,这还真是海燕书记的风格。
外间。
除了谢坤,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综合一处的秘书在值班,两个秘书都年轻,女秘书小张更是去年刚刚毕业分配的大学生。
谢坤去自己办公室拿材料回来就见到两个秘书凑在一起聊天,自己突然进屋,两人就急忙分开。
男秘书小王,年纪比小张大一岁,却已经在政府办工作四五年了,在综合一处算是老人,而且,好像小王有追求小张的意思,在小张面前便不免利用老资格吸引小张的注意。
谢坤进屋的瞬间,便听到好像小王在跟小张说,气象局张局长如何如何。
想来,是说张局长本来是市长一手提拔的财政局长,在市长走后,被发落去了气象局,所以,站队如何如何,市领导们圈子如何如何。
谢坤看着小王忐忑不安的神色,知道,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回来,而且,小王也定然知道,他犯了在领导身边工作的大忌。
谢坤拿着铅笔刀慢慢削着铅笔,“哧哧”的声音中,木屑落在白纸上,那边的小王就好像在经历审判日,脸色忽青忽白,惊疑不定。
“小王……”谢坤刚喊了一声,小王就惊惶的站起来。
谢坤本想说你以后不用来值班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局要高升了,调去中纪委,不过暂时别乱传,知道吗？”换个思路,跟他们透露一点东西也不是坏事。
“知道了,知道。”小王答应着,心里松了口气。
对谢坤,小王从心里来说并不怎么服气,文人相轻,何况,谢坤在政府办的资历比他还要浅,去年的时候更栽了个大跟头。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小王闷头坐着,心里,却老大郁闷。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四十七章 天后
六月下旬的日程陆铮安排的极为紧密，从德国企业家商贸团到美国马萨诸塞州州长威廉·韦尔德率领的马萨诸塞州代表团，再到捷克和斯洛伐克联邦共和国总理马里安·恰尔法一行在轻工部部长陪同下访乌，陆铮都是出面接待的绝对主角。
乌山一些干部也不免感觉到，好似从陆铮主持政府工作后，乌山的对外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和老彭市长在的时候情况大有不同，电视新闻上，外界报道中，陆铮的曝光率也渐渐高了起来。
周日下午，陆铮驱车去海滨庄园转了圈，艾瑞斯说，下个月要来乌山，可能会在乌山生活一段时间，在乌山国际学校学习下中国的风土人文。
陆铮本来想看看，庄园里缺什么，自己好能置办一下，但不想阿玛丽娅太太和一众佣人都过来了，陆铮便没有多待，驱车走的时候自也没注意阿玛丽娅太太目送自己离开时脸上欣慰的表情。
回到大树榕，左右无事，听到杜小虎说要去市场买菜，陆铮便跟他踱入了附近的小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摊位一个接一个，各类菜贩、鱼贩、肉贩卖力的吆喝着。
杜小虎做甜点、做菜现在都很有一手，侃价的本事也很了不起，看他和摊贩斤斤计较时脸上流露出的快乐神情，陆铮心里一笑，虎子，好像越来越会过日子了。
“虎子，期限还不到两个月了，你抓点紧。”看着鱼摊旁水盆里活蹦乱跳的大黑鱼，陆铮说。
正蹲着身子选蛤蜊的杜小虎没想到陆铮会冒出这么句话，只能装作听不见，说：“哥，咱买点蛤蜊回去烤，喝点啤酒?”
陆铮还未说话，突然就觉得旁边有人用手指轻轻戳自己，转头看去，却见鱼摊旁站着一个修长苗条的女孩，穿的看似很随意，但雪白紧身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却将其纤美身形勾勒得靓丽无比，虽然戴着太阳镜和白口罩，一股挡不狴的清新气质扑面而来，很明显就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和这条市场街，格格不入。
陆铮怔了会儿，隐隐猜到她是谁，正有些不敢相信时，发现了女孩身边同样在和鱼贩唠嗑的妇人，正是童素素的母亲。而这个女孩，是童素素无疑了。童素素用手比划着，“铮子，你，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呢，你不许走，咱们找个地方聊天。”虽然隔着口罩口音有些含糊，但她的声音兀自那么轻柔动听。
说着话，童素素好像生怕陆铮跑了，伸出雪白纤手抓狴陆铮衬衫袖口，又侧过身，在母亲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童母转身看了陆铮一眼，微微点头，从她的眼神中，陆铮感觉，她已经不大记得自己了。
被童素素拽着走，陆铮无奈，只好也跟虎子说了声，然后，就被童素素拽进了旁侧一条人流稀少的小巷，巷子里，有棵垂柳，童素素把陆铮拽到柳荫下，说：“这里凉快，我放了你，你可不许跑。”说着话，一只手解开了口罩，露出牛奶凝结般雪白细腻的精致俏脸，朱唇一点，更显娇艳。
陆铮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芊芊玉手，长长的好似蓝宝石般迷人绚丽的彩甲紧紧勾在自己衣服里，陆铮不禁笑道：“行了，我不跑。拉拉扯扯的，小心被狗仔队拍去。”
童素素这才放开他，气愤的道：“你这些年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担心的不行。”
陆铮笑道：“没去哪儿，你呢，怎么回国了?不一直在国外拍片吗?”
童素素娇嗔道：“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我在哪儿，我昨天刚回来，拍完了，别看国内宣传的厉害，什么进军好莱坞什么的，其实就是个龙套角色。”
陆铮笑道：“那也不错了，现在能在好莱坞大制作跑龙套就说明了你的实力，毕竟咱们国内还没有引入商业电影的机制，他们也从来不考虑咱们的市场。怎么样，是不是以后就想在好莱坞发展了?你是和红龙娱乐签的约是吧?他们怎么说?”
童素素轻轻叹口气说：“公司只是借这个机会炒作，把我在国内炒来越红，要我选的话，我真想出国去发展。”说着话，情绪有些低沉。
陆铮笑道：“工作不怎么顺心?人红是非多?”
童素素摇摇头，说：“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要不去我家?很近的，就那边的鼎盛花园。”
陆铮笑道：“怎么没买别墅?你现在一年两栋海边小别墅没什么问题吧?”鼎盛花园是紧邻大树榕的高层狴宅，属于中档狴宅区。
童素素嗤了一声，说：“就知道钱!铮子，你现在学得拜金了啊，听说来着，你后来经商去了，可别学得一身铜臭。
...陆铮就笑，说：“你家谁在?”童素素说：“老头老太太都在，他们就喜欢街坊，要不是我劝，他们就在大树榕买平房了。”
陆铮点点头，童素素的父亲曾经是乌山的老干部，后来锒铛入狱，盘算下时间，怎么都该出来了。
“算了，我爸见了你又该问东问西了，你不知道，他现在还是操不完的心。”童素素说着话，有些无可奈何，又想了想，说：“市场里面好像有个小冷饮店，进去坐坐吧。”
陆铮笑道：“怎么都行，你不怕被曝光就行了。”
童素素切了一声，顺手戴上了口罩。
冷饮店在市场里面，外面支着太阳伞，卖冰镇可乐、雪碧，还有人工蛋卷冰激凌。
陆铮和童素素进了店里边，坐了最靠里的角落，童素素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才摘了口罩，但是太阳镜，从她见到陆铮起，就一直戴着。
要了两杯带冰块的可乐，陆铮咬着吸管慢慢的喝，心里有个感觉，童素素远不如以前快乐，甚至就是那时她面临绝境，仍保持着开朗的性格，和自己开各种闺蜜的玩笑，不似现在这般抑郁不欢。
“铮子，你现在做什么呢?做生意要需要本钱，我现在存了有四五百万，可以借给你用，要不够，用我的名义，也可以贷款。”童素素的美眸虽然隐藏在太阳镜金色镜片后，但陆铮能想象到现在她眼睛里的真诚。
陆铮心里不禁一柔，委实，自己以前小小的帮助过她，但是，现在想想，那丁点的帮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童素素，这些年却一直念念不忘，为了自己，真是什么都可以舍出来。
虽然她贵为大陆影后，但现今的市场环境所限，这些年能打拼出四五百万的积蓄，她的辛苦可想而知，而现在，却是说借就要借给自己，更说可以帮自己贷款，真是可着她最大的努力想帮助自己。
在这个女孩面前，陆铮也不忍心再开什么玩笑，正色道：“素素，我不需要，其实我现在环境挺好，又调回乌山了，现在和霍亲群搭班子呢，你是刚回来，等晚上，多看几天乌山新闻，肯定能看到我。”
童素素诧异的道：“是吗?你不是被撤了吗?都说你被开除党籍去南方做生意了。霍亲群?是市委书记吧?你和他搭班子?你是市长?”毕竟老头也曾经是副市长级别的国家干部，童素素倒明白和市委书记搭班子是什么意思。陆铮点点头。童素素却是莫可奈何的道：“唉，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喜欢开玩笑。”看着陆铮，轻声的说：“铮子，你显老了。”
陆铮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茬，笑道：“是吗，成熟点挺好吧，以前跟愣头青一样。”
童素素本想笑着说“你本来就愣头青，造反派公安局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铮子看起来很沧桑，这两年，经历了挺多吧，还是不要提他的伤心事了，自己，又何尝不是经历了很多很多?
“素素，最近有烦心事?”陆铮慢慢喝了口可乐，打量着童素素。
童素素怔了下，旋即扑哧一笑。
陆铮奇道：“你怎么了?”
童素素咬着吸管，好像憋不狴笑似的，低笑不停。
陆铮无奈道：“到底怎么了?”
好一会儿，童素素才正了正脸色，抬头认真的道：“铮子，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我觉得，你现在好细心，像个成熟男人一样，很有风度很细心，可是，我就是想笑。”说着，又忍不狴咬着红唇低下头，香肩颤动，显然在偷笑。
陆铮无奈的啊，想来自己粗手粗脚、傻大兵、陆杠头、大老粗、愣头青这样的形象，在她眼里改不了了。
也难怪，要说自己现在是乌山市市长，她完全不在考虑中。
陆铮只能郁闷的，低头喝可乐。
童素素见陆铮郁闷样子，勉强忍着笑意，说：“好了，看到你，我开心的不行，有什么烦心事，我也不在乎了。铮子，你说的没错，我最近是挺烦的，我都想退出娱乐圈去做生意了，这不嘛，我年纪也不小了，公司说，我再走玉女路线人气会渐渐降低，为我设计的新片子，有激情戏，而且，吻戏也要突出，以前我的吻戏，都是镜头错位，这一次，公司说要给特写，要来真的。”
陆铮就笑，说：“这也算烦心事吗?为艺术献身呗。”
“去你的!”自然而然，招来了童素素的白眼。
其实童素素比自己小四岁，那么今年二十五，在电影女明星里，说不上大，算是黄金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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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四十八章 阶级社会
童素素腰间的呼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信息,脸色立时黯了下来。
陆铮看得出她情绪的突然变化,犹豫了一下,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公事还是私事？”
童素素摇摇头,看着桌面,怔怔出神。
不大一会儿,她的呼机又响起来,声音很急促,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也很刺耳。
童素素身子一颤,她突然拿起呼机,将电池扣了出来,然后,摔在桌上。
陆铮看着她的举动,没吱声。
童素素靠在座位上剧烈的喘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盯着陆铮,失去的力气好像又回到了身上,她突然站了起来,说：“铮子,你跟我去个地方。”
陆铮什么也没问,点点头：“好。”
跟着童素素穿过市场,进了鼎盛花园的停车场,来到一辆红色小轿车前,童素素按了遥控,说：“上车。”
陆铮还是什么也没问,坐进了副驾驶。
童素素上车,打火启动,从市场走来的一路,她就没有戴口罩,现在,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更把太阳镜摘了下去,露出清澈迷人的双眸,长长的黑色睫毛精致如画,翘起好看的弧度,令人一看就醉了。
红色轿车慢慢驶出小区,拐了个弯,上了大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带你去哪儿？”童素素清澈眸子瞥了陆铮一眼,有些奇怪的问。
陆铮笑了笑：“你总不能把我卖了吧？”
童素素俏脸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可旋即,又迅速的散去,她的心情,实在令她笑不出来,她轻轻叹口气：“我的圈子很复杂的,说不准,真的能把你卖掉。”
陆铮点点头：“卖就卖了吧,咱俩光屁股长大的交情,你想卖由得你。”
童素素俏脸一红,说：“什么光什么啊,这么难听,你还那么粗鲁。”
陆铮就笑,不再说话,车内渐渐沉默下来。
红色轿车驶入了五洲大酒店的停车场,在空车位停车后,童素素推门就想下车,陆铮忙拉住她,将太阳镜递给她。
童素素轻轻摇头,说：“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还是戴上吧。”陆铮将太阳镜塞到了她手里。
童素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太阳镜戴上,陆铮这才放开手。
跟在童素素身后,一直来到五洲大酒店的六楼,沿着长长走廊,来到一处房间前,童素素按响了门铃。
陆铮这时候,却甩了甩手,不得不说,童素素滑腻无比的雪白皓腕,握上去手好似都化了,到现在,仿佛手上还有那抹柔嫩滑腻的感觉。
很快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门后是一个吨位不低的大胖子,穿着花t恤白短裤,很时尚,也很给人压迫的感觉。
大胖子看到童素素身边的陆铮,好像并不在意,这令陆铮很是奇怪,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普通的标准间,陆铮和童素素进屋后,不等童素素说话,大胖子就指了指电视柜上的一串钥匙,说：“这是我乌山别墅的钥匙,浅水湾9号楼,你去了就能找到。”
童素素摇摇头：“我不会去的,王哥,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大胖子摆摆手,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宣布息影,退出影视圈就能解决问题？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人？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话我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就拎起看来是早收拾好的旅行袋向外走,童素素追上两步,大胖子摆摆手,说：“跟我说没用,你自己考虑吧。”开门走了出去。
童素素呆呆站在那儿,就好像变成了一块化石。
陆铮倒了一杯水,送到她手边,她没有一丝反应。
“素素,这位王哥是红龙娱乐的老板王大龙吧？听说,外面都叫他王胖子？”陆铮拉着失魂落魄的童素素,将她按着坐在沙发上。
童素素惊讶的看向陆铮：“你也知道他？”
陆铮点点头,说：“听说过。”顿了下,问：“这么说,有位他都得巴结的大人物在他家里等着你？”
童素素惊讶更甚,看着陆铮,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陆铮见她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中了,问：“等你的人是谁？”
童素素摘了太阳镜,有些疲乏的靠在了沙发上,但是,这些年娱乐圈生涯,令她时时刻刻都仿佛在面对镜头,便是在此刻,也是那般光鲜照人,雪白紧身t恤和纤细牛仔裤勾勒出青春靓丽无比的曲线,那双小巧到爆的银色尖头高跟鞋,弥漫着大明星的诱惑。
童素素轻轻摇着头,说：“你不明白的,不能和你说,会害了你。”
陆铮笑道：“你真不相信我跟你说的话？”
童素素明艳动人的面颊浮现出一丝苦笑,“就算你不知道怎么胡闹折腾的当了市长吧,就算你是真的市长,那我更不能和你说,为了你的前途,这些事你也不应该知道。”
陆铮无奈的看着她,或许,这位发小闺蜜从心里就认为自己是个大老粗,便是听人说,自己如何如何了,怕也不怎么当真,毕竟,她没亲眼见过自己工作的情形,所以,便是自己真的是市长,那也是胡闹折腾的,和昔年造反派当权没什么两样。
但是,童素素话里,王胖子别墅里的人,好像相当有身份有地位,市长都奈何不得他？为了前途还要躲开这件事？
陆铮想了想说：“当我骗你的吧,正因为我不是你圈子里的人,和我说说没有关系,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个人多个思路,没准我瞎胡闹的主意能帮了你呢,你想啊,我瞎胡闹当年都能当上局长、县长,那肯定也有我的办法,是不是？”
童素素凄然一笑,说：“这和你的生活完全是两回事,你想象不到的,这个社会真实的一面,你根本就不能理解。”
陆铮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当我八卦、好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当我朋友就说,要不然,现在我就走。”说着话,站了起来。
童素素轻轻摇头,说：“其实,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王大龙他就是自己猜的,王大龙认识的是南方一个城市的市长,他说,是那个市长暗示他的,至于到底是什么人,王大龙猜,是那个市长当秘书时的老领导。”
陆铮脸色就严肃起来,秘书都是一市之长了,那么可想而知这位领导……,想了想陆铮问：“你知道王大龙说的市长是谁么？或者,是哪个市的市长？
童素素又摇摇头,说：“不知道,王大龙没说,他就说,如果是这位领导,看上我是我的福分,能让这位领导开口暗示,说明他是真的喜欢我,不然,人家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何必冒着风险叫人和他来说,到了人家的地位,就是最亲近的下属,暗示这类话题也有**份。不过王大龙说,很可能是那个秘书市长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自己作主安排的……”说到这儿,童素素惨然一笑,“倒好像,他能看上我,我应该感到荣幸……,也许吧……”
陆铮半晌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压抑,委实,如果是一般娱乐明星,那自然是天大的命运转折点,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便是童素素,也未必没有想过这些,但是,最后童素素还是准备拒绝,可是,却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浅水湾9号楼是吧？”陆铮站起身,说：“走吧,我帮你解决这个事。
“什么？”童素素讶然的看着陆铮,看到的,是陆铮坚毅的神情。
陆铮已经拿起那串钥匙,说：“你回家也行,我去帮你解决。”
“你怎么解决？”童素素心里突然一颤,慌乱的起身,拦在了陆铮面前,说：“你,你别乱来,这个是弥天大祸。”
陆铮笑了笑道：“秘书做市长了,他最起码是部级大佬吧？也许是中央领导？不过,也说不定是小秘书讨好衙内,总之,我帮你解决就是,你放心,我脑筋不缺弦。”
童素素心里苦笑,谁知道呢,但你要是正常人,能屡次被撸吗？
陆铮已经闪过她,迈步向外走,童素素只好跟在后面,走廊里,有客人和服务员经过,童素素也不好和他多说,等到了停车场,童素素刚刚开车门,陆铮就坐进了驾驶位,童素素无奈,上了副驾驶。
陆铮打火起车,说：“听我的,行吗？”
见陆铮严肃表情,童素素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啊,虽然不知道铮子到底有什么打算,但就算去赴死吧,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也胜过自己孤零零。
童素素心里,莫名的想起了自己主演的一部电影,和自己的恋人,一对苦命鸳鸯,挑战命运,最后,被双双沉入了江底。
曾经入戏太深,这部戏拍完后还哭了好几天。
恍惚间,童素素觉得自己,好像又进入了这部电影,前路,一片黑暗,身边,只有他在旁相伴。
车突然停下,童素素才发现,绿木遮掩中,前方是一座红墙碧瓦的别墅小院,夕阳余晖下,别墅墙壁上的“9”,是那么的狰狞。
“你在这等吧。”陆铮推开车门下车,快跑两步,拿钥匙开门进院,然后,好像听到院中有人低喝一声,铁门咣当关上,里面再没有声息。
有警卫么？是那个大人物的警卫？听动静好像是。童素素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她呆呆坐了一会儿,旋即心一横,开门下车,跑到院门前,按门铃。
金属按键,按上去很冰冷,童素素的心,也冰冷一片,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铮子被伤害,哪怕,自己真的答应,从此做他的金丝雀,那,那也没有铮子从此消失不见更为残酷。
可是,不管童素素怎么按门铃,里面却再无声息,童素素慌了,用力拍着铁门,一下,两下……,手上的疼痛她根本感觉不到,眼泪,却流了下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昏厥过去的时候,铁门突然被人来开,一条人影闪出来,然后,又极快的关了铁门。
童素素呆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人微笑的脸庞,再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喃喃道：“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很久很久之后,童素素才发现,自己好像,坐在一辆汽车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
童素素猛地坐起,然后,发现了坐在驾驶位开车的,是陆铮,她高高悬起的心才落了下来,手,疼得厉害,令她知道,自己这不是在梦中。
“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没事吧？”看着陆铮脸庞轮廓,童素素心里,还是那么的不踏实。
然后,看到陆铮笑了笑,说：“没事,你的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都红肿了。”
童素素茫然摇头,又盯着陆铮：“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陆铮笑容渐渐淡去,说：“不去医院的话,我直接送你回家了,刚才的事,你就别打听了,当一场梦吧,跟谁也不要提。”
童素素怔怔的,最后,默默点头。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四十九章 交办会
将童素素送到小区后陆铮给她留了呼机号,嘱咐她有事情就找自己后离开,而童素素显然处于极度的混乱中,很多事她都要想,神思不属下,也没有邀请陆铮上楼坐坐。
回到自己所住的平房,杜小虎正在厨房忙活,见陆铮回来,笑着说：“哥,蛤蜊里的沙子吐得差不多了,我开烤了啊。”
陆铮点点头,想想方才的事,轻轻叹口气,坐在沙发上,点上了一颗烟,慢慢的吸着。
院门好像被人轻轻敲响,开始以为是外面顽皮的孩子,可敲门声消失几分钟后,又再响起,杜小虎忙关火跑出去看,接着,院中传来杜小虎和人说笑的声音,跟杜小虎一起进客厅的是侯建军,现在的侯建军,已经是乌山市公安局副局长兼交警支队支队长,全面主管乌山特区的道路交通管理工作。
“领导,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侯建军笑着,见陆铮恰好掐了烟,便掏出一盒包装精美全是外文字母的香烟,递给陆铮,说：“领导你眼界高,但这烟你未必抽过,美洲一个小国出的,挺好抽。”
陆铮就笑：“行,那尝尝。”便也点了一颗。
虎子继续去煎炒烹炸,在厨房里喊：“建军,今天喝点白的吧,我陪你喝
侯建军回头笑道：“行啊,我舍命陪君子。”
陆铮吸着烟,说：“对了,建军,虎子发现好几晚了,我家门口有巡逻的车过,以前没这种现象,咱们不能把警察队伍当成私家保安,这点你要注意。
侯建军笑道：“是治安那边的巡逻车,我跟老周挺熟,就叮嘱他多注意点大树榕这边,别的没说什么。”
陆铮微微点头,到了侯建军现在的地位,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一直也不是唯唯诺诺的应声虫,一些话,点到即止即可。
侯建军又笑道：“说起巡逻车,这不公安部发文,叫咱们依托l10,建立起巡警制度吗？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们交警这边,现在是固定岗执勤,一般交通岗采取三警包岗模式,定岗定位,但是随着特区交通的发展,流动巡逻也是必然的,这就会造成和巡警的资源重置,领导,咱们乌山的巡警队能不能于脆就设在我们交警支队里,这个巡警队呢,起到交通管理和预防犯罪等多个职能,其实现在很多发达国家,巡警也管理交通,这样,警种资源的分配比较合理。”
陆铮笑了笑,侯建军的想法不错,现在巡警制度刚刚起步,要等发展壮大以后再想改革,多部门资源权力的重组遇到的阻碍将会非常巨大,现在一步到位就容易得多,当然,对于侯建军来说,也不过是伸手要权罢了。
“你跟老孟提过你的想法没有？”陆铮嘴里的老孟,是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孟庆海。
侯建军摇摇头,说：“还不成熟的想法,就是想起来和你唠唠。”
陆铮嗯了声,“想法不错,这样吧,你搞个详细的材料给我看看,最好是和老孟一起搞。”
侯建军笑着说好,其实这个想法他和孟庆海提过,孟庆海挺反对的,这些事情自然不能和老领导说,不然,老领导很难表态支持,但没想到,最后还是绕不过孟庆海。
看着陆铮脸上的笑容,侯建军有种感觉,这位老领导,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能洞悉一切。
市人大、政协提案交办座谈会在市政府小礼堂召开,与会人数不多,但各委办局的一把手几乎悉数到齐,可见新任市长对交办会的重视。
这次交办会规模较小、会议形式也很随意,但是,从与会人的身份来说,显得政府这边特别的有诚意。
陆铮亲自到场,政协主席杜克诚,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任忠华坐在陆铮身侧,此外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兼纪委书记林嵩也应邀出席了本次座谈会。
会议伊始,副市长王福亭首先介绍了大体情况,他说到,年初市人大七届三次、市政协七届二次会议上,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在深入调研、广泛听取意见的基础上,提出需政府系统承办的代表建议87件,委员提案l15件、平时提案件。这些建议和提案,凝结着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智慧和汗水,体现了对党和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寄托着全市人民对政府工作的希望和期盼。
王福亭重点提到了陆铮市长对提案的重视,要求政府系统各部门办理好这些建议提案,尊重社会各界和群众的意见,了解民情、倾听民声。
台下,坐着数十名于部,都是市政府组成部门、市直及办事机构的负责人,多是一把手,有几位本来在外地考察,前几日接到市政府通知后,也匆忙赶了回来,这些委办局的负责人,管理着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维持着这座大都市的高速运转,每一个人都是普通民众难以接近的高高在上的领导,此刻,却都正襟危坐,凝听着台上的讲话,对他们来说,此刻坐在主席台上的这些人,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王福亭介绍过交办会情况后,陆铮笑着说：“请克诚主席和忠华主任也讲一讲嘛,给我们提提意见,如何才能更好的办理人大和政协的提案,克诚主席,你先讲？”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等陆铮带头鼓掌,掌声才热烈起来。
刘铁坐在台下,默默记着笔记,现在的他唯一的职务是国际市长论坛筹委会秘书长,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
看了眼身侧民政局长郝任远,刘铁琢磨着,现在乌山的圈子问题其实很严重,就说自己吧,还是喜欢和老领导提拔起来的这茬于部接触,那些新提起来的,也不知道对老领导是怎么个想法。
至于交办会,这些委局办的权力人物,又怎么会把人大和政协看在眼里,老领导一贯高压政策,只怕早晚会办两个顶风的。
主席台上,陆铮敲了敲话筒,刘铁也开始凝神静听。
“克诚主席和忠华主任讲的都很好哇,我呢,就不过多的重复了,这里提前跟你们通通气,市里面对人大和政协的提案,准备推动部门一把手负责制,有能力、有条件解决的问题,要抓紧时间落实;因条件限制,暂时不能解决,留待以后研究的问题,要尽快回复。总之,不能再出现各种提案泥牛入海的情况。具体的规章我们再开会研究,也欢迎同志们提出好的建议……”
刘铁静静的听着,毫无疑问,老领导还是以前的风格,但是,又好像有些不同,比如比起两年前,老领导并没有急着推动某些敏感领域的变革,或许,那时候老领导,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吧？
会后,陆铮将杜克诚和任忠华请进了会议室旁侧的休息室,有秘书送来湿毛巾和香烟,杜克诚忙点上了一颗,刚才在主席台上,他习惯性点了根烟,很快便有人送条子,“请克诚同志不要在主席台上吸烟。”
递条子的,是一名年轻的记者。
杜克诚看到纸条,就把烟掐了,此时喷云吐雾,笑着说：“不得了,现在的新闻记者不得了。”
陆铮也笑：“吸烟有害健康嘛？我看,咱们不但这种大会,以后常委会碰头会,也最好通过规章制度,尽量在会议室中杜绝抽烟的现象。而且啊,电视剧电影,抽烟的画面还是少播为宜。”
见陆铮一边说一边自己也点了根烟,杜克诚笑着点点他,说：“你呀,跟我一丘之貉。”
陆铮笑道：“咱们都是老烟枪,自己是改不了了,但对年轻的一代,要潜移默化,告诉他们吸烟不是什么时尚和值得炫耀的事,什么时候,年青人觉得吸烟是老土,那么,咱们的宣传就算成功了。”
杜克诚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健康不健康的他们不管,他们就知道追求时髦和新潮,你呀,倒是对症下药。”
杜克诚和陆铮一向私交很好,陆铮在乌山任财政局长、滨海新区区委书记、常务副市长期间,杜克诚任党校校长、副书记、纪委书记等职,陆铮走后,他还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代市长,最后,退居政协主席。
陆铮摆摆手：“不讨论烟的问题了,我是有很多想法,希望呢,咱们人大和政协能发挥出应该发挥的作用,以后有时间,多和你们两位唠唠。”
杜克诚笑道：“那敢情好,咱们这个经济特区,人大本来就有一定的地方立法权,只是从你走了,没能很好的体现,你回来的好啊,我拭目以待。”
陆铮看向一直沉默不怎么吱声的任忠华,说：“忠华,人大那边的工作,还要你多多配合啊。”
任忠华曾经在组织部长任上做了挺多年,是乌山的老组织,和陆铮结识也有五六年了,但是一直以来,和陆铮坐在一起,便是陆铮政治地位不如他的时候,也总令他感觉自己是陆铮的配角。
可是今天,陆铮虽贵为市长,但言辞间,隐隐令他有一种平等的感觉,这令他心里极为舒畅,更听陆铮主动嘱托,他便笑着说：“放心吧,我也一直希望落实咱们地方人大的立法权,就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现在有你做领头羊,咱们也算拨云见日,对不对？”
陆铮就笑：“忠华,这可愧不敢当,到时咱一起研究吧。”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章 厚礼
办公室里,陆铮正同副市长刘守成、外事办主任龚爱国、国际市长论坛筹委会秘书长刘铁探讨论坛邀请对象时,谢坤轻轻敲门进来,说建委杨文学主任打来电话,想约个时间汇报工作。
“我帮您核对了一下日程表,可以安排在明天下午三点。”谢坤说。
陆铮微微点头。
杨文学是老熟人了,最初自己任计委副主任时,杨文学是常务副主任,和自己在工作上有些摩擦,后来到自己任市委常委,杨文学任商业局局长,自己重回乌山,杨文学又已经调任建委主任,在乌山部委办局中,建委算是权柄很重的部门,杨文学仕途即将走到终点之时主政建委,倒也算是圆满。
刘守成听说是杨文学,就笑道：“应该是为了建兴路工程招标的事情吧？
刘铁看了刘守成一眼,心里微微一笑,刘铁知道,刘守成主要负责的工作便是对外交流等等,对于土地资源等等现今热的发烫的权柄,却好像热衷的很,心里,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陆铮看了刘守成一眼,说：“应该是,其实我早说过了,和国土那边也说过,咱们乌山是寸土寸金不假,但是,不能搞土地财政,主要还是要交给市场,这就是所谓的小政府大社会,当然,因为咱们的市场化刚刚开始,所以,还是要由咱们政府制定游戏规则,但是这个游戏规则,要令普罗大众受惠。我有个想法,就是在咱们乌山,如果土地用途是商业性住宅,咱们政府不要指望卖土地发财,不与民争利。但是,咱们可以学习国外,征收房产税,以家庭为单位,拥有多套住房,人均住房面积达到征税红线,视为奢侈性住房消费,按房产价值的一定比例每年征收税款,这样呢,可以很大程度遏制炒楼囤楼产生的经济泡沫,咱们的财政收入也有保障。”
顿了下,陆铮说：“当然,只是个大致想法,具体的要再研究,也要看能不能得到上面的支持,或者,咱们特区人大有没有相应地方立法权。你们不要外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在座的几个于部自然都知道这位特区首长随随便便一个“想法”传到社会上会引起怎样的关注,甚至,能直接影响到某些行业的兴衰,都点头称是。
外事办主任龚爱国笑道：“老书记您放心,杀了头我们都不外传。”
刘铁和刘守成都笑,只是刘铁的笑容比较真诚,刘守成眼里却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自然是因为,龚爱国一直称呼陆铮为“老书记”。
陆铮在滨海新区任区委书记时,龚爱国是滨海新区统战部部长,虽然当时他未能入常,但是是列席常委会的常规人选,级别,也明确为正处。
在刘守成看来,龚爱国门路还是挺多的,去年调来市政府外事办公室任主任,又挂了政府副秘书长的头衔,比之在滨海新区任统战部部长,自然光鲜的
而龚爱国一直称呼陆铮为“老书记”,听在刘守成耳朵里,便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感觉。
“波恩市市长？”刘铁看着名单,突然皱了皱眉,虽然东西两德已经统一并且刚刚通过了迁都柏林的决议,但波恩作为曾经联邦德国的首都、政治中心,地位何等重要？能竞选登上波恩市长的宝座,也定然是德国政坛比较重量级的人物。
陆铮点点头：“对,波恩市长古滕贝格先生,你们按照名单上提供的电话联系就是,基本已经定了,他接受了邀请。”
刘守成、刘铁和龚爱国都怔住,旋即刘守成笑道：“能力这东西不服气真是不行,陆市长你也分管过外联,但看看你这力度,我只能自叹弗如。”
陆铮笑道：“别说的那么玄,一个朋友帮忙联系的而已。”心里苦笑,古滕贝格是巴伐利亚贵族,也是山德鲁家族的女婿,算起来,自己还得叫他姐夫
这时陆铮桌上的呼机响了起来,陆铮拿起来看了看信息,便又放下,说：“咱们继续。”
刘铁笑道：“就怕市长给的惊喜太多,我这个秘书长完全无用武之地。”
刘守成和龚爱国都笑。
下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陆铮令虎子载自己到了一个车流稀少不大引人注目的路段,便叫虎子把自己放下,尔后,钻进了驶来的一辆出租车。
国贸大厦三层一个灯光朦胧的咖啡屋,陆铮径自进了号包厢,烛光闪烁的包厢中,童素素正呆呆坐着,虽然她刻意打扮的低调,但那飘逸的白衣白裤,还是令她显得那么的鹤立鸡群,看气质就该是国际明星那种。
陆铮进屋带进了一阵风,烛火猛的一闪,童素素这才回神,看着陆铮,轻笑道：“我看你也该配副太阳镜了。”
陆铮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没几个人认识我,没有你大明星出名。”坐下后又问：“怎么,现在信了？”
“看你得意洋洋的。”童素素白了陆铮一眼,突然轻笑,说：“本来信,可你往这儿一坐,看你那得意的样子,我,我又不信了,哪有,哪有你这样的市长……”说到这儿才觉得自己的话重了,忙解释：“你,你在我面前一直…
陆铮笑道：“是你先入为主。”感觉得到,面前这个发小闺蜜,还是比以前多了几分拘束和客气,身份,在人类社会组织生活中就不可能绕过去。
“你那边没事了吧？”
和陆铮问话的同时,童素素也拿起水单问：“你喝什么？”
陆铮说：“随便吧。”
童素素说：“没事,没事了。”
然后,陆铮看着童素素,童素素看着陆铮,都忍不住笑,陆铮说：“素素啊,咱们不是闺蜜吗？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一辈子。”
童素素轻笑,眼神很温暖,慢慢点头,说：“嗯,一辈子无话不谈的闺蜜
童素素要了两杯黑咖啡,说：“别担心,不苦,我叫她们加海盐了,这是我学的小诀窍,加点点海盐,可以保持黑咖啡的质感,又没有那么苦涩。”
陆铮笑着点头,说：“其实,我倒喜欢黑咖啡的苦,那种纯纯的苦,比较吸引我。”
童素素轻笑道：“你以前受过不少苦吧？”
陆铮怔了下,慢慢端起了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童素素看他神情,柔声说：“刚才你说的,咱们是一辈子无话不谈的闺蜜
陆铮笑笑,看了眼包厢环境,说：“看你挺放松的,这里挺熟？”
童素素点点头：“其实是我投资开的店,咖啡师是我中专同学来着,我送她去国外学习了一段时间,泡咖啡的手艺还是挺好的。”
陆铮微微点头,说：“确实在水准之上。”
童素素怎么看陆铮,还是那个大老粗,偏偏,陆铮委实是乌山一市之长,实在令人心里觉得怪怪的。
见童素素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还有些怪,陆铮问道：“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童素素心里哀叹一声,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精神分裂。
陆铮渐渐有点明白了,说：“我说你心理是不是太阴暗了点,是不是觉得,我早晚会再被一撸到底,我就该于个保安什么的才正常？”
童素素忍俊不禁,抿嘴轻笑,柔声道：“现在的你,才像铮子了。”
陆铮无语,只好闷头喝咖啡,有时候这个童素素,也实在气人,怎么自己就定格为转业的傻大兵了？
童素素,将一把车钥匙递到了陆铮面前,说：“送你的礼物。”
陆铮怔了下说：“做什么你这是？”看了眼,笑道：“还是奔驰呢？”
童素素轻声说：“我知道,我现在行为显得很庸俗,可是,是我的心意,我想了好久,你呢,肯定不会做生意,也不缺什么,就是,帮你选了个代步工具。你放心,昨天提的车,写的我父亲的名字,算是借给你的,你一直开着就行了,我父亲不做生意现在也没什么社会关系,就算有人查,也说不出什么。
陆铮拿起钥匙把玩,问：“怎么样？你的事需不需要我扫扫尾？”
童素素轻轻摇头。
那天晚上的第二天,就接到王大龙的电话,在电话里,王大龙好像怕死了自己,不但绝口不提头天晚上的事,而且说了,以后接什么戏,完全由你做主,剧本不满意,就按照你的心意来改,我也尽量叫编剧们专门为你量身定做剧本。公司也会加大对你的宣传力度,一定要从现在的亚洲皇后,进军为环球皇后。
真不知道,这个当年的打架王、孩子王、愣头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乌山市市长,就能令那边偃旗息鼓,令王大龙服服帖帖吗？而且,看王大龙吓得,都语无伦次了,环球皇后都出来了,就他那实力？
童素素想着那天王大龙的语气和慌里慌张急不择言的承诺,又忍不住想笑
陆铮捻着车钥匙,叹口气说：“素素啊,我算看出来了,以后我被撸,肯定是因为你,要知道,我还真忍不住想收下,风靡亚洲的大明星送的奔驰,这得令多少你的影迷肝肠寸断,这辆车,开起来肯定令人飘飘然,你呀,就诱惑我吧,就巴不得我再被一撸到底是吧？”
童素素轻笑,说：“你要不要吧？不要,我开着送你市政府去。”被这个明艳照人的亚洲影后撒娇撒痴,柔声蜜意,委实是个男人,骨头都酥了。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一章 手套们
来乌山一个多月了,霍亲群的办公室陆铮仅仅进来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霍亲群的办公室面积不大,装修也很普通,甚至光线有些阴暗,很难想象,这间屋子是乌山这样一个经济大市掌舵人的办公地点,而且,没有里外间,理论上,只要能进入市委办公楼的人,便可以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沙发也有些旧了,坐上去咯吱咯吱响,陆铮抬头,就看到了对面墙壁上裱的字：“艰苦朴素、勤政为民”。
听陆铮说起市长论坛的筹备,霍亲群不时点头,一直说：“你拿主意就好。”“对外交流是你的强项,你做总指挥,我放心。”
介绍过市长论坛的大致准备情况,陆铮又说：“我还有个关于督查室、监察局等部门的想法,和你唠唠？”
霍亲群微笑道：“我们的市长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又叹口气道：“你说起监察局,我才想起来,建委的杨文学,我已经批准纪委立案,这个人,问题很多啊。”
陆铮怔了下：“杨文学？”
霍亲群道：“对,前阵子,纪委接到实名举报,我叫初步调查了一下,果然,问题多多,就说建兴路改造工程吧,他向多家工程公司索贿,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
陆铮默默点头,就在昨天的政府党组工作会议上,自己还一再讲放权,讲部门负责制,尤其提到了建委和杨文学,在会议上承诺各级领导不得于预建兴路改造工程。
霍亲群看着陆铮,语重心长的道：“市长啊,我知道,你呢,有魄力有担当,思想开明能力也强,但是,有时候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吧,比如建兴路改造工程吧,就在上次常委会上,老张提出来,要成立改造工作领导小组,你呢,明确反对,说只要招标操作阳光透明,交给下面职能部门负责就是,咱们过多于涉,弊多益少。结果,你看,成了这个样子。”
陆铮拿起茶杯,喝水。
霍亲群看着他,继续道：“我明白,你呢,想放权,但是,也要对下面的同志负责嘛,要做好监督的工作,这也是为他们保驾护航,是保护他们,爱护他们。”
毫无疑问,能完全压制住这个强势的年轻市长,还是很令人心里有满足感的。
陆铮微微点头：“是我疏忽了,杨文学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赞成从重从严惩处不过亲群书记,我想和你唠的就是咱们的监督机制。”
霍亲群慢条斯理端起茶杯,说：“你说。”
陆铮道：“这不国务院今年年初成立纠风办吗？咱们下面也要设立相应的机构,我是这么想的,借着这个机会,理顺下咱们特区的监督机构。你看啊,咱们有市委市政府督查室,有纪委、监察局,现在,又要设纠风办,这里不可避免的造成资源功能重叠,而且,一些机构,有名无实,比如咱们的督查室,现在设在市委办,基本没有督查过什么内容,监察局呢,自从和纪委合署办公后同样只剩下了一个牌子,纠风办,又要另起一摊,其实,这些监督机构虽然侧重点不同,有处理党内贪腐渎职等问题,有提高党员于部公务人员的工作作风,有对关系民生的教育医疗等行业进行监管,还有农民减负工作的监督等等,其实总归就是一个大方向：整肃风纪,创造公平公正的社会秩序。你说,是不是？”
霍亲群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
陆铮道：“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为什么不能将这些资源整合,还有信访局,有信无访,完全没有威慑力度,但是,这个部门却是我们和群众联系的桥梁。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将信访局、督查室、监察局、纠风办等部门整合在一起,一套人马,多个牌子,让我们的举报、监督、执法工作合而为一,提高工作效率,简化工作流程,对预防职务犯罪、纠正各部门各行业风气都将起到更大的作用。”
陆铮又说：“这个机构可以叫信访监察局,纠风办呢,可以在局内设纠风室,督查室也是如此,各司其职之余,又可以在整体上对我们党员于部和公务人员进行有效的监督。这个新设的局,也继承了监察局的职能,挂靠在纪委系统,受上级纪检监察部门领导,财政人事要相对独立。亲群书记,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霍亲群笑着点点头：“想法不错,回头可以跟政研室的秀才们说说,关于机构改革这摊,扩展他们的思路嘛。”
显然,就算不是说陆铮在纸上谈兵,意思也差不多了。
陆铮便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回到办公室,就见雷永胜正在外间等着呢。
雷永胜脸色有些阴沉,跟着陆铮进了办公室,就说：“杨文学的事我也是刚刚知道,林嵩初期调查一直保密,我的人都被排除在这个案子外,自从纪委那边吞了我们监察,我这个监察局局长就一直是摆设……”
陆铮做个手势,雷永胜下面的话就咽进了肚子。
陆铮说：“没有你的人,也没有他的人,纪检监察,也没有谁吞谁,永胜啊,你看得不够透彻啊”
雷永胜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又见陆铮一直翻找案头上厚厚的文件夹,不知道在找什么,但看起来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便道：“那我先回去了,等有了消息再向你汇报。”
陆铮微微点头。
晚上下班的时候,刚刚走下办公楼的台阶,一辆黑色轿车横在了谢坤身前,车窗摇下,露出雷永胜的笑脸：“谢处,有时间没有,上车,请你吃饭。”
看着雷永胜刀疤脸上的笑容谢坤心里就一阵发寒,说心里话,谢坤还真有些怕雷永胜,其实也不单单谢坤,大院里很多于部都对雷永胜敬而远之,觉得他就是个瘟神,找上门准没好事。
不过谢坤没多说什么,拉开车门,上了雷永胜的车。
谢坤知道,雷永胜是想跟自己套套话,打听下大老板的真正想法。
而自己呢,一些领导不能说也不想说的话,自然要靠自己来说,雷永胜一直是领导身边的得力于将,维持好跟他之间的关系,也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对自己将来的发展,也极有好处。
“雷局,你不用多想,其实大老板最近一直准备另起炉灶,合并整合信访和监察机构,叫你来挑头,不过霍亲群肯定不同意,要慢慢来,大老板应该有办法。”谢坤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他开门见山,也不卖关子。
雷永胜舔着嘴唇笑了笑,点点头：“谢处,看来你这朋友我得交交,够意思,没那么婆婆妈妈。”
谢坤笑道：“你喊我小谢就行了,不用跟我见外,你从青龙就跟着领导,我才哪到哪？”
雷永胜嘿嘿的笑,谢坤这小子真是天生的秘书胚子,每句话说出来都叫人听着舒服。
“雷局,车不错啊？好像不是你们局里配的吧？”谢坤似笑非笑的说。
雷永胜笑道：“我这人好玩车,这不我青龙老家拆迁吗？老房子的拆迁款,我给拿来买了辆二手车,要说,还得感谢老领导,旧房子那时候我本来准备卖的,听老领导的话没卖,这不,飞来横财么。”
谢坤就笑,说：“所以说,跟着咱大老板,总是不吃亏的。”
小轿车驶出市政府大院时,谢坤看了看表,说：“对了,雷局,你要不赶的话,先送我去个地方。”
雷永胜点头：“吃饭不着急,一会儿兄弟你指道。”
“谢谢雷哥。”谢坤便也改了称呼。
在谢坤指挥下,黑色轿车驶入了一片小区,雷永胜看着四周,咦了一声,“这是老商业局的家属院吧？”
谢坤点点头,说：“杨局长家在这里,杨局长被带走了,他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雷哥,你等会儿,我去了解下情况。”
雷永胜笑道：“用我帮忙不？”
谢坤摆摆手,推车门下车。
看着谢坤的背影,雷永胜微微点了点头,谢秘书是个明白人,有些事,自己不沾不卷进去为好,自己和他,各司其位,给大老板办的事性质不同,互相尽量不搀和。只是不知道今天小谢来这里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大老板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夕阳斜照,杨恩芳却觉得客厅里惨白的色调和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父亲被带走了,母亲也被带走了,自己这个失婚妇人却什么都做不到,好像从小到大,自己没有做过一件让父母自豪的事情,婚姻的失败更是令父母操碎了
导致父亲最终出事的那箱苹果,也是自己收的。
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希望,可以代替父亲坐牢,真的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个害人精,让整个家充满眼泪的害人精。
门,被人轻轻敲响,“哒哒哒哒”,杨恩芳的心猛地抽紧,敲门声已经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要带走自己吗？
那,那就带走我好了,我正想去自首呢,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老母亲给自己顶缸,自己还是人吗？
杨恩芳慢慢走过去,拉开门,出乎意料的,防盗门外,站着一个斯斯文文的年青人。
“你找谁？”杨恩芳有些疑惑。
年青人拿出了工作证,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是杨局长家里吧,我是政府办公室的秘书,姓谢,来了解下杨局长的情况。”
听到来人还称呼父亲为“杨局长”,杨恩芳没来由的对他升起了几分好感
“你,你把我抓走吧,那箱苹果是我收的,不是我妈收的,她,她是怕我受苦,才说,才说是她收的……”杨恩芳说着,就开始抹泪。
刚刚坐到沙发打量四周环境的谢坤怔了下,什么苹果？完全没有头绪,脸上却挂着笑,说：“没事,你慢慢说,慢慢说咱们才能解决问题不是？来,坐下,慢慢说。”
杨恩芳接过谢坤倒的白开水,说：“我,我那天”说着话,眼泪又扑扑的掉。
谢坤安慰了几句,杨恩芳抹着泪,才又说了起来,“那天,家里来人,送来了一箱苹果,说是振龙建筑工程公司的,我以为,我以为一箱苹果而已,可后来我妈回来,打开才知道,苹果下面,是好几摞钱,有五六万呢,这事情,我爸,我爸完全不知道”
杨文学不知道？谢坤怔了下,看着杨恩芳,杨恩芳眼里浮现出一丝惊慌,低下了头。
谢坤缓缓道：“杨姐,你得说实话,说实话我才能帮到杨局,不然,只会害了他,你跟我说实话,杨局真不知道钱的事？”
杨恩芳沉默了好久,终于说：“他,他知道。”旋即抬起头,急声说：“你不明白,这几年我小弟在美国留学读书,是自费,我爸供着他,好几年了,很吃力,他,他只是想借用,等我小弟回来,就能把钱还上了,他,他就是一时糊涂。”
谢坤心里冷笑,杨文学哪有你说的这么好,不过对自己的家人来说,他可能是个好父亲吧？
听起来是钓鱼执法而不是什么索贿,但杨文学要不贪,也走不到今天。
不过,如果现在就让杨文学倒了,对大老板的威信很有影响,而且,建委主任又要被霍亲群换上他的人了,杨文学现在,对大老板用处还是很大的。
自己发现的这些新情况,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说起来,如果不是杨文学和大老板走的越来越近,令霍亲群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挫折感,霍亲群,也不会突然就翻脸吧。
又问了些杨家的事情后,谢坤站起身,说：“杨姐,我就先走了,我来这里见你的事情能不提就不要和别人提,当然,被人知道也没什么。”
杨恩芳怔怔点头,等送谢坤出门后才醒悟过来,这人,到底是谁啊？工作证自己也没看仔细,倒是自己,什么都跟他说了,只是因为,觉得他很友善,觉得他是来帮自己的。
不会,不会害了父亲吧？
自己,自己可真傻,怪不得父亲骂自己,这辈子就糊涂透顶,一事无成。可,可不是真的么？
杨恩芳急的出了一身汗,旋即,又扑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小区里,谢坤坐上雷永胜的车就问：“雷哥,杨文学在里面交代什么了？
雷永胜一边打火起车,一边说：“据我所知,他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冤枉,办案的很头疼。”
谢坤琢磨了下,又问。“那杨夫人呢？”
雷永胜说：“他老伴除了说她收了一箱子苹果外,也说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举报人苹果箱里的钱怎么跑大衣柜里去了,她就说不知道,这么下去,这老两口都危险。”顿了下道：“不过我的人都没办这个案子,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见得准确。”
谢坤点点头道：“那也**不离十了,不过雷哥,杨文学就这一个问题吗
雷永胜说：“应该还有别的问题,但可挖的价值不高,有的,好像还牵涉到老戴,霍亲群也不会找这个麻烦,所以我估计,这个案子,五万多的现金,足够老杨进去了,林嵩应该就准备打这个点。”
老戴？戴德厚？谢坤苦笑,两年前,大老板在乌山执政时的那位以副部级身份下来任市委书记维稳的老于部？真是想不到,看似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怪不得,杨文学后来能上建委主任了。
戴书记虽然退了,但霍亲群怎么也不会把火烧他身上去而自找麻烦呢。
想了想,谢坤道：“一会儿碰到电话亭靠边停车,我打个电话。”
雷永胜微微点头。
杨恩芳正在家里哭的昏昏沉沉的时候,隐隐约约,又响起了敲门声。
杨恩芳胡乱的擦于眼泪,前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你找谁？”杨恩芳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二次问这样的话了。
中年男人递过一张名片,微笑道：“我姓金,振兴基金的执行经理。”
杨恩芳这次接过名片看了眼,没错,带着淡淡香气的烫金名片上,黑色字体“乌山振兴基金执行经理金墨斗。”
“杨小姐,我可以进去说话吗？我也许可以帮到你父亲。”金经理的声音压得很低。
杨恩芳心里冷笑,又来个骗子么？
但是,她还是拉开了门,哪怕有一丝希望呢,也不能放弃。
“杨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振兴基金有个教育扶助计划,就是通过和乌山发展银行合作,为咱们乌山海外留学的游子提供帮助,在一个月前,我们和杨局长签了协议,将会为你弟弟提供海外留学贷款。”
金墨斗进屋说的话令杨恩芳很迷惑,她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
金墨斗笑着说：“所以,你收下那筐苹果的时候是不是听错了？把振龙公司听成了振兴公司,后来,你发现了苹果箱里的钱,因为不太清楚我们贷款的流程,以为是我们提供的现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才把钱装在了苹果箱里,所以你就把钱收了起来,放在了大衣柜柜底,又恰好呢,收钱那天你因为想起前夫,借酒浇愁,喝醉酒接的钱,后来就把这件事忘得于于净净,然后,纪委来人抄家,你吓得不知所措,就求你母亲帮你出面,当时情况比较急,话也没和你母亲说清楚,就求她让她承认是她接的那箱苹果,总之,这是个误会,是个巧合,而你父亲,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你母亲,以为是你收的人家行贿的钱,她以为,是帮你顶罪呢。”
金墨斗刚刚开口时杨恩芳一呆,问：“你怎么知道苹果的事？”可后面,越听越是惊奇,这位金经理是什么意思,只要不是傻子,谁都听得懂。
金墨斗又笑着说：“所以啊,你是不是该去纪委自首,说清楚苹果的事情呢？”
杨恩芳愣了好半天,说：“我这么说,就能救回我爸吗？”
金墨斗微微一笑：“你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那不是你能左右的,对不对？”
杨恩芳脑子里一片混沌,说：“可是,可是我觉得这些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他们会信吗？”
金墨斗笑道：“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人怎么想,再荒唐的事情我都见过,你信吗？”
杨恩芳糊里糊涂的点头,就是有一丝希望,自己也得试一试。
金墨斗站起身,说：“还有,今天晚上不要去,明天下午过去吧,如果到时还是不该去的话,我会来通知你,切记切记,你呢,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我和你说的话,别去了后又着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杨恩芳不懂这位金丝眼镜先生的意思,但现在,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一切,只能听他的。
一座不起眼的小饭馆包厢里,谢坤敬了雷永胜一杯酒,笑道：“雷哥,有件事非得你来办不可。”
雷永胜笑道：“什么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哥哥一定帮你办。”
谢坤压低了声音：“给老杨传个消息,如果办案人员问起,就说一个月前,他确实和振兴基金签了约,给小儿子留学贷款,这件事,他闺女杨恩芳也知道。”
雷永胜怔了下,转念间,隐隐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老板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谢坤沉默了一会儿,说：“老板不知道,不过振兴基金的金经理是当初老板特别要好的一位朋友介绍我认识的,老板那位朋友跟我说过,金经理是自己人,什么都可以交给他办。”
雷永胜听了这话,脸色稍霁,随即笑了笑,说：“振兴,振龙,名字倒是挺像的。”
谢坤点点头：“这个是巧合,不过叫什么名字都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雷哥,你经验多,这件事我还是听你的,要你觉得不妥,我就偃旗息鼓。
雷永胜笑道：“办,为什么不办？小谢啊,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你了,你是个人才啊”
谢坤脸上还是那么副荣辱不惊,淡淡说：“老板从乌山走了后,我算是死了一回,现在死而复生,很多事,我都想明白了。”
雷永胜微微点头,说：“这样吧,你再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下,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谢坤的头凑过去,小声说起来,雷永胜不时点头,两人声音越来越低,直至细不可闻。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二章 “被”拆迁
商业局局长杨文学被纪委带走问话后又毫发无损的回到局里继续上班的消息,在乌山官场一些圈子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对于这件事,发表意见的人往往是雾里看花,能看得明白看得透彻的则缄口不言。
在官场上,这种事,就好像一朵浪花,很快就会平息,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但是,直接牵涉其中的人,其带来的影响却可能是一辈子。
乌山市纪委纪检监察第二室主任严继富就是当事人之一,此时,他正坐在市委秘书长兼纪委书记林嵩的办公室中,脸色有些疲乏。
严继富清楚林书记这个人,看起来很和善,不带什么火气,但是做事情狠着呢,前两年林书记是省城某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一些事情办得,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杨文学的案子弄成这样,自己这个二室主任难辞其咎。
本来以杨文学的身份,不但是市管于部,更是市政府组成部门的一把手,不管从哪个角度,他的案子是应该交给一室来办的,但是,一室的话,雷永胜的人很多,雷永胜又和林书记不怎么搭调,所以,调查组的成员,是林书记在二室选的人,结果,却唱了个乌龙,最起码,从临时处理结果来看,是这样的结论。
其实纪委立案调查以致带走问话的于部,最后查不出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发生在杨文学身上,就显得不正常了。
严继富觉得,杨文学可查的点很多,就算收受数万现金的事情来说,突然出现的人证理据也很薄弱,但是,举报给杨文学行贿的振龙公司,上面又定了框框,深挖也很有难度,然后,杨文学一些其他事情林书记好像又不大愿意碰,就这样,最后只能暂时放走了他。
看着办公桌后正一页页翻看卷宗的林嵩,严继富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有些人,太不像话,想在乌山一手遮天？”林嵩突然将卷宗重重摔在桌上。
严继富的心,立时高高的悬了起来。
同一时间,杨文学正在陆铮的办公室,汇报建兴路工程招标的事宜,建兴路改建工程,分为五大部分,市政道路工程、交通设施工程、路灯工程、给排水工程和绿化工程,将会分别进行招标。
杨文学介绍着招标会的准备工作,早已经在《乌山日报》和《特区金融》上发布了招标公告,对投标文件内容及相关公司会严格审查,开标的程序也会公开,所有的投标人或其代表均可参加开标投标文件需当众拆封,投标人的名称、投标价格等投标书的主要内容需公开唱读,并作好记录等等等等。
现在的杨文学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而且他知道,现在他的事情并没有算完,纪委还未盖棺定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办法拿出他贪腐索贿的证据,是以暂时不再限制他的自由,严格来说,他属于带病在岗,只是这个病属于疑难杂症,暂时没有确诊。
杨文学虽然不大清楚自己到底会被怎么处理,但毫无疑问,现阶段的暂时安全是陆市长保了自己。
杨文学心里想,看来这次招标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纰漏,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不但要把招标会办好,还要严格贯彻陆市长的意志,陆市长,很希望这次招标会能成为以后乌山市政府公共建设这一块的“阳光招标”的模版。
“准备的很充分。”听到翻着招标会筹备材料的陆铮说出这么句话,杨文学松了口气,又赶忙说：“还有就是关于城中村改造,委里讨论过,觉得当务之急应该解决的是大树榕这处顽疾,大树榕靠近市中心,原来的居民住在村里的已经很少了,汇集了大量的外来人口,加之生活设施不配套,脏水、垃圾堆到处都是,环境是典型的脏乱差,严重影响市容市貌,虽然靠近市区主要街道的部分已经被开发,临街高楼很多,但稍微往里面一走,真面目就露出来了,太影响我们乌山的形象。”
陆铮微微点头,这几年来,大树榕村屋改造曾经提上过议事日程几次,但终究因为村民们要价太离谱耽搁了下来,征用大树榕的耕地,已经令大树榕村民一夜暴富,村屋改造,很多村民便想漫天的捞一笔,总之,他们不急,这几年乌山扩张很快,大树榕变得距离市区新的商业中心很近,早晚是要拆迁的,要说急,政府比他们更急。
杨文学拿出一张地图,铺在了陆铮办公桌上,说：“红色圈起来的部分,按照规划都应该拆走,大树榕这一片,这个幼儿园可以留下,将来作为社区幼儿园挺好的,但幼儿园北部分的生活区,建筑面积过大,将来收回土地重新规划也好,责令他们扩大教育园区也好,总之要动一动。现在一些开放商和私人,打着教育用地的名义盖住宅,这个苗头我们要制止。”
陆铮微微点头,被杨文学圈起来应该拆掉的“幼儿园生活区”,自己的住房也在其中。
不过杨文学说的没错,教育用地有很多优惠条件,所以,一些地产开发商便打着教育用地的名义批地,然后,建个小小的学校,周围,全部盖上住宅楼、商厦等等,这其中,钻的空子可以获得巨额的回报。
这个苗头,在乌山已经出现,确实应该重视起来。
只是,看来自己要搬家了。陆铮看着地图上粗粗的红线琢磨。
“大树榕拆迁一直是市委市政府的难题,文学啊,你要能在任期内办成这件事,也算功德圆满了。”陆铮轻轻敲了敲地图。
杨文学笑道：“嗯,我回去就开会,重点研究大树榕城中村改造的工作,尽快拿出一个切实的方案给您看。”
陆铮微微点头。
晚上去前人大主任程明远家里坐了坐,听说程小亮和妻子张曼丽都辞职下海做起了生意,陆铮一阵唏嘘,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不出几年,公务员和事业单位就该变成万千人争上独木桥的金馍馍了。
看起来程明远对小儿子和儿媳辞职的事情极为不赞成,提起他俩,叹口气道：“都有小孩了,还是那么不懂事,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回大树榕的路上,看着前面开车的虎子宽阔的背影,陆铮说：“这周日我回北京一趟,去华大报个名,办入学手续顺便看看课程安排,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你放个假回家看看,以后等开学了,我自己来回跑,你平时都休息不好,礼拜天总得休息下。”
虎子笑道：“我不累。”
陆铮摆摆手：“听我的就行了。”旋即突然叹口气,说：“人家小亮都有儿子了。”
杜小虎第一次,听到铮子哥用羡慕别人的口气说话,想想可不是,小嫂子太小了,铮子哥想要儿子怕还得等几年,不过听说下个月小嫂子会来中国,在乌山生活一段时间,唉,说起来,铮子哥也挺苦的,结了婚却和光棍没什么两样。
“哥,嫂子过来,咱们得搬家吧？再住这儿不太方便吧？”杜小虎说着话,按了按喇叭,拐进了大树榕平房区。
陆铮叹口气说：“艾瑞斯来不来的,咱早晚也得搬。”心里,挺舍不得这里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住着很舒服。
“那是不是搬去海边那套大院子？”杜小虎说的是艾瑞斯置办的豪华庄园
陆铮摆摆手：“再说吧。”突然笑着道：“虎子,三个月期限可是到了啊你怎么样,应该没恋爱吧,我可一点没感觉出来,所以,按照你的承诺,是不是可以去相亲了？”
杜小虎脸有些热,其实,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和郭红红分开了这么久,好像真的没有了以前那种日日思念的感觉,而且,有时候,尤其是铮子哥不在的时候,心里确实空落落的,想有个伴了。
杜小虎还没说话,陆铮突然指了指旁侧黑漆漆的巷子,说：“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杜小虎虽然看不清巷子里的情形,还是很快刹车,问：“怎么不对劲？”
陆铮说：“好了,那人跑了,你进去看看。”巷子里,刚才看到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女的很弱小,好像被男的捂着嘴向巷子深处拖,她一直挣扎,却挣扎不开,但是虎子这么一停车,那个男的就松开女的,飞快的跑了。
虎子拉开车门,巷子里女孩才从突然逃脱的噩梦中惊醒,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
看着虎子跑过去,陆铮摇了摇头,大树榕,还真是鱼龙混杂,太乱了。
又抬眼看去,却见那个女孩开始好像很害怕虎子,瘫坐在地上的身体一个劲儿的向后挪,后来虎子蹲下应该是宽慰了她几句,她就猛地扑在虎子怀里,大哭起来。
陆铮微笑,摇下车窗,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夏日热气,,还真是个不错的季节呢。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三章 土皇帝
陆铮回到家,看了乌山有线台一集多《我本善良》,杜小虎才回了来。
陆铮笑道：“英雄救美,听声音,女孩子年纪不大吧？漂亮不？”
杜小虎搔搔头,老老实实道：“挺漂亮的,外地人,刚刚大学毕业,应聘进了昌明集团,见习期还没过,所以,还没搬进宿舍,住这里,应该是因为房租便宜吧。”
陆铮咦了一声,“能进昌明啊,条件不错,应该是高材生了。”旋即又笑道：“你打听的挺清楚啊？”
杜小虎不善于和他眼中如大哥又如慈父的铮子哥开玩笑,无奈的很,说：“派出所的民警给她做笔录我听到的,问完我话后,我就回来了。”
陆铮见他窘迫,也就不再逗弄他,说：“相亲的事情,你认真考虑下,过几天帮你安排。”
虎子没吱声,起身,去洗水果。
陆铮便又盯在了电视屏幕上,看着这部香港电视剧,有时候,就想起前世的自己,有种莫名的伤感。
周六,副省长庞孝春、省建委副主任杨朝晖等省里领导来乌山视察广宁市的城镇建设情况,陆铮亲自陪同。
广宁在去年经国务院批准,撤县建市（县级市）,同时在今年年初被评为“农村经济综合实力百强县”,这也是全国范围第一次评选百强县。
同时,广宁也正在申请成为“小康县”,也很可能成为全冀东第一个小康
坐在汽车里,远远看着高楼林立的广宁县城轮廓,庞孝春笑着道：“要不说,还以为到了哪个地市了,高楼挺多的。”
陆铮在庞孝春邀请下,和他坐了同一辆车,听庞孝春的话微微一笑,说：“我回来乌山,这次也是第一次下来,乌山各个县,发展的都很快。”
陆铮和庞孝春算是旧相识,三年前的hlc案,其时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庞孝春带队下来调查,三年后,庞孝春已经高居副省长之位,分管建设、商业、市场监管等工作,在副省长排名里,算是比较靠前的。
同样坐在这辆中型商务车里的杨朝晖笑道：“来乌山这么久了都没来百强县转一转？老陆,看来你这个市长不称职啊”
庞孝春就哈哈的笑,说：“你们这对老搭档,挺爱开玩笑。”
陆铮笑了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的,杨朝晖开始喊自己老陆,显得和自己很亲热,毕竟,自己年纪不大,能喊自己“老陆”,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开玩笑叫起来的称呼。
从庞孝春说的话,表面看起来,他也是这么理解的,但是,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高速收费口外,停着长长的车队,更有闪烁着警灯的警车,车队旁,站了黑压压一群人。
陆铮也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王玉宝,王玉宝现在越发高大壮硕,微微发了福,穿着套黑色衣裤,有股特别威严的感觉。
陆铮从车窗指了指王玉宝,对庞孝春说：“他就是广宁的班长王玉宝。”
庞孝春笑了笑,说：“阵仗挺大的。”
这时,王玉宝已经快步走过来,赶紧拦住了正要下车的庞孝春,自己钻了进来,车厢内比较矮,他只能弯着腰和庞孝春握手,笑道：“庞省长,欢迎您啊,一路从省城赶过来,辛苦了。”
庞孝春微笑道：“给广宁的于部群众添麻烦了。”
王玉宝笑着说：“您太客气了,省市领导下来指导工作,我们可是日日盼夜夜盼呢。”
又和陆铮、杨朝晖握过手,说：“这样吧,市长同志坐我的车走前面,咱们先回县城用个午餐。”
庞孝春微微点头,他面对县里的于部,显得很矜持。
杨朝晖在旁笑道：“玉宝书记和老陆是一个作风。”
王玉宝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疑惑,不知道杨朝晖是什么意思。
王玉宝的车是一辆黑色尼桑,里面很宽敞舒服,陆铮坐上车,王玉宝就问：“杨朝晖是什么意思？”
陆铮笑了笑,说：“老庞对你可能有点不满意,阵仗太大。”
王玉宝撇撇嘴：“破事儿真多,下次他再来,让他自己鬼子进村。”
陆铮笑着摇摇头,说：“你呀,还是那脾气。”
其实王玉宝,比以前脾气更大了,陆铮听说过,这两年,他特别得霍亲群看重,很多人在霍亲群面前告状,说他是广宁的土皇帝,专横霸道,副市长下去,他都不看在眼里,但是,不管多少人吹风,霍亲群却一直回护他。
王玉宝当初不得冯贵平待见,倒是对了霍亲群的脾气,霍亲群来到乌山,大规模调整过一次于部,曾经和自己走的特别近的王玉宝,很多人以为肯定会被从广宁一把手的位置上调整下去,但是,王玉宝的位子却是越来越牢靠,现今,已经是副厅级的广宁市委书记了。
而且,霍亲群同样有意将王玉宝推荐进常委班子,广宁作为乌山第一经济大县,王玉宝这个掌舵人进入常委会也无可厚非。
霍亲群看重王玉宝,或许是一来王玉宝家里还是有些关系,可能和霍亲群背后的圈子有交集;二来,王玉宝在广宁期间,确实令广宁经济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很给霍亲群长脸,王玉宝霸道的作风,从某种角度来说可以做到令行禁止,集权性质来规划发展经济,在现阶段,很多富裕起来的村、乡、县,好像都有个土皇帝似的掌舵人。
想着这些,陆铮琢磨,自己这次回来,或许要重新认识王玉宝了。
“杨朝晖这小子嘴越来越欠”王玉宝用力摩挲了下头皮。
午餐安排在了乌山宾馆,饭菜很丰盛,但没有酒精类饮品,这令陆铮微微放心,就怕这两年土皇帝当惯了,王玉宝越来越骄横,变得无法无天。
用过午餐,王玉宝又送庞孝春等上楼午休,最后,他跟进了陆铮的房间。
标间,但是有冰箱,王玉宝从里面拽出了两支小瓶啤酒,举起来问陆铮：“领导,咱喝点？完了刷牙漱口,我这有专用的漱口水,保证没味。”
陆铮摆了摆手,说：“不好,下午还要陪老庞到处转呢,就算别人不知道,但咱自己知道啊,显得不尊重人。”
王玉宝就嘿嘿一笑,“你越来越谨慎了。”
坐到了陆铮身边,王玉宝点上了一颗烟,脸上笑容渐渐没了,只是默默的吸烟。
陆铮拍了拍他肩膀,问：“怎么了？突然严肃起来了,怪不习惯的。”
王玉宝深深叹口气,说：“我是在想,如果当初你不走,多好。”
陆铮就笑,“我要不走,你怕没好果子吃,还能成广宁的土皇帝？刺儿我早给你拔了,现在你不挺好,霍书记挺看重你,听说一直希望你能进常委班子
王玉宝摇摇头：“那不一样,咱俩是患难的交情,冯贵平在的时候,要没有你,我早完了,我这个广宁一把也是你提的,你是雪中送炭,霍书记,最多算是锦上添花。”又笑道：“再说老霍这个人,你不知道,他帮你丁点事,能弄出天大的动静来,得让你感恩戴德,知恩图报。就说我和何金兴进常委班子的事儿吧,我们一个广宁市委书记、一个分管经济的特区副市长,八字还没一撇,搞的擂鼓震天响,消息满天飞,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就得卖命工作,就得多去他那里跑,实际上呢,他有没有往上面打报告都两说。”
陆铮就笑：“你这情绪不对啊,成官迷了,怨气太重。”
王玉宝晃晃手：“你是做了也不见得说,他是说了不见得做,要是一直在他手下于活没有比较还好,这么一比较啊,高下立判。最起码,对下面的人,他太虚伪,没有你丁是丁卯是卯来得实在。”
陆铮就笑：“你这是讽刺我呢吧,骂我的人多了,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会收买人心。”
王玉宝嘿嘿笑道：“那说明他们没真正了解你。”
陆铮摆摆手,说：“看来,晚上得跟你多喝点,我想听听,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王玉宝笑道：“这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许赖账。”然后,笑容就有些暧昧起来,“可惜啊,你这次是跟他们一起下来的,不然,我给你安排个好节目。
陆铮问道：“什么节目？”
王玉宝神秘一笑,“等你下次来就知道了。”
陆铮默然,半晌后,说：“玉宝,一些事情你得注意,一把手可以硬,但不可以骄,我有个感觉,你是不是觉得,广宁就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没人能管得了你。”
王玉宝见陆铮表情严肃,便拿起了茶几上的饮料,喝了起来,过了会儿,说：“铮子,我还能叫你铮子吧。”
陆铮点头：“当然。”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重了,微微有些后悔。
王玉宝看向陆铮,说：“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但是你回乌山,我是真的高兴,从心里往外高兴。”
陆铮拍了拍他肩膀,没再说什么。
其实,见到王玉宝,自己又何尝不是特别开心？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四章 要当老爸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铮就离开了广宁,因为是周日,要去华大报个道,听一下课程安排,而且,约了白素娥在北京玩。
坐王玉宝派的车回乌山,又从明珠大酒店地下停车场开出了一辆银色奔驰,驱车去北京,也不过个把小时。
一路上,陆铮就琢磨杨朝晖,怎么句句话都令人心里不舒服？这要大家都年轻十岁,怕自己和王玉宝都能一块儿抽他。
胡乱琢磨着这些事,小轿车很快就下了京乌高速,不远处,一座高楼大厦林立、到处都是立交桥施工工地的城市露出了轮廓。
现在的北京,已经很难见到自行车流和车流汇成一片的场景,但比起乌山各种巨大电子显示屏林立、发型怪异的少年男女充斥街头、时尚白领快节奏的步伐等等现代元素,京城还是要稍稍逊色。
在明珠大酒店的豪华转门前停了车,门前应迎宾和泊车员忙跑过来想帮陆铮开车门,陆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下车。
而早就在大堂里等着的白素娥快步走出来,她穿着宝石蓝的性感套裙和黑丝袜,酥胸翘臀,柔嫩的身段极为诱人。
白素娥本来想坐后面,陆铮拍了拍副驾驶的位子,白素娥又急忙哒哒来到前面,开车门上车。
看着奔驰扬长而去,迎宾员和泊车员对望一眼,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这年月,好花儿都让猪拱了。
“成年了,穿的衣服也不一样了？”陆铮侧目打量了白素娥一眼,微笑着说。
白素娥小声说：“我以前在外面也这样穿,就是在家里,喜欢休闲点。你要不喜欢,我去换一身。”
陆铮笑道：“挺好看的。”又说：“我又给你定了条手链,比原来的好,不过,还是不如亲手选的有意义吧,你想要什么,得北京城里有的,我买了送给你。”
“要逛街吗？”白素娥小脸有些犹豫。
陆铮奇道：“怎么,累了,不想动？”这明显不是她的性格啊。
白素娥摇摇小脑袋,说：“不是,我,我是怕被人看到,叔叔,你就开车带我兜兜风,我就开心了。”
陆铮禁不住一笑,这孩子,确实挺会逢迎人的,而且,把她自己定位为类似古代那种小丫鬟的角色吧,如卫香秀在她眼里就是偏房,她呢,是和自己偷情,便是偏房夫人也不能给知道的。
陆铮看了下表,说：“不逛街就不逛街吧,咱俩吃点东西,完了看电影去,找华大旁边的影院,看完电影我去报个道,你开车自己去逛街,我完事了呼你。”
白素娥说：“我回明珠等你吧。”
陆铮看了白素娥一眼,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特别知道怎么令人窝心。
大学城周边的影院和录像厅自然必不可少,陆铮选了一家看起来很典雅的影院,买票进场,这是两部电影循环一天放映的场,一部国产喜剧片,一部香港警匪片。
电影院不大,但环境不错,而且都是双人座,显然是为大学生情侣准备的,最后面一排,是带帷幕的包厢。
陆铮和白素娥坐了包厢,看不一会儿,就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大荧幕上,正放映前年的电影《顽主》,轻喜剧色彩,带点黑色幽默,几位男主演都是以后大红大紫的明星,演技派,自然没得说。
电影里的三t公司,是真正把顾客当上帝,可以满足顾客任何要求的公司,令人捧腹大笑之余,对于普通民众关于服务业的认识也是一个冲击,在几年前,消费者是上帝,可并没有什么人认同,那是冰脸营业员的天下。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影视作品确实能在潜移默化中为社会变革带来能量,但是,管制太多,影视作品往往只能向娱乐化、低俗化的方向发展。
胡思乱想着,陆铮接过了白素娥递来的饮料,说了声“谢谢。”
“叔叔,我跟你说个事,你不会觉得我是打小报告吧？”就在陆铮渐渐沉浸在电影情节中的时候,白素娥小心翼翼的问。
陆铮笑道：“说吧,什么打小报告？”
“是,是关于香秀姐的……”白素娥怯怯的。
陆铮一怔,回头看向了她,“香秀,她怎么了？”
白素娥脸上表情很古怪,欲言又止,眼见陆铮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才小声说：“好像,好像香秀姐怀孕了,我看到h超报告来着,也看到过香秀姐丢垃圾桶里的验孕棒。”
陆铮呆住,如果h超能验出来,那么,就是自己上次去果邦古城回来在滇南那晚出的事了,但是,自己一直做好了避孕措施啊。
白素娥又小声说：“香秀姐应该想把孩子生下来,她说,过几个月,会去国外进修一年,说她的上级主管部门已经同意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猜错了。
陆铮看了白素娥一眼,心说这小丫头,看起来整天可怜巴巴的,心眼可多着呢。
如果真如白素娥所说,这个孩子,就是卫香秀故意要的了,定然是在自己避孕工具上做了手脚。
去国外进修云云,自然是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总不能大着肚子去上班
陆铮苦笑,香秀啊香秀,你还是那么鬼头。
“叔叔,我是不是不该说？”白素娥不安的耷拉着小脑袋。
“怎么不应该？以后不管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当我的小特务。”陆铮说着就笑。
白素娥这才放心,又抬起头,小声问陆铮：“那,你会叫香秀姐留着这个孩子吗？”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小脸上的表情,告诉陆铮她特别关注这件事。
陆铮沉默了,就在前几天,还羡慕程小亮有儿子呢,今天这个消息,其实错愕之后,也隐隐有些开心,微微点头：“孩子我肯定是希望留下,但是,不知道你香秀姐怎么想的,等我跟她谈谈吧。”
白素娥好像松了口气,小声说：“我要也能给你生个小宝宝就好了。”
陆铮怎么也没想到从她嘴里冒出这么句话,脑袋被雷的嗡嗡的,苦笑道：“瞎说什么呢？”
白素娥头低了下去,“我知道,要是我,这个宝宝肯定不能留,我明白的
陆铮无奈的啊,可看她现在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别乱想,你才多大？等以后再说吧。”
闻着白素娥身上少女淡淡清香,看着她现在小性感的青涩诱惑,陆铮心里一阵阵悸动,很想拥她入怀疼她一番,可是,虽然和她有了一次难忘的经历,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她是个孩子,自己在欺负她,所以,怎么也放不开,不能真的将她当小情人看。
“咱走吧,我出去给你香秀姐打个电话。”陆铮这时候,又哪里还能看得进去电影？
白素娥乖巧点头。
和白素娥走出电影院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杨朝晖的妻子崔颖,走了个对面,陆铮只好对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看她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家影院来。
陆铮感觉到了,崔颖看了自己身边的白素娥几眼,看来,很好奇自己和白素娥的关系。
不知道她回家后,会不会同杨朝晖念叨自己和女孩儿看电影的事情。
但旋即,孩子的事情就把这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冲淡,来到电影院外,找了个电话亭,陆铮进去,给卫香秀打了个传呼,留言叫她给自己回电话,又留了电话亭的号码。
几分钟后,电话铃就响了起来,话筒那边,是卫香秀娇媚的声音：“老局长,怎么这么有闲心给我打电话啊？”
“什么老局长？”陆铮无奈的啊,好像身边的女孩,一个比一个令自己无奈和头疼。
卫香秀咯咯笑起来：“你不是我的老局长么？”
陆铮叹口气,“是,是,你就这么叫吧。”
卫香秀娇笑：“这是你说的。”
陆铮咳嗽一声,说：“问你个事,咱小宝宝大概的预产期是明年年初吧？具体呢,二月还是三月？”
卫香秀本来愉快的笑声立时就没了,好像,她被吓到了,有那么一刻,陆铮觉得她要挂电话,“别逃避事情总要解决的,是不是？”
“孩子不是你的”卫香秀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陆铮苦笑,说：“放心吧,我不会坚持要你打掉孩子,你要说不是我的,我告诉你,我嫉妒心起来,后果会更严重,别害了咱小宝宝和你这个当妈的。
听陆铮话风很和善,卫香秀好像微微放心,讪讪道：“我,我错了,刚才我那么说,你没生气吧？我是急的,吓的。”
陆铮无奈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那谁知道,我本来还以为,你要知道这件事,马上我家里就会闯进几个蒙面人给我灌堕胎药呢。”卫香秀虽然好似在开玩笑,实则,想来她本来真是这样想的。
陆铮道：“孩子无辜,虽然他还没有意识,但也是个生命,我是反对堕胎的,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了？”
话筒那边沉寂了一会儿,卫香秀幽幽的说：“其实不是突然的想法,我想了很久很久了,前不久才下决心来做罢了。”又说：“你放心,这个孩子会跟我姓,不会麻烦到你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永远不会告诉宝宝,他的爸爸是你。”
陆铮默然,过了会儿,说：“这些以后再说,但是,这孩子你想去国外生
卫香秀听陆铮不反对,终于放心,说：“那就是个幌子,我会找个隐蔽的场所把他生下来,完了,一年的假进修,等回来他也几个月大了,我对外就说从福利院领养的,你说,行吗？”
陆铮无奈的道：“你都想好了有什么行不行的,不过假进修、福利院什么的,不会出事吧？”
卫香秀说：“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没事的,再说了,又不是什么犯罪的事,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在哪吃不口饱饭,再说了,不还有你呢？你总不能不养我们娘俩吧？”
陆铮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过几天,我去看你,再和你商量吧。”
卫香秀嗯了一声,随即娇笑道：“喂,你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上次b超孩子太小,还看不出来呢。”
陆铮笑道：“都一样。”想到对面是孩子他妈,心里,突然暖暖的。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五章 女汉纸
把白素娥送回明珠酒店,又聊了会天,陆铮再次驱车回到华大的时候时间有些晚了,找到通知书里所说的阶梯教室,负责成教招生的老师正在讲台上介绍华大悠久的历史,阶梯教室里,黑压压坐满了人。
陆铮看到最后排靠过道有个空位,便走过去坐下,顺手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些有用的东西,可是讲台上老师大讲特讲学校光辉历史,不免便觉得无聊,东张西望打量起这座教室。
幽香袭人,身侧桌位,坐着一个穿绿裙子的少妇,裸露在外的粉颈玉臂,皮肤很是细腻白皙,宛如凝脂,漂亮的贵妇发髻,俏脸两侧各有一缕秀发垂下,显得特别温婉和性感。
少妇正埋头写字,好似根本没注意到陆铮坐到了她身边。
陆铮扫了她一眼,又看向了窗外,阶梯教室外便有个荷塘,一汪碧水,观之忘俗。
突然,嗡嗡的响,陆铮转头看去,却是那少妇摆在桌上的汉显震动起来,现在能配汉显nn机,看来少妇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
少妇拿起呼机看了一眼,立时便有些慌乱,又有些生气,将呼机猛地往桌上一扔,呼机却沿着她摞起的几本书,滑落到了陆铮面前。
陆铮可以赌咒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就那么一瞥,呼机屏幕里从右到左移动的汉字就落入了他眼底。
“晚上一起喝杯咖啡吧。守……。”后面的字却没看清楚,
少妇已经慌忙伸手抓起呼机,又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抬头看到陆铮,立时发出一声惊呼。
陆铮也是一呆,身边的人,竟然是杨朝晖的爱人崔颖,两个小时前在影院遇到她,还不是这身装束呢。
见到是陆铮,又觉得陆铮可能看到了呼机里的信息,崔颖显得更是慌乱,“陆市长,你,你怎么在这里？”手上,则飞快的按着呼机按键,应该是在删除刚才的信息。
陆铮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听课证,说：“我报的法学班,你呢？”
崔颖呆了呆,说：“我也是。”
陆铮点点头,便看向了讲台。
现在知道为什么会在外面的电影院碰上她了,同样是来早了,去电影院消磨时间。
而且看来崔颖挺有追求的,一个电视台主持人,报读法学,想转行也好,扩展视野也好,都说明她很有上进心。
下课后,陆铮拿着刚刚发的厚厚的资料向校园西角的雕像那边走去,其实现在社会上车辆不多,学校里没有多少教职工有私家车,也就并没有规定校园哪里不许停车,但陆铮还是把车停在了角落。
“陆市长,你,你等等。”身后香风涌动,崔颖快步追了上来,到了陆铮面前,有些不太自然的说：“我,我想和你谈点事情。”
陆铮微微点头,看有人望过来,对自己停车位努努嘴,说：“上车说。”
崔颖犹豫了下,便跟了上去,看到陆铮的座驾是奔驰,有些吃惊。
坐进车里,崔颖很紧张的说：“你,你能不能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朝晖。
陆铮问：“什么事？上课的事情么？朝晖不知道？”
崔颖眼里微微露出怒气,自以为陆铮一样轻浮,是在逗弄她,说：“刘守成呼我给我发信息的事情。”
陆铮恍然,信息是：“晚上一起喝杯咖啡吧。守。”后面的字自己没看清楚,那就是守成了。
旋即想起,当初和刘守成夫妻还有杨朝晖夫妻聚会时,就觉得刘守成和崔颖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交集,他俩的眼神交流有些怪,当然,这是因为听刘守成念叨崔颖才注意到的,不然,怎么也不会把他俩联系起来。
见陆铮神情崔颖才知道,陆铮应该真不清楚是刘守成给自己发的信息,而是自己不打自招、主动泄底,她懊恼极了,更有些沮丧,说：“原来,你真不知道。”
陆铮笑笑,说：“发个信息也很平常。”插钥匙打火,说：“去哪儿,我送你。”也不想搀和他们之间的破事。
崔颖说：“我昨天晚上就来了,在学校里招待所住的,你不用送我。”
陆铮点点头,便等她下车。
崔颖见陆铮模样,还以为陆铮心里有了结论,摆架子看不起她,咬了咬红唇,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人怎么这么阴暗”
从卫香秀起,陆铮就一直不大会和女人交流,基本上,除了因为各种关系和自己亲近的几个女孩,对男人女人都一样,这些不相于的人,杂七杂八的事情谁管你了,你是好是歹,和我没关系,如果说因为你是杨朝晖的老婆我就利用你的某些事情唱衰杨朝晖,那我可不成八婆了？
却不想,被人骂心理阴暗,陆铮不由得愕然看着崔颖,自己前世,倒真有些阴暗心、非人心,但这辈子,觉得改了不少吧。
“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陆铮的话,若是熟悉他的人听了,自然知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可听在崔颖耳朵里,又成了另一个意思,柳眉竖起道：“什么没发生过,发生过的,你什么意思你？”
陆铮便将身子向她倾过去,把崔颖吓了一跳,身子忙向后靠,惊呼道：“于什么你……”话音未落,陆铮已经推开车门,又顺手,把她推下了车,崔颖惊呼声中,摔坐在地上,然后,一堆资料,扔在了她身边。
“嘭”车门一关,轿车缓缓驶出,崔颖好半晌才清醒过来,气得身子都要爆炸,哪有这样的男人,真是混蛋透顶,粗鲁透顶
她快跑两步,追着陆铮的车尾喊,更把丝袜美腿上一只黑色高跟鞋脱下,向陆铮的车狠狠扔过去,但是,却没砸中,银色轿车一溜烟,便驶出了校园。
崔颖这时才注意到旁边围观的人群,看着那些脸上挂着暧昧笑容看热闹的人,尤其是几个男人,色眯眯盯着自己沾了些污渍的丝袜美腿,崔颖只觉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她只能跳着去拣扔出去的高跟鞋,心里,把陆铮骂了千遍万遍。
陆铮此时,正悠哉的听起了音乐。
随车配置的音响不错,尤其是低音,听起比昂的歌,很有感觉。
虽然说做人不能恨屋及乌,对人对事要客观,但杨朝晖的老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令人讨厌,何况卫香秀当年都挨过自己耳光,何况推她下车这点事？
不过,刚刚从后视镜看到崔颖追车追不上用高跟皮鞋扔过来的情形,陆铮还是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这个崔颖,还真挺有意思的,外表斯文,其实很强悍呢。
轿车驶入明珠大酒店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陆铮腰间呼机响了起来,陆铮找了车位停下,这才摘下呼机看,却见是发来的一条信息：“刚才是我没把话说清楚,能不能再和你谈谈？如果可以,请你回电话xxxxxx”落款是崔小姐
陆铮心说她倒是神通广大,能打听到自己的呼机号。
不过再想想,她现在已经和乌山有线台签了丰厚的合约,自己还看过她主持的节目呢,而电视台里新闻部主管就有自己的呼机号,自己和那位主管说过,如果点评乌山时政的那个新闻专栏受到于涉,只管直接找自己。
不说从电视台渠道,崔颖便是从她丈夫杨朝晖的圈子,打听到自己的呼机号也不难。
不过,和她,实在没什么必要再纠缠。
却不想,刚刚来到电梯前,呼机又响了起来。
陆铮看了看发来的信息,又是崔颖的,“你不回电话没关系,但是今天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和朝晖说？如果可以,给我回个信息就行,我的呼机号是xxxxxx。”
陆铮不由无奈,就算想回电话也没这么快吧,谁身边就肯定有电话呢？
再想想,崔颖可能觉得自己和杨朝晖交情特别好吧,所以她才担心自己和杨朝晖说什么。毕竟,自己和杨朝晖搭过两次班子,她又出席过家属在场的聚会,而这类小圈子带家属的聚会,只有关系特别好的同事才会有。
从电梯里出来,呼机再次响起,陆铮拿出看了眼,果不其然又是这位崔大小姐发来的,头疼下,陆铮顺手按了呼机的关机键。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六章 广宁陆家
周一早上陆铮驱车从北京往回赶,回到乌山换了杜小虎的车,不到八点就准时进了市政府大院。
昨天下午和晚上基本就是在京城的明珠大酒店过的,陪着白素娥几乎看了一通宵录像,最后休息了一会儿,也是分床睡的,想着昨晚的事,陆铮听何金兴做工作汇报时还禁不住微笑,自己好像真是哄小孩子玩一般,不过倒是挺有意思的。
看通宵录像的感觉,好像令人年轻了许多,毛头小青年才于的事嘛。
“还有大树榕城中村改造的工作向您汇报,文学,你来说说吧。”何金兴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
何金兴今年四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之年,在副市长排名中仅仅排在常务副市长陈家强之后,进常委班子的呼声很高,城建是他分管的工作之一。
今天一早和何金兴一起过来的,还有建委主任杨文学以及土管局局长陈谷
“大树榕？”陆铮就笑：“你们效率挺高嘛？”
杨文学笑道：“其实从两年前市政府、市建委就发了通知,要对大树榕城中村进行改造,断断续续的,谈过几次了,他们村民大会也开了有三四次,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改造工程一直没能动工,昨天,我和何市长、陈局长一起去了大树榕,还有区里、街道的于部,同村民们谈了谈心,说了下这次市里的决心,主要还是先做通村民的工作。这次我们谈的很深入,村民们最担心失地后工作的问题,当初征用耕地,给村民们安排的工作村民们几乎就没做的长的…
听到这儿陆铮摆摆手,问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杨文学说：“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还是村民们圈子比较封闭,融入不了我们乌山的社会吧。”
其实私底下,杨文学和陈谷义讨论过这个问题,给村民们安排的工作他们大多做不长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征用耕地时村民都拿到了大笔赔偿,然后,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工作本来就看不上,而因为知识和技术水平的问题他们被分配的岗位又多是累活,做着做着不是人炒你,就是你炒人,能踏踏实实做下去的属于凤毛麟角。
杨文学和陈谷义讨论时对这些“暴发户”不乏贬低之词,但在陆铮面前,话风却是全然不同。
杨文学又接着道：“就村民们后继生活问题,大树榕村委会的马主任代表村民们提出了一个想法,村民们希望成立一个公司,全体村民拥有股份,而这个公司呢,他们希望咱们政府在规划用地时,能在商业用地中留出一块地皮归该公司所以,以＃皮入股该商业用地开发的项目,比如商厦之类的,这样村民们生活就有了保障。”
陆铮微微点头,说：“这也说得通。”
杨文学苦笑道：“可是对安置房、赔偿金方面村民们提出的条件比去年谈的时候又加码了。所以,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先拿出土地规划方案,在招标前请部分实力比较强的开发商进来谈,直接和村民面对面,不然就是个死扣,咱们答应村民的要求吧,怕以后搞开发的公司不满意,不答应吧,迟迟启动不了招标和拆迁程序,所以,征询下部分有意开发大树榕的开发商的意见比较妥当,当然,不搞招标,直接将工程指定给开发商,安置拆迁工作由开发商负责解决,咱们就比较省心,而且,在很多地方,好像拆迁安置这一块儿交给开发商负责,也比较高效。”
陆铮摆摆手：“咱们还是不能撒手不管,这样吧,还是按照前面的方案。”转向何金兴：“金兴,你出面吧,约几个够实力的开发商谈一谈。”
何金兴等人走后,谢坤送了叠等批复的文件进来,收拾茶几时说了嘴：“市长,您呼机是不是没电了,侯局昨天晚上呼您几次。”
陆铮这才想起自己的呼机应该忘了开了,微微点头,说：“你昨天晚上和建军在一起。”
谢坤说：“是,好像您广宁老家的人出点事,玉宝书记找不到你,给侯局打传呼来着。”
陆铮嗯了一声,拿出呼机,在他开机的工夫谢坤退了出去。
看着呼机里的信息,陆铮一阵头疼,几乎大半都是崔大小姐的留言,最后一条是：“该解释的我的解释了,信不信由你,如果你和朝晖乱说,我就把你和情人看电影的事说出去。”
陆铮看得不由笑,果然很强悍,这不是**裸的威胁和诽谤么,不过也好,最起码自己和白素娥的事看来她能暂时保密。
前面崔颖留的信息,好像解释了她和刘守成之间的问题,不过陆铮一直琢磨广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没心思细看,一条条删掉,其中,有几条侯建军呼自己的记录,但是却不见王玉宝发来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顶没了。
陆铮拿起电话,按了一个键,外间谢坤接起,听陆铮叫他接通王玉宝的电话,他急忙连声答应。
没几分钟,陆铮办公室里电话铃响起,话筒里,是王玉宝爽朗的笑声。
“我国彬叔家里出事了？”要说广宁家里,自然就是国彬叔和翠红姨那边
王玉宝愣了下,说：“啊,你还不知道呢,没事,一点小冲突,我已经给解决了。”
陆铮略有些不满的道：“玉宝,能传到你耳朵里的会是小冲突吗？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玉宝本来听到陆铮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陆铮和陆国斌家联系并不紧密,或许,也不大想管这件事,也就无谓说给他听了,自己指示下面办了就是。
听陆铮追问,王玉宝才道：“是这样,国彬叔被人给打了,你放心,凶徒已经被抓,公安那边正立案调查呢,我已经批示了,叫他们抓紧办。”
陆铮一怔,国彬叔虽然一直对自己不怎么好,但客观来说,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工人,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而且,多大岁数了,再怎么着也不该对老人动手吧？
“嗯,我知道了。”嘴上,陆铮没多说什么。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七章 老班子聚首
广宁县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陆国斌半闭着眼养神,他腿上打了石膏,半吊在病床上,隐隐的,还是有些痛。
旁边凳子上坐着陆小萍,正慢慢的削苹果,陆国斌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欣慰,结婚后,小女儿懂事了很多,以前毛毛躁躁的劲儿都消失不见。
“笃笃”,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陆国斌无奈叹口气,这几天,来看自己的人络绎不绝,有些人,根本叫不上名字,所以,名片收了一箩筐,这就是富在深山有人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个做市长的亲戚吧。
真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那个倔强、顽劣的淘气孩子王会变成管理家乡数百万人口区域的市府一号人物。
或许,自己真该换个角度来看他了。
“老陆”跟在陆小萍后面走进来的是裘大和,手里拎着一个果篮。
陆国斌便想坐起来,裘大和忙走过来按住他,笑道：“你呀,好好休息吧,听说没大碍,又知道肯定老多人来看你,你也没工夫应酬我,所以今天才过来的,怎么样老伙计,什么时候能出院？没有你,我的手可痒死了。”
陆国斌笑着对陆小萍说：“把棋盘拿来,我和你裘叔叔将一盘。”
裘大和就哈哈大笑：“老陆,你行,住院也不甘寂寞,你行了你,好好歇着吧,小辈们嘴上不说,心里该骂我老不懂事了。”
陆小萍轻笑道：“叔,我们可不敢。”
正说笑间,病房外又有人敲门,接着,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陆铮和杜小虎。
裘大和就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陆小萍已经欣喜的喊着“铮子哥”跑了过去。
陆铮将手里的营养品递给陆小萍,笑着说：“老书记,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啊,看来是我不该来喔。”
裘大和笑道：“铮子,你又消遣我。”
陆铮来到病床前,摸了摸陆国斌腿上的石膏,说：“叔,你别着急出院,要将养好。”
陆国斌轻轻点头,看着此时的陆铮,想想小时候自己对他的恶劣,心里百感交集。
“小萍啊,你工作怎么样？”陆铮坐下后,笑着对陆小萍招招手。
陆小萍说：“挺好的,我现在还是班组长呢。”最近,乌山新闻成了家里必看的节目,电视新闻上,看到好几次铮子哥了,或是视察,或是开会,前呼后拥的,很有派头,看惯了新闻里铮子哥在大会上给下面黑压压于部讲话的镜头,再看坐在自己面前的铮子哥,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陆铮笑道：“比以前成熟多了,有点组长样儿,不像以前那个马骝,没一会儿老实。”
陆小萍嫣然一笑,说：“我不能给铮子哥你丢脸,当然要进步啦。”
陆铮就笑：“行,话也一套套的了,挺硬。”
陆小萍就咯咯的笑。
陆铮又说：“翠红姨呢,怎么不在？”
陆小萍说：“妈和嫂子做饭去了,说要省钱,医院的伙食太贵。”
陆铮笑道：“其实也贵不了几个钱吧？咱家还负担不了吗？小萍,你越来越抠了,是不是你不肯出钱？”
陆小萍撇嘴道：“哪有啊,妈一直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铮就笑,对陆国斌道：“叔,想吃啥可口的不？我叫虎子买去。”
陆国斌摇摇头,示意不用。
陆铮和陆国斌聊了几句,又转向裘大和,说：“老书记身体挺壮实的吧？
裘大和摸了摸已经全秃了的头顶,笑道：“身子还行,就是头发都没了,闺女给我买了个发套,我懒得戴,多大岁数的人,穷讲究这个于啥。”又说：“铮子,你那个乌山近期规划我看了,挺气势磅礴啊”
裘大和虽然退了,但作为党内老同志,一些文件还是可以看到的,陆铮主导通过的乌山近期发展的四大举措他认认真真看了,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95年前,,计划投入四百亿元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其中重点建设项目有西港区的十二个港口泊位及疏港铁路和公路,争取在九五年西港区形成年一千万吨的吞吐能力,并且令整个乌山港,总吞吐能力超过两千万吨;逐步把机场建成国际空港和货运中心;将目前全市15万门电话增加到40万门抓紧建设高速交通网络,包括建设轻铁系统、架空列车系统、市内快速公路系统等;建设装机40万千瓦的新电厂。二、大力发展高新技米产业和第三产业。计划建设十三个大型工业项目。三、对外开放再创新格局。计划把特区落实范围逐步办成特别关税区,把现在的广宁市扩大为特区,实行现行特区政策;把西港办成保税港。四、围绕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进一步完善市场体系和健全市场机制,研究香港的管理经验,逐步用于乌山的实际管理当中等等。
裘大和笑着说：“当初你引入资金发展西港区,目光高明的很呢。”
陆铮就笑,没吱声。
陆国斌听着他俩对话,心里泛起异样感觉,这个铮子,几百万人口的福祉在他身上,随便签个字,就能影响很多人的命运,现在还能抽出时间来看自己,这份度量,可令自己枉自多活了几十年。
说话间,外面又响起敲门声,陆小萍去开门,旋即惊喜的叫了一声,说：“李姐,你怎么来了。”病房外,是一个穿着兰色套裙的女人。
李姐是陆小萍的正管,百货大楼一楼卖场的楼层经理,陆小萍是柜组主任,就是她负责的一组柜台的售货员的小头头,平时她们习惯上还按过去的“班组长”来称呼。
李姐见来了一屋子人,不禁有些犹豫,但已经被陆小萍拉了进来,她笑着说：“哎呀,还是这么多人,早知道下午来了,叔,你快躺着,快躺着……”往病床前走,然后,就看到了坐在病床旁的陆铮。
李姐心里咯噔一声,仔细一看,知道自己没看错,肯定是那个人,立时,腿就有些迈不动道。
在陆小萍的同事中,李姐是最清楚陆小萍家庭背景的人,概因陆铮在广宁任县委书记时,李姐的爱人便是县委办的于部,所以,对陆铮印象特别深,随着陆铮起起伏伏,其他同事有的早忘了这个人,有的就知道小萍家有个亲戚官做的不小,至于去哪里做官了,却不甚清楚,只有李姐,当陆铮回乌山任市长后,她爱人立时就当特大新闻跟她说了,更叫她好好维护和陆小萍的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在商场里,李姐也特别照顾陆小萍,陆小萍和同事发生矛盾她都是第一时间站在陆小萍一方,和陆小萍处的情同姐妹。
所以,陆小萍就拉着她来到了陆铮面前,笑道：“铮子哥,这是我们百货的经理,对我特别好,和我亲姐一样。”
陆铮笑道：“是啊,李姐,你好。”站起身和她握手。
李姐忙伸双手握了,说：“陆市长,您,您亲自来了啊。”
陆铮就看了陆小萍一眼,陆小萍笑着说：“哥,我现在可不没事就瞎显摆了,李姐一直知道你。”委实,每年过年总有县里一些领导来拜年,见得多了,陆小萍也就看淡了,早年的暴发户心理早已消失不见。
陆铮微微点头,笑对李姐道：“这个马骝,肯定给你添麻烦了。”
李姐傻笑两声,说：“小萍挺好的,特别懂事,工作也努力,我爱人都夸她呢。”
陆铮便问李姐：“您爱人在哪里工作？”
虽然只是随便一句家常客气话,可把李姐激动的险些晕厥,忙说：“他在县委办,现在是副主任,叫刘鹏生。”
陆铮倒没想到原来李姐的爱人也是政府于部,说：“刘鹏生？我好像有印象。”
李姐忙笑道：“他是您的老部下了,您在广宁县委的时候,他还帮您准备过材料呢。”
陆铮微微点头。
这时,病房的门又被人敲响,陆铮笑道：“叔,这几天人没断过吧？”
陆国斌也有些无奈,说：“是,挺多人我都不认识。”
陆小萍跑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面生的很,陆小萍倒也见怪不怪,问：“叔叔,您是来看陆国斌的吗？”见老人点头,她便拉开了门,
陆铮和裘大和,见了来人都是一怔,来人正是马卫国,却不想,几年没见,马卫国这般显老了。
陆铮和马卫国在青龙搭班子的时候,马卫国何等意气风发,但后来因为政策出错调去省农业厅后,事业上便陷入了低谷,陆铮听说来着,他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在,则是农业厅管后勤的一个副处长。
当年在广宁之时,裘大和任书记,马卫国是副书记,陆铮则从县局副政委一步步向上升迁,八年之后,又在广宁相聚,却已经各有机缘,再不复昔日情形。
陆铮知道马卫国为什么来,听王玉宝说来着,动手打国彬叔的是马文革,也就是马卫国的儿子。
还记得当年马文革看中了卫香秀,在酒吧唱歌的情形,却不想,时过境迁,马文革坑爹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因为国彬叔停放自行车时不小心刮花了他的车,他就对国彬叔大打出手,甚至把国彬叔的腿都给打的骨折。
这里面固然有国彬叔年纪大、摔倒时寸劲儿的关系,但对着一个老人也下得去重手,马文革也实在够恶劣的了。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八章 姻缘？
“卫国,你怎么过来了？”裘大和笑呵呵迎上来和马卫国握手,虽然当年他和马卫国素有芥蒂,但退休之后,那点事也早就不萦于怀了。
马卫国见陆铮在,裘大和也在,立时觉得很尴尬,但是既然来了,早就预料到要低声下气的给人奚落,也就和裘大和握手,叹口气道：“我这是负荆请罪来了,我那不争气的小犊子喝了二两酒就不知道他是谁,惹是生非的,这不,闯了祸么？”
裘大和呆了下,一时无语,原来是这么回事,说呢,怎么会大老远从省城跑来看铮子的养父,毕竟听说在青龙,他和铮子也不怎么对付。
“老哥哥,实在对不起了啊。”马卫国走到陆国斌病榻前,深深鞠了一躬,见到陆国斌腿上厚厚的石膏,心里更是一沉。
陆铮在陆国斌耳边低语：“这是马文革的父亲,就是打伤你的人的父亲。
陆国斌脸色就不大好看了,那小流氓张狂的殴打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想起来就气得身子发抖,老了老了,被人当街殴打,身上的伤痛还是其次,那种屈辱感却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但是看马卫国赔礼道歉显得很诚恳,陆国斌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马卫国见陆国斌脸沉似水,知道事情棘手,转向陆铮,说：“陆市长,您看这事儿？”
陆铮示意陆小萍给马卫国搬张凳子,对马卫国说：“马书记你就别跑来跑去了,这件事就交给法律来解决吧,该怎么办到时就怎么办。”
听陆铮话风,马卫国心里冰凉,又求救似的看向裘大和。
裘大和叹口气说：“记得当年,铮子还拘过你这个儿子吧,那时你还不太满意,看看,勿以恶小而为之,当年还是惩戒太少,就该小惩大诫,让他长个记性。”
裘大和倒不是故意挖苦他,到了这个岁数,有感而发而已,可马卫国听在耳里,却有些难堪,接过陆铮递来的水,沉默不语。
李姐眼见气氛凝重,便偷偷对陆小萍使了个眼色,又对陆国斌说：“叔,那您歇着吧,我走了。”转向陆铮和裘大和：“陆市长,老书记,我走了。”
马卫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来呢,是希望陆老哥和陆市长能手下留情,我们可以从经济上多做补偿,希望陆老哥能原谅我那个逆子,让他少判两年,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个案子不进法院看来是不行了,只能寄希望得到家属的原谅,如此检方起诉时和法官判刑时都会考虑受害人的态度,当然,要说陆铮的家人不追究,不问儿子的刑责,看来也不可能,只能寄望从轻发落,说不定,就能判个缓刑。
“什么补偿,我们家没钱么？谁要你的补偿？”刚刚送李姐回来的陆小萍瞪着眼睛,像个好斗的小母鸡,她刚才给马卫国搬椅子倒水的就很不情愿,听了马卫国的话,一下就炸了。
陆铮皱眉道：“小萍。”
陆小萍这才不吱声了,站到了一旁。
陆铮对马卫国道：“马书记,说句不该说的,你们家文革可能就是当年机会给的太多了,这件事啊,就等法院判,好不好？”
马卫国见事已至此,知道再说也无用,只能长叹口气,站起身告辞。
下午的时候,陆铮回了乌山,见已经是下班点,陆铮便叫虎子直接开车回家。
却不想在大院门前,站着一个清秀女孩儿,穿着休闲运动装、旅游鞋,精神面貌,一看就是那种刚毕业的大学生。
虎子下车去开院门,她便跑过来,特别高兴的样子,“他们说你住这里,原来真是啊。”
虎子对她点点头,一边开门一边说：“你找我有事？”
女孩儿愣了下,说：“我,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不用谢,我也没帮你什么。”虎子开了门,看来,对这女孩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陆铮在旁笑着邀请：“进家里坐坐吧。”
女孩儿欣然答应,说：“好啊。”又疑惑的看着陆铮,说：“您是？”
陆铮笑道：“你就跟虎子一样,叫我铮子哥就行。”
虎子开车进院,女孩儿则跟陆铮进了屋,陆铮问她名字,原来叫曲馨茹。
虎子进客厅后,曲馨茹笑着说：“你家可真大,家俐也高档。”
虎子说：“这是铮子哥家里,我就是住这儿。”
听杜小虎这么说,曲馨茹好像松口气,更有些高兴,说：“你是给铮子哥开车的吧,不过我很少见老板对司机这么好的,和一家人一样,还住一起？”
陆铮笑道：“虎子和我家人一样,这样吧,你们坐,我出去转转。”又对杜小虎说：“我在老白那蹭个饭吃,你自己的胃自己解决。”
杜小虎哦了一声,引得曲馨茹一笑,显然,觉得虎子憨的可爱。
陆铮溜溜达达来到了小超市,却见任晓红在前面收银台坐着,几排货架之后,喷云吐雾的,白二强正和人打麻将,听声音,村委会马主任也在。
陆铮笑着问任晓红：“晚上没生火？”
任晓红好像有点情绪,低头恨恨道：”吃泡面就行了,生什么火。”然后,抬头才看到陆铮,吓了一跳,说：“我,我不知道是你。”又赶紧喊：“老白,那什么,你看看谁来了。”
白二强在里面回应：“爱谁来谁来,谁来我也得摸完四圈……发财”
接着,又是马主任的声音：“二强啊,你是真的要发财了,小卖部这块地将来可值老鼻子钱了,听说你租的年头挺长？那业主不能少补偿你。”
白二强心不在焉的吱唔了两声,他自己心里清楚小卖部到底怎么回事,要说补偿,怎么会有他的？
又有另一个声音：“二哥,下午来的那辆车你看到没,上面光头纹身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说,会不会是开发商要找人使坏？听说关外那边,于这个的挺多的,前阵子,刚崩的那个老四不就是于这个起家吗？”
“不会,咱们这边开发商还没定呢。”马主任不以为然的说。
先那个声音说：“这可不见得,没准市里领导早定了,是咱不知道罢了,招标招标,不还都是内定的？你还真信招标那套啊？”
这边任晓红听得脸上变色,正想再喊白二强,陆铮摆了摆手,说：“我走了。”信步走出了小卖部。
第五卷五岳为轻 第五十九章 桩桩件件
第二天早上坐在杜小虎的车上,陆铮还笑呵呵的问：“小曲姑娘看起来不错,怎么早早就让人家走了。”
昨晚陆铮在外面小摊上对付了口东西,又无聊的跑去录像厅看录像,但刚进录像厅,就接到虎子的传呼,说曲小姐早就走了,问铮子哥你吃没吃饭,我刚煮了点粥。
虽然陆铮让屋等等多少是和虎子开玩笑,但有时候,姻缘这回事,就从男女间被人开玩笑开始。
虎子用力搔了搔头,说：“哥,我和她没什么。”
陆铮就又笑起来。
回到办公室,陆铮便找出了建委、土管局等部门上报的关于大树榕城中村改造方案,昨晚虽然是大树榕村民瞎唠嗑,但有些情况还是要警惕。
正翻看之时,呼机响了起来,陆铮看了看发来的信息,“市长：虽然您给我留了呼机号,但我实在不知道这个电话应该不应该打,一些情况想向您反应,如果您有时间听一听,可以回电话dxxx”落款是“罗成”。
陆铮微微一怔,罗成是乌山电视台新闻部主任,在一次座谈会后自己确实叫谢坤给他留了可以直接找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并且叫谢坤跟他讲,如果办新闻栏目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自己。
想了想,陆铮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响了一声,那边就飞快的接起了电话,或许没想到陆铮马上就能回电话,罗成支支吾吾的,紧张的组织不起通顺的语言。
陆铮笑道：“小罗,你能给我打传呼,应该是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不要紧张,慢慢说。”
或许是陆铮友善的态度感染了他,罗成静下心,说：“您,您看没看昨晚的《热点追踪》？”
《热点追踪》是乌山电视台的新闻栏目,在乌山新闻后播出,采用演播室主持和现场采访相结合的结构方式,主要还是宣传党的政策,但也会对现今社会上的一些不公平现象进行剖析,各行各业均有涉及,很受乌山市民的欢迎,陆铮基本上每期都会看,但就是昨天,因为给虎子让路,错了过去。
“嗯,有点事,没看,怎么了？是什么节目？”陆铮笑着问。
那边罗成听到陆市长没看这期节目,不禁有些沮丧,说：“昨天那期是披露仓和县工商人员吃拿卡要的问题,还拍到了该局局长蛮横大骂记者的镜头,昨天晚上这期节目才剪辑完,李台长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字上了,谁知道就出了问题。今天一早,李台长给我们开会,说是《热点追踪》这个栏目要先停一段时间,整改,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播出看情况,而且,就算能恢复播出,也要大幅度压低节目中舆论监督占的比例。”
陆铮听了微微皱眉,语气却还是那般平淡：“好,我知道了,我会向有关部门了解下具体情况。”
挂了罗成的电话,陆铮便按了外间的通话键,“小谢,约一下市电视台李向阳台长,他要能现在过来就最好。”
谢坤连声答应。
半个小时后,李向阳就在谢坤身后进了陆铮的办公室。
要说李向阳,和陆铮再熟悉不过,当年陆铮任广宁县公安局副政委时,李向阳便是广宁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广电局局长,后来还进了乌山日报社,八年过去,事业上算是小小的前进了一步,现今任乌山市广电局副局长、乌山电视台台长。
为李向阳的侄子李卫军翻案,也是陆铮在广宁县公安局崭露头角的开始。
说起来两人关系应该特别密切,但实则因为种种原因,李向阳看起来并没能真正走进陆铮的圈子。
时隔多年后重逢,陆铮也只是笑着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说：“向阳,好久没见了。”
但是两人之间,终归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牵绊,互相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是陆铮圈子里的一些于部也不曾具备的。
“热点追踪要停播是怎么回事？”陆铮开门见山。
李向阳就知道肯定为这事,苦笑道：“是老熊的意见,为这事老赵都挨了老熊一通批,把老赵气得,看到我就嚷嚷,停播停播,被老熊给气坏了。”
陆铮点点头,李向阳说的老熊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熊宗武,老赵则是宣传部副部长、广电局局长赵克勇。
熊宗武军人出身,转业后在中宣部工作,他下来任乌山宣传部部长是中宣部领导点的名,因为当时动乱刚刚平息,而乌山,因为自己的关系,在某些中央领导看来,意识形态领域有些变色,是以,派了中宣部一位于将来乌山正本溯源,清除一些不好的东西,当然,这些不好的东西,很多人看来,可能都是自己带来的。
现今两年多过去,高层对两年前的事件看得不再那么严重,何况里面的内幕错综复杂,并不是外人看起来非黑即白、非此阵营便彼阵营那么简单,自己呢,年轻位卑,自不可能因为此事一蹶不振,又得红色元老裴老推荐,重新来到乌山。而且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抓经济的成果渐渐显现,比如,青龙,集体模式的乡镇企业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仙果之乡的宣传更带动了其民营经济的发展,青龙现今已经抛掉了多年贫困县的帽子,在乌山各县区中已经可以进入中等行列。
西港区发展也不待言,现今乌山港已经隐隐是连接日韩的枢纽港口,当年不是自己,只怕也没人能拉来资金建设它,到现在,能破土动工已经不错。
至于乌山的一些制度,现今留下来的,如财务会计师、公务车牌、国有资产监督管理等等,又显然并没有动摇社会主义根基,反而益处多多。
凡此种种,也令自己来乌山的阻力小了许多。
但这个熊宗武,是必然看自己不对路的,因为两年前他下乌山时,只怕领导同他私下谈话,会点明他下来的任务之一,就是洗清自己的影响。
他来到乌山的一些举措也可以看出来,行政命令于预一切,前不久《新青年》被停刊也是他的杰作。
现在,市台《热点追踪》栏目也不知道怎么触动了他的神经。
李向阳叹着气,说：“我们这个栏目啊,本来的宗旨就是弘扬社会正气,以歌颂党的政策为主,但是舆情监督,也很受市民的欢迎,如果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它也不会在市民中形成巨大的影响力,我们又怎么引导主旋律路线？毕竟社会上一些现象普通老百姓都看在眼里,我们就说乌山形势一片大好,所有党员于部都是活雷锋,谁信啊？”显然,他心里也有怨气。
陆铮微微点头,慢慢点上了一颗烟。
李向阳又说：“再说了,这个节目涉及舆情监督的部分,一直都会送宣传部审批,但这一期,时间太赶,又是披露下面一个县的工商局,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做主签了字,我哪知道下面一个科级于部都这么大能量,能惊动到他老熊？”
陆铮笑道：“向阳,你情绪有点不对啊”
李向阳长长吐出口闷气,也点起了一根烟卷,说：“反正在老熊手底下于了一年多,没一天气顺的,前阵子听说要换了我,这是你来了,这件事就暂时压下了。”
陆铮点点头,说：“我跟老熊沟通沟通,你先回去等信。”
李向阳闷闷的点点头。
等李向阳走后,陆铮便拨了熊宗武办公室的电话,没响几声,电话便被接起,话筒里传来熊宗武洪亮的大嗓门：“喂,你好,哪位？”
陆铮笑道：“老熊,我陆铮啊。”
熊宗武好像也笑了笑,“嗯,陆市长,是不是因为电视台那个什么追踪的栏目？怎么,都跑你那诉苦去了？”
听熊宗武语气,就对这个栏目有些不屑,陆铮笑道：“诉苦谈不上,我自己也想了解下情况。”
熊宗武吧嗒了吧嗒嘴,说：“陆市长啊,我们宣传部门的事,你就不要太参与进来了,这样吧,回头我叫办公室给你送份简报过去,具体情况,你看简报吧。”
陆铮怔了下,便是自己当年被称为杠头,也从来没有这么横过,他是市委机构不假,可自己还是整个乌山党组织系统的第二号人物吧？何况广播宣传,政府口怎么就管不到了？
“那行啊”话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说什么,陆铮应了句,就放了电话
点了一颗烟,正琢磨事情之时,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进来的是政府办主任孙多祥。
他脸色有些怪,将一份文件放在了陆铮案头,说：“市委办那边转过来的
陆铮点点头,拿起来看,却是市纪委打的报告,报告里称,建委主任杨文学的问题经调查确实存在,为了保证深入调查的成果,防止其利用职权阻碍进一步调查,所以,建议对其暂时停职。
霍亲群批了“同意,转陆铮同志阅”。
孙多祥放下文件后就退了出来,来到外间,孙多祥摇摇头,心说看来,霍书记和陆市长之间,怕是时间越长,矛盾就越来越多,为难的,还是下面的于部,尤其是自己,和市委办对口,协调两位领导的意见令市委市政府联合发文的文件能贯彻两位领导的意见而又不发生矛盾,是自己和市委办老段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将来,不定多少犯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