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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精过敏     独游txt下载     独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拳贼与拳牧

    或许在每个人生命中,都会出现这样一些窘迫的阶段。在这些时候,你会忽然现你已经做完了那些你能够去做的事情;而你计划将要去做的事情却又过于艰难,凭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无从下手。身处这样的处境之中,你会觉得疲惫、厌倦,无所适从。你失去了近期的目标,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干什么,又应该去干些什么,只能听凭习惯的摆布,去过一种懒散无聊的生活。三十级正是这样一个阶段。在瓦伦要塞,我已经完成了所有自己能够完成的任务,包括帮助商人从城外散居的一小撮狗头人那里夺还被抢劫的货物,杀死一头屡次伤人、血债累累的狂暴黑熊,帮助染坊的大婶从野猪人聚集的营地中收集一些少见的鸢尾花……等等等等。我甚至还帮一位家庭主妇把她酗酒的丈夫从酒馆里揪回了家。当然,你不能指望一个酒鬼懂得什么叫做“礼貌”和“服从”,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很有分寸让他吃了一点小苦头——嗯,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那么有分寸,但他也仅仅是左肩脱臼、右腿骨折而已,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誓我原本并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当你一个醉汉挥舞着铁棍向你扑来的时候,你不大可能有第二种选择。我相信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最让我郁闷的是,那个可怜的主妇看见她的配偶被我“说服教育”之后的景象,居然立刻改变了立场,转而心疼起她的酒鬼丈夫起来,完全忘记了原先她满脸怨恨地哀求我帮助她的丈夫戒除酒瘾的事情。这个出尔反尔的女人凶悍地拎着大笤帚,将我赶出了家门,还好她没有忘记把我的报酬——一枚可以增加二十点生命的白银戒指——扔到我的面前。在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我的任务栏中还剩下这样几条记录:“士兵的现”:佩克拉上校的一名亲兵在一次外出侦查时失踪了,他最后一次回的消息表明他正打算潜入乌齐格山脚下的一处废弃的林间陵寝中,上校猜测他或许现了什么秘密,希望有人能找到他;“失踪的独子”:瓦伦要塞检察官法赛利先生的独子小菲利在前往乌齐格山的一次郊游中失踪了,这也是最近几个月来这一地区生的第九起游人失踪案件,伤心欲绝的父亲希望我能帮助他寻回已经失踪了两天的孩子;“血族之牙”:一些血族在乌齐格山脚下的林间陵寝中建立起了一个秘密的据点,这些堕落的生物原本应该随着枯萎之地的消亡而一同离去,它们在这片大陆上已经失踪了近两百年,谁也不知道这些堕落是如何出现的,找到他们,把二十颗血族的牙齿交给城防巡逻官蒙太拉爵士;“失落的圣典章节”:在两百年前对抗末世君王的战斗中,瓦伦要塞神庙中记录神谕的圣典曾被破坏,失落于乌齐格山的战场上,这两百年来,圣庙中的僧侣们一直不曾停止过寻找,希望能够将失落的圣典章节补充完整,他们相信在林间陵寝的墓**中会有所现;除此之外,在两百年前的那场惨烈的战斗中,无数抗击末世君王的勇敢战士们英勇地战死在乌齐格山中,他们的尸体虽然被埋葬于林间陵寝之中,但灵魂却受到了“诛心”达伦第尔和他的爪牙们的诅咒,无法得到死亡的拯救,只能以恶灵的形象在山林中游荡,我必须击败起码九个这样的“受诅咒的战魂”,证明自己具有一颗真正的英勇之心,我的战士训练师才愿意传授我更精深的战斗技巧。很显然,这些任务都指向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乌齐格山脚下的那处林间陵寝,而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了。我曾经试图一个人溜进林间陵寝,但事实证明这种行为是一种愚蠢的勇敢。血族在这里建立据点的传闻是可靠的,因为就在陵寝之外,徘徊着许多面色苍白、瞳孔灰的“血族后裔”,这些三十级左右的级别的人形怪物有着普通人无法比拟的巨力和度,虽然他们赤手空拳,可强悍的身体、锋利的指甲与嗜好鲜血的牙齿却足以让他们成为难以应付的对手。而且和所有缺乏骑士精神的无耻凶徒一样,这些完全丧失了人性的人形怪物在战斗时总喜欢一拥而上,让人根本无法对付。虽说真正的勇士,绝不会因为敌人数量的增加而丧失勇气,但如果你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还要不知死活地逞凶斗狠,那恐怕要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勇气那么简单了。所以,一场紧张激烈的追逐战在葱茏寂静的山林中上演了:一个衣冠不整的三十级人类战士,狼狈不堪地在山林间逃窜着,他腰带上拴着剑鞘的带子已经被撕裂了,剑鞘长长地拖在地上,磕着树根与山石,出仓皇的“突突”声响。在他身后,足足有二、三十个黑衣男子正马不停蹄地向前追袭,这些黑衣人面色阴沉、队列整齐,所经之处尘土飞扬,犹如平地卷起一道烟波,看上去倒也蔚为壮观。事实上,这种让人毫无尊严感可言的逃亡在我身上并不止生了一次,我尝试了许多种办法,从各个方向试着潜入陵寝,可没有一次成功过。那群死缠烂打的活死人机警得像一群嗅觉灵敏的猎狗,除了一身的伤疤和快被扯成破烂了的护具,他们什么也没让我得到。幸亏这些被血族控制着的变异人类对于阳光有着特别的惧怕,无法迈出丛林的密影之中,否则这场你死我活的马拉松长跑还不知要持续多久。可想而知我这时候有多么的懊恼和沮丧。为了完成这些任务,我光花在修理装备上的钱都差不多有一枚金币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这是我第一次在完成任务时经受这样的挫折,深深的挫败感把我的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我直觉得心里愤懑难当,胸口淤积的烦躁令人窒息。我真想把这些难为人的差事抛到脑后,再也不去想它们算了;可如果就这样认输,又觉得好像是被什么人用卑劣的手段击败了似的,让我感到非常的屈辱不服。更何况,完成这些任务的报酬还十分丰厚,一些小小的贪欲又让我多了一条坚持到底的理由。我又重新翻开了任务笔记,盯着“报酬”这一栏看了许久,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你这个疯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像个正常人一样思考啊?你要想死就去死好了,不用临死还要把我拉着垫背吧!”就在我正酝酿情绪、准备再一次挑战林间陵寝这一挫折教育的现实课程时,一个似曾相识的粗犷声音忽然从我的身后不远处传来。“好啦好啦,不要那么激动。杀人杀累了,看看靓丽的死神妹妹也不错啊,劳逸结合嘛!”紧接着,另外一个声音从同样的方向飘来,听起来也让我觉得亲切熟悉。“结你个大头合啦!我们已经死了第五次了,光跑尸体就跑了两个多小时,哪里还用的着怪来杀,我们自己累都要累死了!让你***死神妹妹见鬼去吧——呃,那个,她本来也就是个鬼啦——她那张脸再漂亮也不能当信用卡来刷啊,现在我们可是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去修理这些装备?”“啊,这么说我们变成现在这个处境是怪我了?用不用让我提醒你一下是谁把我们的钱弄没的?如果不是你这个拙劣的笨贼,我们至于连修装备的钱都凑不出来吗?”我转过身,看见那两个正吵得不可开交的身影。一个长着獠牙、大腹便便的绿皮半兽人胖子,正冲着自己身前的小个子红须矮人大雷霆。他异常费力地弯着腰,把自己的肚皮挤成一个滚圆的球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硕大的歪嘴葫芦。“长三角?”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经与我一同消灭剑齿山强盗的半兽人游荡——无论走到哪里,这个身材标得异乎寻常的游荡都是让人很难忘记的异类。而与他吵闹不休的,则是同样曾与我并肩战斗过的、勇猛无畏的矮人“狂暴牧师”长弓射日。“杰弗里茨·基德!”听见我的喊声,他欣喜地现了我的存在,立刻停止了争吵,热情地向我打着招呼,“真巧啊,你也在这里。昨天妃茵还说起过你呢。”“是啊,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了。刚才我还说,要是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尽职的战士就好了,我也不用打得那么费力。”长弓射日见到我也异常高兴。“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像他这样尽职’?像你这样搞不清状况地死缠烂打,魔法用完了就直接躺在地上挺尸,你又尽了什么职了?”“那也比某些近战职业的废物强,一遇到危险就只知道逃跑,把我这个布甲的法系职业扔在前面顶怪,简直是劣迹斑斑!”“我那是战术,战术你懂吗?我们是文明人,不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虽然我并没有强烈的种族意识,但是我必须承认,看着一个粗野狂放的绿皮半兽人掐着一个矮人的脖子大声宣称他是“文明人”,这确实让我觉得有些古怪。“你文明个屁啊,懦夫,就连地下道里一级的老鼠也比你勇敢。”“啊,你说什么?你这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你才是行动猥亵的胆小鬼!”“头长在下巴上的笨蛋!”“一身带状疱疹的呆瓜!”“无胆匪类!”“恋尸癖!”“莽夫!”“逃兵!”“矬子!”“痴肥!”……这两个人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地相互盯着。忽然,他们仿佛同时想起了我的存在,长三角把脸转向我:“嗨,杰夫,我们有些私人问题要处理,你稍等一下,等我把这个笨蛋活埋了再和你说话。”“对,没什么大不了,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了,在我们俩聊天之前,让我先把喜欢饶舌的闲杂人等清除掉再说。”长弓射日也十分友善地对我笑了笑。这一刻,他们两个人的表情春光明媚,脸上带着自内心的和煦笑容。下一刻,两个互不相让的家伙已经捋起了袖子,杀气腾腾地滚在了一起。这纯粹是一场毫无艺术含量可言的烂架,肥硕的半兽人死命揪住矮人的胡子用力撕扯,把长弓射日那张古板严肃的脸孔一会儿拉成一张长条,一会儿又搓成一团肉球。而矮人牧师也彻底放弃了自己身为一个施法的自觉,将矮人族彪悍骁勇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拳一脚都往长三角的下三路用力招呼,其中的卑劣手段就请恕我无法一一尽述了。哦,原来空手肉搏还可以这样阴险的,长三角捂着下身直跳脚,我想他一定很疼。我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裤子,直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幸亏和长弓射日打架的不是我。直到这时候,我才现他们俩的装束是多么的狼狈:长三角身上的一件硬皮甲被扯得支离破碎,腰间的束带从中间断裂开来,颓然无力地搭在两边,已经无法再履行捆扎衣物的职责——好在他的大肚皮饱满圆润、弹性惊人,足以支撑他的裤子不会脱落。一把断了柄的单手战锤鼓鼓囊囊挂在他的腰间,旁边是一把怎么看都像是废铁片的匕——我曾经见过这把凶器是如何在别人的要害处逞威的,可现在只怕拿它切面包都力有未逮。长弓射日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他左脚的鞋子完好无损,但右脚的鞋子前端却裂开了一个好大的缺口,鞋底垂头丧气地耷拉在地上,他那支名为“双截棍”的奇异法杖已经断成了两截,分别攥在他的两只手中,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至高神达瑞摩斯信仰的传播,倒像是一个风格狂野的鼓手。难怪他们选择用这样没有格调的方式来解决纷争,失去了趁手的武器,你根本不能指望他们能像往常一样用华丽的招式来击倒对方。我无奈地看着两位杰出的冒险家行迹无赖地向对方挥舞着拳头,每一击只能强行扣除对方一两点生命,而他们生命减少的度甚至还比不上自然恢复的度。我觉得如果放任他们这样丑陋地殴斗下去,恐怕直到众神降世的时候也决不出一个胜负来了,而旁边还有不少好事出阵阵惊呼:“啊,拳贼和拳牧,这是全新练法吗?”“都给我停手!”就在他们再一次想要扑到一起的时候,我及时地冲到了两个人的中间,一手一个地把他们分开——我身上的装备增加的属性足以支持我徒手制止两个近乎裸奔的肉搏。“谁能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我冲着他们俩大叫着:“你们俩看起来活像是刚从坟堆里面爬出来似的。”“算你说对了……”长三角沮丧地摆放了摆手,“……我们俩确实刚刚复活……”“而就在复活前……”长弓射日补充说道,“……我们也是在坟堆附近转悠的……”“……我们去了一趟林间陵寝……”我想我明白了。

第二十六章 死去活来

    真没想到,在完成林间陵寝系列任务的过程中,居然有人比我更狼狈,而且他们还是两个人一起。算起来,长弓射日和长三角差不多是和我同时来到瓦伦要塞的。和我一样,他们完成了几乎所有能够完成的任务,最后决定结伴闯一闯林间陵寝。两个人的力量果然要比一个人要强,他们成功地突破了外围,进入到了陵寝内部。不过,他们的冒险旅程也就到此为止了。一走进陵寝大门,他们俩就被一群吸血鬼群起而攻之,瞬间就灵魂出窍了。成为了灵魂的两个人不愿就这样放弃,长途跋涉找到了自己的尸,再次复活。可就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消化掉成为活人的第一口气息的时候,死亡的命运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向这两个朋友坚韧不拔的性格而致敬了,这样死去活来的经历,他们遭受了不是一次,也不是两次,而是整整五次,这已经充分说明他们在面对人世间无涯的苦难时比我更坚定、也更有勇气。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从白光一闪的复活暖潮和眼前一黑的死亡阴影间找到了某种生命的真谛,才选择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去体验行走于生与死边缘间的乐趣。在这五次死亡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一次。这一回,半兽人游荡长三角摸索出了一点经验,在复活的刹那间不失时机地使用了“匿踪”的技能,在一群吸血鬼中间消失了踪影。眼看他马上就能成功地逃出升天,却没想到在这个当口,矮人牧师长弓射日莫名其妙地在他身上释放了一个回复生命的“至高神的召唤”法术。法术引的光辉立刻将他的行踪当场暴露无余。在一众吸血鬼肆无忌惮的撕咬和啃食之间,长三角立时用他的全部身心最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名副其实的“至高神的召唤”。当然,和他一起被召唤的,还有他最“亲密”的战友长弓射日——他们可真是够亲密的,可以算得上是“生死与共”了。“当我身上笼罩着光环,生命蹭蹭地往上涨的时候,我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说到这里,长三角恶狠狠地瞪了长弓射日一眼。他的暴怒情绪我非常理解,不过他说得不完全正确——就算什么都不想,他那个时候也死定了。“我当时是想给自己加血的,结果……目标选错了。”对于这个让人惋惜的错误,矮人牧师是这样解释的。连番的复活、死亡、再复活、再死亡使得他们身上的装备破损殆尽,再继续这样的复活已经毫无意义了。最终,他们明智地选择了在城市的“复活点”当场复活——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看见他们穿着一身乞丐服出现在城市里的原因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去修理修理装备?”我疑惑地问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这身打扮很符合流行的颓废主义服饰风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听到我的问题,长弓射日终于理直气壮地挺直了摇杆,十分凶狠地瞪了半兽人游荡一眼,“……你就得问问他了!”“……咦,杰夫,这把剑还好用吗?杀伤力怎么样?我在这里的武器店里也看见了一把长剑,属性还不错,挺适合你的,你有没有想过换一把剑用?”长三角似乎突然对我的武器感起兴趣来,勾着我的肩膀向道路的另一侧走去。看到他如此热心,我有些感动地说道:“不用换了,我觉得这把剑就挺好的。”“嗨,不要岔开话题,杰夫想要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去修理装备!”长弓射日拉住长三角气急败坏地大嚷着。“嗯……那个……这只是一个小问题,小问题……”长三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肥硕的肚子,面带尴尬地摇了摇脑袋。原来,在前往林间陵寝之前,长三角刚从游荡训练师那里学到了一个新技能——“盗窃”。使用这个技能,他有机会偷到别人身上的物品——技能的级别越高,偷到东西的几率就越大,偷到的物品也就越贵重。学会了这个技能,长三角兴冲冲地拉着长弓射日练习盗窃,每次偷到一件东西,半兽人游荡就会把它还给矮人牧师,然后继续练习。终于有一次,长三角成功地偷到了长弓射日的钱袋……这时候,忽然在城中巡逻的卫兵一拥而上,宣称长三角在要塞中偷盗,违反了法律,一拥而上把他胖揍了一顿,然后把他身上所有的钱作为“罚金”,一并没收掉了。当然,这笔“罚金”中也包括矮人牧师长弓射日的钱袋。也就是说,现在正站在我面前的,是两个一文不名的流氓无产。除了满腔直面死亡的悍然勇气和一身破绽百出的褴褛衣衫,他们已经是完全彻底地一无所有了。路对面的墙壁上,用白色的油漆刷着这样一句话,对于长三角来说,这简直是一句人深省的至理名言:“莫伸手,伸手必被捉!——瓦伦要塞治安联防队宣。”“没有人来帮忙的吗?”我问道,“弦歌雅意和妃茵呢?你们就不能让他们寄两个钱来应急吗?”“他们俩领了另外一个任务,一起到宝石花平原去了。和妃茵在一起,你觉得弦歌雅意身上会有钱吗?”长三角冲着我翻了翻白眼,“而且就指望他自己杀怪的本事,挣的钱还不一定够买弓箭的呢。”“而要是让妃茵知道我们把钱弄没了……”长弓射日满脸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我还是宁愿像这样裸奔着就好。”仔细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他们的顾虑是非常有道理的。“好吧,我出钱帮你们修好装备,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林间陵寝。我的任务也正好做到这里完成不下去了。”听了我的话,这两个刚才还拳脚相向的莽汉立刻一脸幸福地击掌相庆:“万岁,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你可真是大慈大悲千手千眼救苦救难的观音姐姐啊……”观音姐姐?那是什么?听起来像个女人的名字,难道说和我长得很像吗?刚给他们修理完装备我就后悔了:刚走出修理装备的铁匠铺,一个扎着一根冲天小辫、嘴里咧着两根足有二指长的粗大獠牙、满脸疤痕和痤疮、一对鼻孔几乎是朝上生长的、奇丑无比的半兽人女战士刚好从我们身前走过,一边走还一边格外粗鲁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绿的浓痰。在她的头上赫然顶着这样一个翠绿色的名字:“我是观音姐姐”!***,这这丑八怪长得和我哪里有一点相像了?早知道我就应该让这两个忘恩负义的混球一路要饭走到北方大草原的烈鬃城去!……很快,我们一行三人就再次踏上了前往林间陵寝的冒险旅途。先前数次的失败为我们积累的足够多的经验,把这一段原本艰难凶险的路程变成了一次惬意的游览。那些生性残暴的野兽曾经给我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但现在在我们三个人的合力攻击之下变得乖巧多了。长三角和长弓射日这两个潦倒不堪的穷汉已经杀红了眼,恨不得把山林中的泥土都刮走一袋,等回到商店里换钱使。可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他们就开始抱怨自己的魔法行囊不够大,开始大把大把地往外扔东西了。看他们哭丧的面孔,就好像并不是在从背包里往外扔东西,而是在从心口上往外剜肉一样的心疼。等来到林间陵寝外的时候我们才现,我们并不是唯一一批想要进入陵寝的人。一群结伴而行的冒险正站在林间陵寝的门外,有些期待地望着来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血族后裔的尸体,我想这应该是属于这群人的光荣战绩了。我们的出现似乎引起了这些人的骚动,他们远远地就开始热情地向我们大声打招呼,打着手势邀请我们尽快过去。其中一个名叫“一生执着于梦”的家伙甚至迫不及待地冲着我们跑了过来。“嗨,朋友,你们也是打算进入林间陵寝的吗?”刚跑到我们身前,一生执着于梦就忙不迭地向我们问道,脸上带着殷殷的期盼表情。他是个三十二级的人类战士,右手拿着一柄“重击之槌”,左手上套着一个名叫“铁之庇护”的盾牌,身上的其他装备也都附带不错的属性加成,看上去颇为威武气派。同样身为战士,相比之下,我身上的这套装束恐怕就只能用“寒酸”来形容了。“是啊。”我停住了脚步,肯定地回答了一声,然后把手中的“剑齿撕裂”拄在身前——这恐怕是我身上唯一一件能够拿得出手的装备了,希望这家伙能注意到我的剑。“那……你们的队伍中还有空位吗?还有没有别的同伴要来?”让我觉得有些遗憾的是,他对我的剑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没有了,就只有我们三个人。”长三角接口答道。“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里,一生执着于梦似乎松了一口气,陪在我们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能不能帮个忙,让我的两个朋友加入你们的队伍。这是个五人副本,我们的人……多了两个,没办法一起进去。”对于我来说,“副本”是个全新的概念,它似乎指的是一片特定的区域,这一区域受到了某种魔法的禁锢,每次只容许特定数量之内的冒险进入。正像一生执着于梦所说的那样,林间陵寝就是一个五人副本,当一支冒险队伍中过了五个人的时候,他们就无法进入陵寝之中。看来这支冒险队伍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难题。原本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难解决,只要将两个人剔出队伍,其余的人就可以顺利地进入副本了,可看起来这些人并不打算就这样抛弃自己的冒险伙伴。一生执着于梦告诉我们,他们在这里等了好一阵子,就是希望能找到一支人数不足的冒险队伍,让所有的同伴都能顺利地完成任务。我们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两个从天而降的额外战力,而且后来的战况也表明,在这件事情上,很难说究竟是谁帮了谁。一生执着于梦看起来是这次冒险的组织,在征得了我们的同意之后,他兴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伙伴们身边,很快就安排好了加入我们的两个人选:其中的一个名叫黑极光,是一个主攻火焰系法术的精灵魔法师;另外一个名叫克拉多,是德兰麦亚王国里比较少见的牛头人萨满法师。同样作为一个施法,萨满法师获取魔法力量的渠道和魔法师、牧师和术士又都截然不同。魔法师的力量来源于对这个世界一切魔法元素的感受和控制,他们是最直接、也是最纯粹的魔法操纵,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来使用魔法;牧师和术士则有些相似,都是通过与隐藏于无数异界时空中的强大生命建立心灵的联系,在一定程度上“借用”他们的力量施展凡的法术,不同的是,牧师所依靠的,是我们所信仰的众多神明,而术士们的力量源泉则更像是我们平时所说的“魔鬼”们。而萨满法师获得力量的方法又完全不同,他们相信真正的力量并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自生命的灵魂之中。他们或许是群真正能够理解“灵魂之力”的人,因为他们能够通过对自己祖先灵魂的祭奠而获取法力。他们用各种形形色色的图腾柱来象征不同生命的灵魂力量,并依靠这种奇异的力量来战斗。和那些醉心于祷告和冥想、大都身材孱弱的施法同行们不同,萨满法师多半是一些身强力壮的家伙。即便不依靠那些奇怪的图腾仪式,他们本身强劲的战斗力也不容任何人小视。因为牵扯到特别的信仰,萨满法师这一职业大多集中在以部落形式散居的牛头人和半兽人之中,听说在北地荒原上的一些荒蛮的人类部落中也有一些萨满法师,不过很少有人见过他们。这两个新加入的伙伴似乎都是沉默内向的人,在我们向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只是微笑着冲我们点了点头。“多谢你们照顾我的这两位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找我,能帮的忙我一定帮!”看到牛头人萨满和魔法师和我们组成了一队,一生执着于梦还没有忘记向我们表示感谢,他那股子爽朗热情的劲头让人觉得很亲切。“祝你们玩得顺利!”说着,他冲着我们招了招手,转身推开林间陵寝的大门,一闪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墓**之中。

第二十七章 异族语言学

    林间陵寝是一座巨大的地下陵墓,埋葬在这里的,都是在两百年前曾经与末世君王达伦第尔和他强大的军团战斗过的勇士遗骸。坚硬的花岗岩雕刻成两个持剑武士的巨大雕像,它们相对而立将手中的宝剑在空中交错,组成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墓**大门。大门之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暗,那黯淡到了极点的颜色仿佛是在告诉意图进入陵寝人们:一旦越过这扇大门,你就来到了属于死神苔芙丽米兰斯所掌控的永夜寂土。或许是因为陵寝中的黑暗太过深沉,让我的目光一时无法适应。在走进大门的一刹那,我似乎感到自己正在穿过一道能够凝聚光线的巨幕,门外的景物和门内的黑暗在一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仿佛空间在这里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撕得粉碎,然后又被重新拼凑起来。虽然只是迈过了一扇大门,可我却感觉自己好像刚刚穿越了一条漫长的隧道,来到了一个和刚才全不相干的陌生所在。我们是紧跟着一生执着于梦他们五个人进入的陵寝,就在穿越大门的时候他还就走在我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我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的斗篷。可一进入陵寝中,就只剩下了我们五个人,根本就看不见另外一支冒险队伍的踪影。“咦,他们五个人呢?”我惊讶地问道。“他们在另外一个副本里。”长弓射日对我说道。“另外一个?”我更惊讶了。你能想像的到吗?两批人,几乎是同时走进了一扇大门,只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快了一步,就跑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了。“你该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做‘副本’吧?”看见我无知的表情,长三角用观赏稀有动物一样的表情看着我。我谦逊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就跑到这里来玩,有时候我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地球人。”地球?在我的地图上似乎并没有标有这样的一个地区。如果按照国家来划分,我毫无疑问地是一个德兰麦亚人,而并非是长三角所说的什么“地球人”。所以……我坚定不移地再次摇了摇头。奇怪的是,我的这一完全正常的反应似乎让长三角彻底无奈了,他双手一举,做了一个表示放弃的夸张姿势:“好吧,我被你打败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最后还是长弓射日告诉我,每个冒险队伍都会进入到许多个完全相同的副本中,队伍与队伍之间并不会相互接触,直到走出副本为止。矮人牧师解释得很清楚,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副本”,只是一个高阶的大范围空间系魔法而已。陵寝中并不像从外面看上去那么黑暗,四面的墙壁挂着不少长明的魔法***,灯光虽然昏暗,但也足够看清陵寝内部的景象了:一面绘着两百年前那场战争景象的巨大影壁正对着大门,因为时间的缘故,影壁上的油彩已经脱落了不少,许多地方好像还涂抹过大片的血浆,渗出一层干涸的暗红色,使整幅画作变得斑驳阴沉,透露出一种说不出口的阴森感觉。影壁两侧是两扇偏门,通往陵寝的更深处。在影壁和大门之间的这座大厅两旁,整齐地排开两列石棺,石棺上似乎被什么人移动过,上面的青苔和灰土被胡乱抹成一片,上面的蜘蛛网也被扯破,飘飘荡荡地挂在棺材四沿。“小心点,这些棺材里都是吸血鬼,只要我们一靠近就会爬出来。”在这里有了多次死去活来的经历,长三角心有余悸地提醒我们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慢慢引过来。杰夫,准备上来顶怪;克拉多,先把图腾插上。”说到这里,他还特意问询地看了牛头人萨满一眼,示意他做好准备。牛头人迟疑地看了看横在一旁的石棺,又看了看正在指手画脚的长三角,仿佛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带着少许犹豫表情地点了点头。对于他的反应,长三角理所当然地将之默认为“了解了”的意思——之后生的事情证明,这只是一个让人遗憾的误会。正当长三角隐起身形,准备悄悄摸上前去的时候……“啊……”那个名叫克拉多的牛头人萨满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狂暴起来,从背后取下自己的双手战斧,哦啊狂吼着就直冲到一堆石棺中间,抡起战斧一下子把一口石棺打了个四分五裂。一个身着黑甲、肤色苍白、手持一把长剑的吸血鬼立刻从破碎的石棺中站起身来,挺剑和他战在一起。在克拉多的四周,更多的吸血鬼也纷纷爬出石棺,把莽撞的牛头人萨满围在中央。克拉多用他骁勇彪悍的表现证明了他是一个血统纯正的正宗牛头人,同时也证明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他的豪迈壮举来得实在太过具有戏剧性,以至于我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个人犯浑,心里就连制止他的念头都来不及出现。我甚至不能相信这件事真的正在生——牛头人萨满实在没有任何这样逞威的理由,如果不是每个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我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一种狂热的幻觉。直到牛头人萨满的生命只剩下一半的时候,长三角才勉强合起他张得快要脱臼了的下巴。“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半兽人游荡懊恼地举起了他的战锤和匕,一边抱怨着一边迅地加入了战团。“天啊,我今天终于见到一个比我还猛的人了!”克拉多狂野的战斗姿态就连我们一向鲁莽好战的矮人牧师长弓射日也深感自愧不如,他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及时地为牛头人释放了一道治疗波。尽管数量众多、来势汹涌,但这群吸血鬼并没有给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这群行走于黑暗之中的生物天生就具有一种名叫“血液抽取”的邪恶技能,这个技能和吸血蝙蝠的“吸血”有些类似,可以将对手的生命力转化成自己的,不过威力明显要大了许多,倘若一群吸血鬼同时对一个对手使用这一招,确实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造成致命的威胁。不过除了这一项技能之外,这些怪物在近身肉搏时所表现出的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十分普通,与他们三十级左右“狂暴”战士的名头并不相符。而且,这些家伙对于火焰似乎有着天生的畏惧,即便是最低阶的火系魔法“火弹术”也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伤害。一道道喷着灼热气息的火系法术从黑极光的手中不停地射出,为这群黑暗之民照亮了通向毁灭的道路。不过,尽管我们的战斗有条不紊,但这并不意味着正身处大群吸血鬼包围之中的克拉多也可以从容应对。牛头人萨满刚开始时的狂野表现将绝大多数的吸血鬼都吸引在了自己的周围,我猜这头体格健壮、鲜美多汁的肥牛非常符合吸血鬼们的饮食标准,这群肤色苍白的贫血症患不约而同地将克拉多作为“血液抽取”的选目标。一条又一条汲取生命力量的红色魔法光束贪婪地照射在克拉多的身上,在最壮观的时刻,克拉多身上的光束甚至达到了八条之多,他头顶的生命槽就像是退潮时的海岸线,以让人惊叹的度迅地干涸下去。之所以他还没有被抽成牛肉干,除了我们总能及时打断这群吸血鬼的施法之外,他果断的自救行为也为自己的苟延残喘争取了一些宝贵的时间。众所周知的是,萨满法师最为倚重的魔法道具就是它们亲手制作的图腾柱。这些被雕刻成许多不同形象的木柱在萨满法师们的手中具有异乎寻常的力量,能够在战斗中为他们提供各种宝贵的助力。克拉多或许不是一个理智冒险,但他毫无疑问是一个称职的萨满法师。看他大斧一劈,把一只孱弱的吸血鬼远远地砍飞开去,继而双蹄狂踩,施展出了“战争践踏”的保命绝招,把四周的敌人都震得东倒西歪,他趁机大手一挥,重重地将一根图腾柱插在地上。陵寝中的地面都是由巨大的青石板拼接而成,十分坚固,他居然单手就把图腾柱插得四平八稳。如果他不作萨满法师,转而去从事建筑行业,我想他一定会成为一把夯砸地基的好手。他插下的图腾柱名叫“生命图腾”,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恢复使用及其同伴的生命力,被困的牛头人萨满就是靠着这根东西撑过了不少次的险情。我猜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或许会像种庄稼一样把这种图腾柱插得满地都是,不过图腾技能的冷却时间让他每次只能景况凄凉地守着一根生命图腾过活。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图腾柱的造型显然是源于萨满教义中某些关于生殖崇拜的典故,那昂然耸立的粗壮一根仿佛正象征着生命传承的延绵不绝,以之作为回复生命力的图腾象征,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不愧是以体格壮硕著称的牛头人,恐怕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把图腾象征都做得如此巨大夸张。在战斗中,我心里居然兴起了这种略显自卑的念头。不过,就算是借助了生命图腾的恢复力量,克拉多的处境仍然不容乐观,在众多吸血鬼的围攻下始终险象环生。不过,牛头人鲁莽好战的狂野天性却让这个萨满法师越战越勇,他甚至遏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昂起他断了一支角的头颅大声狂呼起来,宣泄着自己心头粗豪的战斗热情:“快d黎教我呀,我就黎顶唔顺啦……”(快点来救我啊,我就要顶不住了……)我猜这种呼号声是牛头人这一种族特有的民族传统习俗,它与之前我所听过的任何大陆通用语都截然不同,音时带着独具特色的平舌音和鼻腔共振,让我充分感受到了牛头人萨满慷慨昂扬的悍勇斗志。对于克拉多的这声豪迈的战呼,长三角和长弓射日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地强烈。他们顿时一齐愣了愣神,满脸迷茫地面面相觑。“你听懂他在说什么了吗?”长弓射日问道。“我听出来了……”长三角有些迟疑地思考了一下,“……他说的……好像是粤语,也就是广东话。”“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粤语,我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想干什么?”长三角一脸白痴相地耸了耸肩。沉默无语的两人……片刻之后,他们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正在身后施放法术的黑极光,连忙问道:“嗨,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我们的魔法师同伴顺手扔出去一只威力巨大的火焰之矛,然后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对伐起,吾阿伐晓得伊了刚撒么兹。”黑极光的回答简短而明快,和克拉多一样,他使用的似乎也是精灵族人特有的土著方言。尽管这两种语言有着迥异的音方式和语法习惯,但对于我们来说,它们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相同点,那就是:我们一句也没听懂!“我倒!”长三角看上去快要昏厥了。“噗,上海人!”长弓射日似乎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里产生了用自己的脑袋测试一下陵墓墙壁坚固程度的念头。“你地搞乜鬼呀?仲唔快d过黎救我?!我就黎冇血啦!”在这个当口,克拉多再次出了他的呼声。这时候,我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克拉多的呼声凄厉慌张,听起来不太像是在抒他狂热豪勇的情绪,倒更像是在向我们表达某种更为急切的愿望。“我觉得……”一脚踢开一只扑向我的吸血鬼,我喘着粗气提出了我的看法,“……他好像是想让我们快点救他出来……”“咦,杰夫里茨,你懂粤语吗?”长三角欣喜地看着我问道。我这还是头一次知道牛头人的种族土语名叫“粤语”,就更不用说“懂”了。“我不懂什么‘粤语’……”我摇了摇头,否定了长三角的猜测,然后指着克拉多的方向对他们道:“……不过……我看得出……他的处境好像非常不妙。”在我的手指着的方向,克拉多头顶那根生命槽几乎已经处于完全真空的状态了。我觉得不需要这群吸血鬼用什么“血液抽取”的鬼把戏了,就算是一只蚊子轻轻叮他一口,也足够要了他的命。“我顶!俾你地累死啦!”正当我指着克拉多的时候,一只吸血鬼异常配合地一剑扎在克拉多的**上,我们只听见一声不明所以的惨叫声,然后就看见牛头人萨满那具威武雄壮的身躯,终于软绵绵地扑到在了地上。

第二十八章 沟通以人为本(上)

    “顶你个肺!你地几个仆街头先咩神经呀?净系识擘大隻眼睇住我俾人斩,伸咁得闲系度倾计,唔识唔早d帮手啊仆街?……”尽管暂时失去了克拉多的有力支持,但我们仍然比较轻松地把剩下的吸血鬼全部消灭干净了。值得庆幸的是,虽然长弓射日很难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牧师,但他总算没有完全荒废掉他的职业技能,居然适时地学会了“生命恩赐”这一高级法术。当战斗结束之后,他立刻就把战死的牛头人萨满复活了。复活的牛头人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他刚一爬起身就扯着嗓门冲着我们大声叫嚷起来。他说话的声音又快又急,就好像正含着满嘴的豆子,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它们一粒一粒地全都吐出来似的。他音时浓重的鼻音和很少使用卷舌音的音方法确定不疑地证明了这是牛头人特有的种族语言——众所周知的是,牛头人的鼻腔比其他所有的智慧种族都要大,而他们的大舌头估计也不是很灵活。不过公允地说,尽管我对他所说的话一点也听不懂,但这种语言听起来节奏感很强,就像是一支充满**的打击乐,让人能够从中感受到牛头人那充满拼搏活力的民族文化,听起来很悦耳。“谁知道这哥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鬼东西?”长弓射日十分疑惑地问道。“不知道……”长三角接口答道。但是,在经过短暂地思考之后,他给出了一个非常让人信服的答案:“……你刚刚把他救活了,他大概是在向你表示感谢吧……”我们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哦,是这样啊……”长弓射日恍然大悟,连忙向克拉多摆了摆手:“……不用谢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克拉多实在是个情深义重的牛头人,他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所表现出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尽管长弓射日一再礼貌拒绝他的谢意,但他仍然在那边捶胸顿足,声泪俱下,可能正在为找不到一个足以表达自己心中谢意的方法而懊恼不已:“……真是黑仔,掛住睇副本,結果同班唔識講廣東話嘅人搞埋一起,早知就唔反水啦……”正在克拉多和长弓射日两个人纠缠不休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精灵魔法师黑极光终于忍不住凑过来拍了拍克拉多的肩膀:“侬刚光了伐?辰光伐早了,阿拉早乜出伐!”他指着前面陵寝深处说道。对于黑极光的谈话,克拉多似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先是愣了愣神,然后用一种询问的语气说道:“你地系度讲乜鬼野呀?顶,讲慢d得唔得呀?我系广东人,唔系好识听你地d普通话!”“侬伐要再刚了!侬刚额吾一句阿听伐懂。明白伐?简直斯瞎七八搭……”精灵魔法师接口说道。“你地究竟想点解?有咩就一早讲明啦,咪再叫我去送死啦好冇?”牛头人萨满平摊双手,似乎是在表达着某种意图。“伐会刚普通艾吾阿就算了,连听阿听伐懂,哪能有侬各能白相额……”说着,黑极光摇了摇他的那双长耳朵。“唔该!你d普通话好屎,讲得仲衰过佢地,加阵我仲听唔明啦……”克拉多伸出右手支在额头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场面真是让人惊讶,两个不同种族的生命,使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进行交流,而这种交流居然取得了一些成效。他们之间的争论热烈而积极,而且始终遵循着某种交流的……嗯……秩序。我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能够相互理解多少,但我觉得,最起码,他们这种“一问一答”式的交谈比我们完全哑口无言的处境要强多了。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他们俩这种奇特的对话感兴趣,在我看来,长三角就被这种完全不知所云的交谈方式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溃了。看着身旁的这两个鬼家伙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终于,半兽人游荡再也无法忍受。终于用一声颇具半兽人民族风情的粗鲁大吼声,打断了这场诡异的对话:“oh*,hatthe*ingareyousaying,guys?”让我惊讶的是,长三角这句古怪透顶的吼叫声居然取得显著的效果,正在交谈不休的两个人立刻停止了争执,同时把目光集中在了半兽人游荡的身上。克拉多此时的表情就像是濒死的人忽然得救了一样,说不出的喜悦和兴奋。他立刻抛下了正在交谈中的黑极光,连蹦带跳地冲到了长三角的面前,激动不已地和他拥抱在一起,一场流畅地使用着半兽人的土语大叫着:“great,younetkgoodness!”接下来的交谈就集中在了克拉多和长三角两个人身上。他们用那种有点像鸟叫声的语言叽里咕噜地小声嘀咕着,时而频频点头,时而放声大笑,把我们剩下的三个人抛在一边,百无聊赖地面面相觑。矮人牧师长弓射日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看着那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冲着黑极光问道:“上海的那小子,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茫然地摇头……“那你会说一点英语吗?”……迟疑了一下,然后怯怯地伸出一根手指头……“你都会说些什么?”“……Idontkno.”黑极光的这句话回答得异常流畅且简洁明快,我不知道为什么长弓射日听了之后直往墙上撞。“那你会说几句普通话吗?”……又迟疑了片刻,继而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多少钱?便宜点!”黑极光用不太标准的音说道。我很担心墙壁是不是会被长弓射日一头撞裂。“那你总得会说点别的什么吧!你来这里从来都不说话的吗?”黑极光迟疑地看了看长弓射日,犹豫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更古怪的音试探地说了一句:“ここに誰か日本語できますか?”“私弓射日微微一愣,用同样拗口的声音回了一句,脸上带着一种哭笑不得的难看表情:“***,都是中国人,要沟通居然还得借助外语……”矮人牧师低声骂道。在接下来的探索中,我们不得不同时与两个敌人奋力搏斗:一个是深藏于陵墓之中的大批吸血鬼,另一个则是我们之间语言不通的窘境。在我看来,后所造成的麻烦似乎比前还要更大一些:“coverme!”长三角格外豪迈地大叫了一声,立刻隐起身形向着一个为的“吸血男爵”摸了过去。正当我们还在琢磨他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肥壮的半兽人游荡已经顶着已经削去大半的生命槽屁滚尿流地逃了回来,那个刚刚被他偷袭的吸血男爵极度缺乏美感地挥舞着一把大砍刀尾随在他身后追杀过来,身边还簇拥着一群穷凶极恶的吸血鬼。“都愣着干什么呢?掩护我啊!”长三角大声叫骂着。“早说明白啊,谁知道你鬼叫个什么玩意!”长弓射日连忙对他释放出了一道恢复生命的法术。……

第二十八章 沟通以人为本(下)

    “各的有佬多怪哦,千万伐要古来啊!”在一个转角处,前去探路的黑极光嗷嗷大叫。听他的叫声很奇怪,长弓射日说了句:“我去看看生了什么。”很快也消失在了转角处。过了半天,音信全无。当我们千辛万苦一路杀将过去之后,看见魔法师和牧师的两具尸体直挺挺地横在地上。作为与灵魂直接沟通的法术操纵,幸亏牛头人萨满也会使用“灵魂印记”把死人复活。在问起黑极光刚才都在嚷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长弓射日极不自然地对我们解释道:“他说这里很危险,让我们不要过来……”……这只是两个最简单的例子而已,你可以想像,我们之间因为语言不通所带来的麻烦绝对不会只是那么一点点。对于任何一支冒险队伍来说,语言不通或许已经是他们能遇到的最绝望的困境了。可让人焦头烂额的是,我们所要面对的麻烦还不止于此。另外一件麻烦事源于一次意外的惊喜:当半兽人游荡长三角藏匿起身形溜到一只吸血鬼的身畔,准备起一次突然袭击的时候,忽然间不知道他的头脑中哪根筋搭错了地方,鬼使神差地冲着敌人使用了一次刚学到不久的“盗窃”技能。在战斗中,我一眼瞥见他若隐若现的身形冲着那个吸血鬼的腰包探出了手去,然后两根手指头轻轻一勾,飞快地将可怜兮兮的两枚铜板扒到了手中。他的动作敏捷得足以让最轻灵的飞鸟惭愧,那个倒霉的失主根本没有丝毫地察觉——天知道这个大胖子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在盗窃得手之后,半兽人游荡极不厚道地一锤闷在那个倒霉的吸血鬼头上,然后“噗噗”连着两刀干净利落地捅在他的要害处,先图财后害命的手法流畅得一塌糊涂,简直就像是个常做这种营生的惯犯。“嗨,看见没有,有钱,我能偷到钱了……”高举着两枚铜板,长三角喜出望外,得意洋洋地向我们炫耀着,就好像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钱似的,一副很没有出息的小农做派。可他刚高兴没多久,面色忽然一黯,捶胸顿足地痛叫起来:“……可惜可惜,刚才白杀了那么多人,要是都偷一遍能有多少钱啊……”我非常理解他此时的心情,随着所有的财产被城市巡逻队一举没收,长三角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钱袋比脸还干净的赤贫无产。在这样的窘境下,他对钱的格外敏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这种敏感变成了一种极端的偏执情结,甚至于危害到了大家的生命,这就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无奈了。从人形生物的身上可以偷到额外的钱币,这伟大而又罪恶的现立刻将半兽人游荡的灵魂彻底扭曲了。在“贫穷”和“贪婪”这两头恶兽的驱使下,长三角的扒窃行为逐渐从偶一为之到习以为常,乃至最后展成了一种惯例,就好像一个吸血鬼倘若不曾被他偷窃过,他的人生就变得不完整了似的……“哗……”一只吸血鬼男爵被我逼到了绝境之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选择了奋起反击。一道浓艳妖异的红色光雾从他身上弥散开去,随着光雾的散射,吸血鬼男爵原本就非常敏捷的立刻提,顷刻间变得更为迅猛,犹如一道红色的旋风,包裹着危险的气息直向我翻卷过来。当我意识到他的威胁时,他已经冲到距离我不足两步远的地方,咧开那张长着两颗尖锐空心獠牙的大嘴,出骇人的嘶鸣……嗯,还有阵阵的口臭。当一个吸血鬼舍弃了他们的武器,选择用牙齿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袭击时,就说明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下定了拼死一搏的决心——而这时的吸血鬼,也是最具威胁性的对手。完全是下意识的,我饱受训练的战士本能让我对这次袭击做出了坚定的回应。我左手一举,用盾牌挡住他的牙齿,顺着他扑上来的力道连退了三、四步,以38点生命的代价瓦解了他猛烈的前冲力。继而,我左手向前一推,趁着他向后趔趄的当口高举起右手的长剑,直刺向吸血鬼男爵的胸口……“等等啊,先不要杀他……”一旁传来长三角惨烈的呼声,而这时我已经完全来不及收手了。“噗……”狂烈的血泉从吸血鬼男爵的胸口汹涌而出。不管他的身体里都流淌着那些无辜的血液,此时他都将它们——连同自己的生命——全都还了出来。一道滚圆的巨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长三角已经趴到了吸血男爵的身上,忍不住抚尸痛哭起来:“哎呀,我来迟了一步,你死得好冤啊,还没被我偷一次就死了啊,浪费啊浪费,造孽啊造孽……”说着,他后悔不迭地站起身,半真半假地冲我埋怨道:“你就不能再忍一忍,挨一两口又不会死,等我把他偷完了再杀也不迟啊。这可是个男爵,说不定能多偷两个铜币出来呢……”只是看看吸血鬼男爵口中的那两颗獠牙,我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让我为了几个铜板去挨上它一口,我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哎呀,别杀他……”不远处又传来长三角痛心疾的声音,听起来他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替那只吸血鬼挡下这一记重击似的……

第二十九章 战魂灵骨(上)

    穿过一条两旁刻满猛兽雕塑的狭长甬道,我们进入了一片陌生的墓室之中。和我们一路经过的那些墓室不同,在这片墓室中,我闻不到血族栖息地那浓得腥的鲜血气味,空气中只有陈腐霉败的酸涩味道。这是我们遇到的最像墓室的一间墓室,沉重的寂静笼罩在这里,让人就连呼吸都觉得一阵心冷。这是真正的死之净土,除了死亡,这里一无所有。“等等,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解决一下私人问题……”看到四周没有什么动静,长弓射日大声提议到。说着,他把双手虚按在头上,又摇了摇脑袋,做出一个仿佛正在把什么东西从头上摘下来的动作——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摘——然后,他就好像中了邪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不过,一些急促的叫喊声从他的口中了出来,奇怪的是,这声音仿佛正由进至远,一点点地微弱下去:“憋死我了憋死我了……”“他……这是怎么了?”我指着长弓射日僵直的身体问道。“大概是上厕所吧。说起来,我也该去减轻一下生理负担了……”长三角笑着说道。他用那种奇怪的语言和克拉多嘀咕了两句,然后三个人同时举起双手做了那个奇怪的动作,而后他们也像长弓射日一样站在那儿不动了。厕所?又是一个涉空特有的古怪名词。每当他们提出要上“厕所”去的时候,就都会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不再动弹,进入了一种类似沉思或冥想之类的精神状态之中。我猜,“厕所”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神圣而高洁的地方,当他们觉得有必要时,就会将自己的灵魂完全沉浸其中,去进行纯粹精神上的思考和交流——无论那时他身处何地。这就像是祈祷、祭祀或其他类似的一些活动,他们将整个身心完全投入到精神的思考中去,脱离了身体的桎梏,去追寻一种完全自由的解放。由此可见,“上厕所”是一件多么高尚而淳美的灵魂体验。不过,正当我的伙伴们全都去体验“上厕所”那种高尚的快感时,危机生了。三个惨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墓室的另一个入口处,并且径直向我们靠近。他们头上带着残破的头盔,身上的铠甲也插满了各种武器的模样,手里拿着同样裂痕累累的武器。我刚才说过,他们是三个惨白的“身影”,这丝毫也没有夸张。尽管衣甲分明、历历在目,但他们三个似乎并没有确凿的实体,而是三个空洞的虚影。如果你仔细地观察,透过他们的身体,你甚至能够看到他们背后的景象。他们的存在就像是一团凝聚的雾气,飘摇恍惚,还隐隐散着一丝清冷的光泽。最奇怪的是,他们身体的下方只是一团翻滚的白色气团,根本就没有双脚,居然也可以稳定地前行着。在他们的头上显示着他们的名字:“受诅咒的战魂”。我想起瓦伦要塞的展示训练师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击败九个战魂才能证明自己有一颗战士的英勇之心,才可以继续接受更高深的战斗技巧的训练,原来他们就在这里。这三个受到了诅咒的英勇亡很快就现了我们的存在,他们立刻高举起武器,向我们迅地靠拢过来。他们一边飘近,一边还出慑人的嘶叫。他们的下巴像蛇一样用力地张开,黑洞洞的大嘴几乎能一口就吞下我的脑袋。“长三角,你快醒醒!长弓,长弓你还好吗?克拉多、黑极光,别在那儿杵着了……”三个三十三级的战魂同时靠近,这让我着实有些慌神。我手忙脚乱地胡乱拍打着身边的伙伴们,试图把他们从“上厕所”的高尚行为中唤醒。不过看起来情况不妙,“上厕所”这种行为似乎并不受到人们的主观愿望的控制。“哗……”第一个战魂高举着狼牙棒,已经径直向着黑极光的头上砸落。我们的精灵法师恍然不觉,仍然摆出一脸陶醉的幸福状,仿佛他的生命正在得到某种释放似的。我又气又急,却又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我的冒险伙伴在我面前受到伤害。我恼恨地咬了咬牙,挥起手中的“剑齿撕裂”奋力迎将上去。只听见“咣当”一声,我觉得肩膀猛地往下一沉,整个身体忍不住向后接连倒退了好几步,直靠到黑极光的身上才总算止住了脚步。这时候,第二个战魂的长矛已经刺到我的身前。我已经失去了平衡,根本无从躲闪,只能眼看着它一寸一寸地靠近我的肩头。看着这无从闪避的一击,一个不切实际的美好愿望猛然间涌上我的脑海:这是三个没有空荡的魂魄,就连他们的武器看起来都是稀薄得近乎透明的虚影。没有实体的东西怎么会产生伤害呢?说不定这只是一种虚假的幻想,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只要你相信他们不存在、不去看他们、不去感受他们,他们就无法伤害你。我紧闭上眼睛,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你不存在你刺不着我你不存在你刺不着我你不存在你刺不着我……然后我感到一个锐利的小东西狠毒地刺进了我的左肩,我立刻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刺痛和一阵更强烈的懊恼:***,这些家伙真的存在!马上,我就没有时间再去探讨这三个家伙的存在状态了。因为我强自出头的贸然抵抗,这三个丧失了立场的战魂立刻把矛头都击中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让我无暇自顾,频频中招。我知道,他们在生前曾是最英勇无畏的斗士,曾经在那场对抗残暴侵凌的伟大战斗中建立了卓著的功勋。他们是战士中的战士、勇中的勇。但当他们的灵魂受到污染,失去了善良忠诚的本性时,他们所有的美德就变成了我最大的噩耗。让我感到最糟糕的事,尽管已经丧失了理性,但他们那顽强的战斗本能却丝毫也没有减弱。我敢肯定,两百年前末世君王达伦第尔的军队在战斗中一定吃足了苦头,他们的处境也必定和我一样的可怜。那个使用狼牙棒的战魂是最魁梧的一个,他的攻击大开大阖,上面凝聚着一种怪异的力量,差不多每三次就会把我打得立足不稳、后退开去;那个使用长矛的瘦高个则非常凶狠,在他凶猛的穿刺攻击面前,我的铠甲形同虚弱,根本就无法给我提供足够的保护;而那个使用双刀的,在战斗中则和我一样能够制造出撕裂伤口的效果,让我流血不止。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下,我几乎根本就没有防守之力,完全蜷缩在盾牌后面,依靠我灵活的跑动和生命药剂来勉强支撑。正当我左支右拙、身陷险境的时候,一道乳白色的医疗波及时地照射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紧接着,我听见了矮人牧师长弓射日的惊奇的叫嚷声:“啊,怎么那么快就开打了,而且你还是一个人soLo?***,自从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之后,你们一个赛一个的不要命。闪开点,说到拼命,还得看我的!”说着,长弓射日抽出他那造型前卫的独特法杖,反手灵活地挽了两道棍影,豪情万丈地一头扎进三个战魂中间,大声哼唱起他那节奏感异常强烈的魔法咒语,“哼哼哈兮”地用双截棍挥出一圈魔法光罩。有了他这一拖延,其他三个人也陆续地醒转了过来,先后投入到了战斗中。没过多久,这三具战魂就被打得粉碎,化成了三堆灰烬掉落在地上。在这些灰烬中,我们找到了一些零散的钱币和一些杂物。最奇怪的是,在其中的一堆灰烬中,我居然翻出了一双“破损的军靴”——这些家伙又没长腿,这双靴子他们究竟是藏在哪里的呢?这真是让人想不通的事情啊……“‘石化的骨头’,材料,这是个什么玩意?”这时候,半兽人游荡长三角忽然困惑地问道。抬起头,我看见几根洁白的骨头紧握在他的手里。从名字上来看,这应该是一根腿骨,骨头细长,两头带着较为粗大的骨节。和平常的骨头相比,这几根骨头的分量要沉重得多,掂起来不像是空心的枯骨,倒像是一根石条。然而它又不像普通的石条那么脆,给人一种坚韧结实的感觉。骨头的表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带着一种磨砂似的粗糙质感,摸起来很舒服,握着也很顺手。“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的?”我接过一根骨头在手里掂量着,好奇地问长三角道。“刚才在战斗时,我从那几个战魂的身上……呵呵……”长三角得意地笑着,顺手拍了拍他的大肚子。我一时气结:在我累死累活拼命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偷东西?果然是接受过敛财女王妃茵言传身教的家伙啊。“这东西是一种材料……”长弓射日对着这几根骨头端详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道,“……说不定我能用它做出几件武器来。不过现在骨头的数量还不够,要是多一点就能试试看了。”他们俩嘀嘀咕咕地和克拉多、黑极光两个人商量,要在这里多呆一阵,收集一些这样的骨头。他们俩也对这些骨头的用途很好奇,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而这里面最高兴的人应该是我了:我正可以顺便完成自己的职业任务。这下子,这些受诅咒的战魂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些曾经英伟不凡的战士们的英灵在长三角眼中完全变成了过手瘾的钱靶子,一看见他们就像是了情一样红着眼睛直扑上去,往他们的兜囊里掏了又掏,恨不得把这些战魂的内裤都翻出来——如果他们有内裤的话。我们在这附近的墓室中仔细地搜寻了一圈,足足让不下二十个受诅咒的战魂得到了死亡的拯救,而长三角的背囊里也多出了将近三十根长短不同、形态各异的石化的骨头——除了臂骨,还有股骨、指骨、胫骨等等等等。

第二十九章 战魂灵骨(下)

    “你看看,这些够了吧?”长三角兴冲冲地把一捧骨头堆在长弓射日的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长弓射日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挑选合适的骨头。他掂掂这个、敲敲那个,最终从众多的骨头中选定了几根长短、粗细都差不多的长骨——主要是大腿骨和臂骨。在我看来,长弓射日是一个技艺十分精湛的武器制造师。他随身携带着许多各式各样的工具和原料,双手熟练地运动着,胸有成竹地打磨、抛光、切割、截取,改变着这几根骨头的外形,然后把它们接在一起,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骨棒。“他想做个什么东西出来?”看着他娴熟地操作,我禁不住心生钦佩,悄声对长三角问道。“不知道,看起来好像是像做一根长柄法杖……”“咔嚓……”,长三角话音未落,一根骨头从当间断成两截,使得刚刚组合起来的造型生了极大的改变。我还以为生了什么意外,却看见长弓射日不慌不忙,抓起断裂的骨头,对着断开的茬口又磨又敲——这应该是他有意为之吧。“……嗯,大概还是在做双截棍吧……”“咔嚓……”长三角的话刚说到一半,另外一根骨头忽然又在长弓射日手中断裂开来。矮人牧师仍然不忙不乱,再把这两根断裂的骨头仔细收拢,继续加工。“……或许是在做三节棍,法系职业比较擅长使用各种各样的棍子……”长三角满脸的期待。“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我不得不说,半兽人游荡的话说得实在有些早。他的话刚一说出口,这些骨头在长弓射日手中齐齐断裂开来,变成一截一截长短大体相当的骨段,十分整齐地排列在地上……“……难道是在做九节鞭……”长三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确定地猜测道。尽管我不知道九节鞭是什么东西,但我敢指着太阳打赌他又猜错了。这些断成小截的骨头忽然从剖面的中间劈裂开来,从一段段中空的圆管变成参差不齐的碎片。看着长三角拿起碎片继续不停地打磨,长三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知道了,他应该在做飞镖之类的暗器。”“可是……飞镖不用磨得像牙签那么细吧……”我质疑道。“咔嚓……”最后一声清响,连长弓射日手中的骨质牙签也断成了两截。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不好意思……这个……看起来……我的试验失败了……”在我们哑口无言的警察中,长弓射日搔着脑袋站起身来,略带羞怯地对我们说道。“你是没长脑子呢,还是脑子长了霉啊?你知道你这一下子浪费了多少根骨头吗?七根!整整七根!!要是卖出去的话能值不少钱呢!你难道不知道要以勤俭节约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的吗?天啊,让我惩罚这个制造大肆浪费的罪犯吧……”期待破灭的半兽人游荡忽地猛扑上前去,一把掐住矮人牧师的脖子,用力地摇晃着,看起来恨不得一把把他掐死。从克拉多和黑极光的表情来看,他们对此似乎也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的意思。“……等等……别……别掐了……我还有……还有一个方案,让我再试试看……”几乎窒息的长弓射日无助地摇晃着他那双粗短的手臂,无力地挣扎着。过了好半天,宣泄了怒气、过足了手瘾的长三角才松开手,把只剩下半条命的矮人牧师扔在地上:“去吧去吧,反正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半兽人游荡愤恨难当地说道。现在,摆在长弓射日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两根长骨。这是从刚才那次试验中挑剩下来的残次品,之所以刚才没有选择它们,是因为它们的造型有些古怪:这两根骨头长得粗且短小,而骨节却又异乎寻常地大——这大概是由它们的主人生前患上了骨质增生之类的疾病而造成的吧。这一回我们的武器制造师估计是丧失了对这两根骨头进行精加工的愿望,他只是在这两根骨头的一端骨节处打穿了一个窟窿,然后用一根短小的铁链随意地把它们连在了一起,然后拿在手中绕了几个圈……忽然,一道精光在长弓射日的手中绽放开来,那两根连接在一起的骨头似乎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们看起来更加圆润完整,与铁链紧密连成了一根全新的双截棍法杖;一层幽蓝色的光彩隐隐地覆盖在它的表面,让人感到这件与众不同的法杖上附带着的神奇力量。许多事情都是这样,当你倾注全部的力量去精雕细刻的时候,经常会遭遇到惨痛的失败,而当你心不在焉地时候,有时候却能取得预料之外的成功。很显然,这根邪气凛凛的骨质双截棍比长弓射日正在用的这根货色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它能够提高9点的物理攻击强度和18点的魔法效果,增加150点魔力和70点斗气,并且每二十分钟可以激一次魔法效果,使生命和魔法回复度提高50%这件新近出品的利器简直就是杀人越货的良伴、冲锋陷阵的佳侣——对于长弓射日来说尤其如此。要知道,狂热的矮人牧师自创的招牌法术“截拳道”所制造的杀伤值,是把物理攻击力和法术攻击力相加得到的。这件新武器一次性给他增加了27点的攻击力,这简直把他的杀伤力一下子提升了差不多三分之二——我已经无法想像这种程度的攻击加成会把我们的狂暴牧师变成一个多么彪悍的人间凶器了。看清楚了这件武器新贵的属性,我们半兽人游荡同样惊叹不已,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毫无形象地把拖在嘴唇外长长的一串口水吸回了嘴里,扑倒在长弓射日的身前——即便他扑倒在地,那圆润的腰腹也没使他的高度变矮多少。看着跪在地上的半兽人高高撅起的**比站在那里的矮人还要高出一些,或许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产生滑稽的感觉吧。“大哥……大叔……大侠……你也帮我做一件武器吧……我到现在还在用二十级时买的普通匕,可怜可怜我吧……”看他那副卑躬奴颜的样子,我简直不能相信这和刚才掐着长弓射日的脖子破口大骂的家伙是同一个人。“这个……”长弓射日一脸奸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十分矜持地叹道。“最近我们可是一直一起行动的,我的攻击力提高了,对大家都有好处。为了党国的前途,长弓特派员,你就拉兄弟一把吧……”看到简单的哀求无效,长三角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笔直地肃立,大义凛然地说道。“那个……”矮人牧师不为所动,还在装腔作势。“这些是我刚才战斗时的‘劳动所得’……”长三角的变脸之快,不由得你不由衷钦佩。转眼之间,他已经满脸谄笑着把掏出一把金币塞进了长弓射日的手中。我们的武器制造师把钱放进钱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满脸遗憾地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啊,可是你看看,剩下的都是些碎骨头渣子了,既做不成战锤、也磨不成刀剑。难不成你真的要我帮你做两根牙签么?”的确,刚才的两次试验已经把所有堪用的骨材消耗得一干二净了,剩下的这些骨头要么细碎不堪、要么奇形怪状,确实不太可能制作成趁手的兵器。长三角看了看这堆骨头,颓然地摇了摇头。忽然,他把脸再次转向长弓射日:“那就把我的钱交还回来!”“咦,这可是你自己强塞给我的啊。”“那是制作武器的费用,既然你做不出来,当然要还给我了!”“啊,我的钱可都是被你弄丢的,你赔偿我的损失是应该的?”“废话少说,交钱不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骗子!”“强盗!”……正在他们为了这笔小钱又要大打出手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乍现,想起了一件事情……“先等等,别吵!我有件东西,说不定能用的上……”(补充一则广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没有看过《史上第一混乱》,没看过的快去看看吧。和它相比,《独游》是渣。是渣!!!)

第三十章 尸毒匕首(上)

    “咦?!”听到我的话,两个差点再次老拳相向的家伙同时住了手,惊讶地看着我在自己的背囊里翻找着。“找到了!”没多久,我一声欢呼,取出了一件保存了许久的东西。这是一枚巨大的牙齿,齿尖异常锋利,而且足够坚固,能够在坚固的铁盾上留下深深的划痕。是的,这就是我以前从狂犬开普兰的口中拔下的利齿。当初我取下这颗牙齿的时候,仅仅是因为震惊于它的凶险,想要留下来做个纪念。直到刚才我才猛然想起,作为一把匕,他的大小似乎刚刚合适。倘若能把一枚如此锋锐的魔兽牙齿制成武器,说不定真的能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特殊效果呢。看到我那出这个东西,长三角又惊又喜,立刻冲上来把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简直爱不释手。片刻之后,他面带迟疑地问我道:“杰夫,这个东西你真的愿意……给我?”“我留着又没什么用,还白占背囊的空间。”粗壮的半兽人游荡咬了咬嘴唇:“这东西我可不能白要,开个价吧。”我得说,他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失落。其实,我有些羡慕他和长弓射日之间的关系,还有弦歌雅意,还有妃茵。他们之间总是在一刻不停地斗嘴、调侃、胡闹、争抢,甚至在危险的战斗中都不忘相互间开开玩笑。就像长三角和长弓射日,他们一个人害得对方枉死了一次,而另一个则弄丢了所有的钱财,两个人虽然为此拳打脚踢,可谁都知道这不是认真的。这是一种真正亲近的感情,没有人会因对方感到抱歉,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在相处的时候可以像对待自己一样,放浪形骸、嬉笑怒骂,不会介意对方的作为,不必顾虑对方的感受。这似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天真烂漫,像孩子一样混闹。可是,长三角现在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告诉我,我并不在此列之中。“算了吧,就算把你的钱袋掏空了也就只有几个铜子,别假模假式地装大方了……”我用玩笑掩饰着自己的些微失落,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剑接着道:“别忘了,这把剑还是你给我的呢。”长三角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狂犬牙齿,终于伸手把它拿了过去。接过牙齿的时候,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冲着我做了个丑怪的鬼脸,然后兴高采烈地奔回长弓射日的身边,大声鼓噪着:“嗨,你看看这个东西成不成。先说好了,要是给我弄坏了,明天可要请我一顿水煮鱼……”说实话,我真怕他接过兽牙后冲我连声道谢,要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觉得很尴尬。他现在的表现真的让我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虽然口中仍然不停地和长三角打着嘴仗,可我看得出,长弓射日的这一次慎重和仔细的程度远胜过第一次他为自己制作法杖的时候。他仔细地打磨着这颗兽牙,既把它锐利的刺尖完整保留了下来,又把牙齿圆弧的内侧磨出了润滑细腻的刃口。当一缕危险的光芒从刃口处滑过时,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武器制造师的尝试一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功。在双截棍制作成功后,克拉多和黑极光对武器制造的兴趣更浓了。他们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矮人牧师的设计,一点也不觉得着急。为了给这枚兽牙刀锋配上一个把柄,长弓射日费了不小的心思。他居然从那堆骨头中挑选出了一整套的掌骨和指骨,细细拼合成了一只伸出的手的形状,还让长三角亲自握上试了试。在确定大小合适之后,他把这牙刃镶嵌在这只骨手的腕骨上。又是一片精光灿烂过后,长三角的新武器终于完工了。我们都知道这会是一件不凡的兵器,但在看到它的属性之后,每个人都还是忍不住惊讶地叫出了声来:“哇哦……”20点伤害加成,敏捷加9,仅这两项就足以让长三角从此扬眉吐气、脱胎换骨了,而这还仅仅是这把匕的基本属性。狂犬开普兰是一头以度见长的魔兽,它的魔晶已经让行动迟缓的牛百万变成了强悍的斗士,而这把它的牙齿制成的匕也在度上增加了一项额外的能力:它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一击造成两次伤害,这意味着长三角差不多平白增加了三分之一的伤害。或许和制作材料完全用生物的骨头组成有关,这把匕还为长三角增加了99点的生命力。对于一个防护力并不是很强的游荡来说,这在很多时候都能挽救长三角的一条性命。除了这些,这把匕还附带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技能:它每十五分钟有一次释放尸毒的机会,连续三十秒给敌人造成每秒最少20点的伤害。但因为尸毒来自于制作成握柄的尸骨,更靠近匕的使用,因此使用将会受到两倍于敌人的毒害。按照这个数值来计算,一旦动这个技能,根本用不了三十秒,差不多在十五秒之内长三角就会被自己的匕毒死了。这把“尸毒匕”的名字大概也正是由此而来。“这比直接喝毒药更保险,起码不用担心保质期问题……”对于这个技能,半兽人游荡表现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乐观心态。“这比跳楼更人性化,还留出了说遗言的时间……”对于自己的心血之作,长弓射日不遗余力地寻找着它很难为人所知的优点。“这比自己抹脖子更美观,晕血的人一定喜欢……”我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这把匕起码能用到五十级。”如果不是它的基础属性并不是特别高,恐怕长三角的猜测还会更高些。而就算是这样,他的估计也已经是比较保守的。“不止,制造师的级别高了以后,还可以给武器升级……”长弓射日的话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骄傲。据长弓射日说,一件武器所带有的种种属性,与它所用的原料有密切的关系,原料的属性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最终武器的属性。一个武器制造师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来选择原料,但最终能制作出什么样成品却存在很大的偶然性,并不是他能够完全控制的。刚刚制成的这两件武器品质卓越,这得益于两个重要因素:先是选取了很好的原材料,其次就不得不归功于他当时当时鬼使神差的运气——而其中后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很快,我们就亲眼印证了武器制造师那非常不靠谱的成功率:在完成那把极品匕之后,长弓射日又对着那堆石化的骨头鼓捣了半天。或许是两件成功的作品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运气,在报废了剩余的全部的骨料之后,他只完成了一把“简陋到极点的骨杖”——这件凡武器的诞生同样具有不同寻常的传奇色彩:长弓射日只是拿了根大约一指长的碎骨,用一块破布随手擦了擦,然后刚在上面凿了一个眼儿,我们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闪光,这把骨杖都宣告完成了。我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把“简陋到极点”的骨杖,它所有的属性就是“增加0.02点的物理攻击强度”,说真的,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有机会见到的一件用两位小数来描述属性加成的装备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它的收藏价值甚至过了一切毁天灭地的破世神器,称得上是一件无可匹敌的孤品,完全有资格作为一项奇迹载入史册。可惜的是,在这件绝世孤品诞生后不到三秒钟,它的创造就毫不留恋地把它扔进了一具棺材里,然后在上面盖上了厚重的石板,仿佛生怕它自己长腿跑出来被人看见似的。……

第三十章 尸毒匕首(下)

    此后,我们的地下陵墓探索之旅一路有惊无险。语言不通的问题仍然存在,伙伴们时不时蹦出的一两句“***”、“册那”、“ばか”、“香蕉芭乐”之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战斗呼号总会给别人带来不小的困惑。但随着配合时间的增长,我们间渐渐也产生了些一许微妙的默契。因为沟通不畅而导致队友枉死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在陵寝深处的一个角落中,我们幸运地现了佩克拉上校派出打探消息的亲兵。这是个只有二十七级的普通战士,我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如何躲过守在陵寝中的吸血鬼、孤身一人潜入到这里来的,要知道,倘若没有伙伴们的帮忙,我自己一个人可连陵寝的大门都摸不着。对比之下,他的所作所为顿时让我感到自己的无用,这实在是令人沮丧。不过现在,这个英勇的士兵显然已经不可能继续完成他的任务了。在探索陵墓的过程中,他被几个吸血鬼现了行踪,虽然他最终逃脱了追击,但还是受了很重的伤,只能躲在这里等待救援。他告诉我们,在他出的时候随身带着一袋魔法药粉,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将他传送回瓦伦要塞。可是在搏斗中,这袋药粉被吸血鬼抢走了,现在或许已经被送到了一个名叫巴克夏的吸血伯爵手中。他请求我们夺回魔法药粉,送他回城。他告诉我们,巴克夏喜欢在陵墓中巡视,前方的墓**大厅就是他的必经之路。按照这个士兵的指引,我们来到了这个大厅。没过多久,“吸血伯爵巴克夏”的身影出现在了通往大厅的甬道中。在我们的印象中,“吸血鬼”这个名字往往意味着一个身形瘦高、面色惨白、手指尖细、瞳孔通红的形象,事实上,我们这一路走来的遭遇也印证了这一点。可这个正向我们走来的巴克夏伯爵算是彻底颠覆了“吸血鬼”的大众形象,让我们跌碎了眼球。光秃秃的脑袋、圆滚滚的肚子、几乎完全缩进胸腔里的脖子、比正常人大腿还要粗的胳膊、以及比正常人腰围还要粗的大腿……一件大得足以给瓦伦要塞的城门做门帘的晚礼服把这一切的一切紧紧地包裹起来,此时它看起来瘦小的就像是件贵族女性们常用的束胸。“咦,长三角,那不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了?”矮人牧师抬高了手臂,拍着半兽人游荡的大腿肚子调侃道。他的玩笑并非是全然的无稽之谈,事实上,我觉得这种比较实在是太贴切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吸血鬼伯爵简直就是我们半兽人伙伴的巨大版。“胡说八道,我的身材比他强多了!”长三角忿忿不平地反驳道。“身材?”我故做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戏谑地说道:“我实在看不出这个词和你有什么关系。”长三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吸血伯爵的腹部大声地向我们提醒道:“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他的肚子上只有一块腹肌,而我有两块……”说着,他用力紧了紧身上那条已经勒到了尽头、几乎快要被绷断了的腰带,然后在我们惊愕的目光中理直气壮地补充说明:“……上面一块,下面一块……”我们次与伯爵级的吸血鬼交手,是在一阵爆笑中开始的。当巴克夏高喊着“把入侵吸成肉渣”向我们冲来的时候,我正因为长三角关于腹肌的恶质俏皮话而笑得直不起腰来,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一巴掌掀翻在地,满满的生命槽顿时就只剩下了不到五分之四。我的战友们这才重视起这个大胖子强劲的攻击力,开始了我们的反击。克拉多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帮了我一把。看到我受伤倒地,他立刻在我对面的地面上插上了一根“愤怒图腾”。这种图腾既不能给对手造成任何损伤,也无法给自己增添任何魔法效果。它唯一的效果就是从内心深处激起敌人的怒火,成为敌人的选攻击目标,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正因为如此,这种图腾很少会成为萨满法师的战斗选择。不过这一次,这根图腾帮了我的大忙。就在吸血伯爵打算冲上来继续再给我补上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时候,他忽然受到了愤怒图腾的吸引,咆哮着掉头向它冲去。脆弱的图腾柱根本经不起他的狂暴攻击,三两下就裂成了碎片,但它为我争取到的这一小段时间却已经足够我调整战斗状态,做好迎击的准备了。当愤怒图腾被击碎之后,克拉多的身前又多出了三根图腾柱,包括可以回复生命的“生命图腾”,增强我们防御能力的“守护图腾”,以及降低敌人行动度的“禁锢图腾”。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萨满法师,对于我来说,这个带有一些邪教色彩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称颂的地方,恰恰相反,它总是很容易就让人联想起“传统”、“原始”、“蒙昧”之类的词汇,这让我的心中很难没有偏见。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在战斗时,能有一个萨满法师站在你的身边,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在他的图腾魔力覆盖下,我们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肌肉变得坚强有力,灌溉生命的鲜血之流在我们的身体里欢快穿梭,让我们感受到了自内心深处的勃勃生机。同样是提高同伴的战斗能力,魔法师和牧师往往只能对一个战友施法,无法在第一时间给所有人提供有力的支援,而吟游诗人每次则只能增加一种能力,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为战友同时提供多种帮助。更何况,在图腾柱挥强大助力的同时,我们的萨满法师还在挥舞着战斧奋力砍杀,一刻不停地给我们庞大的对手制造伤害——这是其他任何一个职业都不可能做到的。成为一个魔法师的要条件,就是必须能控制自己周围的魔法元素,让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一个魔法师只能专精基于某种元素的法术,当他与这一种魔法元素的接触频繁、产生更强烈的吸引力的时候,对于其他魔法元素的感受能力就必然会降低。黑极光是个火焰系的魔法师,这意味着他与一切水系魔法彻底绝缘,同时也只能使用火系魔法之外的一些低阶法术。比如说入门级的风系魔法:疾风术。疾风术是一种控制周围的风元素凝聚成一个气旋攻击敌人的法术,它本身的伤害很低,对于像吸血伯爵这样身体厚实、防御力强大的对手来说几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黑极光有一项自己独创的魔法技巧,他能将自己擅长的火系魔法与疾风术相融合,组成一种全新的法术,制造出更为强劲的破坏效果。现在,他左手平托着一小团魔法气流,同时大声吟唱着一句拗口的咒语,一道明亮的火光在他的右手中逐渐成型,最终凝结成了一柄散着惊人热力的焰光长矛。顷刻间,他将两手一合,疾风气旋包裹着焰光长矛,在空中旋转着直刺向吸血伯爵那肥大的肚皮。高螺旋大大增强了魔法长矛的穿透力,一蓬巨大的血光在巴克夏的头顶上炸裂,带走了它将近两百点生命。长三角和长弓射日两把新武器的威力此时也得到了印证,在他们的前后夹击下,巴克夏伯爵头顶上飘散的血光源源不绝,有时长三角的攻击造成了爆击效果,也能产生不少于两百点的伤害——要知道,以他的攻击频率,这种程度的杀伤力绝不是一般的惊人。尽管是伯爵级的吸血鬼,但在我们面前,大胖子巴克夏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和我们遇到的其他吸血鬼相比,他也仅止是防御力更高一些、攻击力更强一些、生命更长一些、体型更巨大一些——事实上,臃肿的体型简直是他最大的弱点,巨大的目标让我们每个人都得到了充裕的战斗空间,而他不得不同时应对我们所有人的攻击。没多久,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就结束了。我们从巴克夏的尸体上翻出了魔法药粉,还找到了一枚增加生命力和物理伤害力的戒指。作为在战斗中援助我的答谢,我爽快地把它让给了牛头人萨满克拉多。这枚戒指很小,看上去就连我的小拇指都很难套进去,神奇的是,牛头人轻易地就把它套在了自己粗大的手指上,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勒得难受。把魔法药粉交给受伤的士兵,我们成功完成了一个任务,获得了一小笔钱、两瓶强效的生命药剂和一些灵魂之力。临走时,那个士兵告诉我们,在前方第三个墓室中的楼梯向下去,可以到达陵寝二层的死神祭坛,那里是吸血鬼的总部,这群吸血鬼的领就藏在那里。看着黑洞洞的楼梯,我的心头飘过一丝紧张,又有些期待:谁知道在这趟冒险的尽头,正在等着我们的,究竟是些什么呢?

第三十一章 绝处逢生(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以至高神达瑞摩斯无所不在的威严,居然会允许这样一个如此邪恶的地方存在。在林间陵寝的地下二层,是供奉着冥路途的统治和指引、威严冷峻的永寂世界的保护人、死亡女神苔芙丽米兰斯的殿堂。人们希望这位用死亡彰显仁慈、以沉默守护灵魂的女神能够善待那些被她接引去的战士忠魂,因此在这座地下墓**的最底层修筑了这座殿堂以示敬畏。可是现在,这间原本应当庄严肃穆的神圣殿堂里飘散着浓重的*味道,在墙边的角落里、在神殿立柱下、甚至在死亡女神的雕塑旁,无法计数的尸体以一种令人指的残暴方式堆积在一起。这些尸体都已干枯硬,全身上下挤不出一丝水分,松弛的皮肤松松垮垮地包裹在骨头上,让人无法辨认他们的性别和身份。可即便如此,你仍然能从那一张张枯涸的脸上寻找到无限恐惧和绝望的表情,在他们生命最后一刻所遭受的痛苦深深镌刻在他们的枯骨上,变成了一具具触目惊心的雕塑。这些尸体一丝不挂,很显然,他们的死亡毫无尊严可言。一条条锈迹斑驳的铁链穿过他们的肩胛骨,把他们连成丑陋的一串。昏黄混浊的液体散着逼人的臭气,在地面上肆意横流着,有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霉变,而有的则干脆蚀成了灰土。一些吸血鬼零散地站在这座殿堂的四周,他们都是些子爵和男爵级的怪物,身上穿着带流苏花边的贵族礼服;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有不少打扮妖娆、目光放荡的“吸血郡主”。这些食人血肉的邪恶男女聚集在一起,旁入无人地相互抚摸、亲吻,甚至将尖锐的牙齿咬进对方的脖颈中吮吸鲜血。鲜红的液体顺着唇齿缓缓留下,划过一道道妖媚邪异的血线。这些恶心的家伙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残忍的亲昵,他们不时“桀桀”怪笑着,露出陶醉的表情。此时此刻,血腥与*、死亡与暴虐交织在一起,诞生出一种畸形扭曲的阴森气息,令人几欲作呕。“嘘……”长三角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未成年人不许注册帐号了……”我无法像我的半兽人朋友那样保持镇静和乐观,我的心在剧烈地膨胀着,一把名为“愤怒”的火在我的胸口炙烤,把我的呼吸灼得滚烫。我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武器,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麻痹。是的,我无法容忍,无法容忍这种暴虐和邪恶的存在,无法容忍这些恶毒的生物继续存在于人间。第一次,我的心里兴起了不可遏止的杀戮渴望:我要除掉这些人形的恶兽,一个也不留下;我要亲手索还被他们吸食的血肉,为那些死于他们之手的人们复仇。如果说在来到这里的路上我所制造的死亡仅仅是因为命令、因为任务、因为立场不同而必须造成的敌对的话,那么现在,我完全是在凭着自己的意志去追求屠戮。这时候,一个吸血郡主从尸体堆里翻出了一具瑟瑟抖的鲜活身躯。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可从他白净的面容上我看不见一丝阳光的痕迹。他惊声尖叫着,却根本无力阻止那个吸血郡主将两根利齿插进自己的喉管。吸血鬼大口吮吸着,将那一捧捧带着生命的温热液体吞咽进自己的口中。起先,那个男孩还在挣扎着,他的双腿不住地踢踏仿佛是在以此宣泄自己的痛楚。可是很快,踢踏变成了抽搐、渐渐变慢、最终停了下来。当吸血鬼心满意足地起身之后,原本俊俏苍白的男孩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被抽空的枯骨人干。那刚刚吸完了人血的女鬼浪声大笑,看起来得意而满足。这景象让我心中不断沉积着的怒火彻底爆了。我不知道我是何时冲入敌阵的,我只知道当我恢复理智的时候,自己已经一路杀到了那个吸血女鬼的面前。我不知道这一路莽撞地冲锋吸引了多少吸血鬼的注意,他们都在我身后,暴躁地呼啸着向我围过来。我根本无暇思考,亲眼目睹那男孩凄惨的死状让我难以沉默。除了将这个吸血郡主碎尸万段,我的心里没有更多的念头。那个吸血郡主穿着一身紫罗兰色的缎质晚礼服,两根细小的带子搭在双肩上,一个“V”字形的斜领似的她挺拔的胸脯呼之欲出。蓝色的眼睛,卷曲的金色长,姣好的身材——任何人都无法否认这是一个妖娆性感的美丽女性。可此时在我眼中,看见的却是这世间最丑陋的魔鬼。她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贪婪、艳美的红唇吸食着*、尖细的十指撕扯着死亡,人们从她身上所看见的一切美好在我眼中都变得狰狞丑恶。“天呐,这家伙疯了,引那么多怪过来怎么打?”身陷重围,我一面奋力砍杀面前的吸血女鬼,一面想法抵挡来自身后的袭击,在战斗中,我听见了长三角苦恼的抱怨声。“哈哈,管他呢,我喜欢这样,先把他们杀干净再说!”长弓射日欢呼雀跃地冲着我的方向杀了过来,人还未到,那“哼哼哈兮”的古怪咒语就已经响彻墓室。牛头人萨满和精灵法师受了他的鼓动,也跃跃欲试地杀入了人群。“一群不要命的疯子,等着瞧吧,这样下去非灭团不可……”半兽人游荡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大骂起来,然后自暴自弃地大声嚷着:“好,杀吧杀吧,死完了拉倒,反正有牧师、有萨满,待会要跑尸体复活的人也不会是我!”说着,身形一晃,人影渐渐融化在了陵墓石壁的阴影中。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手里拿着染血的匕站在一具吸血鬼的尸体旁了。与依靠武器和*搏斗的男性吸血鬼贵族相比,这些女性的吸血鬼更擅长用魔法来战斗。除了威力加强了的“血液抽取”法术,我所追杀的这个女吸血鬼还会将血液凝聚成尖锐的刺状,以极快的度向我射来。这种攻击魔法有些类似冰系魔法中的冰箭术,但攻击力稍小,也不会造成冰冻效果。不过,我周围的女吸血鬼并不只有她一个。当十几魔法血刺劈头盖脸地射向你的时候,那威力也绝不容你等闲视之。除了攻击性法术,她还施放了一个名叫“血魔甲”的防御法术。一层血液均匀地环绕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球状血膜,上面流动着一圈圈妖艳的红光。这层薄膜吸收了我大部分的攻击力,让我很难在短时间内给她造成致命的打击。不过,虽然直接攻击的效果不明显,但好在我的“锯齿撕裂”造成的撕裂伤害却不会因为魔法护盾的存在而削弱。在我的强攻之下,这个吸血郡主的生命很快就减少了一半。而且在我“穿甲剑”技能的一再削弱下,“血魔甲”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看来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终于,在我的一次大力挥砍之后,“血魔甲”的防御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分崩离析,顷刻间散成一蓬血雾。没有了魔法护甲的保护,在战士的近身攻击面前,这个吸血鬼女魔法师简直和剥了壳的乌龟没有什么区别。我三两下就把她捅了个透心凉,还不忘在她残留着那人类少年鲜血的牙齿上狠狠地踢上一脚。我杀死了这个残暴的女性,消除了让我暴怒冲动的根源。而当我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战况时,我的心里立刻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悔意。我现,我不理智的冲动把我的伙伴们一起拖入了险境之中。

第三十一章 绝处逢生(下)

    整个殿宇中的吸血鬼都被我们所吸引,尖声嘶叫着向我们扑来。平均起来,每一个人要同时面对差不多五个级别相当的对手。倘若我们的装备稍差一些,恐怕早已经尸横就地了。即便是长三角和长弓射日依仗着刚刚到手的两件极品武器极力支撑,也难以改变我们即将全军覆没的处境。“comehere,hurryup!都到都过埋来,快滴……”克拉多站在右侧的一个角落中,一边拼命抵挡着周围的吸血鬼,一边手舞足蹈地拼命鬼叫着。“快,我们都到他那边去,快过去……”正在我猜测牛头人萨满是不是正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为自己的灵魂祈祷时,长三角指着他的方向大声翻译道,这才让我恍然大悟。黑极光第一个靠了过去。他使用独创的混合施法方式,将一个普通的火焰护盾和疾风术相结合,在自己身旁包裹起了一道不住旋转的防护火墙。这道火墙不但能给他提供更为强大的防护能力,还会给周围的敌人造成不小的烧伤。天生畏惧火焰的吸血鬼对他避之不及,所以他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长三角的转移更加轻松。他在战斗中忽然洒出一瓶折射药水,在一片粼粼的闪光中消失了踪迹,围在他身边的一众吸血鬼立刻失去了目标,暴躁而又茫然地四处张望着。比起他们,长弓射日遇到了大麻烦。和往常所有的战斗一样,我们的矮人牧师这一次同样冲到了敌人最密集的地方,用手中的双节法杖施展着他骁勇彪悍的拿手魔法——“截拳道”。他短小的双手在“哼哼哈兮”的咒语节奏中忘我地舞动着,将自己的骷髅法杖挥成一圈劲风凛冽的魔法光球。一开始,他的豪勇确实给吸血鬼们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几个吸血爵士在他的高殴打下连连吃亏,根本无从反击。不过很快,他就被一圈吸血鬼围在了中央。虽然在他魔法的保护下,这些吸血鬼不能很快地杀死他,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孤身一人抵挡这许多异族的敌人,占尽了攻势,丝毫也不落下风,但这种战斗方式毕竟不能持久。他的魔法值一直在有与无的边缘徘徊,倘若不是他一直大口狂灌着魔法药剂,恐怕早就被这些贪吃的吸血鬼们吸成了一堆人渣了。尽管处境危险,但我们的矮人牧师丝毫也没有濒死的自觉。恰恰相反,他看起来还相当的兴奋。因为种族差别的原因,他的身高刚刚到达吸血鬼们的胸口,而那些张牙舞爪想要把他撕碎的女吸血鬼的衣着狂野而暴露,她们胸口那一道如同峡谷般深邃的肉沟正对准了他粗犷的大鼻子。这大概是释放某种邪恶的攻击性法术的特定条件,我看见一串鼻血从长弓射日的大鼻头里飞射了出来。很奇怪,他的生命力却并没有因此而降低。“长弓射日,你还出得来吗?”我一边逃离身后的追袭,一边冲着他大喊道。“能出来我也不出来,这里可是人间天堂啊!哇哦,这么大,32d……不对……是32e,伙计们,不要管我了,就让我幸福地死在这群吸血鬼妹妹的*之下吧……”即便是和周围吸血鬼的叫声相比,他的声音也毫不示弱地**而邪恶。不管怎么说,他的回答让我确认了一件事:他自己根本无法突围而出。我在围住他的那群吸血鬼中找到了一个剩下的生命值已经见底的女吸血鬼,从身后一剑将她砍翻在地,把这个包围圈打出了一个缺口。在包围圈中,我看见长弓射日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半闭起色眯眯的眼睛,一脸坏笑地将双手伸向我的胸部。“快走!”我一把拎起他的腰带,转身就往克拉多的方向跑去。“杰夫?怎么是你?”长弓射日的双手触到我胸口的甲胄,立刻惊讶地睁开了眼睛,随即大为懊恼地冲着我大声哀叫着:“你把我的吸血鬼妹妹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我挺拔宽广温暖热情的死亡拥抱啊,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把这些全毁了。放开我,还我烂漫绽放于梦中的爆乳之花……”真奇怪,像这样一个满脑子胡天胡地下流败坏的色情狂兼杀人狂,居然也能得到至高神达瑞摩斯的肯,成为神座下传播至善教意的牧师。难道他当初报名的时候正好赶上至高神到了生理期、情绪不稳定么——唔,我这可不是诋毁和污蔑伟大的至高神,既然他“无所不能”,那么自然也“能”受到生理期的影响。当我扯着长弓射日跑到墙角时,克拉多已经插下了能够恢复生命和魔法值的各种图腾。在图腾柱的法术覆盖下,我觉得身上一阵清凉,伤口逐渐愈合,原本已经损伤过半的生命力也在逐步增长。身后的吸血鬼们很快就尾随追至,我们再次投入到了战斗之中。身处角落之中,看起来似乎我们失去了移动游击的空间,但事实上我们获得了更有利的地势环境。死神的殿堂通透宽敞,一览无余,里面又全都是吸血鬼,我们根本无处可退,而且他们还可以使用远程攻击的魔法,我们其实根本就不具备且战且走的游击条件。而当我们龟缩到角落中时,墙壁为我们阻挡了来自身后两侧的攻击,这让我们我们摆脱了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只需要应对面前的敌人就足够了。而且,真正全力抵御吸血鬼攻势的只有我和长三角;精灵魔法师黑极光藏在我们身后,没有必要再为他的魔法护盾消耗法力,也不必担心他施法时会被敌人打断;牛头人萨满与矮人牧师则在打击敌人的同时,击中力量施展恢复法术,保证我们的防线不被击破。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能够击败对手的可能性仍然微乎其微,但起码这为我们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现在怎么办?”我的盾牌被挤上来的吸血鬼敲得叮当乱响,焦急地问身旁地长三角。“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看着办吧。大不了就一起死了跑尸体!”受到形式所迫长三角不得不放弃自己擅长的潜伏暗杀,只能与敌人正面硬拼。因为护甲薄弱,因此他也是长弓射日的重点救护对象。“早知道都要死,你还不如让我临死前摸一把爆乳爽爽手,连人家这一点小小的遗愿都不尊重,还要跑到墙角和你们一起画圈圈……”长三角一边嘀咕着一边顺手向长弓射日出了一道医疗波。“你给我闭嘴!”我和长三角一口同声地说道。“侬再坚兹一会,吾有百了,但斯还需要乜辰光……”正在我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缩在最后的黑极光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对我们说道。说完后,他就开始大声吟唱起一个咒语来。“他在说什么?”长三角一锤抡空,肩膀上重重挨了一记,龇牙咧嘴地问道。“谁知道,大概是说什么认识我们很高兴,能和我们死在一起很光荣,来生还要和我们作朋友之类的吧……”我对长弓射日的翻译持谨慎怀疑态度。“那么肉麻?”长三角一脸质疑。“那就是认识我们很倒霉,被我们害死了也是个冤死鬼,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找我们报仇?”长弓射日改口得可真快。“你丫有点准谱没有,这两种说法差得太远了吧!”长三角明智地选择了放弃这个不称职的翻译。谁也不知道黑极光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只知道自从他高喊了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一直在没完没了地吟唱咒语。这个咒语长得就像是晨曦河的河水,流淌起来没完没了,一直都不曾停歇。我所见过的唯一个能与之相比的东西就是我的好朋友、牛头人战士牛百万那个牛B的不得了的长名字。直到我和长三角的生命都见了底,克拉多和长弓射日的恢复魔法已经跟不上我们损失的度时,黑极光咕咕叨叨地还没念完。“我终于知道他在干什么了……”长三角一脸地绝望,“……他在唱催眠曲,而且还是无限循环地那种。我都快睡着了……”他的话音刚落,黑极光那边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他的右手一指,一座小型的火山在吸血鬼的人群中拔地而起。而这还没完,按照黑极光的特色惯例,他又猛灌了一瓶魔法药剂,把已经干涸了的魔法槽勉强恢复了细细的一线,又紧跟着向火山释放出了一个疾风术。螺旋的风卷落在火山口处,越旋越大,越旋越大……

第三十二章 这下安全了(上)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对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产生像现在这样的深深恐惧。一座咆哮的熔火之山在我们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拔地而起,冒着火红泡沫的沸腾岩浆翻卷出层层的灼热浪花,犹如一头巨兽不住舔舐的贪婪的舌头,将一寸寸的土地熔化在岩浆的溪流中。这道溪流虽然流淌得十分缓慢,但每当它覆上一片土地,那不可遏止的毁灭之力就使这世上又多出了一片熔火地狱。沾上这道岩浆溪流的吸血鬼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他们最多只能出一声“吱呀”的刺耳尖叫,而后就化成了一把灰烬。这种让人恐怖的燃烧来得气势汹汹,让人根本无从反抗,吸血鬼的*变得根本不堪一击,当他们全身燃尽之后,甚至连轻微的烟尘也不会升起,只在空气中留下微弱的焦灼气味。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些距离火山口较远的吸血鬼还有机会抢在被岩浆吞没之前逃脱这场覆没的灾难。可是黑极光最后补充的那个小小的“疾风术”彻底断绝了他们的生路。激转的旋风在火山口不安地转动,从这火焰地狱的最核心直接汲取出大捧的岩浆,而后肆无忌惮地将它们卷上半空、四散泼洒开去,变成了一阵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厅的火雨。这蓬美艳的闪亮雨水绝不像它看上去那样袅娜轻柔,恰恰相反,这才是这场魔法制造的恐怖天象中最恐怖的一部分:那正在燃烧着的沸腾雨滴从天而降,彻底浇灭了吸血鬼们挣扎求生的最后一丝希望。宽敞的大厅此刻显得无比狭窄,甚至容不下一处苟且求存的立锥之地,这些依赖人血为生的丑陋生物彻底暴露在这场不住焚烧着的细雨之中,只能徒劳无益地挣扎着,出垂死的尖嘶,而后被雨水点燃,成为一朵朵蠕动着的火苗。在这间祭奠死神的神圣殿堂中,或许只有一个地方与死亡绝缘,那就是我们的火焰魔法师黑极光的身边。无论是遍地流淌着的熔岩之流,还是漫天挥洒的烈焰之雨,都没有侵入到这片狭小的空间之内,而我们正目瞪口呆地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惊天一幕在眼前生。直到最后一个吸血鬼的惨叫声已经隐没了许久,我们也没有一个人出半点声响。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又太过惊人,一种巨大的震撼和恐惧将我牢牢抓在手中,让我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目睹了这场巨变的伙伴们同样难以置信地直盯着黑极光看,我猜他们的心思和我一样,都在不安地揣度着这个三十级出头的普通中阶魔法师为什么会使用这样一个威力如此巨大的大规模杀伤性法术。让人意外的是,黑极光此时惊诧得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被撑得脱了臼。一道痴呆的口水线顺着他的嘴角直滴到地上,可他浑然不觉。他看上去只有比我们更糟糕,似乎也被自己的法术吓了一大跳,而且要命的是,我觉得他自己一个人受到的惊吓似乎比我们四个人加起来还要更多些。“咯个……”他指着满地已经化作焦炭的吸血鬼的尸体,又傻傻地指了指自己,睁得像滚圆的金币一样大的眼球里充满了怀疑,看上去一点也不确定这一切是他干的。我们同样表情惊愕地点了点头,他像个傻瓜一样愣了好半天,最后似乎是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算是认可了这一切是他自己的作为。为了向我们解释清楚刚刚生的事情,我们的精灵魔法师可费了不小的力气。他先后使用了所谓的“上海话”、“日语”这些种族方言,中间还穿插了不少“洋泾浜英语”,更多地夹杂了许多格斗术般花样繁多的手势。我们把自己能够理解的部分七拼八凑起来,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即便如此,我们得到的这些认识仍然以猜测为主。事情的由来大概是这样的:黑极光曾经在机缘巧合下帮助一个不知姓名的传奇法师完成了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这个魔法师用自己豢养的一只鹦鹉进行了一次魔法实验,他把自己的灵魂和这只宠物鸟的灵魂进行了互换。这项伟大的灵魂魔法实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在灵魂互换之前,这个伟大而睿智的魔法师忘了把关鹦鹉的笼子门打开,因此在他变成鹦鹉之后就无法得到配置好的魔法药水变回原状,这样一来他就等于花了毕生的精力想出了一个把自己关进笼子里的绝妙法子,其绝妙的程度不亚于一个自由幸福的单身汉忽然头脑热选择去结婚。而黑极光恰好在一次冒险的迷途中找到了这个魔法师人迹罕至的小屋,并且最重要的是:帮他打开了笼子门。注意,我说过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它最艰难的地方就在于你必须耐心地听完一只大嗓门鹦鹉的聒噪,进而居然真的信以为真——那得要多么天真的人才会听信这样的鬼话啊。甭管这整件事有多么愚蠢,最终的结果是,黑极光完成了魔法师的任务,也得到了他的奖赏。他得到的奖赏就是:可以在级别不足时使用一个一百级魔法,也就是我们所看见的“地火焚城”。对于我们的精灵魔法师伙伴来说,在正常情况下施展这个魔技巧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满足长长一串不可能满足的条件,比如说:花费这个法术原本需要的二十倍的时间——这么长的施法时间足够一个孱弱的魔法师死去活来再死去过十次;施法期间受到任何攻击、做出任何动作,法术都会被打断——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视距的距离上对着一个莫须有的目标释放这个法术才算是真正的安全;而最令人指的限制条件是,在级别不足的情况下施展这个禁咒魔法,需要消耗自身最大魔力值120%的魔法值——除非这个魔法师魔力充盈得尿血,否则他无论如何也变不出那多出来的20%的魔法值;而倘若他在施法过程中服用魔法药剂,整个施法过程又会被打断。以上种种苛刻的限制条件决定了我们的魔法师伙伴从来也没见识过这个自己所掌握的威力最大的魔法,可以想像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沮丧。我猜这大概就和患上了便秘症有些类似:肚子里明明有、但却又挤出不来的感觉是很糟糕的。可是这一次机缘巧合,我们恰好有克拉多这样一个萨满法师,而他又恰好使用了可以回复魔力的“灵魂图腾”,在不打断黑极光施法的情况下成功补足了他所缺少的魔法值。黑极光这团积蓄了良久的魔力之火一旦找到了宣泄的渠道,立刻喷薄而出、一泄如注,在我们濒临崩溃的时刻扭转了局势,完成了这样一次惊天动地的大逆转。不管我们的猜测和真实情况之间存在的误差有多大,我们都还活着、而且还都升级了,这个毋庸置疑的奇妙现实已经足够我们唏嘘一番的了。我们一边慨叹着世事无常、命运难料,一边忙不迭地恢复着自己的战斗状态,准备迎接此后的战斗——既然这儿是这群吸血鬼领的藏身之所,我们会遇到的应该绝不止一群男爵和子爵那么简单。我手中握着利剑,双目炯炯有神,警惕地望着空荡荡的死神大殿,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可一直把眼睛瞪到看出了重影,也没有等来预料中的袭击。长弓射日倒是玩得挺开心——他一直在寻找从堆满尸体的各个角落中窜出来的老鼠和臭虫,一边自己的法杖把它们一个个敲翻在地,一边还在嚷着“消灭四害,一个不留”,把自己内心过于奔放的嗜杀热情向这些弱小的虫豸无情地倾泻着。最终还是长三角结束了这场浪费感情的盲目等待。半兽人游荡在一具死神使雕像的口中现了一个机关拉手,他灵机一动,抓住这个机关用力一拉,立刻从那具雕像的口中拉出一根铁链来。随着他的不断拉动,一堵石墙在巨大的死神雕塑下方缓缓向上移开,出滞涩沉重的摩擦声响。当他最终把拉手别在墙角的一个铁环上时,这扇石质的闸门终于完全展开,露出了一间隐藏着的圆形密室。

第三十二章 这下安全了(下)

    这间密室的地面画满了各种扭曲古怪的文字,这些文字沿着密室的边缘组成了一个圆圈,圆圈中央也用同样的文字组成了一个倒立的五角星形状,一个大约七、八岁大的男孩全身*,被一根粗大的铁链牢牢栓在五角星的中央,看起来面色惨白,已经昏迷不醒。他头上的名字告诉我们,这个孩子正是检察官法赛利先生的独子小菲利,把他带回瓦伦要塞也是我们此行的众多任务之一。这个由圆圈和五角星组成的魔法阵一刻不停地渗透出一层惨红色的光芒,充满了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名的邪恶气息。这层红光正在有规律地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不知为什么,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让我觉得它的闪烁和那个孩子有关,它闪烁的频率就像是一个人的心跳。直觉告诉我,这个邪恶的魔法阵正在汲取那孩子的鲜血,希图用它来完成某种不欲人知的阴谋。在孩子的周围,我们看见五张写满了我们所不认识的古怪文字、包裹着淡淡神圣光辉的书页按照魔法阵的形状分五个方向排列开来,这些附带着神圣力量的书页同样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它们就是瓦伦要塞神殿中失落的圣典章节。这些书页和孩子一起,构成了整个魔法阵最中心的部分。在我看来,这个魔法阵似乎充满着一种奇异的能力,能够将圣殿中神圣的魔法光辉与这孩子纯洁的生命力混合在一起,改变它们的魔法性质,从而转化成一种令人悚然的邪恶力量。在现了这间密室之后,长三角并没有急于抢救那孩子,而是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密室中的构造。我刚要抢进去救出那孩子,长三角忽然一把把我拉住,指了指密室门口的几块石板。这几块石板粗看之下没有任何特别,但倘若你仔细观察,就会现它们比周围的地板要稍高一些,表面也更光滑,并没有那么多的浮尘,也没有青苔的痕迹。“这里有陷阱。”长三角指着地面对我说道。在他的提醒下,我才现密室正对门口的墙壁上沿露出了一排黑洞洞的钢管,钢管的前端是一枚枚尖锐的弩箭箭头。不用多做说明我也能够想像得到,倘若我就这样冒冒失失地直闯进去,肯定就被这排箭头直接射成了筛子。长三角此时体现出了一个游荡在冒险队伍中的巨大价值,他从背囊里掏出一大串造型古怪的工具,蹲在地上对着那排石板又挖又掏,忙个不停。过了一小会儿,他自信满满地站起身,收拾好那套游荡破解机关的工具,颇为自得地冲着我们点了点头:“都搞定了,这下安全了!”说着,他用力踏了踏那片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地板,向我们证实着他的成果。没想到,他刚踏上石板,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从他的脚底传了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片微微凸起的石板忽地往下一沉,紧接着对面墙角的那排弩箭激射而出,破空穿行,出凌厉的尖啸声。幸亏——虽然这样说有些不仗义,但我还是得说“幸亏”——幸亏长三角的体态足够臃肿,一个人就把整个密室的入口挡了个严严实实,以至于那排弩箭无一例外地尽数扎进了他的大肚皮里,而站在他身后的我则毫无伤。事实上,在那一排强劲弩箭中只有前四支真正起到了杀伤的作用,成功地将我们的半兽人游荡伙伴置于死地,其余的纯属浪费。在这凌厉无匹的暗器面前,长三角就像是被死神踩着了尾巴的猫,只来得及惨叫了半声就一命呜呼了。这悲壮的一幕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自信满满的容颜还未从我们的眼前消退就变成了一具死尸。我们就连惊愕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就瞬间凝固成了四具痴呆的化石。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静寂,带着强烈的反讽味道。“我觉得……他应该……把破除陷阱的技能练得更熟练一些……”长弓射日看着长三角僵硬的身躯,那表情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不管怎么说……”我用力踏着那些已经没有任何危险的石板,“……他确实成功地破除了这个陷阱。”“……我没看清楚提示……”在牛头人萨满克拉多的爱心救助下,长三角很快就悠悠醒转过来。他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沮丧而又尴尬地这样说道:“……提示上说,陷阱未被解除……”迎接他的是四双鄙薄的白眼球——尽管克拉多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以牛头人萨满敏锐的观察力和理解力,已经足以明了眼前所生的一切了。复活的长三角在生命补满之后,立刻趴在密室的大门口上上下下检查了个仔细,恨不得把每一块砖头就扒下来看看,我感觉他并非是在检查陷阱,简直是恨不得制作一个陷阱放在那里,再亲手把它拆除,以消除自己的窘迫。不过事实总是让人遗憾的,除了门口的那一道致命的陷阱之外,这里再没有第二处暗箭伤人的阴险装置了。长三角只有无限憾恨地承认一切安全,放弃了自己的努力。得到长三角的安全报告,我立刻冲进密室的魔法阵中,挥剑砍断了捆着小菲利的锁链,连忙将他抱出了密室。尽管逃脱了魔法阵的控制,但是这孩子仍然十分虚弱,依旧昏迷不醒。我不是很确定长弓射日的恢复魔法对他是否有效。正当我想办法对着昏迷的孩子进行救助的时候,魔法阵中忽然腾起一阵黑色的烟雾,一个尖枭的声音在空气中嘎嘎大叫着:“是谁擅自破坏了我的召唤法术?冒失的人啊,我誓,你们将受到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惩罚!”看来,这个魔法阵还具有这样一个作用:当它被破坏的时候,就会立刻让施法受到感应,并且用最快的度把他传送回来。这个声音阴森恐怖,只是这样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毛。我想我们都知道即将到来的会是谁了,他就是抢占了这间陵寝、将之当作自己聚集的据点、并在这里做出种种恶行的妖魔,也正是这群吸血鬼的统治。让我觉得有些怪异的是,他的声音虽然嘶哑刺耳,但却让我觉得有些耳熟,我总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样。我的心底升出一种古怪的直觉:即将到来的这个吸血怪物我曾经见过,甚至还颇为熟悉。魔法阵中央的烟雾越聚越浓,很快就凝聚成一团模糊的人影。这团人影身材消瘦高挑,把整个身体都隐没在一件宽大高领斗篷后面。随着烟雾的逐渐消散,这个人影越来越清晰,他的名字也呼之欲出。“食物与蝼蚁,胆敢破坏迎接末世君王回归的盛大仪式,颤抖吧,你们已无暇后悔!”吸血鬼的领袖转过身来,用他怨毒而愤怒的鲜红目光直刺向我们。那张惨白狰狞的脸正属于瓦伦要塞的执政官员,矮人冶炼大师“淬火”罗伯特·威兰斯特所信赖的赞助人,也是曾经让我心怀感激的年长贵族,梅内瓦尔侯爵……

第三十三章 愚蠢的巨大化(上)

    “……他总喜欢挖掘深埋于地下的秘密,可总有些秘密是不应当被掘的……”这是梅内瓦尔侯爵在获悉“淬火”罗伯特·威兰斯特的死讯之后所说的话。当时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现在,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他所谓的“不应当被掘的秘密”了。他的身份一旦揭晓,这一系列的事件就犹如天空散开乌云、水面吹开浮萍,全都清晰明了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非常确定,梅内瓦尔侯爵赞助罗伯特·威兰斯特绝不是一个巧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灵魂大巫妖麦肯斯卡尔被封印的所在,因此特别赞助矮人冶金师的矿场。他了解这个忠于自己专长的冶金大师,知道以他强烈的好奇心根本无法抵御在地下现的任何新奇事物,他必将找到大巫妖的封印之地——就算矮人冶金师找不到,梅内瓦尔侯爵也有办法让他找到。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巫妖从无止境的封印中解救了出来,谁也不会把这件事和他扯上任何关联。倘若不是罗伯特·威兰斯特有一个守护灵魂的魔法挂饰,这件事甚至根本无人知晓。即便之间事情暴露了,他也依旧安全地隐藏在自己的侯爵宅邸之中,进行着他迎接末世君王“诛心”达伦第尔的巨大阴谋。“当心,这个老白脸杀过来了!”长三角一声惊呼,把我的思维拉回到了这场搏杀中,然后他熟练地往阴影处一猫腰,顷刻间就失去了踪影。不等我们招呼,克拉多已经“哐哐哐哐”在身边的四角连续栽下了四根图腾柱,然后手持大斧威风凛凛地站在中央,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迈气势。不过他的这番准备并没有对吸血鬼侯爵起到作用。梅内瓦尔侯爵一走出密室,就完成了一个魔法咒语,往自己的身前一指,两只足有两人高的巨大骷髅战士立刻拔地而起。这两个骷髅战士的骨头既粗大又坚硬,看起来和普通的骷髅大不相同。他们挥舞着两把硕大的砍刀向我们步步逼近,一边走,仅剩两排牙齿的嘴巴还一边不住地扣动,出“嗒嗒”的诡异声响,径直冲入克拉多栽下的一圈图腾柱中。看到这两具骷髅洁白如玉的优质骨材,武器制造师长弓射日立刻见色起意、浮想联翩。他一边奋力顶住面前这只“巨型骷髅守卫”的攻势,一面冲着长三角模糊的人影急切地大叫道:“胖贼,快点,掏掏他们兜里有什么东西……”虚空里传来长三角跃跃欲试的答应,看来,那把“尸毒匕”还没有让半兽人贪婪的*得到满足。隐约中,一个透明的粗壮人影靠近了一名骷髅守卫的身边,然后我们听到了长三角的一声怪叫——仅从叫声来判断,我实在听不出他究竟是在兴奋还是在懊恼。“摸着什么东西了?”长弓射日连声问着。“一本医学科普手册……”长三角既好气又好笑地回答,“……扉页上写着‘如何区别动脉血与静脉血’,搞笑的是,它的注释上写着‘吸血鬼的食谱’。”“再去看看另一个……”长弓射日看起来乌云满头。很快他就收到了长三角的回音:“这边更绝,是一本说明伤口出血处理方法的医疗手册,手册的标题是‘吸血鬼如何保存食物’。”我们的矮人牧师立刻产生了一种感情被残酷**了的悲愤感觉,他愤恨地怒吼一声,由屈辱地被动防御立刻转向全面进攻,手中白骨双截棍舞得虎虎生风,骨头与骨头相互击打,出木琴般急促而悦耳的声响。既然偷窃行为无功而返,长三角也即刻进入了战斗状态。他绕到一具骷髅守卫的身后,用匕朝着他的脖子狠狠一刺……预想之中血光四射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而且这把强悍的兵器所造成的伤害出乎意料的低。我脑子一动,忽然想起侏儒吟游诗人降b小调夜曲在地下矿洞中告诉过我的知识:“这是骷髅怪物,刺杀伤害效果很低,用你的锤子砸!”和我们曾经干掉过的吸血鬼伯爵巴克夏有些类似,这两个骷髅守卫尽管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很强,但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手段,在长三角他们三个人的联手抵御之下很快就呈现出了安全而又乏味的消耗战局面。自从进入到林间陵寝之后,我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就好像现在,吸血鬼领梅内瓦尔侯爵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打定了主意和我过不去,一直钉在我的身后追杀个没完。和那两个脑壳空空的笨蛋骷髅不一样,梅内瓦尔侯爵很擅于选择合适的技巧进行战斗,让人防不胜防。同样是“血液抽取”和“血刺”两种攻击性法术,从他手中施展出来的威力和那些吸血鬼的低阶贵族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倘若不是黑极光一直在给我提供有力的支援,我又始终坚守在克拉多的“生命图腾”旁边寸步不离,再加上长弓射日他们时不时地伸出援手来帮我的忙,恐怕我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除了吸血鬼特有的血系魔法之外,梅内瓦尔侯爵出人意料地还是一个剑术大师。看似纤细柔弱的刺剑在他的手中变得凌厉无匹,每一击都挟着劲风呼啸袭来。他的身手敏捷迅,简直就像是个鬼影子缠着我不放,一点也不像是个满头白的老迈贵族。岂止是他的身手不像,他此时脸上的皮肤细腻润滑,再也看不见一丝皱纹,除了头的白,哪里还能看得出一丝老相?剥去那层骗人的伪装,他完全就是一只双目通红、面色煞白、牙齿犀利、体态轻盈的纯种壮年吸血鬼。我身上穿着的是正是梅内瓦尔侯爵送给我的那件“精致的链甲”,这是我向他报告矮人冶金大师罗伯特·威兰斯特的死讯时他给我的奖赏。我们都知道,链甲对于斧劈刀砍这样的强力伤害有着不凡的抵御能力,它也一度帮助我度过了不少难关。但是,在吸血鬼侯爵无孔不入的尖锐刺剑面前,这件用金属圆环编织成的铠甲能够起到的保护效果实在微弱得可怜。每当他的剑光闪过,我的身上都会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不,这感觉比针扎可要痛得多了——这让我越痛恨起眼前这个白毛老鬼。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猜到我们会以敌对的立场正面交锋,所以特地给了我一件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做护具。

第三十三章 愚蠢的巨大化(下)

    梅内瓦尔侯爵对于黑极光的火系魔法也有着远远过普通吸血鬼的抵抗力,这使得黑极光的远程攻击效果并不像预期的那么好。再加上他行动迅,来去如风,使得精灵魔法师的法术屡屡落空,平白消耗了许多魔力,气得黑极光两只尖细的耳朵红,直挺挺地向上翘起,嘴里“册那”、“确逼”个没完。虽然我们这边收效缓慢,但在战场的另一侧,克拉多他们的处境却不像我们这么艰难。牛头人萨满手中的长柄战斧既沉重又锋利,原本就是对付骷髅怪物的一件利器。在他的奋力砍杀下,骨渣犹如刨花般从骷髅守卫的身上片片剥落。长弓射日出人意料地没有像往常一样狂热地冲在前面,他极为罕见地频频使用圣光系法术,将至高神神圣的制裁之光射向面前的两只骷髅守卫。虽然我们的矮人牧师总是头脑热,经常干出一些糊涂事来,但这一次他的选择可是难得的明智。对于这些应死而未死的邪恶存在,牧师的圣光法术似乎有着额外的攻击加成,一个普通的“制裁之剑”就可以造成过一百点的伤害。他或许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这种脱离第一线、远远站在一旁丢魔法的惬意战斗了,一直兴奋得大呼小叫。看得出,偶尔选择一种安全的战斗方式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可惜的是,我的职业决定了我这一生恐怕都难以体验这种感受了。比起克拉多和长弓射日,长三角的心情显然有些郁闷。面对两个骷髅怪物,他最强悍的杀伤性武器“尸毒匕”基本派不上用场,只能依赖右手的短柄战锤制造伤害。这把十五级的战锤不出意外地只起到了十五级武器应该起到的作用。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总能适时地吸引住两具巨大骷髅的注意,分担克拉多所要承担的伤害,给长弓射日制造更好的杀伤机会。对比起不久前手持“尸毒匕”爽朗杀伐的淋漓畅快,再看着现在骷髅守卫头顶不时飘起的“—15”“—20”的可怜数字,我们事实上已经沦落成了人肉盾牌的半兽人朋友心里很难不生出人世无常、沉沦反复的深切感慨。很快,一只巨型骷髅守卫就在长弓射日制裁之光的照射下轰然倒地,剩下的一只尽管怒吼连连,手中巨刃狂舞,频频给克拉多和长三角制造着麻烦,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后继无力了。没多久,克拉多大吼一声,巨斧抡过,将第二只巨型骷髅守卫也扫成了一地骨渣,梅内瓦尔侯爵的两个帮手就这样全部了结了。两个骷髅守卫的消灭让吸血鬼侯爵感到有些意外。“你们让我感到惊奇了,爬虫们……”他终于舍弃了对我的追赶,站在原地阴恻恻地说道,“……不过,你们的运气也已经到了尽头。”说罢,他仰向天,出一声振聋聩的尖锐嘶鸣,那声音让我觉得好像有一千只蝙蝠在我的脑子里撕扯一样。转瞬间,一道暗淡而邪异的红色光球将梅内瓦尔侯爵包裹在了里面,这个光球越变越大,透过它,我可以看见侯爵的身躯也变得随之粗壮高大起来。他的肋下生出一对粗壮的翅膀,一对獠牙越来越长,身上的礼服和斗篷也被逐渐膨胀的身体撑得片片撕裂,手中原本如毒蛇信一般的纤细刺剑随着他的变化也逐渐变得宽大,直到变成了一人多高、厚重如大斧一般的巨大兵刃。他的面孔因为肌肉的紧绷而变得扭曲骇人,却又仿佛陶醉般露出某种欣悦的表情,这使他看上去更为狰狞可怖。当这个变形的魔法终于结束,梅内瓦尔侯爵睁开了他一直闭合的眼睛,这时他的眼睛已经不再只是瞳仁鲜红的一点,而是整个眼眶中都闪烁着刺目的红光。“你们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巨大化了的吸血鬼侯爵大叫了一声,拎起那把比斧头还要粗壮的巨剑,继续向我迎面砍来。这也太他娘的不公平了吧!两个骷髅守卫都是站在那边的三个家伙砍碎的,就算这是自大,也应该他们付出代价才对吧?我是何其的无辜,凭什么这个老妖怪一定要揪着我不放?在短短的一瞬间,我就在肚子里把这个蛮不讲理的吸血老鬼诅咒了数十遍,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举盾迎击。这一记重击可真让我吃了不小的苦头,当我将它勉力挡开之后,那巨大的痛觉让我几乎以为自己的左半身都被他一剑劈开来了似的。不过这无耻的一击也激起了我的蛮性。趁着他收势不及的片刻,我连着反手数剑接连砍在他的大腿上,与此同时,黑极光的一个火球术也在梅内瓦尔侯爵的胸口瞬间爆炸。趁着这一会儿的工夫,长三角他们也杀到了近前,将巨大的吸血鬼侯爵围在中央。在我的冒险历程中——不只是现在,直到很久以后也是如此——一直有一个巨大的疑惑隐藏在我的心中,让我想不通:为什么那些拥有乎寻常的巨大力量的、令人生畏的强大敌人们,那些具有翻天覆地的凡魔力、率领着自己的部属制造侵略和杀戮的邪恶强们,他们总喜欢把自己的身躯搞得无比巨大,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将要被消灭的冤大头似的。在我看来,巨大和强大从来都是个没有必然联系的两码事。倘若这些体型和力量都处于世界顶点的强大存在们愿意纡尊降贵,把身形变成普通人的大小,那么即便他们的力量被削弱一半都会变得更具威胁。巨大化,往往意味着目标显著、行动迟缓,虽然力量的绝对值得到了增强,但事实上却变得更好对付了。比如说,倘若这个梅内瓦尔侯爵始终保持着普通人的形态,我们就会很难捕捉他敏捷的身形,而如果失去了目标,那么即便有再大的破坏力也无法给敌人造成伤害,刚才黑极光的法术屡屡落空就是明证。而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人再会为目标的飘忽而苦恼了。这头吸血怪兽就像一根栓马的桩子一样狂妄而愚蠢地杵在那里,完全就是一只血肉的标靶,倘若这样还会错失目标,那……那除非是弦歌雅意那个睁眼瞎子。不过让我高兴的是,他现在并不在这里。有时候我们很难不暗自庆幸,倘若末世君王和他那些既阴险而又愚蠢的帮凶能够想得通这个道理,恐怕早在两百年前法尔维大陆就已经完全沦陷了。这是一场考验耐心的较量,变了身的梅内瓦尔侯爵头顶的生命槽长得令人指,几乎和他此时的身高相差无几。而且他还经常会使用吸血鬼特有的防御性魔法“血魔甲”,直让人砍到手软也看不见他的生命有多少损耗。不过好在他的身体变大了之后,智商似乎也相应地变低了不少。他很少使用魔法进行攻击,只是偶尔使用一下经过了强化的“血液抽取”魔法。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使用这样一个很难致人死命的法术,这是一种逐渐削弱对手生命力的法术,而且在施法期间很容易被打断,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连一百点生命都吸收不到就无功而返了,完全不像魔法血刺那样频率既高、见效也快。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用那柄笨重的长剑来砍杀对手,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个让他看不顺眼的选砍杀对象往往是我。和魔法攻击相比,他的重剑倒是具有更大的威胁。每次硬接下他一剑,我的生命总会蒙受不小的损失。而且在他的多次重击之下,我的盾牌上已经布满了裂痕,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不过好在他攻击的度很慢,往往要被我们砍上很久才会奋力反击,我猜这是因为那柄剑的原因——即便是对于他现在这具魁梧的身躯来说,每当挥动一次这把堪比一扇门墙的巨剑,也总得喘息一阵才行吧。这个笨蛋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是他换一把更轻便趁手的长剑,我们早就变成他串在剑刃上的烤肉串了。这场艰难的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梅内瓦尔侯爵的生命降到了四分之一以下。这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只觉得胜利在望,却没有想到,直到现在为止,艰难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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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游介绍:
法尔维大6冒险特别提示:
一、绝对不要给城门卫兵任何财物。
二、母鸡是一种凶残的生物。
三、你的命并不比一只母鸡值钱。
四、精准的弓箭手是你在战斗中值得依赖的伙伴,但并不是每个弓箭手都是精准的,所以……自求多福吧。
五、珍惜生命、热爱生活,请勿随便尝试制造原子弹。
六、不要被表象迷惑,十八摸是一慷慨豪壮的战歌。
七、多学几门外语是很有用的。
八、不要畏惧死亡,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死过不止一次——另外,这里的死神听说很漂亮。
九、如果不考虑潜在的生命危险,这里确实是一个观光旅游的好地方,所以——如果不来看看,你会后悔的。
作品关键字: 游戏 npc 人生独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独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独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