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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岸     官场奇才txt下载     官场奇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42章 夜半抓捕

    于飞和曾国强已经等在那儿。

    温纯拉开车门,大声问:“哪里来的情报,可靠吗?”

    于飞道:“我也不太清楚,是乔局长让我向你报告的。”

    车拉响警笛,飞一般驶过了临江大桥。

    温纯问:“赵铁柱走了多久?”

    于飞说:“比我们早十几分钟吧。”

    温纯想了一想,说:“于飞,你通知赵铁柱,等我们到了之后再采取行动。”

    于飞立即拨通了赵铁柱的的电话。

    赵铁柱接到指示,表现得不太满意,他嘟嘟囔囔地发牢骚,那意思是埋怨温纯和于飞还是信不过他。

    温纯给西山县公安局长老方打了电话,要求他派人在招待所周边布控,暂时不要惊动孔令虎,但一定要盯住他们。

    车子在路上疾驶了两个多小时,赶到西山县找到利群招待所时,已接近三点钟,酣睡中的西山县看上去宁静而又安详。

    利群招待所位于西山县城的城乡结合部,早先是西山县农机站开办的,这些年农机站不景气,就把厂区租赁给了一家外地来的老板开了一个洗浴中心,招待所也承包给了一位职工在经营。

    西山县公安局长老方和赵铁柱等在农机站的侧门。

    老方看见温纯,快步迎过来,说:“温局,人在318房间。”

    温纯悄声问:“招待所还有什么人?”

    老方就用眼睛看着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老万,你来给领导报告。”

    这个中年男子是承包经营的农机厂职工,姓万,长得很猥琐,一看就是个滑头滑脑的人。

    老万一看天还没亮就被喊了起来,还一下子来了这么的外地警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心里发憷,说话也没平常利索了:“报告领导,店里一共住着37名客人,每个楼层都有,主要集中在三楼。”

    “318房间的客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一起还有什么人?”温纯皱起眉头问。

    “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大概住了有十来天了。领导,我可真不知道他是个逃犯啊。”老万看情形不对,赶紧替自己喊冤。

    “少废话。”于飞喝止了他,吓唬道:“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要是不老实,查出来你就是窝藏犯。”

    老万偷看了老方一眼,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

    温纯继续问道:“老万,我们不会冤枉你的,你先说说这个客人的情况。”

    “他平常很少出门,看上去也很斯文。”老万边想边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哦,对了,昨天傍晚的时候有一男一女来找过他,给他送了不少的吃的,男的我没太注意,那个女的可真漂亮,比我还高出一头,像个模特似的。”

    说到这里,老万唾沫横飞,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

    模特?温纯马上就联想到了张紫怡。

    “人呢?”温纯着急地问。

    老万说:“登记住在了319房间,就在318的隔壁。”

    “马上布控,一个也不能放跑了!”温纯斩钉截铁地说。

    方局长不无担忧地说:“招待所里我已经布控完毕,难度在于那个姓孔的,我们怀疑他手里有枪。还有那一男一女,才听说住进来了,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方局长的担心温纯非常理解,他是怕在他的地盘上伤了无辜的群众,各方面都不太好交待。

    温纯问老万:“三楼都住了些什么人,能不能把他们悄悄转移了?”

    老万犹豫了一下,又拿眼睛去看老方。

    老方没好气地骂道:“磨蹭个屁,快说。”

    老万说:“住着几位小姐,哦,也就是洗浴中心的服务人员。”

    老方接过话来说:“温局,这帮小姐估计才睡下不久,要是把她们从睡梦中惊动了,多半要叽叽喳喳的叫唤,弄出声响来就彻底暴露了。”

    于飞说:“那就派人把住那门,不能让她们出来。”

    温纯点点头,指挥赵铁柱等人在楼下四面埋伏,重点盯住这两个房间的后窗户,同时让方局长带他的人切断外围的进出道路,如果孔令虎他们逃出招待所,冲进四周围的某个小山林,抓捕起来就比较困难了。

    赵铁柱带了四名警察,往楼后面的厂区去,防止有人从窗户外脱逃。

    方局长带着县里的警察,封锁了招待所外围的道路。

    几分钟后,一切安排就序。

    一场抓捕战役悄然打响。

    温纯要带队亲自上,被于飞死活拦住了。

    于飞穿上防弹衣,带上六名刑警,往招待所的三楼而去。

    于飞带人悄悄摸到了招待所的三楼,楼道里有股令人窒息的沉闷,隐隐的还夹杂着一股公共卫生间里发出的异味儿。

    他看见方局长布在楼道附近的人,三楼的值班室里,一位化妆成服务员的女警趴在桌子上假寐,楼道拐角处,还埋伏了四名警察,伺机接应。

    整个三楼的走廊,看不到人影。

    318和319在楼道最里端,好在楼道那一端没有开窗户,不过于飞还是一眼看见了公共卫生间的位置,因为在卫生间的门口,有一盏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亮。

    卫生间离318很近,跟318也就隔着317一个房间,那房间想必就是小姐们的宿舍。

    于飞一挥手,按照分工,马上有一名刑警守在了小姐们住房的外面。

    于飞暗自责怪方局长,为什么不在卫生间里布防?

    他蹑手蹑脚摸到卫生间,发现窗户都合着,没有损坏的痕迹,心里略略松下一口气,可是很快,他的心又提紧。原来他发现,方局长他们不敢打扰的317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好像听不到人声。

    于飞猛感觉情况不大对头。

    “不好!”于飞暗叫一声,示意跟在后面的人,五个刑警迅速分成两路,三个把在了318门前,两个跃向319。

    凭感觉,于飞觉得被人耍了,哪有这么安静的抓捕现场啊。

    于飞一扭头,伸出两个手指头,意思是执行第二套方案,强行冲进去。

    看几名刑警回了ok的手势,于飞手一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五位刑警在于飞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冲了进去。

    “不许动!”刑警们发出了霹雳般的警告声。

    于飞率先冲进了319房间,立即就呆了。

    319房间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一男一女?

    于飞赶紧又扑向318房间。

    房间里倒是有人,确实是孔令虎,但是,他四脚朝天平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脖子边有一滩血迹,身边果然还放着一把勃朗宁手枪。

    先冲进来的刑警还平端着枪围住了孔令虎,于飞走过去,伸出手指一摸血迹,又用手指捻了捻,有气无力地说:“不用忙活了,死了好半天了。”

    再搜,整幢楼都找不到一男一女的影子,两间房间的窗户完好无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再说既或动,也很难从窗户逃走,这家招待所的窗户外面还有赵铁柱带人守着。

    317的小姐们倒是在,睡得一个比一个踏实,警察的喊声和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了其中的一个,又吵吵嚷嚷地把其他几个都吵醒了,她们一个个揉着眼,蓬头垢面地问:“出了什么事啊,不让人睡觉。”

    一问,她们对昨晚这楼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先生,我们很辛苦的,回到宿舍,就想睡觉,请你别打扰我们好不?”有个年龄稍大一点或许是领班的小姐嘟嚷了一句,又倒头要睡。

    于飞一把揪住她,问道:“我们是警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小姐吓坏了,哭哭啼啼地说:“大概一点多钟。”

    于飞又问:“听到隔壁房间有什么动静没有?”

    小姐摇头:“我们洗漱的时候,隔壁有个女的出来上了趟厕所,后来我们上床睡了,就再没听到什么动静了。”

    于飞再问其他人,也没问出什么线索,留了两个县里的警察做笔录,其余人忙着勘查现场去了。

    于飞带着人忙活了个把小时,最终毫无所获,除了孔令虎的那具尸体外,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查到。

    温纯听了于飞等人的汇报,基本可以判断,早在警方得到消息时,那一男一女已经杀了孔令虎,提前逃走了。

    “消息是从哪来的?”温纯问赵铁柱。

    赵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汗,说:“乔局长说,有人打110提供的线索。”

    温纯问:“电话查过没?”

    赵铁柱说:“查了,是公用电话。”

    看来,报案者可能就是作案者,他们有意通知警方来给孔令虎收尸。

    天色大亮,温纯蹲在床前,仔细查看了孔令虎脖子上的伤口,然后请方局长去找一辆殡仪车,好将孔令虎的尸体运回临江市。

    方局长说,温局,算了吧,大老远的来来回回运一具尸体,太晦气了,我来安排县里的法医就地尸检,然后将尸检结果报告市局就是了。

    温纯摇摇头,说,不,这具尸体我还有用场。

    方局长只得“嗯”了一声,立即指挥人将孔令虎的尸体抬了出去。

    一场势在必得的抓捕战最终几乎一无所获,这让温纯也颇感难堪,他不愿意久留,便和方局长打招呼告辞。

第543章 蠢猪与犟驴

    方局长例行公事般说:“温局,县里的马书记跟我说,要请你留一留,好向你汇报工作呢,还有,李喜良副县长说要跟你叙叙同学之情呢。”

    “下次吧,我们得先赶回去研究案情。”温纯苦笑一下,心里却是压不住的一股窝囊气。

    对手实在是太张狂,杀人灭口,居然还敢打报警电话通知警方,可见他们的气焰有多么的嚣张。

    从临江市到西山县的这一趟往返,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员都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回来的时候便充斥着沮丧和失望。

    一路无话。

    回到公安局,温纯在小会议室,简单地与苗青山和乔万鹏等人碰了一下情况。

    得知孔令虎正好在抓捕前被杀害,凶手竟然提前逃逸了,乔万鹏显得非常诧异:“这也太奇怪了吧,犯罪分子好像知道我们的行踪照似的。”

    温纯看了看苗青山。

    苗青山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们问题还真有可能出在我们内部。”

    乔万鹏四下看看,说:“温局、苗局,我真不愿意往这上面想,但是,我们多次行动都有提前走漏了风声的征兆,这不得不让我们提高警惕啊。”

    温纯郑重其事地说:“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暂时还不能怀疑身边的同志。孔令虎死了,这条线索又断了。按照我们以前商定的分工,万鹏,你带铁柱他们继续追查张紫怡的下落,我和于飞继续审讯魏鸣国。只要这两方面能有一个方面有实质性进展,案情就有可能取得突破。”

    碰头会结束之后,温纯带上法医,又去了一趟殡仪馆。

    温纯让工作人员将冷冻在冰柜中宋飞龙和岳子衡的尸体拖了出来,他领着法医又仔细察看了一遍,等他们看完,孔令虎的尸体也运到了。

    温纯带着法医再次察看了孔令虎的尸体。

    从殡仪馆回到公安局已经是下午了,温纯一个电话打给于飞,说:“走,去特警支队,再去提审魏鸣国。”

    这段日子,魏鸣国在里面带着手铐脚镣,但还是吃得好,睡得香。

    虽然一个人被关在一个四面墙壁的黑屋子里,但是,魏鸣国并没有显得很寂寞,他不时提出要交代,像挤牙膏一样,把他在“书香门第”折磨小姐和客人的罪行,今天交代一个,明天交代一个,并且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反正他认为自己总逃脱不了一死,只希望能保住孔令虎,让他蒙混过关就行了。

    当温纯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魏鸣国还是嬉皮笑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死皮赖脸地找于飞要烟抽。

    “魏鸣国,你不要自作聪明了。”温纯望着令人厌恶的死硬分子魏鸣国,突然说:“你自以为自己是临江道上天字第一号的大英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已经道上人人笑话的大傻瓜,被人当猴耍了还在沾沾自喜。”

    魏鸣国刚才还涎着厚笑的脸突然失色:“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于飞咳嗽了一声:“你就是一头死不开窍的蠢猪!”

    于飞的声音忽然厉起来,不等魏鸣国有任何的反应,于飞又说:“告诉你吧,魏鸣国,你处心积虑想要保护的孔令虎,他今天一大早死了。”

    “你胡说!”魏鸣国被这些话刺中了,从凳子上弹起来道。“温纯,你们也太阴险了吧。哦,拿老子没办法了,就编造孔老板死了,想让老子开口,哼,老子才不信你们的鬼话呢。”

    温纯在仔细观察魏鸣国的表情变化。

    于飞被魏鸣国的恶劣态度气坏了,他指着魏鸣国的鼻子大声说:“你他妈的爱信不信。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孔令虎不仅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张紫怡的手上。”

    “你……你……”魏鸣国脸上白一阵红一道的。于飞这些话,真是太令他意外了,不过,他还是垂死挣扎地说:“你们不要拿谎言骗我,你们的话,老子根本不信。”

    于飞叹了一声,摇着头说:“魏鸣国啊魏鸣国,我看你不仅是一头蠢猪,还是一头犟驴。我问你,孔令虎是不是躲在了西山县?是不是住进了利群招待所?是不是还带着一把勃朗宁手枪?”

    于飞的几句问话,让魏鸣国彻底傻了眼。

    孔令虎逃亡之前,就是魏鸣国帮着设计的线路,利群招待所就是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勃朗宁手枪也是魏鸣国替他准备的。

    于飞步步紧逼,冷笑着说:“魏鸣国,你帮着张紫怡杀了宋飞龙和岳子衡,人家一点儿不领情,反过来还杀了你的老板孔令虎。哈哈,怪不得他们会看上你,原来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傻帽。”

    被于飞一通臭骂,魏鸣国有些泄气了,他耷拉着眼皮,极力想要掩饰内心的疑惑和恐慌:难道,他们真的对孔令虎下毒手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温纯的眼睛。

    沉默了一会儿,温纯突然说:“魏鸣国,要不要我把‘夜玫瑰’请来,给你讲讲范华军和黑虎是怎么死的?”

    “夜玫瑰?”魏鸣国再次震惊了,他睁开了眼睛,眨巴了几下,伸长脖子四下看了看。

    “把‘夜玫瑰’带过来。”温纯扭头对站在门口的特警说。

    很快,“夜玫瑰”被带到了对面的审讯室,与魏鸣国隔着铁栏杆可以互相对望。

    “夜玫瑰”凄厉地喊了一声“老魏”,眼泪就涌出来了。

    魏鸣国咬着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温纯说:“魏鸣国,我给你一个机会,有什么话要带给家里人的,你抓紧向‘夜玫瑰’说,你把罪行都替别人扛了,恐怕再没有可能从这里走出去了。”说完,冲于飞一摆头,说:“我们走。”

    温纯和于飞等人退出了审讯室。

    “夜玫瑰”抽泣了几下,说:“老魏,别再扛了,这伙人,心太狠了,谁也靠不住,还是好好听政府的话,争取宽大处理吧。”

    “你给老子闭嘴!”魏鸣国虎落平阳还要维护他的虎威。

    “夜玫瑰”不敢做声了。

    四目相望,魏鸣国的心也软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换了一副口气,低声说:“玫瑰,你要是还念我跟你好过一场,出去之后,告诉我妹妹让她带好孩子,好好地活着,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哥哥了。”

    说到这里,魏鸣国扭转头去,想要不让“夜玫瑰”看见他眼角边流出的泪水。

    “夜玫瑰”流着泪点头。

    魏鸣国又絮絮叨叨地问了几句“夜玫瑰”的情况,然后问道:“玫瑰,我问你,华子和黑虎死在‘清远名胜’,你是不是在现场?”

    “夜玫瑰”心有余悸地说:“在,我就在停车场边上的花坛旁。”

    魏鸣国着急地问:“那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被警察打死的?”

    “不是。”“夜玫瑰”含着泪,摇着头说:“是和他们一起开车来的人打死的。”

    “不!”魏鸣国嚎叫道:“玫瑰,这是警察让你这么说的,对不对?玫瑰,我老魏是要死的人了,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夜玫瑰”哭出声来了:“老魏,我没有骗你,这是我亲眼所见啊。警察来了之后,华子和黑虎要上车逃走,可开车的人不仅没有停车,撞倒了黑虎之后还从他身上碾压过去,华子用匕首扎向开车的人,那家伙就冲华子开了枪……呜呜,黑虎和华子死得好惨啊,他们死不瞑目啊,老魏。”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的。”魏鸣国再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在部队的时候,魏鸣国与范华军就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他把范华军招到“书香门第”来,本意并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得力的帮手,他是想给范华军一份稳定的收入,改善范家的经济条件,给年老多病的父母治病,供弟弟妹妹读书。

    这下可好,竟然连累着范华军连性命都丢了!

    魏鸣国再也顾不得“夜玫瑰”还坐在对面,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从他的手指缝里挤出来,滴落在他浓黑的胡子上。

    过了一会儿,魏鸣国用手背擦了把脸,断断续续地又交代“夜玫瑰”,出去之后,替他去看望范华军的父母,在二老面前磕几个头。

    “夜玫瑰”呜咽着答应了。

    在监控室里观察的温纯看差不多了,就示意特警把“夜玫瑰”带下去。

    “老魏,他们是恶狼啊……”“夜玫瑰”哭喊着,仿佛在向魏鸣国发出最后的警告。

    “夜玫瑰”的声音消失了,魏鸣国的头,也随之垂了下去。

    温纯和于飞再次走进审讯室,魏鸣国瞪大了眼睛,说:“温纯,我……要见孔令虎最后一面。”

    温纯并没有急于松口,而是警告说:“魏鸣国,我们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也应该清楚,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魏鸣国狡辩道:“如果你们不敢让我见孔令虎,那就是你们撒谎骗我。”

    于飞气得给了魏鸣国一巴掌,骂道:“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们一样,只会撒谎骗人?”

第544章 市委紧急会议

    魏鸣国歪着脑袋瞟了于飞一眼,说:“于飞,我跟你说过的,我是栽在了温纯的手里,不是栽在你的手上,你没有资格跟我耍威风。”

    于飞还要动手,被温纯拦住了。

    温纯冷冷地说:“魏鸣国,我还记得你说过,愿赌服输!”

    “没错。”魏鸣国点头道:“温纯,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老魏就全都招了。”

    温纯同意了:“好,魏鸣国,我希望你是个说话算数的汉子,说得出做得到。”

    特警队员把魏鸣国押上了警车,直奔临江市殡仪馆。

    为了行动方便起见,特警解除了魏鸣国带的脚镣,只给他带了手铐。

    在太平间冷冰冰的手推车上,当法医轻轻掀开蒙在孔令虎身上的白布,魏鸣国见到了躺在上面的孔令虎,他激动地想要挣开特警队员的控制。

    温纯让特警队员松开了手,魏鸣国“扑通”跪在了地上,对着孔令虎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

    魏鸣国再站起来,法医正准备盖上白布,温纯突然笑着对魏鸣国说:“魏鸣国,你不想再仔细看看孔令虎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魏鸣国一脸茫然,看着温纯。

    温纯指了指孔令虎还带着鲜血的脖子。

    魏鸣国愣了一下,马上又低下头,仔细察看孔令虎脖子上的伤口,没一会儿,他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恶狠狠地骂道:“麻辣隔壁的,果真是那个**干的。”

    温纯的嘴角边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魏鸣国指着孔令虎脖子上的一个小红点说:“这里应该有一根细钢丝。”

    这个小红点的周边糊满了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如果不是特意仔细地去观察是难以发现的。

    温纯向法医示意了一下,法医带上手套,拿起一个小镊子,在魏鸣国指着的小红点处,费了不小的工夫,夹出了一段细小的钢丝。

    众人突然明白了,实际上要了孔令虎命的并不是脖子上的刀伤,而是这根细小的钢丝,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正好可以遮掩住这个小红点。

    魏鸣国抬头看看温纯,猛然醒悟过来,问道:“温局长,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温纯点点头,说:“魏鸣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孔令虎死于谁手,还用我提醒你吗?”

    魏鸣国心服口服地说:“温局长,老魏我佩服。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是张紫怡杀人的绝招,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温纯微微一笑,说:“很简单,她在宋飞龙和岳子衡身上都用过这招,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是,同一招用多了,总有失手的时候。魏鸣国,你是用刀的专家,你看看,孔令虎这脖子上的伤口足以致命吗?”

    魏鸣国又瞟了一眼,低声说:“嗯,应该还不足一刀毙命。”

    温纯继续说:“这说明,这一次张紫怡在时间比较紧迫的情况下,出手不够从容,就留下了破绽。既然这一刀不足以要了孔令虎的命,那么,就必要又另外致命的地方。”

    魏鸣国低下了头,无话可说了。

    于飞兴奋地说:“温局,怪不得呢,你非要把孔令虎的尸体运回来。原来,你当时就已经看出破绽了。”

    温纯笑着说:“我还不敢肯定,回来之后,我又和法医察看了宋飞龙和岳子衡的尸体,发现他们的脖子上也有这么一个细小的红点,当时不容易被发现,尸体冷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比较明显了。”

    于飞点点头,说:“哦,我明白了,宋飞龙的坠楼和岳子衡胸口的匕首都只是假象,杀死他们的还是像这样的细钢丝?”

    “对!”温纯肯定地说。

    于飞逼问魏鸣国:“你还有什么话说?”

    魏鸣国耷拉着脑袋,低声说:“招,老子全他妈的招。妈的,既然他们不仁,就怪不得我老魏不义了。”

    温纯转身命令一旁虎视眈眈的特警:“押回去。”

    “等等!”魏鸣国突然开口问道:“温局长,孔老板手里应该还有一个u盘,你们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了没有?”

    “什么u盘?没发现啊。”于飞抢着说。

    魏鸣国有些沮丧地说:“里面有一些视频和录音,都是孔老板和张紫怡等人商量行动计划时我偷偷录下来的,我把它留给了孔老板。看来,他们不仅是要杀人灭口,还是为了抢夺罪证。”

    温纯又问法医:“孔令虎的胃里或者其他的地方有没有东西?”

    法医摇了摇头。

    魏鸣国显得有些激动。

    温纯说:“魏鸣国,这才是你应有的态度,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特警支队再说吧。”

    特警们押着魏鸣国刚出了太平间,乔万鹏带着赵铁柱等在了外面。

    见温纯等人出来了,乔万鹏赶紧迎了上来,低声说:“温局,刚才市委来电话,通知你立即赶到市里开紧急会议。”

    温纯没说话,只疑惑地看着乔万鹏,那意思就是在问:通知我去市里开会,你赶过来做什么?

    乔万鹏看了一眼正在被押解上警车的魏鸣国,解释说:“会议定在四点召开,等你回局里再赶过去,恐怕来不及了。特警支队的张支队长说你押解魏鸣国在殡仪馆,我就带铁柱赶过来了。怎么样,孔令虎死了,这家伙老实点了吗?”

    温纯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看来这个会议真是紧急,乔万鹏的意思就是温纯必须马上赶到市里去开会,考虑到魏鸣国的重要性,他这个副局长就是专程过来接替温纯把魏鸣国押解回去的。

    温纯本来的意思是要将魏鸣国押解回去之后亲自审讯的,但是,市里的紧急会议耽搁不得,只好把乔万鹏、于飞、赵铁柱喊到一起,吩咐于飞先回局里,立即和省厅联系,请他们帮助协查张紫怡的来历和背景,乔万鹏和赵铁柱一起押解魏鸣国回特警支队。

    紧急会议通知在三楼小会议室召开。

    因为得到的通知晚一点,温纯是到得最晚的一个,他一走进会议室,顿时感觉室内的空气异常的沉闷。

    坐在会议室里的有市检察院检察长蔡文志,公安局长温纯,审计局长季萍媛和纪委副书记兼监察部长董明睿。

    负责会议准备的是谭政荣的秘书小黄,他见温纯到了,握手致意后,连忙去通知市里的领导。

    很快,常务副市长骆建川,副书记席菲菲、组织部长李开富、市委秘书长徐文琦等常委进了会议室,坐在了平常各自的位子上,秘书将记录本和茶杯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温纯下意识地看了席菲菲一眼,只见席菲菲的脸色异常的严峻,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随即,黄秘书陪同市长谭政荣和市委书记林亦雄并排走进了会议室。

    看情形,温纯可以判断得出来,此前谭政荣应该一直和林亦雄在一起。

    一坐下来,林亦雄扫视了一下全场,冲身旁的谭政荣点点头,说:“政荣,人到齐了,开会吧。”

    会议由市长谭政荣亲自主持,他先请审计局季萍媛汇报对路桥公司的跟踪审计情况。

    季萍媛说,经进一步查证路桥公司的资金走向,去向不明的近5000万元资金,绝大部分都以各种方式转移到了京都一家空壳公司的账户上。

    市审计局请国家审计署协查的结果,这家空壳公司在近几年来运作了大量的资金,几乎都通过各种渠道转移到了瓜子岛国的银行,此空壳公司由地下钱庄注册设立,在境内外从事洗钱活动,已纳入国家公安机关调查的范围,其实际控制人史天和已在数月前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另从路桥公司财务人员中了解到,近年来,路桥公司曾向国资委涂副主任行贿以逃避监查,此事已提交市纪委、监察部予以查实。

    季萍媛的汇报完毕,谭政荣请监察部董明睿汇报。

    董明睿汇报了对市国资委涂副主任双规之后的调查结果,经查,涂副主任收受路桥公司等国企的贿赂达三十余万元,已构成受贿罪,移交检察院进入司法程序。

    蔡文志补充汇报了检察机关的侦查结果,证实监察部调查的大部分内容已经查证落实,拟对其办理批捕手续。

    林亦雄气愤地说:“对于**分子我们决不能姑息,该抓的抓,该判的判。”

    谭政荣看着温纯,问道:“小温,对孔令虎的追查有什么进展?”

    温纯说:“孔令虎,他死了。”

    谭政荣也显得有些吃惊,他追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昨晚我们得到报告,孔令虎逃往了西山县利群招待所,可在我们实施抓捕之前,孔令虎被人杀死在了床上。”温纯介绍了抓捕孔令虎的过程,并汇报了整个案件的侦查情况。

    听完温纯的汇报,谭政荣一脸的不高兴,批评道:“你们公安部门是怎么搞的,该抓的抓不到,该审的审不出来,事事处处都被犯罪分子牵着鼻子走。”

    温纯说:“我们怀疑公安部门内部有人和黑恶势力沆瀣一气,给他们通风报信。”

    林亦雄不满地打断了温纯的话,说:“小温,你们公安部门不要为了推脱责任,把矛盾越来越扩大化。”

    温纯还要解释,被席菲菲用眼神制止了。

第545章 形势急转直下

    谭政荣接着说:“今天的紧急会议,是我和亦雄同志商议后提议召开的,主要目的就是落实省委省人大领导的指示精神,对我市打黑反腐工作进行一次梳理和总结,重点针对‘书香门第’涉黑案件和路桥公司巨额国有资产流失这两个方面进行讨论,尽快统一思想,集中精力抓发展,促改革,以确保我市今年各项经济指标达到年初预定的工作目标。”

    林亦雄说:“刚才各有关部门负责人通报了相关方面的情况,大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他们补充的吗?”

    常委们纷纷表示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

    谭政荣说:“那好,大家就谈谈各自的看法吧。”

    组织部长李开富率先发言,说:“据了解,近段时间以来,各级领导干部的思想比较混乱,尤其是那些关键敏感岗位上的同志,存在着较大的为难情绪,我认为,这种局面必须尽快予以改变,否则,将影响到全市的干部队伍建设。”

    骆建川随后也说:“政府各部委的负责同志也对当前的局势持观望态度,表现为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不敢放手大胆地抓工作,我觉得有必要统一思想,以使政府的各项工作步入正常的轨道。”

    市委秘书长徐文琦等常委们也跟着发言,不过,他们所说的话,基本没什么更新颖的内容,只是将前面常委发言的话换了一个说法重复了一遍。

    温纯终于看明白了,谭政荣与林亦雄已经统一了意见,李开富和骆建川只是把他们的意见在会上表达了出来,抱定的宗旨只有一个,扫黑和反腐行动,是你席菲菲领导下的行动,现在搞到了这个地步,该怎么收场,你自己看着办吧。

    果然,其他常委发完言之后,目光就都集中到了席菲菲的身上。

    席菲菲抬起头,微微一笑,说:“以孔令虎为首的黑恶势力已经彻底铲除,宋飞龙等**官员也受到了查处。当前,广大市民人心稳定,治安形势进一步好转,这一切都标志着我市打黑和反腐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成效有目共睹。至于个别在逃的案犯和外流的大量资金,情况十分复杂,如果由我市组织力量进行追查,恐怕力所不能及,且办案经费的压力巨大,因此,我原则同意各位常委的意见,打黑反腐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审计小组可以从路桥公司撤出,公安机关须继续关注在逃案犯的状况,但主要警力应集中转移到维护社会稳定和治安状况上来。”

    席菲菲的表态出乎温纯的意料,一时间,温纯的心里打上了好几个疙瘩:难道打黑反腐工作就此打住了吗?但温纯看着席菲菲面带微笑,侃侃而谈,似乎又像是胸有成竹,便定下心来,继续倾听各位常委的意见。

    既然分管的席菲菲都是这个态度,其他的常委便纷纷表态,虽然各自的措辞有所不同,但中心意思就只一句话:同意席书记的意见。

    谭政荣见大家都表了态,并没有什么新东西,便说:“那好,我来综合归纳一下大家的意见。第一,关于‘书香门第’黑恶势力团伙成员,请公安机关查明犯罪事实之后,交检察院正式起诉,不够刑罚的,由市公安局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处理。个别没有查清的或者有疑点的,由公安部门研究决定,酌情处理。第二,审计、监察等部门成立的工作小组解散,相关人员归位,将主要精力放在日常工作中去。第三,必须强调,扫黑反腐是一项长期和艰巨的工作,目前只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还有个别案犯在逃,各级公安机关,务必高度重视,做到有黑必扫,逢黑必办,决不姑息。我就讲强调这么三条,最后,请亦雄同志作总结。”

    温纯看得出来,谭政荣所谓的三点意见,其实就是结论性意见。

    对于大多数常委来说,都在看主要领导的脸色行事,只是为了不让席菲菲太难堪,有些人的说法相对比较委婉而已。

    林亦雄依然讲了一番冠冕堂皇的意见,要求审计、监察、公安、纪检各部门,按照会议精神,分头进行落实,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为经济建设服务上来,尤其要确保“五一”节日期间全市的治安和稳定。

    最后他说:“请文琦同志草拟一个决定,以市委的名义发下去。”

    市委秘书长徐文琦问:“林书记,发到哪个级别?”

    林亦雄说:“发到区县委以及相关局一级吧,各公安分局,由政法委和公安局根据市委精神进行安排,就不必给他们发文件了。”

    宣传部长最后问:“打黑反腐工作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需不需要宣传方面配合一下?”

    林亦雄说:“这个听菲菲同志的意见。”

    席菲菲说:“前期工作中宣传部门配合得很好,打黑反腐的成果总体上来说仍属于负面新闻,在没有取得新的重大突破之前,就不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了。”

    散会之后,温纯并没有急于回公安局落实会议精神,他跟着席菲菲到了她的办公室。

    王晓翠给温纯倒了茶,还在和温纯开玩笑,说好长时间没见着温大局长的影子了,西山县的马书记和王县长还在。

    温纯傻乎乎地笑了笑,笑得很是难看。

    席菲菲笑着说:“晓翠,温大局长是来找我发牢骚的,你忙去吧。”

    王晓翠背着席菲菲向温纯扮了一个鬼脸,很乖巧地出去了,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席菲菲收起了笑容,坐在了办公椅上,看着温纯,说:“说吧,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

    温纯毫不客气地说:“席书记,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市打黑反腐工作半途而废了吗?”

    席菲菲不紧不慢地说:“刚才会上不是已经下过结论了,打黑反腐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暂时告一段落吗?”

    温纯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铲除黑恶势力,最关键的是要打掉他们背后的保护伞,现在我们所谓的阶段性胜利,仅仅只不过是打掉了一个孔令虎,根本没有触及更深层次的人物。”

    “温纯,你急什么急?要说急,我比你更急,省里的领导更比你我都着急。”席菲菲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示意温纯坐下来。“难道你看不出来,有人不想看到这次打黑反腐取得实质性的成功?”

    “为什么会这样?”温纯坐下来,急不可耐地问道。

    席菲菲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林书记和谭市长作为临江市的党政领导,口头上说支持,实际上都在观望。谁心里不清楚,扫黑反腐行动名义上是铲除黑恶势力和**分子,可黑恶势力和**分子凭什么能够存在?还不是凭官场的保护伞?如果说,当地的黑恶势力和**盛行,哪一个党政领导真心愿意接受这么一个事实?”

    温纯点头说:“有很多黑恶势力,一开始都是以扶持经济增长的名义搞起来的,都是当地政府扶持的对象。许多时候,政府或者某个官员,自己也并不愿意扶持这样一些对象,可为了经济发展,为了政绩,为了gdp,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甚至违法的事。”

    席菲菲说:“对呀,现在要打黑,要反腐,谁能保证一定能完全撇清和这些人的关系?如果不能的话,就会成为政治上的污点,可能影响政治前途。这种时候,有多少人会希望打黑反腐势如破竹地开展下去?林亦雄、谭政荣和我的成长经历不同,临江过去的建设与发展,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从理论上来说,我不用担心打黑反腐牵扯到我的身上,而他们则不同,包括骆建川、李开富等人在内,他们都是临江市土生土长的领导干部,不得不有所顾忌啊。”

    对于席菲菲的分析,温纯深表赞同,但是,他又说:“席书记,临江市的打黑反腐省委是支持的,他们并没有阻止打黑反腐进行下去的能量。”

    席菲菲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暂且不说这次打黑反腐是否真能打击甚至遇制黑恶势力的发展,单从政治上评估,风险也确实太大了。你不认为,这次行动,如果强行推进下去,很可能难以收场吗?”

    温纯说:“能不能收场,与他们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呢?最终承担政治风险的,省里是南延平书记,市里是你席菲菲,对不对?既然他们并不需要承担任何的政治风险,那又何必千方百计地阻挠呢?”

    席菲菲摇摇头说:“温纯,你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面,而忽略了政治斗争的另一面。实际上,这是一次东南官场的新一轮站队,站对了队伍,往后肯定可以获得相当的回报,至少政治前途会顺一些。如果没有站对,后果是很麻烦的。政治上的选择,也有点像赌博,你将自己的筹码押下去,肯定是希望能赢,如果押下去的时候自己都信心不足,又怎么可能往下押呢?”

    经过席菲菲的点拨,温纯渐渐有些明白了。

第546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席菲菲摇摇头说:“温纯,你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面,而忽略了政治斗争的另一面。实际上,这是一次东南官场的新一轮站队,站对了队伍,往后肯定可以获得相当的回报,至少政治前途会顺一些。如果没有站对,后果是很麻烦的。政治上的选择,也有点像赌博,你将自己的筹码押下去,肯定是希望能赢,如果押下去的时候自己都信心不足,又怎么可能往下押呢?”

    经过席菲菲的点拨,温纯渐渐有些明白了,临江市打黑反腐的意义并不仅仅只停留在打黑反腐本身,更牵涉到了全省范围内的政治斗争。

    席菲菲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温纯,你我就不一样了,我们之所以如此的坚定,就是因为我们始终站在了打黑反腐的第一线,我们再不可能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勇往直前。而他们则不同,他们还有更多的选择,或者,不选择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打黑反腐大获成功,自然好说,选择对了的人可以趁机捞足政治筹码。但是,如果打黑反腐一旦失败,南延平即便是在东南省呆不下去,也会有另外的安排,而留下来的人,要想将这个烙印褪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倒不是一定褪除不掉,而是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官场奋斗,任何人都只有几十年的时间,错过了黄金时期的某一步,也许就错过了一生。

    临江市的打黑反腐,不知不觉中,已经上升到了东南官场的一场极其敏感的政治斗争。

    也就是说,以南延平为首的激进派想要挖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但是,充当保护伞的利益集团绝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于身处打黑反腐第一线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政治危机。

    温纯坐下来,问道:“席书记,是不是上边出了变故?”

    “是的,”席菲菲脸色沉重起来:“有人向中央有关领导报告,南延平书记在借打黑反腐搞权力之争。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你我的政治生命,也关系到更多人的政治生命,更关系到临江市乃至东南省今后的政治格局。”

    啊?温纯听了,不由得心惊肉跳。

    温纯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一次巨大的政治危机,正在将南延平逼到了悬崖边上。同样,席菲菲和自己也已经站在了最前沿。

    席菲菲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温纯站在了她的身边向外望了一眼,市委大院与外面的车水马龙被一片高大的香樟树和大槐树隔绝开来,显得异常的宁静,只有偶尔江边轮船的鸣笛声远远传过来,显得格外的清晰。

    暮色正在渐渐地降临,市委大院像一座世外桃源,似乎与外面的喧嚣格格不入,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宁静。

    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在这种宁静的背后,蕴藏着多大的风险啊!

    社会上有一种说法,什么都不会的人,就去当官吧。

    好像当官是最不需要水平最不需要智慧也最容易的事情。

    实际上恰恰相反,当官是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也是最需要智慧和能力的一件事。之所以绝大多数人认为当官不需要水平和能力,恰恰说明,绝大多数人不了解当官当不了官也根本当不好官。

    能够在官场获得成功的人,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除了高智商,还必须具备高情商,二者不可或缺,甚至后者更为重要。谁如果认为别人都是傻瓜,只有自己精明,肯定要吃大亏。

    官场上,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例,实在是太多了。

    席菲菲和温纯站在窗前,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都能感受得到彼此的心潮起伏,无论东南政坛如何的变化,他们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正在沉默的当口,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席菲菲走过去按了几下,兴奋地说:“走,去逍遥馆,陪老头子喝茶去。”

    进退两难的关键时刻,正需要祝庸之指点迷津。

    可是,等见到祝庸之,他告诉了一个让席菲菲和温纯更为吃惊的消息。

    就在前天,南延平去了一趟北京。

    当然,南延平去北京的次数很多,每个月都有好几次,或开会或办理一些其他事务。

    但是,南延平此次的北京之行,名目却极其特别,中央领导同志找他谈了话。谈话内容,原本应该是保密的,可不知为什么,他人还没回来,东南官场的高层已经在流传,南延平此次去北京,是中央找他进行了一次诫勉谈话。

    《中国**党内监督条例(试行)》中规定:发现领导干部在政治思想、履行职责、工作作风、道德品质、廉政政勤政等方面可能有不良的苗头,上一级党组织应当按照干部管理权限及时对其进行诫勉谈话。

    这显然和省里有人向中央状告南延平借打黑反腐之名排除异己有关。

    同时也从另一个角度表明,中央有领导同志对南延平在东南省的工作并不是十分满意。

    东南官场有关南延平即将调离的传言一夜之间再一次在悄然流传。

    甚至有传言说,中央这次不仅仅是对南延平诫勉谈话,还包括了任职谈话,上面的意思是,将他调离东南省,由省长董少平接任省委书记一职,

    东南省的南延平时代还没来及开创,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老头子,你这都是哪来的消息?”席菲菲不无担忧地说,她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祝庸之并没有席菲菲那么紧张,他笑着问温纯:“小温,你注意到没有,这几天绕城公路上各地市州的车辆多了不少,临江市各高级宾馆门前停的都是外地牌照的奥迪车。”

    温纯仔细一想,似乎有这么回事,过来开会的路上,路过名流大酒店的时候,曾国强还开玩笑地问起过,最近省里是不是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现在看来,南延平在北京还没有回来,东南省部分先知先觉的干部已经开始闻风而动了。

    各地市州的头头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地往省城里跑。

    难道说,东南省的天,真的说变就变了?

    怪不得,市委的紧急会议早不开晚不开,独独在这个时候开,这说明,林亦雄和谭政荣也已经听到了的风声。

    想到这,温纯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寒冷,涌上来一股从所未有过的恐惧。

    传言如果是真的,东南省的政坛将面临一次重新大洗牌。

    一旦董少平执掌大局,他对粟文杰是言听计从的,很有可能,席菲菲这个市委副书记,自己的这个公安局长,都要当到头了,搞得不好,黎想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也要发生动摇。

    不过,老头子却显得十分的乐观,他说:“传言终究还是传言,并不等于是既定事实。对于南延平,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不是一个轻易肯认输的人,他每做一件事,不仅深思熟虑,而且,谋定而后动,一旦动了,他肯定将所有好的和坏的可能,全都考虑好了。”

    身处政坛之外的祝庸之,说话毫无顾忌,十分坦率,看问题的角度往往另辟蹊径,也就入木三分了。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祝庸之拿出了在课堂上讲课的架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从中央到地方,都要讲权力平衡,中央更甚。平衡是什么?平衡就是稳定,稳定压倒一切。一般人以为,中央反复强调稳定压倒一切,只是强调下层民众的稳定,这是一个认识上的根本错误。下层民众不稳定的根本原因在哪里?根子在上面,在高层的权力结构。下层群众的不稳定,恰恰是由于高层权力结构的不稳定造成的。只不过,群众的不稳定,表现得直接一些表面一些,高层权力结构的不稳定,表现得隐晦一些间接一些。说到根本,中央要控制的,首先是权力的稳定,也就是权力平衡,只有达到了这一平衡,政权才能稳定。有人看不清这一点,想独揽大权,那真是笑话。你也不想想,中央会让你独揽大权吗?这就像在东南省里,某个市委书记想独揽大权,省委会同意吗?”

    温纯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临江市的班子,明知道林亦雄和谭政荣是竞争对手,两人之间存在着较大的矛盾,却偏偏成了党政一把手。这种情况,省里太清楚了,但还是作出了这样的搭配。

    这就是权力平衡与制衡的魅力。

    祝庸之接着说:“有些人有些得意忘形了,总以为东南省、临江市是他们的天下。中央意识到这种情况,将会把东南省的党政两个一把手,都调换成外来干部,那才是东南省籍领导干部最大的悲剧。我还是那句话,最好的干部,是那些在其位谋其政的干部,那些能把自家门前雪扫干净的干部。”

    祝庸之话里没有指名道姓,看似含蓄,实则席菲菲和温纯心里都明白,他所说的有些人,应该指的就是粟文杰、董少平和谭政荣。

第547章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祝庸之最后一针见血地指出:“林亦雄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担任一个地方的主官,像他这样的迟疑不决,摇摆不定,看似圆滑,实则自误,将来无论最后是什么结局,他都为此付出代价。”

    席菲菲和温纯都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祝庸之。

    祝庸之却端起杯子喝茶,喝完了,才慢悠悠地问席菲菲:“菲菲,你是纪委书记,诫勉谈话是不是就算盖棺定论了?”

    席菲菲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不就结了吗?”祝庸之摇头晃脑地说:“打黑,不是打掉了‘书香门第’团伙吗?反腐,不是查处了宋飞龙等人吗?这些成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中央不会视而不见,在取得成绩的前提下予以诫勉,那也应该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所谓调离的传言,或许就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编造出来的。”

    姜,果然还是越老越辣。

    经过祝庸之的这一番分析指点,席菲菲和温纯都豁然开朗了。

    祝庸之一时兴起,拉着温纯说:“来,来,来,不谈了,不谈了,下棋,下棋。”说着,也不管席菲菲在场,更不管温纯愿意不愿意,拿过棋盘来,自顾自地抱了黑子,先占了一个星位。

    温纯与席菲菲相视一笑,只得拿过白棋来,应对了一个小目。

    序盘布局阶段,双方落子如飞,棋局很快就转入了中盘阶段。

    祝庸之看似下得很投入,但是,他边下棋还在边念叨:“任何一个领导人做任何事,都希望这件事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尽量在事前将所有的可能全都考虑进去。然而,这毕竟都只是一种良好愿望,尤其在官场上,你所能考虑的,仅仅只是你那能够怎么做,却无法去考虑别人会怎么应对。”

    温纯听得出来,老头子又在借棋说政事,便用心在琢磨祝庸之说出来的话,下棋的时候就稍稍有些随意。

    没想到,祝庸之瞅着一个空子,将温纯的两块白棋强行切断了。

    这一断,非常出乎温纯的意料。

    虽然断开了,并不表示老头子就一定能杀得了这两块白棋中的任何一块,但,这却是凶险无比的一招。

    所谓棋从断处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围棋并不是特别精通的席菲菲也吃惊地“呀”了一声。

    如果一招应对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温纯一下子陷入了长考。

    祝庸之斜了温纯一眼,慢条斯理地说:“谁下棋也不可能每一步都百分之百的合理,即使在别人应对之前你认为是合理的,但是,也很有可能是一步臭棋。下一步臭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下完臭棋而别人应对之后,你束手无策。”

    说完,祝庸之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席菲菲和温纯。

    在温纯听来,已经分不清祝庸之是在说棋,还是在说当前的局势。

    温纯思考良久,不得不发出了感叹:“老头子,你这一步棋实在太凌厉了。”

    “是吗?”听了温纯的夸奖,祝庸之多少有些得意:“那你是不是打算认输了?”

    温纯笑了:“呵呵,老头子,你也太性急了吧,这才刚下到中盘,离分出胜负还早着呢?以当前的局势,无非是我被动一点,你并没有胜券在握啊。”

    祝庸之也笑了,不去看温纯,却去看席菲菲。“菲菲,你看这小子会有解困的良策吗?要不,你给他支支招,如何?”

    席菲菲看了看棋盘,含笑试探着问温纯:“要不,先退让一步如何?”

    温纯抬眼看了看席菲菲,说:“退?我要是退了,这老头子肯善罢甘休吗?”

    “哈哈,说得好!”祝庸之大笑起来:“两军对垒,退是最危险的。打仗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将军都宁愿进攻也不愿撤退,根本原因在于进攻的时候,面朝着敌人,对面的敌人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可能事前预判并且做出应对。撤退则不同,撤退时你背对着敌人,对于背后射来的冷枪,你防无可防,只能被动挨打。”

    温纯猛然醒悟,祝庸之在借棋向自己传达一个重要的信息:南延平不会选择后退!

    南延平如果选择退,背后一定会伸出数支冷枪,哪一支会击中他,击中的是他的什么部位以及伤势将会如何,无法预料。

    当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温纯也绝对不希望南延平选择后退。

    如果南延平决定退,他个人的仕途,可能由此终结,但官场却仍然会给他留下一席之地。温纯则不同,自己无路可退,或者说,退的结果将是自己命运的灾难,在政治上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若要前进,该怎么进?温纯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甚至觉得,前进其实也是死路一条。前进而死,只不过死得壮烈一点而已。

    不过祝庸之的一番话,坚定了温纯的信心,南延平就算是要退,也不能是溃退,一定要摆出决死一战的姿态,然后在对手悄然不觉的情况下,顺势并且悄然退下来。

    想到这,温纯大声地说:“老头子,如果我放手一搏,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好!”祝庸之击掌称快:“温纯,我且看你如何放手一搏了。”

    温纯想好了,毫不迟疑,右手食指和中指夹起一颗白子,“啪”地下在了棋盘上。

    祝庸之愣了一下,继而再次放声大笑:“哈哈,你小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果然与众不同啊。”

    原本席菲菲和祝庸之都以为温纯会将棋下在刚才被断开的两块棋中的一块,没想到,温纯置刚才的断点于不顾,在黑棋已经形成厚势的地盘上挑起了一个劫争。

    由于这个劫争的分量极重,祝庸之并不能放手去攻击断开的两块白棋,棋盘上的白棋和黑棋纠缠在一起,局势顿时呈剑拔弩张之势,双方争斗进入白热化状态,黑棋白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激烈的战斗从劫争处逐渐蔓延到了全盘。

    现在的局势是,无论谁一着不慎,都将导致满盘皆输。

    最终还是祝庸之露出了破绽,被温纯屠杀了一条大龙,一败涂地。

    输了棋的祝庸之没有像过去那样沮丧甚至放赖,反而大呼痛快:“温纯,退无可退就只有绝地反击,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赢了棋的温纯却高兴不起来,现在打黑反腐工作已经处于功败垂成的边缘,可是又该如何绝地反击呢?

    棋盘上的劫争,看得见摸的着,夹起棋子就可以下到位。

    可是,现实中的劫争又在哪里呢?哪一枚棋子可以制造这个劫争呢?

    温纯还在郁郁寡欢,祝庸之却拿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笑呵呵地说:“茶也喝了,棋也下了,我老头子的使命到此结束了。告辞!”

    席菲菲帮祝庸之穿上外套,笑问道:“谁这么大胆,还敢支使你这老头子呀?”

    “你说呢?”祝庸之穿好外套,转过身来反问道:“在临江,有如此大胆之人还能有谁呢?”

    席菲菲脸色绯红,抿着嘴不说话了。

    温纯把席菲菲送回了她的住处,看看手表,才八点多一点。

    正准备开车返回特警支队,了解一下审讯魏鸣国的结果,这时,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拿出来一看,是明月。

    她问,小纯子,又在哪忙呢?

    他回道,明公主,刚忙完,你在哪?

    她说,我在江边的维舟坊,你赶紧过来。

    他想了想,说,明公主,我还有事,改天行吗?

    她说,不行,你必须马上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温纯无奈地笑笑,驱车到了江边,远远地找了个地方把警车停好。

    走进维舟坊,只见明月两只手支在窗沿上,出神地望着江边来往的船只,显得心事重重。

    四月底的临江,乍暖还寒。

    江风吹起了明月的长发,轻轻地飘动。

    温纯走过去,她竟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双手伸出,从背后抱住了她,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蓦然惊醒,先是全身震了一下,而后恢复了平静,任由他抱着,慢慢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他。

    夜色中,他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着罕见的忧郁。

    他轻轻地贴着她的脸,在浅浅接触的一刹那,感觉冰凉冰凉的。

    他说,你的脸怎么这么凉?你冷吗?

    她含羞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头低下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轻轻地说,有一点。

    温纯说,怎么啦?我要不来,你就站在这里吹一夜的江风,冻病了怎么办?

    明月一笑,说,小纯子,你这说话的口气,怎么感觉像是我的阿玛?

    他说,我如果是你阿玛,一定揍你一顿,你这么任性,不听话,我才不喜欢呢。

    她惊讶地说,哎呀,越说越像了,简直和我阿玛说得一模一样。

    温纯松开了搂抱着明月的手,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捧着她的脸,柔声问:“怎么了,想你京城的额娘和阿玛了?”

    明月点点头,眼睛里闪着亮光。

    温纯安慰说:“好了,等忙完这一阵,我一定陪你去见你的额娘和阿玛。”

    明月白了他一眼,说:“你总是忙呀忙的,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呢?”

第548章 魏鸣国脱逃了

    被明月抢白了一句,温纯无话可说了,他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维舟坊的窗户是仿唐设计的,中间隔着一些窗棂,江边的风很猛,窗户关上之后,仍然有冷风吹进来。

    温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明月的身上,苦笑了一下,说:“快了,快要忙到头了。”

    明月坐下来,脸朝向温纯,脑袋偏着,那双清激的眼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那模样,又深情又可爱。

    他问,你干嘛这样看我?

    她说,我看你是不是说了假话。

    他笑起来,眼睛移到了茶杯上,说,我说没说假话,从脸上你能看得出来?

    她说,我看出来了,你说了假话。

    他说,我没有。

    她说,你说了。

    他说,凭什么?

    她说,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温纯把目光移回到明月的脸上,说:明公主,你有心事。告诉我,好吗?

    明月说,小纯子,你也有心事,你先告诉我。

    他说,女士优先。

    她撒娇说,不,我命令你,你先说,好不好嘛?

    温纯还在犹豫。

    明月站起来,坐在了温纯的怀抱里,用脸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小纯子,你不听公主的话啦?

    温纯只得把下午开紧急会议的事说了。

    明月将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脸,突然问:小纯子,南书记要调走了,你害怕吗?

    温纯一惊,问,明月,你哪里听到的谣传?

    明月一笑,说,你别管,回答我。

    温纯说,你就是为这个而担忧吗?

    她点点头,说,你想过没有,如果南书记调走了,你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这一点,温纯已经反复想过好几遍了。

    温纯没说话,表示默认。

    明月盯着温纯,柔声说,要不,我们也走吧?

    他一惊,问,走,去哪?

    她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京城。

    温纯将明月的身子扳转过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急切地问:“明月,你告诉我,你都听到些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我跟你去京城?”

    明月低声说:“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温纯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明月,我们的事,你跟你爸爸说过了。”

    明月低垂着眼睛,说:“说过了。”

    温纯说:“明月,你刚才说,我们一起去京城,你爸爸能安排好我们两个人的工作吗?”

    “如果我去求他,他应该能办得到。”明月略有喜色,说:“温纯,你同意了?”

    温纯不动声色地说:“你先告诉我,你爸是干什么的?”

    明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不过,声音低得像蚂蚁叫一把:“他是国家安全机关的一名官员。”

    明月没有明说,温纯也不便多问。

    明月接着又说:“我爸跟我说,你们两个商量好,如果你们选择逃避,我可以给你们在京城找一份安稳的事做。”

    温纯责怪道:“明月,你难道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吗?”

    “可是,我……”明月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啊。”

    温纯心头一热,又问:“你说的这个消息,省厅的李局长知道了吗?”

    尽管李建军现在是省厅的副厅长,但是,温纯还是习惯喊他叫李局长。

    明月点头:“他,知道了。”

    温纯说:“那省厅专案组呢?准备撤消吗?”

    明月摇头:“不,专案组一直都在按照公安部的部署开展工作。”

    温纯问:“那李局长又怎么说呢?”

    明月说:“他拍着身上的警服跟我说,自打穿上这身衣服起,就已经准备好了要这把老骨头扔在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征途上了。”

    温纯目光炯炯地看着明月,说:“谢谢你,明月,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不能当逃兵。”

    明月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问,为什么呢?

    她说,你要不这么说,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小纯子了。

    温纯轻轻地把明月揽在了怀里。

    明月仰起头,眼睛里波光流转。

    温纯低下头,贴近她,将自己的唇向她送过去,她便将身子迎过来。

    两个火热的嘴唇轻缓地贴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紧拥吻在一起的温纯和明月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明月满脸潮红,微微地喘息着,理一理头发,又给温纯整了整衣领,双目含情关切地问:“温纯,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温纯坚定地说:“只能放手一搏了。”

    明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专案组接到通报,失踪了很久的史天和可能流窜到了临江,警情通报应该很快会传到市局。”

    温纯吃了一惊:“史天和?就是那个开设地下钱庄洗钱的家伙?”

    “是的,就是他!”明月肯定地说。

    “快过五一了,容不得有闪失。明月,我得回局里去,研究部署设防方案。”温纯边说,边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因为不想受打扰,他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或许太投入的缘故吧,手机躺在桌子上,好几次的震动,竟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温纯看了手机后才知道,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

    未接电话中有于飞的,也有苗青山和乔万鹏的。

    温纯感觉不太妙。

    再看短信。

    短信也是于飞发过来的。

    温纯一看,脑子里嗡地一响。

    魏鸣国脱逃了!

    温纯拨通了于飞的电话,大声问道:“说,怎么回事?”

    于飞说:“魏鸣国在押解回去的途中脱逃了。”

    温纯吼道:“乔万鹏和赵铁柱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也看不住一个魏鸣国?”

    于飞小声说:“我听说,好像就是赵铁柱帮助魏鸣国脱逃的。”

    “什么?这小子……”温纯一时气急,把刚要骂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他厉声质问道:“都几个小时了,为什么现在才向我报告?”

    于飞说:“我也是才知道的,事发之后,乔局长没有及时报告,他封锁了消息。”

    温纯气愤地说:“乔万鹏?他人在哪,让他接电话。”

    于飞胆怯地说:“魏鸣国脱逃之后,乔局长带着人一直在追捕,现在还没回来。”

    温纯气呼呼地走在窗边,猛地推开了窗户,江风呼啸着吹了进来。他望了一眼窗外,江面上一片漆黑,只有一艘过往的游轮上灯火通明。

    明月走到温纯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激动。

    温纯停顿了一下,被江风一吹,心里的火慢慢压了下去,整个人渐渐平静了下来。

    “于飞,通知刑警支队和特警支队紧急集合,我马上赶回来。”边说,温纯边往外走。

    明月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来到停车的地方,温纯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才发现明月还跟在了后面。

    温纯苦笑了一下,说:“明月,我不送你了,你打车回去吧。”

    “不,我跟你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得向省厅专案组报告。”明月没等温纯的话说完,已经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这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兆。

    “真他妈的会挑时候。”温纯开着车,抬眼看了看天,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句。

    明月也下意识地看了看车窗外,她干过刑警,非常理解温纯的郁闷。

    暴风雨一下,魏鸣国逃跑时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追捕将变得十分困难,以魏鸣国的身手,给他一夜的活动时间,他完全可以藏匿得无影无踪。

    当着明月的面骂了粗口,温纯有点不好意思,他侧过脸对明月笑了笑,突然说:“哎,明月,基因追踪仪还在省厅吧,借出来用用。”

    明月一拍手,叫道:“嗯,我怎么没想到呢?魏鸣国应该跑不太远,基因追踪仪可以派上用场。”

    这个时候,温纯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赵铁柱的号码,温纯左手开车,右手接通了电话:“铁柱,你在哪?”

    电话里传来的是魏鸣国的声音:“温局长,赵铁柱在我的手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魏鸣国,你不要乱来啊。”温纯将手机贴在脸上,不让声音传出去,他压低声音对明月说:“快,联系刑侦支队技术科,锁定赵铁柱手机信号的方位。”

    魏鸣国似乎听到了温纯说的话一般,在电话里笑道:“温纯,你不用费劲了,我马上会扔了这部手机。”

    “魏鸣国,你让铁柱听电话。”温纯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拖延通话的时间。

    魏鸣国冷冷地说:“对不起,赵铁柱暂时说不了话了。”

    温纯着急地问道:“魏鸣国,你想干什么?”

    “我要给孔老板报仇!”魏鸣国咬牙切齿地说:“温局长,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我老魏不想为难你的人,请你把你的人都撤回去,否则,把我逼急了,就别怪我打开杀戒了。”

    温纯不满地说:“魏鸣国,你这是威胁……”

    “下雨了,我没时间和你啰嗦,你自己看着办吧!”魏鸣国没挂电话,温纯这边还能听见手机摔在地上碎裂的声响。

第549章 纵虎归山的险棋

    温纯还在想着如何劝说魏鸣国,警车差点与前面的车追尾,幸亏明月手急,帮着拉了一下方向盘。

    温纯猛地惊醒过来,一脚踩住了刹车,警车横在了马路中间,后面响起了一连串的紧急刹车声,随后,又是一阵发泄不满的喇叭声。

    大雨“哗”地倾盆而下,原本沉闷压抑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

    再次启动警车,温纯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魏鸣国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制造劫争的棋子吗?”

    “太好了!”温纯兴奋得脱口而出,咧着嘴笑了。

    明月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温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犯跑了,你这个公安局长还笑得出来呀?”

    温纯还在笑:“嘿嘿,这魏鸣国跑得太是时候了。”

    明月摸了一下温纯的额头,问道:“喂,你急糊涂了吧?”

    温纯缓缓地开着车,说:“明月,你帮我分析分析,魏鸣国为什么能逃得出去?”

    明月说:“于飞不是说,是赵铁柱帮他脱逃的吗?”

    温纯问:“那赵铁柱又为什么要帮他脱逃呢?”

    “这个……”明月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是不是赵铁柱受人指使?”

    “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对呀,这个时候谁肯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魏鸣国,把魏鸣国救出去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温纯眉头紧锁,百思不解。

    明月眨巴了几下大眼睛,试探着说:“嗯,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帮魏鸣国脱逃是假,想趁机杀人灭口才是真。”

    “对!果然冰雪聪明。可惜,他们弄巧成拙,真让魏鸣国给跑了。”温纯略带嘲讽地说:“哼,魏鸣国在外面,应该有人比我们更害怕。”

    明月立即问道:“谁?”

    “杀了孔令虎的人!指使赵铁柱的人!还有与魏鸣国联手作过案的人!”温纯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的可能性。

    明月好像突然明白了温纯近乎幸灾乐祸的原因,她不放心地问:“温纯,你想干什么?”

    温纯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纵虎归山。”

    明月捂着嘴,被温纯这个大胆的设想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无担忧地说:“温纯,万一……”

    温纯摆手制止了明月的话头,无比坚定地说:“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绝地反击了!”

    说话间,警车开进了公安局的院子。

    公安局办公室的主任早等在门口,他撑了一把伞过来,替温纯拉开车门,说:“温局,你总算回来了,苗局他们都在小会议室等着呢。”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情况怎么样?”温纯一进门,就急不可待地问。

    “很复杂。”苗青山一脸的严肃。

    温纯扫视了一下全场,局里大多数中层以上干部都在座,唯独没有看见副局长乔万鹏的身影,便问:“万鹏呢?”

    苗青山说:“他还在追捕现场。”

    “简直是奇耻大辱!”温纯显得异常的气愤。停顿了片刻,才又问道:“下午的情况谁比较清楚,给大家通报一下。”

    众人都看着苗青山。

    “我来说说吧。”苗青山把手里的烟头按熄,说:“当时在场的两名特警被魏鸣国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赵铁柱和魏鸣国一起跑了,乔万鹏带着人追下去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

    看温纯的脸色有些难看,苗青山又解释了一句:“小温,你不要多心啊,魏鸣国从他的眼皮底下脱逃了,万鹏实在是没脸向你汇报,他的本意是想把魏鸣国抓回来之后再来请求处分的,可魏鸣国逃进了青莲山,一时难以抓捕,就向我先汇报了。”

    温纯“哼”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苗青山就把乔万鹏汇报的情况向大家进行了通报。

    下午,温纯从市殡仪馆赶往市委大楼去开紧急会议,于飞返回了局里。

    乔万鹏和赵铁柱一起押解魏鸣国回特警支队。

    魏鸣国见了赵铁柱,嬉皮笑脸的向他讨烟抽。

    赵铁柱不敢做主,就看着乔万鹏。

    乔万鹏看魏鸣国的态度不错,想着一会儿还要审讯这家伙,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让赵铁柱递给了魏鸣国,并帮他把烟点上了。

    魏鸣国双手还带着手铐,他贪婪地抽了几口,又掐灭了,把剩下的烟头捏在了手里,说不耽误时间了,等会儿再过过瘾。

    两名特警押着魏鸣国上了警车,乔万鹏和赵铁柱上了局里的一辆猎豹。

    特警支队的驻地不在中心城区,在城乡结合部有一个单独的小院。

    刚出城不久,魏鸣国大喊大叫说憋不住了,要小便。

    警车里的特警就向乔万鹏请示。

    魏鸣国看到了孔令虎的尸体之后,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变,当时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就停车让魏鸣国下车在离警车不远的路边撒尿。

    两名特警离他只有两步左右的距离。

    魏鸣国埋头掏出家伙,确实很痛快地撒了一大泡尿,大概持续了有分把钟的时间。

    撒完了,他又嬉皮笑脸地朝猎豹车走了过来,说,帮忙给点个火,我把剩下的烟抽完,进去了就过不了瘾了。

    这个时候,两名特警一直紧随在魏鸣国的左右。

    乔万鹏很厌恶地看了魏鸣国一眼,示意开车的赵铁柱去给他帮忙。

    谁知道,魏鸣国竟然已经偷偷搞开了手铐。趁着赵铁柱给他点火的时候,魏鸣国左右同时出拳,将两名特警重重地击倒,反手锁住了赵铁柱的脖子。

    乔万鹏发现苗头不对,从车里冲下来,掏出佩枪就要射击。

    讲到这里,苗青山气愤地骂道:“这该死的赵铁柱,竟然一抬手,将乔万鹏的枪口抬高了几分,子弹擦着魏鸣国的耳边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

    魏鸣国抬起一脚,踢翻了乔万鹏,挟持着赵铁柱上了猎豹,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气急败坏的乔万鹏爬起来,带着特警支队的张威他们,一路追了下去。

    温纯的脸色越来越黑。

    苗青山还在喋喋不休:“真没想到,赵铁柱这小子竟然会与魏鸣国他们勾结在一起,真是胆大包天啊。”

    温纯没有理会苗青山的唠叨,问道:“魏鸣国逃往了什么地方?乔万鹏和张威他们又在哪里?”

    苗青山这回没答话,情况介绍完了,他认为他的责任就算尽完了,下面的事,该是温纯这个当局长的去操心了。

    于飞硬着头皮接了话:“魏鸣国往清远市的山区方向跑了,乔局和张支队带领特警支队以及清远市的公安干警正准备连夜上山搜捕。”

    温纯毫不迟疑地作出了指示:“立即与乔万鹏联系,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停止上山搜捕,特警支队撤回市区,清远市的公安干警在山区主要进出路口设防盘查,没有我的指示,一律不得擅自行动。”

    这个命令,大大出乎在座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面面相觑。

    于飞出了会议室,去给乔万鹏打电话。

    沉默了一会儿,苗青山也坐不住了,他提醒说:“小温,是不是先向市领导汇报一下再作决定?”

    温纯说:“下午,市委召开了紧急会议,指出了当前公安机关的首要任务是保‘五一’节日期间的平安稳定,刚刚接到省厅的警情通报,个别国际犯罪组织成员可能已潜入我市,为此,刑警支队、特警支队和各派出所的警力,应全力做好城区的治安保卫工作,确保中心城区不能出问题。”

    苗青山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魏鸣国怎么办?不搜捕了?”

    温纯说:“清远山区人烟稀少,地势复杂,丛林茂密,现在又下着大雨,冒然上山搜捕,未必能有效果,还有可能带来不必要的伤亡。况且,赵铁柱的人和枪都在魏鸣国的手上,一旦他狗急跳墙,极有可能伤及无辜。”

    话音刚落,众人议论纷纷。

    苗青山看了看众人,说:“小温,赵铁柱与魏鸣国狼狈为奸,我们还用得着担心他的死活吗?”

    温纯严肃地说:“青山同志,我不太赞同你的看法。首先,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尽量不要怀疑我们自己的同志。其次,如果像你所说,赵铁柱与魏鸣国联手,那晚上搜山,可能造成的危害更为严重。”

    大家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不少人在暗暗点头。

    苗青山第一次被温纯当众否决了意见,虽然温纯的话话说得比较委婉,但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爽,他耷拉着眼皮,不再说话了。

    这时,于飞举着电话快步走了进来,说:“报告,乔局请求和你通话。”

    温纯从于飞的手里把电话接过来,毫不客气地说:“万鹏,我是温纯,请你立即执行命令。”

    乔万鹏在电话里争辩道:“温局,不能停啊,魏鸣国野外生存能力极强,我担心延误下去,再要抓捕就难了。清远市的警力已经调集到位,我再次请求连夜搜山,围捕魏鸣国。”

    温纯斩钉截铁地说:“不用多解释了,你立即带领特警支队返回市区。”

第550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乔万鹏不怀好意地问道:“温局,魏鸣国心狠手辣,放虎归山,造成了危害谁来负责?”

    “乔万鹏,你还有脸问我吗?”温纯发火了:“魏鸣国是从你手里脱逃的,你不负责谁负责?”

    乔万鹏也口气硬了起来:“温局,既然你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抓捕不到魏鸣国,我乔万鹏决不收兵。”

    温纯质问道:“乔万鹏,我问你,‘五一’临近,要是临江市区的治安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乔万鹏还是不服气:“对不起,温局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温纯气得脸色铁青,他气愤地把手机扔在了桌上,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特警支队长张威的电话:“张支队,我是温纯,我命令你,半个小时之内,必须将特警支队的人员带回临江市,按照第二套应急方案,在城区各主要道路警戒,否则,按违纪论处。”

    给张威打完,温纯又将电话打给了清远市的公安局长,要求他们停止搜上行动,按照第二套应急方案,在山区进入城区的主要进出路口设防盘查,发现魏鸣国和赵铁柱的踪迹立即围堵,不到万不得已,尽量要留活口。

    在电话里,温纯反复强调,违令者,严惩不贷!

    刚挂了电话,乔万鹏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他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温局,看在你我共事一场的份上,你就让我带队搜山吧,不抓到魏鸣国和赵铁柱,我没脸回去见你和弟兄们啊。”

    温纯稍稍放缓了口气,说:“万鹏,魏鸣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脱逃,影响已经够恶劣的了,如果再有人员伤亡或者出了别的什么乱子,你我恐怕都得脱衣服走人了。”

    见温纯软硬不吃,乔万鹏无可奈何了,他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我要留在清远市和他们一起布防设卡。狗日的魏鸣国和赵铁柱,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雨,越下越大。

    温纯又向在座的局里主要领导干部们传达了市委紧急会议的精神,从现在开始,全市范围的公安局打黑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温纯要求,全体公安干警必须将主要精力转移到维护辖区治安稳定上来,尤其是在“五一”节日期间,要严防死守,确保万无一失,尽快减小魏鸣国脱逃给公安机关带来的恶劣的负面影响。

    最后,温纯和苗青山简单商议了几句,决定散会之后,由苗青山带领局办主任等人,对临江市区内的应急方案布防情况进行督促检查,重点落实特警支队的人员是否按命令到达了预定位置。

    温纯则带着于飞,负责落实外围县市的布防情况,重点监督检查清远市在主要出入路口的设卡状况和警力分布,顺便部署一下如何预防魏鸣国或赵铁柱流窜外逃。

    总之,温纯的用意非常明显,暂时把魏鸣国困在清远山区,决不能再闹出别的意外来。

    散会之后,苗青山带着局办主任等人冒雨出发了。

    温纯则暗中布置于飞去赵铁柱的家,找赵铁柱的父母采集血样,再到特警支队将魏鸣国进去之后体检时抽取的血样,事情办好之后,在进入清远市辖区的路口汇合。

    于飞领命而去,温纯和明月上了曾国强的车,赶往省厅,在李建军的紧急协调下,将基因追踪仪借了出来,然后在进入清远市的路口等着于飞。

    在雨中等了没一会儿,于飞就赶到了,他带来了赵铁柱父母和魏鸣国的血样。

    明月在车后座上摆弄开了基因追踪仪。

    温纯上了于飞的车。

    于飞自然知道,温纯要利用路上的时间给他布置任务。

    两辆车驶进雨中,很快上了进入清远市的省道。

    “纯哥,我们是不是要连夜上山追踪魏鸣国和赵铁柱?”于飞不愧是跟了温纯很长时间的兄弟,他在接受任务之后,就揣测到了温纯的意图。

    温纯点点头,说:“对!虽然清远山区的地形复杂,但是我相信,只要他们还在山上,就一定能把他们所在的大致位置摸清楚。”

    于飞不解地问:“纯哥,那为什么不直接带人实施抓捕呢?”

    温纯笑了笑,说:“呵呵,我倒要看看魏鸣国跑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于飞不假思索地说:“干什么?他要报仇啊。”

    温纯故意问道:“是啊,他会找谁报仇呢?”

    于飞也乐了:“哈,纯哥,你是要顺藤摸瓜呀。”

    温纯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显得坚毅而果敢。

    于飞忍不住又问:“纯哥,你没有在会上把想法说出来,是不是担心走漏了风声?”

    “是的,”温纯做了一个深呼吸。“现在形势太复杂了,我不得不小心从事,先要设法迷惑对手,然后再采取行动。”

    于飞也感叹道:“是啊,要不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我也不敢相信赵铁柱会是他们的人。”

    “不!”温纯轻轻地摇头。“隐藏在公安局内部的人不会是铁柱。”

    “为什么?”于飞侧头,疑惑地看了温纯一眼,着急地说:“魏鸣国可是在他的帮助下脱逃的呀。如果不是他,乔局长完全可以一枪崩了魏鸣国。”

    “于飞,这只是表面的假象。到局里之前,我和明月在路上就有过分析,我们认为,隐藏在背后的对手根本不会愿意看到魏鸣国跑出来,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最好是魏鸣国永远开不了口。”

    于飞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难道你怀疑是乔……”大概是不敢相信的缘故,于飞说到半道上又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一开始,我也不敢往他身上想,”温纯心情沉重的地说:“魏鸣国脱逃的过程本身,也存在着不少的疑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是怎么打开的手铐?”

    “嗯,其实在你到达会议室之前,大家都有这么个疑问。”于飞自言自语般地说:“从时间上来判断,魏鸣国是借撒尿的机会打开的手铐。问题是,他的工具从何而来呢?”

    “烟!”温纯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字。

    于飞顿时豁然开朗了:“我靠,乔万鹏太狡猾了,他故意通过赵铁柱的手把烟递给了魏鸣国,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要栽赃陷害赵铁柱。”

    温纯说:“以魏鸣国的身手,要打开手铐,有一根香烟长的小铁丝就足够了。”

    于飞叫了起来:“怪不得魏鸣国刚把烟点上就掐灭了,原来他已经感觉到了香烟里藏了东西。后来,他在出了城之后便喊着要撒尿,利用撒尿的时间,他用小铁丝打开了手铐。押解他的特警离得稍远了点,也根本想不到魏鸣国能有机会打开手铐。”

    温纯没有说话,默认了于飞的分析。

    于飞继续说:“起初,魏鸣国以为乔万鹏是来救他的,所以,他在击倒了两名特警之后,首先控制住了赵铁柱,可是等他看见乔万鹏掏出枪来要杀人灭口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是赵铁柱出手才救了他的性命。”

    温纯非常肯定地说:“我相信,铁柱在递给魏鸣国香烟的时候可能就有了感觉,所以,早就对乔万鹏有了防备。”

    于飞说:“嗯,铁柱干了这么些年的刑警,这点敏感性应该还是有的。”

    温纯补充说:“还有就是,当时如果铁柱不阻止乔万鹏枪杀魏鸣国,乔万鹏回过头来也会把铁柱干掉,然后把帮助要犯脱逃的罪名安在赵铁柱的头上。”

    于飞气愤地骂道:“妈的,乔万鹏太他妈的阴险了,差点被他蒙骗了。这么说来,‘书香门第’的录像资料也是被他先取走的,胡文丽被绑架,也是他从赵铁柱嘴里套出的线索。”

    温纯鄙夷地“哼”了一声,说:“可是他今天低估了铁柱的警惕性和魏鸣国敏捷的身手,最后弄巧成拙,不仅真的让魏鸣国跑了,还露出了马脚。”

    于飞问:“纯哥,那我们是不是先把乔万鹏控制起来?”

    温纯笑着说:“暂时不急,我们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而且,我还要继续留着他给他们通风报信,因为他并不是我们要找的躲在幕后的人。”

    于飞笑了:“哈,纯哥,你这招纵虎归山真是太妙了。先利用魏鸣国钓住乔万鹏,又利用乔万鹏勾出幕后的黑手。你快说,下一步怎么干吧?”

    “于飞,你到了之后和国强一起暗中跟住他,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于飞回答了之后,马上又意识到不对,连忙问:“那你和明月呢?”

    “我和明月上山去寻找铁柱和魏鸣国呀。”

    于飞脱口而出:“这太危险了。魏鸣国手里可有枪啊,万一……”

    温纯淡淡的一笑,说:“没事,我们并不打算惊动他,他不过是个诱饵而已。”

    “那就更危险了!”于飞顾不得还在开车,侧过头来看着温纯。“你和明月跟乔万鹏吧,让我和国强去跟魏鸣国。”

    于飞的顾虑和担心是有道理的。

第551章 无功不受禄

    跟踪乔万鹏,只需要掌握他的行踪就行了,就算一不小心被他发觉了,也可以借检查布防为名遮掩得过去,至少在没有完全被乔万鹏识破之前,不存在生命危险。而跟踪魏鸣国则不同,这家伙既是惊弓之鸟,又是亡命之徒,还经过特别的训练,一旦他有所察觉,肯定要作困兽之斗的垂死挣扎,在他的枪口之下,几乎没有人能够轻易逃生。

    “少废话,你们跟着魏鸣国就没有危险了吗?再说了,你会操作基因追踪仪吗?”温纯不让于飞再说话,他把脸一沉,毅然决然地说:“服从命令。”

    雨仍然在下,车到清远市境内时,已经小了许多。

    纵虎归山之后的温纯,又要给躲在幕后的对手演出一场瞒天过海、顺藤摸瓜的好戏。他断定,在魏鸣国这颗劫争的险棋下出之后,对手不可能坐视不理,肯定还会伺机干掉魏鸣国!

    苗青山从公安局里出来之后,在车上给谭政荣打了个电话。

    从温纯传达紧急会议的精神中,苗青山这只官场上的老狐狸,已经嗅出了要变天的味道,将来的临江市一定是谭政荣的天下。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苗青山怎么也不会愿意陪着温纯一起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向谭政荣报告了魏鸣国脱逃的消息,并将温纯害怕五一期间再出乱子,对魏鸣国采取了围而不捕的安排等等全都向谭政荣汇报了。

    谭政荣听了颇为吃惊,但是他在电话里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描淡写地表扬了苗青山的组织原则性强,并要求他勇敢地把维护临江市区平安稳定的职责担起来,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即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报告。

    谭政荣的话说得很平淡,但在苗青山听来,却似一副强心剂,这意味着一旦再有风吹草动,温纯就要垮台了,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公安局长了。

    挂了电话,谭政荣又开始心神不宁了。

    从粟文杰那里得到了中央可能要将南延平调离的消息之后,谭政荣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破天荒地跑到林亦雄的办公室,向他提议召开市委紧急会议,结束造成人心恐慌的打黑反腐,拿出与南延平划清界限的政治姿态来。

    会场上,看着席菲菲的无奈,温纯的不解和其他常委的随声附和,包括林亦雄的唯唯诺诺,谭政荣终于找到了一种君临天下,俯视群臣的快感。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谭政荣的内心一直充斥着不安,尤其是下决心除掉了宋飞龙之后,多少还是产生了一点兔死狐悲的伤感。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让钱霖达找人帮他和老婆刘欣茹办好了两本瓜子岛国的免签护照,提前准备好了外逃的退路。当然,用的是另外名字的身份证件,但所有的手续都是通过乔万鹏从公安部门办出来的,非常的正规,至少通过普通的安检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现在好了,就快要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想到这,谭政荣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冷笑。

    温纯啊温纯,你天天把个打黑喊得震天响,这下可好,黑帮头子没抓捕到不说,还让黑帮首要分子脱逃了。你也知道害怕了,不敢报告,准备捂盖子了。哼,这消息要是捅出去,原先那些举报过书香门第,给公安机关作过证的人岂不是要寝食不安,临江市的和谐稳定又从何谈起?

    温纯不敢连夜搜山围捕魏鸣国,一定是担心再发生人员的伤亡。

    谭政荣决定装聋作哑地顺水推舟:既然你要纵虎归山,那我正好等着坐山观虎斗。温纯啊温纯,你是拖不起的,我可是拖得起的啊!

    主意已定,谭政荣本来是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钱霖达的,但是,他担心钱霖达会轻举妄动,想想便作罢了,洗完澡,换上睡衣,溜到小寡妇吴芙蓉的房间里,发泄他内心压抑不住的激情去了。

    谭政荣心里是踏实了,可钱霖达却是坐卧不安啊。

    只要魏鸣国还活着,这就是钱霖达的心腹大患。

    名城置业承建的市重点工程市图书城的建设定于“五一”竣工,向劳动节献礼,表面上,他这几天陪着方方面面的检查验收组吃喝玩乐,纸醉金迷,其实,他的内心一直都充斥着恐慌。

    自从温纯进入了市城建局,这个钱霖达最初还没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竟然成为了自己最强硬的对手,尤其是调入公安局以来,他在全市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打黑行动,虽然明里的矛头直指书香门第的孔令虎,暗地里却抓住宋飞龙和岳子衡之死不放,让钱霖达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好不容处理掉了孔令虎之后,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些许。

    十点钟左右,钱霖达把乔万鹏召到了名城置业,不放心地问道:“温纯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乔万鹏很肯定地说:“我听赵铁柱回来说,似乎还没有。钱老板,你放心,就算是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不是还有我老乔嘛。”

    钱霖达呵呵一笑,心里骂了声:“老子在你身上花钱,就是让你替我消灾的,否则,那你还不如老子在避暑山庄喂的狼狗呢。”

    对此,钱霖达很满意,剩下的最后一个心腹大患就是那个关在笼子里的魏鸣国了,他给乔万鹏扔过去一张卡,说:“老乔,听说你打算在荷塘月色买房,你的卡号我忘了,这张卡你拿去付首付吧。”

    这也是钱霖达的过人之处,给别人好处时,表现得很随意。

    他这么做,只是尽量不让乔万鹏感觉有心理负担。

    不让收受人有心理负担,并不等于不给他们有压力!

    实际上,钱霖达送出去的每一笔钱,他都一笔一笔地记着帐呢。

    乔万鹏把卡接在手里,手心里就开始冒汗,在荷塘月色买一套别墅,首付少不了一百万,他心里清楚得很,钱霖达的出手如此阔绰,绝对不是为了消除孔令虎死后的蛛丝马迹,他一定另有更大的图谋。

    果然,钱霖达吐出了几个烟圈之后,很轻巧地说了一句:“我听说,魏鸣国在里面还挺自在啊。”

    就是这听上去极其随意的一句话,却让乔万鹏的手一抖,手里的卡片差点掉在了地上。他咧嘴一笑,双手将卡递到了钱霖达的面前,说:“钱老板,这卡,我受之有愧。”

    “嗯?”钱霖达的脸霎时变得阴沉起来,他冷冷地问道:“乔局长,你从我手里总共拿过二十三次,累计八十五万八千块,请问,哪一笔你受之无愧啊?”

    乔万鹏心头一寒,背上冒出了冷汗。

    不过,他不愧是名老公安,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不差,他嘿嘿一笑,道:“钱老板,我的意思是,无功不受禄,这卡应该等消除了钱老板的心腹大患之后才受之无愧嘛。”

    钱霖达放声大笑:“老乔,你我兄弟讲的是感情,不是做生意,用不着来一手交货一手交钱那一套。”

    “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乔万鹏也只能随着大笑起来,把手缩回来,将卡片揣进了口袋里。

    钱霖达与乔万鹏秘密商议了一下,魏鸣国被关在了特警支队,在里面下手很难不留下痕迹,于是商定找一个押解魏鸣国进出的时机,为魏鸣国创造脱逃的条件,然后将他一枪毙命。

    回到局里,乔万鹏听说温纯带着魏鸣国去了殡仪馆,正好市委办公室来电话通知温纯立即去市里开会,他眼珠子一转,就带上一直存在争议的赵铁柱,去殡仪馆接替温纯,将魏鸣国押解回特警支队。

    可没想到的是,赵铁柱破坏了乔万鹏枪杀魏鸣国的阴谋,让魏鸣国真的脱逃了。

    胆战心惊的乔万鹏既没有向温纯汇报,也不敢向钱霖达报告,立即带领张威的特警支队人员,一路追了下去,他打定主意,要把魏鸣国和赵铁柱一起干掉之后再向外公布消息。

    钱霖达在名城置业左等右等,没有等来乔万鹏除掉魏鸣国的好消息,却等来了让他更为头疼的人物。

    当天下午两点,市图书城举行了盛大的竣工庆典活动,作为承建方的代表,钱霖达可谓是风光无限。

    在庆典仪式上,钱霖达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当场表示,捐资一千万元作为新建的市图书馆藏书的启动资金,此举赢得了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参加庆典仪式的市长谭政荣代表市委市政府为钱霖达颁发了捐赠证书。

    庆典仪式隆重但很简短,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钱霖达本来说好了请谭政荣等人一起喝个茶,等着晚上出席庆祝宴会,借机沟通融洽一下前段时间几近破裂的感情,可是谭政荣接到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地告辞了,这让钱霖达酝酿了一天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晚上的庆祝宴会,按计划应该出席的市长谭政荣让秘书打来电话,说有要事脱不开身,临时请分管文教卫的王副市长代替他作祝酒词,使得钱霖达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也成了冷羹剩饭,宴会看似风光,却在沉闷中早早收场了。

第552章 史天和找上门来了

    回到名城置业的办公室,钱霖达还没有从坏心情中解脱出来,孟亮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了,竟然连门都忘记了敲。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钱霖达气愤地盯着孟亮。

    不过,钱霖达马上意识到,又出事了。

    要知道,孟亮如果没有钱霖达的召唤,是轻易不会来钱霖达的办公室的,尤其是钱霖达心情不好的时候,更不可能来触钱霖达的霉头。这个时候他竟然闯了进来,足以证明出了十万火急的事。

    钱霖达莫名地起了一身汗。

    “那个人回来了。”孟亮压低声音说。

    “哪个人?”钱霖达被孟亮蚊子般的声音再次激怒了。

    孟亮虽然在钱霖达的约束之下收敛了不少的野性,在钱霖达生气的时候偶尔说话也会低三下四的声音,但是,像今天这么胆小如鼠般的表现确实是头一次。

    这哪里像是一个叱诧江湖的老大级人物?看着孟亮这种惶恐的表现,钱霖达就由不得地要来气,他喝道:“老孟,你声音能不能大点,晚上没吃饱饭啊?那个人到底是谁?”

    钱霖达拼命压住肚子里的火。

    毕竟现在时危难时刻,正是用人之际,他怕火发得太大,孟亮心存芥蒂,他手底下的“四大金刚”等人不太听使唤。

    孟亮犹豫了一会,怯怯地报出了姓名:“张紫怡。”

    不报还好,一报,钱霖达顿时呆了,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触电般地凝固在那儿。她?她怎么找上门来了?不是答应得好好的,除掉孔令虎之后,拿了钱就去国外的吗,怎么还没走,又回来了?

    钱霖达“霍”地站了起来。

    孟亮吓得一缩头,往后退了一步。

    “人呢?”钱霖达问。

    “我也没见着。”孟亮怯怯地说。

    “那你怎么知道是她来过了?”钱霖达不满地瞪了孟亮一眼,一屁股又坐下来了。

    孟亮张了张大嘴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封口了的信封,说:“她留下了这封信。”

    钱霖达一把抢过来,并没有急于去看,而是问道:“信是怎么送过来的?”

    “是一个捡垃圾的交给了门卫,张紫怡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的电话,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孟亮解释说。

    “她要干什么?”钱霖达忙问。

    “她说,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钱霖达手忙脚乱地把信撕开,不小心还把里面的纸撕破了一个小角。

    窗外一个炸雷响起,暴雨抽打着在窗户玻璃上,啪啪作响。

    未等把信看完,钱霖达脸上的血色已失尽。

    “**养的!”他这么骂了一声,低声问孟亮:“这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孟亮把信交出去之后,心里刚放松了点,一看钱霖达问得紧张兮兮的,又恢复了惊恐万分的状态。

    钱霖达用打火机点着了那封信,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衣,说:“老孟,我出去一趟。”

    “老板,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暴雨,要不要我陪你去?”孟亮问道。

    “不用了。”钱霖达定了定神,很快从失态中摆脱了出来,他拍了拍孟亮的肩膀,笑着说:“没事,我去去就回,她有点事要跟我商量。”

    钱霖达掉头就往外走,楼下到一半,突然转过身来,对跟在身边的孟亮说:“哦,对了,老孟,这几天让你手底下的弟兄们警醒点?通知避暑山庄的王浩全,把保险柜看好了,绝对要确保万无一失。”

    钱霖达冒雨出去了,他亲自开车只身去了“清远名胜”,张紫怡在信里留了房号,并警告说只能他一个人过去。

    大雨瓢泼,夜色漆黑。

    半个小时之后,钱霖达敲开房门时,开门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女郎。

    钱霖达以为走错了,刚想说对不起,穿着睡衣的金发女郎扑哧笑了一声,一把把他拉了进去。

    听声音,钱霖达才知道这个金发女郎就是张紫怡,她经过了精心的化妆,从外表上一下子很难认得出来。

    走过门厅,里间的大床上还靠着一个男人,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上身还光着。

    史天和?!钱霖达大惊失色。

    “钱老板,来了,坐吧。”史天和并没有起身,一边捣鼓着手里的电视摇控器一边跟他打了个招呼。

    很长时间以来,除了谭政荣,还没有谁敢只穿条大裤衩子,用这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跟他说话。这个史天和,已经落魄到了东躲西藏的地步,竟然还是如此的傲慢无理,这让钱霖达心里极不舒服,

    又一想,算了,毕竟是在瓜子岛国就结下的交情,史天和鸭子死了还嘴巴硬,既然他死要面子,就不和他计较这些了。

    他笑笑,钱霖达毕竟是钱霖达,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笑,就能笑出来,笑得还很自然,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别扭。

    “老史,什么时候过来的?”钱霖达热情地问道。

    “哦,张紫怡没跟你说过吗?”史天和扔了摇控板,在床上找衣服,站在一边的张紫怡忙跑过去,从行李箱里拿出件衫衣长裤,扔给了史天和。

    “呵呵,你不给张小姐交代,她怎么肯跟我说呢。”钱霖达掏出烟,给史天和递过去。

    史天和摆摆手,说:“甭客气,早就戒了。”

    在京城行走了几年,史天和也学会几句京腔了。

    钱霖达自己也没点,他似乎在等着张紫怡帮他点上,可是张紫怡像没有看见一般,并没有要帮他点火的意思。

    钱霖达已经不习惯自己点烟了,身边如果没有点烟的人,他宁可不抽。

    “老史,到了我这里,也不跟兄弟打声招呼。”钱霖达把烟扔在了茶几上,很亲热地去问张紫怡:“张小姐,老史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不敢!”史天和硬邦邦地说,看上去一点也不领情。

    张紫怡给钱霖达泡了一杯茶,钱霖达看都没看,宾馆里的杯子和茶叶,他是不会喝的。

    “老史,大晚上把我约过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钱霖达没有计较史天和的傲慢,强压着火气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找钱老板求救来了。”史天和话说得慢条斯理,从语气和神态中,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来求人的,反倒像是钱霖达是来求他的。

    钱霖达架起了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老史,你我兄弟多年,只要我钱霖达做得到,一定不折不扣地去办。”

    “好!钱老板果然还是像以前那么爽快。”史天和一拍床头,坐了起来,他三两下穿上衬衣和长裤,坐到了钱霖达旁边的沙发上,张紫怡赶紧也递过来一杯茶。

    钱霖达看了张紫怡一眼,张紫怡对他嫣然一笑,这让钱霖达的感觉好了许多。

    “老钱,这些年咱哥俩合作还是很愉快的吧。”史天和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伸出两条腿,大大咧咧地说。

    钱霖达笑容可掬地说:“那是当然,谁叫我们是哥们呢。”

    “哈哈,老钱,你也知道,兄弟我现在的处境,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你要点跑路费,应该不为难吧。”史天和依旧说得很轻巧。

    钱霖达立即答应了:“没问题,你要多少?兄弟我多的不敢说,百八十万还是拿得出来的。”

    听史天和只是要点逃亡路上的费用,钱霖达原本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没想到,史天和冷笑了一声,又说:“嘿嘿,钱老板财大气粗,你这好像是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要多少?”钱霖达心里的不快又翻腾上来了。这史天和手里头曾经进出过上亿资金的,是可以把百八十万不放在眼里,可眼下,他只不过是一只被公安机关通缉的过街老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讨价还价呢?

    史天和可不管钱霖达的心情如何,他嬉皮笑脸地说:“钱老板,好几条的人命呢,怎么也得值个三四千万吧。”

    我靠!狮子大张口啊!钱霖达极力压制住没有发火,心里却在暗骂道:狗日的,这他妈的哪里是想讨点跑路费,简直就是讹诈。

    钱霖达皱起了眉头,看着史天和,假装糊涂地问道:“老史,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啊。”

    史天和瞟了一旁站着的张紫怡,伸开了右手巴掌。

    钱霖达侧脸看了一眼,史天和的巴掌上有一只小小的u盘。

    “嘿嘿,这是我们从孔令虎手里拿到的,钱老板,你想不想看一看啊?”史天和不等钱霖达表态,就把u盘插入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视频播放器,播出的画面除了有王浩全驾驶摩托车冲撞高琼的录像画面,还有毒死廖国凡和白小姐的全过程,宋飞龙与岳子衡被害的片段也历历在目……

    钱霖达看得是满头冒汗。

    史天和鼠标一点,关了视频播放器,又把u盘拔出来,捏在了手心里,假惺惺地赞叹道:“钱兄,这可不是在瓜子岛啊,眼下在大陆地区能做出这样大手笔的人可是不多见啊,兄弟我不得不佩服啊。”

    “史天和,你胡说什么呢,这种话也是能乱讲的?!”钱霖达腾地起身,怒不可遏地瞪住史天和。

第553章 我要了你的命

    史天和哈哈大笑,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歪了,笑完,收回两条腿,用挖苦地口气问道:“怎么,钱大老板也有害怕的时候?”

    “史天和!”钱霖达像被狗咬了一样狂叫一声,转而又冷静道:“你我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要瞎鸡*巴乱扯饶弯子,打开窗子说亮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好,好。”史天和把脑袋凑到钱霖达跟前,伸出了四个手指头,说:“我听说,你在瓜子岛国的银行存入了这个数?嘿嘿,还是美元,对吧?”

    钱霖达实在不愿意看史天和那张阴阳怪气的脸,他厌恶地将目光投向了张紫怡。

    张紫怡还是含笑不语。

    钱霖达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在瓜子岛国银行存入四千万美金的事,是张紫怡答应帮钱霖达干掉宋飞龙和岳子衡的前提条件,也是钱霖达在床上与张紫怡激情过后一高兴做出的决定,各种规避检查的手续还是通过瓜子岛上的only you利用国际帮派关系办妥的。

    当时两人光着身子商定的意见是,日后在国内混不下去了,这些钱也够咱俩在国外花天酒地过一辈子的,没想到这小娘们把老子的底都透给史天和了。

    怪不得老祖宗要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有这事,你想怎么的?”钱霖达再也没必要装什么绅士了,他也拿出了过去在瓜子岛国与史天和混黑帮的流氓嘴脸。

    史天和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嘿嘿,我史天和是讲道理的,还是老规矩,见面分一半,如何?”

    “行啊,”钱霖达终于忍不住还是自己给自己点了颗烟,慢悠悠地抽了几口,才冷笑着说:“不过,我想请问老兄,这钱是给你打包装箱呢还是银行转账啊?”

    钱霖达暗自好笑,你史天和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就是给你这么多的美元,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来花呢。

    “不,不,不。”史天和连连摆手。“现在就要钱老兄掏现钱,那显得我史某人太不厚道,也太不识时务了。这样吧,银行账户的账户密码你捏着,把网上银行的u盾交给我,如果我们有幸在瓜子岛国汇合,到时候再二一添作五也不迟嘛。”

    麻辣隔壁的!钱霖达暗暗地骂道:史天和这一招够阴毒,他这不仅是想要老子的钱,还是想要通过老子来保他的狗命。

    很显然,以史天和现在走投无路的处境,依靠他个人的力量别说逃到国外,很可能连临江市都出不去。他这是要依靠钱霖达在临江市构筑的关系网,以达到外逃的目的。

    如果史天和逃不出去,无论是被击毙还是被捕,u盾总归是到不了钱霖达的手里,那存入瓜子岛国银行的这笔巨款很有可能就要打了水漂。

    钱霖达恨得牙根痒痒的,他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老史,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还真不是我舍不得,问题是,我保得了你出临江,也保不了你出得了国啊。”

    “这个……就不麻烦你老兄操心了。”史天和闪烁其词地说。

    看来史天和真有出逃的办法,却不肯吐露实情,这下钱霖达真来气了,他站了起来,大声说:“我没时间在这里听你瞎白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告辞了!”

    “张小姐,替我送送钱老板。”史天和毫不示弱地说。“不过,钱老板,你这一脚迈出去,我们再要见面,恐怕是在监狱里边了。”

    “你在威胁我?”钱霖达停下了脚步。

    史天和把手一摊,笑着说:“哪敢,临江是钱大老板的地盘,哪轮得到我一个丧家之犬来威胁你啊。”

    “知道就好!”钱霖达气呼呼地又将屁股摔在了沙发上。

    两个人开始沉默,各自在心里揣测对方。

    最后,还是钱霖达比史天和沉不住气。

    这就叫,光脚不怕穿鞋的。

    史天和还在笑呵呵地打量钱霖达。

    钱霖达抬手看了看手表,忍不住开了口:“老史,咱哥们儿一场,见一回面也不容易,你到底要让我帮你做什么,总要跟我说清楚,兄弟才好尽力而为嘛。”

    “哈哈,钱老板,实不相瞒,‘五一’期间会有一艘国际豪华游轮经由临江,你只要想办法把我和张小姐护送上了游轮就万事大吉了。”史天和得意洋洋地说。

    “这没问题,临江市公安局的高层里有我的人。”钱霖达假装关心地问:“不过,上了游轮,你们就安全了吗?”

    “这个……”史天和欲言又止。“嘿嘿,恕我不便奉告了。”

    “什么?你还是信不过我老钱嘛!”钱霖达猛地又跳了起来。

    史天和笑笑:“坐,钱大老板,先别激动。”

    你还甭说,钱霖达今天还真听话,史天和让他坐,他还真就乖乖坐下了。

    “钱老板,这还真不是我信不过你。”说这话的时候,史天和还用眼偷看张紫怡,看来他所知道的秘密,不仅不想告诉钱霖达,也不想让张紫怡知道。

    张紫怡知趣地屁股一扭,走了出去。

    “嘿嘿,该跟我说实话了吧?!”这回轮到钱霖达得意了,他歪着头,笑眯眯地盯着史天和。在这个叫花子面前,他终于有了一种优越感。

    史天和压低声音说:“老钱,我跟你透个底吧。我找你要的钱是付给only you的买命钱,只要钱到了手,他就会派人来接应我。”

    钱霖达摇着头说:“老史,only you远在瓜子岛,他要保你的命恐怕也是鞭长莫及,你就不怕咱哥俩的钱都打了水漂啊。”

    “嘿嘿,”史天和奸笑了几声,眼睛瞟了外面一眼,说:“不是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张紫怡吗?我帮他把他的美人儿带回去,only you能不乐意吗?”

    钱霖达明白了,史天和利用张紫怡作筹码,又拿自己的钱和only you做了交易,既然史天和说得如此有把握,他们之间应该已经有了逃亡的可行性方案了。

    钱霖达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那你们有办法能确保出得去吗?”

    “这个……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今晚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我拿到了u盾,自然会把办法告诉你的。”史天和极为谨慎,现在一点儿口风也不肯透给钱霖达。

    “既然你我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我把u盾交给了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不会把属于我的钱也独吞了?算了,你爱咋的咋的吧。”钱霖达虚张声势地说。

    史天和“霍”地站起,目光逼视着钱霖达。

    这一刻,史天和已不是刚才那个和颜悦色嬉皮笑脸的史天和,他恢复了在瓜子岛国与黑帮头目only you打交道时候的残暴和恐怖。他瞪了钱霖达半天,然后沉沉地说出一句令钱霖达心惊肉跳的话:“那我就只好和你同归于尽了!”

    史天和把手里的u盘轻轻地向上一抛,又一把抓在了手里。

    钱霖达立马就气短了三分。

    他抹了把冷汗,大瞪着双眼,表情骇然地望住史天和。

    好半天,钱霖达才从巨大的恐慌中醒过神,醒过神的钱霖达猛然间就变成一头狮子,他逼近史天和,用极其狰狞的声音说:“姓史的,我可告诉你,这是在临江,不是在瓜子岛,你要是再敢威胁我,小心我……”

    “小心你怎么样?”史天和毫不畏惧,针锋相对地说:“报警还是做了我?”

    “小心我先要了你的命。”钱霖达气急败坏,恶狠狠地说。

    没想到,史天和面无惧色,冷笑道:“钱大老板,我史天和现在的命不值钱,你想要,只管拿去好了。不过,你钱大老板的命可就值钱了,如果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警方,恐怕你的命也保不住了吧?”

    史天和终于显出了他的本色,而且看上去比在瓜子岛上的时候还老辣了许多,也恶毒了许多。

    “你个混蛋,真还蹬鼻子上脸了!”钱霖达再也忍受不住,往前一步,逼近史天和:“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把你这小命要掉?!”

    钱霖达这可不是威胁,此时此刻,他在脑子里已经将史天和判了死刑。

    史天和看见,钱霖达说话的时候,手已摸到了腰间。

    这家伙有枪!史天和稍稍退后了半步,不阴不阳笑出一声。

    钱霖达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拔枪的一瞬,被他一直忽视了的张紫怡一个箭步跨向他,还没等反应过是怎么回事,两只手已被牢牢地控制。一股巨痛传遍全身,他呲牙咧嘴:“你……你……”

    张紫怡利索地从他身上下了枪,扔给了史天和,左脚一用力,毫无防备的钱霖达“扑通”一声倒在了史天和面前。

    “怎么样,钱老板,我的命不太好要吧?”史天和阴笑着道。

    钱霖达挣扎着想爬起来,张紫怡却用全身的力气制住了他,钱霖达一泄气,他在瓜子岛国就见识过张紫怡的手段,别说还有一个史天和,就是单打独斗恐怕也早已不是她的对手了。

    张紫怡与史天和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

第554章 会变脸的张紫怡

    “张紫怡,你……”钱霖达实在是想不通,往日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张紫怡会帮着史天和,他本来的想法是,张紫怡就算不帮着自己,也至少会保持中立吧。

    张紫怡冷冷一笑,说:“呵呵,实在对不住啊,钱老板,无论是论感情还是论实力,我都应该站在你一边,但是,我现在和老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有他的帮忙,光靠你我也只能在国内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辈子啊。”

    钱霖达彻底失望了。

    “钱老板,这玩意不好玩,我们还是谈谈合作吧?”史天和把玩着钱霖达的那支枪,慢悠悠地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死不如赖活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几条混江湖的基本准则,一下子同时闪过了钱霖达的脑海。

    钱霖达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

    张紫怡将地上的钱霖达扶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要帮他拍打身上的灰尘。

    钱霖达没好气地推开了张紫怡的手,问道:“u盾在避暑山庄,你们谁跟我去拿,还是一起跟我走一趟?”

    钱霖达爽快地答应了,史天和却又犹疑不决,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很显然,跟钱霖达去避暑山庄取u盾,是一件有着巨大风险的差事。

    到了避暑山庄,里面全是钱霖达的人,要是他一翻脸,偷偷摸摸把跟去的人做掉,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两个人一起去肯定不行。

    只能一个人去拿u盾,一个人握着u盘,才有可能逼迫钱霖达乖乖就范。

    要确保有把握,史天和应该自己去,拿到了u盾,再捏住u盘就无论如何也不怕钱霖达再耍花招了。

    但是,史天和知道钱霖达的狡猾阴毒,他要是把自己做掉了,再反过头来对付张紫怡,就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

    可是,把张紫怡派过去,她靠得住吗?

    钱霖达看着史天和犹疑不定的样子,嘴角边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

    这说明,史天和对张紫怡并不是十分的放心。

    犹豫再三之后,史天和把手里的枪扔给了张紫怡,说:“张小姐,你跟钱老板走一趟。”然后又转头对钱霖达威胁道:“钱老板,天亮之前如果张小姐还不回来,那我就只有主动投案自首了。”

    钱霖达看了一眼张紫怡,拍拍胸脯说:“呵呵,老史,你尽管放心,这里离避暑山庄不远,我和张小姐去去就回。”

    张紫怡扯去了头上的金发,又换了一个头套,再戴上了一个宽边的眼睛,还随手在嘴唇边粘了一颗黑痣,整个人由漂亮的金发女郎变成了一个丑陋的八婆,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张紫怡化的妆,钱霖达与史天和恐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风情万种的张紫怡。

    张紫怡将手枪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坤包,跟着钱霖达走向了停车场。

    雨差不多已经住了。

    史天和在窗户边看着钱霖达和张紫怡一起钻进了车里,消失在夜幕之中,他立即收拾东西,穿上风衣,带上眼镜,出门打了一辆车,转移到了清远市区的一个小旅馆中。

    这是他与张紫怡约定的另外一个隐蔽的落脚点。

    车开出“清远名胜”的院子,钱霖达用兴奋的口气对张紫怡说:“紫怡,你的表演太真实了。”

    张紫怡也笑了一下,说:“钱老板,没伤着你吧?”

    钱霖达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按了按腰部,说:“你把一脚也够重的啊,哎哟,改天你要好好给我揉揉。对了,史天和手头上掌握有多少钱,你搞清楚了没有?”

    张紫怡摇摇头,说:“具体数额没搞清楚,但是,我凭感觉,应该不会少于一亿美元。”

    钱霖达说:“嗯,史天和控制的地下钱庄遍布全国好几个大中城市,手头上掌控的资金至少应该有你说的这个数,否则,only you是不会肯来接应他外逃的。要不是为了这笔钱,我哪里舍得让你去跟他厮混呢。”

    张紫怡白了钱霖达一眼,说:“哼,你们男人啊,为了钱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钱霖达伸手摸了摸张紫怡的脸蛋,说:“嘿嘿,紫怡,委屈你了,等把他手上的钱搞到手,我带你远走高飞,让你花天酒地快活一辈子。”

    “拉倒吧。”张紫怡扭动着身子,在钱霖达的手上拍了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快活一辈子我就不指望了,只要你能帮我报了仇,我就知足了。”

    想当年,张紫怡就是被史天和与only you窜通一气诱骗到瓜子岛的,这也是她在only you喝醉酒之后套出来的,所以,史天和来国内开设地下钱庄,张紫怡就主动要求跟过来替only you监视史天和,就是想伺机报仇。

    所以,钱霖达提出要张紫怡帮着把史天和手头上的钱全搞过来,张紫怡提出的条件就是,钱搞到手之后,亲手干掉史天和。

    “嘿嘿,紫怡,不要泄气嘛,你还年轻,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钱霖达继续哄骗张紫怡。

    “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张紫怡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钱老板,我们能逃得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史天和被通缉了还能逃得出去,我们也一样能逃得出去。”钱霖达给张紫怡鼓劲说:“所以啊,你一定要把史天和所说的游轮和接应的具体情况搞清楚,他的办法就是我们俩的办法嘛。”

    “史天和的手提电脑从不离身,半夜里他通过互联网在与only you联系,估计就在最近这几天会有动作。”张紫怡说:“但是,这家伙太狡猾了,我估计他没有拿到u盾之前,是不会吐露实情的。”

    拐进山道之前,钱霖达按了按喇叭,说:“紫怡,没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就把u盾交给他,有你在他的身边,谅他也插翅难逃。”

    钱霖达和张紫怡同时大笑了起来。

    车子拐过一个弯道,突然前面出现了闪烁的警灯,几名警察冒雨守在临时设置的路障旁。

    这让钱霖达和张紫怡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停车,停车!”有穿着反光背心的警察举着停车牌在挥手让车辆靠边。

    张紫怡把手伸进了坤包。

    “别乱动,我来对付他们。”钱霖达按住了张紫怡的手,慢慢地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这是清远市警方刚刚设置的一个临时盘查点。

    一名年轻的警察走过来,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玻璃。

    钱霖达按了自动按钮,车窗玻璃开了一个口子。

    “对不起,例行检查。”警察朝车里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

    “怎么回事?”钱霖达没有动,陪着笑脸问道。

    小警察没好气地说:“少废话,下车,接受检查。”

    “小同志,你看,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呢。”

    年轻的警察不耐烦了,大声地说:“啰嗦什么,我们还不是站在雨里面吗?统统下车接受检查。”

    钱霖达听了,也不客气地说:“我是市政协常委,你们哪位警官带队?请他过来说话。”

    小警察被钱霖达的口气镇住了,他愣了一下,用手里的警用强光手电筒照了照车牌号,见并不是政府部门的车辆,大半夜被抓了差,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小警察也没个好心情,反正是受命严加盘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拉开了车门。

    “怎么回事?”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带队的警官终于过来了。

    钱霖达掏出了政协委员的证件。

    警官接过去,用手电筒照着打量了一番:“你等一会儿,我去请示一下。”说着,他拿着证件跑向了路边停车的警车。

    警车里,乔万鹏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因为这是进入清远山区的必经之路,乔万鹏亲自坐镇把守,他被喊醒之后,接过警官递过来的证件看了一眼,连雨伞都顾不得打,直接跑到了钱霖达车前。

    乔万鹏弓着身子,问道:“钱老板,你怎么来了?”

    钱霖达看见乔万鹏,也吃了一惊,问道:“乔局长,麻烦你亲自检查一下吧。”

    “嘿嘿,不用了,不用了。”乔万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

    这时,带队的警官举着一把伞,遮在乔万鹏的头上。

    钱霖达一摆头,说:“乔局长,上车吧,让他们把路障移开。”

    乔万鹏冲警官大声说:“市政协领导到避暑山庄有公务活动,把路障移开吧,为确保领导安全,我陪领导走一趟,你们继续执行盘查任务。”

    有市公安局副局长亲自陪同,那还检查个屁。

    警官指挥着小警察们移开了路障。

    乔万鹏坐进车里,突然发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个女人。

    钱霖达把车窗玻璃升上来,发动了车子之后,阴沉着脸问道:“乔局长,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个……”乔万鹏用眼睛去看副驾驶座上的张紫怡。

    钱霖达从后视镜里看出了乔万鹏的犹疑:“说吧,用不着躲躲闪闪的。”

    乔万鹏吞吞吐吐地说:“钱老板,魏,魏鸣国跑了。”

第555章 7号别墅里的女人

    “啊?”还没等钱霖达有什么反应,张紫怡先叫出来声。

    钱霖达强压着火气,问道:“是不是跑山上去了?”

    “是,老板英明。”

    钱霖达轻蔑地哼了一声,骂道:“那你还不快组织人员搜山抓捕,守在这里管个屁用啊。”

    乔万鹏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温纯他不让,说强行搜山会有危险,把警力都强行调回去了。他还说……”

    “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接公安厅通报,网上追逃的通缉犯可能进入了临江市,要保证市区的治安稳定,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警力。”

    听到乔万鹏说到这里,张紫怡的心里忽悠了一下。

    避暑山庄坐落在清远山区的密林深处,只有一条盘山公路与之相通。

    山庄是一个不小的院落,处于山脉密林的包围之中显得十分的幽静和别致。

    这里原先是清远市提供给东南省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的一个基地,建了几间简易的砖瓦房,供中心科考小组临时住宿和办公,后来中心的人员嫌这儿太僻静,交通不便,没有人愿意长期留守,动物保护中心就把基地搬到了山下离清远市不远的市郊。

    钱霖达得知消息后,通过谭政荣的运作,花十几万块钱买下了这个地盘,附加的条件是修通进山公路。

    拿下这块地之后,钱霖达投入巨资,修建了这座避暑山庄。

    从外面看过去,几排青砖碧瓦的别墅错落有致的分布于院落之中,内部的装饰却是按照五星级宾馆的档次进行的装修,平时基本上不对外营业,偶尔才接待一下上山考察、游览的官员或者关系户,主要用于钱霖达等人度假享乐。

    同时,名城置业的主要机密文件、财务资料等也秘密收藏在山庄的专用密室的保险柜中。

    钱霖达将车开进了避暑山庄,他让张紫怡随着前来迎接的王浩全去了5号别墅,自己则带着乔万鹏进了他个人专用的7号别墅,他详细询问了魏鸣国脱逃的细节。

    得知魏鸣国逃进了清远山区,钱霖达马上意识到,魏鸣国是冲避暑山庄而来的,他想要替范华军和孔令虎报仇。

    同时,他也强烈地预感到,温纯阻止乔万鹏搜山追捕魏鸣国,其意图并不仅仅是害怕再次造成人员伤亡,而是要利用魏鸣国,将打黑的大火烧到名城置业的身上。

    听完了乔万鹏的情况介绍,钱霖达慢悠悠地说:“万鹏,我料想今晚上魏鸣国一定会来避暑山庄。”

    乔万鹏一拍腰间的手枪,说:“好啊,老子正好结果了他。”

    钱霖达心里在冷笑,就凭你乔万鹏,恐怕两个加起来也不是魏鸣国的对手。但是,他表面上还是装作很赞赏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既然魏鸣国是冲避暑山庄来的,就交给我的人去对付吧。”

    乔万鹏乐得顺水推舟,他假惺惺地提醒道:“钱老板,魏鸣国这家伙身手不错,你可得让弟兄们小心点,可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了啊。”

    “没事,我们不跟他硬碰硬地搞,我来给他设个套,他只要钻进来就跑不掉了。”

    乔万鹏收了一百万,不仅没干掉魏鸣国,还让他跑了,面对钱霖达,多少觉得有点惭愧,他主动请战说:“钱老板,你看需要我做点什么?”

    钱霖达阴险地一笑,说:“算了,乔局长,你还是把我和张小姐护送下山,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明天一大早你就到避暑山庄来提人,击毙逃犯的功劳我得给你留着。”

    乔万鹏从心底里也不愿意和魏鸣国面对面地单打独斗,见钱霖达信心满满的样子,便懒得再多说话了。

    钱霖达一个电话,把张紫怡和王浩全喊了进来。他看了王浩全一眼,问道:“浩子,魏鸣国要来找麻烦,你知道了吧?”

    王浩全答道:“知道了,我刚听张小姐说过了。”

    “魏鸣国之所以直接逃到清远山区来,我猜想他就是冲着你和张小姐来的。这样吧,浩子,我和张小姐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办,你挑一个身高声音和张小姐差不多的服务小姐,给魏鸣国演一出好戏,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钱霖达伸出五指,做了一个轻轻一抓的动作,然后向王浩全说出了他的计谋。

    王浩全笑着裂开了嘴,乔万鹏和张紫怡听了,也是暗暗点头。

    最后,乔万鹏还是有点不踏实,他说:“魏鸣国狡猾得很,可别让他再跑了。”

    王浩全拍着胸脯说:“乔局长,你放心,我们四大金刚联手对付他一个人,谅他也插翅难飞。”

    钱霖达说:“浩子,你交代弟兄们不可大意,让乔局长帮着你一起检查一下准备情况,我和张小姐还有点别的事要办。”

    乔万鹏跟着王浩全走了之后,钱霖达当着张紫怡的面,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u盾交到了她的手上。

    “钱老板,你真要把它交给史天和吗?”张紫怡瞪着眼问。

    钱霖达大笑:“哈哈,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紫怡,我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紫怡嫣然一笑,说:“钱老板,你放心,没有我们的帮忙,史天和从临江市逃不出去,我一定把他的出逃计划从他的嘴里套出来。”

    “好。”钱霖达满意把张紫怡拉到了身边,伸手向她的胸口摸去……

    十几分钟之后,钱霖达带着张紫怡出了8号别墅,简单询问了一下王浩全的准备情况,又交代了几个小的细节,然后在乔万鹏的护送之下,再次下山,直奔“清远名胜”而去。

    也就在钱霖达他们下山不久,温纯和于飞两辆车也赶到了山下的盘查点。

    一问带队的警官,得知乔万鹏陪同一位姓钱的市政协常委上山又下了山,温纯暗暗吃惊:钱霖达夜半上山来干什么?

    明月有着女人的特有的细心,她问:“车上还有什么人?”

    带队的警官说:“还有一位高大的女人,车内灯光太暗,没太看清是什么人。”

    女人?温纯马上闪过一个疑问:会不会是失踪多日的张紫怡?

    温纯把于飞喊道一边,说:“于飞,你和国强一起去追查乔万鹏和这辆车的去向,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于飞还是担心地说:“要不要把国强给你们留下?”

    温纯摇头说:“不用了,你一个人又要开车又要跟人,容易暴露。国强驾驶技术好,跟车经验丰富,他和你一起去,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于飞没有再多说,而是走到带队的警官面前说了几句。

    很快,于飞拎过来两套特警行动用的防护面罩和防弹背心交到了明月的手上。

    雨,基本上停了。

    于飞和曾国强驱车而去,温纯和明月驾车上山。

    随着车辆的不断前进,基因追踪仪上显示,魏鸣国的信号越来越强烈。

    临近避暑山庄的最后一个弯道,温纯将车停了下来,说:“明月,魏鸣国应该就在附近,下车吧,我们徒步靠近避暑山庄。”

    关了基因追踪仪,明月坚持要温纯穿上了防护面罩和防弹背心。

    贴着山脚,温纯拉着明月的手,渐渐迫近了避暑山庄。

    避暑山庄孤零零地蜷伏在密林中,只有一条车道婉蜒漫长。

    远处黑沉沉的树林中涛声轰鸣,只有避暑山庄的院落门口悬挂的几个大红灯笼,发出惨淡的光,穿越茂密的树叶,斑斑点点撒落在蜿蜒的车道上。

    风高月黑,林涛汹涌,黑暗中隐隐传来夜鸟的鸣叫。

    在离避暑山庄十几米远的一个山坡上,温纯举起了手中的远红外夜视望远镜。

    一个壮实的身影像暗夜中游荡的幽灵飘忽而至,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避暑山庄。

    温纯悄悄地碰了一下明月,小声说:“来了。”

    万籁俱寂。

    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爬上了院子外的一棵大树,十分轻快地用一根绳索搭在了大树与院墙之间,成了一道悬索通道。

    黑影单手抓着绳索,滑行到了院墙边,又顺着绳索溜了下去,进入了避暑山庄。

    那越墙而过的黑影就是魏鸣国。

    温纯的望远镜随着他的身影在缓缓地移动。

    山庄里静悄悄的。

    魏鸣国跟着孔令虎造访过一次避暑山庄,对避暑山庄的地形比较熟悉,并事先设计好了行进线路。他行动敏捷,进入山庄之后专拣院落内的阴暗处潜行,几个箭步便来到7号别墅附近。

    7号别墅楼的窗子亮着柔和的灯光。

    魏鸣国清楚,7号别墅是钱霖达专用,这会儿还有灯光,会不会是钱霖达正好今晚上在山庄里。

    魏鸣国趴在别墅门旁的阴影里,侧脸朝别墅的门望去,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细小的缝,木质地板的暗红色隐约可见,一个高大女子的身影正在客厅里来回的晃动,急促的脚步声依稀可闻。

    张紫怡?

    虽然看不到这女子的面容,但魏鸣国很快判断出这应该是张紫怡,因为,没有钱霖达的允许,别的人包括四大金刚在内,都是不能随意进入7号别墅的。

第556章 浴室内外的恶战

    我靠,原来这娘们躲在了这里,怪不得满世界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魏鸣国恨恨地骂道,他心里窃喜,真是天助我也。老子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今晚上正好把孔老板和范华军的仇一块儿报了。

    但是,他马上又有了警觉:不对,这么晚了,张紫怡还不去陪钱霖达睡觉,在客厅里踱什么步啊?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正犹疑间,不远处5号别墅的门开了,发出的光亮把魏鸣国吓了一大跳。

    7号别墅与5号别墅相距不远。

    只见王浩全鬼鬼祟祟地从5号别墅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几眼,然后急匆匆地关了门,迈开大步向7号别墅而来。

    魏鸣国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贴在墙边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浩全,右手紧紧捏住了袖子里的匕首。

    王浩全走到7号别墅面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女子轻声地问。

    魏鸣国听见了女子的声音,肯定她就是张紫怡了。

    这声音略带紧张,又略带惊喜。

    魏鸣国在“书香门第”听多了“夜玫瑰”及其手下骚娘们发出的声音。

    这一声问,说明张紫怡已经等得欲*火焚身,急不可耐了。

    他妈的,张紫怡这欠操的娘们,真是耐不住寂寞啊,原来这条门缝是专门为王浩全留的。

    “我,浩子。”王浩全说着话,人已经挤进了门。

    紧接着是一阵清脆悦耳的惊呼:“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等你好半天了。”

    张紫怡扑上前抱住了王浩全,大概是等得太久了,两人一上来就是一阵接吻和扣索,发出的声响让外面的魏鸣国也有点下部蠢蠢欲动了。

    王浩全喘息着说:“宝贝儿,我可等不及了。”

    张紫怡发出几声浪笑:“嘻嘻,别急嘛,老家伙又不在,哎呀,呜呜……不行,嘻嘻,先洗洗呗。”

    门,轻轻地合上了。

    客厅的灯光还亮着,传来一阵踢踢踏踏上楼的声音。

    魏鸣国悄悄闪到门边,贴在门缝里侧耳倾听。

    楼上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然后是男女嬉闹的笑声。

    魏鸣国掏出一根细铁丝,在门锁上轻轻掏了几下,然后又屏住呼吸听了听。

    嬉笑声掩盖了掏门锁的声音。

    妈的,这对狗男女活该要死。魏鸣国暗暗得意,如果不是他们被欲*火烧昏了头,无论是张紫怡还是王浩全,都又可能会对这异常的响动引起警惕。

    魏鸣国轻轻推开了别墅的门,挤了进去。

    进了门的魏鸣国环顾了一下,客厅里空荡荡的,他留了个心眼,把门锁别住,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不好!”一直在远门外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的温纯轻轻地叫了一声。

    “怎了啦?”明月问。

    温纯把望远镜递给明月,说:“魏鸣国跟着王浩全进了7号别墅,好像里面还有个女人。”

    “女人?”明月一下子就猜中了温纯的想法:“你是不是担心魏鸣国中了圈套。”

    “对呀!张紫怡明明跟钱霖达下山了,7号别墅怎么还会有个女人呢?”温纯突然意识到不妙:“魏鸣国还不能死,我得进去看看。”

    温纯让明月回到车里,用夜视望远镜观察院落里的动静,随时准备接应。

    “注意安全。”明月没有多说,转身就朝拐角处走去。

    温纯贴着院墙爬上了魏鸣国刚才爬过的那颗大树,通过了悬索通道,又顺着绳索溜了下去,进入山庄之后,沿着魏鸣国走过的隐蔽路线,很快摸到了7号别墅的门边。

    魏鸣国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举着,轻手轻脚地沿着螺旋形楼梯拾级而上。

    轻柔的音乐时隐时现,女人的声音仿佛富有磁性,牵引着魏鸣国的脚步往主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女人的声音依然是充满着诱惑力:“别急呀,嘻嘻,你好坏哟……你的手不老实,嘴也不老实呀……哎哟,你这宝贝好大好粗啊,肯定比老家伙的厉害多了,哈哈……”

    魏鸣国轻轻推开主卧室门,站在门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哗哗的水声和嬉笑声立刻清晰地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我再咬一口,就一口……”王浩全的话音刚落,就传出张紫怡一声压抑的欢快的尖叫。

    一阵手忙脚乱的声响过后,又想起了张紫怡颤抖的声音:“别动,别动,我来帮你洗洗大宝贝……妈呀,像跟铁棍一样耶。”

    水声和嬉闹声更加放肆了。

    别墅门外,温纯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着别墅里的动静。

    魏鸣国慢慢进入香气弥漫、灯光暧昧的主卧室。

    床上散落着一堆男人和女人的衣物,一个粉红色的胸罩尤其醒目。

    他举着匕首逼近了虚掩的浴室门。

    浴室内,水声哗哗,透过磨花玻璃可以看见一男一女的身体贴在了一起,上上下下的正拼命地蠕动。

    魏鸣国猛地用肩撞开浴室门冲了进去,雾气腾腾的冲浪浴缸里站着赤身裸*体的一男一女。

    王浩全似乎早有准备,在魏鸣国冲进浴室的一瞬间,他将怀里的女人往魏鸣国身上猛力一推。

    猝不及防的魏鸣国大叫一声后仰倒地,顺势翻滚出浴室门。

    王浩全趁势上前,手里的匕首划过魏鸣国的左臂。

    鲜血从手臂上流出。

    女人尖叫着,光着屁屁跑了出来,抱着衣服躲在床脚边瑟瑟发抖。

    魏鸣国连滚带爬跃过床面,抬头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立即明白了自己中了圈套,因为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张紫怡。

    埋伏在主卧外面的冯炜举着匕首砍刀杀了出来。

    冯炜挥刀一记猛劈,魏鸣国闪身躲过,雪亮的砍刀深深砍进了床头,一时难以拔出来。

    王浩全的匕首也旋风般挥舞过来,魏鸣国就地一滚,躲开了他们的轮番袭击。

    但是,王浩全一个踏步上前,踩住了魏鸣国受伤的左臂。

    魏鸣国忍住疼,右手的匕首朝王浩全晃荡着的命根子挥了而去。

    王浩全不敢怠慢,只等把脚抬了起来,合着魏鸣国的手也够快,一小撮的毛发飘了下来,把王浩全吓出一身冷汗。

    魏鸣国作势向冯炜虚晃了一刀,奋力一跃,从楼梯口栏杆上越了过去,顾不得背上被王浩全的匕首砍中,直接跳下楼去。

    鲜血淋漓的魏鸣国立足未稳,埋伏在厨房里的向大强、洪宁阳扑了出来,和从楼上下来的王浩全和冯炜一起,把魏鸣国团团围了起来。

    以一敌四!

    即使魏鸣国不受伤,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可现在左臂和后背受伤,跳下楼落地的时候,右脚还崴了一下,正钻心地疼。

    完了!魏鸣国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王浩全光溜溜地站在客厅里,晃动着手里的匕首,冷笑着说:“老魏,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怪不得弟兄们了。”

    “浩子,你他妈的要不玩阴的,老魏早要了你的狗命。”魏鸣国一点点退到了客厅的墙边。

    “哈哈,老魏,你差点把我宝贝都削了,算不算玩阴的呀?”王浩全低头看了看身下,大笑着问道。

    冯炜叫道:“浩子,少跟他废话,早点把他干掉,你接着干楼上那娘们。”

    “慢着!”魏鸣国叫道:“浩子,看在我们曾经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告诉我,范华军和孔令虎是怎么死的?”

    “嘿嘿,我猜你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对吧?”王浩全问。

    魏鸣国说:“是的,我只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王浩全说:“我要是不告诉你呢?”

    魏鸣国握紧了手里的匕首:“那我就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冯炜、向大强、洪宁阳跃跃欲试,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王浩全用眼神制止了冯炜等人,阴沉着脸问:“我告诉你了,又如何呢?”

    魏鸣国说:“那我就束手就擒。”

    “好,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我就告诉你吧。”王浩全不紧不慢地说:“范华军死在了我的枪下,孔令虎死在了张紫怡的飞针上。这回,你满意了吧?”

    “果真如此!”魏鸣国身体颤栗着,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举着匕首的右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王浩全厉声喝道:“魏鸣国,我喊三下,你把匕首扔掉,否则,就别怪弟兄们不客气了。一……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隐蔽在门外的温纯冲了进来,他一个灵巧的蹿跳,如野猫般迅捷地出手,一拳将守在门边的向大强击倒在地。

    别墅内突然冲进来一个穿着防弹衣,带着防护面具的人,而且出手又准又狠,王浩全等人都惊慌失色。

    魏鸣国见来了救兵,立即来了精神,他发疯般冲向王浩全,与对手缠斗在了一起。

    冯炜挥舞着砍刀,和洪宁阳联手,对着温纯连劈带砍。

    温纯也不躲闪,欺身侧步,一个肘击,顶在了洪宁阳的胸口,又抬起一脚,踢飞了冯炜手里的砍刀。

    洪宁阳嚎叫着又扑过来,温纯就势一个侧踹,正踢在了洪宁阳的面门之上,洪宁阳惨叫一声,抱着脸在地上翻滚。

    魏鸣国趁机使出了他的连环绝命腿,由于受伤的缘故,他这三腿的力量打了折扣,王浩全胸口中了一腿,倒在了地上。

    魏鸣国挥刀刺向了王浩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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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奇才介绍:
官场男人,很黄很阴险;官场女人,很傻很痴情。
帅哥温纯,大学毕业后,略施小计混进县政府却被识破,被贬为掏厕所修马桶的勤杂工,但他不甘沉沦,于险境中觅得良机,帮助新任美女县委书记摆脱困境,获得信任和赏识;之后,卧薪尝胆度劫难,左拥右抱谋前程,潜心钻营增才干,历尽险恶克强敌,书写了一段逐鹿权色、平步青云的官场传奇。
讲述仕途拼争艰辛与险恶,揭秘官场升迁谋略与智慧。官场奇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场奇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场奇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