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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岸     官场奇才txt下载     官场奇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28 惨遭羞辱

    “砰!砰!砰!”

    “高亮泉,开门,高亮泉,开门!”

    激情高涨的高亮泉突然遭遇几声河东狮吼,身下的东西犹如一根烧得火红的铁棍被兜头浇了一瓢冰水,“吱”地一声就萎了。

    高亮泉呆呆地跪在床上,不知所措了。

    外面叫门的是何许人也?

    县妇幼保健站的医生吴艳红,临江市委副书记谭政荣的远房外甥女,高亮泉的老婆,县长大人的正宫夫人。

    下午上班之后,吴艳红正在给一位女病人检查身体呢,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那人怪腔怪调地跟她说,吴医生,快去小红楼的2308,要出人命了。

    说完那人就把电话挂了。

    吴艳红好生纳闷,在女病人面前刚坐下,突然醒悟过来了。

    小红楼,2038,那不是老公高亮泉在望城宾馆占的套房吗?要出人命,能出什么人命?真要出人命的话,该给县公安局打电话啊,为什么要打给我呢?

    这些天,关于老公高亮泉与甘欣风言风语的不少了,难道这是真的?!

    不行,人命关天,不管是真是假,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吴艳红急火攻心,她把检查器械往大白褂的口袋里一插,扔下光溜溜的女病人,跟检查室门外的护士说了声“我有急事,出去一下”,顾不得女病人的喊叫,急匆匆地骑上电动车直奔望城宾馆而来。

    县长夫人有急事要出门,谁敢多问。

    妇幼保健院离望城宾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吴艳红骑着电动车五分钟就赶到了,她知道这种事情声张不得,便把白大褂脱了,卷成一团举在脸边,勾着头,绕过前厅的服务员,三步并着两步就上了2号小红楼的三层。

    到了2308房前侧耳一听,果然里面有动静,高亮泉呼哧带喘的声音吴艳红太熟悉不过了,又气又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那多了,抬起手就狠命地敲。

    “高亮泉,开门,高亮泉,开门!”

    可算来了救命的了,趁着高亮泉愣神的功夫,甘欣迅速从高亮泉的跨下钻出来,抓起内裤就往腿上套,还没忘记顺手把高亮泉的衣服扔到床上,低声说:“县长,改天吧,您快穿上。”

    高亮泉这才从惊吓中会过神来,连忙答应着“来了,来了”,也三下两下地穿衣服。

    快夏天了,都只一件衬衣,一件外套,三两下就穿好了,最多不超过三十秒钟。

    打开门,吴艳红呼的冲进来了,一看,果然是高亮泉和甘欣,面色潮红,衣冠不整,除了偷情还能干什么呢?她瘪瘪嘴,想怒骂,又强咽了回去。

    等着两人穿衣服的时间,吴艳红猛然清醒过来了,自己在望江县城里也算个有头有脸的女人,他们两个不要脸,自己还要顾及自己这点脸面啊。

    再说了,和县长一个被窝里滚了这么些年,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

    这种丑事可不能动静闹大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高亮泉和唐智民争权夺势的敏感时期,万一要传扬出去,老公县长的位置可能不保,自己这县长夫人也就当到头了,因小失大,太不合算了。

    说句实在话,这吴艳红在家里是头母老虎,在外面却还不是个泼妇,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妇科医生,要是换做那种没有文化的市井女人,早哭天泼地对甘欣破口大骂外加大打出手了。

    吴艳红没有冲动,她只是张开手,把两个人拦在了客厅里,厉声问道:“说,你们两个关起门来,鬼鬼祟祟地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谈工作,谈工作。”高亮泉怕老婆在望城县的各级领导干部中是出了名的。他能官当到县长这个位置,除了他确实有些能力之外,更得益于他老婆与原县委书记谭政荣的关系。

    此关系非彼关系。

    吴艳红、高亮泉与谭政荣都是沙河乡的人,吴艳红和谭政荣沾亲带故确实不假,更重要的是早年谭政荣的老婆难产,吴艳红救过他老婆一命,

    “谈工作,为什么还要关上门?”高亮泉还想解释,吴艳红把手一挥,“你别说,让这个小妖精说。”

    甘欣只得开口:“大姐……”

    “呸,你有什么资格喊我大姐?”

    “那个,是这样的,高县长约我下午来谈望江宾馆的工作,可中午高县长接待客人喝多了,我就放水让他洗了个澡,怕有人来看见不好,顺手把门就关上了,这不,刚洗完,您就敲门来了。真的,我们真的没干别的。”甘欣边说,高亮泉边连连点头。

    “哼,洗澡?编,编,编得多像啊,鬼才信呢?”吴艳红气呼呼地四处观望,看见卧室里床上一片狼藉,分明是滚在了一起。

    这会儿高亮泉总算镇定下来了,他拉着吴艳红的衣袖,劝解道:“艳红,别吵了,就是小甘说的那样,就是谈了谈工作,没干别的,你不要多心嘛,我哪能干那种事呢,这么多年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啊?”

    “看看,看看,不打自招了吧,我说你们干那事了吗?我说了吗?”吴艳红这么一质问,高亮泉又没词了。

    这男人要是真怕了老婆,就不是有理讲不清,而是根本没理可讲。

    高亮泉无话可讲了,吴艳红又来逼问甘欣:“你说说,谈工作就谈工作,卫生间怎么弄了一地的水?怕是洗了鸳鸯浴的吧。”

    甘欣得救了,惊魂已定,倒显得从容不迫了,她吃准了吴艳红不敢撕破脸皮地闹,所以,她架起二郎腿,悠闲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解释:“哦,对了,高县长给您买了条银手链,说给我看看漂亮不漂亮,可他酒还没醒呢,手上一下没拿稳,掉进马桶里去。”

    吴艳红不会耍泼,但中年妇女多少还是有点贪财,她回头伸出手,问高亮泉:“是这么回事吗?手链呢?”

    高亮泉只盼着早点把吴艳红打发走,忙点头,示意甘欣赶紧把手链掏出来给吴艳红。

    手链确实掉马桶去了,甘欣哪里拿得出来呢?她只想把事圆过去,却没想到吴艳红现在就伸手要,才发现这事也说不清楚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掉马桶里去了,我蹲在那里掏了几次,搞得满地是水的,还没掏出来呢。”

    “看看,又编了,又编了,你们信口开河,瞎话连篇,哄鬼啊?”

    “我没瞎说。”

    “那手链呢?”

    “掉马桶了。”

    “切,拿不出手链来,谁信呢?”

    “你爱信不信。”

    吴艳红看甘欣像无事人一样在沙发上晃荡那条翘着的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呼哧呼哧喘了半天,冲上去要用手里的衣服扇甘欣的脸,被甘欣一把抓住了。论力气,还是甘欣年轻力壮,拉拉扯扯吴艳红占不了上风。

    “高亮泉,高亮泉,你这个死人啊,看着小妖精打你老婆,你还无动于衷啊。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老娘,你们都不怕丢人,老娘也不要这张老脸了,喊唐书记来评评理。”吴艳红是真急了,眼泪都下来了。

    高亮泉看吴艳红真要喊,也怕事闹大,忙扯住吴艳红,又喝止甘欣:“甘欣,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平静下来,甘欣也不是不怕事闹大,毕竟还要在高亮泉的手底下工作,还要领导宾馆里那一堆娘们,不是逼到绝路上,也不愿意破罐子破摔,丢人现眼没脸做人。

    高亮泉瞪了甘欣一眼:“扯什么扯的,还不快向你大姐道歉。”

    甘欣低声说:“对不起。”

    高亮泉又来劝老婆:“哎呀,艳红,你看看,衣服都没换就跑来了,你先回去上班吧,回家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

    吴艳红低头一看,可不,给病人检查的仪器还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呢。这一看不打紧,吴艳红立马有了主意。

    “好,甘欣,你说你们什么也没干,大姐也不为难你,我有个办法能验证出来,就看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甘欣正在气头上,琢磨着反正没被搞成,便脱口而出。

    “那好,你让我查查。”吴艳红把手里的衣服晃了一晃。

    查查?查什么?甘欣开始还没意识到,可很快就想起来了,吴艳红是妇幼保健院的专职妇科医生,专门查女人那方面的事的。

    这也太欺负人了,真要有病是没办法,好好的为什么要脱了裤子让别人检查**部位呢?甘欣脸一红,一口拒绝了:“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们大白天关了门在一起。”

    “不行。”甘欣斩钉截铁。

    “哈,那就是心虚。”吴艳红一口咬定。

    高亮泉也很快明白过来了,确实没干,不怕检查,这可是证明自己清白的好办法,只要能在老婆面前洗刷清自己,管甘欣愿意不愿意呢?吴艳红不愧是专业人士,解决专业问题还得靠专业人员。高亮泉想到这,马上站到了老婆一边:“甘欣,我们本来就没干什么,查查怎么就不行?”

    “是啊,”得到了高亮泉的支持,吴艳红更来劲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是要逼问出什么结果,而是要羞辱甘欣一番出出气。她把衣服口袋里的检查器械掏了出来,幸灾乐祸地说:“心里没鬼,查查怕什么?”

    “不查,我说不查就不查。”甘欣起身想走,却被高亮泉一把扯住了。

    可不能把她放跑了,她要是跑了,回家说不清楚,有自己好受的。只要吴艳红不和自己纠缠不休,高亮泉便是解脱了,他扯住甘欣,严厉地说:“别走,查查怕什么?”

    吴艳红很是得意:“哼,甘欣,既然让我堵住了,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今天我是查定了。你要是好好配合呢,我就当你是我的病人,你要是不肯配合,那就让我家老高按住你,我照样要查,不过,那样的话,你就怪不得我要你难堪了。”

    啊!最毒妇人心啊!都是女人,亏她想得出来,说得出口啊!甘欣屈辱死了,眼见着色迷迷的高亮泉拉拉扯扯地真要给吴艳红做帮手,这一劫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罢,这再难堪,也总比倒在高亮泉的枪下强多了。

    甘欣一咬牙,强忍着眼泪说:“放开我,查就查!”

    甘欣被吴艳红推进了卧室,这回吴艳红还算有点职业道德,也确实给甘欣留了面子,顺手把卧室的门带上,把高亮泉关在了门外。

    甘欣躺下来,闭上眼睛,岔开双腿,冰凉的器械伸了进去,羞辱与屈辱交织在一起,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边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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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你怎么才来

    从欲*火焚烧到当头棒喝,又到惊慌失措,再到心安理得,这个过程令高亮泉揪心般地疼痛。

    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高亮泉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闷头抽烟,想象着甘欣白花花亮晶晶的**,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了?底下怎么没反应啊?高亮泉伸手在裤裆里一摸,软塌塌一堆,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难道下半辈子成了太监了?

    妈的,谁他妈的黑了良心,这么恶毒,不仅坏了老子的好事,还毁了老子下半生的性福?哼,总归是望江县的人,说不定还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要让我查出来,一定把他打入十八般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恨完了坏事的家伙,又开始恨自己:唉,只怪自己一时疏忽,还装什么怜香惜玉,要是不犹犹豫豫,直接下手,不早把事办完了。

    后悔完了,又开始上纲上线:高亮泉啊高亮泉,要是工作中也这么患得患失,优柔寡断,这望江县早就成了唐智民的天下了!

    真不愧是官场中的好干部啊,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忘记批评和自我批评。

    高亮泉还在胡思乱想之中,卧室的门开了,吴艳红兴奋莫名,一是甘欣的处女膜完整,老公与甘欣的确没有发生那种令她担心的关系,二是极大地打击了甘欣高傲的小心灵,你臭美个啥,在老娘面前你暴露无遗,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来勾引我家老公。

    甘欣则是羞愧不已,从高亮泉的枪下逃过一劫,却还是被吴艳红的器械击翻在床。

    “完了?”高亮泉站起来,坏笑着问。

    吴艳红冷冰冰地回答:“完了。”

    “我说没干那事嘛。嘿嘿,这回信了吧。”高亮泉又说:“那没事了?”

    “怎么没事了?哼。”吴艳红恶狠狠地说。

    “啊,还有什么事啊?”高亮泉又开始冒冷汗,未必查出什么来了?不会啊,明明没搞到手啊。想到这,高亮泉又拿眼睛看甘欣,甘欣还没有从屈辱中解脱出来,低着头,不做声。

    吴艳红把手一伸:“手链呢?”

    哦,高亮泉提起来的心又放下来了,他转头问甘欣:“手链呢?”

    甘欣没好气地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掉马桶里去了。”

    高亮泉又掉头冲吴艳红讪笑:“嘿嘿,你看……”

    “给我买的东西,她说掉了就掉了,哪有这等轻巧的事?”吴艳红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就开始惦记手链了。“交不出手链来,这事没完。”

    高亮泉也来了精神,开始像布置工作一样吩咐甘欣:“甘欣,怎么掉进去的,你怎么掏出来,下班之前,必须交给我。”

    为了讨自己的欢心,高亮泉口口声声说是送给自己的,现在一转眼,就变成是送给他老婆的了。甘欣这个难受啊,谁稀罕你那根破手链啊,我说不要的,你非逼着我拿着。要是没掉进马桶里,她立马就会把那根破手链扔在吴艳红的脚底下,转身走人,可现在那手链还在不在马桶里有没有溜走还不一定呢,万一掏不出来,难不成还要赔她老婆一根不成?

    “还磨蹭什么,赶紧去掏啊。”高亮泉没被吴艳红抓住把柄,又恢复了县长的威风。“艳红,不跟她罗嗦了,我们走。”说完,搂着吴艳红的大粗腰,丢下眼含泪水的甘欣,扬长而去。

    高亮泉和吴艳红刚一出门,强忍着不肯示弱的甘欣再也忍不住了,她张嘴要哭,可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她捂着脸,趴在沙发上,伤心欲绝,只有眼泪伴随着羞惭与屈辱涌出来,似河水奔流,滔滔不绝。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地一拍,甘欣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腾”地蹦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干什么?”

    “是我,温纯。”

    “你,你还知道来呀。”这会儿,委屈的不得了的甘欣才呜呜地哭出声来。

    “我一直守在宾馆外面,看见高亮泉和他老婆走了,我才偷偷摸摸地进来了。”温纯想要伸手安慰她,甘欣扭身闪开了:“不要碰我!”

    看着甘欣一脸的梨花带雨,温纯也是心疼不已。好端端的一个美女,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看样子是救兵来晚了,高亮泉已经把她干掉了。

    温纯试探着问:“是不是……来晚了?”

    憋了很久无处发泄的甘欣这才缓过神来,她一头扑进温纯的怀里放声痛哭,颠来复去就一句话:“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

    我怎么才来呢?温纯抚摸着甘欣的头发,极力想让她平静下来。

    温纯也是有苦难言啊。我早来有什么用呢?我要是不给吴艳红打电话直接就过来,可能会早一点,但高亮泉能怕我吗?我叫门他能开吗?那不仅救不了你,自己还得搭进去。

    “别哭了,都怪我不好。”温纯轻柔地安慰甘欣,任由她又捶又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等她哭完了,平静下来再说。

    甘欣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依偎着温纯,肩膀在不动的抽搐,衣衫显得有点凌乱。此时,她的整个身体重量都靠在温纯的胸口,温纯再一次感受了她胸部的弹性和热力。看着她委屈无辜、毫不设防的姿态,温纯为自己产生的莫名冲动感到羞愧。甘欣把自己当成亲人,再胡思乱想就有点对不起她的信任了。

    温纯咬咬牙,忍住强烈的刺激把她扶正一点。这样一来,他的胸口就离开那个令人魂不守舍的两个大地雷足足有10毫米的距离。

    哭够了,甘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从温纯的怀里把头抬起来,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坐在沙发上发呆。

    温纯愤怒地问:“高……县长他把你怎么了?”

    甘欣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他没怎么的。”

    温纯长出了口气,喜笑颜开了:“那就好,那就好。”

    “好,好你个大头鬼!”甘欣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拿温纯出气,可想想,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温纯搬来了救兵,自己早就成了高亮泉的枪下之冤魂了。再说了,温纯是自己什么人呢?不沾亲不带故的,你骂他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甘欣已经彻底从屈辱中清醒过来了,她突然想起高亮泉临走时候布置的任务没完成,这温纯是掏下水道的专业人士,让他帮着从马桶里掏手链,肯定比自己强多了。再说了,高亮泉的排泄物还没冲干净呢,让她再面对那一股带着高亮泉味道的残渣,说不定自己又要吐了。

    温纯看甘欣平静下来了,他被套房里的布置吸引住了,探头探脑好好地欣赏了一下房间里的设施,电脑桌,双人床,真皮沙发,木地板,大浴缸,高级马桶,全是意大利进口的品牌,心里在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吧,什么时候也弄个县长当当,好好享受享受这些高级玩意儿!

    这个时候的温纯对总统套房还没什么感性认识,但也说明小红楼的设施配置档次不低。

    听温纯在卧室里面瞎转悠,甘欣猛地跳了起来,连忙跑过去,她倒不是担心温纯看出什么端倪来,最难堪的屈辱都受过来了,还怕别人看一看床铺上的皱褶吗?她是担心温纯手发痒,把马桶的水冲一遍,那手链就彻底掏不出来了。

    进去一看不打紧,温纯的手还真按在了马桶的放水开关上。

    “别动!”甘欣跳过去,一把把温纯扯了个趔趄。

    “怎么了?”温纯一头雾水,猛地被甘欣一扯,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甘欣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叫你别人就别动。”甘欣跨过温纯,仔细一端详,还好,高亮泉吐的呕吐物残余还挂在马桶边上。

    甘欣受了刺激,有点神经质了,暂且不理她。温纯苦笑着摇头:“脏了吧唧的,溅的到处都是,还不让别人冲冲,你当是什么宝贝呢。”

    “哎,还真有宝贝。”甘欣拍了拍胸口,

    温纯没有理会甘欣,从卫生间里转出来,往床上一躺,好舒服啊!刚才高亮泉和甘欣是不是就在这床上……

    温纯正浮想联翩,甘欣在里面叫了,“温纯,你过来一下!”

    温纯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脏骤然开始剧烈跳动。

    干什么?温纯想想好笑,能干什么呢?

    温纯搓搓手掌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别痴心妄想了。

    “温纯,过来帮帮忙!”甘欣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温纯知道爬起来,一迈步进去了。

    只见甘欣蹲在坐式马桶旁边,一副楚楚可怜状:“温纯,能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解手,还要我帮你扶上马桶,那高亮泉也太厉害了吧,隔了这半天甘欣才感觉直不起腰来。

    “没问题啦,很乐意为美女效劳,要我做什么?”

    “刚才不小心,把一根手链掉马桶里了,你能帮我掏出吗?”

    啊?!怎么又是掏马桶啊?温纯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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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你要干嘛

    看温纯满脸的不太情愿,甘欣的眼泪扑簌簌从绯红的面颊上滑落下来:“温纯,怎么办啊?我跟你实话说了吧,那是高亮泉要送给我的,我不肯要,拉扯之间就掉进去了,温纯,你说,我能要他的东西吗?”

    温纯正气凛然地说:“不能!”

    “可是,不掏出来我拿什么还给他呢?”

    “他已经送给你了,你还什么还?”

    “那,不等于还是我收了吗?”

    “这……”温纯语塞,“掉进去之后,冲水了没有?”温纯巴不得甘欣说冲过了,那就不用掏了,总不至于要我跳进化粪池去大海捞针吧。

    “没有,你没看这残渣还在吗?我刚才就是不准你冲水呢。”甘欣可怜兮兮地说。

    温纯真后悔死了,要是一进来就冲了马桶,就没这个麻烦了。

    甘欣摇着温纯的胳膊,哀求道:“你帮帮我嘛。”

    温纯不再说话了,脱掉夹克上衣,关上卫生间乳白色的暗纹实木门,小心地把衣服挂在门后的挂钩上。然后,把衬衣的右袖一直挽到胳肢窝,又把裤腰带松了松,裤腿往上撸了撸。

    “你干吗?”甘欣吃惊地看着温纯。

    温纯故意也用很迷茫眼神看着她,“你说干什么?……掏手链啊。”

    甘欣指着温纯的裤腰问:“那你解裤子干什么?”

    “嗨,你们总穿裙子不知道,这裤子系紧了,蹲下去难受,不好用力啊。”

    “哦,还挺有学问的。”甘欣一副很崇拜的样子。

    “掏下水道我比你内行。”温纯话说出口,本来是很得意的口吻,可说完了之后却是脸上发烧,有些羞愧。

    “你,你就用手掏啊?里面多脏啊!”

    “我也知道里面脏,不是你让我掏的吗?你说,不用手用什么?”

    “我,我以为你会找个铁丝做个钩子什么的!”

    “我也想找个铁丝做个钩子啊,但是,哪里有铁丝呢?就是有,我也不能哄弄你,钩子没感觉,三钩两钩地没钩着,就把里面的东西捅不见了。”

    “哦,”甘欣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温暖和感激。

    “别哦了,干活吧。”温纯挽好了袖子,又说:“你看看外面的洗脸池子上有没有洗手液,有的话帮我拿过来。”

    甘欣答应着,跑到客厅边上的洗漱间里把洗手液拿过来,看房门还虚掩着,顺手就带上了,免得有人来看见又该说三道四的了。

    这一点甘欣很清楚,只要2308的门关着,不是失火翻船人命关天的大事,轻易不会有人打扰。

    门关着,要是县长不在,敲也是白敲,县长要是在,白敲你也不敢敲。

    “要洗手液干什么?还没掏呢,就要洗手啊?”甘欣觉得很新鲜。

    “这个你又不懂了,润滑作用。”温纯往右手和胳膊上涂了层洗手液,开始探身下去掏了起来。

    这种高级的马桶,温纯以前还真没接触过,手摸进去才知道,这进口马桶的结构非常怪,最可气得是最下面还有一个小拐弯,够起东西来很不方便,加上里面常年积水和污垢,滑溜溜地很不好找感觉。

    甘欣蹲在旁边,红着脸,盯着温纯挤眉弄眼的表情,既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生怕自己一说话,温纯手指头一抖动,就把手链碰掉下去了。

    温纯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会儿,感觉摸到了一个链状的东西,可只能勉强用指尖摸到,捏不起来。

    试了几回,还是捏不住,温纯只好一咬牙,使劲儿往里一插,手彻底进到那个下面的拐弯里去了。

    这回总算可以捏住了。温纯脸上露出了喜色。

    “摸到了?”甘欣比温纯还激动。

    温纯点点头。

    “好啊,那快拿出来吧。”这下放心了,把手链还给高亮泉,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手进去容易,出来困难。

    进去的时候,手是平伸开了的,可以比较自如地活动,现在捏着东西,就成了个拳头,再要拿出来就难了。

    温纯不放心,把手松开试了试,坏了,别说捏着东西出不来,就是空手出来都有难度,手泡水里有点时间了,估计膨胀了。

    “怎么了?”看温纯脸色变了,甘欣又开始担心。

    “手憋住了,拿不出来了。”

    “使劲往外拔呀。”

    “你以为是拔萝卜呢?”温纯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手要是真拔不出来,那就真要请消防队来帮忙,晚上望城新闻的本地消息中可以排在头一条:县政府勤杂工为县长掏马桶,手被卡消防战士解危难。

    这一来,甘欣也很急,从后边搂住温纯的腰,一起用力往外拔。

    她的胸口这次实腾腾地顶上了温纯的后背,可这会儿温纯没有热血沸腾。

    两人同时一使劲儿,手疼的温纯呲牙裂嘴。

    “疼啊?”甘欣嘴巴凑到温纯的耳朵边,呼气如兰。

    温纯痒痒的,“有点。”

    “要不你放手吧,我们不掏了。”甘欣的手还搂在温纯的腰上,这话说的自然是不情愿。可就这么一句不情愿的话,却给了温纯极大的鼓舞。

    “我们再试一试吧。”

    “好,你忍着点,实在受不了还是放手吧。”甘欣又搂住温纯的腰,整个身子贴上来了,那一双丰满的胸结结实实地压在他背上,热乎乎的嘴唇几乎要贴到他粗壮的脖颈上,芬芳的鼻息吹得他耳朵后面痒痒的,一股暖流通过甘欣的身体,直接冲击着温纯的心脏,甜丝丝痒呲呲麻酥酥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那种痒一直连着他的肾上激素,痒得他小腹那里热浪滚滚,大脑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温纯的潜力似乎也被甘欣来自躯体和心灵的热力激发出来了。

    “一、二、三,拔!”甘欣小声地喊着号子,气息吹进了温纯的脖子。

    温纯下意识地跟着她的动作猛地蹬腿、拔臂,只听“啵”的一声响,好像开啤酒瓶似的,手臂终于从马桶深处拔了出来。

    甘欣和温纯却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失去重心,搂抱着仰面摔靠在卫生间光洁平整的瓷砖墙面上,温纯的脑袋正好落在了最柔软的地方,顿时觉得无比的享受和温暖。

    等到侧过身来,温纯回头看甘欣:“哎呀,你流血了!”

    可能是胳膊在拔出来时碰到了甘欣的鼻子,她的鼻孔在往外渗血。

    温纯连忙把她拉进怀里,随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撕了点卫生纸,小心地替她擦去血迹,“疼吗!”

    “不疼。”甘欣仰起脸乖乖地让他擦着,突然间泪流满面。

    温纯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只好将那条刚掏出来的手链举在她面前晃动。幸亏拔出来前就在那个拐弯儿里把手链缠在了无名指和中指上,不然还真没有办法把它从那里面掏出来。

    甘欣盯着手链,一脸欣喜和感激。

    温纯站起身,把甘欣扶起来,“小甘,还在流血呢,你快躺下,我帮你擦擦。”

    温纯扶着甘欣在床上仰面躺下,又快步跑出去,从洗漱间里找来了棉签。他俯下身子要帮甘欣擦鼻子上的血,甘欣把棉签接过去,说:“不用了,我自己擦就行。”

    甘欣仰着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温纯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了,低头却看见了裙内的黑色蕾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汇集,突然就有了扑上去的邪恶念头。

    “坐啊,站着干什么?”甘欣还是没有抬头,看到他还站着,便说了这么一句。

    温纯没动,他受不了这沉默的氛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刚才她是不是就这么躺着,高亮泉有没有扒光她的衣服,扒光衣服该是什么样子……

    温纯眼睛在透过衣服在巡视甘欣的峰顶和波谷,邪恶念头越来越强烈,隐隐有控制不住的势头了,他想把目光挪开,却又舍不得,仿佛被钩子勾住了一般。

    这男人就不能沉迷于酒色,一旦沉进去了就容易胡言乱语,温纯想着想着,就控制不住嘴巴了,他说:“刚才你也是这么躺着的吧?”

    “是啊,怎么了?”甘欣没有看见温纯的表情,专心来擦鼻子边流出来的血,只扭动了一下身子,随口答了这么一句。

    这一扭动,甘欣的小腰处露出了一小块的皮肤,亮光一闪,烧灼了温纯的眼睛,也把他心中的火烧了起来。而且,甘欣这毫不在意的一答,也给了温纯极大的刺激,哦,原来她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在乎。

    短裙内的风光,腰身处的亮光,加上这不经意的回答,刺激得温纯邪性大发,他见甘欣已经擦完了鼻血,正准备起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温纯猛扑上去,将甘欣压倒在了床上。

    “啊”甘欣尖叫一声,惊恐万状地说,“温纯,你干嘛?你要干嘛?”

    “我也要干你!”被邪念控制的温纯已经失去了理智,凶巴巴地说了一句,他一只手将她双手一抓,另一只手扯过床头的枕巾塞住她的嘴巴,随后迅速往下游走,唰地扯开了她的套装,又一把扯掉了她的裙子,甘欣拼命地挣扎,但似乎无济于事,温纯很快就把甘欣扒光了,看到了刚才高亮泉欣赏过的人体风景,并麻利地褪下了自己的裤子,强行挺入了甘欣的身体。

    各位看官可能要问,温纯在河边桥洞里欲对郭晓兰“霸王强开弓”却无计可施,怎么对付甘欣就一下子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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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杀了她吗

    这其中有诸多方面的因素,且听慢慢道来。

    其一,这是大白天,看得见摸得着,不管身子底下的人如何扭动,总能找得准下手的地方;

    其二,在桥洞对付郭晓兰采取的是立姿,不方便操作,现在甘欣是仰躺在床上,非常有利于进入;

    其三,郭晓兰有从医经验,知道并住双腿就可以阻止进攻,而甘欣的双腿正好被温纯用膝盖分开了,不可能并拢起来,这就让温纯容易得手;

    其四,郭晓兰护士出身,力气明显比搏斗过一次的书生出身的甘欣要大得多,而甘欣一下午屡次遭受打击,心神俱疲,反抗的力度明显不足;

    其五,上一次温纯还缺乏斗争经验,又被车灯干扰,才让郭晓兰逃脱,这一次关起门来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做事,因此肆无忌惮,一举成功;

    其六,也是最重要的,这一次猛虎下山,迅雷不及掩耳,眨眼间便让甘欣丧失了抵抗力。

    余下的过程,不多浪费字数了,写不写你都懂的!

    感受到温纯冲进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刻,甘欣心里防线崩溃了,于是彻底放弃了抵抗,随后身子停止了扭动,便如同一条死鱼般挺在床上,任由温纯在身上忙乎,屈辱的眼泪自两眼中涌出,晶莹剔透。

    可怜的人儿啊,才脱狼口,又入虎嘴。

    命运对于甘欣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点,才一个下午几个小时的时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和折磨,这残酷的现实将甘欣鞭打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怎不令人伤心欲绝啊!

    先是被老男人高亮泉揪住头发摔在了大床之上,被扒了个精光,美妙的身体让他那淫秽的双眼大饱了眼福,后来又被吴艳红苦苦相逼,精神上遭受了中年妇女的恶毒摧残,好不容易以为噩梦结束,没曾想又被该死的温纯趁虚而入,还是落得个如此悲惨的结局!

    一步错,步步错,一错再错。

    这又怨得了谁?

    这人啊,只要一有了私欲,便容易鬼迷了心窍,难以自拔。如果不是惦记着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就不会轻易掉进高亮泉的陷阱,再如果不是为了掏一条破手链,及时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就不可能让温纯的邪欲膨胀,最后走向疯狂。

    唉,真是不值啊!

    把第一次交给高亮泉,好歹他还是个县处级,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就算到手了,现在倒好,拒绝了高亮泉,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可能远离自己了,而处女之身却交给了一个小小的勤杂工,这一生的最大宝藏原本是想利用它来获取最大的价值,可天不遂人愿,竟然如此的不名一文。

    温纯看着甘欣那张布满泪水的脸,想起了与她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的美好时光和曾经抛过的几个媚眼,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感觉就像是一次次在梦中,与甘欣同床共眠。

    所以,他一刻也不肯停顿,要抓紧享受这梦幻般的快乐时刻,生怕醒来又是一场黄粱美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些事情,不管你是憎恨还是享受,是逃避还是迎合,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

    甘欣尽管心里羞怒交加恨不得将温纯剥皮抽筋,但当那飘入云端的战栗时刻来临时,她依旧体会到了那灵魂似要爆炸的美妙感觉。

    随后,便是更痛苦的折磨,温纯折腾了半天,丝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甘欣不可思议地再一次战栗,以为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

    温纯从小吃韭菜炒猪卵子的功效,第一次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世界的末日并没有到来,苦难总归会有尽头。

    终于,温纯大口喘着气,如同百米冲刺一般发起最猛烈的攻击,最后,汗流浃背,一泄千里。

    温纯下床之后,经历了**的甘欣还保持着死鱼般的躺姿一动没动,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盘旋着今天下午以来发生的一幕又一幕,还没有从悔恨和痛苦中回过神来。

    温纯赤脚站在地毯上,却感觉丝丝凉意透过脚心,直冲脑门,甘欣身下的鲜血令他的理智回归了,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不知如何是好。

    快乐已经荡然无存,只有一种叫恐惧的杂草在心里开始发芽,并且迅速成长,布满了整个身体。 原以为甘欣早被破了身子,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玉女,负疚感立即充盈了温纯的整个身心。

    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把她强而暴了?我这不是犯罪吗?强奸罪会判几年?是不是要把牢底坐穿?……

    他越想越后怕,禁不住牙关打颤,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甘欣,磕磕巴巴地喊道:“甘,甘欣,小,小甘。”

    甘欣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头也跟着微微一转,冰冷地看着温纯,不言不语。 这种木然的表情挂在一张美丽的脸上,令温纯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急切说道:“甘欣,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等着坐牢吧!”甘欣咬牙切齿,眼中的冰冷化作熊熊怒火,她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胡乱翻着,用颤抖着的手取出手机,开始拨号码。

    她要报警?!

    这是温纯的第一反应,心头一惊,想都没想就猛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甘欣的手机夺了过来。

    这时候,哪能让她打电话啊?不管她这个电话是打给高亮泉还是110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他都必须阻止,否则自己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你怕了?”甘欣就这么赤条条地坐在床上,丝毫不惧温纯刀子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划拉,脸上的泪水已然干涸。

    她冷笑着说,“姓温的!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以抢我的手机,出了这个门呢?明天呢?你能管得住我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这辈子的牢就坐定了,除非你有胆量就杀了我!”

    这个时候的甘欣,激愤之余,确实死的心都有了,她巴不得温纯恐惧之下把自己杀了,死了就一了百了。 温纯满心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把那根孽根割掉才好,怎么一下子色迷心窍,糊里糊涂铸下大错呢?

    如果当初想要搞定郭晓兰,温纯那时处心积虑的目标指向还是婚姻,可干掉甘欣,却只是一时经不起考验的冲动,冲动是魔鬼,这不是自己天天念叨的教条吗?真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杀了她吗?

    不杀了她吗?

    杀了她吗?

    不杀了她吗?

    ……

    温纯的脑海里,这两个问题一直在盘旋,可时间容不得他多犹豫,他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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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19点还有一更,温纯会怎么做,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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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逃过一劫

    千错万错,不能一错再错。

    冷静,冷静再冷静,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还没有走入绝路,当务之急是稳住甘欣,要相信自己巧舌如簧的能力,要利用甘欣要强上进的心理,先动之以情,后晓之以理,再授之以惠,定能挽救危局,为自己赢得生机。

    温纯沉吟了一下,脑子里有了个大致的思路,见到甘欣脸上的冷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怒容,他深情地说:“甘欣,说了可能你不会相信,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哼!”甘欣冷哼一声,你喜欢我,就可以强*暴我啊。今天你就算是口里吐出玫瑰花来也没用,你就等着戴手铐坐大牢吧! "

    “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温纯没有放弃,表情平静地继续说着,说到这儿,温纯稍作停顿,看了一眼甘欣,见她还是没有插话的意思,脸色也没有缓和,便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做梦都梦见和你在一起。”

    “流氓!无耻!”甘欣咬着牙说道。

    温纯摇摇头,没接甘欣的腔,自顾自地说:“刚才掏手链的时候,你心疼我,我很感动!我不想强迫你,真的不想,我不想伤害你的,真的不想。我多想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能像刚才那样贴着我的身体,拉着我的腰啊。”

    “变态!”甘欣两眼圆睁道。

    “是的,我变态,我无耻,我流氓。”温纯点点头,接过甘欣的话头:“可是,那是我内心真实的表露。那天,王福生想要羞辱你,我只差一点要把酒浇到他那张可恶的脸上。”

    说到这儿,温纯激动了起来:“今天你给我发来短信,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又有多害怕,我不敢给你回电话,不敢给你回短信,我知道你处境很危险,如果不是考虑到你今后的前途,我恨不得冲上来杀了高亮泉。”

    听着温纯这段话,甘欣脸色一阵变幻,脑子里回想起与温纯接触的那一幕一幕,似乎面前这个含情脉脉的男人,有那么一点帅气,有那么一点真诚。

    只是,你爱我没有错,可你这么对我,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温纯眼角的余光瞟到甘欣脸色的微妙变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果然,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听到一个男人说喜欢她的时候,心总会莫名其妙变得柔软起来,但是,温纯知道光凭这一点,不可能令她满腔怒火熄灭,他还要晓之以理。

    温纯没有继续对她倾吐情愫,获得了一丝松动就应该适可而止,否则,物极必反,只会可怜巴巴苦苦哀求的男人是甘欣最瞧不起的男人。

    “甘欣,事已至此,我后悔也好,害怕也罢,都改变不了现实。”偷眼看看甘欣没有打断自己话的意思,便开始酝酿满腔豪气:“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电话,不管是给高县长还是110,我都不拦着。”

    “不拦着那你把手机给我啊。”甘欣冷哼了一声说,看温纯无动于衷,继而又大吼了一声:“给我啊!”

    温纯一脸视死如归地说:“我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等我把话说完,就给你手机,如果你要报警,我绝不拦着。”

    “甘欣,你报警又有什么意义呢?是的,我去坐牢,是我活该,可是你呢,除了得到些许安慰之外,又有什么好处呢?”

    甘欣冷漠的脸上微微一动,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温纯的眼睛。

    他继续说:“警察来了,要是问,你们两个怎么在县长的房间里干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解释?你总不能把高县长对你做的事情也交代出来吧?如果我把你发给我的短信给警察看,一口咬定是你主动约我到这里来的,这又该如何解释?法院会不会就一定能给我定一个强奸的罪名?……”

    温纯说着说着,突然,甘欣用枕巾捂着脸,“呜呜”地哭,那压抑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好了,道理甘欣看来已经默认了。

    温纯深吸一口气,又说“话我说完了,你要报警就报吧。我去坐牢,多少年我都认了,这是我罪有应得。我只是后悔,后悔伤害了你,让你没脸面对今后的人生。小甘,我一辈子就要在高墙里度过,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我能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做过一回,我知足了,甘欣,这辈子我欠你的,可能没法偿还了,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再还你吧。”

    甘欣咬着下嘴唇,满脸阴沉没有说话

    “算了,我不求你了,这是你的手机。”温纯把手机递还给甘欣,平静地说:“你打电话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你,等警察过来。”

    甘欣一把夺过手机,手指放在屏幕上,却是一个数字都没有按。她倒不是被温纯的一番示爱的话给感动了,而是被他后面的话所震慑。

    今天的事情,她没办法报警,也没办法说给任何人听。

    说高亮泉把自己喊来了的,强*暴未果,后来又被温纯强*暴了,这符合逻辑吗?

    把温纯送进监狱里去未必容易,但今后自己的日子却肯定会过得很艰难?还能不能在望城县里工作下去?高亮泉等人会怎么对付自己?胡文丽那帮女人又会怎么说自己?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命中有此一劫,躲也躲不过去了。

    “你……走吧。”过了好一会儿,甘欣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见温纯没有动地方,甘欣猛然扬起手,将手机砸在了温纯的身上,暴喝一声,“滚!给我滚!”

    该是授之以惠的时候了。

    温纯弯腰捡起手机,轻轻地放在床头,又抓起床边的衣服,盖在了甘欣的身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说:“甘欣,这东西本来我是想用来改变我自己的命运的,后来接到你的短信,我就想用它来和高亮泉做一个交换,求他放过你,现在我把这交给你,或许对改变你现在的处境有所帮助。”

    甘欣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不要,我不要,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正在此时,甘欣的电话响了,吓得温纯心惊肉跳。

    电话是高亮泉打来的,他问:“手链掏出来没有?快到下班时间了。”

    甘欣麻木了,她有气无力地说:“找到了。”

    高亮泉在电话里大吼:“找到了还磨蹭什么,赶紧送过来。”

    甘欣默默地穿好衣服,转身就要离去,温纯一把拉住了她。

    甘欣冷冷地盯着他:“你还想干什么?你再要纠缠我,我就改变主意了。”

    温纯把手里的u盘递给甘欣:“这个你还是给高县长带去吧。”

    甘欣不接:“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带给他?”

    温纯强塞给她:“带上吧,别问了,你交给他就行,你饶了我这回,我感激不尽,相信我,我不会再害你了,或许……你回办公室看一看,你要觉得没价值,你扔了好了。”

    甘欣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u盘揣进口袋里,再没有看温纯一眼,转身离开了。

    温纯也快步跑出了小红楼,跑过青莲江的河堤,钻进了河滩上的那片小树林,抱着头,揪着头发,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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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欲壑难填

    橘黄色的灯光在这超大的卧室中营造出一片柔和的天地,双层的隔音玻璃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只有呼噜声此起彼伏。

    软和舒适的大床上,唐智民和胡文丽相拥而卧,在香甜的睡眠中表露出各自放纵后的放松、满足和狰狞。

    睡眠中的任何人都难以掩饰自己的本性。

    人睡着的时候,就没有了高低贵贱,没有了高矮胖瘦,根据青莲寺圆通大师的说法,醒着的时候,一个人的面相会被某些现象所改变。

    例如,一个有着较高地位的官员,多少会多一些自信和威严,但是,他熟睡的时候,他的内心世界就会彻底暴露,心满意足的人会四仰八叉,脆弱敏感的人喜欢蜷作一团,满腹心思的人常常梦话连篇,精神有缺陷的人很容易夜半梦游。

    就目前书记唐智民一丝不挂的睡相来看,和一个劳累了一天的乡野村夫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而,人家是望城县一言九鼎的书记,就连呼出的气都要比一般人要粗几倍,而且打起呼噜来的分贝也格外的高几个八度,就像一头拉着满载破车负重爬坡的老牛,“呼哧”而又“哼哧”地交替,一听就能听出来,很有些吃力而又力不从心的样子。

    熟睡中的胡文丽小手还没有闲着,激灵一下,唐智民的呼噜声停止了,他梦见自己正在全县干部大会上作报告。

    唐智民一骨碌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睑,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方才午夜刚过。

    “干什么呀!”胡文丽吧嗒一下嘴巴,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翻了一下身又自顾自抱头睡去。

    “丽丽,没事,你睡吧,我方便一下。”唐智民翻身下床,趿上拖鞋到卫生间里去了。

    唐智民从卫生间里出来,蹑手蹑脚爬上大床。

    迷迷瞪瞪地醒了,胡文丽像是被唐智民传染了一般。

    从卫生间出来,胡文丽再爬上床以后突然睡意全无,一反常态地精神起来。

    胡文丽真不愧是搞宣传的料,称得上是伶牙俐齿,说得唐智民清醒过来了。

    “你们天天吃着锅里,看着碗里,还盯着天上飞的,地下爬的,水里游的,我呢,还不许人家贪贪嘴呀?今儿个是大周末,明天又不要上班,上次在车上你就答应过我的,你是书记哟,一言九鼎啊,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唐智民假装不满地笑道:“你看看你这张伶牙利嘴,我才说了你一句,你就这么一大长套地回敬我。”

    胡文丽很得意,“我是宣传干部呢,没有一套两套外加中央一套,怎么给你当副部长啊?”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一个圈圈。

    唐智民被胡文丽逗乐了,又开起来玩笑:“照你这么强烈的要求,我看啊,一个副部长是填不饱的。”

    胡文丽一下坐了起来:“那你就慢慢喂嘛,再给个部长、常委,最好给个副书记,差不多就填饱了啊,嘻嘻。”

    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滚在一起。

    唉,要不怎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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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19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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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午夜惊魂

    胡文丽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她的丈夫结婚前威武着呢还没举行婚礼就把孩子怀上了。

    孩子怀上了,那就结婚吧,小县城里的未婚女青年,还不敢像临江市的美女那样,敢挺着个大肚子招摇过市。

    婚礼办完了,小两口去海南旅游结婚度蜜月,住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宾馆里。

    正干在兴头上,突然,房门大开,几个武警和公安冲了进来。

    “不许动!”几个人齐声大喝,小两口顿时呆若木鸡。

    几个毛头小伙子哪里见过这种**的场面,一下子就傻了,硬是站在那里看了足足有10秒钟,才意识到不应该继续看下去,该执行公务了。

    带队的警察年纪大点,抬头看了看房间号。

    “不对,搞错楼层了。这是六楼,快,上七楼。”一挥手,什么也没说,带着一帮人转身就跑了。

    值班女经理被带队的警察扯着,服务意识还挺强,惊慌失措之下,还记得帮客人把房门带上。

    后来,胡文丽两口子和宾馆交涉,宾馆总经理苦着脸只能不断地赔礼道歉。

    那天,当地公安部门得到线报,有一个毒枭住进了这家宾馆,立即组织公安武警执行抓捕行动,没想到,值班女经理一时紧张心慌,把楼层搞错了,才撞见了胡文丽和丈夫热火朝天的那一幕。

    虽然,胡文丽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但她的丈夫却成了一个标准的阳痿患者。

    胡文丽更想在事业上有所作为。

    望城县政府机关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倒是有些不良的企图,可胡文丽也不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她的身体只肯对县级领导们敞开。

    现在胡文丽终于靠上了望城县的一把手,一个能帮助自己进步的,实实在在的男人。

    突然,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虽然来电的声音是一个舒缓的旋律,可在这万籁俱寂的午夜还是让人觉得分外刺耳和毛骨悚然。

    “不接,不接!”胡文丽一边动作,一边愤愤不平地说。

    唐智民突然醒悟过来,如果不是天大的事,就是老婆也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查岗,更不会无休无止不停地叫唤。

    唐智民刚一接电话,另一手抓着的枕巾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握着电话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为了稳住神,他坐在了冰凉的真皮沙发上,浑身战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电话是市委组织部长骆建川来的,他匆匆忙忙地告诉唐智民,接省纪委领导指示,通知他明天就回临江市,市纪委领导和组织部的领导要一起请他喝茶谈心。

    纪委和组织部门请某个干部喝茶谈心?这几乎就是“双规”的代名词啊!

    体力早已严重透支的唐智民差点晕倒在沙发上。

    今天的更新没了,如果觉得不过瘾,推荐大家去看看十面写的《都市小神仙》和《黑道修神》,很嗨很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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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三个版本

    今天又是周末,望城县的县长高亮泉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守在办公室里,手机搁在办公桌的手边,他拿着一支签字笔,在信笺上写写画画,不时望望手机,不时又望望窗外。

    烟灰缸里一支燃着的烟还在冒着袅袅青烟,他在等待,期待……

    外面是一片春意盎然,透过茂密的树叶,县政府办公大楼里与往日周末的人来人往不同,今天显得超乎寻常的静谧,办公大楼里静悄悄的,就连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

    偶尔有一两只小鸟受了门口车辆轰鸣的惊吓,叽叽喳喳地飞过,有如高亮泉现在的心情,欢快,明亮,而又有一点忐忑不安。

    能够让一县之长牵肠挂肚的事情自然是升迁。

    高亮泉当县长快满8年了,只有辅佐谭政荣的那几年是顺心如意的,后来,谭政荣升任临江市委副书记,自己从办公室主任升了副县长,又跟了几任县长和书记,直到自己熬成了县长,一直都别别扭扭地不太称心如意,尤其是与唐智民搭班子的大半年,是他内心比较郁闷的一段时光。

    在常人看来,一个管辖着三乡一镇一县城近百万人口的县长已经够威风的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呼百应,风光无限。

    可是,不为官哪里知道为官的苦呢?

    人事更迭折磨人啊!

    这几年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望城县的县委书记走马灯似地换了一任又一任,书记的宝座好几次似乎都触手可及了,可每次眼见着要到手的时候总是节外生枝,变成了南柯一梦。

    这种痛苦和折磨,如果高亮泉不是经历过乡里、县里各种恶劣环境成长起来的基层干部,换了个神经脆弱、机关出身的人肯定早就崩溃了。

    因为仕途不顺而跳楼割腕吃安眠药的县乡干部还少吗?

    高亮泉算是坚强的了。

    机会不是天天有,失去一次,就有可能失去一生。

    在一个班子内,一二把手不和,你说东,他说西。这是最令人头痛的工作环境。

    高亮泉是当地干部,是一步一步从基层上到了今天县长的位置,工作比较求真务实,理论水平是差一点,但处理具体事务的工作经验和魄力还是有的。

    唐智民多少带了点失落从市里下来,骨子里有一股酸臭文人自以为是的自豪感,生性心高气傲。

    虽有一大套的理论,遇到实际问题却没多少拿得出手的好办法,招商啊,建设啊,纠纷啊,等等方面的难题还得高亮泉出面来处理,可有时候与唐智民的思路相悖,工作有分歧,人事要调整,为了大局,作为县长的高亮泉,觉得自己已经够忍气吞声的了。

    高亮泉几次在谭政荣面前发牢骚,谭政荣很严肃地批评说:“亮泉,你的心思我知道,只要你踏踏实实地把工作干好,还会有进步的机会的。现在智民同志是县委书记,你不支持他的工作,也相当于是在拆自己的台。”

    老书记语重心长的教诲,高亮泉不是不能领会。

    可像高亮泉这样一个过去当过乡党委书记、乡党委书记、县委办公室主任、副县长,有过丰富工作经验和经历的人,屈从一个他认为不怎么样的人实在很憋屈。

    但谭政荣一针见血地指出过:“智民同志能当上这个县委书记,自然有他的能耐和背景,如果不服从、不配合,你高亮泉有可能在县长这个位子上都待不下去了。”

    高亮泉不止一次躺在被窝里搂着老婆吴艳红寻思过,如果让他当一把手,可能比不上老书记谭政荣,但绝对会比唐智民干得更好;他的一些思路真的能够得以实现的话,肯定会对望城县的经济发展起到更大的推动作用。

    不到那个位置,你的构想,你的宏伟蓝图只能装在心里。

    只有到了一定的位置,才能把你个人的意志转化成现实的蓝图。

    所以,高亮泉一直渴望着有一个更大的平台、更大的空间施展他的抱负,来实施他对发展这座家乡县城以及惠及全县人民的宏图大略。

    天无绝人之路。

    天还有不测风云。

    现在,县委书记唐智民因为生活腐化问题正在接受市委纪检组织部门的联合调查,就在上周一,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谭政荣代表临江市委来宣布,由高亮泉同志全面主持望城县的工作。

    全面主持,那就是党政一起抓!

    想到这,高亮泉嘴角微微上翘,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所谓干部的生活腐化问题实际上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这年头,这种事情在县乡干部中比较多见,组织上并不是看得很重,一般情况下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得有点影响工作和形象了,上级领导就会找当事人旁敲侧击地谈谈话,提提醒,很少会由组织部门正式出面调查处理。

    就他所知,各级政府机关和部门几乎每天都收到各类匿名举报信,大多数这类信件,甚至根本就无法到达主要领导同志手中,那是因为这类信实在太多了,每一个举报人,同一宗举报,一定发给了每一位领导,领导们如果逢信必读逢信必复的话,大概一半以上的时间,会陷入处理这类举报之中。

    所以,几乎所有部门,处理这类信件,都遵循同样的原则,只有极少数符合原则的举报信,才会送达领导人手中。

    而领导人对于这类举报,多半看过也就看过了,并没有下文。

    活该唐智民倒霉,据后来知情人透露,他与县委宣传部的女干事胡文丽滚在一起的场景被人制作成了一段视频录音,跳过了临江市委,直接邮寄到了省纪委。

    省纪委书记黎想看了之后勃然大怒,气得连骂了三个“可耻”,当即指示临江市委彻底调查,严肃处理。

    于是,唐智民在上个星期末被市委纪检部门请去喝茶谈心了,三天后就传出一撸到底免职查办的风声。

    但官场坊内人士普遍认为,这仅仅是一起司空见惯的桃色事件,单就在临江市管辖范围内,隔三差五地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起,不太可能风力会如此强劲,大到足以吹掉县处级干部的一顶乌纱帽。

    据知情人士分析,真正葬送唐智民政治生命的,是他们两人完事之后的一段妙趣无穷的对话。

    唐智民出事的视频录音只有省纪委高层很少的几个人见识过,但后来在临江市上上下下传出了三个版本。

    唐智民出事的视频传出的三个版本,每一个版本都有鼻子有眼,惟妙惟肖,精彩程度超乎想象,而且越传越邪乎。

    到最后竟然传出,与平常网络上流传的男女纠缠的视频画面模糊不清和声音模糊不清相比,唐智民与胡文丽吭哧坑滚在一起的声音画面都非常的清晰,既有远景拍摄,还有局部特写,就连关键部位的毛发都一览无遗,极大地丰富了临江市广大市民群众的闲暇娱乐生活。

    虽然三个版本中两人纠缠的过程精彩纷呈,起因也五花八门,但有一点一直没有变,那就是各个版本都以两人完事之后的一段妙趣无穷的对话作为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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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12点还有一更,将逐一讲述三个版本的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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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版本一:车震门

    版本一:车震门,唐智民老婆的败笔

    唐智民的老婆是临江市重点中学的一名物理老师,心细而又内秀,对电子设备很有研究。

    自从丈夫空降到望城县当了县委书记之后,偶尔便有那方面的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朵里。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看着唐智民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她明白一个道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少不了会有一些应酬和逢场作戏。

    而且,她也知道,丈夫这个官职来之不易,也多少得罪了一些人,影响了一些人的发展势头,这年头,无事都有可能生非,只要沾点荤腥,这造谣生事的无聊之徒就多了,有点传言也很正常,如果一点传言都没有,那才绝对是不正常呢。

    但是,丈夫有外遇没外遇,粗心的女人可能觉察不到,可细心的女人一定会有感觉,与自己多长时间不在一起,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早就了然在胸,唐智民工作再忙再累,不可能个把月也不交一回公粮,偶尔交一次,明显也是敷衍,女人就不能不起疑心。

    那是某个周末,本来唐智民已经把司机老赵打发回去了,说好了本周好好陪陪老婆的,可下午还在陪老婆逛街,唐智民神神秘地接了个电话,就要跟民政局的副局长借车,说是县里有急事,匆匆忙忙要赶回望城县去。

    唐智民的老婆是教育工作者,平日里对于学生的一举一动都有分析的职业习惯,最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唐智民的神色,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正好民政局的司机把车送过来的时候,唐智民在洗澡,他老婆接了车之后,就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微型摄像头装在了车后的座椅夹缝里。

    本来已经和民政局的副局长说好了,这车下个周末回来再还的,可民政局的局长临时有急事,要调用这部车,副局长奈何不了局长,周一就催着唐智民还车,唐智民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小车班的司机曾国强把车开回了临江市,还给了民政局。

    这下坏事了,民政局的司机接到车之后,觉得车里味道怪怪的,怕局领导有意见,就立即去洗车店洗车。

    洗车的小崽子手脚不太老实,在清洗车内坐垫的时候,嘻嘻哈哈就摸到了那套摄像设备,一时贪财,悄悄揣进了口袋,民政局的司机坐在小板凳上抽烟,根本没在意。

    洗车的小崽子回到租住屋里,拿着那套摄像设备瞎倒腾,倒腾来倒腾去,就看见了下面的一幕:

    灯光迷离的车后座里,**的胡文丽半俯卧在车里,一上一下剧烈地起伏着,宛如坐在了一个弹性极好的弹簧上。她结实饱满的胸脯上下翻飞,如两团炙热的岩浆,急于挣脱身体的束缚。

    她头向后仰着,瀑布般的长发倾泻在洁白光滑的后背上,随着身体的起伏而猎猎飘动。她闭着眼睛,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蹲下去一次就伴随着“啊……”的一声尖叫。

    在她的身下,是唐智民两条长满黑毛的细腿。

    唐智民舒舒服服地躺着,任胡文丽在上面紧紧套着他的身体,骑马一样吆喝着,驰骋着,好像要把他体内的精髓一股脑吸干吸净。

    唐智民双手揽着胡文丽的***,勾起头,双眼冒火地看着她光洁的腰身,上下飞舞的大白兔,以及舔着嘴唇的粉红舌尖,恨不得把胡文丽一口吞下。

    两人干完了一次,胡文丽不依,又手口并用把唐智民的火又搓了起来,胡文丽撅着屁股跪在后座上,让唐智民昂首挺胸从后面冲锋陷阵一番。

    完事之后,唐智民拍着胡文丽的屁股,怪腔怪调地说:“小丽啊,你只要好好学‘席’,我就会天天‘想’上的。”

    胡文丽嘻嘻浪笑道:“唐兄,你这算不算‘想’入菲菲啊。”

    说完,两人嬉笑着又滚在了一起……

    这个版本流传范围较小,也最不可信,因为那视频录音是怎么从洗车的小崽子手上流传到省纪委部门的,这个版本没有交代清楚。

    但这事发生在车上,似乎得到过权威人士的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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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19点还有一更,精彩的版本二将激情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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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版本二:监视门

    版本二:监视门,胡文丽老公的报复

    话说胡文丽的老公虽然疲软,但拿着海南宾馆的赔偿款,开了一家饭店,渐渐地发达起来,也是望城县里日进斗金的老板,有天喝多了酒,被几个老板调笑了一番,心里头很不舒服。

    是啊,哪个男人也不甘心天天戴着绿帽招摇过市。

    胡文丽的老公风闻过多次老婆和县里领导有一腿的传言,只怪自己不争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

    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板了,被几个小老板一挤兑,脸色挂不住了,借着酒劲回家就和胡文丽交心谈心,希望她有所收敛,给自己留点面子。胡文丽虎着脸说,你说我偷人,有什么证据呀?退一万步说,可以呀,那你让我舒服舒服。这一说,胡文丽的老公泄气了,反被胡文丽用语言羞辱了一番。

    胡文丽的老公越想越有气,自己雄风不存,等于被胡文丽抓住了把柄,难道自己就不能抓住胡文丽偷情的证据,在家庭生活中找回地位,至少要与胡文丽平起平坐吧。

    于是,为了得到胡文丽的确切动向,她老公花了不菲的代价,从淘宝上淘来了最先进的卫星跟踪定位设备,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国外最先进的产品。然后趁胡文丽不注意,偷偷缝在了她皮包的夹层里。

    那天晚上,把最后一批客人打发走,胡文丽的老公打开了先进的监听设备,不料想里面竟传出胡文丽的**之声,仔细一看,定位系统显示胡文丽在县政府办公大楼,具体位置是书记办公室。

    开始是一男一女的撕扯,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和女人透不过气来的呜呜声。然后是钥匙的哗哗声,皮带扣的咔哒声,拉链拉开声,衣服一件件扑扑地扔在了办公桌上的声音。最后,是沙发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有人说话了:

    你轻点……不行不行,你让我起来,你从后面。

    是胡文丽的声音。

    不是不行,我喝酒有点多了……

    是唐智民的声音。

    悉悉索索又是一阵倒腾,没多久,胡文丽的哼唧声慢慢大起来,最后,她叫了起来:用力!用力!

    **的撞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突然间停止了,剩下的只有气喘吁吁。

    “书记,县里什么时候调整干部呀,怎么总像我老公似的干打雷不下雨啊。”胡文丽这一句娇声娇气地问话,差点把他老公的鼻子气歪了。

    “快了快了,已经研究过一次了,马上就要定了。怎么,着急了,我的小丽丽?”胡文丽的老公听了,差点呕吐。

    “哎呀,我这次到底有没有希望嘛……哎哟,你轻点嘛,对了嘛,这么个捏法才舒服嘛,我们家老公就是笨手笨脚的,每回捏得人家都难受死了。”胡文丽的话刺激得胡文丽的老公都快要疯了。

    “没问题,你就等着当宣传部副部长吧。”

    胡文丽心花怒放,一心花怒放她就说出了三个字:“我还要。”

    这三个字对唐智民来说,同样也是闻风丧胆。他连连说到:“不行不行,已经软了,改天改天。”

    胡文丽浪声浪气地说:“我给你吹起来。”

    悉悉索索有一会儿,胡文丽笑着说:“哎呀,书记就是不一般嘛,哪像我家那个死鬼,吹都吹不起来啊。”

    胡文丽的老公精神差点崩溃,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起了坏心,要让胡文丽和她的野老公好看。

    又是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唐智民拍着胡文丽的屁股,怪腔怪调地说:“小丽啊,你只要好好学‘席’,我就会天天‘想’上的。”

    胡文丽嘻嘻浪笑道:“唐兄,你这算不算‘想’入菲菲啊。”

    说完,两人嬉笑着又滚在了一起……

    这个版本,在民间流传甚广,但胡文丽的老公被几个小老板灌醉了之后,也死不承认这是自己所为,反而增加了这个版本可信度。

    是啊,男人宁可被砍头,也不会承认自己床上不行。事发之后,胡文丽与老公大吵了一架,似乎也是这个版本真实性强有力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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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本三将在明天9点准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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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追查疑凶

    从此,在临江市的官场上下,“想入非非”这个词语成了最大的禁忌词,中小学教室里黑板上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条幅也被悄然撤下。

    官场普遍认为,就是这一段对话,才是彻底葬送唐智民政治生命的致命之处。

    一位官员的升迁与落马,官场上总会有很多的故事流传,尤其还是这种桃色事件,更是要充分发挥想象力来添油加醋,至于是否符合实际,其中有多少虚构和想象的成分,谁也不会去理会和深究。

    反正,讲的人过了嘴瘾,口沫横飞,听的人过了干瘾,直流口水。

    时间一过,各自还是盯着各自的位置,谁还记得唐智民这么个倒霉蛋。

    从老书记谭政荣那里得到唐智民被调查的消息,几乎刹那间,高亮泉的脑海中再次冒出一束希望之光,那束光,先是弱弱地,继而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的心里燃烧了起来。

    然后就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内心喜悦,仿佛云开雾散般看到了天空中的光明。

    唐智民稀里糊涂地栽进了女人的陷阱里,拱手让出了县委书记的位子,这无疑给了高亮泉希望的曙光。

    但是,能否抓着这次机会顺利过渡上去,他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

    就望城县而言,和他有同等竞争力的还有县委副书记秦方明,常务副县长郭咏,难道他们不想吗?他们肯定也想。

    除了望城县,还有临江市委市政府各部门的副职、闲职,他们也会想。

    这就是说,想着坐上县委书记这个位子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实际上,唐智民的突然垮台,除了觊觎着县委书记位子的人暗自高兴之外,就是没有资格参与书记竞争的一些干部也感到高兴。

    这其中的道理说起来并不复杂,官场中的位子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较高级别的岗位空缺了,总归要从某个部门或单位补一个人上去,就会引起一连串的联动效应,随之而来会带来一大批人的升迁。

    比如说,唐智民被撤职查办了,假若高亮泉当了县委书记,就会空出来一个县长位置来,有可能就会从副县长之中产生一个县长,然后,各部、委、局中就要产生一个副县长;假若某局或某部的正职当了副县长,副职中就有可能扶正,然后就空出来一名副职,资深的办事员就可以提拔成副职,以此类推……

    官场中,一个官员的垮台好比一副多米骨牌,倒一个带倒一大排;而一个官员的升迁则有点像是拎链条,拎起来一头,带起来一长串。

    官场,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自然,有人暗自庆幸也就不足为怪了。这和幸灾乐祸无关,只和官场升迁有关。

    大家都想进步,没有当上官的想当官,当了官的还想当大一点的官。

    当今官场,不贪财的官员,这个可以有,不贪色的官员,这个也可以有,但不想进步的官员,这个是真没有。

    正因为如此,才使没个官员天天充满了竞争与希望,也使整个官场变得无比地丰富多彩。

    然而,官场风云阴晴难料,有机会不等于就能当上官,你看得住下边可管不了上边,谁敢说上边没有盯着坑的更硬门人选?

    高亮泉经历了两次空欢喜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究竟谁能真正坐上这个位子,除了个人的能力外,更多的好需要点好运气。

    或许,这一次好运要降临到高亮泉的头上。

    这几天来,高亮泉一直和市委副书记谭政荣保持着热线联系,据他透露,唐智民的破事被省纪委严令调查之后,市长林亦雄大为光火,临江市委书记关为涛临近退休,身体欠佳,长期在医院疗养,临江市党政工作实际上是林亦雄在主持。

    官场一条线,牵一发而动全身,唐智民是林亦雄极力推荐到望城县担任县委书记的,上任没多久,就闹出个震惊省委的桃色事件,这让他在省委领导面前很没有面子,尽管在向省委领导表态时口口声声说要对唐智民严肃查处,内心里还是希望低调处理,以挽回影响和颜面。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首先稳定望城县的局势,不能再出什么乱子,去触动省委领导的神经,这是林亦雄和谭政荣商量之后的共识。

    所以,谭政荣代表市委亲自到望城县召开干部大会宣布,县委书记空缺期间,由高亮泉全面主持望城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这无疑给高亮泉打了一针兴奋剂,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看吧,稳定大局还得靠我高亮泉。

    这几天,高亮泉可是真正体会到了一把手的滋味,县里各乡镇,各部门的头头几乎个个都争着要到他这里来请示汇报工作,大小党政要务,都必须要到他这里来拍板定案。

    阿谀奉承之声四起,谄媚讨好之人丛生。

    说句最实在的话吧,这一个星期,找他老婆吴艳红看妇科病的病人比平日里多出了一倍,好多都是乡镇部门头头脑脑的夫人,为了对吴艳红手到病除,妙手回春的感激之情,突然医术高明起来的吴艳红光手链就收到了十几条,这总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兴奋之余,还有一件事让高亮泉耿耿于怀,那就是谁给吴艳红通风报信,坏了他的好事?

    夫妻没有隔夜仇。那天,高亮泉和吴艳红回家之后,立即验证了一个噩耗:受了惊吓的高亮泉果然不举了。

    这个结果,让吴艳红也极其不爽,于是夫妻两人同仇敌忾,对那个恶毒的报信者恨之入骨了。

    高亮泉让吴艳红回忆那个人的声音,吴艳红只说,那人怪腔怪调的,听不出来个名堂,加之当时心情紧迫,也没来得及仔细回味,已经没有多大的印象了,只知道肯定是个男人。

    赶紧查看来电显示,号码是望城县的,让万大强去查,很快回复了,那是县政府侧面拐角里的一个公用电话,只要投币谁都可以打。

    高亮泉不甘心,他上班之后,又把县公安局长胡长庚找来,让他去调当天公用电话亭附近的监控录像,可录像显示,电话亭的位置正好是个死角,监控录像没能拍到打电话的人。

    这个家伙太狡猾了。

    胡长庚是个急性子,立功心切,这个时候自然想为未来的县委书记排忧解难: “县长,这个家伙干了什么坏事?要不要立案侦查?”

    高亮泉只得笑笑:“也没多大事,这家伙给妇幼保健院的一个小护士打骚扰电话,我家吴医生听说了,就让我帮着查查。”

    胡长庚“哦”了一声,心里却是不太相信,一个小护士被电话骚扰了,犯不着县长亲自出面兴师动众的查号码调录像,但是,领导的事只可效劳,不可多问,胡长庚就提议:“县长,把周边几个道路的录像调出来看看,或许能有收获。”

    高亮泉就说:“胡局长,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搞得太声张了。这样吧,你们公安部门的人就不要出面了,免得闹得像是重大刑事案件似的。你把录像调过来,下午我抽个时间,请吴医生和小护士过来看看,能有什么线索最好,没有呢,也就算了。”

    录像很快就调过来了,高亮泉把吴艳红喊来,在办公室里反复看了半天,打电话的那个时间,几条通往电话亭的道路人来人往,熟人太多了,光县政府的人员就有好多。

    有组织部的副部长顾新明,信访办的王福生,后勤服务中心的温纯,妇联主任带着的几个婆娘,还有一些部门科室的人员,街道办事处的老头老太,也有几个闲杂人员和小混混……

    两口子凑在一起指指点点,最后琢磨来琢磨去,甘欣可能把信息传递给谁呢?最大的嫌疑人还是温纯,这些人当中,只有这个家伙和甘欣有些瓜葛。

    这事没法去找甘欣落实,而且,看上去甘欣对温纯也是恨之入骨。

    但是,望城宾馆的领班娘们来找吴艳红看过妇科病,闲扯中也提到过,那天似乎看见温纯在望城宾馆出入过,具体情形记不太清楚了。

    记恨一个人不需要像公安部门办案还要什么证据确凿,这么一来,高亮泉和吴艳红两口子,就把温纯给恨上了。

    把监控录像还回去,高亮泉什么也没跟胡长庚多说,胡长庚也没敢多问,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来日方长,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温纯,只要这个人还在望城县县城,早晚能挖得出来。

    这个时候的高亮泉,牵挂的是县委书记的位置,还没有心思和一个小小的勤杂工多计较。

    临下班前,高亮泉给谭政荣通了个电话,谭政荣在电话中反复叮嘱他,一定要稳住,市委正在研究对唐智民的处理意见,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该召开常委会,确定望城县委书记的人选。这些天,望城县千万不能有事。

    怕有事,偏偏就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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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瞎吵吵

    刚挂了电话,万大强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了,连敲门都忘记了。

    高亮泉不由得沉下了脸。

    万大强顾不得看高亮泉的脸色,他急急忙忙地说:“县长,不好了,温家岭乡的村民来了几十个,把信访办的门堵住了。”

    “什么?胡闹!”高亮泉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问:“王福生呢?让他抓紧说服和劝解,不能造成大的不良影响。”

    村民集体上访的事近来不多见了,要有,一定是大事。

    地方为官,别的事情都还好办,再难也有难的办法,对上访,几乎让每一位主政者都非常为难。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稳定都是压倒一切的政治!

    特别是现在这种敏感时期,村民群体上访不只是表明高亮泉没有主政的能力,至少是不能把工作做好,更重要的,是证明望城县在高亮泉的领导下,还有不稳定的因素。

    以前,县乡干部最头疼的是计划生育,现在,最头疼的就是维护稳定。

    万大强还在汇报情况:“就是王福生打电话来报告的,他被堵在了信访办,他那个能力,根本劝解不了这帮村民。”

    “没闹出什么动静吧?”高亮泉担心地问。

    万大强抹了把汗,低声说:“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王福生也来不及多说。”

    “怎么回事?”高亮泉皱起来眉头。

    一点情况都说不出来,那就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了,所以,万大强按照自己的理解猜测道:“大概还是为了争那一片荒山的事,他们口口声声要见县长。”

    “还真不得了了。”高亮泉打心眼里腻歪,县长,县长,什么破事都要见县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凡是这种擦屁股的事都是县长高亮泉出马去劝解,磨破了嘴皮子不说,还得不到村民的理解,落一身的埋怨。

    赶紧当书记,再遇到这种烂**的事,就可以打发县长出面了。

    万大强看得出来高亮泉心里的不满,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村民说了,县里不行就去市里,市里不行就去省里。”

    这句话,点住了高亮泉的软肋。

    省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遇到这种集体性上访,不论结果怎样,第一步,都是由各地的一把手亲自去领人。

    真要闹到这个地步,作为全面主持工作的高亮泉想不出面也得硬着头皮出面了。

    这个关键时刻,能在省市领导面前丢人吗?

    不能,一万个不能啊!

    “妈的,怎么搞的?”高亮泉骂道,“通知吴幸福和牛广济立即赶到县里来,你和我一起去见上访的村民。”

    吴幸福是沙河乡的乡党委书记,牛广济是温家岭乡的乡党委书记。

    温家岭乡和沙河乡是相邻的两个乡,最先是沙河乡比温家岭乡更靠近青莲山,后来大跃进年代兴修水利的时候,沙河乡在规划的幸福水库库区内,就整体搬迁到温家岭乡的外面来了,现在是沙河乡远离了青莲山,靠近了望城县城。

    改革开放之前,荒山多,土地也不值钱,两个乡一直相安无事。

    再后来,随着人口增多,稍好一点的地块都做了房子,差一点的山头用来埋仙逝的老人,各个乡的土地越来越紧张,尤以沙河乡为甚。

    沙河乡从山里搬到山外,划拨土地的时候人均用地本来就比其他乡少不少,而且还占用了温家岭乡的部分土地。

    现在靠近县城的方向寸土寸金,原来的山坡地都被挖平了做了宅基地,新做的房子已经和原来的坟头紧挨在一起了,再有哪家老人去世了,附近的山头找个埋人的空当都有困难,只有与温家岭乡交界的桃花谷还有一片山头。

    但沙河乡乡党委书记吴幸福看得更长远。

    沙河乡是县长高亮泉的老家,吴幸福是谭政荣的亲侄外孙,也算是高亮泉老婆吴艳红的侄子。

    他从姑父高亮泉那里得知,桃花谷那一片地已经被临江市名流置业公司看中了,要在那里搞一个大型规划建筑群,估计可以卖个好价钱,如果现在都做成了坟地,到时候村民们得思想工作难做不说,还要给迁坟补偿,那沙河乡到手的实惠就大打折扣了。

    于是,他把目光盯上了温家岭乡与幸福水库之间的一块山洼地,名叫秃头岭,是一大片高高低低的石头山包,种不了庄稼,正好可以做坟地。

    听沙河乡的老人讲,秃头岭原来就是沙河乡的,沙河乡搬出来之后就长期荒着,成了一块无人管辖的“飞地”,当吴幸福带着几个沙河乡的村民去勘察的时候,因为必须要从温家岭乡穿过,就惊动了温家岭乡的村民。

    温家岭乡的乡党委书记牛广济也是个火爆脾气,他听说后,立即带了几个村民,堵住吴幸福等人论理。

    吴幸福说,秃头岭本来就是沙河乡的。

    牛广济说,当年沙河乡搬迁的时候,占用了温家岭乡的土地,秃头岭就已经划给温家岭乡了。

    吴幸福把手一伸,问,凭据呢?

    牛广济拿不出来,说,当时搬迁的时候县革委会的领导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说定了的,哪里还要什么凭据?

    吴幸福一笑,就说,既然口说无凭,那还是我们沙河乡的。

    牛广济语塞,但在身后温老太爷的提醒下,很快又找出了扯皮的新话题。

    桃花谷这块地原来是温家岭乡的,后来因为沙河乡搬迁出来,要重新划拨一部分土地,也是县革委会的领导说的,就把桃花谷给了沙河乡。

    既然秃头岭归温家岭乡口说无凭,那桃花谷给沙河乡也口说无凭,你吴幸福要占秃头岭可以,那我牛广济就带着温家岭乡的村民收回桃花谷。

    这一点可不是口说无凭了,因为温家岭乡不少的老人就埋在了桃花谷的土地上,这其中就包括温纯爷爷的坟头,以及从曾国强电话中提到过的那个坟头。

    沙河乡的村民自然不依,两个乡为了秃头岭和桃花谷的归属权,开始了旷持日久的拉锯战。

    当时的县革委会的领导调走的调走,去世的去世,这些陈年老账,怎么扯也扯不清楚,闹到县里,县领导们也为难,这乡与乡之间的土地犬牙交错,哪里能有明显的界线。

    国与国之间,还有点历史形成的土地争议呢。

    从道理上来说,应该维持原来革委会领导的说法,桃花谷归沙河乡,秃头岭归温家岭乡。

    可沙河乡的吴幸福代表全乡村民表态,不行!

    一来,沙河乡的用地确实很紧张,县里还在不断征用沙河乡靠近县城的土地,光给钱补偿,年轻人落了实惠,老人们却不然,去世了总不能埋在新建的小区院墙旁边吧。

    土地之争是表面现象,利益之争却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沙河乡在桃花岭的后山开了一个石料厂,正赶上临江市城市建设的**期,赚的盆满钵满。

    采石要开山放炮,搞得周边的村落乌烟瘴气,更要命的是,洗石料抽的是沙河的源头水,洗完石头的污水顺山而下,又流进了沙河。

    温家岭乡桂花村祖祖辈辈就靠着这沙河水过日子,原本清洌甘甜的山泉水,突然变成了浑浊苦涩的污臭水,能不憋气窝火吗?

    而且,温家岭乡的经济支柱产业,靠的是桂花村家酿的桂花酒。

    此酒绵香醇厚,用的就是这沙河源头上的新泉水,石料厂刚开的时候,桂花村的辣根家用了被污染的沙河水,酿出来的酒又苦又涩,难以入口,险些败了桂花酒的名声,被牛广济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奈,桂花村的村民要酿桂花酒,只能到半山腰上沙河的源头新泉去取水。

    沙河乡靠着石料厂日进斗金,温家岭乡的桂花酒却日渐衰落,这一进一出之间,温家岭乡与沙河乡的效益差异就大了。

    牛广济带着村民去石料厂交涉,开石料厂的是沙河乡一户谭姓人家,是谭政荣的亲侄子,家中四个儿子人高马大,其中老二绰号谭二愣子,更是一个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二球货。

    谭家兄弟放出话来:“要打要杀放马过来,要石料厂停产,拿县里的文件来。”

    交涉的结果是,差点酿成一次大械斗。

    因为吴幸福接了报信,骑着摩托车赶到了现场,他笑话牛广济:“老牛,我们开的是沙河乡的山,赚的是城里人的钱,你们温家岭乡的人再牛,也不能牛到我沙河乡的地盘上来吧。”

    为此事,牛广济和吴幸福再次闹到了县里,常务副县长郭咏出面协调,想让沙河乡从石料厂的收益中,拿出点钱来,象征性地补偿一下桂花村。

    吴幸福当场一口拒绝!

    “这是保护落后,打击先进,郭县长,你主管乡镇企业,可不能搞变相的保护主义啊。”

    当然,吴幸福一口回绝是有他的底气的,望城县连续几届的班子主要领导,都与沙河乡有亲缘关系,自从谭政荣主政以来,再到高亮泉当了县长,沙河乡的村民有意无意都要表现得比温家岭乡的村民高出一头的态势。

    别看吴幸福在全县各乡镇一把手中资历最浅,但其他的乡镇长们都要让他几分,吴幸福强要秃头岭,说的是为了沙河乡村民的根本利益,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仗势欺人的意味。

    所以,每一次纠纷闹下来,最后都是温家岭乡作退让。

    为此,乡党委书记牛广济在县里不知道吃了吴幸福的多少憋,回到乡里,又不知道背后挨了村民们多少骂,窝火丢人,却又无可奈何。

    牛广济也是有脾气的人,当着县领导的面也和吴幸福争过吵过,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县里的领导就给温家岭乡做工作,反正秃头岭也是块荒地,两个乡一起作为坟地,温家岭乡的村民一百个不愿意:凭什么沙河乡死了人要埋到我温家岭乡来,那我们也把桃花谷当我们的坟地,行不?

    所以,只要沙河乡死一个老人,两个乡就要扯一次皮,有时候还打上一小架,县里就得出面调解一次,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乡的村民积怨很深。

    有一次,牛广济在县上开会,沙河乡的一个村民出殡,又从温家岭乡过,温家岭乡的村民把沙河乡出殡的村民打出了鼻血,人家告到县里,不仅赔了住院的医药费,还要牛广济代表乡政府给吴幸福赔礼道歉。

    为这事,牛广济和吴幸福还差点动了手,出面劝架的常务副县长郭咏劝道:“老牛,这事你牛不起来的,再牛,把你头上的乌纱帽摘了,换个人来做乡党委书记,还不得乖乖地听话。”

    灰溜溜回到乡里的牛广济,免不了又要挨乡里德高望重的温老太爷子等人的一顿臭骂,牛广济被骂急了,跳起脚来就冲几个火气很旺的年轻人吼:“你们跟我瞎鸡*巴乱吵吵有什么**用,你们要有本事,也造出个县长书记来啊?”

    温老太爷子气得花白的胡子直抖,却又羞愧得无言以对,只得悻悻而归,边走边摇头:“唉,鸡*巴不争气,愧对祖宗啊。”

    既然,德高望重的温老太爷子也无可奈何,打又打不得,争又争不赢,温家岭乡的村民渐渐地只好忍气吞声,眼睁睁地看着秃头岭山头上,沙河乡的坟头越来越多了。

    而且,人家石料厂是越来越红火,谭家兄弟赚得盆满钵满,自家的桂花酒却是越来越衰落,口味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用说,今天温家岭乡的村民群体上访,不是因秃头岭的土地纷争而起,便是和石料厂的污染有关。

    高亮泉和万大强急匆匆下楼往县政府大门口的信访办而去,边走都在边寻思:温家岭乡村民们的胆子怎么突然变大了,不仅和沙河乡的村民起了纷争,居然还敢闹到县里来?

    说起来,这事和温纯有关。

    事后,曾国强评价说:这小子吃饱了饭撑得慌,没事找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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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扇阴风点鬼火

    清明临近,温纯闲来无事,便请了假提前回了温家岭乡桂花村的家,见过了父母之后,就提了把锹上了桃花谷,去给爷爷上个坟,顺便把曾国强提到过的那个坟头也修整一下。

    温纯这个人言而有信,每年的清明,农历七月半之类的节气,修整爷爷坟头的时候,顺便也帮人家把坟头修整一下,反正也就是搂草打兔子的事,随手就能做得到的。

    这个时候,桂花村里好吃懒做的温二狗也上了山,他早就看见温纯拎着锹上了山,就相跟着一直等温纯忙完了,嘻皮笑脸地非要借温纯手里的锹用一下,把他家先人的坟头也整整。

    看看这家伙有多懒,上山多拎一把锹都嫌累,非要借别人的锹用一用才心里舒坦。

    温纯也知道温二狗的德行,懒得和他多计较,便说:“你搞完了,把锹送我家去,我先下山了。”

    温二狗转转小眼珠子,说:“老弟,我马上就完的,等我一会儿呗。”

    “不等。”温纯知道他还是想偷懒,不想把锹扛下山去,温纯把锹往肩上一扛,说:“二狗,好借好还,不借拉倒。”

    “借,借,借。”温二狗算计得很清楚,真不借了,还得下山去把锹扛来,还得多受两趟累,借了,好歹只需要扛下去,还是不吃亏。

    温纯把锹甩给温二狗,自己下山回家了。

    温二狗也不是个干活的人,所谓修整坟头,也就是培培土,拔拔草之类的活,就这他还要偷懒,铲几锹土都不愿意出力,他顺手就把旁边坟头上别人家新培好的土直接铲到了自家的坟头上。

    如果这坟头是温家岭乡桂花村村民家的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和温二狗这种好吃懒做的家伙多计较,问题是,这个坟头是沙河乡村民的。

    不远处也有沙河乡村民在给他爹上坟,外号叫谭二愣子,他立马就过来,指着温二狗骂道:“好你个温二狗,你想尽孝又不想出力,把人家的坟头搞得稀烂,还像个人吗?”说着,拿起手中的锹就把温二狗铲过去的土块又铲了回来。

    当面动人家的祖坟,是当地村民最忌讳的事。

    温二狗也不干了,就开始骂骂咧咧地脏话不断了,合着沙河乡的这个谭二愣子,也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见温二狗一副赖皮样,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拉拉扯扯就动起手来了。

    真要说打架,温家岭乡不少的青壮年都跟着青莲寺的和尚习过几天武,实打实地拼拳脚,沙河乡的人肯定占不了便宜。

    所以,两个乡多次纷争中,沙河乡的村民一般轻易不敢动手,真要动起手来,一定是沙河乡的人吃亏受伤,等着县里调解要温家岭乡赔医药费,这样一来呢,温家岭乡的村民怕赔钱,轻易也不敢动手。

    所以,两个乡争归争,吵归吵,真正动手打架的次数为数不多。

    这一次,好吃懒做的温二狗明显不是谭二愣子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按在地上,被捶出了鼻血,外带掉了一颗门牙,一看见血出来了,温二狗就鬼哭狼嚎地叫唤:“打死人啦,沙河乡的人打死人了。”

    这一喊,桂花村的村民听见了,年轻气盛的几个村民呼啦啦就往山上冲,好久没打架了,拳头有点痒痒。

    等跑到山上一看,谭二愣子早逃跑了,只剩下温二狗躺在地下捂着嘴巴满地找牙。

    几个年轻人看是温二狗,觉得很没趣,只冲着谭二愣子逃跑的方向骂了几句娘,便悻悻地要下山。

    温二狗哎哟哎哟还在叫唤,这家伙平日里好吃懒做惯了,也实在不经打,和谭二愣子扭打的时候,一块石头把腰咯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爬不起来了。

    无奈,几个年轻人只得架起温二狗,往山下走。

    经过村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温老太爷子,温老太爷子见温二狗满脸是血,还哎哟哎哟直叫唤,就板着脸问:“怎么回事?二狗,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被沙河乡的人打了。”扶着温二狗的年轻人很鄙夷地说。

    “活该!”温老太爷子啐了一口,摇摇头,显然是不想管这事。

    本来他以为,温二狗是村里的几个年轻人闹过了头,误伤了的,他打算倚老卖老教训几句,出面主持一个公道,听说温二狗是被沙河乡的人打了,知道这事自己管也管不了,只想把温二狗骂走了就算拉倒。

    温二狗原以为温老爷子至少会表示点愤慨或者同情,没想到却被骂了一句“活该”,便有点急了,叫道:“老太爷,好歹我也是温家的子孙吧,温家的人被打了,你不替我们做主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骂活该啊。你,这算什么温家的老太爷啊。”

    温老太爷70不到,说起来并不算太老,只是辈分高。

    温家岭乡的里的老老少少,都要尊称他一句老太爷,加之读过几年书,早年在省城里做过几年事,算是桂花村里少有的几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在村民们中威信很高,乡党委书记牛广济也要敬他几分。

    现在突然被村里最不起眼的温二狗抢白了几句,在年轻人面前丢了老脸,温老太爷子气得花白的胡子也抖了三抖:“骂你活该怎么了?连沙河乡的人都打不赢,还有脸说是温家的子孙?像你这种窝囊废,我老太爷子管不着。”

    几个年轻人哄笑起来,温二狗急了,也顾不得辈分长幼,顶嘴道:“要这么说,既然你也管不着温家的子孙,以后也别挺着一张老脸到处冒充温家老太爷子了。”

    这话温二狗说的就有点没轻没重了,几个年轻人不敢笑了,面面相觑,看看气得脸发青的温老爷子,又看看疼得哎哟直叫的温二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附近的村民听见吵闹声,纷纷跑出来看,听说温二狗被沙河乡的人打了,伤得还不轻,有摇头叹息的,有愤愤不平的,最后还只能无可奈何叹气。

    温老太爷子见人多了,脸色更加的难看。

    说又说不得,走又走不得。你说老爷子心里得有多堵得慌啊。

    温纯正在院子里逗狗玩儿呢,听外面吵吵嚷嚷的有温二狗的声音,以为他来还锹了,就走出来笑着说:“二狗,还不把我家的锹还回来,在这里胡扯什么呢?”

    可一看旁边的温老太爷子脸色发青,胡须还在颤抖,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谁把老太爷子气成这样?”低头一看,温二狗满脸是血,哎哟直叫,又弯下腰来问:“二狗,你怎么搞的,我下山的时候还好好的,摔跤了?”

    温二狗没好气的说:“不要你管,反正我也不是温家的子孙了。”

    温纯一笑,大概明白了温二狗是在和温老太爷子怄气,便想劝一劝:“老太爷,您消消气,别跟二狗一般见识。”

    这话要是别的人说的,温老太爷子可能就借坡下驴了,一看是温纯,气反而更大了,就问:“温纯,你也是县上的干部不?”

    这是哪跟哪呀?温纯被他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是啊。”

    “那你说,温二狗被沙河乡的人打了,县里的干部管不管?”温老太爷子果然是个人物,转移矛盾的功夫也是了得。哼,县里的干部要都说管不了,我一介乡村老朽又怎么管呢?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温纯被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了。

    回答说管。沙河乡的人谁管得了?说不管,村里人都知道你温纯在县里当干部,平日里老爹老妈在村里多有面子,这不管的话怎么好说出口容易,丢人可就丢大了?

    “唉,”温老爷子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祖宗在上,只怪温家无人啊。”

    温老爷子老脸上满是苦痛,对温纯也是刺激很大。他心里一盘算,便有了主意。

    “二狗,伤了哪里?”

    “腰闪了,牙掉了,哎哟,鼻子还在流血呢。”

    “妈的,沙河乡的人也太欺负人了。”温纯愤愤然,“老太爷子,这事我管了。不过……”

    “怎么样?”看热闹的男女老少来了精神,这几年,被沙河乡的人欺负苦了,终于能有县上的温家人管事了。

    “这事广济叔知道不?”温纯又问。

    “不知道。”众人摇头。

    “知道又有**用?他是怕了沙河乡的。”众人议论纷纷。

    温纯说:“那好,要我管可以,你老太爷子得出面。”

    温老太爷子早就憋着一口气,听说温纯能管这事,巴不得抛头露面树威望呢。“没问题,只要你能把这事替温家人管出个公道来,要我这把老骨头怎么的都行。乡亲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温老太爷子抓住时机发动群众,众人一片喊好。

    群情激奋,这就好办了。

    温纯与温老太爷子耳语了几句,温老太爷子听了之后,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温纯,你说的这法子能成?”

    “保管能成,成不了,你可以骂我十八代祖宗。”这是当地人最毒的赌咒发誓。

    “呸,骂你十八代祖宗,那不是骂我自己的祖宗吗?”骂完了,温老太爷子一直绷着的脸,也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旁边的几个年轻人也放声大笑起来。

    温纯的妈胡月儿大概也听旁人说了这事,看温纯要管温二狗的事,就扯了扯他的衣袖:“纯儿,这事你管得了吗?别管不好,我们跟着落埋怨不说,你在县上还怎么当干部啊?”

    温纯安慰道:“没事,妈,你放心,这事我说能管好就一定能管得好的。”

    于是,温老太爷子领着十几个老少村民,用门板抬着温二狗,上了一台皮卡车,直奔望城县城而去。

    温纯也搭了一辆摩托车,呼啸着回了县城。

    这事,温纯回家换衣服的时候,觉得还是有点冲动,但事情既然挑起来了,温纯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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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12点还有一更,村民们奔县城,结果如何,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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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青天大老爷

    高亮泉和万大强赶到县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信访办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信访办就设在县政府大门口旁边,说起来是为了接待上访群众方便,实际上就是设置的一道屏障,以防止上访的人员直接进入办公大楼,影响领导们的工作。

    花白胡子的老人自然是温老太爷,正滔滔不绝地和王福生论理。

    十几个村民围在老人身边,纷纷指责王福生。

    王福生满头大汗,嗓子已经有点嘶哑了,吱吱哇哇地不知所云。

    地上摆着一副门板临时做的担架,鼻青脸肿的温二狗还在哎哟哎哟直叫唤。他的婆娘守在身边,哭天抢地地喊冤。

    望城县的市民大概有好长时间没见过这种热闹场面了,围观的人群东打听,西议论,顺着县政府大院的门口,挤挤挨挨地至少有上百人,把门前的大街堵了一半,来来往往的车辆呜呜地按着喇叭,现场一片混乱。

    更可怕的事,一个记者模样的瘦高男子跑前跑后地又是采访,又是拍照,忙得不亦乐乎。

    高亮泉看了,皱了皱眉头,问:“宣传部的老郭呢?”

    高亮泉说的老郭是县委宣传部长郭长生,按照职责,媒体该由他去摆平。

    万大强说:“他去市里学习去了。”

    高亮泉很不高兴,说:“早不学习,晚不学习,偏偏这个时候学什么狗屁的习。”

    万大强不说话了。

    宣传部长学习是市委安排的,临走之前,郭长生专门过来给主持全面工作的高亮泉做过汇报,只是,眼前有了麻烦无人出面摆平,高亮泉才发了火。

    办公室主任最会看领导脸色,不该解释的用不着解释。

    有人眼尖,纷纷说:“让开,让开,县长来了,县长来了。”

    人群自觉地给高亮泉让开了一条道路。

    高亮泉径直走到了温老太爷面前,王福生见来了救兵,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跑过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头哈腰地站在了高亮泉身边。

    一听县长来了,温二狗的婆娘来了精神,嚎啕着就往高亮泉这边扑,“县长老爷,你可要替我家二狗做主啊。”信访办的几个人忙上去去拉,却怎么也拉不住。她一次一次挣脱出来,直往前面扑。

    王福生上前劝解:“大嫂,你有话好好说……”

    婆娘眼泪汪汪看不清人,她挣脱一只手撩了一把泪水,指着王福生大骂:“你滚开,你只会说调查调查,就想把我们哄弄回家,这回,不给个公道我就陪着我男人死在这里了。”

    王福生大声说:“大嫂,再大的事,吵闹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要相信政策,相信法律,相信政府!”

    二狗婆娘哇哇大哭:“你翻来覆去就这句话,管个屁用。我屋人都要死了,还讲什么狗屁法律、狗屁政策。法律能让我老公腰不疼吗?政策能让我老公血不流吗?政府能让沙河的人不欺负我温家岭的人不?”

    二狗婆娘的一番话,质问得王福生无话可说,只拿眼睛看高亮泉,高亮泉黑着个脸,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万大强见高亮泉不说,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暗自思忖:一个乡村的婆娘,说得出这么一番话吗?

    温老太爷咳嗽一声:“二狗婆娘,县长在呢,不要胡闹。”

    二狗婆娘果然听话,立马不哭不闹了。

    高亮泉终于开口了:“大爷,你就是温家岭的温老师吧?”

    温老太爷早年当过几年民办教师,在县上有点声望,干部们不好随着村民喊他温老太爷,一般都称呼一声“温老师”。

    听县长也喊自己一声温老师,温老太爷很觉得有面子,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翘得更高了。“是的,你就是望城县的县太爷吧。”

    “呵呵,温老师,你是太爷,我可不敢当啊。”高亮泉很从容。“我就是县长高亮泉。听说,你有事找我?”

    “县长县长,一县之长,县里的子民有事,不找县长找谁呀?”温老太爷开始发难。

    温老太爷的口气很傲慢,万大强和王福生听了,暗暗有些担心,高亮泉在县里历来说一不二,很少有人敢用生硬的口气和他说话。

    但高亮泉不以为意,继续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温老太爷一摆头,说:“沙河乡的村民把桂花村的人打伤了,喏,人我们也抬来了,就到县里来讨个说法。”

    “哦。”高亮泉像是才发现地上还有个受伤的人,走近担架弯下腰看了一看。

    温二狗看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哎哟哎哟叫得更欢了。

    二狗婆娘又趁机嚎啕起来。

    “咔嚓”,是照相机快门按动的声音。

    万大强赶紧上前一步,用后背挡在了高亮泉身前。

    高亮泉站起身,大声呵斥王福生:“怎么搞的,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还拖着?赶紧送县医院。”

    “慢着!”温老太爷拦住了几个要上前抢担架的保安,桂花村的几个小伙子围拢过来,捏紧了拳头。

    温老太爷抱拳向周围的人群拱了拱,朗声说:“古话说,为官之人,民不服其能而服其公。县长,我桂花村的人今天到县里来上访,不是来无理取闹,是来向县长讨个公道的。”

    高亮泉胸有成竹:“廉生威,公生明。温老师,有话请讲。”

    “好,先说这眼前的事。沙河乡村民谭二愣子打伤桂花村村民温二狗,这事该怎么说?”温老太爷说到谭二愣子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谭二愣子是市委副书记谭政荣的本家侄子,就仗着这层关系,在附近几个乡村飞扬跋扈,小有名声。

    “打人违法,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谁也不能例外。”高亮泉回头对万大强说:“万主任,你让公安局胡局长派人把谭二愣子带来协助调查,根据伤者的伤势情况,依法处理。”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个点头赞叹,说县长果然是秉公办事,那个摇头暗笑,说这是说给大家听得,抓不抓天晓得。

    “好,县医院收人看病,是要花钱的。”

    “谁打伤的人,就该谁出钱治疗。”

    温老太爷步步紧逼:“可人现在送进医院就要交钱。”

    高亮泉对王福生说:“你负责协调一下,谭二愣子没钱,叫沙河乡政府出。”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了掌声。

    高亮泉随即把皮球踢给温老太爷:“怎么样?温老师。”

    “县长替我们主持公道,我等无话可说。”温老太爷微微颔首。

    “那就请温老师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带回家带回家。”高亮泉的语气也强硬起来。“以后再有人打架斗殴,聚众闹事,县里同样会依法办事。”说完,带着万大强就要走。

    温老太爷一伸手,拦住了高亮泉:“高县长,老朽还有一事要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问题找政府,这没错,你要反映其他问题,可以和信访办的王主任讲清楚,我们县政府会认真对待的。”

    “这不是其他问题,这个事情没个说法,今天打伤的人治好了,明天有可能还要伤人,还望高县长能将公道主持到底。”

    外人可能不知道,但高亮泉心里十分清楚,温老太爷要说沙河乡和温家岭乡关于秃头岭的土地纠纷。

    沙河乡的吴幸福敢于挑起与温家岭乡的土地纠纷,离不开他的暗中支持。

    高亮泉心里很不爽,这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原以为,抓了谭二愣子,承诺了负担医药费,这帮子村民一定会千恩万谢地离开。可面前的这个老头子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出难题的。

    他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操纵!高亮泉想到了县委副书记秦方明,常务副县长郭咏,甚至想到了还在接受调查的唐智民,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勤杂工温纯。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啊。

    万大强看得出来高亮泉的为难,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温老师,县长刚才说了,以后再发生打人伤人的事,不管涉及到谁,公安部门都会依据事实和法律严肃处理。”

    温老太爷说:“沙河乡霸占温家岭乡的秃头岭,不让桂花村村民给桃花谷的先人扫墓,这个事没个说法,早晚还会闹出人命关天的大事,县里不解决,就到市里去,市里解决不了,就到省里去,总会有个将道理的地方。”

    高亮泉一听这话,更确信这背后不是普通的村民纷争,肯定关乎当前县委书记的归属。对此,高亮泉只能采取拖字诀,稳住当前的局势,等县委书记的位置明确之后,再想万全之策。

    于是,他压住心头的不爽,和颜悦色地说:“温老师,你们提出的土地争议,这个事情涉及到望城县整体的土地规划,涉及到两个乡的根本利益,我个人做不了决定,县政府要根据各方面的意见再认真研究,然后给出一个明确答复。”

    正在这个时候,牛广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先是搓着手给高亮泉承认错误:“高县长,我来晚了。我们乡里的工作没做好,给县领导添麻烦了。”

    高亮泉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牛广济转过脸来对温二狗的婆娘吼道:“还赖在这里等死啊,快送医院。”

    温二狗的婆娘被牛广济一吼,吓得低着头不敢做声,站在担架边得几个小伙子,弯下腰就要把温二狗抬走。

    牛广济给温老太爷递了根烟,又帮着把火点上,轻声说:“老太爷,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跟着年轻人凑什么热闹嘛,要是着急上火,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温老太爷出够了风头,自然想见好就收,看牛广济来了,正好借坡下驴,他板着个脸说:“沙河乡的人出手伤人,你做乡党委书记的不好出面,只好我老头子舍了这张老脸来找县长了。”

    “好了,你受累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县里的警察已经把谭二愣子带走了,沙河乡的吴书记也跟我通了电话,医药费他来出,还要怎样?”

    “好吧,既然牛书记来了,我老头子也就不跟着瞎捣乱了,散了吧,散了吧。”温老太爷向人群挥挥手,几个小伙子抬起温二狗往医院方向去了。

    牛广济再次走到高亮泉面前:“给县领导添麻烦了,没别的事,我带人回去了。”

    “牛书记,去吧,去吧。”高亮泉和万大强最怕事情闹大,巴不得人群早点散了。

    牛广济吆喝着把桂花村的村民带走了,围观的人却没有散,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

    没想到,按下葫芦浮起瓢,村民们散了,又有人跳出来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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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防火防盗防记者

    高亮泉和万大强转身要走,那个瘦高的记者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手里拿着笔记本和录音笔,拦着不让他们走,围观的人正准备散去,看又有好戏看,大多又围拢过来。

    记者开口就问:“县长,我是法制报的记者谈少轩,市民们说,沙河乡乡党委书记吴幸福仗势欺人才导致了这起村民集体上访事件,请问县长,你对此有何看法?”

    高亮泉心头不悦,可面上还得挂笑。

    这年头,防火防盗防记者,此话一点不假啊。

    现在但凡地方上有点事,记者们都会哄拥而至。跟媒体打交道,也成了地方干部很头疼的一件事。

    县里每次出麻烦事,一概由宣传部出来做挡箭牌,宣传部长郭长生陪记者们喝酒,套感情打发红包,只有这个《临江法制报》的记者谈少轩最难缠。望城县的县级领导多知道此人,他每次都打着法制的大招牌,到处吓唬人,又是要做专版,又是要写内参,吹得不知道多玄乎,但照例到最后都会闭嘴,可张嘴开价和宣传部谈封口费总是嘴巴张得最大的,所以,宣传部的人私下都叫他谈大嘴。

    万大强作为办公室主任,在几次接待谈大嘴的酒席上做过陪客,只不过,下次县里有事,谈大嘴又要摆出一副六亲不认公事公办的架势,只认郭长生一人。

    这次郭长生不在,万大强只得硬着头皮顶上,抢着说:“谈记者,你刚才已经看到了,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村民纠纷,高县长已经秉公办理了。”

    谈少轩不依不饶:“我不这么看,刚才那位老者也已经提到,两个乡的土地争议不彻底解决,还会酿出更大的事件,据我调查,这件事不仅和县里的土地规划有关,更和沙河乡乡党委书记吴幸福仗势欺人有关,我们很想知道县委县政府对此事的态度。”

    万大强继续陪着笑脸:“谈记者,刚才高县长已经代表县委县政府提出了处理意见,而且当事村民对这个处理意见是满意的。”

    “这位领导不能就事论事,这事要从望城县法制建设的高度来认识,”

    “谈记者,既然上升到了望城县法制建设的高度,高县长就更不好发表个人意见了,如果想采访,请和宣传部的郭部长联系,我们县政府办公室另行安排时间。”

    谈大嘴早有准备:“郭部长外出学习了。”

    万大强也不客气:“过两天他就回来了。”

    谈大嘴开始上纲上线:“这事刻不容缓,请县领导不要推诿,这次村民集体上访事件,暴露出望城县还存在着极大的不稳定因素,法制报将跟踪报道,关注事态的发展。”

    万大强只得软下来:“谈记者,你总要给我们点时间商量处理意见吧。”

    “好吧,我就住在望城宾馆,等领导们的意见。如果十点钟之前没个说法,那我明天就按我采访到的内容发稿了。”说完,收起笔记本和录音笔,走了。

    打发走谈少轩,高亮泉和万大强离开了信访办,返身回到了办公大楼。

    走在路上,万大强说:“村民们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跑县里来闹。这年头,村民们怎么都变得这么难缠了。”

    村民们有牛广济盯着,应该不会再闹事,想起法制报的记者谈少轩,高亮泉怒气难消,这个谈大嘴,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桂花村的村民才到信访办,他就在人群中活动了,村民们都散了,他怎么还不依不饶?

    难道这真是一场有计划有组织的阴谋?

    一进办公室,高亮泉就对万大强说:“通知秦书记和郭县长,我们开个会碰一下,对了,让胡文丽也过来。”

    “胡文丽?”万大强不解,又追问了一句。

    高亮泉肯定地说:“对!郭长生不在,该她出马了。”

    万大强心想,唐智民要倒霉了,胡文丽的副部长还作数吗?

    常委会上决定了的事,当然要认账。这就是高亮泉的高明之处,他要向市委摆明一个态度,他和唐智民之间是团结协作的,唐智民的作风问题,是他个人的一时糊涂,不是班子主要领导不团结的人为因素造成的。

    很快,县委副书记秦方明,常务副县长郭咏,宣传部候任副部长胡文丽都到了。

    万大强简要报告了一下情况,然后说:“桂花村的村民牛乡党委书记已经带回去了,就是法制报的记者谈少轩还死咬着不肯松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高亮泉说:“把大家找来,就是商量个处理意见,大家谈谈看法吧。”

    郭咏很气愤,说:“他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把事情搞搞大,好把嘴张得更大些?这个谈大嘴实在可恶,好色贪财,一天到晚扛着法制二字,狐假虎威,到处吓唬人。”

    秦方明城府比郭咏深,听说是对付谈大嘴,便不多说话了。

    高亮泉直接点将了:“方明,唐书记不在,宣传口你负责,你什么意见?”

    秦方明夸夸其谈:“我觉得,县长对村民上访事件处理得很及时,也很正确。我觉得大多数记者素质都是很高的,像谈少轩这种记者只是极少数的害群之马。对于媒体的舆论监督嘛,我们要正确对待,要学会和记者同志交朋友,要从正面去引导新闻舆论导向……”

    对于秦方明暧昧的态度,高亮泉极其反感,他摆了摆手,制止了秦方明的高谈阔论。“今天我们不谈今后的宣传方向,只谈怎么防止谈少轩将事态扩大。”

    “他这不是采访,是造谣惑众,惑众生事。”胡文丽急不可耐地表态了,终于能有机会出席领导们得会议,她的心情抑制不住地激动。

    虽说唐智民在床上通报了常委会讨论的结果,但还没有履行考察公示程序,理论上胡文丽的副部长还不能算是到手了。不过,现在连高亮泉都喊自己来出席对付记者的会议,可见,这个副部长是铁板钉钉,不会有错了。

    万大强怕秦方明和高亮泉起争执,便说:“那好,文丽同志,你说说你的意见。”

    喊出“文丽同志”的时候,万大强心里这个别扭啊,可没办法,喊胡部长还早了点,喊胡文丽显得太生硬,只好按照惯例,喊文丽同志了。

    胡文丽急于表现,说:“对付谈少轩,可以有一软一硬两套方案。”

    胡文丽和谈少轩打过交道,以前郭长生和谈少轩酒桌上谈事的时候,知道谈少轩贪财好色的毛病,总喜欢把胡文丽也带上,酒桌上,胡文丽劝酒撒娇样样来得,对付谈少轩还是有经验的。

    “说说看。”高亮泉心里有点惊喜,可脸上还是很平淡。

    秦方明被高亮泉打断了发言,心里有些不爽,看胡文丽一开口就是两套方案,便把怨气发在她的身上。

    “文丽同志,”拗口也得顺着万大强的称呼继续叫。“这是县里领导讨论工作,不是你和妇联的同志闲扯淡,你要想成熟了,可不能乱说。”

    秦方明是宣传口的主管领导,胡文丽被秦方明这么一说,不敢做声了。

    高亮泉脸色凝重起来,眼睛盯着胡文丽:“没关系,开会就是要集思广益,文丽同志,你说说你的方案,大家一起讨论嘛。”

    主要领导定了调子,万大强就顾不得秦方明的面子了,他说:“对啊,文丽同志,你说,软方案如何,硬方案又如何?”

    胡文丽看看秦方明,又看看高亮泉,鼓起勇气说:“软方案简单,就是缓兵之计,我来出面。硬方案嘛,就是一劳永逸,请公安局的胡局长出面……”

    秦方明白了胡文丽一眼,说:“你的意思,未必是要把人家记者抓起来?胡闹!你是县委宣传干部,应该知道限制记者人身自由,干扰新闻舆论监督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看来秦方明是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他好趁火打劫,从中渔利。

    高亮泉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方明同志,新闻舆论的监督,不是新闻工作者个人的监督。更不是像谈少轩这样的无良记者的监督。今天,我们是在开会讨论工作,要让所有与会的同志把意见完整地表达出来,至于意见是否可行,还有你当书记的把关嘛。”

    一句话把秦方明噎得哑口无言。

    “文丽同志,你先说说,硬方案如何?我赞成一劳永逸,这谈大嘴太可恶了。”郭咏为了缓解气氛,催着胡文丽快说。

    胡文丽略略低了低头,小声说:“刚才郭县长也说了,谈大嘴这人贪财好色,找人给他安排个小姐,然后让胡局长去抓他**的现行,录下口供签字画押,然后悄无声息地把他放了,只需留住把柄,他来望城不再造谣生事就行。”

    郭咏暗暗好笑,这个胡文丽,果然是只瘟狐狸,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只有她想得出来,说得出口。不过,对付谈大嘴这种家伙,也只有出这种损招。

    秦方明气鼓鼓地瞪着胡文丽,却不再发言。

    万大强沉思了一下,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可当前这个时期,似乎不妥。”

    郭咏问:“怎么不妥?”

    “这个……”万大强不好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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