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的国庆结束啦,一日三更的美好时光也结束啦
之后至少会保证一天一更,更新时间1:00
虽然我觉得上班和下班时间看的人会好几倍【0的好几倍等于多少?】
虽然没什么人看,不过自己写得还是挺带劲的。
总之,难得这次做了详细的人设和大纲细纲,一定会把这篇文写完的
第六章 修复关系
“你们周大哥是堂堂正正与我拼斗,我也是堂堂正正赢他的,你们这算什么?来啊来啊,三个人一起把我给砍了,周元心里一定特别为你们三个自豪。”赵承平此时心乱如麻,没好气的说。
那三人面面相觑,平原君也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收起来。刀剑不是对自己人的!”
赵承平检查了周元的情况,确认自己没有伤到致命部分,他对平原君说:“周兄并无大碍,睡一会儿就会好,再请个大夫来看看更稳妥些。”
平原君点点头,命人将周元送回自己的房间,又去请了大夫,赵承平一直守着,等大夫仔细检查完,亲口说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好好休息就会醒,他才真正松下这口气。
长这么大,他甚至连哺乳动物都没有杀过,何况是人。
平原君叹道:“我竟不知赵先生有如此神技,一直以来,委屈先生了。”说罢长揖及地。
赵承平赶紧还礼:“不不不,画画挺好,我喜静不喜动,打打杀杀的不好。”
平原君宣布,将带六人前往秦国,不日启程。衣物饮食一应全包之外,还给每人发了不少钱,说让他们给家里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买命钱,此去往秦国一趟,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
那五人都有家人,赵承平没有,想了想,也只有接了他第一个任务的npc,那个小妇人算是有点交情的吧,她丈夫远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日子一定不好过。
他拿着发下的钱去找她,果然还在那里,一脸的愁苦,痴痴望着城门的方向。脸上又是希冀,又是着急。
赵承平走到她面前,虽然寒衣任务没有完成,但是除了交任务之外,还可以选择与她聊聊。
“你的丈夫收到寒衣了,他很高兴,因为他作战勇猛,所以将军赏了他不少钱,他托我带回来给你。”说着,赵承平把平原君赏给他的那包钱交在了小妇人手上。
沉甸甸的一包,小妇人打开,满满一包刀币,足够花销许久,她又惊又喜,抬头看着赵承平,想说什么,却又只是抹泪:“他没事,他没事,那就太好了,太好了。”
不知怎的,这简单的两句话,却让赵承平心里也酸酸的。
“快收好,别在街上打开,让人起了歹心。”赵承平忙让她收好。
正要离开,小妇人叫住了他:“边关战事吃紧,您却依旧守诺替我将寒衣送到边关,甚至不贪钱财,将这笔钱财带回来,小妇人别无他物,只有这一块祖传玉璧,可表寸心。”
玉佩入手,赵承平脑中突然闪过系统显示:“寒衣任务完成”。
等等?寒衣任务这就完成了?算了,等到了长平再去打听打听她丈夫的下落吧。
回到平原君府,赵承平细细看着那块玉璧,触手温润,通体晶莹透光,微微有些土沁之色,看来也是曾在地下属明器一类,后来才出土到了这小妇人手中。
记得梁晶晶曾经说过,从古代直接带回来的古物不值钱,不过玉璧本身的价值就很高,希望能足够抵过他和辛伟的食宿费用。
新配发的衣服也到了,抖开衣服,丝制的深红衣衫上配着几处深蓝色的花纹,记得赵国尚火木德,果然如此。
穿上之后才感觉到裁剪更加贴身,从镜子里看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送水进来的小丫头正好看见赵承平穿上这身新衣,微张着嘴,赵承平问道:“是我穿错了吗?”
小丫头连忙摇头:“不不不,是先生穿这一身太好看了。”
说罢放下水桶就跑出去,只留下赵承平在屋里发呆,这小丫头也是天天见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不知道那个周元怎么样了,赵承平决定去看看他,将来在秦国还得互相扶持,别在这里就撕破了脸,到时候又得防秦国人又得防着他,顾不过来。
岂料一出房门,就发现院子里多了许多小姑娘,楼上还有些平原君的妾室,望着他,或是捂嘴而笑,或是笑得十分诡异在窃窃私语。
赵承平猜到应该是早上那个小丫头跟她们说了些什么,这才导致了自己被围观的结局。
谁受得了被这样围观,难怪那个什么卫玠就被看死了,好在自己心粗皮厚,不怕。该干嘛还干嘛去。
周元房内,没有别人。
昨天睡了一天,也该醒了吧,记得自己下手并不是很重啊,再不醒会不会是真的打坏了什么。
原本已经安定下来的神经,又开始绷紧。
忽然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水……”
桌上有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水,不管了,想来没毒,没毒就先将就将就吧。
他坐在周元床边,将周元扶起,喂他喝尽杯中的水,周元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睛这才聚焦,发现自己竟然靠在赵承平的身上,不由惊呼:
“是你!”
“啊,是我,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你怎么在这?”
赵承平本来是想说看看你有没有事,转念一想,万一周元觉得自己是在炫耀武功怎么办?万一他一不开心就抹脖子了怎么办?算了……稳妥点好……
“公子赐了新衣服,复杂得很,我初来赵国不会穿,为免丢人现眼,想请周兄帮我看看这么穿对不对。”
说罢站起身,转了一圈。
“嗯,没错,赵兄穿上这一身更显英气勃勃。”周元赞许道。“赵兄师从何处啊?”
“是跟我邻居学的,我那邻居啊,据说是不世出的高人,但是却没人知道他到底原来是做什么的,特别神秘。”赵承平努力把自己的邻居夸大夸大再夸大。
周元点点头:“难怪赵兄年纪轻轻,身手如此了得。”
果然周元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这时候谦虚是不对的,只会让他觉得怎么输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上,可惜实在想不起来战国有什么出名的技击高人,不然一定得说那是他师父。
第七章 秦王宫中
天还没亮,秦国的使者就在平原君门口肃立,他们应该在这里守了很久,赵承平半夜就听见了门口有动静,想来是怕平原君不敢入秦,所以早已设下了包围。
平原君整肃衣衫,昂首而出,众宾客默然相送,而赵承平等六位被选中相随的门客,个个挺胸拔背,紧随平原君之后。
临上车时,赵承平无意间一回头,看见小楼之上,众女眷皆以袖掩面,悲戚不已,唯月姬妆饰比平常更美,玉立凭栏,分明唱着:“莫敢或遑,莫敢遑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振振君子,振振君子,归哉归哉!归哉……”
其余女眷也随之相和,车队行至很远,也依稀可以听见她们的声音。
出了邯郸城一直向北,前方不远便是秦赵边境。
车马突然停下,赵承平从车窗探头张望,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边境之上,黑压压不知多少人的队伍在边境上一字排开,黑色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上面大大的一个篆字,仿佛是“秦”。
人虽多,却鸦雀无声,只听一人号令:“礼!”
众士兵持戈施以军中之礼,声音齐整如同一人。
看来,边境已经到了,一路自邯郸相送的门客到此地便不能再向前,平原君踏入秦境,黑衣黑甲的秦军将四辆马车拥住,向秦国都市咸阳而去。
众人齐齐正襟下拜,目送平原君等人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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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境之后,再往咸阳还有几日路程。
当夜,宿于驿馆,平原君坐在房中,眉头紧锁,似是无限忧虑。
周元安慰道:“公子不必担心,赵国国势强盛,想来秦国也不敢当真对公子不利。”
“我哪里担心的是个人安危。”平原君轻轻一叹,“只怕秦王将我扣住相胁,只怕王上会因为我而犹豫不定。”
周元道:“公子不必担心,若有那日,我等愿誓死将公子救回赵国。”
平原君点点头:“到时候,我只希望你们能将消息传回赵国,千万莫要为我一人,误了国事。”
站在一旁的赵承平半天没有说话,平原君道:“赵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按照史书,平原君此去咸阳,会是怎样的结果,赵承平是知道的,他的任务只是阻止白起坑杀赵卒,但是现在时间线与他熟知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万一进了咸阳,秦王与平原君一见面,聊上两句不开心就直接把平原君连同自己一并给砍了怎么好。
好吧,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过程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死也死得心服。赵承平打定主意后,对平原君说:“我已有主意,只希望一件事,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公子要完全相信我,我说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不要质疑,特别是不要当着秦人的面质疑。”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看他的言辞恳切,语气坚定,平原君不由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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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对于现代多数人来说,这里只是西安机场的所在地,而在数千年前,却是强大帝国秦国的都城。
由边境而来,一路所见,可谓全民皆兵,即使小孩子,也有舞刀弄枪之举。一旁妇人还能指点一二。
这一切,平原君自然也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又将车帘放下。他对秦国法度略有耳闻,杀敌越多,越是名利双收。政令之下,百姓莫不奋勇向前,战事一启,此时街上每一个男子,将会组成六**队最强大的敌手。
平原君细细盘点着赵**中名将,乐毅、田单、李牧、赵括,还有老将廉颇。至于士兵,燕赵之士亦多慷慨悲歌之士,如果调停得当,未必会输予秦国。
想到这里,平原君心情总算平静许多,马车经过高大的城墙,车轮车在城门洞里形成了巨大的回响。
咸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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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等人入王宫觐见秦昭襄王,别的门客从未见过秦**阵,除周元之外的四人感觉腿都有点发软,周元曾偷眼看赵承平的表现,却见他从容自若,毫无惧色,不由心中赞道果然是条汉子。
殊不知,赵承平参与了整个秦王宫画面的设定,早已对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侍卫、军队、甚至战阵,他都有参与一点一点的制作成型,现在他看着这一切,心中只是在回忆当初没日没夜加班的日子,什么威严不威严,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秦王宫竟然这么大。”有人悄声道。
远远的在外面看秦王宫很大,但真正站在台阶之下抬头,只见无尽的台阶,看不见宫殿,不知台阶有几何,更觉秦宫威严广阔。
“一共88级台阶。”赵承平报出一个数,众门客只当他随口胡说。
有心人当真细数,站在宫殿门口之后,始信他所说非虚。
“赵兄果然有常人不及之能。”周元由衷的说。
赵承平当然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只得随便答道:“好说好说。”
站在王宫门口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方才经过的三个缓步平台,而不见一个台阶,众门客又感慨工匠设计之精巧,赵承平没好意思说这是照抄的中山陵设计,如果秦王知道自己王宫是照陵墓修的,可能会把自己这个送上门的始作俑者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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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迈步而入,赵承平等人相随于后,却被门口侍卫拦下,要求解剑。
大概是在渑池会上被蔺相如给吓得,什么血溅五步天下缟素,别说是秦王这等身份,就算是个随便在北上广有个两三套房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赵承平倒是无所谓,长剑也不是他所长的项目,拿着也就跟个烧火棍的威力差不多。另几个宾客不干了,吵嚷起来。
很快,里面传来秦王口谕:不解剑不得入。意思就是不解剑的人,在外面等着。
这怎么行。
那五人忿忿,却不得不将佩剑一一解下。
秦王宫内,庄严肃穆,武士披甲执戟分列两边,另有侍卫环侍于阶下,秦昭襄王赢稷端坐于上,王座周围空无一人。秦王宫中律令,无召唤,任何人不得近王驾,更显得王者高高在上,不容轻慢。
做为设计者,赵承平更清楚,两边的墙是夹墙,可以储兵三十余人,若是有人但敢行刺,只须一声号令,他们将会成为可怕的有生力量,让行刺者促不及防。
平原君施礼道:“不知秦王相邀,所为何事?”
“交出魏齐。”秦昭襄王言简意赅。
如果是赵承平回答这话,他一定会装傻兜圈子,干脆说自己不认识魏齐不就好了,结果平原君乃铮铮君子,他答道:
“在富贵时结交的朋友,都是为了贫贱时所预备的;魏齐既然是我的朋友,就算他在,我也不会交出来,何况他现在不在我那里。”
赵承平听他一说这话,就知道,最后一句话说了也白搭。秦国在赵国的奸细应该是掌握了魏齐的下落,却没办法把他给弄出来,才想办法逼迫平原君赴秦。
秦昭襄王怒道:“你不怕寡人杀了你?”
“承诺做不到是为不信,出卖朋友是为不义,若是不信不义,生有何欢?若是为守信义而死,虽死何妨?”平原君毫无惧色。
赵承平等门客皆在阶下,上面秦王与平原君之间的气氛明显闹僵,阶下秦国武士看他六人虎视眈眈,只等一声令下,就将他六人斩为肉泥。
秦王抬起手,刚要说话,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万一是“拖出去斩!”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赵承平突然大声道:
“我家公子的确不知那魏齐现身在何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于他一人身上。
大殿内突然间悄然无声,秦昭襄王抬起手指着赵承平:“让他上来。”
第八章 酒色迷人
短短数步,赵承平只感觉到周围众秦臣的目光要把自己给烧出一个洞来。
众秦臣的紧张不是没道理的,虽然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看着温和文弱,但毕竟曾经有一个儒雅斯文的人说要抱着和氏璧撞柱子,为了让秦王击缶,还说要血溅五步。
上回是在渑池,这回要是在秦王宫玩出这一手,秦国众武者的脸往哪儿搁?
他们做好准备,只要赵承平有一点风吹草动,马上把他拿下。
至王座近前,昭襄王问道:“你是何人?”
赵承平不卑不亢答道:“平原君门客赵承平。”
“原来不过是个门客,看你方才大言不惭的样子,还以为你才是平原君。”昭襄王不屑道:“他的事,你能知道多少?”
赵承平道:“虽不敢说都知道,但是平原君对赵国的心意,我是知道的。”
“呵呵,对赵国什么心意?”
“魏齐与秦国范丞相早有宿怨,而秦王又是五拜才请来了范丞相,自然不会拂他的意,少不得要寻魏齐麻烦,若是魏齐被收留在赵国,秦王想必不会与赵国善罢甘休。”
说到此处,昭襄王点头道:“不错。”
赵承平又继续道:“平原君岂能因朋友之义,而害了国家大义?若是只顾朋友情,而致秦赵不和,平原君岂不是赵国罪人。”
昭襄王冷笑道:“平原君同意接收上党郡的时候,就已经是赵国罪人了。”
上党郡这三个字,才是长平之战的导火索啊,对这个错乱的时间线,赵承平已不想再吐槽了,只能是尽量的把事情圆回来。
“上党郡太守冯亭主动要求归附赵国,赵国接受上党也是天经地义,并无背德之处。又不是赵国率兵攻韩取得的不义之地,若是冯亭主动将上党归秦,我赵国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可就是强辞夺理了,昭襄王又想起当年被蔺相如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往事,一腔邪火上涌:“来人!”
阶下众武士应道:“在!”
赵承平大笑道:“还有几十人,秦王不如一起将他们叫出来喘口气?呆久了也怪闷的。”
殿里有夹墙这事,唯有秦王与轮值守卫知晓,连当年修宫殿的工匠,都被秘密处死了,这等秘事竟被赵承平一语道破,昭襄王大惊:“你在说什么?”
赵承平暂时不想与秦王闹翻,只说:“秦王知道我在说什么。”
昭襄王不傻,也知道赵承平不想说破,只得说:
“就算魏齐悄悄离开,你们定然也知其行踪,平原君,不如你暂回驿馆,好好想想,也许就想起来了。来人……”
阶下武士齐齐应声:“在。”
“送平原君回驿馆。”
“诺。”
※※※※
回到驿馆,平原君责怪道:“你方才在秦王面前那般行事,不怕秦王将你杀了?”
“公子这么说,是怪我多嘴吗?。”赵承平突然很生气的样子,平原君不知所以,又想起他曾经的嘱咐,也与他一起演下去:“我们这是身在秦国,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当做是我的命令,若是你不知好歹惹祸上身倒也罢了,不要让秦国因此有借口攻击赵国。”
“我一腔热血为公子,没想到公子竟这般对我。”说罢,一甩袖就出去了……众门客面面相觑,没见过这么对主人家的门客,即使是散伙,也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不说众门客安慰平原君,说赵承平果然是个赌坊出来的小子,不识礼数,这厢赵承平换了身华服,悠然自在的出门去了。门口侍卫接到的命令只是看住平原君,对于他这样一个门客,并未阻挡,连问也不曾问一句。
有门客看到,对平原君说:“我等被扣留在秦,他竟一点也不知为公子分忧,就这么出去了,说不定他本就是秦国的奸细,这会儿是去报告情况。”
平原君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对于赵承平此人行止,他心里也没底的很,只希望赵承平不要有负自己有损赵国利益才好。
※※※※
打扮得如翩翩佳公子一般的赵承平,在他熟悉无比的咸阳城里一路前行。
悄悄尾随他的秦国探子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建筑物,不由也有些吃惊,站在这里,满耳都是女子娇软的声音,原来这里竟是女闾,也就是后来的青楼。
这行当由齐国的管仲首创,后来传到秦国,也是欣欣向荣的很。
赵承平刚靠近门口,他本就气质儒雅,五官俊秀,再加上那通身的穿戴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在身上挂着“有钱”二字,那些姑娘们早就看着心花怒放,将他团团围住,他从中挑选了四个模样最可人的姑娘,让她们陪酒伺候。
如此款爷,店里岂敢不好好召呼,给他安排了最好的雅间,他一人左拥右抱,开怀大笑,每位姑娘都有打赏,其中一红衣女子笑道:“郎君如此俊俏,又出手大方,不如郎君是何方人士呀?”
“我啊,赵国人,这些天,实在憋坏了。”赵承平端起青铜爵,一饮而尽。
“呀,郎君好豪气。”红衣女子又为赵承平满上。
赵承平一挑她的下巴:“赵国女子都不如你温柔可人呢。”
红衣女子娇羞低头:“郎君说笑了,赵舞名动天下,我等姐妹早想见识,却总是无缘。”
赵承平大笑道:“这有何难,我可是平原君面前的红人,等我回赵国的时候,把你们几个都带上,哈哈哈。”
众女齐声称好。
一坛酒眼看着就见了底,赵承平脸上泛起酡红,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
“嘿,我告诉你们啊,平原君什么事都告诉我,什么小妾美不美啊,国君跟他都说过些什么啊,全都告诉我,我还帮他藏过人!”
一女问道:“藏人?以平原君之尊,要的人,收进府便是,怎么还要藏呢?”
“嗨,你们……你们……有所不知,那人啊,是个男的~~~哈哈哈”
“嘻嘻,原来平原君也有这爱好?”女子问道。
赵承平又喝下一杯酒:“不是,不是龙阳君那种,是,是一个跟范丞相,有大……大仇的人,名字也挺有意思,叫什么……什么魏……魏齐。可惜,魏国,齐国,都不收留他,偏偏……跑到我们赵……赵国来。”
“哎呀,然后呢?”
“平原君跟我说……让我,帮他,好生找一个地方……呆……呆着,千万别给人看见,以免有……有杀身……之……之祸……”赵承平摇头晃脑,似醉非醉,眼皮似乎都要粘在一起了。
红衣女子笑道:“郎君做了这么多事,想必平原君必定奉郎君如上宾。”
“什么啊……”赵承平脸颊抽动,一脸的不屑:“好事都让别人给占了,谁想干这种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知不知道?好在我留了后手,要是平原君敢动我,我自然有办法让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秘密。”
“哇,郎君好厉害。”红衣女子娇笑道,“不知道那个名字很有趣的韩齐,原来真的不在平原君府呀?”
赵承平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当然不在,甚至都不在赵国呢。”
红衣女子一面笑着,一面拿起酒壶要倒酒,却只倒出来几滴,她笑道:“哎呀没酒了,郎君稍等,我去取酒。”
在确定赵承平看不见的地方,那红衣女子悄然转去了另一处房间,有人端坐在内,听了她的汇报之后,点点头。起身走向赵承平的雅间。
第九章 客卿蔡泽(求推荐票)
房间里,赵承平已几乎瘫在身旁的黄衣女子身上,见有人进门,才抬眼一瞧,只见那人一袭锦缎长衫,腰上佩玉,奇道:“咦,你们这里不仅有女人还有男人?我,我不要男人……”说罢挥挥手。
“赵先生不要误会,我方才在旁听见先生高谈阔论,得知阁下就是今日在秦王宫中,也能谈笑自若的赵先生,心生景仰,特来拜见。”
“哦,”赵承平挥挥手,“好说好说,来,坐,坐……”说罢,众女子让开一处,让那人坐在赵承平身边。
赵承平道:“今日秦王宫中事,你就已经知道啦?看来,也不是普通人嘛。”
那人笑笑:“我乃蔡泽,燕国人。”
“燕国人?来秦国做生意啊?”
蔡泽道:“是,生意人自然是耳目灵通些的。”
“哦……”赵承平倚在红衣女子身上,全无半点尊敬之意。
“赵先生自觉在平原君面前是红人,却不知已被平原君置于危险之中矣。”蔡泽一脸为赵承平担忧的模样。
赵承平又是一杯酒下肚:“怎么可能?”
蔡泽叹道:“先生醉了,今日难得先生高兴,这等扫兴之事不提也罢。”
“等等!”赵承平叫住蔡泽,“话不要说一半。”
蔡泽等的就是这句话,道:“赵先生为平原君做下这事,又一力承担,若是被人知道,将先生抓走严刑逼供,那先生将岂不危哉?”
“我乃堂堂男子汉,岂会因这等事就出卖公子!”
蔡泽又道:“那魏齐虽只身一人,但要查访,也并非无迹可寻,若是魏齐被别人找出来,平原君只道是先生供出,那先生岂不冤哉?”
“他不敢。”
蔡泽拍拍他的肩膀:“赵先生差矣,上位者想要先生性命,只随便找个借口就行,甚至是暗暗下手。”
这话确实在理,连赵承平也无法反驳,他只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我为平原君做过这么多事,我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他不会这么对我。”
蔡泽心中大喜,看来赵承平心防已动摇,若是再加把劲,必能说动他。
他语重心长道:“我见赵先生是个人才,可以为先生指条明路。”岂料赵承平却没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他竟已趴在桌上,睡着了。蔡泽看见周围喝空的酒坛,心知他今日确实喝了不少,对众女说:“我将他带回去安歇,账与我一并算。”唤来随从,将赵承平扶上他的马车。
车厢内,赵承平依旧睡得香甜,间或说两句醉话:“美人,再满上一杯。”
蔡泽笑着摇摇头,吩咐随从道:“你们去驿馆报个信,就说赵先生今晚宿在我府中了。”
“诺。”
※※※※
“什么!”平原君得知赵承平竟然跟着蔡泽走,震惊地瞪大双眼:“他竟然……”
一旁有门客道:“我早说赵承平靠不住,公子小心他会说什么对赵国不利之事。”
这一点,平原君不是没想到,只是赵承平入府一共也没多少日子,能说出什么不利之事?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而此时他身在驿馆之中,形同软禁,也实在做不了什么。
今日秦王在殿上显然是想要发难,却被赵承平打断,自己手下门客虽然众多,但是有这等勇气和可以看准时机的人并不多,周元是有勇气的,但是他却没有及时出声。赵承平临行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最终,平原君右手暗暗握拳,心中做出决定。
此时听见周元自告奋勇道:“我这就去找他回来!”
※※※※
蔡泽命人将赵承平抬进客房,看着他那呼呼大睡的模样,他觉得平原君门下一定是无人了,才会让这等虚有其表的酒色之徒前来凑数,只怕他今日在殿上之举,不过是仗着血气之勇,想搏个名声罢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多少真多少假,正想着,有人来报于蔡泽,说赵国平原君门客周元拜访,蔡泽一笑:“告诉他,我正与赵先生抵足夜谈,不便见客,请这位周先生明日再来。”
周元吃了个闭门羹,却也没办法,怏怏回去,将仆人所回之话,如实禀告平原君。
其他门客又是一阵群情激愤,平原君思虑许久:“周先生你觉得此事如何?”
周元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心中不相信赵承平会出卖赵国出卖平原君,但是他刚到秦国,就被秦国客卿迎到家中,实在难以判断他到底想做什么。
等了许久,平原君最终摆摆手:“退下吧。”
深夜,醉卧榻上的赵承平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哪里有一点喝醉的样子,战国时代的酿酒技术尚未发展,酒精浓度最多也就是酒酿的程度,喝了这么多,对毕业时散伙宴上能喝二十多瓶啤酒的赵承平而言,也不过跟喝凉白开一样。
前往青楼,他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散播谣言,说魏齐被自己送去了楚国,到时一传十,十传百,祸水东引,平原君自可无事,结果却意外的冒出来了蔡泽,他素来过目不忘,秦王宫殿里,又有几个有名有姓的能站在那里,他早就知道蔡泽是秦国的官员。
所以他临时改变计划,故意留下信息让蔡泽上勾,虽然手段极其之拙劣,但是战国时代的人还没有被太多稀奇古怪的阴谋阳谋教育过,所以,竟也真的让他成功了。
现在已如愿让蔡泽把自己带进府里,下一步就是弄清楚蔡泽在秦国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天亮之后,赵承平刚刚醒来,早有侍立一旁的丫环上前伺候更衣等事,他佯装困惑的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一个丫环笑道:“昨夜郎君喝得大醉,是我家大人将郎君扶了回来,莫非真的一点也不知?”
“你家大人?是谁?”
“我家大人是……”
门口传来蔡泽的声音:“你且先退下。”
丫环们齐齐施礼,鱼贯退下,赵承平看着笑道:“久闻秦**队军纪严谨,没想到连大人家中侍女也训练成这般?哪天若是缺人手,她们上去也能抵挡千军了。”
蔡泽进门坐下:“若是王有诏令,她们自然无不相从。赵先生睡得可好?”
“好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阁下是谁?这是哪里?”
蔡泽笑道:“先生昨日果然是醉了,我叫蔡泽,这是我府上。”
“蔡泽?”赵承平茫然的看着他,“你认识我?”
“赵先生随平原君入宫时,我也在场。”
能站在秦王宫里的人,身份一定不低,赵承平摇摇头道:“抱歉,当时人太多,我不记得蔡大人了。”
“我只是小小一客卿,赵先生不必挂怀。”蔡泽笑得一脸温和无害。
“客卿?那,蔡大人原本是哪国人士?”
“燕国。”
“哦……”如此一来,就不能假称韩齐被自己送往燕国了,不然万一他在燕国的相好众多,很快一查就露馅,仔细想想,还能攀扯的,也就只有齐国和楚国了。
很好,那就楚国吧。
赵承平捂着头:“我昨天喝太多了,希望没有失礼。”
“没有没有,先生只是说了很多话。”
赵承平一脸紧张:“我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说你替平原君藏人。”
“醉后胡乱说话,蔡大人莫要见怪。”赵承平慌慌张张就要走。
蔡泽道:“只怕平原君不这么想。”
原本已一只脚跨出门的赵承平,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为庆祝签约,今日三更
总之,就是这样了……
第十章 秦宫故人
赵承平如旋风一般扑到蔡泽面前,抓住他的领口:“你对公子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我昨夜将先生带回来之时,平原君派人来寻过先生,我见先生当时已睡下,便告诉来人,先生将等天亮之后再走。他好像很生气的离开了。还有,刚刚,大王又请平原君入宫了。”蔡泽还是一脸温和。
赵承平松开手,在房内转来转去:“不可能,我什么都没有说。”
“对。”
“公子一定会相信我。”
“如果平原君不信如何?”
“那就彼此一拱手,我另择明主便是。”赵承平匆匆离去。
当他刚刚赶到秦王宫时,却正好瞧见秦王与平原君一起出来,平原君冷哼一声:“你还来做什么?”
周元等门客也对他怒目相向。
见此情形,秦王笑道:“来得正巧,一同来看看我大秦军阵。”
大秦军阵军令如山,每个士兵所站位置都有讲究,在这里给平原君看的,自然只是普通的方阵,而让平原君暗暗心惊的却是后排士兵手中拿着的秦弩,看样子与普通的弩有些相似,但随着指挥者一声令下,射出去的箭比六国所用之弩箭的射程要多出许多。
秦国不知何时,竟将弓弩的工艺提高到如此地步,迟早是赵国心腹大患啊。
昭襄王看着平原君脸色,心中颇为得意,这是秦国集无数能工巧匠对旧时弓弩进行改造创新,威力比过去强了四五倍。
他开口道:“不知赵国可有什么可以挡得住这样的强弩?”
平原君还没说话,赵承平冷哼一声,昭襄王脸色微沉:“怎么,你有话说?”
“这种赵国小儿都会的东西,也拿出来自夸,岂不是秦国无人耶?”
一旁有人喝道:“胡言乱语!这是我大秦刚刚创制强弩,怎敢说是你赵国小儿都会?小心吹破了牛皮不好收拾。”
赵承平并不答话,只向秦王说:“若是大王不信,我可以证明给大王看。请大王给我一支木炭,一张可供书画的羊皮。”
木炭与羊皮到手,赵承平似乎对木炭不满意,又要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削得笔端尖尖,在羊皮边缘试了试,这才满意的动手。
开始,方才说话那人还一脸不屑,随着一笔一笔的勾描,他的脸色渐渐变了,呼吸也变得急促,随着赵承平最后一笔结束,那人几乎站立不稳。早有宫人将羊皮呈给昭襄王,昭襄王只看了一眼,喝问:“你怎么知道的?!”
立时便有武士持戟相对,赵承平淡然一笑:“我早说了,这是赵国小儿都会的东西。”
原来,他在羊皮上描绘的正是秦国改良过的青铜弩机零件图案,秦弩的威力比过去的弩有了极大的提高,正是因为统一流程制作的青铜弩机,经过了多少次的来回测试,才找出最合适的设计方案,没想到,苦心孤诣数月的结果,竟然被一个赵国来的门客说这不过是赵国早已有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人正是全权负责弩机设计的师匠,他不能相信这一点,但是赵承平的羊皮卷上清清楚楚画着他刚刚完成的设计,连细节都一模一样,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看着师匠低头不语的模样,昭襄王恨恨的将羊皮往地上一扔,便拂袖而去。
此番打击了昭襄王对秦军科技的自信,应该对暂缓长平之战有点用处,但是,赵承平深知,秦军之所以横扫六国,靠的是军队制度,靠的是悍不畏死的士兵,武器只是辅助而已,就秦国那一个敌首换个多少钱,五个敌首可换五户奴隶什么的那个制度,就算是披着兽皮,操着木棍和石块,他们也能把六国给平了。
如果想通过军事在长平之战赢得胜利,那么赵国的整个军队制度都需要改革,这事……只怕不是自己一个平原君的门客可以说了算的,赵武灵王想改个胡服骑射还被臣子叨叨了很久,那会儿根本就没什么乾纲独断之说。
想到这里,赵承平无声的叹了口气。
很快有人过来,传秦王令,请平原君回驿馆休息。
赵承平刚要随着一同离开,来人却说:“大王有令,请赵先生入见。”
不知此去是凶是吉,赵承平看着平原君,后者看着他,点点头:“去吧。”
※※※※
被单独叫进秦王宫,赵承平不知秦王到底想做什么,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偏殿之内,秦王与四五位大臣在内,全副武装的侍卫肃穆列于两侧。赵承平一眼就发现,蔡泽也在其中,还有那个师匠。
这是要演哪一出?舌战群儒,还是忽悠跳槽?
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秦王等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赵承平上殿,依礼而行,端坐在席上,脸上无一丝波澜,秦王先开口:
“你可知叫你来此何事?”
“不知。”
一旁蔡泽道:“赵国根本没有这种弩机,更不要说什么小儿尽有。”
调查的很快嘛,看来秦国在赵国渗透了不少间谍,刚才自己画了半天,秦王看似上当,其实只是想让自己放松紧惕而已。赵承平的心悬了起来。
“你从何处得到弩机图的?”这是师匠最关心的问题。
秦国对人口户籍管探极严,更何况是被召进行这种非常重要的武器研发工作的人,个个都是查清了祖宗十八代,并且他们至今也没有离开过守卫森严的冶炼工坊。
最后见过图的人,也只有自己、秦王和丞相范睢三人而已。如果不能让赵承平说出弩机图的来源,那些冶炼工坊里的匠人自不必说,师匠自己就得人头落地。
所以,图纸外泄之事,最紧张的是师匠。至于秦王,他想的是,如果连这么机密的图纸都会泄露,那么身旁还有多少六国的奸细,宫里是否还有六宫的刺客。还有什么人是可信的?
信任危机,是毁灭一个国家政权最好的武器。
而赵承平现在,已经让这个危机的苗头显露出来。
赵承平高测莫深的一笑:“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看了才知道吗?我远远的看一眼,就能猜到内里的设计。”
“大言不惭!”
显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大王,此人敢称自己远远一眼就能看透内里,不如让他试试王太后的多宝盒!”说话的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头。
秦王闻言点点头:“来人,去将王太后的多宝盒取来。”
有人往里通传,有一女子捧盒而出。
始终淡定非常的赵承平见了,脸色突变,嘴巴微微张开,双眼都直了。
那盒子光滑非常,从外面看起来,根本没有一丝痕迹,就像一块整木,秦王指盒道:
“你能将这盒子打开吗?”
赵承平完全魂不守舍,好像根本没听见秦王在说什么。
身旁众大臣心中嘲笑赵承平,果然这吹牛的赵承平破不了多宝盒之秘,吓傻了。
而真正吓到赵承平的却不是那多宝盒,而是捧盒而来的人——萧灵。
她不是应该在古埃及弄那个什么女王的首饰吗?为什么竟会在秦王宫中,还是后宫?
第十一章 太后寝宫(上)
“这盒子,你能不能打开?”秦王指着那巨大的多宝盒。
赵承平这才回过神来,既然萧灵一脸的“我不认识你”,显然她也是来做她的任务,互不干涉就好。他摸着多宝盒,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
百越?百越的统领莫不是姓马,叫马云?
这不就是某宝上从几十到一百多不等的机关盒放大版吗,这玩意儿不会是萧灵从现实空间带过来的吧,赵承平手指轻巧翻动,推挪抽提,几下就将盒子打开了,露出一根簪子,他无意中发现萧灵微微露出欣喜的微笑。
没记错的话,萧灵的任务是收集各个厉害女人的首饰,宣太后芈八子,之前有部电视剧《芈月传》说的就是她,历史上第一个称太后的女人,横扫后宫,这簪子看来就是萧灵的任务没错。
多宝盒的各个部件被完整拆开,一件一件整整齐齐放在地上。
这下轮到秦王并大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师匠道:“就算是我,也参详了几日才想出开盒之法,莫非你以前就见过此盒?”
赵承平一笑:“盒子已开,不知秦王还有何吩咐?”
看着被打开的多宝盒,秦王面无表情。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屋子里人虽多,但此时若是掉一根针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昭襄王到底想做什么?杀人泄愤?
赵承平掩在广袖之下的手,缓缓握紧,全身肌肉紧绷,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忽然,昭襄王发出一阵大笑:“赵先生如此人才,屈于平原君门下岂不是太可惜,不如来我大秦,寡人可以封你为上卿。”
其实这个主意挺好,也许会比在赵国做官更好,秦国的上卿,如果再上一步,可以影响秦王的决策,也许白起就根本不会去长平,而是别人去,这样40万赵卒就可以不用死,也算任务完成,留在秦宫,也可以找到传国玉玺,总比在赵国强。
赵承平心中心思百转,最终他对秦王一笑:“如果我为了上卿的位子弃赵国、弃平原君而去,秦王当真敢用我?”
这话说的在理,秦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如此忠心之士,当真可敬可佩。”
挥挥手,就这么让他走了。
竟然这么简单?赵承平不敢相信,一路上小心留意,也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秦王身旁始终未曾开口的,正是丞相范睢。昭襄王问道:“丞相看此人如何?”
范睢道:“此人眸正神清,有勇有智,若是能为大王所用,实为大秦之幸。”
“嗯。”昭襄王点点头,“只是此人对平原君忠心耿耿,只怕没这么容易。”
范睢捋须笑道:“大王不必担心,臣自有办法。”
回到驿馆,平原君将他请去,询问秦王留他何事,他如实将秦王与自己的对话告知平原君,平原君点点头,褒扬了一番他的忠心,便让他回房休息了。
想起萧灵还留在秦王宫中,也许她的目标会与自己的相近,不如去打探一下。
待得夜深人静,他换了利落便于行动的深褐色衣衫,悄悄从驿馆后墙翻了出去,后墙紧连着一片民宅,这个时间居民都已经睡熟,赵承平凭借着脑中的咸阳地图,毫无阻碍的到达秦王宫后宫墙。
王宫的墙比起驿馆的来,高了许多,大约有两米多快三米,这点高度,又岂能拦得住常年翻墙出学校打网游的赵承平。他后退数步,一脚蹬墙,借着一跃之力,双手攀住墙顶,胳膊一使劲,顺利越墙而入。
萧灵应该是伺候在宣太后宫中,赵承平很快就找到位置,宣太后寝宫两旁是宫女宦官的居所,不当值的人都在睡,他悄悄偷了一身宦官衣物套上,挨个床铺看萧灵是否在其中。
不在,难道她在王太后寝宫?
门口守着两个宦官,都在打瞌睡,赵承平无声无息地靠近,打开房门,门闩都没上,果然是在自己宫里一点都没有安全防护意识吗?
说是寝宫,其实也不是特别大,只有两进房间,厅旁就是一处卧榻,上面有一女子侧躺着,只能看见背,不知是谁。隔了一层纱帘再里面,是一张装饰华丽的大床,床帐严严实实的罩着,想来宣太后睡在这里面。
他屏息静气悄悄靠近,卧榻上的女子转过身,赵承平一惊,急忙蹲下,寝宫之内并无照明,外面的光又太过微弱,在这距离也看不清那女子到底是不是萧灵。
那女子忽然从卧榻上起来了,大大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她双手手指在空中仿佛敲击着什么,一会儿,右手突然移开,半握,小范围的挪来挪去。赵承平这才确定,没错,这就是萧灵,这是现代人最熟悉的动作,一手打字,一手摸鼠标啊。
赵承平站了起来,萧灵将手指比在唇上,拉着他悄悄到离太后大床最远的地方,问道:“我是来拿宣太后发簪的,你呢?”
原来还在进行收集史上最强女人首饰的任务,赵承平道:“还以为你在埃及呢,我这是接任务不让长平之战坑杀赵卒的事发生,还要拿到传国玉玺。”
“听起来比我的任务复杂多了,你想好办法了吗?”
赵承平摇摇头:“完全没有,你见过白起了吗?”
“没有。”
“见过传国玉玺了吗?”
“你傻了吗?那东西现在不是还在赵国吗?应该还是和氏璧吧。”
赵承平瞬间就傻了,对啊,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忘了。得再等几十年,等秦始皇彻底把赵国踩平了以后,和氏璧才会被做成传国玉玺。
来的时候,陨石上也没个常见问题解答,至少可以问问如果带回的是和氏璧状态的传国玉玺行不行。
看着赵承平沮丧的样子,萧灵安慰道:“反正无论你在这空间呆多长时间,对现实的时间流逝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有没有可能在差不多时间将这两个任务同时完成?赵承平问道:“如果我改变了这里原有的历史进程,会怎样?”
萧灵想了想:“我的任务只是收集首饰,还从来没有改变过空间里可能发生的历史进程,不过乔瑜应该干过这事,你可以问问她。”
“什么?她也在?”
“我刚到的时候,曾在一次宣大后宫内大宴的时候见过她。”
“谁带她来的?”
萧灵说:“没有人带她来,她自有一桌,是被单独邀请来的。”
卧槽?那个冷冰冰凶巴巴的女人在这个东周末年的乱世,居然混得如此春风得意,竟然在秦国宫宴中有一席之地?赵承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为什么会被请来?”
“我也没机会跟她说上话,只听说她是为秦国贡献了不少税赋和马匹,是秦王相当重视的人。”
听起来,乔瑜和自己还是敌对关系了?
“其实我们的任务经常会重叠在一起,为什么不能一起进来。”赵承平问道。
萧灵说:“因为不能啊,你没觉得那个光环只能站进一个人吗?没有完全站进光环的人是进不来的。”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现在赵承平就只能希望乔瑜永远不会与自己撞上。
萧灵说:“我已经找到放簪子的地方,今晚就可以回去了,祝你好运。”
说罢站起身,赵承平忙问道:“等下,宣太后今年多大了?”
萧灵打量着他:“没问,可能四十多了吧,干嘛,你对儿子都这么大的女人有兴趣?”
“不不不,我记得她好像有个弟弟?电视剧里说的。”
“对,魏冉嘛,早死了啊,他举荐了白起的,因为权力太大被秦王弄到陶邑去了,还死在那,然后陶邑也没给他儿子留着,直接就被秦王收回国有了,还有问题吗,没问题我就走了啊。”
赵承平挥挥手,萧灵压低声音道:“还得谢谢你,我其实刚被调到宣太后宫里,那个盒子还真不会开,拜拜。”
多宝盒被她轻轻打开,簪子到手的一瞬间,萧灵就凭空消失了。
赵承平将多宝盒盖好,放回原处。
现在,他要做自己的事情了。
第十二章 太后寝宫(下)
借着夜色的掩护,赵承平想要悄悄溜出王宫,路过一处房屋,却发现里面还有光透出。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秦王平时看奏折的地方,赵承平想也许可以在这里找到最近的军报,从中发现秦国最近的军事动向。
他潜在一旁,静静等待,终于等到屋里暗下来,昭襄王推门而出,身后一干丫环侍卫相随,浩浩荡荡向寝宫走去。
不远处,巡逻士兵的身影已经可见,不过此时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昭襄王身上,没有注意到门前多了一个人影。
站在队尾的一个侍卫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书房的门关得好好的,门口连片树叶子也没有。
赵承平屏息凝神,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行越远,这才起身,借着屋外透进来的光,打量着整个房间。
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过于天真了,满屋的竹简啊,看到猴年马月……汗牛充栋这个成语是不是就是这意思?
他随手拿起一卷打开,满篇的小篆。
奇怪,明明自己应该不认识小篆的,为什么这会儿竟然能看懂竹简上说的是某处官吏的政绩考察结果。
莫不是那个陨石起的作用?
赵承平抬手将陨石片取下,放在一边,再看竹简,果然那一个个的小篆就如同难以理解的抽象画,他又将手指搭在陨石上,瞬间就像在阅读标准印刷简体字一样的轻松。
赵成平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这陨石片,不仅可以让他知道陌生人的过往经历,还可以当自动翻译器用,真是意外之喜。
抓紧时间!
他决定从离书案最近的竹简开始看,根据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放在手边的资料要么是最新的,要么是最重要的。
可是,一捆捆的看下来,不是在说兴修水利,就是讲财政税赋,还有上书之人吐槽另一个官员办事不力等等与军事无关的话题。
赵成平非常的失望,对于剩下的竹简,也没了翻阅下去的兴趣,因此都是一目十行,一秒扫完一个竹简。
突然,赵成平握住一个竹简,扫了一眼之后,不自觉的轻笑一声,这竹简,是魏冉之子写的,这上面写的非常含蓄,可是对父亲封地陶邑被收的不满,却是暗含其中,希望可以要回这块地方。
想要秦王把吃到嘴的肉吐出来?看来这个小魏同志对自个儿这位表兄弟实在太不了解了,赵承平嘲讽的笑笑,突然感觉门扇那里微微发出响动,想要再躲已是不及。
只听见门口有人大喊:
“有刺客!”
什么刺客,不就是看你几卷竹简,刺谁了啊!
他随手抓起放在案上的一张绢帛蒙面。
刚想推门跑路,却不想前面一队士卒冲了上来。
赵成平将门一拍,又跑到窗前,刚一打开窗户,这窗户正好一队士卒经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窗户关上。
赵成平四下张望,寻找出路。
可是,这四面八方,都已经被围住了,赵成平把心一横,直接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八个巡逻侍卫已经赶到门口,呈半圆队形包围着这唯一的出入口,他们手中锋利的长戟闪着寒光,而赵承平手无寸铁。
他猫腰躲过第一轮的袭击,就地一滚蹿到其中一个侍卫身边,身体如蛇一般突入他的防护范围,抬手对着侍卫的脖颈侧面狠狠一击,侍卫应声倒下,手中长戟落在赵承平手中。
第一次真正摸到长戟,虽然挥起来很不顺手,但是也足以将那七个侍卫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仅仅是保持距离是不够的,在这干耗着也是死路一条。不行,不能在此缠斗。
赵承平将长戟在手中抡得呼呼生风,再顺势向侍卫们丢了过去,那些侍卫本能的将飞来的长戟拨开,却都露出了胸前的防护空门。
就是现在。
赵承平欺身向前,双手齐出,按住最靠近自己的两个侍卫右手腕,随着两声清响,两人手腕脱臼,再拿不起沉重的长戟,接着胃部又挨上重重的勾拳,两人哎哟一声。
紧接着赵承平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他想也没想,整个人猛然卧倒在地面,以双手为支点,双腿用力向后蹬去,正正踹在身后两侍卫的小腹之上,两侍卫当时就捂着肚子站不起来了。
这些侍卫不愧是秦人,悍勇非常,另外三人眼见着同伴一个个折于赵承平之手,依旧奋勇向前,并无胆怯之色。
可惜赵承平所学的武术,是综合了千年中华武术各门各派中最直接狠辣招数的军中擒敌术,而先秦时期的击技还没有达到那样的精妙,无法与之匹敌。
当第八个侍卫躺在地上的时候,赵承平抬起头,数队侍卫已经离他不远,呼喝着:
“抓住他。”
玩车轮战那得累死,不如暂避其锋芒,他转身蹿回后宫那庞大的宫殿群中,借着建筑物的掩护,侍卫暂时失去了他的行踪,赵承平知道他们离自己不过是几道墙而已。
此时弩箭队也被调来,若是想要跃墙而出,将会成为强大秦弩的活靶子。
————
宣太后被外面的喧杂吵闹声惊醒,刚想问睡在外面的萧灵发生什么事,却见一个男子一个箭步蹿到她的床上。
刚想叫,却被赵承平捂住了嘴:“你若敢喊,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黑暗中,那男子的脸一点也看不清。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门口了。
赵承平迅速将鞋脱下甩到床边,又迅速的脱光了衣裤,扯开蒙面巾,披散了头发。宣太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恐惧的全身发颤。
“别怕,借你这暂且躲一会儿。”赵承平低声道。
果然,门外有人大声道:“禀太后,有刺客潜入,大王诏令搜遍每处宫室。”
“这里并无刺客,你们退下吧。”
本以为就这样可以躲过,没想到门口竟传来昭襄王的声音:“为防万一,孤亲自来查!”
房门就这么突然被打开了。
昭襄王举着火把带头进入太后寝宫,发现床前有双男子的鞋,他“呛啷”一声抽出长剑,挑起床帐,却看见赵承平露出大半个赤.裸的身子,紧紧搂着宣太后。
此时赵承平全身肌肉绷紧,看似依偎在宣太后身边瑟瑟发抖,实则他那搂着宣太后腰的那只手,如铁钳一般,扣在她的脊柱上,只要她一旦有什么举动,立时就会被他折断脊柱而亡。
对于宣太后素日在后宫的所作所为,昭襄王心知肚明,也觉得母后孀居多年,着实孤苦,并不觉得应该禁止这事。
只是……这个赵国的门客,到底是怎么爬上母后的床的?
他疑惑的看着宣太后。
这会儿屋里屋外已被火把照得通明,宣太后此时也看见这个亲亲热热搂着自己的年轻男子,挺直的鼻子,微微上扬的嘴唇,一双剑眉下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跳动着红色的光彩。
那紧贴的身体更是劲瘦有力,腰腹上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线条由于他全身绷着劲,更是纤毫毕现。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火把的温度,赵承平额上缓缓流下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滚,滴在胸膛上。
宣太后看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右手就这么摸上了他的胸口,替他擦去那滴汗。
周围是出名的大秦武士,面前是手持长剑的秦王,赵承平所倚仗着的,也就是手里这个女人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罢了,没想到,在见识过自己力量之后,她竟然也能见色起意,当着儿子的面,公然调.戏自己。
先秦时代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的局面反倒是赵承平不敢说不敢动,毕竟他扮演的角色是与敌国太后私通的男人,不能反抗不能拒绝甚至还得表现出配合的样子,好在宣太后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是现实世界里那些三十五六岁的都市白领,不然他只怕真忍不下来。
昭襄王一脸唾弃的看着赵承平按在被子上的那只修长的手,看起来软弱无力,也只能画画倒酒哄女人喜欢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小白脸的赵承平,生怕昭襄王在此停留时间过长会生变,他用气声在宣太后耳边说:“让他走。”
说着,手上还微微加劲,宣太后马上道:“看够了没有,还不走?”
昭襄王收起剑,又困惑的看了赵承平一眼,赵承平忙低下头做羞愧无地状。
“哼,走!”寝宫门被关上,周围一片纷杂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你要怎么谢我?”宣太后还搂着赵承平的脖子不放。
第十三章 枕边风
现在到底是谁在劫持谁?
赵承平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不远处传来士兵搜宫的声音,让他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这一夜,他们显然是搜不到想要的人,搜不到人,他们就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找到人为止。
而如果宣太后不会告发他,那么他就可以太太平平的留在这里,等天亮再以男宠的身份出去,不太光彩,不过要是命都没了,哪来的光彩不光彩。
主意打定,他笑着问道:
“想要什么谢礼?”
宣太后的手指在他胸口打转,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你。”
这么可怕的台词到义是谁设定的!平时看着那些女人要么是可爱萝莉范儿的,要么是高冷御姐范儿的,还有清纯女神范儿的,这么露骨的台词,真的可以过审吗?
本来对于这样一个成熟丰艳的女子,赵承平也不是完全抗拒,但是,想到这是秦宣太后,年轻时不知道玩了多少阴谋诡计才坐稳自己的位子,还扶了儿子上位,看着她那张红艳的唇,就想到那张嘴让多少人的人头落地。
重点是,这是一个游戏空间!
虽然现在她的存在是真实的,但其实就是一串1010101010。
与一串二进制码ooxx,实在太丢脸了,还不如对着岛国的.avi撸
如果现在就强硬的拒绝她,只怕出不了这秦王宫。方才他的脑海中已经存在了关于宣太后的大量资料,知道她其实对于昭襄王现在很是不满。
魏冉之事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而范睢的游说,才是秦王决定限制太后权利的原因,宣太后对他正恨得牙痒痒。
此时宣太后欲心正炽,说什么大概都听不进去,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能压得下色.心的,大概只有权力了。
“太后今非昔比,连亲弟弟也保不住,何况我?”赵承平笑着摇摇头,“如今太后也就只能管管后宫了吧。”
这话说的宣太后就不乐意听了,倒也沉得住气:“挑拨离间就不必了,王儿待我如何,我心里有数。”
不愧是宣太后,若是一般人就得跳起来叫着谁特么的说老娘没权了!
赵承平换了个方法:
“太后若是甘心居于后宫,秦王自然不会对太后怎样,只怕日后若是范丞相一句话,太后想与年轻男子聊聊天,也是不能了。”
宣太后只是不信:“丞相怎会管后宫之事?”
“若当真只是聊聊天,也没什么,只是太后正当盛年,美艳非常,身强体健……”他的眼睛打量着宣太后在寝衣之下仍玲珑浮凸的身材,“若是秦王添了几个弟弟……那就不太好了……”
对于秦王来说,这事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太不好。
秦王身边那位对君主集权制有着狂热的范睢,一定会严防死守所有对秦王的王权有影响的可能性。现在赵承平提出的可能性,范睢将来都有可能想到,他极有可能将宣太后的一切个人“娱乐活动”,以“秦国利益”为由进行限制。
宣太后虽没有说话,不过赵承平可以感觉到,她在犹豫。
“如今大王已经长大成人,羽翼已丰……”她的声音很轻,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可是太后威仪仍在,秦王也是太后的儿子,太后岂会对他不好,要那些大臣们多嘴吗?太后就应该让他们知道,有些事轮不到他们说话。”
此时已是晨曦微露,赵承平看见宣太后脸上的表情,她眉头微皱,嘴角绷紧,赵承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多说话,否则会显得过于着急,反而露了本意。
宫中的人们开始活动。
门口已有宫女守着,只待太后一声召唤,就为她洗漱更衣。
是离开的时候了,只是这一身内侍宦官的衣服,穿出去实在难看,赵承平笑道:
“太后不如先赐我一身衣服?”
宫中哪里有男子的衣服,除了内侍的,便只有秦王的。
宣太后唤了宫女出宫现买,等宫女离开后,宣太后道:
“你出去后,可否为我办一件事?”
“太后尽管吩咐。”赵承平恭敬道,先听听呗,反正不想办的话,就溜回赵国。
宣太后拿出小小的一枚玉佩:
“把这个带给魏显,让他不要着急,他在华阳君府。”
魏显这个名字很熟悉,赵承平想起,曾经在秦王的竹简上看见,他上书,希望要回父亲的封地陶邑。
看来此事大有可为。
他点点头,宣太后此时脸上神色郑重:
“我知道你是赵国平原君的门客,而大秦,是我毕生心血所在,不容有失。”
说着,她定定的看着赵承平,似乎要看透他心中所想: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因私废公,毁了大秦。”
看来自己想做什么,这位宣太后已经知道了,只是在自己的权力和国家的利益之间,她在寻找一个平衡,她会在国家利益内找到让自己权力最大化的方法,如果不能,她会放弃自己的权力而维护国家的强盛。
通过她的记忆,赵承平看见当时魏冉被迁陶邑,浩浩荡荡出咸阳时,她心中的悲愤,也看见了她是如何隐忍,不曾为了这事向秦王说任何一句,只因为她认为秦王独拥政权,更有益于秦国。
秦王收回陶邑的旨意,则是她始料未及的,外甥被召回咸阳,封了一个不大不小没实权的官职,从此国家大事与他无关。
当时她很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在后宫发了一通火,没有要求秦王收回成命。华阳君曾问她为何不为外甥争取,她却说:
“朝令夕改,岂不让商君当年城门立柱得来的威信白白损失?”
再后来,身边常年伺候的宦官与宫女都被替换掉,她向外想要传递的任何事情,都会被传到秦王那里去,她也忍了,并从此只问风月,不谈政事,只因那会儿秦国周围群雄合纵联横,欲与秦国一争高下,她不愿昭襄王因此而分心。
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不多时,宫女将崭新的衣物带回,交给赵承平。
宣太后斜倚在榻上看着他一件一件将衣物穿好,又命宫女为他束发着冠,坐在铜镜前的赵承平看见方才还微笑看着自己的宣太后,面沉似水,双眼微眯望着自己的背后,心中又隐隐不安起来,不知她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主意。
他站起身来,转向宣太后,只见她又是那副妖媚的模样,还称赞:
“果然是个美男子。”
————————
直到真正站在大路上,街道两旁小贩的叫卖声、车轮马蹄压在青石板地上的声音、路旁大妈聊天的声音尽数涌入耳中,他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宣太后竟然真的就将他这么放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道理
走到岔路口,向左是华阳君府,向右是驿馆,他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去驿馆,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不如先去华阳君府,把宣太后交托的事办完再回去。
不料在路上,却遇上了周元,他刚想向周元打招呼,就见斗大的拳头挟风向自己的鼻子打过来,虽及时将脸侧过,仍被重重的擦了一下,当时就红了一块。
他怒道:“你发什么疯?”
周元一拳没击中,另一拳又接过上:“你做得好事!”
第十四章 离间
挡下周元的第一波攻势,莫名被打的赵承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周元又有上来的意思,赶紧抬手:
“等一下!”
周元怒气冲冲道: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有!话太多了,根本就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比如:
“干嘛打我?”
周元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的不满意:
“你还不该打吗!你昨夜去了哪里?”
太冤了啊,之前平原君从来没有说到了秦国还有门禁时间,必须按时回去,怎么周元现在这么大的火气?赵承平赔笑道:
“我不知道晚上不能不回去,也没人跟我说啊,下次我保证不再犯!周大哥,消消气,消消气,我请你吃饭?”
“吃饭,你就知道吃!”周元又是一拳挥来。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赵承平再好的脾气,也不能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又打,
“要打,也先说个理由,若真是我的错,我认打认罚绝不还手,如果蛮不讲理,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街上人来人往,此时已经围过来不少人,当街打架,这事看着多刺激,秦律严苛,聚众斗殴者严惩,不管对错,两边都要被抓去服苦役。
周元恶狠狠道:
“先回驿馆,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罢拉着赵承平往驿馆走,不行,看他这样子,只怕去了驿馆就出不来了,宣太后的事还没完,怎能就这么回去误了大事。
他一把挣脱周元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向后退开数步:
“周大哥,我还有要事在身,办完之后,再回来请罪。”
“你给我站住。”周元欲追,不料赵承平的速度远超过他,只见他的背影在人群中三转五转,就已不知去向了。
他有些惊讶,这迅如疾风的速度,岂是寻常人类会有的,这赌坊伙计出身的赵承平到底是什么人?
回头已不见了周元,赵承平这才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竟已到华阳君府附近,没记错的话,从方才岔路到华阳君府几乎是横穿半个咸阳,自己的脚程什么时候这么快了,难道是被周元吓的?
他想起曾经在网上看过的段子:“后面一群狼追着,你也是奥运会冠军。”周元……难道在自己心中已经有狼群的效果?
按下心中的困惑不提,他整了整衣服,迈上华阳君府的台阶,对守门人说:“太后命我传诏给华阳君。”
守门人见赵承平一身簇新的华贵衣衫,相貌气度不凡,不疑有他,马上向内通传,很快,里面就传来华阳君请入见的消息。
华阳君芈戎,是宣太后的异父弟弟,曾率大秦军队攻伐楚国,连下楚国八座城池,还将楚怀王骗到秦国扣留,逼得楚国不得不对秦国割地赔款,还得到了楚国的新城为封地,也算是上是一代军事强人。
可惜,随着宣太后失势,他为秦国立下的汗马功劳也成为了他被昭襄王猜忌的原因,魏冉被遣往陶邑后,他很快也随之被罢官,留在华阳君府等待秦王的下一步命令。
就在前天,宣太后秘密派人告诉他,昭襄王接受范睢的建议,准备下诏收回他的封地新城,只留下最初的华阳,并要求他不得留在咸阳,马上返回封地。
华阳君这两天,一直在为此事忧心不已,魏冉的下场他是知道的,想着自己一生为大秦出生入死,未了竟会因为一介辩士的口舌,而落得个连封地也保不住的下场,他对这个外甥如此绝情深感心寒。
刚刚又听到仆人说门口有一位太后的使者,他心中更是不安,不知是不是秦王的诏令也已经在路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命人将这位太后使者请进来。
赵承平看见华阳君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都十分紧张,似乎在等着什么将要降临的噩运。
两人以礼相见,寒暄两句之后,赵承平问道:
“太后是让我来找魏显的,不知他现在可在府上?”
华阳君有些意外,但仍命人将魏显找来,魏显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赵承平拿出宣太后玉佩递给他,说:“太后说,让你不要着急。”
魏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华阳君,华阳君低低一叹:
“不着急……只怕来不及了。”
又问道:
“太后还有什么话?”
赵承平摇摇头,华阳君看起来十分失望。
看着魏显与华阳君两人心事重重的模样,赵承平猜到是因为是因范睢进言,导致魏冉、公子芾、公子悝被逐出咸***伤其类,兔死狐悲。他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虽然太后并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出太后十分挂心华阳君与穰侯之子的将来。如今连太后都因范睢而被困后宫,长此以往,只怕两位将来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话说到两人的心里,华阳君老谋深算,还未开口,魏显先说:
“不错,正是那老匹夫,赶我全家去陶邑,还夺我父亲的封地,自古以来,哪有无罪而收回封地的道理!”
华阳君沉吟许久说道:“秦王诏令,我等臣子自然无不遵从。”
魏显怒道:“什么秦王诏令,还不是范睢出的馊主意!别说是太后家人,连自己的亲弟弟公子芾公子悝都没有放过!”
见两人心思有所活动,赵承平道:
“如今,如果想要稳住地位,唯有一计,那就是……”
他向左右看看,华阳君会意,令左右奴婢离开。
赵承平比划了一个手刀的姿势:“除掉范睢。”
听他这么说,华阳君无奈的苦笑:“谁不是这么想呢,但是此时范睢为大王稳固政权立下大功,谁又能捍动他的地位。”
赵承平笑道:“范睢立了什么功?不过是把影响王权的人赶走。如果他犯了罪呢?大秦律法可没有将功抵过之说。”
房间内一片安静,华阳君微低着头:“可是大王现在十分倚重他。”
赵承平又道:
“范睢不过一介文士,中等之才,而华阳君毕竟是太后亲弟,除掉范睢,华阳君完全可以推荐一个听话又懂事的人顶替他的位置,想来大王也不会有意见。”
见华阳君依旧低头不语,赵承平道:
“倚重什么的,也不过是一时而已,妲已入商宫时,帝辛身边还不是已有了贤德的姜后,那又如何?”
魏显急切问道:“应该如何去做呢?”
赵承平笑道:“华阳君可认识王稽?”
“听说过。”
“当初穰侯魏冉驱逐六国说客,巡查各县邑,令王稽不得收留六国说客,偏偏他就藏下了范睢,还将他带入咸阳,若非他,范睢根本就不可能到大王驾前!华阳君可知为什么魏冉第一个被逐?就因为是他搜了王稽的马车,迫得范睢不得不乔装改扮随从前行。”
听赵承平言之凿凿,华阳君心中已信服大半,赵承平又接着说:
“而后为什么又要将您夺权?因为您在军中有极高的威望,而他范睢前不久推荐了白起给大王啊!白起连立战功,他担心您会因此而忌恨白起,故而要借大王之手,将您除去!”
这句话一下子说到了华阳君的心坎里,魏冉逐六国说客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范睢身为一个魏国人,竟然可以顺利的来到咸阳,还得了重用。
原来,竟是王稽在作怪!
转念一想,华阳君又觉得此事不对,自己身为太后亲弟都不知道内里详情,这个使者是谁?难道太后有事不告诉自己,反倒告诉这个人不成?
他问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日秦王将他单独留下带入偏殿,以开启多宝盒相试那一次,他就将在座所有人的往事都查看了一遍,早发现坐在秦王右侧的中年人就是范睢,至于范睢如何与人结仇,如何从魏国逃到秦国,又如何遇上王稽,被他庇护躲过魏冉的搜查这些都如亲眼所见一般。
只是赵承平却不能这么说,他微笑道:
“这些事,在场者又不是只有范睢王稽二人,又岂是人人口风都严的?我交游广阔,想知道这些消息,也不难。”
其实华阳君心中早就信他了个十成十,只不过是想要再给一个坚定信心的理由。
为大秦立下军功,却即将被赶出咸阳,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华阳君慢慢的握紧了拳头,魏显已迫不及待:
“先生可是已有主意?”
第十五章 转投秦国
自华阳君府出来,已是正午,赵承平抬头望着天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果事情能够按照他计划的那样进行,那么,长平之战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街上人声鼎沸,有人说武安君大捷,占领了野王,并已断绝了韩国的太行山道,上党郡已成孤城,秦人闻讯皆喜不自胜。
武安君……白起……
从欢欣鼓舞的秦人中艰难的挤出来,忽然他感觉有重物呼啸着向人群砸了过来,本想侧身躲过,却发现自己身边站着是一对母子,这二人是万万躲不过的,只有硬接。
他绷起了十足的力气,伸手去接,本以为就算不断骨,也至少得疼上好一阵子,不料在他手上,就好像接一个纸团的重量。
等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极重的石锁,看那大小,起码也得有六十多斤,大街上哪来的这玩意儿?
有人跑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失手了。”
原来是街上表演杂耍的大力士,刚才不知怎的,石锁竟然脱手而出,赵承平心想,原来这街上卖艺的人,都举这么轻的假货,只是不知道这石锁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这么轻。
难道是泡沫塑料?
大力士一面道歉,一面想要拿回石锁,赵承平单手拿着石锁,随意的向大力士一丢,就像上学时候把橡皮扔给同桌一样的轻巧。
大力士惊呼一声:“不可!”说罢身子往后倒退数步。
石锁应声落地,将结实的青石地砸得石屑纷飞,竟陷下去一个浅坑。
一声巨响,街上原本欢声笑语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定定地看着那个坑,又抬起头看着斯斯文文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承平。
赵承平也被惊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眼,他又拎起了那个石锁,没错,是很轻,他手一松,“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无辜的街面又被狠狠的砸了一下,铺在地面上的青石条又增添了几道裂纹。
这是发生了什么?
终于,赵承平想起来,其实自己一直都是在游戏世界,而不是真实的历史,都怪这个游戏做得太逼真了,除了开头还记着这事,之后再也没想起来过。
他忙调出许久没有看过的系统面板,咦,自己什么时候升级了?体力、速度、敏捷等等都比之前都有大幅度的提高。
再看任务面板,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完成了那么多任务,最近的两条是:
秦宫画弩:获得经验值5000,智慧500
太后寝宫:获得经验值5000,魅力100
赵承平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头带问号的npc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接的任务,也不知道怎么就完成了,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发生的。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楚门的世界》,现在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本人的意识在所在的这个世界里游走,还是在现实世界里有某个玩家在操纵着自己进行着一切?
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自己也笑了起来,记得《射雕英雄传》里,黄蓉就是这么生生的把欧阳峰给说疯了的,而郭靖当时也差点陷入了“这是哪里我是谁”的迷思中,记得黄蓉坚定的告诉他“你是靖哥哥”,就完事了。
对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只要记住一件事就行了:任务必须要完成,只有完成,或者永远留在这个空间里。
有条件要完成,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完成。
方才的迷茫一扫而空,那些哲学思辨还是留着闲来无事的时候再想吧。
现在必须要回驿馆,不知道周元会对平原君说些什么,想必此时平原君应该十分生气。
一踏进驿馆,他明显就感受到了低气压。
那几个门客看着他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敌意。
平原君从屋里推门而出,看见赵承平,平静的对他说:
“你进来一下。”
赵承平进门之后,平原君示意他将门关上,两人相对正坐,平原君缓缓开口道:
“赵先生入我门下时间虽不长,先生武勇超人,愿与我同来秦国,又在殿上出言力抗秦王。”
多么熟悉的开头,下面就应该有“但是”了,赵承平等着他开口。
“但是,先生漏夜竟入了秦王后宫,还与宣太后……实在是……”平原君说到这里,竟不知该如何措辞。
虽然是被半逼半骗到了秦国,但说到底,他们一行人代表的还是赵国脸面,使者荣则赵国的荣,使者辱则赵国辱。
使者跟秦国太后在一张床上,如果说他们是在聊人生谈理想,盖着棉被纯聊天,没有人会相信的。
赵承平问道:“想来是秦王知会了公子。”
平原君点点头。
“公子应该相信我不会莫名的跑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床上,何况那女子的儿子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又从来没见过她,岂会冒这么大的险。“
平原君又点点头,秦王使者把话说完,他就知道这不过是借口而已,只是,就连他自己,秦王要他入秦,他为了秦赵之间不以他为借口开战,而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赵承平自然知道他现在的境遇:”那么公子现在想要怎么做?”
平原君深吸一口气:“秦王说,宣太后极为中意你,想要将你留在秦国。”
“公子可以回国了?”
平原君闭目不答,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魏齐死了。”
一早,有秦王使者带着一个木盒子来到驿馆,平原君打开一看,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盒子里装着的是魏齐的人头。
就在平原君离赵入秦之时,秦王传信给赵王,要求他马上交出魏齐,否则平原君性命难保,赵王马上派兵包围平原君府,魏齐提前接到消息,彻夜出逃入魏国,找到信陵君,想求他保自己一命。
但是信陵君却避而不见,魏齐绝望之下自刎身亡。
赵王令人用石灰装了魏齐的人头送入秦国,昭襄王见之大喜,本想就这样把平原君给放了,结果晚上就出了赵承平潜入后宫之事。
正巧,昭襄王本就有留下赵承平为已所用之意,因此向平原君施压。
两人在房内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朗声道:
“大王请赵先生入宫。”
“赵承平拜别公子。”正当平原君不知应当如何措辞的时候,赵承平却对着他正正一拜。“秦王就是要逼我离开公子,我本中人之才,唯善丹青而已,公子不必为我得罪了秦王。”
门客们等了很久,本以为赵承平会大声叫屈,说这是秦王胡言乱语,不料却见赵承平推门而出,转身,又对平原君长揖到底。
然后,就这么大踏步的随着秦王使者离开驿馆。
只留下五个呆立当场的门客。
第十六章 校场(上)
再次见到昭襄王的时候,赵承平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是当然的,因为昭襄王之前与范睢密谋如何把他弄到秦国来当谋士的场景,已经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原来这个陨石带来的效果还是可以实时更新的,赵承平对这块石头简直满意极了,如果能看见未来,他会更高兴的。
昭襄王现在已经派出探子去赵国,查探赵承平的生平往事,不过就算是大秦的细作再厉害,也最多查到他曾经在赌坊打工,再往前,啊,如果秦王要问起来的话,就说自己在深山里与高人学习好了。
昭襄王在打自己的主意,而赵承平也在惦记着怎么才能让和氏璧变成传国玉玺,以及借力打力,借打击范睢,顺便把范睢推荐上来的白起也一并干掉。
如今和氏璧在赵国,赵与秦之前还没有真正撕破脸,看平原君为了不马上翻脸,都跑秦国来了。
不撕破脸,和氏璧不好弄。
撕破脸,大概就是要以上党郡为导火索,但那就会直接导致长平之战。
当真是进也忧,退也忧,赵承平突然发现如果自己想要同时完成这两个任务,就会面对一个矛盾的局面。
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在秦王看来,他只是在定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面无表情,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在发呆。
“赵先生可知寡人今日请你前来所为何事呀?”
赵承平这才仿佛被惊醒:“啊?哦,反正不会是为了太后的事。”
昭襄王倒是不以为忤,毕竟有一个可以当众拿闺房之事做比喻来形容国家大事的老妈,他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如今平原君已将我逐出,赵国是回不去了,秦王也许可以收留我?”赵承平嬉笑道。
昭襄王身子微向前倾,饶有兴味道:
“你有何能,寡人要收留你?若论那画技,我大秦并不需要,有六国地图,已足以装饰寡人的宫殿。”
赵承平轻摆广袖:
“男儿终究还是要在军功上扬威,那些执笔之戏,也就是玩玩而已。”
军功、扬威,这样的词句从赵承平的嘴里说出来,颇有一种文艺青年聊边塞诗的感觉,就是那种一心向往,却真正到了军营里就要哭爹叫娘没几天就要滚回家的嘴炮派。
秦王听了哈哈大笑,他完全不认为会抱着宣太后瑟瑟发抖的小白脸,会有这个能耐。
“寡人宫中两万禁军,随便叫一个出来,若是你能赢,寡人就收留你在秦国,如何?”
赵承平勾勾嘴角:
“秦王想试试我?好的,不过请叫一个强些的来,否则,我怕不小心出手太重,打伤了他们,就不好了。”
大校场上。
不当值的禁军几乎都来了,看着这个文弱书生般的年轻人站在场中,虽是换了一身劲装短打,却还是不掩那一身的文气。
一旁有知情人道:
“听说这是太后的面首,你们一会儿谁上去,小心不要把他的脸给打伤了,小心太后怪罪。”
另有一人起哄道:
“脸倒也罢了,要是把下面给弄伤了……”
这两人周围一圈人皆哄然大笑。
赵承平此时的耳力已今非昔比,等级的提高,让他全身的整体素质都有了提升,他看着这个方向,指着方才说话的那两个人:
“你们俩一起上吧。”
其中一人道:
“一起上?只怕你这小身板受不住,到时候把你给打伤了,大王怪罪下来……”
呵呵,这会儿想起来是大王怪罪而不是太后怪罪了?改口改得还真快。
赵承平望着秦王道:
“那么,就请秦王做个见证,如果我败在他们手上,无论是怎样的伤,哪怕被他们打死了,都请不要对他们有任何责罚。”
本来秦王也不可能为了他去责罚禁军,乐得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忙不迭的答应,他心想这么不长眼自以为是的小白脸,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至于机关术数什么的,在全国上下再找找,一定可以再找到。
那两个禁军并无花哨的起手式,上来就是对着赵承平的腹部击打,另一人站在背后,伺机攻击他的咽喉。
可惜这两招实在是太常见,即使是能力没有提升的赵承平,也可以完全没有压力的轻松化解,何况是现在。
在围观者的眼中,他只是随便的晃动了一下身子,就如鬼魅一般,从两人的夹击中不可思议的消失了,又出现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就这么抱着手臂,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
待攻击的目标突然消失,而由于刚才站位实在太近,收势不及,他们的招势都重重地击在了同伴的身上。
他们本是存心要给赵承平一个好看,用了八成的力气,这下反倒让他们自己痛呼出声,当他们看清赵承平所站位置时,忍住疼痛,又向他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还挺有骨气。”赵承平左右双手分别接住两人的拳头,两人想要将拳头收回,却好像被牢牢吸住一样,根本无法做到。
校场上,几乎是赵承平单方面的在戏耍着那两个禁卫,而那两人虽处处受制,却也不肯认输,赵承平可以一击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但是他不想这么做,又不是生死之战,何必。
三人在场上耗了许久,赵承平突然小声的说:
“我饿了。”
那两人不解其意,只同时觉得侧腰被重重一击,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原本对赵承平抱着轻蔑态度的禁军,忽然间鸦雀无声。
赵承平面无表情的向昭襄王走去,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自夸或是得意的话来,他一开口,昭襄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没有吃的?突然觉得有点饿。”
有点饿,还以闪电般的速度击败了两名禁军,他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嘲讽?
昭襄王瞪着他,赵承平一脸的无辜,心想:有没有吃的您说句话呀,有就拿出来,没有我就出去找吃的去。
看了他半天,昭襄王突然大声道:
“寡人出赏格,再上十人,今日若是谁能最后站在这校场之上,可得万钱,封十邑!”
这赏格可开得够高,平时要在战场上以命相拼,砍下几十上百个人头,才能得到这样的赏赐,今日只要把这个叫赵承平的小白脸打趴下就好。
虽然刚才他露的那一手近乎神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十人一拥而上或是车轮战,只怕他一个人也受不住。
这么想着,几乎是争抢着,赵承平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十个壮汉。
“靠,能不能让我先吃几口再打,我又不会把秦国国库给吃空。”赵承平一面挡下进攻,一面心中骂着秦王小气,莫不是想着把自己打死了就可以不用给饭吃了。
明明之前还说要招揽自己的呢,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第十七章 校场(下)
见那十人就要扑来,赵承平忙止住:
“等一下,大王说最后立在场上,是不是离开这四边的边界线就算输。”
“是。”
赵承平点点头,看着那十人,右手抬起,食指向前勾了勾。
他那副轻蔑的表情激怒了站在场上的禁军,不知是谁带头向前,其余人也一涌而上,赵承平向场边跑去。
旁边围观的禁军以为他这是要逃跑,发出一片嘘声,不料赵承平突然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戟,又以横扫,将兵器架连同上面插着的武器挑飞摔出很远,想要不离开边界线拿到武器,已是不能。
现在赵承平虽是以一对十,但是那十个禁军也不敢掠长戟之威,秦军作战靠的是战阵优势,而禁军也是从军队中选拔出的精英人才,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就算是列阵,也就逃不开长戟的锋刃。
下面有人叫道:
“你拿戟算什么本事?”
赵承平眼光冷冷一扫:
“又没说不让拿,他们自己不拿兵器,怪我?”
要说那十个禁军是出于对自己武力的绝对自信所以才不拿兵器,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由于刚才那一场,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再加上被昭襄王方才的赏格一催,生怕自己落在人后,失了得赏格的机会。所以,那十个人都是急匆匆的空着手上来了。
能赢就是王道,管他用什么手段。
长戟在赵承平手中被挥得虎虎生风,场上之人都在赵承平周围,想等他气空力尽之后再一拥而上,不料,等了好一阵,赵承平竟无半点疲态。
不行……越来越想吃街上那家羊肉饼了。
突然间,长戟一抖,赵承平易守为攻,笔直对着面前一人刺去。那人一路后退,此时,其他人大喜,只要动,就会有破绽,他们紧随在后,想要在赵承平背后出手。
不料,那笔直向前的长戟竟像是有灵性一般,突然由上而下劈下来,正正劈中了紧跟着赵承平准备出手的禁军肩膀,划开长长一条口子,鲜血倏然涌出来。
其他人还不及回神,长戟又向他们逼来,原想趁火打劫的那些人反而陷入了危险的境地,知道这些人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赵承平自然也不会客气,速战速决。
所谓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之下,都是没有意义的。
虽然赵承平对长戟的正确使用一无所知,但是,他的破绽刚刚露出,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下一次的攻击就已经袭来,只能匆忙躲避,根本无睱去思考。
赵承平也根本没有什么战术,只是盯着一个人攻击,如果有人想上来偷袭,他也并不分心,只是将那人暂时逼退,转头又继续专心对付原来的目标,直至将原来的目标赶出边线。
他本无心伤人,只是想赶紧结束,出去买羊肉饼。
十人之中,除了第一个偷袭的人重伤之外,其余人只是被逼出界,并无大碍。
最后,场上唯有赵承平一人持戟昂首站立,此时天边已是一片血色斜阳。
秦人最佩服武勇之人,方才他表现出的非凡体力,场外众禁军此时对他只有满心的服气,之前的轻视之心早已荡然全无。
“好!”昭襄王率先称赞。
赵承平对方才同场竞技的对手恭敬一礼:
“承让。”
昭襄王道:
“除了方才的赏格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城西大道上的羊肉饼。”忍不住脱口说出来了。
昭襄王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
赵承平清了清嗓子:
“咳,我身为赵国人,就这么直接事秦,不太合适吧。”
昭襄王笑道:
“这有何不可?我大秦海纳百川,各国有才之士皆可在秦国为官,寡人绝不会因为你是赵国人,而薄待于你。”
赵承平想了想:
“我欲入王稽将军麾下为将。”
此时王稽得范睢力荐,被升任为河东郡郡守,且三年之内可以不向咸阳汇报郡内一切吏治与税赋的特权。
对于赵承平的要求,昭襄王略显惊讶道:
“一般人都是想要留在咸阳,为何你要求离开?”想想穰侯魏冉和华阳君芈戎,让他们离个咸阳简直是要死要活的,公子芾甚至忧愤成疾,还没到封地就一命呜呼。
赵承平道:
“我本性散漫,只怕留在咸阳迟早会被弹劾行为不端,还不如早早离了咸阳才好。”
昭襄王这时也想起了昨夜他在宣太后房中看到的那一幕,若是留他在咸阳,只怕与宣太后当真日久生情,到时候万一他有点什么想法,也不好控制。
他略一思忖,同意了赵承平的要求:
“寡人封你为河东郡都尉,归由郡守王稽调遣。”
离开校场,赵承平突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平原君门下,不能再回驿馆,这会儿刚封了官职,又不能去找华阳君,找宣太后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晚上去哪儿睡这是个问题。
正犹豫着,突然有人前来,说范丞相请他往丞相府一叙。
赵承平看着那人,脑中跳出资料,果然是范睢门客,这个范睢,还真是个有眼力的家伙。秦国不少人都是他给举荐的。
他心中冷笑:举荐的人越多,这些人带来的结果越不可控。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到自己头上来了。
反正今晚没处睡,既然他诚心诚意的邀请了,那不如就去看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其实赵承平也不是很能理解战国时期人民的想法,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国家要死要活,智计百出,个人生死荣辱置之度外,另一些人,在各国流蹿,什么苏秦挂六国相印,张仪又是游说各国,合纵、联横……根本就没有什么国家的观念。
更重要的是,连各国的国君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被后世当作背信弃义标志的“朝秦暮楚”,在先秦时代,不仅是随时随地发生的,而且大家都觉得这事挺正常。
算了,这也算是一种思想境界。
丞相府中,范睢十分热情的欢迎了他,酒宴之上,首先大大夸赞他今日校场上的表现,又说了一番将来为国君再做贡献。
哎,原来在两千多年前,领导说话的套路就这样了啊。
范睢向赵承平敬酒,到底是丞相府,这里的酒浓度明显不是酒酿的那种甜香气,颇是浓冽,赵承平只觉得生理性的不适,将酒杯放下:
“抱歉,我实在不能喝酒,少饮则大醉不醒,只怕失礼于丞相面前。”
虽然范睢觉得这事挺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有话要对赵承平说,万一赵承平喝完这杯真的大醉不起,那也不好,所以他没有再劝。
待菜过五味,宾主和乐融融之际,范睢开口道:“都尉此去河东郡,可有什么打算?”
赵承平心想礼节性的聊天终于结束了,他放下筷子,恭敬回答道:
“自然是认真做好本职,为国君分忧。”
范睢摇摇头:“都尉可知河东郡三年不须向大王禀报任何吏治与税赋?”
“知道,这是大王对王郡守的信任。”
范睢叹道:“只怕宠极而骄,我是王稽举荐给秦王,如今位列丞相,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他做出什么不利于大秦的行止。因此……”
他忽然对赵承平郑重一拜:
“希望都尉到了河东郡之后,可以在王郡守身边相佐于他,若是他有什么……也希望都尉可以劝他悬崖勒马,方不负大王重望。”
赵承平忙不迭的还礼,心中却暗暗冷笑:
“那你可真是所托非人了。”
第十八章 上任
在路上颠簸数日,终于到达河东郡。没有到河东郡之前,赵承平不是没想过自己在这里可能会遭到排挤,毕竟是中央派下来到三年不用述职汇报的独立地区,不过在咸阳就算身为赵国被强扣在秦国的人质,至少住的驿馆条件还不错,所以,至少生活上还是可以过得去……吧?
现在,赵承平站在都尉府门口,心情很微妙,他很想知道这房子是不是原来做义庄用的,木门上的漆斑斑驳驳,铺在门口的砖石满是裂缝,远看绿草茵茵,凑近还能听见微微虫鸣。
“挺有意境……”赵承平笑笑,推门想要进去,结果门扇应声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再往里走,门窗残破,蛛网满屋,如果说这里是兰若寺也毫无违和感。
记忆中,这个地方在游戏地图上属于不可进入,纯属背景的那种。早知道,就认真的画了,继邯郸大牢之后,这是赵承平第二次后悔没有好好画图。
“郡守大人说,最近战事吃紧,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给都尉大人修缮房子,就只好请都尉大人将就将就了。”一个瘦弱的士兵面无表情的说。
刚到河东郡,赵承平就直接前往郡守府拜访,心想无论是热情接待还是给个下马威,好歹见一面,不料,王稽以军务繁忙为由,没有出面,只派了一个小兵将赵承平带到住处。
“如果都尉大人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赵承平微笑道:“多谢,有劳。”
那小兵却没有离开,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是要等着打赏?什么都没干,还想要打赏?
既然是来讨赏而不是要饭的,那总得提供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赵承平想了想:“不知郡守大人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明日我略具薄仪,再去拜访。”
“郡守大人啊,也没什么特别,对于珍奇之物并不是特别在意,与寻常世人的喜好没有什么区别。”小兵说话有气无力。
那就是喜欢现金了?这个倒是容易,之前完成各种系统任务存了一堆钱,由于始终跟在平原君身边,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今天,他才看了一眼系统,原来已经有几十万钱了。
以如今的购买力计算,可以买几千匹马,在咸阳买一百多套房子。
喜欢钱是最好办的,要是喜欢什么好马美女古玩字画,还得给他找。
赵承平查看了这个士兵的过往,发现他一个月的薪饷不过200钱,秦朝制度是靠军功得赏钱,这河东郡好久没有大型战事,小型的那种边境冲突,他也捞不着去,一直心怀不满。
“走这么远,辛苦了。”赵承平出手1000钱,那士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都尉大人太客气了。”小兵说。
“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要靠大家支持才能做好,不负大王所托。”
赵承平看看这破房子:“本来我对住在什么地方也不是太讲究,但是,这里实在灰太大,睡到半夜来了蛇虫鼠蚁,也实在扰人清梦。”
小兵连连点头,赵承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人刘全。”刘全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变得谄媚无比。
“刘全啊,那我就麻烦你找几个人,把这房子收拾一下,你看行不行啊?放心,一切费用由我支付。”赵承平笑眯眯的说。
财主有命,怎能不从?
刘全忙不迭地答应一声,就跑出去叫人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脚步声纷沓而来,刘全身后跟着一大堆人,手里拿着不同的工具,兴高采烈的跑进宅子,见了赵承平:“见过都尉大人!”
刘全一挥手:
“大家伙儿都动起来!”
木工开始锯木头,花匠忙着拔去院子里的杂草,原本荒凉的院子里热火朝天,就差拉个横幅:大干快干三时辰,为都尉上任献礼。
实在喧闹不堪,赵承平对刘全说:“不如你带我出去逛逛,等这差不多好了再回来。”
刘全满脸堆笑的应了一声,对正在做活的工匠们喊了一声:“我先带都尉出去查访民情,你们手头都快点啊。”
众人齐声应道:“哎!”
河东郡与咸阳的繁荣自然不能比,主路上甚至都没有小贩,下午时分,也没有什么行人。
民房向阳一侧的外墙齐整整的躺着晒太阳的狗和鸡,似乎它们的主人完全不担心它们会被别人拿走。
“看来这民风很是淳朴啊。”
“可不是呢,这里常年都在备战,每每打仗,就在各家征召壮丁,说是邻里,也都是过命的交情。”刘全很感慨。
赵承平知道他曾经也想投身军旅,可惜每次别人看见他都嘲笑他身形单薄,想投军就是想混军饷。
他也想过习练脚力,可以做斥候,但是他天生夜盲,这样的斥候又有谁会要呢?
“人总归是有用的。”赵承平说。
刘全摇摇头苦笑道:“大人不必安慰我,这么多年习惯了。”
从他的过往经历,还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赵承平问:
“那你平时都以什么为生呢?”
“给郡守大人守门,我记性比较好,凡是我见过的人,我都能记得他的长相官职。”
赵承平惊讶的看着他:“这个能力很厉害啊,过目不忘!”
刘全哈哈一笑:“有什么用?难道是冲到敌人面前记住他长什么样再砍了他脑袋?”
看着他自暴自弃的样子,赵承平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天生我材必有用!”
县城不大,很快就逛完了,与记忆中的地图差不多,当时随手画的那些房子都成了百姓住宅。
由于当时要突出这个地方常年被战火烧灼的风格,设计的房屋都是低矮简陋,墙壁多是草根木枝再混合泥土搭建而成,连砖瓦结构的都没有几户。
真正身临其境之后,赵承平心里挺难过,这些算是他一手造成的。
忽然,一户人家窗台上的一抹艳色跃入眼帘,原来是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没想到,恶劣的环境还能开出花。”赵承平感叹。
刘全也看到了,他扭过头:“还不是命好,不然就算有开花的心思,也飞不上高台。”
正说着,从窗口伸出一只碗,一只小手端着它,小心翼翼地把水浇在根部。
原来是有人在照料。
两人一同走近这座房子,这下看清楚了,是一个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赵承平问道:
“女娃娃,这是你种的花吗?”
小姑娘有些怕生,怔怔的看着他。
赵承平对她温柔的一笑:“这花真好看。”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咬着手指:“嗯。”
“巧巧,你在跟谁说话?”一个女子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刘全:“哟,刘哥,这位是?”
“新来的都尉赵承平大人。”
女子赶忙出来见礼:“原来刚才说修都尉府,就是给这位大人修呢?”
“这花长得位置真特别。”赵承平指着那朵小花。
女子笑道:“丫头在外面不知哪里拣来的,十分喜欢,就给种在窗台上了,本以为活不下来,没想到还挺精神。”
又寒暄了一阵,两人就告辞离开,赵承平对刘全说:“我可以给你机会飞上高台,就看你有没有能耐站稳了。”
从前刘全听见的只有冷嘲热讽,哪里有人会对他这么说话,他又疑惑道:
“大人与我不过是初次见面,为什么愿意抬举我这个无用之人?”
赵承平一脸的诚恳:“以我多年的识人经验,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诚实可靠的人,胸怀大志,只是苦无报国之门!”
刘全几乎感动的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