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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浪的蛤蟆     赤城txt下载     赤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五十二、好多猴子

    段钰一直目送白菊花翩跹而去,见到白菊花想要卖弄身法,从窗口纵入,他甚至心中已经想好了下面的场景。白菊花必然是把他那一套轻身功夫耍的绚花了人眼,然后才故意自承下仆,乃是为了某位公子来请人。下仆的武功已经如此出色,人品已经如此俊秀,必然会勾引得人家好奇,想要知道这位公子究竟什么人物,居然能够拥有如此神龙一般的下人。

    白菊花接下来必然会不经意的报上他的绰号,段钰一直以自己以私人身份混迹江湖,混出来的龙公子外号为傲。故而亦有些得意,想要看到那位女道士如何惊讶。

    但是段钰却没想到,从那窗户中伸出一只手来,只是虚虚一按就让白菊花扑跌在地。莫要说露脸了,就连那点面子都摔一点不剩,心头登时恼怒异常。他嘿然冷笑一声,提气喝道:“菊花兄只是想请两位前来一叙,不承情面也就罢了,何故出手伤人?”段钰这个时候,才瞧见白雀儿旁边还有人,只是白胜做的地方,恰好遮挡了他的目光,他也没有认出来那是他的哥哥。

    白胜虽然并不想招惹这位弟弟,但并不代表他愿意任对方卖弄优越感。我们家百鸟生大爷斗嘴可是很厉害的,白胜只是冷笑一声,淡淡喝道:“我一桌子好菜,才跟师妹吃了半口,就有苍蝇要从上面飞过去,没一巴掌拍死这种脏了吧唧的东西,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要请人,就先找个懂得礼貌的家养小厮来,连下人都是这种混混般的货色,观其奴知其主,瞧你也是个没家教货,还是滚回去念几年私塾,好好把三字经,百家姓读熟再开口说话罢,这口气好它妈的臭!”

    白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无三字经,百家姓,但是骂人这种事儿,就是表达那个意思,细节什么的都不须深究。白胜知道这个“弟弟”最好面子,所以也就特别落他的面子,骂的都是最尖酸刻薄的话,打击的也是段钰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段钰气的七窍生烟,不过刚才白胜出手用的是混元凌空劲,他虽然并不以为是遇上了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但却也知道白胜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所以语气还是较为慎重,并不曾立刻就回骂过去,而是怒喝一声,纵身跳出了园林,直奔酒楼下奔了过来。跟着段钰一起来的那群人,亦各自纵深,也都不走门,跳过了围墙,紧追着段钰狂奔了过来。

    白胜在酒楼上瞧了片刻,忽然扑哧一笑,对白雀儿说道:“瞧这些人跳来跳去,好像是一群猴子,而且奔跑的时候,还有各种姿势,瞧那个好似马猴,那个好像是猩猩,那个就比较丑,应该是学的狒狒……”

    白胜这句话蕴含了真气,响彻全场,那些人多少还都以自己轻功为傲,施展各种身法,也都觉得应该是姿势飘逸,雄峻精奇,就算用动物比拟,也该是如狼似虎,或者仙鹤大鹏这类的“英俊”兽类。哪里想到白胜一句话就把他们都归入到了各种猴子里。尽管阎浮提世界的猴子种类跟地球上并不相同,但偏偏这些猴子,阎浮提世界也有,而且都是极为丑怪的猴子,还不及地球上同名的同类生的好看。

    一个名叫汪潮江湖大寇,轻功仅仅比白菊花稍逊半筹,故而虽然起步比段钰要慢,到了酒楼下面却已经追了首尾相衔。他也不知好歹,听得白胜如此嘴炮轰人,乱开地图炮,便把后背上的包裹一拍,登时有七八截短棍飞出,在他的手里就如变戏法一样,被他旋凝成了一根九龙棒。

    汪潮把九龙棒一抖,连人带棒就挟带一股迫人的气势飞身上来,一个照面就下了杀手。

    白胜伸手一指,便发出了一道捆仙绳的法术,这种法术乃是《赤城杂摄妙用阳符经》所载的旁门法术,能把法力化为无形长索捆缚敌人。汪潮跃身半空,忽然感觉手脚都被一道看不见的绳索勒住,心中也甚吃惊,猛然一声大吼,把周身窍穴中的真气一起迸发,白胜只是微微觉得手中的法诀一松,捆仙绳的法术居然被此人给硬生生震破。

    白胜虽然知道武功高强之人,往往可以凭借一股真气,抗拒比较粗浅的法术,但却没想到自己居然真能遇上这样的猛人。他心底也不由的赞叹一声,顺手一拍,仍旧运起了混元凌空劲,发出了一招天蛇吞月。

    汪潮崩散了捆仙绳,已经稳不住上冲的势头,长棍一点,就要借势退开,重整旗鼓。但就在这个时候,白胜的混元凌空劲已经拍到。白胜的武功出神入化,就算九幽之地的帝魂也不是对手,何况这位大寇汪潮的武功,不过才练通了周身三四十处窍穴,纵横江湖已经足够,要在白胜面前维持场面,那是远远的不足。

    白胜这一记天蛇吞月,真气化为长蛇,一击拍出,就要把汪潮连人带棍一起拍翻,这位江湖大寇汪潮人在半空,猛然丹田发力,掌中的九龙棒自肋下闪电穿出,和白胜的凌空真劲硬拼了一记。虽然他立刻就被震的飞退,人在半空中翻翻滚滚,跌出去十余丈之外,但也让白胜略略有些惊讶。

    白胜出手并不想杀人,他虽然不忌惮杀人,却非是滥杀无辜的性子。一个才见面的人,就算得罪了他,也还未到了罪该万死的地步,所以他刚才那一招天蛇吞月是留了手的。但汪潮竟然能够在万无可能的情况下出手反击,化解了他七八分的真气,最后虽然摔出去的狼狈,却保得自身毫发无伤。此人的反应之敏锐,应变之机巧,远远超过他的武功水准,让白胜登时高看了两分。

    汪潮的武功自是远在白菊花之上,但仍旧一个照面就落败下来,登时让那些人都生出了几分古怪来。段钰心底微微一寒,却把腰间的佩剑紧紧握在了手中,这口宝剑乃是镇国大将军段玄业重金求来,上面有三道符箓,专破妖邪法术。段钰也是个有眼力的,他已经瞧了出来,白胜不但武功不凡,而且身怀异术,登时就多了几分提防。

    ps:本章有书友汪潮出场

一百五十三、小五子你来的正好

    白胜至此也知道,想要隐瞒了身份,免去这场冲突已经不可能。所以他拍飞了大寇汪潮之后,就探出头来冷冷的望了一眼,正好跟段钰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哥哥!”

    段钰瞧见了白胜,一句哥哥登时脱口而出,随即心底就生出一股怒气来,皮笑肉不笑的冷冷喝道:“我道是谁人这么威风,原来是我家三哥。你不在赤城山学道,跑到大梁城来作甚?莫不是想要在我这个弟弟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给我瞧一瞧仙家气象,修道人的威风?”

    说起这位三哥,段钰也是怒火中烧,本来他是被家族选定了,要去赤城仙派学道的人选。但却因为当年的莽撞,结果却把这个机会便宜给了段珪,事后他无数次想起这件事儿都觉得不服气。在段钰看来,段珪不过是个庶出的子弟,段珪的母亲也不是什么有地位的女子,纵然自己扬了段珪娘亲的骨灰,责骂几句也就是了,居然剥夺了他去赤城仙派修道的权力,这件事段钰每每思起,都把这位三哥恨的要死。

    段玄业这几年倒也曾派出过家人去赤城山看望段珪,段钰在得知这位三哥一直都不能突破感应境界,只算一个学道废物的时候,都不禁心中畅意,同时也不知多少次大骂段珪废物,若是换了自己,说不定早就能御剑出入青冥了。此时见到了白胜,段钰登时就半点也不怕了,他虽然自忖当年武功不及段珪,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苦练不缀,早就非是吴下阿蒙。何况他现在人多势众,也不怕段珪这位三哥。

    白胜待瞧不瞧的扫了这个“弟弟”一眼,心底不住的腻歪,暗暗忖道:“短命鬼家的弟弟,怎么看来这么惹厌?我出手教训他一番不难,但总不能杀了这货,可不绝了这个根,只怕他日后总要跟我搅闹。”

    白雀儿见白胜脸色不虞,便低声说道:“还是莫要跟你弟弟冲突,我们暂且走了罢。”

    白胜点了点头,也不理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的段钰,悄声说道:“我的黑铁木舟放出来不方便,还是白雀儿师妹你把翠烟云放出来,我们今日不在城中闲逛,改去城外的忘翠峰走走罢。”

    白雀儿点头赞同,素袖轻扬,便把翠烟云放了出来。这团翠绿的云彩只在酒楼中一绕,便把她和白胜都收了进去,飘飘荡荡的飞上了半空。白胜坐稳了之后,这才记起自己白吃了东西还未给钱,他也懒得掏腰包,而是从翠烟云中传了一道声音出去,喝道:“小五子你来的正好,我跟白师妹今日未带酒钱,白吃白喝对我段家的名声不好,赶紧去帮哥哥把帐付了罢。”

    段钰心中已经拟定了七八种计划,要跟这个三哥好生争斗一番,却没想到白胜这般惫赖,直接就走人了不说,还要着他会钞,这份郁闷让段家五公子气的几乎要吐血,指着天空想要破口大骂几句,却见那团翠绿的云团越飞越高,自己不拘骂多大声人家也听不到了。

    白胜并不是段钰五公子的亲哥哥,当然也不怎么关心这个便宜弟弟,反正他便宜的弟弟妹妹多,正应了一句台湾土话:别人家的小孩死不完。老段家的孩子,跟他白胜白大爷有什么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么?没有,一点也没有。

    白胜这边遁光才起,那头幻阴妖瞳所化的妖鬼就出现在酒楼的屋脊上,他游目四顾,瞧了一会儿,便从酒楼上往下一扑,先是扑到了白菊花身上,却噗通的跌落了下来,然后才揉了揉扑到了大寇汪潮的身上,这一次扑上去便和汪潮的身子合一。最为诡异的是,这头妖鬼晃来晃去,旁人就似没有瞧见一般,根本不知道这头妖鬼已经把汪潮附了身体。

    汪潮被妖鬼附体了之后,眼神顿时变得异常狡诈,手中的九龙棒轻轻一拎,似乎比之前轻巧了好多,简直如提灯草。

    段钰也不知道身边这位大寇,已经换了一个内核,只顾得愤愤不平。但他忿忿之后,却又十分艳羡起来,暗暗忖道:“瞧三哥这废物,似乎也就只是老样子,武功不见得比我高,最多不过懂了一些法术,却连汪潮也困不住。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法力好深高明,居然可以驾云飞天,想是赤城仙派的哪位仙子。这样的仙子居然跟我三哥这样的废物在一起,看起来还好生亲热。这要是当年我拜入了赤城仙派门下,跟这位仙子一起的不该是我段钰么?这窝囊废真个该死……”

    想到了不忿处,段钰更加痛恨这个哥哥,新仇旧恨一起,让他再无心思游玩,喝了一声回府,也不去管那些朋友和江湖好汉,自顾自的往都总管府邸走了回去。那些人也都好生无趣,他们纵然有些拍马屁,但听得段钰称呼白胜为三哥,也知道是段家的家事,他们不好开口。而且白胜驾云而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神仙中人。便是他们再想多说什么,也没法找出来借口。修仙之人和他们这些凡俗之人,已经非是同一个世界。

    段钰带了一众手下回到了府邸之中,心头郁闷不去,便去自家的书房中闷坐。旁人自是不会跟他到这等私密的所在,但居住在都总管府的却有几个段钰的红颜知己,听说段钰今日跟本家三哥惹了一肚子的闲气的,都来书房劝慰他。

    段钰的这几位红颜知己,不是江湖侠女,就是大户闺秀,个个都堪称百里挑一的人才,相貌品行都颇不俗。段钰自来也以红袖添香为乐,平时对这些红颜知己也极好,但今日他瞧过了白雀儿,再看这几位红颜知己,便只有一个感觉,这些红颜知己都显得太村了些。一个个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但气质比白雀儿就差的太远。平时一个自负才女的,言谈也颇清雅,但才跟段钰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觉得不耐,瞧这位才女面目可憎,说话也不入耳。

    好在段钰还知道,不该对这些女子发脾气,故而只是敷衍几句,让她们先回房去,让他静一静再说。那几位红颜知己还想再劝,段钰已经不耐烦起来,捧起了一卷书册,看的入神,再也不理会这些呱噪无边的女子。

一百五十四、妖鬼何来

    白胜陪着白雀儿游玩了一天,晚上有寻了一处优雅的所在用了晚膳,两人谈谈说说,倒也投契,直到月上柳梢头方才回了十方院道观。白天遇到了段珪五弟段钰的事儿,并未有让白胜心情有多少不愉快,甚至他一天游玩下来,心情愉悦,已经把此时抛在了脑后。

    十方院道观的房舍,已经被白胜驱遣婴灵收拾的干净,故而两人也不再把飞遁法器放出,而是各自寻了一间房舍。白胜便在太岳望祖师殿中住下,而白雀儿就在罗公浮祖师殿暂居。白胜回到了十方院道观,且不忙着睡觉,而是把白日里买来的一些书籍翻看了大半个时辰,这才闭目打坐起来。

    白胜自从穿越以来就极少睡眠,除非是太累又或者太困倦了,不然大多数的时候几乎都是用修炼来代替睡眠。他这么努力修炼,也是因为心底总有些惶恐,总觉得危机四伏,没有雄厚的实力,就算有再多的智慧,再多的谋略,也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

    白胜是笃信:世上大多数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努力和认真!

    所以他愿意把更多的闲散时间,用来努力和认真的去做事。就如他愿意在别人泡妞和扯淡的时候,努力去学习,所以才会在毕业后混的还不错,因为他的专业一直都非常棒。也如他在蜀山2里能够呼风唤雨,也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好的运气,能在新手区就打到绝世神器,而是因为他是蜀山2中极少数愿意苦修剑术,把系统剑招拆散了,炼成自己独门剑术的玩家。

    白胜虽然剑术不错,但是他亦明白,自己剑术再高,法力道行不如人,也只能炫耀一时,不能稳守一世,所以这苦功修炼,他是从来不敢废的。

    白胜修炼了三四个时辰,只觉得一身法力似乎又有突破之兆,微喜之余也不禁有些怅然。玄门中常有一句话流传:斗法术何如斗道行。管你法术如何了得,但道行不足,根脚太弱,最终都要被人比下去。他一直都不能突破先天四境的最后一关天人境,也就不能开始凝练煞气,纵然法术修炼的再勤勉,到了二十七重境界的时候,也就前去无路了,受限于感应层次的道行,再也不能有半分突破。

    白胜轻轻叹息一声,一探手,推开了窗户,太岳望祖师殿前是一大片的平地,光秃秃的颇不好看。白胜瞧了一会儿,不禁想道:“该当把十方院道观中移植些古树奇花,甚至开几亩药圃,这样才会好看一些,不至于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平地。”白胜正在思忖该如何布置十方院道观,忽然心头微微一动,袖中捏了一个法诀,把幻阴手法术发了出去。

    他修炼九九散魄真诀,感应比之前敏锐太多,早就发现了院子中有处地方瞧来不同,所以这幻阴手的法术也发的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幻阴手一落之下,登时抓住了一个粗壮的身躯,白胜运起法力猛然往起一提,却蓦然感觉到一股充沛的妖力爆发了开来,把他的幻阴手法术炸的七零八落,再也束缚不住潜藏的敌人。

    白胜精神微微一震,诛魔仙剑已经脱手飞出,化为黑虹一绕,但从原地却冲去一只细长无比的妖爪,凌空锁拿,若非白胜剑术了得,险些被这只怪爪把他的诛魔仙剑夺去。白胜想也不想,就把剑诀一催,剑光萦绕,使出了青楼十二杀的精巧剑招,这套剑法最善在间不容发的情况下,在最狭小的空间内拼斗。诛魔仙剑剑光一变再变,已经是越变越奇,登时把藏在原地的那个妖物给生生逼了出来。

    从地面下猛然冲起一道黑影,这道黑影左右冲突,也不用什么法器法术,只用一双肉爪。这道黑影每拍出一爪,就有一道细如光影,却有阴毒万分的爪影飞出,跟白胜的剑光一拼,发出清越之声,法力凝聚竟然迥乎寻常。

    白胜拼斗了七八招,便已经有信心把这名妖物斩杀,但是他心底却有几分奇怪,暗暗忖道:“瞧这头妖物真气凝实,宛然已经炼就罡气的模样,但是使出的手段,运使的法术,都不过寻常凝煞的模样,可真实的战力只怕还在李三郎,白骨勾真教的钟晗等人之下,最多比三神子于林略略强些。为何会有这种古怪的妖物?全然是送经验值的货色么……”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白胜暗地里思忖,却也并未有缓了出手对敌。他知道诛魔仙剑斩不下这头妖物,立刻就把白骨舍利飞起,凌空一只骨爪狠狠捞下,登时把那头妖物活捉在手。白骨舍利所化的白骨魔神出手,跟方才白胜放出的幻阴手法力截然不同,完全不在同一个境界。这头妖物待要挣扎,却被白骨幻阴神爪牢牢封住了周身窍穴,妖气再也转动不来。

    这头妖物身上的妖气敛去,白胜这才瞧出来,原来妖气遮掩下的居然是白日里跟“自家弟弟段钰”一起,还使了一根粗大棍棒的那个大汉。白胜并不知道汪潮的名号,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白胜白日曾跟他交手,知道汪潮的武艺也就是炼气入窍的层次,虽然勇猛了一些,却并不懂得法力,也不可能有这般妖孽。白胜微微沉吟,便把白骨舍利中的幽冥尸皇的气息露出来一分。

    幽冥尸皇能克制天下道术,幽皇龙气才自泄漏出来一分,就立刻把汪潮身上的妖气打落了一个境界,再也抗拒不得白胜的法术,被白骨舍利所化的魔神骨爪一捉,便从汪潮的身上抽取了所有的妖气,凝聚成了一枚妖瞳模样的邪气。

    白胜微微惊异,暗暗忖道:“此物好似那头女鬼所炼的幻阴妖瞳。但那头女鬼都被我活捉了,她炼成的幻阴妖瞳也被我炼化,如何还能有这种东西?说来我也还未问过这头女鬼,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习练这等邪门法术,究竟传承自何家何派。”

    白胜顺手一捉,就把这团幻阴妖瞳收入了白骨舍利当中,本来他想要祭炼到玄冥通幽法之中,但心思略略一转,便改了主意,打入了幽冥尸皇的体内。

一百五十五、扔出去的还能回来

    天子龙气也分强弱,至强的天子龙气能把方圆三百里内的仙道之士修为最少打落一个大境界,修为越高克制的越狠,金丹以上的仙道之士往往要被打落两个大境界。但稍弱的天子龙气就未必能有如此威力,国运越是衰弱的国君,身上的天子龙气就越衰弱,亡国之君身上的天子龙气甚至弱到只能让身边的仙道之士略略不舒服,而不能将之打落境界了。

    李守意寻到的这具幽冥尸皇,身上龙气极为强横,又掠夺了夜郎国的天子龙气以为增强,几乎可以跟许多老大帝国的中兴国君相匹敌。白胜本来无心将之祭炼,但既然这团幻阴妖瞳来的容易,他也不妨将之利用一番。白胜之所以不把这团邪气用来祭炼白骨舍利,也是因为白骨舍利几乎已经祭炼到了目前道行的极限,想要再进一步太难,反而是用来祭炼这头幽冥尸皇,会有更高的性价比。

    这团幻阴妖瞳的法力,比那头女鬼凝练的还要雄厚十倍,幽冥尸皇对这种邪气来者不拒,立刻就吞噬了进去,本来已经晋级到了铁尸境界的幽冥尸皇吞了这团邪气之后,修为顿时暴涨了近倍,身上的幽皇龙气竟然坚凝了几分。幽皇龙气所化龙形,爪牙宛然,麟角清晰,覆压的范围竟然收缩了一成。

    于白胜这样跟人争斗无数的剑术高手来说,修为被压低并不算可怕,高有高的斗法,低有低的斗法,但最怕就是法力被外界影响,忽高忽低,再也没法熟悉掌握自身所用的力量。对白胜这样讲究剑术控制精准的人来说,一剑发出去,却不知道能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在战斗中最可怕的事情。

    幽冥尸皇能够压制敌人,但若是这种压制可以控制,对敌人的威胁必然更大。甚至在白胜这样的人手中,幽皇龙气一收一放之间的时间差,足以让他催动金霞幡把李守意这样的狠角色斩杀。

    白胜并不是那种特别别扭的人,手头有的东西,却非要弃之不用。故而他虽然决定了要专修赤城心法,却也并没有把白骨舍利,奈何桥,幽冥尸皇这些东西立刻封存不用。

    白胜炼化了这团邪气之后,对汪潮也没甚加害的心思,他召唤出来一头雪鹫,将这位江湖大寇扔去了附近的大街上,便算是了解了此事。

    汪潮虽然较为倒霉一些,但却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被白胜扔在附近的街上,过了小半个时辰便悠悠醒转。汪潮一骨碌坐起身来,对自己为何出现在大街上也颇奇怪,他的记忆还留在自己要跃上酒楼,却被白胜施展法术,让他真气涣散,然后一招混元凌空劲把自己扑飞的场面。汪潮也是个有眼力的,何况他跟白胜亲手拼过一招,心底自是明白,白胜不但法术惊人,武功也胜过他甚多,能够施展劈空掌力之辈,武艺怎么都要比他高个三五倍。

    “难不成我挑战那人失败,段钰公子就嫌弃我本事不够,把我扔在大街上了么?就算我汪潮本事不够,投奔他之后也算是忠心耿耿,本来还想着能够投入他门下,混个正经的武官出身,把这一脸的贼相洗白了,却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凉薄。也罢,段钰你既然如此狠毒,也别怪我事主不能从一而终,我汪潮乃是堂堂大丈夫,也不是可以被你当作猫狗驱使的人物,咱们就此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的。”

    汪潮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得体内真气如潮,似乎比平时还要强横一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道自己生死一发,武功又有突破。他却不知道,白胜虽然把他体内的妖鬼强行摄走,但是那头妖怪占据了他的身躯,为了更方便操纵,早就运使一身的妖气把他体内的三百六十五处窍穴一起打通,汪潮只须日后努力修炼,武功进境个三五倍都不是难事,这份好处白胜却没法取走。

    汪潮也不想回到段钰的身边,他本来就惯了行走江湖,倒也并无什么不知去处的烦恼。这位江湖大寇走了半条街,便觉得腹中饥饿,恍惚记得附近十方院道观门前有家酒楼卖的包子不错,就准备买十来个吃。他刚走到十方院道观前,就看到一个半俗半道的大汉从这家道观中走出来。

    他认得那人正是白胜,心头微微踟躇,忽然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扑通一声就拜倒在地,大声叫道:“汪潮昨日冲撞了道长,亏得您手下留情,特此前来谢过。”白胜也没料到是他,我们家百鸟生大爷并不是家务男,昨天早上弄了个猫耳朵,但今天就觉得太麻烦了,想出来买早餐吃,却没想到居然又碰上了这位江湖大寇。他才指使手下的雪鹫把这货扔出去没有多久,此时略略有些心虚,毕竟我们百鸟生大爷还算正经人,杀人越货的事情虽然干过,但大多数都是有正义的理由,汪潮跟他无怨无仇,白胜便不曾想过为难他。但毕竟半夜把人扔在大街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白胜略略吃了半惊,也没想把此人搀扶起来。

    汪潮昨天跟白胜交过手,事后想起来也颇钦佩白胜的武功,再加上白胜又是懂得法术的人,在汪潮心目中地位就更高一层。要知道江湖上的武人,对修炼仙道之人都是十分尊敬的。就如白胜所在的那个世界,仇富之说喧嚣,几乎但凡是富人就有人恨不得打死,可有新闻报道袁隆平欲买百万豪车,几乎都是一面倒的支持,这种对有才有德的科学家的尊敬,就算被很多砖家叫兽抹黑了不少,但仍旧是十分深入人心的。

    阎浮提世界的信息较为闭塞,人心较为淳朴,仙人在这个世界,乃是人人艳羡的职业,尽管有许多邪派中人给这个行业抹黑不少,但仍旧有无数人想要求仙问道。只是仙道之士都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也都见不着,汪潮本来也只是想跟白胜致谢,谢过白胜昨日手下留情。

    此时白胜略略反应迟钝了些,汪潮忽然福至心灵,又大礼参拜,说道:“汪潮资质驽钝,年岁又大,不敢拜师求仙,但愿仙长收我做个从人,平时为道长打扫洞府,看守宅院,已经与愿已足!”

一百五十六、入乡不曾随俗

    “咦!收你做个手下么?这倒不是不可以商量!”

    白胜昨天跟汪潮交手一招,倒也颇惊奇此人的武功天份,何况穿越到了异界,谁人不收几个小弟啊?尽管这位江湖大寇看起来年纪比他还要长一些,怎么看都像是收了个江湖大哥,不似那种炮灰小弟。

    汪潮见白胜并无坚拒之色,便力求了两次,白胜这才摸了摸下巴,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你愿意投入我的门下,便跟我一段日子吧。你愿意留下便留下,若是不耐烦了,也可自行离开,反正我不会为难你便是。”汪潮登时大喜,他行走江湖,也听说过无数次,这种仙道之士若是肯收你,多少都会传一些法术,甚至长生之道。当年就有江湖老人跟他说过,某个大贼虽然入了行,但却坚持侠义,只肯劫富济贫,从不滥杀无辜。后来此人忽然就消失了,数十年又在江湖上出现,不但武功高的没边,就连容貌都是数十年前,被人问起便说是跟了某位仙长几年,只是资质鲁钝,只挂了一个记名弟子,传了几手人间武学,赠了一粒延寿的灵丹,跟了仙长几十年也没获许正式入门,每每提起此事都是一副嗟吁万分的样子。后来此人不知所踪,人人都传说他又去求仙了。

    类似这种传闻江湖上屡见不鲜,汪潮也是因为知道,他混江湖刀口舔血,总有一日遭了恶报。所以才想跟段钰厮混一个正经的武将出身,纵然战死沙场也死的光明正大,说出去可以让儿孙夸口。但能跟随了白胜这样的仙道之士,那又比跟段钰这样的官二代混要舒爽多了,也有前途的多。

    白胜无意中收了这么一个手下,心中也颇有些欢喜,他本来就是出门买早餐,当下便听了汪潮的建议,在那家酒楼买了五十个包子,一瓦罐的米粥,还有四样小菜,这才回转十方院道观。汪潮见白胜只是随手一挥,那些吃食就无影无踪,更是坚信自己选择的甚对,态度也越发的恭谨起来。

    白胜回到十方院道观的时候,白雀儿恰好早起。她虽然是修仙道的人,但性子爱洁,也颇挑睡觉的床铺,昨夜并未怎么睡好,还是把翠烟云放出来,当作了床铺这才能安心睡着。白雀儿起的也颇早,看到白胜带了一个大汉回来,也微觉奇怪。白胜见她在院子中散步,便迎了过去,随手用搬运法招来石桌一个,石凳四条,请白雀儿一起用早膳。

    白雀儿见到白胜似乎也有意请汪潮坐下,脸上就有些犹豫之色,白胜开始还微觉奇怪,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自己把现代人的习惯带入了进来,做错了事情。似白雀儿这样的仙道之士,根本就不会跟陌生人同桌吃饭,就算在阎浮提世界的大家闺秀,也是不能跟除了父亲和丈夫之外的男子吃饭的。

    但是在白胜前世的现代社会,男男女女一起吃饭,根本就是寻常到了不能再寻常的事情。

    白胜明白了此节,便把汪潮打发了去,汪潮倒也没有怨言,毕竟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或者是极侮辱人的举动,在阎浮提世界不这么做反而会让人感觉奇怪。

    用过了造反,白胜就提议要去别处游玩,白雀儿自是无可无不可,一切都听从白胜的吩咐。但就在两人商议好行程的时候,汪潮匆匆走了过来,恭谨抱腕行礼,低声说道:“外面有户人家抬了个病人在道观前求医,我劝说了几次,但是那户人家不听,似乎认定了主人能帮助他们。”

    白胜微微沉吟,心头好奇心起,便对汪潮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去瞧一眼罢。”

    白胜也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来求他医治病人,但白雀儿却是明白的,白胜也是把前世的习惯代入了这个阎浮提世界,以为既然这个世界有仙人存在,大家必然是司空见惯了,也没觉得自己公然施展法术有什么不妥。所以他不管是驾云来去,还是在大街上用法宝囊买早餐,又或者驱遣婴灵修筑十方院道观,都是大咧咧的,并未有想过太多,又或者隐藏什么。但白雀儿可是阎浮提世界的土著,当然知道白胜这么做有多招摇,要知道阎浮提世界的仙人,都是居住在常人不到的地方,就是生怕自己被凡俗之人整日价来搅扰。修仙道之人倒是愿意去帮人,但是他们亦有自己的生活,要修炼,也要静思,也要游玩,也要逍遥,不可能把所有的功夫都花在帮助人上面,更不可能废掉自己的一切,只要孜孜不倦的帮助人,要是那个样子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仙人了,大家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如何提升道行?

    白雀儿跟着白胜出去,路上微微提点了两句,白胜这才明白过来,也明白了为何汪潮见到自己,居然就要投靠,这就跟他在地球的时候,听到有能包治百病的大师,就连很多高级知识分子都要上当受骗是一个道理。

    白胜明白了此节,倒是微微有些后悔,他本来就不是有意招摇,只是不知道阎浮提世界的风土人情罢了。当他走到十方院道观门外的时候,见到有数十人围住了道观,大呼小叫的颇不成体统,至于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白胜听了好一会也没听明白,这些人说话颠三倒四,似乎白胜一出来就如上帝一般,不但能让他们长生不死,还能让他们发家致富,还能让他们娶七八个小老婆,生一大堆的儿子,似乎帮忙治病,救助他们的亲人,反而是最不重要,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一般。

    饶是白胜也算思维敏捷,见惯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被这些人弄得头大。

    白胜才一出了十方院道观的大门,立刻就有两三个人扑上来要抱腿。白胜一来是真不习惯,二来也怕阴沟里翻船,被这些人抱住大腿就一通啃大腿根什么的,毕竟他跟这些人陌生紧,难保里面不混几个稀奇种类。所以他只是施展了一个小法术,把扑上来的人阻拦在身外。被白胜的法术阻拦,这伙人反而更为热情高涨,晃眼又扑上来三四个。

    白胜眯着眼瞧这些人,心底越发的奇怪了。

一百五十七、仙凡两世界

    白胜半晌没说话,那些想要抱大腿的人里已经有十多个叫嚣着要求他收徒,带了他们去成仙的货色了。白胜想起今早才收的汪潮,不由得暗暗夸赞了这位江湖大寇半句,虽然人家也有求仙之心,但言行还算得体,不卑不亢,也没扑上来就抱大腿,求收徒,而是定位精准的求做手下。

    要知道白胜年纪也不算大,修仙道之人纵然不刻意保持,容貌也会比寻常人年轻。汪潮可是岁数不小了,他又知道自己的资质并不算惊才绝艳,所以白胜是绝不可能收他为徒的,但转为求做手下,成功的可能性就相当不小。

    但这些人看起来不要说资质二字,就连头脑清明都算不上,而且一个个都是活该仙人欠他们的嘴脸,似乎白胜不收他们做徒弟,不教他们修炼仙道,乃至不豁出去自己身死道消,也要把他们弄的长生不老,就不是好人一般。白胜摇了摇头,连救人的心思也淡了,随后把衣袖一挥,发出一股真气把这些都推开,径自回转了十方院道观。

    他这边才把大门关上,就听得大门上有被石头乱砸的噗噗声音,甚至还有石头瓦块从院墙上飞过来,亏得白胜随手一指,放出一道天罗地网的法术,把所有飞过了院墙的石头瓦块一起反抛了回去。白胜摇了摇头,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本来打算瞧一瞧那人究竟什么毛病,若是自己的法术能治便不妨发一个善心,若是不能也可以给些钱钞让这些人去求医。但却没想到一出来却是这么一个场面。

    “这种事儿就让连俺吐槽也没**,看来阎浮提世界的百姓,有跟我天朝仇富一样的仇仙族。你说仇富倒是有个理由,富人发家致富统统都是发的不义之财,祸害了穷人才发财的,尽管这个理由十分偏激。但阎浮提世界的百姓仇仙是什么理由呢?这个世界修炼仙道之人,根本也不占据普通人的生活资源啊?除了可能比他们生活的逍遥一些,似乎也并无干扰他们生活。虽然也有邪道修士害人,但他们似乎恨的就不是修道修士害人,而是恨仙人不把自己的法力和道行分享出来……”

    白胜皱了皱眉,此种问题全然无解,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些人的**,把赤城心法或者玄冥通幽法公开。

    白胜这里把这些道诀公开,回头他就要被正邪两派追杀,这种脑残兼脑抽,进水又进油的事儿,我们百鸟生大爷是绝逼不肯干的。何况纵然他公开,这些人也是修炼不成的,虽然白胜也不是什么目光如炬的人物,但这些人一点修道的心思也没有,只求一步登天,却是显而易见。这个道理就如,你把同样的课本和参考书放在所有的考生面前,能上清华北大的仍旧只有那么百万分之一的极个别人,难道是这些课本和参考书是假的么?肯定不是,只是大家的学习天份和努力程度不同罢了。

    十方院道观外面很快就嘈杂的不成样子,甚至已经有人在高喝十方院的道士害人这种口号。

    饶是白胜心里素质不低,也忍不住生出了吐血的感觉来。但是他也拿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我们百鸟生大爷还是个正常人,他不可能把诛魔仙剑放出去齐刷刷的砍一批脑袋来杀鸡儆猴,也不可能趁势就把白骨舍利放出去,修炼玄冥通幽法。他能做的也就只是招呼了白雀儿,顺带把汪潮也带了上,乘了翠烟云飞出了十方院道观。

    看到白胜和白雀儿他们的云头从道观中飞起,那些人似乎骚动的更厉害,有好多人都开始向着天空吐口水,当然这种听傻*逼的行为艺术,肯定不能喷到在天上飞的白胜,只能是喷了自己或者周围的人一脸唾沫。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儿,白胜的心情颇不好,纵然今日去的地方景致颇胜,也有些没精打采。白雀儿细心,问了白胜几句,知道他是因为早上的事情不快,不由得劝慰道:“段珪师兄或者不知,南蟾部洲上求仙问道之心向来甚炽,几乎有些异行之人就会被人盯上要求拜师。只是大多数的凡俗之人,根本就无从理解仙道本意,只是为了升官发财,乃至各种世俗的愿望,这才想要求仙,学得仙术也不是为了做好事儿,而是想要掌握这种力量为所欲为,甚至作奸犯科。所以就连明道庵这样的门派,也不敢建立在人多的地方,更不敢让人知道明道庵有修仙之人,对外也只是一座普通的道观,有几个不问田舍的女道士罢了。”

    白胜点了点头,亦知道自己忽略了阎浮提世界跟前世的区别,这才犯下了如此错处。要知道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虽然有仇富的人,但炫富的人还是不少,大多数也不会因此有什么倒霉事儿。最多就是干爹,干女,红十字,齐B小短裙之类的各色八卦,虽然大家都说坑爹了,但最后也没见那些干爹有什么倒霉,那些干女儿更是就此踏入了娱乐区,混得比之前还要滋润许多。绝对不会出现某个亿万富豪,百万富翁出行,被人围住要借钱的荒唐事。

    “这种疯狂的事儿,一来证明了求仙比发财的魅力大,二来也说明阎浮提世界百姓的素质,远远不如我天朝子民的素质高啊!”

    白胜得了白雀儿的开解,再加上此事儿虽然烦恼,但却并不能真的给他造成困扰。毕竟他现在已经能够飞天遁地了,大不了十方院道观不要了,反正也不过就是几个闲钱罢了,潇洒一走,这些人还能找得到他不成?这种烦恼只是在精神层面,并不会涉及到生活的层面,毕竟仙人跟凡俗之人掌握的力量不同。

    汪潮也被白胜带了出门,他听到了白雀儿跟白胜解释修仙道的人为何不愿意跟世俗之人来往,心头也暗暗庆幸,心道:“亏得我家主人不懂得这些,不然我纵然有毛遂自荐之心,人家也不会要的。我能有如此仙缘,还亏得我那日出手莽撞,不然如何能够给我家主人留下一个良好印象?”

    白胜也没隐瞒收他的原因,所以汪潮已经知道,白胜是觉得他武艺还不错,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收入门下。

一百五十八、谁道一家人

    白胜游玩了一天,又有白雀儿开导,他本身也不是个纠结的性子,故而到了晚上已经轻松自若,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他故意回去了晚了一些,当他从云头上往下望去,见十方院道观门前虽然狼藉一片,但却已经没人围观,这才让白雀儿收了翠烟云,三人一起落在十方院道观的空地上。

    白胜才自踏足泥土,就是眉头微微一皱,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十方院道观中现在已经多了几个人。

    一身朗笑从罗公浮祖师殿中响起,然后一个长身玉立,还带有三分男子汉阳刚之气的年轻男子,带了五名从人潇洒而出。他冲着白胜微微拱手,叫了一声三哥,来者正是短命鬼的五弟段钰。

    白胜瞧也不瞧他,只是带了白雀儿和汪潮擦身而过,径直走到了罗公浮祖师殿里,却见大殿中已经摆开了一张足以坐下十余人的巨桌,两边摆了金丝楠木的太师椅,看起来十分的气派。白胜只是略略犹豫,便昂然坐在了首位,冷眼瞧着段钰带了他的手下从人又跨进了罗公浮祖师殿。

    段钰见到白胜占据了首位,也不羞恼,从容了在下首坐下,却选了正对着白胜的方向。当段钰的无名手下从者也都落座之后,段钰这才似笑非笑的缓缓开口说道:“我昨日见得三哥十分欢喜,本来以为三哥犹如神龙,行踪再也不可琢磨,做弟弟的没处去讨教,却没想到三哥在这里买了做道观作为小憩之所,不得不说三哥如今可气派多了,不似当年丧家之犬的模样。”

    白胜就似没听到段钰在挑衅一般,只是轻轻抚摸手腕上,斩云和裁云两口飞剑所化的镯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之声。

    段钰见白胜如此,也只是轻轻一笑,不再继续挑衅,而是环顾了左右一眼,若不经意的说道:“我这些好朋友都是爱慕仙道之人,正好做弟弟的有这么一个身为仙家中人的哥哥,所以就不辞冒昧,带了这些好朋友,希望哥哥能够传我们几手法术。”

    段钰的一个手下,名唤铁莫言,平日惯使一双大小板斧,乃是军中有数的猛将,跟随了段钰已经好多年,乃是最为亲信之人。他虽然知道面前坐的这位“段珪”公子是自己主上的三哥,却也十分瞧不起白胜,只觉得此人远远不能跟自己的主上相比,所以说话也就放肆了许多。开口大叫道:“我们武功虽然高强,但行走江湖,或者行军打仗,却总遇上许多旁门賊道,个个都玩弄邪术,没有什么真实本领,十分之可恶。若是我们也学了这些法术,以后再遇上这些旁门左道之徒,都一个个砍了,看他们还能玩弄这些不入流的法术迷惑人否。我要学个请大力神将的法门,莫要拿些三流四流的次货来糊弄我等,要不然就算你是我家公子的哥哥,我也绝不扰你!”

    段钰笑了笑,也不阻止铁莫言放肆,只是淡淡添了一句话说:“想必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会让五弟失望罢。”

    白胜淡淡一笑,轻轻的说道:“我赤城仙派的规矩,擅传法术与外人者杀无赦。”

    段钰身边另外一个身穿黑袍,脸色阴惨惨的手下,阴声阴气的说道:“我们都是守口如瓶的好汉子,绝不会跟外人说,三公子多虑了。难不成三公子是信不过我们这些人么?”

    白胜摇了摇头,嘿嘿一笑,忽然五指一并,猛然往下一按,登时便把刚才开口的那个身穿黑袍,脸色阴惨惨的男子一掌拍翻。他这一招中隐藏了白骨幻阴神爪的法术,掌力才一及身,就把这人的精血元气都吞噬了个涓滴不存。待得这个男子被他掌力拍飞,半空中已经四分五裂,最后化成飞灰般的模样,这才飘落地上。

    白胜出手如此凶残,让段钰也变了颜色,他刚大怒的喝了一声:“三胖子……你敢杀我手下!”就被白胜宛如鬼神一般探手抓住了衣襟,然后狠狠的掼摔在地上。

    “你们特么的脑残,以为我也脑残么?就凭你们这些王八蛋,也值得让我相信,并且冒险违背门规传你们赤城仙派的法术?你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段钰你那个脑子里,长的是活的脑子不?还是新酿的豆腐脑?这种傻x到了极点的主意,亏你也还能恬不知耻的说出口来?你当我跟你一样的弱智吗?小五子……”

    白胜最后几句话都是用吼的,把段钰的耳朵震的嗡嗡轰鸣,就连大脑也都不清不楚起来。待得段钰好容易恢复了几分,却见白胜端坐的长桌的一头,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饮,但是用的酒杯和酒壶都不是原来桌子上的,瞧他的眼神就如在瞧一条死狗,那股生杀予夺的味道,让段钰心头蓦然一冷。

    白胜见他爬了起来,随手一拍,桌子上的酒水就化为雾气一起飘起。白胜只是一挥手,这股酒水化的雾气就飞出了罗公浮祖师殿的两厢,过了没有片刻,就听得扑通扑通的声音响。段钰的的一个手下连忙飞奔了过去,过得一会儿便有奔了回来,脸色又惊又白的低声对段钰说道:“五公子,我们埋伏在两厢的人手,已经都被麻药麻翻了过去……”

    段钰设下的这座酒宴,原本有两招手段,一个是酒中藏有麻药,一个是两厢埋伏的两百军中的精锐。但白胜不但轻描淡写就将之识破,更随手就破去了这两招,把下了麻药的美酒都化为雾气,把两厢的军中精锐都给麻翻了过去。这种手段对仙道之士来说只是小术,但是对这些只懂得武功的江湖豪杰,军中猛将来说,可就是神乎其技,难以置信的手段了。

    段钰狠狠的拍了拍两边的耳朵,好容易才能听到一点声音,从白胜在耳边大吼的后遗症中摆脱了出来。他冷冷的笑道:“怎么样?三哥你是打算杀了我么?你现在有本事,做弟弟的不是你对手,想要斩草除根便下手罢,皱一皱眉头我不算段家的好男儿!”

    白胜轻轻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视我如仇眦,我却视你如虫豸。小五子你莫要高看了自己,滚出去吧!我已经不屑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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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段钰眼中恨意炽烈,瞧了白胜好久这才一挥手,带了四名手下退走。不管是刚才被白胜一掌拍的灰飞烟灭的那人,还是他的两百精锐军士,段钰都不管不顾了。从始至终段钰都没瞧汪潮半眼,让这位江湖大寇心底未有讪讪然之感。

    白胜使了一个搬运的法术,把罗公浮祖师殿两厢的军士都搬出了十方院道观,随便往附近的一处空宅中一丢,反正这些人也不过是没麻药弄翻了过去,用不上多久自会醒转过来,然后也就能自行回转段钰的大营,一切都不用他操心。

    虽然这场“兄弟见面”颇不愉快,但是白胜也不指望还能有更好的结果。他带了汪潮随他去太公望祖师殿,并且指了个地方让汪潮安歇安歇,便自家把自家关在房间之中,消散今日的闷气。

    好在白胜的自我心里调节能力甚强,静静了坐了一会儿,就把心情调整过来。当他心情沉静下来,随即就想起了从汪潮身上收取了那团邪气。白胜能把汪潮收为属下,亦是有这团邪气的大半缘故。那头女鬼已经被他收伏,十方院道观中居然还能出现演化为幻阴妖瞳的邪气,这件事本来就透着古怪。但白胜也并不觉得汪潮的身上还能探究出来什么秘密,反而是那头被他困在奈何桥上的女鬼,说不定还能知道许多东西。

    白胜的性子就不是会放任任何可能的威胁不管的人,所以把趁了四下无人,把奈何桥放了出来,催起太阴役鬼劾神禁法的神通,登时把念头探入了奈何桥当中,化为了一个雄伟男子。

    那头女鬼跟婴灵统领斗了数十个回合,开始还能维持个不胜不败,但现在却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盖因为奈何桥的法力日日都有增进,那些婴灵的法力也都日日都有进境,但是她的法力却日渐衰落,被奈何桥化去不少,此消彼长之下,她当然会是越来越弱。

    当白胜化念飞入奈何桥,却见这头女鬼已经是苦苦支撑,在奈何桥上飘来荡去,竭尽全力躲避婴灵统领的撕扑。白胜轻轻喝了一声,奈何桥上的一千五百头婴灵一起哭笑起来,欢迎他这个主人前来。婴灵统领也撤了下来,跪伏在白胜面前,似乎有求宠爱之意。白胜轻轻抚摸了婴灵统领的小脑袋,倒也颇有嘉许,只是这些小鬼已经非复生人,再也不能放归去父母家中,而且他们也多半都忘记了前生之事,对父母也都有些淡忘,所以只能拘束在奈何桥上。

    白胜此时心思微转,也不知道自己救下了这些婴灵,究竟是对是错,但是很快他就不纠结这个问题,对那个女鬼开口轻笑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愿意臣服某家?”那头女鬼已经吃了甚多的苦头,知道白胜的法力高深,不可以抗拒,虽然心中还是不肯情愿,但口上却不敢违拗了,只是嘤咛两声,不做真切回答。

    白胜催动了奈何桥上的禁制法力,轻轻喝道:“既然你愿意臣服,就让我把这道符箓打入体内,从今日起转换了修行法门,若是你还不愿意,我也就留情不得了。”

    那头女鬼心底如何情愿?她的法力已经修炼到了相当于仙道中人凝煞的层次,化虚幻不定的魂体为厉鬼之魄,这些千辛万苦的功夫煞非容易。但鬼在矮檐之下,也是不能不低头了,所以也只能把一颗螓首垂下,表示已然臣服。白胜微微一笑,便把太阴役鬼劾神禁法打入了这头女鬼的体内,催动了奈何桥之力,加持在这道太阴役鬼劾神禁法的种子上,加速这头女鬼转化的法力的过程。

    要是按照玄冥派道人惯用的手法,早就强行打碎了这头女鬼的本我意识,让其从茫然无知无识开始,从头修炼。但那种情况虽然稳妥,却会损伤收伏的鬼兵灵性,故而往往一万头里也不能再有一头修炼恢复原本的厉鬼层次。但白胜这个手段,却是半逼迫,半诱拐,逼着这头女鬼主动修炼太阴役鬼劾神禁法,就如他收伏的那些婴灵一般,不损灵性。纵然是重新修炼法术,恢复实力也较为容易些。

    开始这头女鬼还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了太阴役鬼劾神禁法的妙用,比她之前所学的法门高明了不知多少倍。若非她此时已经被白胜用法术拘禁在了奈何桥上,光是这一道法术就足以让她心悦诚服,但现在自然又是两说。在奈何桥和一千五百头婴灵的法力加持下,这头女鬼修炼太阴役鬼劾神禁法的进境十分迅速,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就把体内的妖气炼化了五六分,化为了七重太阴役鬼劾神禁法的禁制。

    白胜见已经收伏了这头女鬼,这才先制住了她的修炼,把昨日又遇上一团幻阴妖瞳的事情说了,问道:“你修炼的幻阴妖瞳已经被我打散,怎么十方院道观中还会出现这样的邪气?我本来欲杀灭了你,也就懒得问你的来历,但既然已经将你收伏,自然也要问一问你是什么来历,为何在十方院道观做鬼?怎么学来这一身邪门的法术。”

    女鬼被白胜一问,开始还有些倔强,但很快就禁不住悲伤心头,狠狠落下眼泪来。在白胜的几番催促下,这才把自己化身厉鬼的缘由一一讲说了。

    这头女鬼名唤明月,原本是前朝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后来有一日明月在自家的绣楼上观赏园子中的桃花,却有个书生路过她家的园子,恰好看到明月的容颜。这位书生一见明月就一见钟情,并且在明月家的墙上写了两句情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明月当时瞧了已生好奇,等这位书生走了以后,便唤丫鬟把这两句诗抄写回来,诵读之下登时情痴。再后来那名书生高中皇榜,被授予了官位,自忖地位已经不同,遂大了胆子寻人来明月府上求亲。明月的父母问起女儿的意思,明月自是无有不允,这件事亦算的天作之合,便两下互相还礼,定下了这桩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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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那年悔去摘桃花

    本来这是一件极好的事儿,就算放在后世也是可以传诵的雅事儿。

    那书生因为被朝廷授予了官职,要赶着去上任,已经来不及成亲,便在定亲之后许下诺言,说等在彼方安顿好了便回来接人。但可怜明月一等就是十余年也不曾听闻那个书生的消息,也不见有人来接。她父母着急,几番派人去女婿上任的地方寻找,但几次派了人去都说并不曾听说有这么一位老爷来上任。

    明月誓志绝不改嫁,已经打算丫老终身,但就在那名书生走了后的第十三个年头,却有一个浮浪道人在他家门外高声喝喊。

    那年悔去摘桃花,

    从此仙心落凡尘。

    一十三年勤洗磨

    只见桃花痕越深。

    明月听得声音耳熟,挑帘栊看时,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但那书生已经换了道装,回来后也不提亲事,只是跟明月讲了三天三夜的道经,留下了一篇法诀,便不管不顾而去。

    明月痛哭了数日之后,便悬梁自尽,一缕香魂飘渺,本欲投往九幽,却被人在半路截了下来。那人极精擅人心,几句话就劝得明月发下狠心,要把当年的负心情郎斩灭道根,让起永生不能成道。然后明月就被那人传授了一篇道法,送来十方院道观潜修。十方院道观荒凉,早就没了道士居住,故而明月在这里也修炼的清净,直到白胜前来,这才破去了她的法术,擒捉了她的魂身。

    白胜听了明月所言,心头不禁嗟吁,这是一个痴情女子。虽然那个书生也未必不好,但既然两家已经有了媒妁之言,却抛了家业去修道,总是德行有亏。白胜亦是修仙道之人,料想来那个书生也跟他面临的难关一般,都是情关难过,才有此举。白胜慨然片刻,亦悚然惊悚,暗暗忖道:“我如今来寻白雀儿,岂不是也走上了这条忘恩负义的道路?这条路也许能够走通,那个书生应该已经突破了天人境,踏入了修炼的正途。但这样的道路却非是我想要……”

    至于为何十方院道观中还会有邪气冒出,就连明月也不甚明了,只说那人在传授了她道法之后,曾叮嘱过,若非必要不可离开十方院道观。日后她能否修成道法,斩灭负心汉子的道根,全在这座道观,若是道行不成就先自离去了,就再也没有指望能报了昔日恩仇。

    白胜问了几遍,虽然也觉得那个传授了明月道法之人来历颇可疑,却也不能猜测出此人究竟什么打算。他把奈何桥一收,任由了明月在奈何桥中继续修炼,这才暗自忖道:“十方院道观恐怕镇压着什么妖物,这头妖物只能分神出来,所以才被我轻易击溃了他的幻阴妖瞳。一个分神已经颇了不得,真身更不知道如何厉害。虽然我在十方院道观也不长住,但若能除去这头妖物,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白胜想到此处,把奈何桥放出,自己踏了上去,奈何桥化为长虹,落地之后便遁入了土里去。

    这件法器本来便是通行幽冥之宝,上面所附的遁法也极厉害,区区泥土根本就阻拦不住。白胜驾驭了奈何桥,一路往地下钻去,同时亦把幽冥真瞳法放开,扫视地下的一切。白胜前世在学校里,就学过关于地幔的构成,但是限于科技的不够给力,所以也没人亲眼见过大地之下的种种情况,最多就是深入一些天然的洞穴,去体验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奈何桥化为一道黑虹,白胜站在桥上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变化,任何法器的内外表象都不会尽皆相同。所以奈何桥虽然从外面看起来犹如一道黑虹,但是站在里面,仍旧是一座双层的五彩长桥,长桥上无数男孩女孩,玩乐嬉戏,又或者潜心修炼,就连鬼女明月都在长桥的角落里,盘坐着默默修炼,没有一点异状。

    奈何桥所过之处,泥土砂石皆如幻影,根本不能阻隔分毫,泥土下面杂物甚多,有不知那个朝代的尸骨,有崩塌后被埋在地下的房舍宫室,有各种虫豸,还有许多堪称古董的珍玩。白胜虽然不是盗墓贼出身,也没做过摸金校尉,但见到有看似不错的古董,还是会顺手牵羊一番。反正他有幻阴手的法术,摄拿东西也容易,不过一会儿白胜的脚下就多了一堆各种玉饰,金银器皿,看起来很有些年代的古代刀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连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

    明月开始只顾得自己修炼,还不理会他,后来见白胜弄的东西多了,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为何喜欢这些破烂?这些东西大户人家都是不用的,那些金银之物,就算有人拣了去,也只是卖给工坊重新冶炼,其他的东西是连穷苦人家也不要的。”

    白胜微微惭然,这才从段珪的记忆中寻得,阎浮提世界并无收藏古董这种爱好。他前世的时候,人人都觉得收藏古物乃是个风雅的事儿,而且还能增殖,但在阎浮提世界这种收藏古物的行为,却颇受人鄙视,越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越不肯用这些陈旧之物。

    白胜这才摇了摇头,收了手,他越来越是觉得,自己虽然已经算是融入这个仙侠世界颇好了,却仍旧有许多地方不习惯,会不自觉的代入错了情况。

    明月亦觉得白胜十分古怪,白胜善于琢磨人的心理,往往能击中旁人心中的弱点,但是却并不显得老奸巨猾,城府极深,甚至有时候还有些开朗活泼,这种矛盾和交错的感觉,让这头女鬼忍不住微微生出好奇心来。

    白胜家去了奈何桥,不是没头没脑的乱撞,而是盘旋而下,渐次阔大搜索的范围。这种搜索手段在驴友中颇为常用,在去非景点又人烟罕至的地方,寻找丢失的同伴,同时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迷路。现在白胜搜寻的是一个连他也不清楚的目标,所以要尽可能的细致些。

    白胜把九九散魄真诀放开,在地下他的感应范围缩小了一半还多,只能扩张到十余里之外,就连精微之处也都不能拿捏,一切的感觉都模模糊糊。这让白胜在搜索的时候更为谨慎了些,并且把白骨舍利和乌光黑煞钩也放了出来,免得遭遇什么不可预测的敌人,会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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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不尊神明,只敬祖宗

    “咦!这里是什么?”

    白胜制住了奈何桥,把一身气息都收敛起来,这才催动了幽冥真瞳法观瞧。在地下的不远之处,有一团极为幽深晦涩的气息,但是这团气息有隐隐露出无边的邪意,让人凛然而生警惕。

    鬼女明月猛然站了起来,飞到了奈何桥的桥头,运足了目力往远处望去,良久这才有些涩然的说道:“那团邪气为何跟我之前修炼的法术一样感觉?”

    白胜把奈何桥又往下沉了百十丈,这才清楚的看到,那团邪气之中,困了一头通体生有千百邪眼的妖鬼。这头妖鬼狰狞凶恶,头上生有两支又粗又长,又复锐利无匹的巨角,全身无数邪眼都紧紧闭合,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白胜目光锐利,瞧到了这头妖鬼的身上缠绕了无数淡金色的锁链,这条锁链把这头千眼妖鬼牢牢捆缚,生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火焰,跟这头妖鬼身上的妖气不住的互相拼斗。

    白胜甚至可以感应的到,这条淡金色所炼上孕育的强大*法力,还有那头妖鬼身上强横至不可思议的力量。不拘是那条淡金色锁链还是千眼妖鬼,所蕴含的力量都犹如汪洋般深沉,让白胜根本无法揣度,甚至这条锁链和这头千眼妖鬼的力量,比他见过的赤城老祖朱商和天都峰罗神君夫妇身上蕴含的力量似乎还要更为强横,更为深不可测。

    白胜想也不想,立刻就抽身往上遁走,这样的存在已经非是他可以碰触,之前的所有预想都要推翻。白胜应变的极快,那头千眼妖鬼也似乎毫无所觉,但就在奈何桥快要破土而出的一刹那,那头千眼妖鬼身上的一只幻阴妖瞳忽然睁开,然后脱离了千眼妖鬼的身躯往外飞了出来。

    只是那条金色锁链并不肯纵容,生出了一道金色火焰,只是一绕就把那只幻阴妖瞳灼烧的嗤嗤作响。千眼妖鬼就如漠然不察,任由那条金色锁链把那支幻阴妖瞳灼烧的元气越来越损耗,最后不得已又复退了回来,重新融入了千眼妖鬼的身躯。但过得一会又有一只神完气足的幻阴妖瞳飞出,又复跟金色锁链斗法起来。如此两次三番之后,金色锁链就百密一疏,从千眼妖鬼身上忽然飞出一道金光,这道金光冲破封锁之后,便抢走白胜的前面冲破了地面,在空中只是微微盘绕了半圈,就钻入了一座大殿之中……

    白胜并不知道地下的种种状况,他飞出了地面之后,暗暗算计,发现那头被金色锁链困住的千眼妖鬼已经是在地下一千五百丈,这种深度寻常人已经是难以企及,就算道法高深之辈,若无特意搜寻,也无法察觉到十方院道观地下居然镇压有这般厉害的一头妖鬼。

    白胜收了奈何桥之后,暗暗忖道:“这件事已经非是我力所能及,还是等回山之后,跟罗神君说上一声,看他如何处置罢!既然这头千眼妖鬼已经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年代,谅必短时间内也不会冲破出来,倒是那条金色锁链看起来好生神奇,也不知是什么级数的法器。”

    白胜折腾了一夜,看看天色又要天明,便收了奈何桥,在十方院道观中闲走了一会儿。

    十方院道观的建筑虽然塌掉的不少,但一十七座祖师殿却都完好,白胜当然不会去贸贸然闯白雀儿所居的罗公浮祖师殿,但却把其余的葛良祖师殿,李丙祖师殿,许逊祖师殿,周乞祖师殿……等一十五座祖师殿都转了一圈。白胜虽然知道这些道门祖师,但是却从无今日这般感触,这些祖师的大殿前都有祖师碑一座,记述了这些祖师的来历,道法,成就,飞升年限。

    白胜在转到了赤炎子祖师殿前时,在这位道门老祖的祖师碑上看了有一段文字,上面记载了这位老祖开创了仙罗一脉,为上古仙罗派的开派道祖,这才知道原来赤城仙派的根脚在这里。当初何茉曾跟他说过,仙罗派是千年以前的器修第一大派,跟灵峤仙派并称,同样号为仙道祖庭。后来因为一场大难,六艘镇派的飞仙金舟不知所踪,仙罗派也分为两支,一支就是剑仙七大宗门之一的赤城仙派,另外一支就是器修三大宗门的兜率门,两家传承都不完整。

    但白胜之前也并不知道,仙罗派的开派道祖居然是一十七位道祖之一的赤炎子老祖。

    赤炎子老祖在三千年就已经飞升天阙,乃一十七位道祖中修道年限最久的几位之一,如今已经有千余年都无法旨降临人间,也没有什么传说闻世,但因为毕竟成道念头太久,故而地位并不因而降低,在一十七位道祖中也算是名列前茅。

    白胜自忖毕竟是赤城仙派的弟子,也是赤炎子祖师一脉所传的道法,便诚心正义的在赤炎子祖师殿外整理了衣衫,走入大殿,在赤炎子祖师的塑像下三拜九叩,行了大礼参拜。白胜这人并不尊崇神明,但是却十分尊敬祖宗,他这辈子唯一进去过,并且大礼参拜的庙宇,就是北京的历代帝王庙,拜过炎黄二祖和汉家的历代祖灵。

    白胜对段家的祖先并无尊敬,他也没蒙受过段家的历代祖先恩惠,他乃是姓白的,跟姓段的本来就没关系。但是他穿越以来,却颇受益赤城仙派弟子这个身份,所需的也是赤城心法,就如现代人晚上打开电灯的时候,未必会想起爱迪生,但至少在有机会拜谒这位大科学的墓地时,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白胜行礼已毕,想起阎浮提世界也有香烛供奉这个习俗,他虽然身边带了不少东西,却也没有这样平时根本用不着的东西。故而也只能再拜了几拜,默祝道:“弟子出身赤城仙派,习了一身赤城仙派的道法,因知道这些道法尽皆传自赤炎子祖师,故而在此诚信拜谢祖师所创道法,福荫我等晚辈。此时粗陋,弟子也不曾准备香烛,只求祖师见谅,明日我便去寻个漆匠来给诸位祖师重塑金身,以为致歉!”

    白胜默祝已毕,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见赤炎子祖师的塑像上,隐隐有一层金光腾起。

一百六十二、《仙罗真解·副册》

    白胜心头讶异无比,微微催动了金霞幡,登时缓缓从地山飘起,待得他飞到了赤炎子祖师的头上,却见到一个方型铁盒,正发出灿烂金光。

    白胜心头微微一动,把手一扬,却并没有发出任何法术,而是把丹田中的一道锁仙环放了出去。

    这道锁仙环是他修炼的第二道法力,功力比第一道差的多,只有七重禁制。白胜也是思忖,既然这个铁盒藏在赤炎子祖师像的头上,说不定就会跟赤炎子祖师有些关联,而他身上最能代表这位祖师一脉传承的东西,就是这一道锁仙环的法力,赤城剑箓都要逊色一筹,而且白胜猜测赤城剑箓既然以赤城为名,说不定就是后来赤城仙派这一脉的祖师创出的剑法,未必会跟赤炎子祖师有多大关系。毕竟赤炎子祖师开创的仙罗派是以炼器闻名,却不曾听闻精擅剑术……

    这些念头在白胜的心目中只是一闪而过,所以他就做出了自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当他法术才锁仙环落在了那个方型铁盒上,这个贴合不但再没有绽放什么光华,而是神光内敛,铁盒上浮现出一道法阵,跟锁仙环气息感应,登时急转起来。白胜只觉得无数真气法力都源源不绝的被这个方型铁盒吸摄而去,他轻轻一抖金霞幡,除了自身的法力真气之外,也借助这套法器内储藏的真气,来供给这个方型铁盒的所需。

    白胜如今法力大进,每日炼化的赤城真气,修炼法术已经用之不尽,他体内的三百六十五处窍穴亦都存储满了真气,故而便把其余的真气都送入了金霞幡内储藏,虽然因为时间还不算太久,七十二面金霞幡只有三十余面被他存储了真气,但每一面金霞幡内的锁仙环的禁制重数都跟他本身的修为相当,故而一面金霞幡储存的真气差不多也跟他本身相去无几。

    换句话说,如今白胜可以动用的真气,在本身的三十倍以上,跟人斗法的时候会占许多便宜。

    饶是白胜有所准备,但是这个方型铁盒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吞噬的真气几乎无穷无尽,一面接着一面金霞幡贮存的真气被吞吸干净,到了后来白胜亦生出几分动摇来,生怕这个方型铁盒吞噬真气太多,把自己活活抽干。若非这个方型铁盒给他的感觉,确实跟自己所修的道法一脉相承,别种真气根本无法相容,此时白胜早就设法脱身,不敢碰触这个看起来有些邪异的铁盒了。

    堪堪有二十八面金霞幡的法力被吞噬一空,方型铁盒这才发出铮铮之声,然后猛然分解了开来,化为六面玄铁。这六面玄铁都只有巴掌大小,静静的落在赤炎子祖师像的头上,再无半分光彩,也再无丝毫异处。白胜探手抓过,登时发现这六面玄铁跟他的气息息息相应,就如刚被祭炼的法器一般。

    白胜尝试着催动锁仙环,他手中的六面玄铁就如光幕一般亮起,犹如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文字,图像,注解。白胜只是瞧了一会儿,就大吃一惊。这六面玄铁就如最先进的平板电脑一般,存储的资料丰富多彩,详尽无比,但却并非是某种修炼法门,而是关于如何祭炼法器的一部道书。这六面玄铁就是六册道书,每册记载的法器种类都不相同。

    白胜稍稍翻阅,便在这六面玄铁的第一册中看到了《仙罗真解·副册》六个大字。

    白胜拿到这《仙罗真解·副册》的六面玄铁的时候,脑海里转的念头却是:“副册!就是说肯定有主册了?看来老子这次穿越真心没有主角模板,这玩意怎么看,不是都该给反派**oss准备的东西么?”

    白胜一飘身落在地面,把六面玄铁翻阅了一遍,在第四面玄铁上记载:镜、钟、环、索四种门类的法器祭炼法门,其中的索类法器的名目之下第二条,便是捆缚千眼妖鬼的那件法器的祭炼法门。

    镇压千眼妖鬼的那条锁链名为赤阳链,以太阳真火为根本,专一克制各种妖法邪术,只是祭炼也艰难。但凡火系法术,只要一牵扯到太阳真火这个级数的火焰,祭炼起来都煞非容易,太阳真火霸道非常,稍有不慎就能连修炼此法门的仙道之士一起炼成飞灰,比起别种法门都要厉害。

    白胜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凭现在的自己,想要祭炼赤阳链这个级数的法器都还是痴心妄想。光是收集各种材料,都非是几十年内能凑齐,跟更别提祭炼还要花费功夫。而且初才祭炼的法器,威力并不如何厉害。除了器修之外,其余炼气士,魂师,符士都不甚看重法器,因为修炼法器就如自身修为一般艰难,有祭炼外物的功夫何如用来修炼道法?这三家的仙道之士也只有在修炼到了瓶颈,一时间不得进步,才会利用这等闲暇时间来祭炼法器。

    白胜收了《仙罗真解·副册》,心头颇有些气闷,因为这等祭炼法器的法门对他来说几乎无用,他修炼赤城心法已经没得空,就算想要多一门本事傍身,也有白骨舍利这样现成的本命法器,再费功夫去修炼《仙罗真解·副册》,那简直就是不务正业了。

    “赤炎子老祖师您传我几门别的本事也好,传我这部与修行无关,反而会耽搁正经修为的炼器的道书又能拿来干什么?”

    白胜正有些忿忿,就在他一脚踏出赤炎子祖师殿的时候,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犹如霹雳在脑海中连震十七八下,登时就有无数的念头衍生出来。

    白胜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念头,但随即就生出一股狂喜来,大喝一声,从平地一跃便是七八丈高下,连跳了十多次,这才平复下来激动的心情。

    被白胜的吵闹惊动,白雀儿从罗公浮祖师殿中奔了出来,见到的却是“段珪”师兄心情极好,正如顽童一般雀跃,也不禁莞尔。白胜见是白雀儿来了,稍稍有些讪讪,也不提及自己得了《仙罗真解·副册》的事情,只是顾左右而言道:“白雀儿师妹怎么今日这般早起身?”

    白雀儿有心说是被你吵的,但又觉得似乎不妥,两人一时间居然无话,只是默默相看,气氛忽然暧昧起来。

一百六十三、剑炮

    白胜故作轻松的一笑,便把话题扯到今日的行程上。

    白雀儿其实并不喜欢四处走动,修道的人多半喜静不喜动,连日陪白胜出游,已经让白雀儿颇有些叫苦。白胜瞧出来白雀儿兴致不高,便也改口说道:“已经出去了两日,今日就暂且歇息好了,山水虽好,但要是如赶集一般,一日一日的看过去,也就没什么闲情雅致了。”

    白雀儿噗嗤一笑,任由白胜定了主意,她也是每日要有功课做,要修炼的,故而跟白胜约了下午喝茶,便回去了罗公浮祖师殿。

    白胜目送白雀儿走了,便也回去了太公望祖师殿,汪潮此时已经醒转过来,正在练习武艺。此人乃是江湖有名的大寇,虽然在白胜这样武艺通神的人眼中,并不算得什么,但放在江湖上也是罕有的高手了。白胜瞧了一会儿,也不说好坏,径自回转卧房去了。

    白胜虽然穿越过来,就突破了感应境界,并不觉得修炼有多难。但随着修为日深,又被卡死在天人境这一关上,白胜亦多了几分想法。白胜也不是没想过,若是自己总也无法突破天人境这一关,该如何提升实力。虽然按照目前的发展,他只要把龙形剑箓的法力修炼到二十七重,配合七十二面金霞幡,也算得相当厉害,就算遇上李守意这样的硬手,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白胜并不甘心止步这一层境界,本来他只是模模糊糊有些感觉,但是在踏出赤炎子祖师殿的那一刻,他彻底打通了灵感,构思出来一个几乎可以跨越境界提升实力的法门。尽管这个方法他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实行,但最少这个方法让他感觉,是可以一试的。

    白胜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每一处窍穴都炼出一道锁仙环来。

    前世他曾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两位英国老夫妇,他们花了三十年时间才积攒起来买平生第一套房子的钱,所以他们就买了一套靠近火车站的房子,后来那里房价大涨,租金也水涨船高,所以他们多了这一笔房租收入之后,只花了十年不到就买了第二套房子,又多了这一笔房租收入之后,他们买第三套房子的时间更短了些……

    五十年后,这对老夫妻已经是拥有数百套房子的大地主,在英国也是数得着的富人。

    白胜并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否为真实,但是这个故事在理论上却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能撑的过去头几十年艰苦的日子,而且房价也不是某国特色那样两年翻一倍的涨法,最后的结果确实可以很完美。其实这个故事也是指数爆炸的一个表现,除了没有那么严密的计算方式。

    锁仙环可以辅助修炼,当白胜有一道锁仙环的时候,修炼第二道锁仙环最少要减少百分之一的消耗,当白胜拥有两道锁仙环的时候,修炼第三道锁仙环就会比前两道更容易一些,如此积累下去,白胜就可以完成他最初步的构思。虽然他没有凝煞级数的修为,但是三百六十五道锁仙环却足以提供超过本身境界数十倍的雄浑法力。

    这只是白胜所有构思的第一步!

    一旦他能完成这个初步构思,白胜就是可以借助数百道锁仙环之力,在顷刻间凝聚一阶上下的种子符箓。平常的法术都是真气在种子符箓中运转,经由种子符箓之力化为幻符,但若是白胜能够瞬间凝聚一阶上下的种子符箓,他就可以通过让种子符箓自爆来数十百倍的增强威力。一阶的法术就能发挥到三阶、四阶,乃至五阶的威力,化剑气为——剑炮。

    若是能完美达成这份计划,白胜就算不能突破天人境,也可以拥有超越感应层次数十倍的战力。

    以白胜现在的法力,比较简单的法术,他借助两道锁仙环之力,可以凝聚出来一道七八重禁制的幻符,距离瞬间凝集出来一道种子真符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何况同为一阶法术,一重禁制的种子符箓跟九重禁制的种子符箓凝集的难度截然不同,威力也全然不一样。白胜亦知道自己的构思实现起来,必然难关无数,而且未必能够达成,也许卡在某一关上就会发现难以逾越的天堑,无法用技术手段来解决。所以他才把最终目标放在只有九重禁制的一阶法术上,但九重禁制圆满的一阶法术,若是自爆种子符箓,已经足以轰杀很多大敌。

    除此之外,白胜在踏出赤炎子祖师殿的那一刻,忽然生出的灵感还包括了最关键的最后一步……

    白胜并不确定他的构思能够成功,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在还能继续进步的情况下,需要去实行这么一个还纯属幻想的计划。毕竟这个计划只是他未能突破天人境,逼不得已的一个无奈选择,而且实行起来要有无数难关,必须得投入大量的精力,若非是有必要,白胜也不会想去修炼这么异想天开的道法,他还是希望能够沿着前人稳稳的前行。

    白胜是很信奉站在畏人肩膀上,才能看的更远的说法,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抛弃现有的基础,去另行挖坑。

    白胜费了半日功夫,把自己的构思从头到尾推敲数遍,这才轻轻叹息,悠然畅思起来。

    他跟罗神君请了三月假期,本来是想要借助外力突破天人境这一关,但是现在白胜已经渐渐明白,自己心底的这一关,只能自己独立闯过,其他的取巧手段都不足取。虽然他试图借助白雀儿突破情关的想法已经破灭,但此番下山却让白胜多了几分历练,甚至还收了女鬼明月和汪潮,得了赤炎子祖师传下的《仙罗真解·副册》,所获并不比预期的少。

    “反正已经下山了,我干脆就当作是真正的假期好了,除非我能突破到金丹的层次,不然人生也不过就是匆匆数十年,再整日价的忧心忡忡,等于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白胜虽然仍旧未能找到突破天人境的方法,但这几日来思索,终究是去了胸中的一个块垒,解开了许多心结,精神面目跟以前也颇有不同,所以他很干脆的忘记了所有烦恼,很欣欣然的去寻白雀儿妹纸喝茶去也。

一百六十四、最动人

    自从灵感爆发的那一刻起,白胜就完完全全,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白胜知道自己需要的只是努力和时间,而不需要再多去筹划什么了。修成三百六十五道锁仙环,瞬间凝聚一阶法术的种子符箓,化剑光为剑炮,这些都是远景构思。一旦目标定了,就只须等合适的机会启动,而不需要再多去烦恼。

    白胜唯一能够提前做的准备就是,剑炮这样霸道暴烈的剑诀,需要有合适的剑法来匹配,他原来的剑术中并无这样每一击都追求倾尽全力,不留丝毫后手的剑法。不过因为剑炮的构思若能够成型,每一击必然暴烈无比,也根本不需要太过繁复的剑法,配合的剑法招数相应简单,白胜只是在去寻白雀儿喝茶的路上,就思忖好了七八招合用剑炮一诀的招数。

    白雀儿亦是刚刚作罢了功课,见到白胜来,含笑请他在罗公浮祖师殿的偏殿中座下。

    南蟾部洲的建筑风格有中国古代汉唐时期的特色,但是却有略有不同,因为南蟾部洲战火比中国古代要频繁的多,所以几乎所有的建筑都带有几分城堡的结构,就连十方院道观这样的道家清净之地也不例外。

    罗公浮祖师殿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最为高大,足足有七八丈高,换算成公制单位就是二十五六公尺,这一层并无房舍,而是巨石垒土的高台,宛如城楼相仿。第二层才是供奉罗公浮祖师的正殿,第二层除了正殿之外,还有左右两厢的偏殿,比第一层略矮,可也有五六丈高下。第三层乃是用来珍藏各类供奉祖师的器皿,用物,道门的典籍,甚至还有看守祖师殿的小道士所居的寝房,林林总总会划分为一二十个房间。

    若是相似的话,十方院道观的祖师殿跟北京的钟鼓楼略略相仿,只是更为巍峨高大,气派也更盛,占地也更广。

    白雀儿把罗公浮祖师殿右边的偏殿略略清理了一番,作为了居所,还运使法术弄了几个起居的家具。白胜在案台边坐下,看到这张案台略有斧凿的痕迹,且痕迹甚新,不由得笑道:“早知道还得劳烦白雀儿师妹自己雕弄家具,我就先把这些杂物都买齐了,也省的劳烦师妹辛苦。”

    白雀儿笑了笑道:“也谈不上辛苦,正好用来演练师门刀法!”

    白胜知道明道庵一脉嫡传的道法是一部刀诀,当时曾见尹庆雪催动两口飞刀,却没见白雀儿用过,便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道:“我还未有见过白雀儿师妹的刀法,不知可否给师兄开开眼?”白雀儿雪白的贝齿微微咬住了嘴唇,白了白胜一眼,有些恼意的说道:“段珪师兄乃是七大剑仙宗门之一赤城仙派的传人,一身剑术又是出神入化,如何瞧得上师妹的刀法?你是想要看我耍刀,好取笑几句么?师兄真不是好人……”

    白雀儿欲言又止,眉目含情的模样,饶是白胜已经决意不在挑逗这位师妹,也不想再用这种有些卑劣的手段度过情关,但也忍不住有些意动。

    白雀儿跟白胜出来游玩几日,两人一直都客客气气,白胜是心有所属,又自忖是个正经人,并无进一步勾肩搭背,调戏引逗的举动,但白雀儿却有些忍不住了。

    白胜明面上的身份,已经堪称白雀儿这一生见到的根脚最硬扎的仙二代,剑仙七大宗门之一赤城仙派的嫡传弟子,一身剑术得了赤城老祖朱商亲传,为人又是谦和有趣儿,对她也有那么两三分意思,生的相貌也是威武堂堂。白雀儿矜持了几日,还是决定主动进攻,把握这对她来说千载难逢的良机。

    白雀儿虽然是正经的玄门女道,却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这种引逗男人的手段,乃是天地生成,根本就不用什么人教导。

    须知道,女孩儿最为动人的一刹那,不过是不经意流露的风情,任何做作之举都等而下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这个道理就如在后世ps流行的网络上,最出名的不是那些经过图像软件处理过,看起来毫无瑕疵,精致的犹如假人一般的美女,而是那些不经意被人拍摄下来,平平凡凡,朴素自然,素面朝天的女孩儿。也许这些女孩儿未必完美无瑕,但那一股活生生的气韵,却是什么软件也弄不出来。

    白雀儿对白胜虽然说不上上情根深种,但却也已经有了一缕柔柔情丝,故而这个姿态做来,并无半点做作,而是发自内心,故而能够触动白胜,亦是天地阴阳滋长,万物交*合之天然妙理。

    白胜和白雀儿正渐渐暧昧,在十方院道观上空,却有一个黑袍人正在缓缓下望。这个黑袍人蹈空踏虚,并未凭借任何法器就御遁飞空,显露出来货真价实的炼罡级数法力。他似乎正运用某种法术观看十方院道观,瞧了许久之后,他才露出了几分疑惑,自言自语道:“为何那头女鬼明月已经不知所踪?我为了哄她来帮我看管这座道观,也颇费了许多心思,难道她已经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天亿剑许川报仇了么?凭她的法力如何是天亿剑许川的对手,就连我也未必是这人的剑下之敌。我花费了好多心思,这才能把她收伏,难不成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黑袍人虽然早就看到了白胜和白雀儿,也瞧见了汪潮,但白雀儿不过是凝煞二层的水准,白胜还未过先天四境的最后一关,汪潮不过是寻常江湖好手,黑袍人才不相信他们几个可以奈何的了鬼女明月。

    黑袍人以己度人,倒也不能说是犯错,毕竟谁也料不到世上还有白胜这样的妖孽,明明只是感应层次的修为,但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鬼女明月擒捉,并且已经收伏为己用了。

    黑袍人暗暗施展了几种法术,终于确定十方院道观果然没有了鬼女明月的踪迹。这里对他来说,关系甚大,黑袍人并不甘心就此放弃,所以他便把眼光落在了白胜和白雀儿的身上,心底一个阴险的计划渐成雏形。

    ps;本章有书友天亿剑许川出场

    忘记设自动更新鸟………………

一百六十五、五彩十色,恍若琉璃

    白胜在大梁城一住就是月余,到了后来他也不怎么拉白雀儿出门,反而是自己独自一人出游的多,只是每日都会跟白雀儿饮茶聊天,还跟白雀儿学了一种南蟾部洲颇为流行的算棋,两人偶尔便会下几局。这种棋下起来并不须棋盘棋子,只是一张白纸上面分为横竖十五个格子,下棋的双方往里面填数字,够了十便要抹去,最后看谁抹去对方的数字为多,便是胜家。

    这种游戏类似白胜前世也玩过的数独,只是该做了两个人下,规则也有些区别,但都是看人的心算能力。

    白胜是理科生,最不怕的就是算数,虽然一开始因为初次玩这种算棋,还输过两三盘给白雀儿,但到了后来,白胜摸清了算棋的规律,便无往而不胜,连杀了白雀儿近百盘。

    这些日子算是白胜最为轻松的日子,他不须担心被人识破身份,也没有了迫在眉睫的敌人,更没有什么任务傍身,一切行止都是由自己决定,而且身边还有个漂亮的长腿妹纸陪伴,还有个可以让他随意指使来去的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爽意。

    于此同时白胜也能沉下心来修炼,赤城心法和龙形剑箓的修为亦与日俱增,就连斩云和裁云两口飞剑,还有金霞幡的祭炼也是一日深厚过一日。

    这一日白胜早起之后,并未有出门游玩,而是陪了白雀儿用过了早膳之后,仍旧回房修炼。大约两三个时辰之后,白胜房中剑气冲霄,连带着整个太公望祖师殿都被笼罩在一道冲天的剑气当中。这却不是白胜有心炫耀,而是他修炼龙形剑箓修为突破,让本身的剑气再也控制不住,四下流溢造成的景象。

    这一道剑气宛如彩虹,五彩十色,恍若琉璃,不但蔚为壮观,也好看到了极致。

    龙形剑箓中不拘是冰魄神光诀,还是焚离真诀,又或者流霞诀,都是一发出之后就五光十色,绚烂夺目的法诀。白胜这月余苦修,不但把第一道龙形剑箓突破了一阶,修炼到了第十重法力,同时还把第二道龙形剑箓修炼到了第五重禁制,这两道符箓剑光一内一外,各自幻化不同色彩,让太公望祖师殿犹如笼罩在彩虹当中,看起来如梦似幻,犹如仙家胜景。

    这一种奇观延迟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渐渐隐去,白胜把两道符箓剑光收回了体内,心中也是颇有得意。

    “我已经把龙形剑箓修炼出来两道种子符箓,用来驾驭斩云和裁云两口仙剑,差不多足以恢复我当年纵横万里的剑术。这一次下山虽然未能达成最初目标,可也不是全无收获,光是道法的进境已经足堪回票,自不用说还得了《仙罗真解·副册》。本来我下山是为了消解胸中块垒,尽早突破天人境,也不是真个为了下山游玩。既然我之前寻思的路子并不能用,还是尽早结束了这个假期,把白雀儿送回二龙庵,回去天都峰看看罗神君打算如何发落我罢。”

    “虽然朱商老祖替我提亲,但若是我一直都不能突破天人境,只怕罗神君也未必就愿意把女儿许配给我。接下来不管是他把我打发下山,还是弄个什么借口,让我离开他两个女儿远一些,也都无所谓。我跟大罗小罗,连约会也没有,更不算有过什么恋情,最多就只是互有好感,真不能在一起也就罢了,只算一场大梦,忽然就醒了过来。”

    白胜对大罗小罗的感觉,跟白雀儿截然不同,毕竟他跟罗羽璇和罗玉玑曾有过几场共患难,情分非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白雀儿可比,而且他对大罗小罗的私心也少,反而感情比较纯粹。但白胜也是个洒脱的人,既然自己可能过不去情关,无法突破天人境,那么接下来的后果必然要考虑的到,但说实话白胜也不怎么在意罗神君可能有的反应,毕竟他的个性比较独立,也不是粘粘糊糊,没了哪个妞就活不下去的人。

    白胜展露龙形剑箓的法力,不消说十方院道观中的两个人,就连附近数里之内都有人看到。

    前些时候有人来十方院道观求医,虽然白胜冷淡的拒绝了,但最后白胜还是趁夜潜入了那户人家,偷偷施展了几个法术,虽然并未把病人治好,但却已经缓解了病情,使之可以渐渐康复。白胜倒不是不能立刻将人治好,只是那样未免会让那户人家起了疑心,在弄出别的波折来反而不美。

    再后来也偶然有人来十方院道观吵闹,只是白胜一概不理,只用天罗地网的法术把十方院道观护住,让那些人破坏不得道观的围墙大门,也不能扔石头瓦块进来,也阻止有人翻墙而入。那些人吵闹多日,也就渐渐平息,如今已经甚少人来。但这一次白胜弄出来这般大的动静,不过几个时辰就传的满城皆知,又有好多人围在了十方院道观门外,求医问子者有之,求发财升官者有之,求带着升仙者有之,破口大骂十方院道观的一群妖道没有良心,自己修炼的快活,却不肯公开修炼道法的有之……

    总而言之,十方院道观门外是一塌糊涂,乱到了一定的境界。

    白胜自然不愿理会,这种事情就连白雀儿都见得多了,只有汪潮略略有些不安,纵然他武功高强,但若是被数百人围住一顿乱拳也能把他活活打死。但汪潮的心情可没人理会,白胜收了他之后,平时也极少差遣他,更不曾传授法术,让汪潮其实还是有些郁闷的。

    就在十方院道观门外闹的最为嘈杂的时候,一个黑袍道人排众而来,他身边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把人群都推开了两边。寻常百姓虽然不知高低,但面对真正懂得法术的人总是有一种敬畏。他们敢在十方院道观门外乱骂,那是因为白胜不理会他们,若是白胜出门来放几个法术,这些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但这个黑袍道人施展的法力,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简直神乎其神,大家登时就都住嘴了,再也不敢喝骂。

一百六十六、飞刀换道观

    这位忽然而来的黑袍道人年约三旬,一部好黑髯,面如冠玉,身材颇高,看起来也是一个美男子。一身黑色道袍,质地也颇奇异,随风起伏犹如小小的波浪一般,生出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浪,不住的向周围波荡。

    黑袍道人来在了十方院道观前面,清喝一声:“段珪道友!贫道王允来访,不知道友可肯赏面一见!”

    黑袍道人得了片刻,十方院道观的上空便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慢条斯理的说道:“道友既然来了,就请进来罢。我这天罗地网的道法阻拦不住道术之士。”

    黑袍道人微微一笑,直如视前方无物,缓步前行,当他走到了十方院道观大门前时,这座大门恍惚一晃,任由他穿了过去。等黑袍道人走入了进去,登时有好事者扑上去也想试着穿门而入,但是他们哪里有这等法术?登时被阻拦在外,有几个特别蛋疼的,以为自己力量不足,居然助跑了几步往门上硬撞,自然都磕的馒头大包,看起来犹如来佛相仿。只是这些阎浮提世界的百姓,并不知道白胜前世的那个世界,居然有这么一个宗教领袖,是这种奇怪的发型。

    白胜亦颇奇怪,不知这位黑袍道人为何来访,但同为道门一脉,他当然也要客气几分,带了白雀儿在正门前早就等候着了。

    黑袍道人穿门而入,白胜辨识良久也不知人家施展的是什么法术,不过他本来就见识浅薄,倒也并不以看走了眼为意。白胜当下只是略略拱手,问道:“道友何方而来?居然有如此闲情雅致,来拜访段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

    黑袍道人嘿然一笑,说道:“段珪道友不须妄自菲薄,你身为赤城仙派弟子,天下修仙之辈谁不高看你一眼?贫道王允,乃是旁门散修,来历不足道,此番来只是求道友一件事。虽然王允来的冒昧,却也不敢空手求人,只望段珪道友能看个薄面。”

    王允道人探手从衣袖内取出一个玉匣,随手掀开,玉匣中现出晶莹如玉的短刀一口。这口短刀灵性十足,在玉匣内不住的跳跃,似乎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白胜只瞧了一眼,就看出来这口短刀最少是祭炼了三十重禁制以上的四阶法器,他手中的三口飞剑还有七八件法器,没有一件能比得上这口飞刀的祭炼火候。

    白雀儿在旁瞧了,心头就是一颤,白胜有飞剑,而且也不精刀术,但是她明道庵一脉却是以刀术为宗。明道庵主摆明是赐她十二面阵旗,令她镇守二龙庵,看住碧寒潭的地煞阴*穴,却要把两口镇派的飞到传给尹庆雪。白雀儿倒也并无觉得师父偏心,只是每每思及,仍旧颇有些贪恋罢了。

    “若是段珪师兄答应了这个王允道人的请求,就可以得到一口这么好的飞刀,可惜不知道这道人想要求肯什么,段珪师兄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未必会因为一口飞刀改变主意。”

    白胜念头微微一转,不由得笑道:“道友何来如此厚礼?段珪法力低微,如此厚礼非但承担不起,只怕就算是厚颜收了,也没有什么本事帮得上道友。”

    王允道人呵呵一笑,若不经意的说道:“我行走天下多年,路过这座十方院道观时就甚觉欢喜,只是因为手头无钱,所以才化缘八方。等我好容易凑足了银钱,却听闻道友已经把这座道观买下了。所以我想求道友忍痛割爱,把这座十方院道观出卖于我。只是我手上银钱不多,故而愿意用这口飞刀来相换。这口飞刀乃是我无意中得来,跟我的本身道法不合,费了好多心思也不曾祭炼成功,放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道友乃是大派弟子,必然可以求师长洗练禁制,使之焕发神威。”

    白胜微微沉吟,心底已经有七八分怀疑。

    法器内的禁制,若不经洗练就难以驾驭自如,若是不曾洗练原本的禁制,只是在原来的禁制上另行祭炼法诀勉强操纵,遇上原主人还是要被人收回去。

    白胜能驾驭金霞幡和斩云,裁云两口仙剑,是因为王佐道人留下了龙形剑箓,还打散了金霞幡内的禁制,等若替他省去了洗练这一步功夫。要不然白胜也只有瞧着这两口仙剑,一套法器白白瞪眼而已。

    这位王允道人瞧来深不可测,又不肯说自己来历,虽然拿出来如此厚重的礼物,只是要换一座对白胜来说全无价值的道观,这等买卖本来是可以做的,但是白胜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妥。

    “换了我,我是绝不肯拿这么好的一口飞刀来跟人换一座道观的,除非是接天峰那样,有地煞阴*穴的灵地。但十方院道观的地下我探索过,只有那头千眼妖鬼,并无什么地煞阴*穴……咦!这么说来,他岂不是有七八分的可能,是为了那头千眼妖鬼而来?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传了鬼女明月一身鬼道法术的那人。”

    白胜想了片刻,心中念头已定,当下便是一笑说道:“如此说来,我就却之不恭,把这座道观赠与道友好了。至于这口飞刀实在太过贵重,我是绝不能要的……”白胜推拒了几次,那位黑袍道人却一定要给,白胜最后也就顺水推舟的收了下来。两人当场就写了文书,黑袍道人王允收了文书,这才说道:“本来我还有些俗务,只是听说道友时常出门游玩,怕道友忽然回了仙山,不能买回十方院道观,这才匆匆而来。既然道友如此爽快,我亦放心了,只是我这几日还有些事情,暂时不会回来十方院道观,道友尽可在此地放心常住。”

    白胜微微一笑,说道:“我亦不会再逗留多久,最多只十日就要离开。”

    黑袍道人王允说道:“不妨不妨,道友什么时候要走,都尽可自便。我一个人修炼,最多还有几个徒弟,并用不去多少地方,道友若是愿意多留些时候也都不妨,贫道还能多讨教几分。”

    两人略路闲谈几句,王允道人就告辞要走,白胜拱手送客。

    这位黑袍道人施展遁法出了十方院道观,脸上就阴阴一笑,白胜送走了这位道人之后,也是把玩了那口玉匣一会儿,就唤了汪潮过来,说道:“你且去把这口玉匣埋在太公望祖师殿东南五十步的地下,再寻一条黑狗来,绑在那里的大树上。”汪潮不知道白胜是什么意思,只能拿了玉匣便去安排此事。

    ps:本章有书友王允出场,早上六点忘记设自动更新鸟,所以补更一章致歉。四点的更新正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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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介绍:
如果有个人练成了百鸟生的暗杀第一剑,并且这个人还站在了你的面前,那么……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风骚,就像没有人能躲过一个封闭车厢中的闷屁……
这是一个闷骚男穿越到仙侠世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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