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更名
之前叫《宅运录》,一个看风水的人不会点,看宅斗的人会弃书的书名。经指点,特更名为搜索度更高的《都市大风水师》,简洁,直白。还望各位读者大大支持。内容,就是都市风水小说,都市,风水,没错,不是标题党。
第1章 无字天书
8月的岭城,已经三个多星期没下一滴雨,一直维持在37度以上的高温。
与天气一样热的,便是岭城本地论坛上的几个帖子。
“岭东隧道通车一个月,车祸27起,死亡19人”;
“玫瑰园别墅区,八成老板破产,别墅对价无人问津”;
“整村拆迁,风水村变癌症村,半年内三成青壮年患癌”。
中午时分,旧城区的柏油路被烤得散发出一阵阵油渍味,几乎没什么行人。一切都因为腾起的热气而变得模糊,只有每家每户的墙上那带圈圈的红色“拆”字格外醒目。
这老房子拆了,好歹有几十万的拆迁补偿,兴许可以买一个小套。
曾逸凡如是想着,矮身进入低矮的木头屋,迎面便是呛人的尘土。太爷爷的房子,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住过人了。他一手掩住口鼻,另一只手在面前挥舞,试图扇掉那些扬起的灰尘。
25岁的他,读的建筑设计专业,虽然学习认真成绩不错,但毕竟是个难找工作的职业,毕业后几乎托了所有的关系,虽然进的是岭城最大的建筑设计公司,却还是个学徒。
即便如此,在那个满是翘着腿不做事却能够得到各种案子,随便画几张图纸就能获得什么全国奖项的官二代、富二代的圈子里,曾逸凡即便非常用功,也觉得人生晦暗,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这不,明明由自己跟进的曙光新城项目,也就是旧城区拆建工程,**oss一句话,就给暂停了。美其名曰给自己放长假,实际上肯定是要把这个能出成绩的案子给别人。
而最悲催的是,岭城这个房价动不动两三万的地方,没有房子,连女友都没有!
木头屋内,除了一些破旧的家具,只剩各式老旧的书籍,大多是线装的,甚至还有几卷竹简,一看就年代久远。一块破旧的招牌废弃在角落里,“祖传堪舆秘术”六个字依然清晰可辨。
小时候曾逸凡对这种看相算卦之类的还是很感兴趣,但是老爸一直反对。所以,即便太爷爷多次说自己有慧根,能收受,却依然没得个一丁半点。想来,若是会算个卦,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算一卦,就不报那个破专业了。
不过后来,曾逸凡便也不信那风水了。太爷爷给人择了一辈子的阴宅,人家都大富大贵了,他死后居然骨灰撒了大海。怪不得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庇佑。
那首打油诗怎么说来着,“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山中若有王侯地,何不留予葬乃翁。”没错,就是这样。
因为老房子要拆了,曾逸凡今天过来就是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整理打包回去。这么热的天,房子虽然由于朝向好,算是冬暖夏凉,可常年不通风,还是闷热得慌。
相比那些发灰的旧书,墙角一个漆黑的铁箱吸引了曾逸凡的注意。铁箱一尺见方,看上去十分厚实,没有锁,已然锈迹斑斑。
该不会有什么宝物吧?太爷爷给人看了那么多年的风水,也没见往下传什么,难不成这是一箱金子?曾逸凡嘴角抽了抽,却知道自己想多了。
本以为几十年的箱子,又生锈了,打开肯定费劲,却没想,只轻轻一掀,箱子便“咯吱”一声打开了。
一本发黄的旧书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光线有点暗,看不清什么。曾逸凡伸手将那本书拿了出来。触到书的一瞬间,只觉得浑身一颤,犹如一股微弱的电流过便全身。真想不到,几十年的东西,带的静电这么厉害。
“开篇语:人之居所,宜以大地山河为主。其来脉气势最大,关系**福最为切要。若大形不善,总内形得法,终不全吉。故论宅外形第一。”
忽然,一段文字涌入了曾逸凡的脑海里。
什么情况?谁在说话?
曾逸凡一惊,定睛一看,只见手上拿着的那本发黄的旧书,封面上慢慢显出了“宅运录”三个字。
曾逸凡顿时浑身起了汗毛。这是书,不是pad,怎么字迹会慢慢显现出来?真是见了鬼了!
“风水养人,亦能杀人!”
一句话又涌进了脑子里。
杀人?!
一听到什么杀人,曾逸凡赶紧把书扔回了箱子里。
呃!太爷爷啊,您是在天之灵还没转世投胎吗?我是您的曾孙子,四代单传,就这一个种,不要吓我啊!
许久,再没有声音出现。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捡起了那本书,僵着脖子翻开那发硬的纸张。
果然,一下子又有大量的信息涌进了脑海里。但纸上,却是什么文字都没有。
虽然还不甚清楚具体的含义,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本书讲的是风水的东西。如果是风水的东西,就应该是太爷爷留下来的。
曾逸凡仰天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东西有毛用啊?!
不过很快,他便从诡异的无字天书中回过神来,惊奇地发现箱子里还有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红褐色的木制圆盘状物品,张手可握的大小。圆盘上有一个金属指针,盘面则刻画了各种度数,写满了生僻文字。反正一眼扫过去,曾逸凡只知道这些是汉字,却几乎一个都读不出来。
根据之前那本无字天书写的是风水的东西,曾逸凡随即就判断这个圆盘应该是个罗盘。
将罗盘拿在手里,与刚才碰到书的感觉完全不同,仿佛置身原始森林之中,虽然眼前看到的依然是昏暗的老屋,但周围的空气却清新湿润,也丝毫不再闷热,浑身都轻飘飘起来。
这才是宝物啊!
虽然无字天书有点诡异,但这个能让人浑身舒适的罗盘倒是蛮趁手。指不定还能当个指南针使用。曾逸凡在原始森林中畅游了片刻,回过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打道回府了。
第2章 印堂有异
一回到家,曾逸凡就后悔了。对自己婚事极度上心的老妈,又开始碎碎念了。
“逸凡,隔壁老王介绍了一个女孩儿,给你们安排了明天见面。你赶紧先去理个发,然后去买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你都25了,咱们家条件也一般,你必须积极主动去跟人女生相处……”
“隔壁老王?不会又是介绍的他的侄女吧?”曾逸凡将包甩到床上,踹了鞋子就趴了上去。
“老王的侄女怎么了?我看过那女孩儿,长得挺周正的,脸蛋圆扑扑,很有福相啊......”
曾逸凡的老妈还在碎碎念,却被“砰”一声关在了门外。
长得周正?只有丑得没法形容了,才说周正好不好。还有,老王的侄女那叫圆扑扑吗?分明只有一个字胖!
没有心情继续趴着,曾逸凡起身从包里掏出了那本泛黄的“无字天书”,果然,“宅运录”三个字依然清晰地显现在封面上。
翻开第一页,本以为应该是开篇、序之类晦涩难懂的内容,没想到,忽然间又是大量的信息钻进了脑子里,仿佛咒语一般。除了文字,还有图形、符号,图文并茂。
有了秘术,曾逸凡第一想到的就是给自己算算命。
“七星在人为七瑞,北斗居天之中,当昆仑之上,运转所指,随二十四气,正十二辰。”
七星之水?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数了数,自己的名字刚好七点水。挺有意思。
不过这《宅运录》,也确实是神奇,且不论内容,就这传承的方式,不是一页一页的文字,而是只要翻开,就会有大量信息涌进脑子。果然是秘术,连传承的方式都如此神奇,盗版什么的就不要肖想了。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的曾逸凡被老妈从床上拉起来。
“今天不上班,赶紧的去相亲!”
呃!打死都不要去见那个丑胖妞!
曾逸凡一个激灵,立刻扯了个谎:“我跟同学约好了,要去他那里住几天。”
“什么同学?去哪里?不相亲你难道准备一辈子打光棍?曾家就你一个种了,赶紧给我去相亲......”
耳边被老妈的碎碎念一直轰炸着,曾逸凡赶紧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跑了出去。无论去哪里,先躲几天清净吧。
开着那辆老爸淘汰下来的二手桑塔纳在市区转悠,档位杆拉起来随时有脱离的感觉。这辆破车想要稍微去远一点的地方怕是都不可能了。
去哪里玩好呢?
如是想着,曾逸凡的头脑里忽然掠过了一段文字:“兹有yun县(云)赵家村,四门错落不对开,巧布八条丁字街,九对巷道十字路。”
嗯,听起来是个挺不错的地方。那《宅运录》不是风水秘术么,怎么还会介绍旅游地点?不管了,反正没地方去,就去yun县赵家村吧。
把破桑塔纳停在了车站,曾逸凡便坐上了前往yun县赵家村的车子。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不远也不近,刚刚好。
汽车沿着盘山公路开着,期间,曾逸凡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我的钱包被偷了!”忽然,隔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叫了起来。
曾逸凡从欣赏风景中回过神来,刚好对上那双瞪着自己的绿豆眼。
“看我干什么啊?”曾逸凡撇了撇嘴。
“你,把包拿出来我看看。”胖男子毫不客气地对曾逸凡呵斥道。这丫的从一上车就一直看向窗外,是偷的概率太大了。
原本有些吵闹的车厢内,因为有人说包被偷了,大家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我没拿你的包,为什么要给你搜?!”曾逸凡不干了,平白被人冤枉的事,他不要做那种澄清了然后哭鼻子的小媳妇。
不过就这对上胖男子的一眼,曾逸凡竟发现他的印堂有些发黑,而且,因为这男子紧紧皱眉,眉心还隐约出现了一条“悬针纹”。
“我看你今天是要有牢狱之灾了!”胖男子双手叉腰,此刻几乎是肯定,就这个男的偷了自己的包,否则,他怎么这么嘴硬?
“我看你才有血光之灾,你的印堂都发黑了。”曾逸凡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
闻言,不光是这胖男子,全车的人几乎都要笑趴了。如此老掉牙的说辞,印堂发黑,血光之灾,这人是当全车人是傻子吗?
曾逸凡颇为郁闷,他脑海里涌现出来的信息确实如此。
“我倒要看看,今天是我先有血光之灾呢,还是你先有牢狱之灾。”胖男子原本的怒火,此刻转化为玩味。就好像一只猫已经抓住了老鼠,扯着它的尾巴在看它蹦。这种随时可以将人的生死玩弄在手掌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怪不得老妈早死,该!”曾逸凡嘀咕了一句。
《宅运录之面相风水篇》中有云:“印堂悬针纹粗显,刑夫斩子灾必见;悬针靠上克父母,悬针左斜先送父;悬针右斜早死母,悬针居中克夫妻;悬针靠下定克子,男左女右断无误。”
这男子印堂的悬针右斜,因此可以判断他早年丧母。
第3章 见了鬼了
胖男子耳尖,听到曾逸凡的那句嘀咕,心下一愣,他丫的怎么知道?!自己五岁的时候,母亲就车祸去世了。
正发愣间,突然司机发现前面有人横穿马路,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胖男子本就因为丢包的事站在车过道上,又发了愣,一时间没稳住,直接往前扑去。
地上,坐在前面的老伯放了一个木质的大箱子,胖男子的脑门顺理成章就磕了上去,额头瞬间绛红一片。
“啊呀喂,痛死我了!”胖男子捂着头痛苦地喊道。忽然觉得摸头的手湿漉漉,拿下来一看,卧槽,出血了!
“我要去医院,快去医院啊!”胖男子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只有到县城了才有医院。”司机原本也是加入在嘲笑的阵营中,这会儿看到胖男子果然应了血光之灾,心下揪了揪,可千万别在他的车上出事啊。
到县城还有两个多小时,胖男子几乎傻眼了。照这样下去,这血光之灾可就变成生命之忧了!但是,此刻他也只能无奈地用力捂着头,祈求别有什么感染的。
“你还搜钱包吗?”曾逸凡说着,还故意伸开双臂,一副“我清白,我不怕”的样子。
他只觉得这胖男子大惊小怪,其实不过磕到脑门出了点血,别说两个小时,十几分钟就不流了。果然是有钱的人都怕死。既然怕死,还叫嚣得那么厉害。
胖男子此刻自然没有心思再说什么钱包的事。钱再多,命没了也是废纸。
几分钟后,车厢里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嘈杂,期间夹杂着胖男子偶尔的哼哼声,血确实不怎么流了。
曾逸凡觉得心情不错,这《宅运录》里记载的东西,还真有实践应用性。
像这印堂发黑,其实是过于发红之后呈现的血光之色,不日必有大祸,即相学中常说的“一片黑云中隐有一道血光”。
这句话不仅在面相风水中有理论依据,医学上也有考究。
在中医里,印堂发黑是阳明经有热的标志,由气血不畅造成。若人气血不畅,对外部环境的反应就会迟钝,容易发生意外。
印堂,主管人的运气、肺、魄力、思考、技术等,气色以红润、黄润、紫润为吉,忌讳恶浊、色暗。尤其男性,若是印堂红得发紫,则是近期要升官发财。而女性,若印堂黄润明亮,有旺夫之相。
大凡即将有大的霉运,在面相上确实会有印堂发黑之兆。只不过这话被那些摆摊的半仙用烂了,大家才会觉得有些不靠谱。
说不准做不好建筑设计师,以后给人看相算卦也不错。
如是想着,曾逸凡又转向窗外看起了风景。
越看,越发觉得赵家村,或者说yun县的东南方真是块风水宝地啊。怪不得即便都在山沟沟里,也是如聚宝盆一般,发展得如火如荼。
一些信息又刷刷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从堪舆术来说,一块上佳的风水宝地,前面至少要有两座山,即朝山、案山,左右还应出现护砂。所谓“朝山”,就是朝臣站立的地方,“案山”则是皇帝放办公桌案几的场所。从位置上来说。案近而朝远。
曾逸凡看到一路过来的山脉,由高到低,依次顺势展开。而这会儿看到的中峰,正前方刚好是高耸的山壁,近处则是一处中间低平、两边凸起的山冈;东侧有连绵不断的山头,西侧则分布着多个小山包。
隐约间可见主峰下,泉水环流,层林重叠,紫气缭绕。
这些山形地貌正好符合风水宝地的要义:远方高耸的山峰是“朝山”,近处低平的山丘则是“案山”,左右连绵山冈无疑就是天然“护砂”了,即左青龙、右白虎。
风水理论之于自然,妙哉!
车子的最后一排,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青衫布鞋,从头到尾一直看着曾逸凡,包括这场在别人看来的狗血剧,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袁刚,风水奇门派的泰斗,擅长布阵设局。如今的东家是旭日建设集团的执行总裁,王伟皓。
其实袁刚是第三次看到曾逸凡了。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十年前,机缘巧合救了如今的东家王伟皓。当时只看出曾逸凡命带“七星之水”,是个习风水的人才。第二次看到,便是在昨日,为东家寻找龙脉的过程中。当时看曾逸凡似乎是要去整理老屋,看其身姿,虽然仍带“七星之水”,却还是没有任何修为。想来这十年应该就是过的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今日再一见,却让袁刚觉得是判若两人。倒不是他的外表气质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单单他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虽然这些理论也不深奥,但能一眼就判断准确,也是需要相当功底。
关键是,曾逸凡的身上,带着龙气。难道是藏着什么上古的宝物?“七星之水”本就天资非常,若再加上上古宝物。那王伟皓的“至烈之火”怕是有些难以应对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去yun县找到王伟皓最需要的东西吧。
如是想着,袁刚用真气将掉落在座位底下的那个黑色钱包往前挪了挪,刚好回到了胖男子的脚下。
“我的钱包?!”胖男子本就因为疼痛和沮丧低着头,第一时间发现了出现在自己脚下的钱包。怎么会掉在地上?刚才都没发现?
尴尬万分地抬头,发现几乎全车的人都回头在看着他。
什么啊,这些人的耳朵可真好使,刚才好像就嘀咕一句,怎么全车人都听到了!
在众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中,胖男子低头默默捡起自己的钱包,用纠结的目光看了看朝向窗外的曾逸凡,无奈摇头,将钱包放回了口袋里。真是见了鬼了!
第4章 美人如斯
“欢迎来到赵家村。”
大家一下车,就有一个年轻的圆脸姑娘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我是你们的地接导游,我叫赵小梅,接下去就由我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村子,之后大家可以自行选择哪家民宿入住。”姑娘声音爽朗,态度热情。
呵,导游叫赵小梅啊。
曾逸凡一个同事叫赵大鹏,这导游叫赵小梅,听起来真像两兄妹。而且,看长相也有点像,都是那种圆圆的脸。
曾逸凡对圆胖妹子不太感兴趣,他喜欢那种冷傲女神范儿的。
因为对导游不感冒,曾逸凡便脱离了大部队,自己随便瞎逛游。一边走,一边结合着书里的内容看。
赵家村每户房子都是坐北朝南,均呈长条形,三房套两院,院内均有水井。这种格局被称作“一颗印”,是非常符合风水理论的住宅设计形式。
见村口一座老旧的房屋大门开着,曾逸凡便走了过去。
门内有门,大门照壁上方有色彩斑斓的绘画,或大禽猛兽,或松菊梅兰。
跨过高高门槛,里面是天井,几百年的风雨侵蚀,使青石板上长满了青苔。廊阶铺的也是青石板,大的有4米长,1米多宽。院子都为两层穿斗式木结构小楼。
忽然,曾逸凡的目光定格在了一点。
一位妙龄少女,正斜斜地依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精致的五官犹如工匠妙笔而来。快乐、烂漫、忧伤、静雅、纯美,如此恰到好处,令人赏心悦目。
如果说这古城青阶如同一副水墨画,那这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就好像晶莹剔透的玛瑙,镶嵌在画中,诚望可取,但垂涎不得。仿佛淡淡的墨痕,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晕染开来,一层又一层直抵心的深处。
粗看淡淡的,若隐若现,细品浓浓的,已经是再也抹不去的华丽。
美人如斯,一见倾人城!大凡就是如此了。
于是,曾逸凡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试图不去打扰美女的安睡。
“曾逸凡?!”
忽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结结实实地吓了曾逸凡一大跳。
回头一看:“赵大鹏?!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不是在跟进那个曙光新城项目么?怎么会跑来这里?”
曾逸凡恍然大悟,赵家村,赵大鹏,原来赵大鹏家就在这里。两人大学四年同寝室,还同事了一年,却也一直没有问他家在哪儿。
曾逸凡于是便说道了自己的项目被**oss一句话就给暂停了,还假惺惺给自己放假的事。
“这么惨啊?我这才请假几天呢,你就被欺负了。放心,等回去,给你报仇!”赵大鹏愤愤道。
“怎么样,你跟公司说请假回家帮忙,还忙么?”曾逸凡懒得再去想这个事情,既然出来玩了,就轻松一点。
“忙个头啊,大闲人一个,生意差死了。”
“我看旅客挺多的。而且这里的风水也挺好。”曾逸凡这话虽然是随口一说,但也确实。
别说这赵家村村口两棵千年古樟具有很强的聚宝效应,就是每家每户那“一颗印”格局,便是富龙的表象。
“好个屁!别人家赚钱,就我一家亏。老爸老妈整天说我啃老,还要让我去相亲,家里待不下去了。”赵大鹏嘀咕嘀咕吐着苦水。
“噗”也有相亲的烦恼啊。
忽然,曾逸凡想到了什么,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回头,看向大堂内,太师椅上已是空空如也。
“唉……”曾逸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恍如梦中一瞥,一个恍惚,便是错过。
赵大鹏自然没发现曾逸凡的失落。既然来了,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走,到我家去,好好招待你玩几天。”
对此,曾逸凡自然一百个愿意。不花钱有吃有住,再好不过。
于是两人便出了祠堂,七拐八拐,在同样一间三房两院的古屋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家了,进来进来,给你尝尝地道的农家菜。”赵大鹏亲切地招呼道。
曾逸凡驻足抬头,看到大门上悬挂着一块木制匾额,上书“大鹏农家菜”。
有些无语,如此直接的店名,不仅跟整个村庄的古色古香不配,甚至连写在这块木制的匾额上都觉得怪怪的。怪不得赵大鹏说他们家在村里算是垫底的。比起人家什么烟雨阁、望月楼,这大鹏农家菜能吸引人么?
本来刚才赵大鹏说就他家不赚钱的时候,曾逸凡还猜测是不是风水问题导致的生意较差,这会儿看来,人为的因素占大面啊。
正当两人准备进门的时候,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有人在喊:“大鹏,不好了,不好了。”
“你缓一缓慢慢说,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赵大鹏看着一路跑过来的二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你妹妹……你妹妹她忽然……晕倒,现……现在送到村卫生站去了……”
“什么?!”赵大鹏闻言拔腿就朝着村卫生站跑去,这十几分钟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曾逸凡闻言也是一愣,该不会那个叫赵小梅的导游真是赵大鹏的妹妹吧?
说起来,之前之所以不太愿意跟着导游一起走,还因为曾逸凡发现这赵小梅额有浮色,按照面相学上说的,额有浮色易犯煞。跟着一个容易招惹不干净东西的导游,曾逸凡觉得不太靠谱,所以才独自行动。
如今果然是出事了!
于是也跟着赵大鹏往卫生院里跑。
第5章 千年古樟
“医生,我妹妹情况怎么样?”赵大鹏一冲到卫生站,就抓住一个穿白衣服的问道,也不管他是医生还是护士。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医生……”被抓住的是负责记账和发药的,对于病人情况,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医生和护士都在里面看着病人呢。
“不是医生你穿个鸟毛的白大褂啊!”赵大鹏愤愤地跺脚,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村卫生站,功能基本上等同于家庭医药箱,你说感冒了,就给开感冒药,你说咳嗽了,就给开消炎药,你说胃疼,就给开止疼药。哪有什么医生会诊断啊。
赵大鹏还记得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半夜肚子疼,到村卫生站,医生这边摸摸,那边捏捏,最后问了句:“肚子疼还是胃疼?”
赵大鹏那时候觉得疼痛比较靠上面,就说了胃疼。
于是,拿了一大堆的胃药回家。
吃了疼痛依然不减,反而越来越有往下走的趋势。于是再次来到村卫生站。
“看来是急性肠炎了,你自己连胃和肠都分不清,不能怪我开错药。”医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当时赵大鹏还真的隐隐觉得愧疚。
然后带了一堆消炎药和治疗急性肠炎的药物回家,顺便还在屁股上打了一针止痛针。
疼痛只在稍稍缓解后又加剧。
实在无奈,那时候家里没有轿车,只有拖拉机的,老爸开着拖拉机,盘山公路两个多小时,将赵大鹏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里。
“阑尾炎!”医院的医生只轻轻一按,听到赵大鹏“啊”地一声,就做出了判断。
那次确实好险,因为手术取出来的阑尾,几乎已经烂穿,再烂下去,怕是肠子都要切了。
“不行,要送我妹妹去医院!”赵大鹏一拍脑袋。
“也许只是低血糖。”医生解释道。因为真的没有外伤,又是突然晕倒,赵家小妹平时身体也很健康,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只是?万一不是呢?”赵大鹏恶狠狠地盯着说话的医生。没错,十年了,这个当初误诊自己胃疼、肠炎的庸医还在,如今正在给自己的妹妹挂葡萄糖。
现在有车,开得快的话,不到一个小时就够了。无论是受了内伤,还是什么不知名的昏倒,反正送到大医院拿机器检测一下,都会比在这个村卫生站被庸医挂着葡萄糖水要好。
曾逸凡从没想到,体态偏胖且几乎不运动的赵大鹏,一旦爆发起来,能跑得那么快。加上他对这村子又不熟悉,竟然足足落下一两条街道的距离,又跑了弯路,好不容易紧盯着村口那棵千年香樟树,才在五分钟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村卫生站。
就在曾逸凡准备进卫生站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怪异的“咯吱咯吱”声,这种声音,似乎很轻,但传到耳朵里又分外清晰。
本来,朋友的妹妹忽然昏倒,曾逸凡应当旁无杂念地以病人优先。但此刻,他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隐约的“咯吱咯吱”声太不寻常了。
于是,他回头开始循着声音走去。
离那棵千年樟树越近,这种声音越明显。而且,不像是实体的声音,更像一种电波,好像锯子拉木头发出来的,震得耳朵发麻。
这时候,一抹清新的绿色又映入了眼帘,此刻正从千年樟树的背面踱步而出。
古村、夕阳、香樟、美人,一瞬间交织成另一幅江南烟雨水墨画,一见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刻就是最恰当的形容。
“小心!”曾逸凡大声喊道,同时立刻快步上前,将站在树下的女生一把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女生本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吓得不轻,又被强拉硬拽走了好几米,手腕也生疼,于是用力挣扎起来。
曾逸凡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就是忽然觉得那里会很危险,脱口而出,举动也是下意识。
这会儿拉着女生手,继续拉着不是,放了也不是,尴尬万分。
忽然,“轰隆隆”一声巨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回头一看,那棵千年香樟,树冠猛烈摇晃起来,不过几秒,成年男子环抱粗细的树干,竟然直接从根部断裂,整棵树轰然倒地。
“这……”女生看着忽然折断的古树,又回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曾逸凡,一时间也忘记了挣扎,树木倒地的方向,正是她刚才站着的地方。
对于古树的忽然折断,曾逸凡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被他救下来的女生,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古树会折断啊,这种几率,简直比遭雷劈还小,怎么可能?
还有,刚才自己听到的如同电波一般的“咯吱咯吱”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有听到什么怪声音吗?”曾逸凡知道自己突然这么问会很奇怪,按理说应该要问有没有吓到之类的,可是,他实在太好奇了。
女生一脸茫然地摇着头。如此静谧美好的傍晚,环绕古树,清香扑鼻,哪里有什么怪声音啊。倒是眼前的人是个怪人。
如今树已经倒了,危险以及那种“咯吱咯吱”声都不存在了。曾逸凡便要走近去看。一时间太过专注,手上也没放松,继续拉着。
女生也有些懵然,竟踉踉跄跄跟着走了过去。
“曾逸凡!”是赵大鹏的声音。
曾逸凡原本专注于古樟的思维忽然被赵大鹏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给拉了回来。
一般情况下,赵大鹏都不会连名带姓叫自己,因为他总说“逸凡”两个字很好听,“逸凡逸凡,飘逸不凡”,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改名赵逸凡,应该会更配他玉树临风的外表。
因此,这会儿连名带姓叫,只有一种可能愤怒!
诚然,赵大鹏本就因为妹妹的事焦头烂额又手足无措,跑出来想要找帮手。没想到一出门,竟直接看到曾逸凡拉着一个女孩的手在那里亲亲我我。一股无名之火就冒了出来。
“大鹏,你……你听我解释,这棵树,它……它忽然倒了。”曾逸凡看着赵大鹏通红的眼睛,有焦急、无措、愤怒,一时间解释起来却是那么无力。
“树倒了就是你谈情说爱的理由?树倒了比我妹妹的命还重要?”赵大鹏厉声责问道,曾逸凡竟无言以对。
他能说,这古树倒了,赵家村要出大事吗?
第6章 撞太岁
本来,树倒下的声音就很大,加上之前就听说赵大鹏的妹妹晕倒,这会儿,原本还在吃饭的村民,大都涌到了村口。
不过几分钟,村口倒地的樟树旁,就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人,整个村子,在家的人几乎都跑到村口来了。
“这树倒下,不偏不倚挡了出村口的路,赶紧的找几个人一起搬了吧。”几个村民在那里嘀嘀咕咕,有几人还上前踹了几脚,估摸着得十几个人一起抬。
“多来几个力气大的,找几根粗麻绳,赶紧的。”一个看似村干部的人出来说道。
于是乎,大家都跃跃欲试起来。在村里干活,都不会白干,上去搬一回,至少一百块。
“听说这香樟树是老祖宗给咱们村栽下的风水树。”人群中,一个人弱弱地说道。
“屁个风水,别妖言惑众!”那村干部立刻反驳道。
“我听说林家村以前村口也有两棵古樟树,建了新村砍掉,后来就……”
一说到林家村,有名的死亡村,整村改建之后才半年,全村人死了一个不剩。这么恐怖的事,虽然发生在二十年前,但村里稍微年老一点的都记忆深刻。
于是,旁边又有几个人碎碎念起来。
“现在我们村的树也倒了,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林家村啊?”一位村民弱弱地问道。
“都说风水轮流转,离锦荣集团倒闭到现在,整整20个年头了,难道灾祸真的到我们村了吗?我不想死啊!”又有一个村民说道,并且变得焦虑不安。
“咳咳!”那村干部模样的男子又开口了:“我们要坚信马列主义无神论,那些什么风水,都是迷信,要坚决抵制!”
“小柳,小柳。”一位年长的男子靠近这村干部,扯了扯他的衣角。
“什么事村长?赶紧组织人手搬树吧,不然路不通,游客还怎么进村?”
“那个林家村,真的,全村人半年内就都死了。”村长弱弱地提醒道。
“咳咳!”小柳再次咳嗽了两声:“村长,你身为村干部,居然也迷信!林家村的事,那是他们的水质被污染了,所以才会慢性中毒。我们要相信科学。”
随后,他又向在场的村民喊道:“上来搬树,一个人三百。”
三百啊!
本来有些忌惮的人,一听说干一次活给三百,便都抛却了顾虑,摩拳擦掌起来。
曾逸凡站在旁边,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锦荣集团,好熟悉的名字,应该曾经是岭城的一个建筑公司。不过,很久远了。曾逸凡的记忆里,大约是自己幼稚园的时候,这个企业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倒闭。然后,所有关于锦荣集团的事都成了秘闻,鲜为人知。
不过,比起20年前倒闭了的锦荣集团,眼下的问题似乎更严重。原本消失了的莫名的怪声,又响了起来。显然,是另一棵古樟树要出事了。
此刻的赵大鹏,本就急着要把他的妹妹送去县里医院,这会儿赶紧撸了袖子上前便要搬树。
“赵大鹏小心!”曾逸凡连忙拉住了他。
“干嘛?”赵大鹏之前就因为看到曾逸凡无视他的妹妹跟人谈情说爱有点不爽,这会儿还拦着自己,语气里更是愤愤。
“那棵树也有问题。”曾逸凡收了手,轻声说道。
但是,这善意的提醒,却遭来了白眼。
不过,赵大鹏还是谨慎了一些,绕着另一棵树走了过去。
曾逸凡只觉得咯吱咯吱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耳膜给鼓破了。不禁揉了揉耳朵。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另一棵古樟树,竟如同被无形的锯子突然锯断,硬生生折断,同样横倒在了路上。
赵大鹏此刻刚好站在之前倒下的树旁,只觉得大量的树叶擦过自己的身体,脚下猛烈一个颤动,眼前便是尘土飞扬。
定睛一看,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另一棵树真的倒了!若不是刚才谨慎,绕了一个圈走,如今怕是刚好就被砸中了!
同样,在场的其他村民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于是,有人回忆起这个外村的男子,刚才说了另一棵树也要倒。
“之前也是他救了这个女的!”一个村民指着依然有些惊慌的绿裙女子说道。
这样一说,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曾逸凡。他怎么能知道树要倒?
曾逸凡有些漠然,他只是听到了怪异的声音,好像树在被什么东西啃噬,下意识就觉得树要倒,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这古樟树确实在风水上有讲究。
千年古樟,驱邪化煞,种植在村口,不仅可以净化空气,还能引导好的气息流动,留住财气。
只是这话,曾逸凡没有说。刚才那村干部也说了,不能迷信。他不要撞到枪口上。于是,拨浪鼓般地摇了摇头。
不过,不管这树倒得多么诡异,都还是要搬掉。
“再多来一些人搬树!我妹妹要去医院!”赵大鹏发楞过后,自然没忘当务之急,大声喊道。
“赵小梅是撞太岁了!”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大家闻言立刻循声看去,正是第一时间发现赵小梅晕倒的二狗。
第7章 解厄星君
二狗喜欢赵家小妹很久了,基本上是她到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所以刚才一路他都混在游人堆里,听赵小梅讲那自己已经听了不下百遍的村庄介绍。
走到赵家村和林家村相邻的那条淮溪旁时,忽然一个白色的肉球从土里钻出,在地面飞快的滚了三五米之后,又迅速钻进了土里。而毫无防备的赵小梅,就刚好被那个突然钻出来的白色肉团给碰到了,也就那么一碰,赵小梅就晕倒了。
二狗如是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回避了喜欢赵家小妹这一情况。
对于二狗来说,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传说中的太岁,大约也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见过的。因为他的母亲,林家村嫁过来的林氏荷花,在20年前,二狗还只有6岁的时候,回娘家的途中,就遇到了跟今天一模一样的情形,随后也是无端昏迷,百日之后去世。
对于二狗母亲的事,赵家村稍微年长一点的都知道。因为当年林荷花是在林家村的地界撞的太岁,而那时林家村已经是有名的死亡村了。所以大家都只当真是林家村的风水缘故。
可如今,赵家村也出现了太岁,还碰了人,如今人就在村卫生站里,与20年前二狗他妈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妹她到底怎么了?”赵大鹏听二狗说什么太岁,什么一百天的,云里雾里。但是,看那些年长村民的神情,就知道他妹妹绝不会是低血糖这么简单的事了。
“我去看看你妹妹。”曾逸凡推了推赵大鹏。若赵小梅真是撞了太岁,因为太岁是风水之物,倒是也有法可解。
虽然大家都不看好这个莫名其妙的外村男子,但是对于撞了太岁,大家也都无解,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此刻的赵小梅,正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红润,呼吸正常,若不是手上还挂着盐水,任何人都会觉得她只是美美的睡着了。
“我妹妹看上去气色比刚才好多了,会不会真的只是低血糖啊。”赵大鹏忍不住说了一句。
曾逸凡忽然间一愣,随后伸出手,轻轻拨开赵小梅的鬓发,使她的耳朵完全露了出来。
“这……”赵大鹏脸色突变。
大家都凑了进来,惊讶地发现赵小梅的耳朵,几乎呈现灰白色,毫无血气。
“耳,生气终出,邪气首入。”曾逸凡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耳朵,是人五官的最末端。如果自然病逝,耳朵是生气最后消逝的部位,但如果是中邪,则刚好相反……”曾逸凡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赵小梅此刻的怪异。
但显然,即便是如此通俗的解释,也听得在场的人一愣一愣。这究竟是何方高人?
“那这太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听过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们村又没造房子,赵小梅怎么会撞到太岁?”有村民问道。
问话一出,立刻有人开始百度。
“太岁”实际上是古人假定的一个天体,和岁星,也就是木星运动速度相同而方向相反。“太岁”到了哪个区域,就会在相应的方位地下有一个肉状的东西,这个就是“太岁”的化身。“太岁“出现的几率很小,近两千年来,我国有记录的“太岁”出现案例不超过50例。
“徒抵太岁凶,负太岁亦凶。抵太岁名曰岁下,负太岁名曰岁破,故皆凶也。假令太岁在甲子,天下之人皆不得南北徒,起宅嫁娶亦皆避之,其移东南,若徒思维,相之如者皆吉。和者,不与太岁相触,亦不抵太岁之冲也。”曾逸凡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悠悠地将《宅运录》中关于太岁的记录念了出来。
见众人迷茫,便又解释了一下:“今年是丙申年,木星位在东南方,所以,在赵家村东南方淮溪一带遇到太岁,是有可能的。而且,直接撞到太岁,甚至惹了动怒的太岁,确实会出现昏厥甚至暴毙的情况。”
“哦!原来如此!”
“不愧是高人!”
……
但是,比起大家事不关己看热闹听悬乎的心态,赵大鹏却很急得跳脚。光知道太岁也没用啊,关键怎么弄醒赵小梅才是当务之急。
确实,众人在了解太岁的种种之后,纷纷开始摇头。有了二狗他.妈.的前车之鉴,今日这赵小梅怕是也劫数难逃。
“啧啧,多好的姑娘,就这么……”
“没办法,他家运气一直都不好。”
……
曾逸凡此刻的脑海中已经显现了一个阵法。
“七星,七元解厄星君也。”这是记载在《宅运录之阵法风水篇》中的第一个阵法,应该是最简单的吧。至少看图形不难。
曾逸凡认为不难的这个阵法,一说出来,众村民又傻眼了:解厄星君,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不过,说归说,到底有没有能力救醒赵小梅还很难说。毕竟这年头瞎掰掰的人太多了。
于是乎,更多的人围在旁边,其实是等着看这个外村来的,出口就说些莫名其妙风水术语的家伙被打脸。要是理论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没辙,可就尴尬了。
这种救人的事,效果必须立竿见影,不像说什么三年后能升官发财,到时候人也不在了,无从对峙。
曾逸凡说完,也察觉到了众人的眼神。他可不是来装逼的,更不想被当做半仙。
七星之所以能被称为解厄星君,摆放合适,中心能量源恰当,完全可以达到驱邪消灾,改善风水的最佳效果,让赵小梅苏醒自然更不在话下。
“水能浮木,亦能腐木。”撞了木星化身的太岁,那么有七星之水的自己,自然是最恰当的中心能量源了。
曾逸凡没想到,第一次正儿八经摆风水阵救人,竟然就要把自己摆进去。
第8章 七星阵法
回头看着一脸期盼又焦虑万分的赵大鹏,得,为兄弟两肋插刀,今天这血看来是流定了。
“逸凡,如果你有办法就赶紧吧,我看着小梅的耳朵心慌得很。”赵大鹏焦虑地跺着脚。他不觉得曾逸凡是瞎掰掰的人,虽然也不觉得他什么时候学了法术,但眼下也是没办法。树倒了一时间又出不去,不能这么干等着。
曾逸凡当然也知道,摆阵确实宜早不宜迟,越晚,邪气入侵体内越深,需要消耗的能量源就越多。
“把小梅先搬到赵家祠堂的大厅里去吧。”曾逸凡指挥道。
赵家祠堂位于赵家村村口,按照村庄家家户户“一颗印”组成一条龙脉的格局,村口双重门的赵家祠堂就应该是龙头位置了。
大家对此毫无疑义。赵家祠堂本就供奉着祖先,无事祈福,有事消灾。即便曾逸凡不说,也会有老人建议去拜拜的。
“然后,我还要一些东西……”曾逸凡叫住了赵大鹏。
“你说,哪怕要我身上的肉都可以!”赵大鹏说着,居然还真做了卷袖子的动作。可惜夏天,没袖子可卷。而且气氛也不合适,曾逸凡根本不觉得好笑。
“我要五毛的硬币,至少七百个吧,越多越好,越旧越好。然后……再泡一杯红糖水。”对于后一个需求,曾逸凡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似乎女人每个月那个时候总要喝红糖水……
“这些都好办,只要能救醒我妹妹。”
虽然五毛的硬币并不少,但一时间要几百个,还是几乎动用了全村的力量。
虽然大部分村民对这个外村小伙子的能力表示怀疑,但一来他算是病人家属认可的大师,二来,对于撞了太岁,也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跳出来说有法可解。
那个什么七星阵法,听起来有些玄乎,死马当活马医吧。
曾逸凡再次理了理思路,深呼吸,作最后的准备工作。
按照《宅运录之阵法风水篇》记载:“七星阵法,首选水晶,铜钱次之,前者净透汇聚宇宙之能,后者纯阳集聚万人之心。”
因此,在没办法找到高纯度的七块水晶的情况下,使用黄色的旧硬币,凝聚众人留在硬币上的阳气来摆七星阵,应当是最佳选择了。如果阳气足够,加上赵家祖宗保佑的话,兴许自己能够不流血。曾逸凡自我安慰地想着。
“原来你是个风水师啊?”之前被曾逸凡所救的女生,一直跟着人群围观,叫张蒙蒙。她在大家各忙各的之后,才有机会跟这个突然冲出来救了自己一命的男生说话。
“嗯……这个,我不是风水师,我是个建筑设计师。”曾逸凡觉得,在姑娘面前,风水师一来显得封建,二来显得老气,肯定没有建筑设计师洋气风光。
况且,风水师的能耐是可以显出来的,建筑设计师的名号就只能靠喊出来了。
说起来,这女生还真符合自己的审美要求,就是那种高高瘦瘦又飘逸的女神范儿。
不过此刻,“女神”显然被这个看似普通的叫曾逸凡的男生那几句之乎者也的话给吸引住了。
风水啊,她一直都很好奇。不过,建筑设计师的话,也可以搭近乎。
“真的啊?我姐也是个建筑设计师呢,还在岭城最大的事务所里。”张蒙蒙高兴地接了话。
“真的?你姐叫什么名字啊?”曾逸凡也觉得跟妹子搭上了话题,连忙继续。岭城最大的事务所,不就是岭隆装饰么?
“她叫……”
“硬币找来了。”赵大鹏呼哧呼哧提着一个厚袋子跑进了祠堂,打断了两个有情人的对话。
“起码一千个,不过再多怕是有难度了,连村出纳那边的小金库都给翻遍了。”赵大鹏说着,呼啦啦将硬币倒到了地上,顿时一片金灿灿。
“救人要紧。”张蒙蒙和曾逸凡几乎异口同声。
七星阵摆放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上下颠倒的等边三角形交错,形成六个角,加上中间一个点,连成七星。
但无论是边长还是七个点放置的辟邪物,都需要是七的倍数,并且方位要非常精确,差之分毫都可能失之千里。
曾逸凡取出了在老屋铁箱里得到的古罗盘。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具体还有其他什么用处,但用来定方位,那肯定没得说。
撞了太岁就是撞了木星,2016年丙申年,木星位在东南方。将赵小梅放置在祠堂的大厅中央,在其东南方,曾逸凡摆下了七个硬币。
木星之后,按照顺序依次是金星、火星、水星、土星、月亮和太阳。按照书中记载的方位,配合着罗盘,曾逸凡一个点一个点继续摆放硬币。
这是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七星阵法的能量,必须按照顺序一点一点累积,差之无效,过犹不及。按照每个点140个硬币来算,摆完最基本的阵法,就需要走上二十圈。
实地在操作的曾逸凡,那是步步谨慎,不敢有分毫差池,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后背也湿了一大片。
站在旁边围观的村民,大多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觉得似乎挺简单,至少没有电视上那种挥舞着宝剑吆喝着降妖除魔的道士那么玄乎。
而赵大鹏则是心急如焚,很想上前帮一把,不就是摆硬币么,这种活,多几个人几分钟就干完了啊。但他此刻也不敢造次,毕竟人命关天呢。
摆前三圈的时候,曾逸凡除了自己有些紧张之外,倒是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当摆到第四圈的时候,便觉得步伐开始有些沉重。
一股逆向而来的气息,开始好像一阵微风,而后渐渐加大,并大有往中心吸附的趋势。曾逸凡的脚下,如绑了千金坠,已然迈不开步子。
忽然,眼前的青石板地面竟然剧烈震动起来,几乎令人站立不稳。沿着所摆放的七星阵,竟生生裂开一条半米多宽的裂缝,裂缝间斜斜地延伸出一条小径,路的尽头,是白茫茫的一片,隐约有一座石桥。一点闪烁的光亮,如同迷雾中指路的明灯。
第9章 血六角
曾逸凡恍惚了,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置身茫茫云海,飘飘然,却又飞不起来。不知何时何地的万千记忆尽数从那闪烁的光亮处涌来。再一看,光亮越来越清晰,迷雾渐渐散去,石桥的桥头竟站着一个曼妙的少女,那飘逸的身姿,若有似无的微笑,如同九天仙女下凡。曾逸凡陷落了,迈腿便要朝着那少女走去。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
忽然,一个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曾逸凡一愣,眼前的美女瞬间消失,亮光、小径如同青烟散去。再一定神,哪里来的裂缝?依然是坚硬的青石板。
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围观的众人,依然是翘首企盼,没有丝毫异样。
刚才都是自己的幻觉吗?下意识的,曾逸凡抬了抬腿,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如坠千金的感觉了。
如果跟着那个美女,顺着那条小径走向了那个光亮点,会发生什么?曾逸凡忽然背后一凉,不敢继续往下想。
攥了攥手里的硬币,看着微微抖动后恢复平静的罗盘指针,曾逸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始摆放。
第四圈、第五圈、第六圈……
“逸凡,逸凡……”忽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爸爸?
高速路上,一场大货车和汽车相撞的惨烈事故,载满钢筋的大型运输车侧翻在路边,几根粗大的钢筋,直接从车后穿进一辆白色帕萨特轿车,挡风玻璃已经粉碎,血迹斑斑。
“爸爸!”曾逸凡忽然发现那轿车的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父亲,一根钢筋刚好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这一定也是幻觉!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曾逸凡立刻闭上眼睛,将这段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再次睁眼,眼前依然是赵家祠堂,根本不是什么车祸现场。
看来,是阵法开始发挥效力了,而这些幻觉,则是侵入赵小梅体内的邪气在做挣扎。想来,如果没有如醍醐灌顶般的声音引领和提醒,曾逸凡这初试阵法的功力,早就功亏一篑甚至引火烧身了。
有了这种意识,曾逸凡脚下再也不停。第七圈、第八圈、第九圈……
美女、金钱、别墅、豪车,不断出现在眼前,甚至还有被称为建筑界诺贝尔奖的普利兹克奖,那简直是每个从事建筑设计的人终生为止奋斗的梦想。
毅然无视这种种诱惑,曾逸凡越走越快,而这些幻觉,存在的时间也随着阵法圈数的增加,停留得越来越短,吸引力越来越弱。
终于摆满了二十圈,用了整整980个硬币,而剩下的几十个硬币,不是暂新的,就是已经发黑或毁损了的。
抬头看了看躺在大厅中间的赵小梅,却依然纹丝不动。
“唉!”曾逸凡叹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阵摆完了吗?为什么我妹妹还没醒?”赵大鹏不敢跑到曾逸凡旁边,怕破坏了无形的阵法,只好远远站着问。
“还没完,给我红糖水。”曾逸凡走了过去。
已经摆完了阵法第一阶段,此刻,只要不进入七星阵内,不站在赵小梅和阵法的直线连接上,对阵法的效能都不会有影响。
“给,这么多够了吗?”赵大鹏对于曾逸凡之前的吩咐自然事事照办,提过来一大壶的红糖水。
曾逸凡有些尴尬,但这也没办法,不然到时候人没救醒,自己先晕了。
倒了满满一杯红糖水,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曾逸凡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重新站回到七星阵的中间,曾逸凡一咬牙,用力在自己的食指上咬了一口,血立刻冒了出来。
将自己的血滴到中心点上,一滴两滴三滴……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迷糊了,似乎这阵法有点血腥啊。
“快看,他的血在走!”忽然,有眼尖的村民叫了起来。
于是,大家都注意到了,曾逸凡滴下去的血,正按照一条直线,通向了东南方的那个放满硬币的点。
地面没有任何水槽,血也不是磁铁会被吸引,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血居然沿着直线,非常有目的地“走”着。
滴了一会儿,曾逸凡觉得自己手都麻了,咬破手指的左手掌已经泛白,但血痕却只走到金星的位置。真的是不走完七颗星就无法成功吗?
“给我拿把刀!”曾逸凡咬了咬牙,冲着赵大鹏挤出一句狠话。这是真的狠话,对自己狠啊。
赵大鹏此刻也有些明白了,但他顾不了想太多,想来曾逸凡能够这么做,总不会拿自己的命来换他妹妹的命吧。如果这样,自己怕是这辈子都难安了。
拿着锋利的水果刀,曾逸凡也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用力在手腕上割了下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万人瞩目的场合中,很容易失去理智而作出英雄主义的蠢事。别说现场有一见钟情的张蒙蒙和处了五年的好基友赵大鹏在,就是被那么多不相干的村民围观着,曾逸凡今天这刀子也必须下啊。
手起刀落,血立刻喷涌而出,几乎呈线状滴到了地上。
大量的血,也加速了血迹的运行速度。金星、火星、木星、土星……
“快看,赵小梅的手在动!”二狗从头到尾都盯着赵小梅,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细微的动作。
循着二狗手指的方向,大家也都看到了,赵小梅的右手食指,果然有轻微抖动,并且,眼皮也有在颤抖。
“别动!”曾逸凡忽然大喝一声,吓得几乎已经冲到赵小梅面前的赵大鹏一个紧急刹车,几乎要扑倒。
“七星尚未汇聚,任何差池都可能功亏一篑!”曾逸凡此刻已是嘴唇发白,却是异常严肃地说道。
于是,大家都摒住了呼吸。只见血迹迅速沿着几个点流动,最终回到曾逸凡的脚下,一个规整的血六角赫然展现在大家面前。
“哥……”
“小梅,你醒啦?”赵大鹏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几乎热泪盈眶,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跑过去抱住了自家苏醒的小妹。
就在众人都欢喜地看向赵大鹏两兄妹时,站在七星阵中间的曾逸凡,虽然喝了两杯红糖水,还是觉得眼前开始晕眩,随后,两眼一黑,全身软了下去……最后一点感觉,应该是靠在了一个软软的身子上,那香味,好好闻……
第10章 命中注定
曾逸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放大在眼前的精致的脸。
“你醒啦?来,喝点粥。”张蒙蒙是第一个发现曾逸凡不对劲并跑过去抱住他的。同时,她也自告奋勇在卫生站里照顾他。
“我……不饿。”曾逸凡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因为流点血就这么晕倒,有点尴尬。加上头一次亲密接触,居然是女方给自己喂粥,这种感觉并不怎么浪漫。
“咕噜咕噜”曾逸凡的肚子,在这种时候非常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已经过了饭点了,正常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你流了那么多血。”张蒙蒙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对着勺子吹了吹,将粥送到了曾逸凡的嘴边。
此刻这一口粥吃下去,曾逸凡觉得比那王母御赐的琼浆还要神奇,似乎瞬间就精力满满了。爱情的力量,果真不一般。
“其实我没什么事了,我朋友呢?”吃完一碗粥,曾逸凡确实也觉得状态好多了,同时也想到了赵大鹏和赵小梅。
“说起来,你真的是建筑设计师,不是风水师吗?刚才那什么七星阵,好神奇,你的血能够救人吗?能起死回生吗?”张蒙蒙本就很多问题要问,曾逸凡的状态既然已经好了,她就忍不住开问了。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曾逸凡伸手揉了揉张蒙蒙的头:“我又不是观音,哪那么神奇,这一次,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那你救我也是巧合吗?”
“这……这是命中注定。”张蒙蒙的眼睛本就很大,此刻充满了好奇,更是闪烁着迷人的光亮,几乎让曾逸凡陷落。
张蒙蒙闻言,瞬间红了脸。这一本正经的人突然说起情话来,杀伤力太大了。
敏锐地观察到微妙变化的曾逸凡,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增进感情的机会。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而你已经听了好多遍我的名字了。”
“张蒙蒙,不是萌萌哒的萌,是蒙住双眼的蒙。”
“是的,我的双眼已经被你蒙住了。”曾逸凡将手从被子中探出,轻轻触碰到张蒙蒙随意搭在床边的手。瞬间,一股电流涌遍全身。
“你……”张蒙蒙也因此浑身一震,随即将手缩了回来:“你还要再喝一碗吗?”
不等曾逸凡回答,张蒙蒙便开始从小锅里往碗里勺粥,原本已经红了的脸,此刻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曾逸凡也略有尴尬地将手缩回了被子里。似乎进展太快了一些,吓到人家女生了。
曾逸凡一直觉得自己没多少桃花运,除了初中有一次失败的暗恋,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了。本来是想给自己先算个命啥的,没想到对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头脑里却什么都冒不出来。
“你是不是很擅长风水啊?看刚才你说了很多理论,我一句都听不懂呢。”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张蒙蒙在将盛好的粥递给曾逸凡后,将话题转到了之前感兴趣的点。
“擅长说不上,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面相。”曾逸凡觉得从这个话题切入确实很合适,既能满足女生的好奇心,还能增进两人相互了解。
祖宗呃,您这是觉得我命里桃花单薄,用风水给造了一个吗?
果然,张蒙蒙对此很有兴趣:“是吗?那你给我看看。”
端详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曾逸凡的脑海里果真冒出了很多文字。
“你的耳廓有些薄,证明你父母缘很少。”
“你怎么知道?”张蒙蒙诧异道:“我父亲早逝,母亲改嫁,是被伯父伯母收养长大的。”
“你的眉毛里有一颗痣,证明你很擅长理财。”
“擅长理财说不上,但我从不乱花钱。”张蒙蒙重重地点头肯定道。
得到美女的肯定,曾逸凡颇为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还有吗?”张蒙蒙显然已经兴趣满满。
“不知道张蒙蒙小姐能不能告知生辰八字啊?”
“女生的年龄是秘密哦?如果给你我的生辰八字,可以测出什么呢?”
“至少,如果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以后每年生日,你都可以收到一份我送的礼物哦。”
“原来你也是那种油腔滑调的男生,哼。”张蒙蒙口是心非地转过头,试图掩饰更红的脸。
正当曾逸凡用着他太爷爷传下来的风水秘术泡妞的时候,赵大鹏跑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两个包子:“逸凡,来来,肚子饿了没?先吃两个包子。我老爸老妈做了丰盛的晚餐。”
一进门,才发现自己可能当了电灯泡,这女生脸涨的通红,手里还拿着一口盛着稀饭的碗。他俩刚才在喂饭?呃!高中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你们聊,我去洗碗。”张蒙蒙本就羞红了脸,这会儿正好借个理由就逃走了。
曾逸凡有些哀怨地看着赵大鹏,这丫的冒冒失失跑来,就把自己难得的桃花给赶跑了。
“要不要我背你?”赵大鹏上下打量了一番曾逸凡,需要人家喂饭,路是不是也走不动了?
这话,遭到了曾逸凡一个白眼。
不过,本来还担心着在赵大鹏家白吃白住会不好意思,但这会儿碰到撞到救了赵家小妹,那么去他家蹭吃蹭睡就显得自然很多。
况且,赵家村如今可还是有美女在呃。
一想到有的吃有的玩,还有美女作伴,曾逸凡就觉得自己自从得到了这《宅运录》和罗盘,运气就好起来了。
关键,走出卫生院的时候,路上的村民,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原本一个普通的游客,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风水大师。
只是那叫小柳的村干部,依然有些愤愤:不过凑巧救醒了低血糖的赵小梅而已,很多村民居然还真相信了那个毛头小子是什么风水大师。别说风水是迷信,就算真有风水大师,那么年轻能有什么修为?坑蒙拐骗差不多。
第11章 三脚金蟾
赵家村的农家乐,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民宿形式,所以吃饭也是开的大锅饭。饭点到了,赵大鹏的父亲都会喊饭,住客陆陆续续到大厅,或围坐一起,或三两一桌的用餐。休闲氛围还是比较浓厚的。
曾逸凡第二次抬头看到牌匾上的“大鹏农家菜”,不禁又觉得好笑。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但大厅里除去曾逸凡这个蹭饭吃的,以及赵大鹏一家人,就只有另外一对情侣模样的占了一个小桌,在那里亲亲我我相互喂饭。
“老爸,我把逸凡领回来了。”赵大鹏刚进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先迎出来的并不是赵大鹏的父亲,而是他的母亲蒋氏。
赵妈妈一见这个小伙子就是救了自己女儿的人,看着年纪轻轻又长的斯文,一时间如同见了新女婿,高兴地迎了上去,直接抓住了曾逸凡的手:“你就是我们家大鹏的大学同学啊,以前经常听他提起你呢。”
曾逸凡嘴角抽搐着看向赵大鹏,这么热情的妈,怎么觉得有些慌。
“我哪有?”赵大鹏连忙反驳。
“没你事,去帮忙!”赵妈妈狠狠瞪了赵大鹏一眼。随后又笑嘻嘻地看向曾逸凡,将他的手抓在手里拍拍,问道:“逸凡哪里人啊?做什么工作?父母都干什么呢?”
“你直接问他娶不娶赵小梅不是更好?”赵大鹏嘟囔着。让他去帮忙,都没生意帮个头啊。
“管好你自己的先吧!”赵妈妈闻言黑了脸,若是手上有个家伙什么的,铁定扔出去砸赵大鹏一头。
其实曾逸凡更汗,他对赵大鹏的妹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别救人一次,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于是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说自己无业啊之类的。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赵爸爸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可以吃饭。
在赵爸爸的眼里,虽然曾逸凡救了自己女儿,虽然他也信风水这一套,但正因为信,才知道风水先生一般因为窥探了太多天机,多半自己运气都不会好。再说,女儿要是嫁给一个风水先生,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所以,感谢归感谢,也不知老婆子搞什么名堂,那么亲切。
赵妈妈也是狠狠瞪了赵爸爸一眼:你知道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咱家生意那么差,你丫不是天天念叨着风水不好么?现在眼前有个现成的风水大师,套套近乎搞个招财风水阵,再给赵大鹏来个桃花阵,什么烦心事都搞定了!
从眼神中读出了这些信息,赵爸爸原本严肃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下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什么都没察觉的赵大鹏,看到饭菜好了,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咳咳。”赵大鹏的父亲见儿子就这么不懂规矩地坐下了,又咳嗽了两声。
怎么又咳嗽?
曾逸凡好烦动不动咳嗽的,有话直说好不好。
“哦!”赵大鹏一拍脑袋,随即站起,走到收银台处,恭恭敬敬地取了三支香点燃,插到一个香炉里,然后虔诚地拜了三拜。
“嗯,我们家是开店的,吃饭前自然要拜财神。”赵爸爸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曾逸凡好奇地往收银台方向瞅了瞅,没发现供奉着什么财神啊,难不成……呃!香炉前,供奉着的是一只足球大小的三脚金蟾蜍。
随后,赵爸爸又看向了曾逸凡,幸好不是示意他也去拜三拜:“逸凡,真是谢谢你救了小梅,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
“哪有哪有,举手之劳而已。”曾逸凡有些不好意思。
他真是举手之劳,可千万别提什么让赵小梅以身相许之类的额。
“你那么懂风水,来帮我这店里看看,是不是哪里风水不好,怎么的总是生意不如隔壁几家好。”赵爸爸话锋一转,便从感情到了事业。赵小梅一时间竟没跟上节奏。
“叔叔,懂风水算不上,只能说知道一点。”曾逸凡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提让赵小梅以身相许的事情就好,当众拒绝会让女孩子难堪,不拒绝的话又很虚伪。
“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不像我们大鹏,尽会吹牛,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吹出个儿媳妇来。”赵爸爸说话间,狠狠白了儿子一眼刀。
吹一个儿媳妇……赵大鹏忽然汗了一头,昨晚他还淘宝逛了一圈充气娃娃的款式,单身久了,忽然有点忧郁。老爸,您老不会那么开明吧,吹出来的儿媳妇也接受?
“不过,您家确实有一些东西从风水上讲不纳财。”曾逸凡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是吗?快说快说。”
“就是那个。”曾逸凡伸手指向了那个收银台上的三脚金蟾。
“哈哈,逸凡你说笑了,这可是三脚金蟾蜍啊,身背北斗七星,嘴衔两串铜钱,头顶太极两仪,脚踏元宝金山,是招财的最佳风水物件。”赵爸爸显然对这金蟾颇为满意,相关业务知识掌握得非常熟练。
“叔叔,三脚金蟾能招财确实不假,但您这摆放方式和供奉方式都有问题,况且,三脚金蟾在放置之前是要开光的,您这个开光了吗?”
“应该开光了吧。”赵爸爸摸了摸头。
应该开光……曾逸凡有些无语。什么叫“应该开光了”啊?开了就开了,没开就没开啊。
“这只金蟾是从大鹏他大伯那里拿过来的,他大伯早就赚的盆满钵满,全家移民加拿大了,临走前说这个金蟾纳财,就送给了我。我们全家这才当财神一样供着的。”赵爸爸解释道。
“这就更难怪了。”曾逸凡恍然大悟。
“三脚金蟾,每一只只会认一个主人,而且要是在它被开光后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金蟾的放置也很有讲究,因为是吐出财宝的,所以口要朝内。像叔叔您家这只金蟾,口朝外放置,不仅不能起到纳财的作用,还可能适得其反。至于供奉,就更不能用香薰了,只需每日用清水擦拭即可。”
第12章 新鲜豆腐
三脚金蟾作为一种招财灵物,其开光确实是个重要过程。在那本《宅运录》中便有记载:“三脚金蟾,择吉日以无根之水浸泡三日,香油点睛,口朝内置于堂上,每日以清水擦拭供养,纳财辟邪,旺宅安居。”
“原来,这东西讲究还这么多啊!”赵爸爸也恍然大悟,立刻去撤了香炉,盘算着赶紧重新去买一个,趁着这几天曾逸凡还在自己家,让他帮忙开光一个。
曾逸凡也确实乐意做这个事,别说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就是在赵大鹏家白吃白住,做点贡献也应该啊。
“吃完饭带你去逛我们这边的商业街,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赵大鹏因为以后不用再烧香拜蛤蟆了而感到非常高兴,大口大口扒拉起饭来。
商业街啊,好像每个风景点都会有,大同小异吧。赵大鹏不是个爱逛街的人,即便身为东道主,曾逸凡也不觉得他是会主动带着人去逛街的,看样子就是别有所求了。
……
“这个拨浪鼓可是手工制作的,怎么样,买个回去,以后给我儿子玩。”赵大鹏举着一个虎头状的拨浪鼓在曾逸凡的面前晃荡。
“女朋友都还没的人,儿子个头啊。”曾逸凡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拨浪鼓,继续朝前走。
果然是大同小异的商业街,除了个别手工制作的东西稍稍有些看头,其他大约也都是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来的。
“你说得简直太对了,所以说想要买拨浪鼓,女朋友是首要解决的问题!”赵大鹏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又追上了曾逸凡。
这逻辑,也是醉了!不过……这也许是个套!曾逸凡忽然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
“逸凡,本来我是不相信什么风水的,但看你刚才布的那个阵,还真有那么点名堂。除了那个阵,你还会不会什么桃花阵之类的?”赵大鹏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还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样子颇为淫.荡。
“要桃花运还不简单,把这个挂胸前就可以了。”曾逸凡说着,随手拎起了路边一个小摊上的挂件。
赵大鹏定睛一看,曾逸凡手上拎着的,是一个粉红水晶的天使娃娃。
“这东西能招桃花?哪有风水阵法这么low?”赵大鹏显然以为自己被搪塞了。
“粉色水晶是最招桃花的物件。如果你觉得这个方法不太靠谱,那给你一个复杂的。”曾逸凡在头脑里搜索了一番,确实是有比粉色水晶更复杂一些的桃花阵。
“好好,事关终身大事,必须复杂啊。”赵大鹏抠了抠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根据八宅风水理论,每个人在家中分别有四颗吉星和四颗凶星。其中生气、天医、延年、伏位是吉星,祸害、六煞、五鬼、绝命是凶星。延年所在方向就是桃花位。在桃花位放置圆润的花瓶,里面插上三支鲜花,并在花瓶里放三颗鹅软石,就完成了整个桃花阵的布局。而每个人的命卦有不同,故各人的桃花位也有不同。例如震命的延年在东南方,巽命的延年在东方……”
“你就告诉我,我的桃花位在哪个方向就行了。”赵大鹏思想高度集中地听着曾逸凡说这桃花阵的布局,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费时间去听不想关的。
“西南方。”曾逸凡也干脆利落。
“老板,这两串水晶我都要了。”赵大鹏说着就去掏钱包。
“你不是说这个水晶太low不要了么?这么高大上的桃花阵还不够吗?”曾逸凡有些不解。
“双保险啊,双飞也行……”赵大鹏自我陶醉得不亦乐乎。
曾逸凡闻言,嘴角不自禁地抽搐了两下,他怎么不知道这丫的口味有这么重啊。
“喂喂,给我干什么?”曾逸凡忽然觉得自己口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要喊住赵大鹏,他已经飞快跑走了。桃花阵啊,自然是越早布置越好了。空中只留下一句:“我有了桃花你也不能单着。”
有些无语地掏出那个粉色水晶的天使娃娃,曾逸凡已经汗了一头。
“嘿,你一个人在逛街啊。”忽然,一个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曾逸凡一个激灵,赶紧攥紧了那个粉色水晶天使娃娃,心下想道:不愧是助桃花的灵物,也太快了吧。
“你也一个人啊?”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过来这边玩的,你朋友没跟你一起吗?”张蒙蒙走上来,跟曾逸凡并肩,两人慢步往前走。
“他啊,他回家看电视去了。”曾逸凡自然不能说那家伙火急火燎回家布什么桃花阵去了。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随缘的,哪有刻意去布置的,万一桃花阵被破坏了,岂不是谈到一半就崩了?布阵一个不小心,招来烂桃花也是很可能的。
“那你落单了呃。”
“现在不是又有人陪了么。”
两人虽然有句没句搭着话,却因为一起漫步在商业街上,夕阳西下,青石古道,摊贩吆喝,人头攒动,使得一时间没什么话题的曾逸凡、张蒙蒙两人并肩走着倒也真像一对甜蜜情侣。
“豆腐豆腐,热乎的豆腐新鲜出炉。”前面一位大伯挑着担子,扯着嗓子在叫卖。
呼啦啦,从好多个铺子的后面,窜出很多小孩,手里拿着碗,都涌到了豆腐摊前。
“小心。”曾逸凡一把抓住张蒙蒙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并用另一只手伸出去挡了挡,一个小孩子堪堪从她身边飞一般地跑过。
“这些小孩子,一听到吃的就跟鸟飞似的。”曾逸凡紧紧护住张蒙蒙,对着孩子略有敌意地说道。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张蒙蒙开始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自己被牢牢圈固在一个臂弯里,一条受了伤还缠着纱布的手臂刚好横在自己的胸前,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尴尬地扭了扭。
呃!曾逸凡也发现了自己正以从后面环抱的姿势圈住张蒙蒙,而一只该死的手,真的是不小心搭在了她软软的胸上……这是松开也不是,不松开更不是。
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师救命,大师救命!”
跑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一身泥水,头发凌乱,神情慌张,一见到曾逸凡,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第13章 罔像伤人
曾逸凡被这直接下跪的架势给吓到了,也幸亏这个突然跑过来的人,使他自然地松开了横在张蒙蒙胸前的手,将注意力都悄然转移到眼前的突发事情上。
“这位……你起来说话吧,如果能帮的,我一定帮。”
妇女起身,已是泪流满面:“我家尕娃,被水鬼勾走了魂,如今只有大师您能救了。”
水鬼?就是传说中的水猴么?可是这赵家村,除了跟林家村相邻有一条淮溪,应该没其他地方有水了吧。而且被水鬼抓走,不就是死了么?从来没听说水鬼勾魂的啊。
“大师您快跟我走,我怕时间久了,尕娃就回不来了。”妇女一着急,就去抓曾逸凡的手。
“行行,你别这么激动,我跟你去看看。”曾逸凡有些怕女人哭哭啼啼,不认识的已婚女人也一样。
跟着那名妇女出了商业街,在赵家村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街道上转了好几个弯,头都快转晕了。
还没到,远远就听见了一个中年妇女大声痛哭的声音:“我的孙子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薄,你要是走了,我还有什么盼头啊……”
跟着跑来求助的妇女走进同样三房两院的房屋大厅,大厅中央,一名五六岁左右的男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位中年大妈正跪坐在他的旁边,痛哭流涕。
再旁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直不停地抽着烟,烟已经快烧到了烟屁股,冒着滋滋的火星。
“如果是溺水了,第一时间要急救,然后送去医院。”曾逸凡发现躺在地上的男孩身上满是泥水,加上之前他妈来求助的时候,说了什么水鬼的。
他不是医生,更不神棍。之前使用七星阵法救醒了赵小梅,确实是一个意外,至少算是巧合。但这并不意味着任何疑难杂症甚至生老病死都可以用风水解决。
“没有溺水,大师您跟我过来看。”孩子他妈说着便要伸手来抓曾逸凡的手。曾逸凡觉得有些尴尬,往后退了一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大师您看,尕娃就是在这里被水鬼勾了魂。”小孩的母亲指着院子角落一个一米见方的泥坑说道。
曾逸凡觉得有些颠覆常识。水鬼难道不该是在水里的么?哪个水鬼是住在泥坑里的?尤其这么个不过因为下雨而积聚了一点水的泥水坑。若真有混得这么惨的水鬼,还能有法力害人?
不过,人家那么心急如焚,曾逸凡虽然是事外之人,也不好直接说这种话。
“我还是看看孩子先吧。”曾逸凡觉得,这泥坑再有古怪,还是人比较重要。
“我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水鬼找出来,省得它再害人!”
忽然,孩子他爷爷从前大厅跑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已经涨红了脸。
曾逸凡并没有阻止,一来人家自己的地,爱怎么怎么挖。二来,除了那个水井,曾逸凡并不觉得他家还有其他风水方面的问题。那个泥坑,不过是青石板破碎,常年累月下来形成的而已,不甚大碍。
“尕娃他妈,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吧。”曾逸凡探了探小孩的鼻息,有些微弱,但也还算均匀。面色略苍白,耳朵也没有异样,最多算是昏倒的典型症状。这种倒是真的应该送去卫生站挂个点滴什么的。
“刚才我在厨房里烧饭,尕娃就在前院玩。忽然,听到尕娃呼喊救命的声音。我跑到前院一看,那个泥坑里居然伸出一只手,又黑又瘦,手臂跟筷子似的,正扯着尕娃的腿,就要把他往坑里拽……”中年妇女惊恐地描述道,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那这水鬼?……”曾逸凡觉得,既然她口口声声说孩子被水鬼勾了魂,肯定不会只因为看到这一只手吧。
“大师您看!”妇女说着,掀起了小孩的一只裤腿,一个深褐色的细长手印赫然出现在小孩的小腿上,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没错,真的是水鬼!”围观的也有不少村民,立刻有人喊了起来。
赵家村近二十年来是没有听说有人落水,被水鬼捉去当了替死鬼的。但二十年前,林家村却是经常发生有人掉到淮溪里的事情。
年长一点的,很多都亲眼见过,甚至参与过溺水尸体的打捞工作,捞上来的尸体,很多小腿上都有这么一个被水鬼抓过的手印。
当然,那些人都已经当了替死鬼。可尕娃这会儿还有呼吸,却醒不过来,自然只能理解成是被水鬼勾了魂了。
但是,曾逸凡对此束手无策,《宅运录》不是茅山秘术。
“大家快来,水鬼找到了!”忽然,院子里有人喊道。
于是,前厅的人几乎都跑到了院子里。
那中年男子,此刻正愤愤地从已经挖了一米多深的坑里,拖出一个怪异的东西,乍一看,并不是个活物。
但即便东西不会动,大家围过来看了一眼,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只干瘦的非人非猴的尸体,大约半米来长,浑身深褐色,爪子长且尖锐,呈血红色。
“水有罔像,又作无伤,状如小儿,赤黑色,赤爪,大耳,长臂,吸人精魄以填肉身。”曾逸凡一字一句地念道。他在看到这具尸体的第一时间,头脑里就出现了这段话。
“管他是水鬼还是什么罔像,看我不一铁锹拍碎了它!”中年男子本就一肚子的火,又满是悲伤,愤愤然举起了挖土的铁锹。
“等一下!”曾逸凡大声喝止。
“爸,您不要激动,先听大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也许会有办法救尕娃。”中年妇女上前抓住了她公公的手。
“罔像与水鬼,虽然同生活在水里,但两者完全不同。或者说,这是两个不同类别的东西。水鬼是找替死鬼的鬼怪,罔像却是风水异兽。”曾逸凡解释道:“罔像之所以又称作“无伤”,就是因为在一般情况下,它对人并没有伤害性。但所谓‘无伤伤人,地动山摇’,意思就是说,罔像出现吸食人精魄的事情,就证明风水变恶,要变天了。”
“那更要毁掉这害人的东西!”中年男子算是耐心听了这么多解释,最后还是归为一句话,这就是个害人的东西。
“但是!”曾逸凡提高了一个八度说道:“这只罔像的身体里,有你……尕娃的精魄,你若拍碎了它,尕娃就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
一听此言,中年男子瞬间愣住,“咣当”一声,铁锹掉到了地上。
第14章 烈火金莲
“求大师救救尕娃……”中年男子说着便要下跪。曾逸凡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看这只尚如干尸般的罔像,曾逸凡知道它只是刚开始吸食人的精魄,若吸食了两个人,便不会再是死物,三个四个之后,皮肤会越来越饱满,甚至还会长大,危害也就越来越大。
“尕娃离被罔像抓住到现在有多久了?”曾逸凡看向尕娃他妈。
“嗯……一个多小时吧。”
前后算来,确实有那么长时间了。
“一个时辰之内,在罔像的天灵盖处滴至亲的七滴血,然后,每隔一个时辰滴一次,七七四十九滴血之后,被吸了精魄的人,就会魂归本体了。”曾逸凡忽然想到了一点别的东西,已经来不及再详细解释原因了,便直接说了做法。
话落,尕娃的母亲便咬破了手指,要将血滴到那罔像头上。
“等一下!”曾逸凡叫停了这一举动:“是至亲的血,从理论上来讲,父子血脉相通,是为至亲。”
“这……”
围观的人开始躁动起来:“尕娃的父亲还在岭城吧?”
“即便现在赶回来,怕是至少也要五个小时吧。”
“如果不及时,会什么情况?”
……
“魂魄会再也回不去了。”曾逸凡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正在大家一脸焦虑,甚至考虑有没直升飞机啥的时候,那中年男子,一个箭步走到罔像的尸体面前,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到了罔像的头盖骨上,瞬间被吸收。
七滴血滴完,中年男子瘫坐在了地上,两眼开始无神。
这一幕,除了曾逸凡,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刚才进到院子里,曾逸凡第一眼便看到了院子中间那个水井,没错,“一颗印”格局中,家家户户都有的水井。但这家的水井却用一块木板挡住了井口,木板上,还堆放了几块石头。
“院中乱石,主女yin乱,水井加盖,次子有难。”
因此当时曾逸凡就判定这家的女主人有红杏出墙。只是想不到竟是跟公公……
“另外,把水井的井盖移掉吧,不然,尕娃以后还是要出事。”曾逸凡抬腿准备离开,顿了顿,看了眼那口水井说道。
尕娃他妈,此刻也顾不得众人看自己怪异的眼光,急忙冲过去,手忙脚乱开始搬起石头来。
善哉善哉,真心不是故意要戳穿这家子的**,实在也是都撞到一起了。曾逸凡在心里默念着。
但是,显然眼前还有比尕娃被罔像吸收了精魄更严重的事情需要去证实。
“无伤伤人,地动山摇。”
原本应当在水里生活的罔像,不仅出现在了土里,还开始吸食人的精魄,意图幻化。只能证明一点水里不再适合罔像生存。
曾逸凡刚走到前厅,就看到了赵大鹏,他丫不是兴冲冲回家布置桃花阵去了么?
“大鹏,淮溪是不是你们村唯一一处水源?”曾逸凡也顾不得询问赵大鹏为什么在这里,直接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准确的说,这是关系到整个赵家村命运的问题。
“是啊,怎么了?”
“快带我去淮溪,如果晚了,岁星无法归位,会出大事。”曾逸凡来不及跟赵大鹏解释太多,拉着他便朝着东南方淮溪的方向跑去。
虽然知道总的方向,但幸好有赵大鹏带路,不然九曲十八巷拐下来,加上天黑,也是要迷路的。
远远还没走近淮溪,映着月光,曾逸凡便看到了水面上火红的一片,果然如此!
“哎呦累死我了,没什么事啊?”赵大鹏跟在曾逸凡身后跑到河边,气喘吁吁。之前因为妹妹的事,健步如飞那都是凭的毅力,这会儿显然做不到。
“彼岸花怎么会开在水面上啊?好大的一片。”说话的是跟着跑过来的张蒙蒙。
“你能看到水面上的花?”曾逸凡好奇地看向张蒙蒙。
“你们都看不到对不对?唉,又是只有我看得到。”张蒙蒙沮丧地重重叹了口气:“从小我就经常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幸好都是些花草雾气之类的,不是什么鬼鬼怪怪,不然,我还以为自己通灵了呢。”
“不,我也能看到,他不能。”曾逸凡若有所思:“而且,这并不是曼珠沙华彼岸花,这是烈火金莲,只是两者长得很像而已。曼珠沙华在春秋两季开花,是实形花,但烈火金莲应时而开,是虚形花……”
“喂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你们看得见我看不见?什么东西啊?不要搞的我跟个瞎子似的。”赵大鹏有些着急,显然,他们两个在说着同一件事,而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张蒙蒙正兴奋于居然找到了和自己一样能看到一些特殊东西的人,正想进一步探讨,却被一脸焦急的赵大鹏挤到了中间。
曾逸凡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很快就要到满月的时辰。
“他,还有他们很快也会看见的。”曾逸凡如是说,神情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铜锣声响了起来。这是村干部招呼村民集中的声音。虽然如今都有了电话,但小村子,敲锣方便又快捷。
“响应政府号召,全民参与五水共治,大家都到淮溪这边来!”村干部小柳一边敲锣一边扯着嗓子喊。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大多数人都闲在家里,或者本身就在附近散步,听到锣声,很快就陆续集中到了淮溪边。
“咳咳!”小柳见村民到的差不多了,便咳嗽了两声开始传达上面的精神指示:“两件事,一是要坚决破除封建迷信。最近有些村民被外来招摇撞骗之人迷惑,动不动相信一些牛鬼蛇神,这是迷信,是我们国家坚决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