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6章 欢呼
“哈哈，望家主客气了，再说小辈们说的也不算错啊。”
阅明笑着点头，一脸和蔼之色，只眼中悄然散出的几丝凉意，让台上的那群小辈心神一悚，禁不住跪倒在地，互相搀扶着才重新站起来。
“魂界的基础，不是什么灵魂基石。”
阅明转向众人，缓声道，“魂界的基础，其实是一件名为崆峒印的鸿蒙圣宝。”
“鸿蒙圣宝？！”
“崆峒印是什么？”
惊呼声起，众人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止有黄泉之门这样的传送阵，竟然还有鸿蒙圣宝！
要知道，诸天之中，唯一确定有鸿蒙圣宝的宗门，就是悬铃宗，而现在又多了个万魂宗？
万魂宗这是要上天啊!
“真的有这样的圣宝么？”
“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好像在哪本典籍上，说是很久以前从玄黄界带上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如果万魂宗真有鸿蒙圣宝，怎么会被其他掌管宗门压制呢，居然还要被其他宗门踢出掌管宗门的行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他们才找到的？”
“不对，他们都说是魂界的根基了，肯定早就有了。”
“那就很奇怪了啊。”
议论声中，周舒似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抽了下，眼神渐显凝然。
崆峒印，他当然知道，玄黄界著名的神器，也是真正能改变空间利用空间法则的神器，这样的神器在玄黄界里仅有两个，另一个是传说里开天辟地的盘古斧。
难怪万魂宗能开辟魂界！
难怪万魂宗能够用黄泉之门！
这些，都是崆峒印做到的。
不过，在玄黄界和仙界的典籍里，崆峒印早已破碎，那还是数十万年前，连建木都存在的时代，崆峒印背叛了玄黄界，试图重新开创一个新玄黄，也因此被七种玄黄界神器围攻，最终破碎，此后无论是玄黄界还是仙界，都再没有崆峒印的记载，完全消失了。
为何它又出现了，到了万魂宗，还成为了鸿蒙圣宝？
“你怎么了？”
小苏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投来关切的目光。
周舒回以一笑，温声道，“没事，想到了一些往事。”
小苏小声道，“刚才合香藤告诉我，说可以用传承之花了，我现在要用么？”
周舒点点头，“用罢，应该不会打起来，打起来也没事。”
“那我用了，你看好我哦。”
小苏微微一笑，在他身边坐下，闭目不动了，看起来很是安详，周围的吵吵闹闹，似乎一点也影响不到她。
其他人都在苦恼，而小苏却是自在，不过专注于自己的事，并不是坏事。
“诸位都安静！”
阅明忽然一声大喊，嘈杂顿然消失。
环视着众人，他继续道，“诸位不用慌，我们万魂宗没有用圣宝来压制诸位的意思，而且呢，崆峒印曾经是鸿蒙圣宝，但后来出了一些状况，还在恢复之中，并不能真正起到鸿蒙圣宝的作用。”
人群又是一阵哗然。
“原来是坏的……”
“那还好，不然我真要吓坏了。”
“坏的还说那么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惊讶中有许多庆幸，没有几个人希望别人的宗门比自己好。
“闭嘴！”
阅明喝了声，“恢复中的圣宝，并不稳定，自然容易出状况，所以我们魂界的黄泉之门才会打开得那么混乱，地点不能确定，时而在魔界，时而在外域，时而在仙界，时间也不固定，有时开很久，几百年，有时打开就关了……这种事，诸位也都有所耳闻罢？”
“没错，我见过好几次黄泉之门，有次差点进去了，不过还没到就关上了。”
“我在魔界就见过，还以为是什么风暴呢。”
“原来都是圣宝的原因么，发挥不稳定？”
“可现在的黄泉之门怎么开得这么好？时间地点一点都不差？”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的问道。
“问得好！”
阅明冷笑一声，看向众人道，“现在黄泉之门能够稳定位置，确定时机，想开在哪里就开在哪里，自然是因为圣宝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恢复！老夫坦白的告诉诸位，在我们万魂宗的努力下，如今的圣宝已经恢复到了七成的水准，离完全恢复，变回真正的鸿蒙圣宝，只差最后的几步！”
众皆安静。
好一会才有人开口，“阅长老的意思，也就是万魂宗还是有鸿蒙圣宝了？”
“就是啊，那长老还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一堆做什么？直接说你们有圣宝，万魂宗要崛起了，我们都打不过你们，不就成了？行了，你们万魂宗利害，我们服你了。”
有个声音显得很不和谐，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圣火门的黄疏朗。
他双目失神，脸色蜡黄，沮丧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经过了一再的打击，整个人都快崩了。
阅明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丧家之犬，妄自狂吠！望家主，你觉得该怎么做？”
望辉连忙行礼，“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祭典上，老夫马上让人拖走。”
不一会儿，几个守卫围拢上来，把黄疏朗架走了，黄疏朗也是实力不错的混元金仙，却连反抗都没有尝试，可能是崩溃了，也可能就是想趁这个机会离开。
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的小事，自然引不起什么动荡，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阅明那里。
“不错，万魂宗的确有鸿蒙圣宝，但是，它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随时开启黄泉之门。”
阅明缓缓道，“为此，老夫刚才联系了悬铃宗的仙庭长老百里千山，他允诺帮万魂宗恢复圣宝，全力支持我们万魂宗继续担任掌管宗门为仙界服务，而作为回报，万魂宗会适当开放魂界的权限给悬铃宗，当然，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悬铃宗也可能获得使用鸿蒙圣宝开启黄泉之门的权利！诸位！”
他突然大吼了一声，“如果你们也想获得和悬铃宗一样的待遇，又或者，你们不想自己的宗门里面突然出现一面黄泉之门，那么，你们该怎么选择？我们万魂宗承诺把诸天绝无仅有的鸿蒙圣宝崆峒印拿出来，供各位使用，只需要你们支持我们，老夫可以肯定，你们的支持必将获得想象不到的回报！”
看着满面红光无比兴奋的阅明，众人都是一震。
随后，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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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7章 真的有
很难不欢呼。
那可是鸿蒙圣宝，等同于圣人的存在，平时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机缘了，现在竟然有机会得到使用它的权利，有什么不满足的？对大多数宗门势力来说，这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阅明看着人群，抚着不多的胡须，志得意满。
仿佛他才是这次天皇祭典的中心。
许多人都聚成了团，互相讨论起来，而杭依怜和卡斯则趁乱走到了周舒和穆王附近。
杭依怜神色微凝，“穆王，杨城主，你们怎么看待此事？”
穆王故作淡然，“我们在外域，多半没有机会去支持万魂宗，两位所在的宗门，应是要好好想一想了。”
“老夫是坚决反对的。”
卡斯有些愤然，“万魂宗和圣火门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琦玉宗跟他们发生了不少冲突，现在要我们去支持万魂宗，不可能！老夫死也不会答应！”
“天符门和万魂宗也有龃龉。”
杭依怜微叹口气，“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难办，阅明刚才的话明显是在威胁，如果不支持万魂宗，自己的宗门里随时可能出现黄泉之门，永无宁日了。”
穆王似有所思，“他们真的敢这么做？在仙界里面，随意入侵其他宗门？”
杭依怜缓缓道，“有仙庭约束，目前不会发生这种事，但谁也不能保证万魂宗一直都服从约束，如果他们的鸿蒙圣宝完全恢复，便是仙庭也很难再管他们，何况他们开启黄泉之门后，还可以说是别的宗门借用，对我们来说，等到自己的宗门被打了，实力大损，再去刨根问底也未必有人搭理，仙界到底还是实力为尊啊。”
“这也是我们担忧的问题，万魂宗有了黄泉之门，其他宗门都是坐立难安，要么加入，要么等着挨打，”卡斯看了阅明一眼，恨恨的道，“当然，老夫宁愿打，也不会支持他们！”
杭依怜叹道，“我个人也是这样认为，可我也决定不了什么。”
周舒看着他们，很平静的道，“你们就真的认为，万魂宗一定有鸿蒙圣宝，一定能随时开启黄泉之门？”
“不是吧，难道没有？”
卡斯惊了下，“杨城主是看出了什么吗？可是阅明确确实实的是从黄泉之门过来的啊。”
杭依怜脸上带着疑惑，跟着道，“对，而且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都能看出他们的刻意，显然他们是早准备好了，要在三祭上公之于众，一鸣惊人，让其他宗门再也不敢对抗万魂宗，更不能反对万魂宗继续掌管仙界，杨城主，难道你觉得万魂宗没有鸿蒙圣宝？”
“就因为太刻意，所以我觉得有问题。”
周舒缓声道，“诸位应该也见过黄泉之门，黄泉之门除了从魂界内部打开，还能从外面打开，不少万魂宗的核心弟子长老，都掌握着通过黄泉之门回到魂界的方法，虽然我没见过威势这么大的，但不是不可能做到。”
“城主这么说……”
都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周舒的意思，杭依怜不自觉的看向远处，之前阅明出现的那片虚空，“是有人藏在那里，用万魂宗的方法打开了黄泉之门，然后阅明等人才过来的，并不是阅明主动在魂界开启的门？”
“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更大。”
周舒轻轻点头，“两位以为呢？也许阅明事先就和明耀天的某个家族谈好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从内部打开黄泉之门，放阅明等人进来，因为是明耀天天皇家族参与的原因，阵界根本不会去干扰，守卫不会管，而外人也一无所知，那么，是不是就会出现目前这种情况？”
卡斯面色一紧，忍不住道，“还真有这种可能！”
穆王愣了下，忽然喜道，“先生怎么不早说？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就是明耀天和万魂宗演的一出戏了，万魂宗根本不能随时打开黄泉之门。”
周舒顿了顿，温声道，“穆王，我才想清楚不久。”
在阅明入座的时候，周舒就在和明远交流，是明远先传的音。
作为明耀天最大的四个家族之一，明家肩负着守护明耀天的职责，虽然这次祭典的一应事务都由望家来主持，包括祭典的防卫也一样，但明远依然利用自己的能力权限，时刻关注着界里界外的情况。
“周舒，这件事有些古怪。”
“我也正想和前辈说，万魂宗突然出现在这里，情况实在很不一般。”
“老夫万年来就出过一次门，有件事不知道记错没有，黄泉之门是可以从魂界外打开的对罢？”
“对，我就见过两次，都是万魂宗核心弟子用来回归魂界用的，利用了魂石符箓等等，不过只能让魂魄回归，而且打开的黄泉之门都很小，只容一人通过。”
“那就是可以了，万年不见，万魂宗的确做了不少事情啊。”
“前辈也觉得，这道门是其他人在明耀天打开的？是望家吧？”
“不能确定是哪家，但我估计是望家，之前黄泉之门打开的位置，的确有两个望家的守卫在，但在开门之后就没见到了，这方面我还在查，但估计查不到，他们很可能已经被卷入了魂界。”
“前辈跟我说这些，是有什么想法吗？”
“不出意外的话，望家会借助这件事和万魂宗成为盟友，望家一直都想借机会走出明耀天，事实上明家也同意这点，但我认为，找万魂宗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们很可能把明耀天带向末路。”
“那前辈就是希望我说出来，指责望家勾结万魂宗，欺瞒所有人？这件事可就难了，第一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万魂宗，我没有真凭实据，话语权不足，很难做到，第二，这么做无疑会极大的得罪万魂宗还有望家，不死不休那种。”
“我都明白，但如果不说出来，后果也对你非常不利，不是么？”
“如果让在场的宗门都觉得万魂宗有鸿蒙圣宝，能随意打开黄泉之门，还得到了悬铃宗的支持，那么发声支持万魂宗的宗门肯定非常多，有他们的支持，万魂宗这个掌管宗门位置笃定是坐稳了，至于万魂宗现在许下的承诺，完全可以推诿下去，直到他们真的有了鸿蒙圣宝为止。”
“咦，你觉得他们真的有鸿蒙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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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8章 回味
周舒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说他们现在就有鸿蒙圣宝，他们有崆峒印，但目前还不是圣宝，我觉得他们会利用这个机会，获取各界支持，再从仙界各大宗门获取资源，然后把崆峒印进化成真的鸿蒙圣宝。”
“周舒，你对崆峒印很了解么？”
“前辈在鄙夷我了，呵呵，说起玄黄界神器，诸天里应该没有人比前辈更了解吧？其实晚辈关于神器的一些知识也都是来自于前辈，但崆峒印的确是玄黄界神器，也的确有撕裂空间的能力，它未必不能变成圣宝吧？”
“我知道崆峒印，我不怀疑崆峒印晋阶圣宝后有在诸天打开黄泉之门的能力，但他们做不到的。”
“前辈为何这么说？”
“过去的崆峒印要配合山河图才能发挥能力，比如远程撕裂空间等等，若是没有山河图，它的能力会大大削弱，而它要想晋阶圣宝，也必须要找到山河图融入，才有那么一丝机会，但据我所知，山河图早已破碎消失了，玄黄界里没有，诸天里也没有。”
“原来需要融合么，这个……晚辈不知道，多谢前辈指点。”
周舒不觉点头，有了更多的明悟。
他更相信明远的话，也就是说，阅明在撒谎，万魂宗确实有崆峒印，但还是老样子，只能撕开空间却不能确定目标和时间，万魂宗也不太可能将其晋阶圣宝，因为山河图现在还在人皇那里。
人皇在哪里，没人知道，但肯定不会在万魂宗。
“没关系，周舒，这些都是故纸堆里的老物，你知道不知道都没什么可在意，不用在这方面纠结，但万魂宗想利用这些宗门的支持，这是肯定没错的，至于将来万魂宗能不能回报其他宗门，呵呵，强大起来以后，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悔有什么关系呢。”
“前辈说的是，万魂宗需要的也就是时间。”
“如果让阅明继续这样下去，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要达到了，今后万魂宗会成为仅次于悬铃宗的仙界大宗门，但我还是不看好他们，万魂宗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他们怎么发展，都不可能成功。”
“前辈说的是魂鉴万解？”
“差不多吧，魂修魂道，不应该是万魂宗那样的。”
“这点晚辈赞同，玄黄界上的万魂宗就是受万人唾弃的邪恶宗门，很早就毁掉了，我是真没想到，在仙界里，万魂宗却还能成为掌管宗门，他们研究出来的道，真的对人类好么？”
“但不得不说，万魂宗还是聪明，每次都能想到办法化险为夷，这次几乎是必败的局面，还能挽回。”
明远的语气变了，“周舒，没有时间多说这些了，你要想办法解决，我这边会配合你，但我也不能真的出面，这次祭典全权是望家负责，我一直暗中窥测亦是违规，再当面指责望家……明家就难以在明耀天待下去了。”
“我要站出来，许昌界今后也不会好过，而许昌界并不是我的。”
“我明白，的确是强人所难，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就好。”
“前辈也不用太担心。”
周舒收回传音，看了眼满脸红光志得意满的阅明，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他现在是周舒的身份，他不介意帮明家的忙，不止要戳穿，添油加醋也没有关系，一点也不在乎得罪万魂宗和望家，因为仙舒城和万魂宗的关系早就是敌对，而望家和明家，他当然选择明家，可现在他是云顶城弟子，是许昌界的城主，这时出来说话，承受因果的不是仙舒城，而是他们。
当然，周舒也不希望万魂宗得逞，这件事很可能会改变仙界的格局，对仙舒城也不利。
该如何做，还需要好好想想才行，此时杭依怜和卡斯过来，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卡斯似乎已经很激动了，“杨城主！老夫觉得你的想法很有可能啊！万魂宗根本就没有什么鸿蒙圣宝，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他们和明耀天刻意制造的一个骗局，为的就是让参加三祭的人亲眼见证此事，从而支持万魂宗！”
杭依怜不自觉的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周舒缓缓道，“但这到底只是猜测，我没有任何证据来说明此事，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相信的。”
几人看了看周围，眼神渐渐黯然。
周围的讨论声很多很大，都是在讲怎么去配合万魂宗，支援万魂宗，想办法恢复鸿蒙圣宝，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但也不奇怪，不了解崆峒印的人想不到这点，而望家和阅明配合得极其完美，从黄泉之门出现到阅明慷慨激昂的声明，祭典的整个气氛都在推动着其他人去相信万魂宗，而不是深究其背后的原因。
一开始，甚至连周舒都被影响到了。
当然，也有些苦苦凝思或是看起来置身事外的，比如方缘，比如柳驰。
“百里长老，悬铃宗真的同意了支持万魂宗？”
“只要回报足够，为什么不支持呢，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百里长老，晋升圣宝是个无底洞啊，而且悬铃宗早就有圣宝东皇钟了，何必再耗费资源呢？我们身为仙庭长老，难道不应该想法扼杀万魂宗，把可能成为圣宝的崆峒印收归于仙庭么？”
“一定要耗费资源么？柳长老，你很直白啊，身处云顶城却能有这样的觉悟，我欣赏你。”
“对不住，我失言了。”
“柳驰，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和妙成天的那些废物比，你才是真正适合云顶城的人，继续下去罢，你之前答应了帮玲珑天的易菱吧？不用着急，把眼光放远一点，她们还有很多机会，而万魂宗就这最后一次了，不管他们家里有没有圣宝，肯在天皇祭典上做出这样的事，已是孤注一掷，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试试罢，我欣赏这一点。”
“明白了，百里长老，那我们暂且不管？”
“管不管由你决定，现在代表仙庭的是你啊，柳长老。”
再一次收起令牌，一脸漠然的柳驰看着阅明，似在回味着什么。
百里长老是不是已经调查出什么结果了，为什么他会这么说，最后一次机会，万魂宗可能没有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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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9章 三声大喊
“两位随我来。”
周舒对杭依怜和卡斯点点头，快步往人群里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忙不迭的跟在周舒后面，既有疑惑也有兴奋。
杨城主这是打算自己出头了么？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他们两人对万魂宗恨极，但他们也不能直接出言指责，倒不是两人不敢，而是真的做不到，他们既不是宗门首脑，也没有真凭实据在手，实力还不强，这时候站出去戳穿万魂宗，不是被直接压制就是被言论淹没，根本不会有效果。
跟在后面呐喊，那就没有问题。
虽说杨城主出头也很难，但或许他有办法做到？
两人都是到了明耀天才认识杨天，但很快就信任了他，甚而开始依赖。
很快，周舒停在了方缘面前。
两人都愣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方缘大师，杨天又要打扰你了。”
周舒端正的行礼，指着身后的两人，“这两位是琦玉宗的卡斯道友，还有天符门的杭依怜道友。”
两人忙不迭的见了礼，虽说不明白周舒的意味，但能拜见方缘这样的佛国首座，也是不错的机缘，之前两人也试过打过招呼，但只得了一个点头。
方缘合十而礼，缓缓道，“几位来找老衲，有何事？”
周舒神色凝然，把之前的讨论说了一遍，“……大师，万魂宗想瞒天过海，用不存在的鸿蒙圣宝，来获取仙界外域大多数宗门势力的支持，如果让他们做成此事，以万魂宗的秉性手段，今后诸天再无宁日，仙界外域都逃不过，便是佛国也会深陷其中，无法置身于事外。”
两人似有所悟，纷纷跟着帮腔。
此时他们也明白周舒的意思了，一时难掩激动。
让方缘来出头指责万魂宗的阅明，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方缘实力和地位都不在阅明之下，威望也不用说，罗汉堂首座，天下闻名，狮子一吼，其它人想不听都不行。
“多谢杨城主告知。”
方缘一脸漠然，淡淡的道，“老衲相信你的话，如此说来，万魂宗没有鸿蒙圣宝，佛国也就不用担忧万魂宗和其他宗门带来的威胁，那么，还需要老衲去做什么呢？什么都不用去做就好了。”
周舒微微笑着，“大师，佛国或许无忧，不过仙界其他宗门可就麻烦了。”
“这和老衲没有关系吧？”
方缘摇头，“仙界是万魂宗坐大，还是诸位的宗门坐大，佛国都不甚在意。”
周舒神色凝重，“佛国并没有完全入世，也一直都在参与管理诸天，难道不是么？大师，你是愿意和通情达理的宗门交流，还是和妄自尊大欺瞒所有人的万魂宗交流？据我所知，万魂宗和哪个宗门都有怨，佛国也不例外，万魂宗这样的宗门，根本不该是掌管宗门，这次是彻底拉下他们的最好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杭依怜跟着道，“不是我等编排，万魂宗真不适合做掌管宗门，这些年来他们做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仙界和诸天有害无益，大师，在座的所有仙界的修行者都在等你一句话，只要大师说一句质疑的话，我们都会附和，后面的都不用大师多说。”
卡斯一脸的恳切，几乎是求乞了，“大师，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琦玉宗今后愿意跟随大师，尽力回报！”
方缘垂下眼睑，缓缓道，“几位请回吧，佛国不会参与仙界宗门内部纷争。”
杭依怜屈着身体，诚恳道，“请大师以慈悲为怀……”
还没有屈下去，就被一股柔力托起来，边上的方离合十而礼，带着和善的微笑，“诸位道友到此为止罢，再说也没有用，大师不会改变主意的，还请诸位谅解。”
“也罢，那我们走罢。”
周舒看了方离一眼，看似无奈的摇头。
“原来大师也怕……”
卡斯揪着已经不多的胡子，就要往回走。
杭依怜叹了口气，颇是怅然，想走又有些舍不得，这一走，或许所有希望就都没了。
“万魂宗根本没有鸿蒙圣宝，阅明是骗你们的！”
“万魂宗根本没有鸿蒙圣宝，阅明是骗你们的！”
“万魂宗根本没有鸿蒙圣宝，阅明是骗你们的！”
突然几声大喊，从人群中传出，回荡不已，许是担心别人听不到，还说了三遍，但想要再说也不太可能，阅明挥袖一拂，一股无法抵御的大力直贯而出，将喊话那人完全禁锢住了。
“大放厥词，是找死么！”
透过那层透明的囚牢，能看到一个少年，带着笑，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阅明盯着那人，心中怒极，却没法把囚牢再收紧。
那人杀不得。
事实上，那人刚喊出万魂宗三个字的时候，阅明就已经出手了，神识攻击配合威压，用了近七成力，本以为就算是一般的准圣，后面几个字也说不出来，但哪里知道，自己的神识刚一接近就被消弭吸收，加力亦然，惊诧之下，才去仔细查验那人，但时间已过了好几息，竟让那人把话完整的喊出来了。
还喊了三遍。
再去禁锢已是晚了。
“小子，你在胡说什么！？”
“在圣人之门前胡言乱语，不怕报应么？”
“万魂宗没有鸿蒙圣宝，难道你有？嫉妒到失心疯了罢？！”
“真是好笑呢，万魂宗没有鸿蒙圣宝，那黄泉之门是怎么打开的，阅长老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大家都亲眼看到的事情，容得到你一个小子去质疑？哗众取宠的小儿！”
“赶出去，别污了天皇祭典！”
“看起来还是外邦异族，难怪如此不尊重天皇，赶紧叉出去！”
一时群情激奋，众人看向那透明囚牢中的少年，大声喝骂，但几乎没有一个人仔细去想，少年为什么那么说？
也是啊，所有人都沉浸在可能使用鸿蒙圣宝的幻想里，又怎么会去相信这件事是假的？
何况只是一句话，什么证据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人出来帮腔，那个外域的少年，不过是因为痴了傻了，才会说出这样无知的言语来。
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阅明放下了不少心，带着冷笑注目那少年，想着该如何处置。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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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0章 突然变了
“杨城主。”
方缘突然开口。
周舒回转过来，神色肃然，“大师有什么吩咐？”
方缘注视着周舒，淡然道，“那位少年和你一起来的，他很听你的话，对罢。”
“是。”
周舒心神一转，缓缓道，“大师，这三句不是我让他喊的。”
方缘看了周舒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纵生千手百目，也防不住因果。”
“真不是我。”
周舒很是诚恳的道，“许是骄纵惯了，他一向不听话，而我也料不到他在这时候开口。”
那少年，自然是金璇。
他在穆王边上，也听到了整个过程，一直都没有说话，周舒还以为他变得懂事了，也在为此苦恼，却想不到，金璇突然就爆发了，大喊了那几句。
被困在囚牢里的金璇，紧盯着阅明，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我见过他，好像是金龙国派来的使节？”
“嗯，是金龙国的少主。”
“难怪呢，不是修行者，什么都不懂，才会在这里胡话乱语。”
“我们仙界是礼仪之邦，而这些异族向来蛮横无礼，真不知道明耀天请他们做什么。”
众人都认出来了，皆显鄙夷之色，虽说金龙国也是强大的势力，但到底是外域异族，和仙界的万魂宗不能比，更何况万魂宗还有鸿蒙圣宝。
阅明思虑了几息，沉声斥道，“作为金龙国少主，却在这里妖言惑众，污蔑万魂宗，破坏祭典，老夫身为维持仙界秩序的仙庭长老，断然容你不得，但念在金龙国和仙界关系，就饶你一命，逐出明耀天便罢，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休要再做污蔑仙界之事！望辉！”
望辉连忙应道，“长老，我在。”
阅明喝了声，“找人把他带出明耀天，不要让他再进来。”
望辉自是不住点头，亲自走过来，打算把金璇连着囚牢一起带走。
穆王却只能看着，不是他不阻拦，而是阻拦不了，面前挡着一面无形墙壁，根本过不去，这显然是阅明所为，不止是针对穆王一人，金璇周围的人全都被挡住了，那囚牢，分了几层。
“且住。”
如洪钟敲响，悠长而响亮的声音，让整个祭典都安静下来。
走到一半的望辉完全被震住了，仿佛被五雷轰顶，连心神在哪都不知道了，定在那里动都不动。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声音来处，一时愕然。
只见方缘站起了身，双手合十，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金璇面前。
周舒暗暗松了口气。
看到方缘出场，阅明心神一紧，说话声音都变了些，“方缘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缘立在那里，僧袍一摆，威势自生，周身佛光，如海荡漾。
佛光所及，透明的囚牢像是雪块遇到阳光一样，迅速消散，眨眼就没了踪影。
“阅明长老。”
金光中，方缘有若佛袛，平常的一言一语，也作金石之声，似钟声不断，“佛国与金龙国有旧，此子也与佛有缘，老衲遇见，自不能坐视。”
阅明心思一转，显出一丝笑意，“方缘大师，既如此，那就把他交给大师管教，也是他的福分。”
“万魂宗根本没有鸿蒙圣宝，是骗你们的！”
“万魂宗根本没有鸿蒙圣宝，是骗你们的！”
“万魂宗根本没有鸿蒙圣宝，是骗你们的！”
阅明的话还没说完，又是接连三声响起，比之前还要大声。
站在方缘后面的金璇，越发得意起来，甚至还对阅明摆了摆鬼脸，做了一个鄙夷的手势。
阅明脸色一黑，强自压住怒火，沉声道，“大师，你不阻止他乱说话？”
方缘平静的道，“阅长老，他没有乱说话，他虽年少，但持心方正，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谎。”
此言说得甚是平淡，远不如之前洪亮，但杀伤力要大得多，无异于晴天里的一声惊雷。
“什么？！”
“方缘长老居然认同了那个少年？也就是说，方缘长老也认为万魂宗没有鸿蒙圣宝？”
“不是吧，难道真的没有？”
“方缘大师何等威望，而且还是禅修，他不可能说谎话的罢？”
“那就糟了。”
人群一下哄闹起来，个个震惊不已。
之前金璇的话，他们都当做是胡言乱语，但现在，同样的话被方缘认可，带来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佛国的罗汉堂首座，整个诸天的顶尖人物，地位绝不在仙庭长老之下，而且和万魂宗的阅明相比，禅修本身也以不打诳语著称，他说的话，份量可想而知。
“这件事看来有古怪……”
“我也这么觉得，万魂宗说有鸿蒙圣宝就有了？鸿蒙圣宝真的这么容易么？”
“是啊，哪怕是损坏的，也不会这么简单罢。”
“阅长老，你应该给个更详细的解释才是，不然凭那一句话，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
“要不然就把鸿蒙圣宝拿出来啊！”
“可恶，居然没有鸿蒙圣宝！阅明这样的长老也说谎，万魂宗太不尊重我们，太不尊重仙界了！”
“岂止是不尊重而已，简直是把我们当成傻子看待！”
风向很快变了，众人看向阅明的目光里，少了期待和兴奋，多了质疑，甚而还有忿怒。
听着众人的言语，周舒轻轻点头，但欣慰中也有一丝感触。
论到实力，他不如方缘，但相差也不至于很远，可说到地位威望，那就真是天渊之别，根本没法比了，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也截然不同，这方面，他真的欠缺太多，要想办法弥补了。
身后的杭依怜还有卡斯，脸上都是兴奋，喊话声也格外大，那些质疑的声音里面，就数他们最突出。
虽然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化，方缘又为什么会突然出头，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的万魂宗似乎走到了悬崖边缘，只要再推一把，可能就会跌下去，再也起不来。
“方缘大师，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阅明盯着方缘，双目都变得赤红了，这句话，就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去的。
本来一切尽在掌握，怎么突然就变了。
方缘，一个佛国的禅修，明明都不关他的事，为什么要来趟这次浑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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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1章 骗你们的
“周舒，看来阅明真的在说谎。”
“嗯，前辈找到那几个守卫了么？”
“还没有，不过看来也用不到了，多谢你了，周舒，竟然能请到方缘大师出头，妙啊。”
“我是有苦难言。”
周舒叹口气，颇显无奈。
周舒没料到金璇会喊那几声，之前讨论的时候没避讳他，但也没指望过他，可怎么也想不到，最开始破局的竟会是他。
来自金龙国的金璇，的确与佛有缘。
从古到今，金龙国和佛国一直都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即便在龙界宣称和佛国划分界限之后，依然如此，金龙国龙族必定修禅，佛国也会派禅修入驻金龙国。
所以金璇有事，方缘不可能不管，更何况金璇身上还带着梦目灯。
那是须弥大龙佛留在诸天的宝物，既是金龙国的国宝，同样也是佛国的至宝，这等宝物出现状况，佛国上下都要震怒，身在此地的方缘，自不可能让金璇被其他人控制，甚至于被带走。
方缘显然也很清楚这些，所以金璇出来喊那几声的时候，方缘立刻就怀疑是周舒出的主意，这边周舒尽力斡旋，如果不能说服方缘，那就暗中让金璇去喊那几声，逼方缘不得不出来。
而事实也是如此。
可着实有些冤枉，周舒的确想过这个办法，但没打算真的去做。
——他清楚，那会给金龙国和佛国带去不必要的因果，那绝非他所愿，他之前不想让许昌界和云顶城沾上不必要的因果，现在换了金龙国和佛国也一样。
可金璇到底是喊了，方缘也出去了，他们还是沾染上了因果。
而最后，方缘多半还会怪到周舒身上。
不过也罢，既然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好抱怨的，也不必再去辩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缘和阅明身上，最开始喊话的金璇，反而没人理了。
“要证据，老衲给你。”
方缘似也动了怒，不知道是因为周舒，还是因为阅明，伸指一点，一道金光落在望辉身上。
诸法唯心印。
金光迅速凝聚，逐渐形成了一个凝实的“卍”字，悬浮在望辉的头顶，放日月光华。
刚才被狮子吼震慑住的望辉，眨了眨眼，好像恢复了些许清明，他仰头注视着那个卍字，似是自言自语的道，“阅长老，我们的人已经……”
阅明脸色骤变，挥袖一拂，袖中伸出一只大手，径直朝望辉抓去。
大手经络分明，上有青光流动，似真似幻。
“大胆，竟对天皇后裔动手！”
不知何处，突然飞出了一柄金色飞剑。
剑意气势万千，难辨其形，瞬间就化作数万道剑芒，如阳光万丈，朝着那青色大手攒刺。
阅明一声冷哼，青色大手稍作停顿，在空中腾挪变化，眨眼间幻出万千掌影，每道掌影都对着一道剑芒，瞬息之间便交锋了数万次，而每一道剑光都被掌影捏住，丝毫动弹不得。
啪！
万声化一声，剑意全然碎裂。
无数剑影散落下来，缤纷如雨，引得众人纷纷躲避。
大好的一个天皇祭典，很快乱得不成样子，不过这不算什么，目前主持祭典的望家家主甚至动都不能动，被两方挟持在中间，似乎连自我意识都没有了。
一位老者喟叹一声，转身而退。
有人注意到了，那是望家的准圣望坚，那一剑也是他发出去的，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仙庭长老，至少也是天极榜前百的强者，不是明耀天的准圣能够抗衡的。
眼见着大手就要飞到望辉头顶，方缘眼中闪过一丝寒色，正要催动诸法唯心印迎敌，不料远处飞来一把白色玉尺，后发而先至，正好打在青色大手上。
啪！
一声轻响，大手退让开去，而玉尺悬在那里，寸步不让。
阅明怒极，喝道，“柳驰，你做什么？！”
出手的当然是柳驰，他站出两步，正色道，“身为仙庭长老，却在明耀天对天皇后裔出手，阅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接连违反两条仙规，被剥夺仙庭长老的资格也不奇怪！”
阅明紧盯着望辉，强自压下怒火，“我是在救他，你没看到方缘正在威逼他么？！”
柳驰摇了摇头，叹道，“那是禅门的正言诀，正大光明，绝对不是什么威逼的手段，进入仙庭时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还不止一次……阅明，你自己同样看得出来，何必呢？”
阅明身形一震，缓缓道，“柳驰，你是一定要阻止我了？”
柳驰淡淡的道，“不是我要阻止你，是仙庭要阻止你，我来到这里，代表的是仙庭。”
阅明大吼道，“我也是仙庭长老！这一百年还是，以后也是！”
柳驰轻轻摇头，“可惜你这次来，没有经过仙庭许可，你代表的只能是万魂宗，而不是仙庭，这一点，我刚刚从百里长老那得到了确认。”
在两人争辩的时候，望辉那边也在说话，在正言诀的引导下。
“阅长老，我这边一定配合你，阵界已经改动，打开黄泉之门的守卫也已安排好，只要到时间就开门，到时你们从魂界那边过来，至于守卫，你把他们拉进魂界就可以，不会有人察觉……事成之后，万魂宗会成为仙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到时你一定要全力支持我们望家，说服仙庭准许望家离开明耀天，去仙界活动直到进入外域……”
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阅明的心上。
“原来是望家打开的黄泉之门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鸿蒙圣宝？阅明都是骗我们的？”
“连仙庭都敢骗……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啊，万魂宗实在太无耻了！”
“望家提前举办天皇祭典，莫非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们到底商量了多久，利用天皇祭典来编造骗局，好险啊，老夫差点就上当了！”
“仙界一定会狠狠处罚他们的。”
人群一阵哗然，再看阅明时，再不掩饰心里的鄙夷。
任谁都想得到，今日之后，阅明还有万魂宗，在仙界的名声可能就彻底臭了。
“都死罢！”
阅明忽而一声大吼，威压凌然而出，波涛如怒。
在座的众人心神都是一震，惊惶中，竖起了大大小小的防护罩，各种法则之力凝聚其中，光彩夺目。
“不要慌，有仙庭在，不会有事！”
柳驰喝了声，目光落在阅明上，不由身体一震，立在那里的哪里还是阅明，分明就是一个真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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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2章 走好
竟是走了。
那真魂体也在渐渐变得模糊，是万魂宗的回魂之法。
暂时改变空间，借助命宫回收魂力魂体，是准圣才能修成的高深法诀。
柳驰顿了下，没有去阻止，也没有阻止的必要，万魂宗这盘已是输惨了，不需要逼得太急，刚才阅明就有暴走的迹象，要是孤注一掷引爆真魂体，却是一个麻烦。
“阅长老，你去哪？”
回过神来的望辉察觉到了异常，急匆匆的喊道。
他似乎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方缘那一吼把他吼懵了，其实禅门法诀旨在定心，若是心迹坦荡，心神稳固的人，并不会有失神的现象发生，而望辉变成这样，只能说是心中有鬼，紧张过度。
方缘也抓住了这一点。
很快，望辉就从边上的议论声，还有那些敌视的目光里了解到了原委。
面皮一下涨得紫红，左右看去，早已没有一个望家人在场，连稳重的望非都不见了。
刚才就跑光了。
身为家主，还是天皇祭典的主持，望辉想跑也是不能，木在那里，喃喃道，“我……”
“望辉，你下去罢！”
一声斥喝，从人群里传出。
望辉循声看去，身形一震，“明远，你……”
“还多说什么？你留在这里只会让人笑话！”
明远沉声喝道，“提前举办天皇祭典，利用祭典暗中和万魂宗勾结，破坏明耀天的既有秩序，我等天皇后裔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已不配再领导望家，也不配留在明耀天！”
望辉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想夺权么？我也是为了明耀天！”
“不要废话，这是我们十一个家族的共同决定，下去罢！”
明远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上来，把望辉带走了。
望辉想要挣扎也做不到，带走他的人是准圣，而现场已经没了望家的人，至于那些参加祭典的人，根本不会帮忙，那些感觉被欺骗的人，不上来踢两脚就算不错了。
明远看向四周，一一屈身行礼，“诸位，这次是明耀天望家的过错，明耀天会给诸位一个交待，除去望家，我们其他家族绝没有和万魂宗联合的想法，这一点老夫可以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啊？”
“就是，连明耀天最大的望家都是一个骗子，根本不值得相信！”
“还天皇后裔呢，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说什么鸿蒙圣宝，拿出来啊……”
“可恶，太可恶了！还以为能用一次鸿蒙圣宝呢，该死的明耀天！”
虽说明远的态度很是诚恳，但人群还是喧闹不已。
个个愤愤不平，好像他们损失很大一样。
明明损失的只是一个毫无可能的希望，但好像真的丢掉了鸿蒙圣宝，都想要找人赔偿了。
“诸位，不要吵了。”
柳驰缓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觉得被骗了，那就去找万魂宗还有望家，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再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失去，为何说得好像失去了一切？诸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必骂骂咧咧的，有失体统。”
人群一下安静了许多。
同样是准圣，地位实力不同，说出来的话份量也不同。
柳驰顿了下，“明家肯在这时候主动出来承担后果，是明耀天负责的表现，我身为仙庭长老，代表仙庭表示支持，我相信明耀天和明家肯定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诸位就不要再纠缠了。”
他看向明远，似有所思，“明道友，我看这次祭典……”
“明白。”
明远点点头，沉声道，“这次天皇祭典是望家擅自主张提前举办的，本就不符合祭典的规矩，到了现在，祭典完全偏离了既有的方向，已经不再有继续的必要，老夫代表明耀天宣布，本次天皇祭典中止，下一次祭典会按既往的规定时间举行，还请诸位到时参加，一切费用都由明耀天承担，明耀天必不让诸位失望。”
柳驰微笑举手，“如此最好，到时仙庭一定派长老过来观礼，我们相信明家，相信明耀天。”
“又能参加一次祭典啊，那也算不错。”
“真没想到啊，天皇祭典也能中止，但也是没办法，望家太可恨了！”
“下次的话，是哪一家主办呢？”
“别再出望家这种事情了啊。”
明远迟疑了半息，缓声道，“天皇祭典由一家主持，的确可能出现问题，下一次的祭典，会由两家合办，暂定为明家和姬家。”
柳驰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诸位放心就是了，明耀天会处理好的。”
人群渐渐不再喧哗，虽有些小范围的嘈杂声音，但影响不了大局。
刚才还是风起云涌，转眼就风平浪静。
不过，平静水面下的潜流漩涡，会一直持续下去，很久都不会消失。
柳驰看了四周一眼，显出一丝满意，“明道友，我先告辞了，阅明那边还需处理。”
“好。”
明远自是点头，“柳长老慢走，对了，需不需要明耀天相助？”
“多谢道友好意，用不着，局势已是如此，阅明做什么都没用，不过明道友这边要费心些，调查清楚后，把整个过程详细的写出来，送去仙庭，明道友，明耀天的一举一动，对仙界影响甚大，能不能尽快消弭影响，就要看你了。”
明远很是认真的点头，“我们会尽力的。”
“那老夫就不多说了。”
柳驰点点头，快步走到了方缘面前。
在收回诸法唯心印后，方缘就回到了原地，闭目垂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感知到了什么，方缘睁开了眼，合十道，“柳长老，有什么事？”
柳驰躬身一礼，神色肃然，“柳某特来感谢大师，方缘大师不愧是罗汉堂首座，天眼能够洞彻一切，若非大师出手，险些就让阅明和望家得逞了。”
方缘淡漠的道，“天眼看不到背后的阴谋，也料不到有如此因果。”
柳驰微微一怔，笑道，“大师打的机锋，柳某却是不懂，可否详细说几句？”
不远处的周舒，闻声一滞，不自觉的提起了十分警惕。
方缘微微摇头，缓缓道，“不懂便罢，是道友与佛无缘。”
“呵呵，的确是柳某唐突了。”
柳驰不在意的举了举手，“老夫先告辞了，希望以后有缘，能聆听大师教益。”
“道友走好。”
方缘轻轻点头，又合上了眼。
柳驰也不多留，很快遁去无踪，身影消失的时候，依稀能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稳定乱局，这番他算是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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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3章 不一样
“诸位。”
明远看着台下，缓声道，“天皇祭典虽然中止，但仍有一些重要活动要举行，比如讲谈会等等，明耀天会一如既往的为大家服务，诸位一样也能从中得到益处，另外明耀天还将拿出数十件重宝拍卖，价格从优，当做祭典取消的补偿，请诸位不要错过了，当然，诸位如果想现在离开，也请自便。”
“重宝？”
“那就留下来看看罢。”
“拍卖会啊，听说明耀天藏了不少好东西呢。”
“想用宝物堵我们的嘴么，不过有好处的话，那也无妨。”
有几个声音格外响亮。
“明道友太客气了，那些都是望家的错，明耀天根本没做错什么，相反，如果不是明道友主动站出来，还不知道望家会做出什么呢！为了表示对明耀天的感谢，我们琦玉宗同样也会拿出一些宝物参与拍卖，其中包括琦玉宗一些极少外传的秘法，诸如燕影谱、雷火玉身等等。”
“是的，天符门也认为明耀天没有错处，罪责全在万魂宗和望家，我代表天符门拿出一批极品符箓出来，其中包括无极符，拍卖所得归于明耀天，用于举办下次天皇祭典。”
“呵呵，这样的惹恼，本王也不会错过，本王拿十块龙金出来，用来弥补明耀天取消祭典的损失。”
“老夫身为丹师，炼了不少丹药，也参加这次拍卖会罢！”
“这次明耀天受到的影响才是最大的，还要补偿我们，实在也是不好意思，那我也加入罢，老夫徐德，虽然不才，但也是九品炼器师，勉强还拿得出手。”
……
喧闹的人群中，周舒隐在一个角落，身边除去小苏，还有一位娇弱的女子。
姬蒲看着周舒，又惊又疑，“是你让明远前辈这么做的？”
“你是说姬家与明家合办下次祭典？”
周舒摇摇头，“不是我，应该是明远自己的考虑，怎么，你觉得不好么？”
姬蒲点头，“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合办？若只是挂个名，什么都不做，反而辱没了先祖的名声，而更重要的是，姬家现在家主都不在，合办祭典这样的大事，家主不出来能办成么？”
周舒神色微凝，“不必太担心。”
“怎么不担心了，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姬蒲有些愤然，“明远前辈完全不商量就自己做了决定，分明是把我们姬家当傀儡看待。”
周舒沉吟道，“姬姑娘，你担心的事情，我觉得明远应该都考虑好了，姬家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很快就会有了，从今天起，明耀天的格局就变了，望家多半会被逐出明耀天，而望家遗留下来的大量产业和资源，你们姬家应该能得到很大一部分，至于家主，你不就是么？都是姬家血脉，没什么不能承担的。”
“啊，明远和你说过？”
姬蒲一时惊住了，她很清楚，望家是十二家里最大的家族，如果能够分到望家的产业，哪怕只有一小半，也足够让姬家走上复兴之路。
周舒摇头笑笑，“还没有和我说，不过我会找他说，你等着就好了，明远当着这么多人包括仙庭长老在内的面对姬家示好，必定不会亏待姬家，你别担忧太多，他到底是你太公看中的人。”
姬蒲犹豫了下，“如果真是这样，我想……”
“想你的差哥哥快点回来，是么？”
周舒微微一笑，“我会跟他说清楚，如果他愿意回来，我当然不会留。”
姬蒲脸红了红，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舒笑着摇头，“没关系，别把我那里当成囚牢啊，我不在意这些的，他想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姬蒲身形一颤，不自觉的道，“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周舒神色凝然，“玄虎的目标就是复兴家族，如果这边更利于他复兴，那他回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不可能阻止他，大家都是同伴，本就应该互相支持对方的目标，再说他在明耀天，对仙舒城也有很多好处，当然，如果这边出了问题，他随时都可以回来，仙舒城永远为你们打开。”
“谢谢，”姬蒲注视着他，轻轻摇头，“你和其他人真的很不一样。”
“也许是其他人和我不一样吧。”
周舒笑了笑，只笑中也有一丝苦涩。
“师傅！”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周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迎着走过去，“金璇，你可帮大忙了，多谢。”
“啊？！”
金璇禁不住后退两步，看了两眼似在确认什么，惊讶道，“师傅怎么转了性了，竟然没有骂我？”
“先礼后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周舒已到了他身边，伸手一抬，把他提到了一边，一脸肃然，“你刚才喊什么？谁让你喊的？”
“就知道要教训我。”
金璇苦着脸，“我自己喊的，没人叫我，我想我带着梦目灯，那个家伙应该阻止不了吧？没想到居然一下就把我关起来了，好险啊！要是梦目灯被抢走了，我就再回不去金龙国，只能去师傅那里住了。”
周舒皱了下眉，“还在胡言乱语。”
“嘿嘿，”金璇笑了下，变得认真起来，“师傅，我是真没想到，方缘大师居然会出手救我。”
周舒叹道，“他怎么可能不救你？你在金龙国的时候，难道没有受过戒么？”
金璇明白了什么，“就是印在身上的那几个戒疤？”
周舒点了点头，“金龙族都会有的，在逆鳞之下，说起来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总之受戒后便受禅宗护持，雷音寺为禅修之宗，方缘又是雷音寺罗汉堂首座，如果你在他面前出事，天下禅修都要怪他。”
金璇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我见到大师时，他都对我爱理不理的，话都懒得说一句，刚才我去感谢，他连眼睛都没睁开，根本不搭理我。”
周舒顿了顿，缓缓道，“不说话不能代表什么，该出手的时候，方缘绝不会犹豫，罗汉堂首座，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人，还有，金璇，你不要因为他救了你，就觉得你和他有了交情，该怎样还是怎样。”
金璇点头，“我明白的，师傅，我也不太喜欢禅修，当然，我以后肯定会回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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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4章 互惠互利
不知觉间，人群已渐渐散去，只有稀疏的守卫，正在清理杂乱的现场。
方缘和方离也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明耀天。
打发走了金璇，一个声音浮现在耳边，“周舒，随我来一个地方，可否？”
周舒心领神会，“别落下小苏。”
“好。”
转眼间，两人消失不见。
一处开阔的草地上，明远立在一株树下，神色平静。
周舒带着小苏，缓步走了过去，似有所思，“前辈，在界外也可以开辟空间的么？”
明远点点头，淡然中带着一丝自得，“这是明耀天阵界的一种功能，适才我得到了更多权限。”
“还真是有用啊，这古老的阵界。”
周舒轻轻点头，笑道，“恭喜前辈了，现在明家是明耀天最强的家族了，或者说是唯一强大的家族。”
“别这么说，明家做事，都是为了明耀天好，得到更多权利，也就会承担更多义务，”明远神色微凝，突然屈身行礼，“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啊，周城主。”
周舒闪开两步，温声道，“前辈太客气了，我说过了，和我没有关系。”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明远笑了起来，“我只知道，金璇是你的弟子，方缘也是你请动的，没有他们出面，柳驰不可能改变态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改不了了，你是在担心望家和万魂宗的报复？望家不用担心，望坚已经投入明家，望辉会被放逐，望家家主现在变成了望非，他和望家人会在新建的清凉寺居住。”
周舒似是想到了什么，“清凉寺就是新的皇寺吧，和姚家一样？”
明远肃然道，“不一样，姚家只需派人进入皇寺为僧，而望家，无论男女，世代为僧，望家可是想把整个明耀天都卖给万魂宗的，这等滔天罪责，能容他们留在明耀天，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这么多年的大家族，转眼就没落了。”
周舒顿了顿，看向远处道，“这天地间的云卷云舒，也没有这么快的。”
“要快，那也不难。”
明远微微一笑，天空顿然一变，云团聚集又分开，眨眼就是几十几百遍。
周舒收回目光，似有所思的道，“前辈，你的动作很快。”
明远察觉到了什么，沉声道，“不是我，望家的事是十一个家族一起决定的。”
“哈哈，”周舒不觉笑了起来，“前辈，刚才我还在和姬蒲说这些事呢，她可一点都不知情，莫非前辈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去宜臼界找了姬太公，得到了他的认同？”
“这个……”
明远愣了下，老脸微红，“周舒，你这样当面打老人家的脸，不太好罢。”
周舒摇着头，“前辈别介意，我不会也不想介入你们明耀天内部的事情，只是说笑而已，但出于个人的原因，我不希望前辈亏待姬家。”
明远点了点头，“这个当然，我之前就说了，下次祭典会由我们和姬家合办。”
周舒缓缓道，“只是这样？”
明远平静的道，“要合办天皇祭典这样的盛事，必须要有不输于目前四大家的实力，姬家这边，我打算把望家留下的产业分出二分之一给他们继承，当然，我不会给他们望家的修行者，免得生出乱子，由他们自己招募，所需要的资源由明家负责，这样可好？”
周舒点点头，“前辈有心了，对了，前辈对姬蒲怎么看？”
明远微微一滞，抚须笑道，“你放心，不会再有哪家敢去滋扰她了。”
周舒沉吟几息，“那，麻烦前辈想个法子把屠洗解决了罢，我懒得动了。”
“好，这个不难。”
明远很快就点了头，缓缓道，“你对姬家和姬蒲，真的很关心啊。”
周舒平静的道，“也许罢，帮过我的人，我都会记得，玄黄界修行者一向都是这样的。”
“古之遗风啊，”明远抚着长须，颇是感慨的叹道，“可惜老夫从未曾去过玄黄界，如果以后有机会，老夫会带全族人回去看看，甚而居住在那里，那毕竟是天皇诞生的地方，是我们所有天皇后裔的祖地。”
周舒笑着点了点头。
明远的神态看起来真诚，但本质还是托辞，一句客套话罢了。
玄黄界的确是天皇后裔的祖地，但要说后裔们多么多么想回归玄黄界，那就言过其实了，这些年来，他们早已习惯待在明耀天，就算纷争，也是围绕明耀天，最多进入仙界，根本没有回归玄黄界的想法。
周舒思虑了几息，“接下来，该说点正事了。”
“正事？”
明远有点诧异，“刚才那些不是正事么？”
周舒笑了笑，“当然也是，但对我来说，关于仙舒城才更重要，对罢？”
“说的也是啊，周城主有什么要求么？”
明远点了点头，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为难，笑容也收了起来。
周舒自是注意到了，淡然一笑，“前辈不必为难，我的要求很简单的，不需要你们派人去仙舒城，也不需要你们帮我在仙界说话，前辈知道第八当铺罢？”
“知道，据说是仿照第九当铺的一个商家，虽说才几百年，但发展非常迅速。”
明远点点头，明白了什么，“第八当铺也是仙舒城的产业罢？你还真是大胆，连名字都不怎么换，就照原样开起来了？难道仙界都不认真查的么？”
“查过很多遍了，但有什么关系。”
周舒淡淡的道，“商人唯利是图，有钱赚，什么都不在乎，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利益，就算是掌管宗门的人，也一样会为商家出力，也就是为我们出力。”
明远不自觉的道，“说的也是啊……”
周舒沉声道，“明耀天里需要一家第八当铺，用来彼此联络，我还打算以此为基础，建立一条商路，当然，是在许昌界和明耀天之间，不去仙舒城。”
明远思虑几息，认真道，“好，我会尽力促成此事，到时候你派人来就行。”
周舒拱了拱手，“至于地址，就定在如意楼的对面罢。”
“那里是屠家的……”明远滞了下，很快道，“好，没有问题，周城主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
“没有了。”
周舒笑着摇头，“多谢前辈了。”
“客气什么，互惠互利的事情。”
明远跟着笑，只笑着笑着显出一丝疑惑，“那位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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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5章 我们去
突然之间，小苏变绿了。
不是整体那种健康新鲜的绿，而是一块块墨绿色的斑块，中间还有黑色的小点，密密麻麻的，很是诡异。
周舒心神微震，晃了下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连忙打开她的手心，绿树仍在，只缠绕在树上的藤萝对着周舒不住摇动，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前辈，这里还算是明耀天吧？”
明远点了点头，“对，虽在界外，但空间还是在界里的。”
周舒沉声道，“那应该能挪移到界内罢？我要马上去御苑。”
“好。”
明远也不多说，很快开始了转移。
风景不住后退，数百息后，周舒就看到了葱葱郁郁的绿树繁花，明远站在不远处，“这里就是御苑，她是不是需要大量的木行精气？这里的确最合适，不过城主谨慎一些，这里的草木大都是有灵的。”
“有灵更好。”
周舒已将小苏放到了一丛花木中，双手微微托起，似在引导着什么。
适才他和合香藤交流过，小苏在汲取传承之花时，出了意外，大量自我生机被传承之花反噬，如果不尽快弥补鲜活的草木精气和生机，怕是很快就要枯朽。
来不及去探寻其中原因，周舒立刻把她带过来了。
眼见着墨绿色斑块渐渐变淡，黑点也开始消失，周舒才松了口气。
“你不是告诉她，说可以吸取传承之花了么，怎么还会出问题？你教错了？”
周舒看着那株合香藤，语气很严厉。
合香藤有些委屈，“大人，不能全怪奴家，奴家按照主人说的状况安排了最安全的吸取方式，也做了足够的准备，但奴家没有料到，主人并不是完全的木妖，奴家不了解这些，主人也不信任奴家，还没有选择和奴家共生，隐瞒了太多自己的秘密。”
周舒明白了什么，“那是我说错话了，对不住。”
合香藤摇了摇叶子，“大人不用道歉，奴家很自责，奴家把这次帮主人吸取传承之花当成对奴家的考验，出了问题是有奴家的错，现在的麻烦是传承之花已经融入了主人，但却不肯被她吸收，反而要吞噬她的精元，这种事情很奇怪，大人，请坦白告诉奴家，主人身体里是不是有魔族的部分。”
周舒点点头，“她曾是半魔半妖之体，现在魔体已被完全改变，但心神仍有残余。”
“这就是了，奴家也猜是这样，不然不会如此水火不相容。”
合香藤似有所思，“这朵传承之花过去的主人应该非常痛恨魔族，她的传承也继承了她的恨意，传承之花不允许自己被魔族获得并吸收，哪怕只有一点魔族的影子，也会招致它的强烈反抗，主人没有魔体，但心神中残余魔念，是以在融入之后才被传承之花感知到，进而开始反抗，甚而意图反噬主人的心神。”
周舒不觉叹道，“那现在该怎么做？”
出现这种事，实属无奈，不能说方缘没有清除掉传承之花里的执念，这和执念无关，对魔族的仇恨充斥在传承里面，每字每句都是，这是理念的根本不同，如果能清除掉，传承之花也就不存在了。
合香藤想了一会，“奴家不知道，传承之花已经被融入，不可能再取出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分出个结果，要么主人被吞噬，要么传承之花被彻底融入，成为主人的一部分。”
周舒点点头，“我们能帮她做些什么？”
“御苑里有足够多的木灵精元，补给不是问题，不过……”
合香藤犹豫起来，几片叶子也跟着静默了。
周舒缓声道，“不过什么？我对木妖了解不如你多，你大胆说便是，我相信你。”
合香藤顿了顿，叹道，“如果没有出现某个契机，双方的这种对抗会长期持续下去，也许很久很久都不会结束，百年千年万年都有可能，而主人却未必经得起这么久的消耗，本来这对木妖来说不是大问题，但主人不同，她从来都没有作为树木生存的经历，这种状况她很难应付。”
“让她在这里抵抗百年千年，的确不可能。”
周舒立刻点头，“你说的契机是什么，是需要外力帮她暂时控制传承之花？”
合香藤摇了摇叶子，似有些欣喜，“是的，大人。”
“不必叫我大人，叫名字就可以了。”
周舒摆摆手，沉思起来，要控制这朵传承之花不容易，准圣毕生所学汇聚，本源奇高，周舒拿出道炉也不一定能压制，更何况怎么用，难道要把小苏送进道炉么？这种事情周舒从来没有尝试过，可能把小苏都压没了……明远也不行，要能顺利控制传承之花还不影响到小苏的，恐怕只能是方缘级别的准圣。
“大……”
合香藤动了动。
周舒温声道，“别犹豫啊，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
合香藤喃喃道，“御苑里面有块石碑，据说是圣人所留，有它在，御苑绝不会有鬼怪作乱……”
“圣人石碑？”
周舒想到了金璇的话，精神一震，足够的圣人之力自然是能控制传承之花的，但转念又有些担忧，圣人同样也能控制小苏，还有合香藤，相比之下，有魔族残余的小苏可能还更加危险，“恐怕不行吧，圣人石碑的圣人之力，对小苏可能是个威胁。”
“奴家想过，但关键在主人。”
合香藤平静的道，“奴家认为，这块石碑不是镇压妖族的，如果不是这块石碑传递出来的力量，奴家未必能苟活到现在，也未必能保存当初的记忆和力量。”
周舒似是明白了什么，“它在保护妖族？”
合香藤很认真的点头，“奴家一直隐居，没在这里见到过其他妖族，不能确定是不是，但奴家相信是这样，御苑是整个诸天里草木种类最多的园林，如果石碑的目的是镇压妖族，对御苑绝非好事，而问题在于，主人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妖族，如果她是，这里的石碑应该会帮助她。”
“好，那我们去。”
周舒没再多想，按照合香藤指的方向，快步往御苑深处掠去。
不远处的明远，看着周舒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想了想，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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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6章 如此似曾相识
“就是这里。”
合香藤摇了摇叶子，十分虔诚的道。
前方一块光秃秃的黑褐色石头，掩藏在树丛中，露出地面的部分大约有七尺三分，上面没有一个字迹，却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有的孔甚至都穿透了，显出对面的景色。
与其说那是石碑，不如说是块还算方正的石头，像是某座古老建筑的残料，很难说和圣人有关。
周舒皱皱眉，不是因为难看，而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注意到了什么，合香藤有点着急，“大人，就是这里，这个就是，奴家说的是真的。”
“我明白。”
周舒感知不到一丝圣人气息，但用了轮回后，里面云遮雾罩，根本看不清晰。
这是和圣人有关的证据，以周舒现在的轮回之力，还无法看真切的，九成和圣人有关。
周舒神色微凝，“你要和她一起么？”
合香藤很坚定，“当然，她是奴家的主人，奴家不可能再找新的主人了。”
周舒点点头，把小苏放置到石碑前，静观其变。
没有多等，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小苏蓦地一颤，墨绿色的斑块从身上不断显现出来，一块接一块的，渐渐连成了一片，不一会，全身几乎都变成了墨绿色，只余掌心一点翠绿。
合香藤紧紧护佑着那根绿芽，惊恐的道，“不好，怎么会这样？快带主人走！”
周舒摇头，“不，再等等。”
情况看起来恶化了许多，现在的小苏几乎和在魔界时没有区别，魔气都溢出来了，但不同的是，小苏的生机也从未如此勃发过，无论是在魔界还是在仙舒城，小苏的生机都很普通，周舒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苏展现出如此强烈的生机，已然超越了混元金仙，——修行者是诸天里生机最多最强烈的生灵，没有其他生灵能比。
周舒无法探寻圣人之力的好坏，但小苏表现出来的这个迹象，绝不是坏事。
合香藤没再说什么，只和小苏贴得更紧了，像是融成了一体。
石碑陡然一震，绽放出几道光芒，落在小苏身上，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光晕，将小苏笼在其中。
魔气被抑制住了，同时抑制住的，还有周舒的感知。
犹豫了半息，周舒没有选择用第八感或是舒之力去突破光晕，这应是属于小苏和合香藤两个人的战斗，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他退后了数里，安静等待。
“这是……怎么回事？”
见周舒神情，明远忍不住开了口。
周舒笑了笑，“对了，前辈，这块石碑有什么来历么？”
明远沉吟片刻，缓缓道，“应该是姚家从仙界带回来的，六万多年前的事情了，说是诸天圣贤榜的残片，但十二家里从来就没有人看到过什么榜，不过这里面有圣人之力是无疑的，开始放在姚家，姚家出事后就放到了御苑里，对了，几万年前有客人说看到过，但谁也无法确定真伪，毕竟没有真的圣贤榜能够印证。”
周舒神色微凝，“从仙界哪里带回来的，前辈知道么？”
明远犹豫了下，缓缓道，“那么久远的事情，老夫如何能知道。”
周舒看了他一会，笑了起来，“我唐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好奇而已。”
明远应该知道些什么，不想说或是不能说，而周舒也不可能去逼他，周舒只是对石碑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能真的确定什么，为此去得罪明耀天不值得。
“嗯，追究它的来历的确没什么意义，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远似是松了口气，疑道，“老夫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引动石碑里的圣人之力的？我们也尝试过很多次，但都没有结果。”
“不是我，是她。”
周舒指指小苏，“或许他们有什么渊源罢，又或者这块石碑格外眷顾木妖。”
明远恍然，“原来如此，御苑里也曾出过不少木妖，这块石碑一直在这里，可能沾染了他们的气息，也因此对妖族有了联系，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块石碑的原因，御苑才会总出现木妖。”
周舒点点头，“那些成精的木妖呢？”
明远似有些遗憾，“大多数都自行离开了，木妖不太喜欢把明耀天当成家。”
周舒很坦然，“落叶归根，木妖是很特殊的一类妖族，他们很难离开故土。”
明远顿了顿，“是啊，有些都待在这里几万年了，还是要回去。”
周舒点点头，似有所思的道，“和人类修行者比起来，确实是很不一样啊，这诸天里，大多数修行者，根本都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明远闻声一怔，面皮有些发胀，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周舒已不在原处。
小苏身上薄薄的光晕已经消失，而墨绿色的斑块正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着。
好起来了。
不过数十息，小苏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但生机依然强烈，并没有衰退多少。
周舒心中一松，或许在这一刻，小苏才真正成为了一位妖族修行者。
“咦？”
一声嘤咛，来自小苏，她缓缓站起来，眼神有点茫然。
周舒注视着她，带着微笑，“你怎么样？”
小苏定了定神，有些兴奋的道，“周舒，我把那朵传承之花吸收了！感觉很不一般，我好像变厉害了很多，要不，我们现在试一试？”
周舒摇摇头，“这个等会再说，看看你现在有什么异常？”
“哦。”
小苏认真打量着自己，“这次要好好感谢香儿，如果不是她帮忙，我可能过不了这一关。”
“香儿？”周舒顿了下，微叹口气，“是说合香藤吧？那不只是感谢而已。”
小苏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不是我一开始不够信任她，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呵呵……”周舒笑了笑，“你自己清楚就好，慢慢来罢。”
在魔界生活的太久，时刻过着命在别人手里的日子，要信任别人谈何容易？她和周舒能有今日的关系，都不知道花了多长的时间，和刚认识的苏合香要建立彼此信任的关系，也不是朝夕之功。
“啊！？”
小苏摊开手，脸色一下白了许多。
周舒也怔了下，小苏右手掌心长着一棵绿树，这是早知道的，而现在，她的左手掌心上却也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个黑红色的印记。
如此似曾相识。
第3617章 现在不是了
“这是什么？”
小苏看着那印记，一脸的疑惑。
周舒不语，脸色很有些凝重。
这团黑红交间的火焰印记，和之前他见过的魔界印记有许多相通之处，比如入侵玄黄界的敌人身上的火山之眼印记，又或是在魔界见到的火山湖印记，还有煮天大魔君手上的，那些印记上的火焰都和小苏手心的类似，或者说，几乎完全相同。
那些印记，都来自魔神。
这么说，苏手上的印记也来自魔神，小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魔使？
是自己看走了眼，这块石碑不是来自仙界圣人，而是来自于魔界的魔神？
那就太糟糕了，糟糕到了极点。
但想想实在不可能，这块石碑放在御苑里已经好几万年，周围有许多圣人痕迹，圣人气息比比皆是，来往的修行者则是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准圣，自己看走眼了，难道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小苏却不太在意，似是自言自语，“仔细想想，我好像少了些东西。”
周舒定了定神，“是什么？”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有问题，迟早还会被魔族影响，使用妖族法诀也有许多晦涩之处，但现在这种感觉一点也没有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妖族，只是，这个印记里面的魔族气息十分明显，”小苏注视着印记，“是不是圣人也解决不了我身上的魔念等等，便把它们聚集在一起，禁锢在了这个印记上面？”
周舒顿了顿，似是明白了什么，“这么说也有可能。”
“这样倒也好啊，我以后不用左手，不管这个印记就是了。”
小苏微笑起来，“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用再担心我。”
周舒念念不忘道，“既然能禁锢，为什么不能彻底消除呢，还要留一个印记。”
“哪有那么容易。”
小苏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周舒，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消除不掉，现在它一下就一定可以了？我不觉得是这样，其实我早就想清楚了，我本就是半妖半魔，魔族血脉浓郁，又在魔族过了那么多年，想彻底摆脱魔族根本没可能，现在能把它们限制在一个地方，不影响我，已经很好了。”
周舒看着她，渐也露出笑容，如果真如小苏所说，她已经完全摆脱了魔族的影响，那么身上多个印记倒也无妨，“你能坦然面对，那我也放心，不过，真的不影响你么？”
小苏笑着道，“不信？要不现在我们比比看？”
“等会出去就试试。”
周舒笑着点头，转向那石碑道，“我们先要感谢他。”
对于这块石碑，他有不少疑惑。
之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一闪而过，但现在在识海里却很清晰。
他不会看错的，类似的东西他在一个未曾去过的地方——人道天堂——看到过两眼，在小昆带他进入轩辕铁的时候，在那残破的人道天堂废墟里，就有好几块和这石碑十分相似的东西，只是大小不同，那边的更加残破，但材质应该一样。
也就是说，姚家带回来的这块石碑，很可能来自过去的人道天堂。
来自人道天堂的石碑里，有圣人留下力量或许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又出来一个魔神的印记？圣人和魔神都能利用石碑传递力量？他们是怎么共存的？
难道这就是真的圣贤榜，可为何出现在人道天堂？
当初是轩辕人皇拿走了？
“是，要好好感谢才行。”
小苏点点头，走到石碑前，躬身行礼，一而再，再而三。
石碑暗淡无光，早就回复了之前的模样，对小苏的感谢全然不理。
周舒也跟着行礼，只是没有那么恭谨，还带着许多质疑，对圣人本不该是这种态度，但圣人和魔神在一起，他也只能如此，而在抬头的瞬间，他依然尝试用轮回之力去探察。
想要得到答案的情绪过于强烈，使用的力量自然也多了不少。
云雾被拨开，一排排残缺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只一瞬间，那些字迹就消失不见，只余一片空无。
“第十七，傲天？”
“第二十五，天莲？”
身后传来两个满是迷惑的声音。
周舒微微一怔，显然，他看到的，在场的小苏和明远也看到了。
明远一脸激动的走过来，“你看到没有，刚才那好像是榜单啊，这真的是诸天圣贤榜？！可惜老夫只看到两行清晰的，其它都很模糊，你呢？！”
周舒看着那块石碑，平静的道，“我看到的和你一样。”
那一排排字迹里，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两个。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他拨开的云雾，为何其他人也看得到，石碑是故意的？还是一个巧合？
“我也看到了这两个名字。”
小苏犹豫了下，“仙界有叫傲天的圣人么？魔界就有一个傲天魔神。”
周舒点了点头，“那就是傲天魔神吧。”
明远脸色一下变了，声音陡然高了一截，“诸天圣贤榜上，怎么可能会有魔神？那一定是同名的圣人！”
小苏看了他一眼，“也没人规定圣贤榜上就非要是圣人啊。”
周舒神色微凝，“我不知道多少圣人的名讳，也不知道诸天里到底有没有叫傲天的圣人，但那个天莲，我觉得应该是阴葵族的天莲圣主，她也不是人类出身……”
“那这就不是圣贤榜！”
没等周舒说完，明远就开了口，脸色十分阴沉。
周舒也不生气，缓缓道，“前辈，这块石碑只是显示了几个名字而已，没有人说它是真正的圣贤榜，何况是真是假我们肯定判断不出来，除非是真正的圣人出来证明。”
明远滞了下，平静下来道，“你说的是，这是一个无法辩明真伪的榜单，老夫没必要在意。”
“明明就是不想承认……”
小苏嘟嚷了两声，在心里嘟嚷的。
明远注视着那块石碑，“周舒，这些字是因为你而出来的，你把它带走。”
周舒微微一滞，“这是你们明耀天的重宝罢？”
“现在不是了，”明远很认真的摇头，“它显示出了魔神还有异族的名字，说明它很可能和魔族异族有关联，那就不再适合明耀天，天皇后裔也不可能再把它当成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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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8章 收下石碑
看明远那决绝的眼神，显然是真的不想留下这块石碑了。
“前辈说的也是，那晚辈就收下了。”
周舒想都没想，就很坦然的答应下来。
哪怕明远不说，周舒都要想办法要，小苏的问题很可能要落在这石碑上。
虽说小苏不在意，但那魔神印记还在她身上，周舒不可能真的不管。
不过说起来，石碑里出现出了魔神的名字，明耀天的确是容不下了，而周舒就没有这种忌讳，仙舒城向来开放，不忌讳魔族，何况他现在正在找关于人道天堂的一切物品，送上来的，没有道理不要。
而且在周舒看来，这块石碑很可能是真的诸天圣贤榜，当然只是残片。
综合周舒所得到的信息，只有圣贤榜，才可能同时勾连传递魔神和圣人的力量，不然周舒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宝物，能够让魔神之力和圣人之力同时出现并发挥作用，——那个印记，绝对不可能是圣人造成的，再怎么禁锢，也不会禁锢成那种模样，和魔神印记几无区别。
从周舒搜集到的信息可知，当人类、妖族等种族的修行者，还有一些神兽，顺利成圣以后，他们的名字就会自动出现在一块位于无极天的巨大石碑上，（无极天是人类最早进入的三十三天，是玄黄界最早和诸天相连的地方，人类进入诸天的.asxs.，也是过去的通天塔和林珠的通天塔的落点），那块石碑就是诸天圣贤榜。
它虽只是榜单，但也算得上是圣宝，本身坚不可摧，必要时可以通过圣贤榜和圣人们取得联系。
——这需要很复杂的祭祀过程，现在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圣贤榜一直被仙界控制，而仙界从中得到名单后，会把名单分别刻到一些小石碑上，再传到诸天万界，公告天下。
榜上的排位是如何判定的，周舒不清楚，仙界没有说明，而仙界自己刻印的圣贤榜名单是不是和原来的圣贤榜一致，也没有人知道，当然也没几个人会去质疑。
在近十万年前，无极天里的诸天圣贤榜不见了。
关于这一点，有很多不一致的信息。
有人说诸天圣贤榜被仙庭移到了罗浮界，有人说圣贤榜已经被圣人收回，也有人说圣贤榜在战乱中被魔族抢走了，还有人说圣贤榜已经破碎掉了……但不管怎样，无极天里没有了圣贤榜是确定的事实，而仙界也不再公布圣贤榜也是确定的事实。
顺便说一句，无极天在之后不断衰退也是事实。
圣贤榜的消失，给当时的诸天带去了很多悲观情绪，很多修行者认为，这件事说明仙界不再能和圣人联系，同时也意味着诸天和仙界不可能再出现圣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情绪对诸天的影响越来越小，因为没有几个强者觉得自己不可能成圣，而除去强者的大多数人，在他们眼里圣贤榜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象征，存不存在都没有差别，更有实际意义的是仙界的天极榜，还有仙苗榜等等。
这些大多数都来自于仙界的信息，周舒不能判断其真假，但有了眼前这块石碑后，或许能窥见一些真相。
也只是有可能。
他行了一礼，将石碑以及周边的一些土地，都挪移到了自己身上，明远当然没有阻止。
没有炼妖界的时候，这是最方便的方式。
舒之道体完全融入了饕餮道体，这使得周舒的身体不亚于一个小界，他可以在身体里存放大量物品，连活物也在内，还不会受到很多规则限制，诸如万方戒或是空间法宝等等，受自身和天地所限，连圣人书之类的东西都难以容纳，更不要提这块肯定有圣人之力的石碑。
明远静静的看着，决绝的眼神里也有许多遗憾。
如果这是真的圣贤榜该有多好，哪怕是残片也好，它在明耀天出现，意义极大，说明明耀天得到了圣人的认可，这一点，是现在的仙界都做不到的，在许多强者眼里，明耀天可能会从某种程度上取代仙界的作用，而将来诸天再有圣人晋升，必定也有明耀天的一份功劳。
自己刚刚接管明耀天，就出现这样的祥瑞，简直是天赐给明家的大机缘。
可兴奋的时间只有一息而已。
可惜，可恨，为何上面会出现魔族的名字？！
傲天是魔神，这是谁都知道的，明远自己何尝不知道呢？
而多了这个名字，石碑上字迹的出现，就从祥瑞变成了噩兆，圣贤榜就不再是圣贤榜，哪怕是真的也不是。
在仙界修行者眼里，和魔族扯上关系的，不管是什么，仙界就再容不得，何况是圣贤榜这等圣物？明远当然也是这么认为，他永远不会也不敢承认，哪怕当初的圣贤榜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只要达到了圣人程度就会入榜，不管是魔族还是人类，而仙界隐瞒了信息，欺骗了所有人。
“那我真拿走了啊，前辈。”
周舒收起了石碑，看着明远，似有所思。
明远点头，“老夫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更改，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
周舒很坦然的点头，“放心，这件事绝不会从我这边传出去，前辈也一定不会说罢。”
明远看着他，很谨慎的再次嘱咐，“周舒还有这位小苏姑娘，你们一定记住，这块石碑绝不是从明耀天出去的，上面的字也不是在明耀天里出现的。”
周舒笑了，“这石碑是我在外域探索所得，和明耀天何干？”
“那就好。”
明远也笑了，看起来很欣慰，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很后悔。
“告辞了，前辈。”
周舒举了举手，带着小苏往外走去。
目送着两人离去，明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数十里方圆内的一切草木建筑等等，瞬间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一大块地，什么都没有，看去很是刺眼，不过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各种各样的草木又在空地上不断成长起来，弥补了空缺，那块石碑所在的地方也多了一块新的石碑，一切看起来，都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做好这些，明远显出一丝满意之色，缓步离去。
只他心里，还存着许多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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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9章 也帮忙
“我们回去罢。”
小苏展开翅膀，漂浮在空中。
周舒微显诧异，“咦，不打算比一比了？”
小苏摇头，“看你没什么心思，还想着那块石碑吧？不如早点回去好好看看，要打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占你便宜。”
“也好。”
周舒笑着点点头，他现在心里想的的确是那块石碑。
小苏歪过头，似有所思的看着周舒，“明耀天这边没什么事了吧？”
周舒细思几息，“剩下的事不必再理，有穆王他们处理就行，小苏，你有什么打算？现在你不再受魔气魔念影响，收起翅膀时，外人绝看不出你和魔族有关，你……”
小苏突然顿在空中，“你想赶我走啊？你是不是打算回仙舒城了？”
周舒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我是要打算回仙舒城，离开有点久了，而且这段时间在仙界过于招摇，再不走，仙捕应该就要过来查了，到时却有许多麻烦。”
小苏拧着眉，“是万魂宗？”
周舒神色微凝，“万魂宗，明耀天，悬铃宗，佛国，都有可能。”
小苏疑道，“明耀天也有可能？那明远不是和你关系很好么？”
周舒摇摇头，“以前他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他可以和我很好，而现在我知道他的秘密，他会有什么选择谁也不知道，我在仙界越久，对他来说就越不安全，靠一个姬家维系不了彼此的关系，至少暂时做不到。”
小苏想着点了点头，“你还蛮清醒的，知道这种关系靠不住，还是别互相考验了，不如早点离开表明态度。”
“就是这个道理。”
周舒轻轻点头，“我在仙舒城，他在明耀天，我是万凶榜上的凶人，他是仙界承认的天皇后裔，我说什么，仙界都不会信了，他也不用顾忌我，这样倒还容易合作，而我要在仙界用杨天的身份行走，他时刻都要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影响双方关系的事情。”
小苏摇摇翅膀，继续往前飞，“好了，那我们回去仙舒城就是了。”
周舒跟在后面，“你不去找族人了么？玉檀界可以暂时不去，但木兮界你自己去应该没问题。”
“已经不需要了。”
小苏也不回头，“香儿说连明耀天都找不到苏合香的话，这诸天很可能已经没有活的苏合香了，我就是唯一的苏合香木妖，呵呵，找来找去，还不是找自己。”
周舒心神一滞，“这样么……没事，只要有种子可以再培育许多出来。”
小苏点点头，“我知道，但那不是现在需要做的事情。”
周舒看着他，“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你怎么问这种蠢问题？”小苏笑了起来，“一个修行者最该做的是什么？当然是修行啊！跟着你有这么多机缘，我怎么会舍得离开，比我一个人修行要好多了，要走，起码也要进个万凶榜前百什么的。”
周舒顿了顿，“机缘大都从危险中得来，你不怕危险，机缘肯定不会少。”
“还有什么比仙舒城周围更危险呢？”
小苏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道，“回仙舒城以后，我打算去魔界看看。”
周舒显出几分诧异，“魔界？你不是说再也不去了么？”
“那些话别当真啊。”
小苏看了周舒一眼，神色渐凝，“这边找不到足够的信息，就只能去魔界找了，希山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我要逼他说出来，如果是他的错，我不会放过他的。”
看着她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杀意，周舒心神微震，“说的也是，到时我跟你去吧。”
小苏很认真的道，“好，不过你不要帮我，我可以。”
“好。”
周舒笑了笑，却未必当真。
小苏身兼两族之长，诡谲技能很多，但实力其实还不如混元金仙，自然也比不上魔界的大魔君，不过，周舒没有算那朵传承之花的效果，说来有些奇异，在他眼里，汲取传承之花后的小苏和之前变化不多，还是那样子那修为，但小苏自己显然不这么认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真的很有自信。
那传承之花，很让人好奇啊。
真该和她比试一下。
不知觉间，已经穿过了通道。
“咦？”
上了飞舟，小苏察觉到了什么，“怎么有两个青雀？”
“啊，你们回来了。”
两个青雀一起转过身，有一个动作要慢一些，很不协调的样子，两副表情看起来也有点古怪。
小苏似有所思，“这是魂影？你也学会了？”
“嗯。”
青雀点点头，依然是一快一慢，“周舒很早就教给我了，不过一直用不出来，晋升以后勉强能招出一个魂影了，但很不习惯，两个不知道怎么操控才好，不听话不说，还会互相干扰，我的神魂还是不太行……”
她看着周舒，有点委屈。
“两个魂影在一起的话，本来就容易出问题啊。”
周舒笑着摇头，“青，你看我进来后，原来在这里的魂影就收回去了，距离太近的话，彼此互相干扰很正常，到现在我都没想好解决方法，也许就是魂影本身的劣势，这点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魂影还是远程用比较方便，互不干扰，各成一体。”
“不对，肯定可以一起的，魂影比真魂体方便也更厉害，没道理不能两个一起行动啊。”
青雀很固执的摇头，缓声道，“对魂修来说，和真魂体一起对敌是必修的功课，有数不清的魂法都依托于这种战斗方式，当真魂体越多越集中的时候，魂修往往越厉害，我想魂影应该也能做到一样，对吧？”
周舒看着她，似有所悟，“你说的是，对魂修来说，魂影的价值反而小了，尤其你是百魂之体，同时使用几个魂影才能发挥魂道的威能，不然还不如用两具真魂体了。”
自己虽然也修魂道，但终究不如专修魂道的青雀。
自以为完美好用的魂影，在魂修眼里，其实还有不少缺陷，青雀只是第二个修炼魂影的人，就发现了问题。
这不是小事，他是创道者，法诀都是要传承下去的。
他认真起来，“我会想法补足，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青雀点点头，也很认真，“我也帮忙，你创的法诀，一定不能让别人挑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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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0章 自省
“一来就谈道，你们还真是修行者呢。”
小苏看着三人，不自觉的摇摇头，“说起来，青雀你什么时候晋升的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天前，就晋升啊，能有什么动静。”
青雀很淡然，似乎晋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很多人都是这样，当期待已久的目标终于实现的时候，心里突然空虚，再没有之前努力时的激动，这不是好现象，但周舒不担心，因为青雀和他们不一样，她是为了不忘却过去，——她的器灵为她挡劫而死后，她就不再为晋升境界而欢欣。
这件事，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
“啧啧，还真是平静啊，”小苏不自觉的叹道，“你们人类就是好，不用渡劫。”
周舒似有所思，“说起来，小苏你也快渡劫了罢？”
“这个不用你操心。”
小苏微微一笑，往飞舟的树丛那边去了，“你忙你的罢，不用管我了。”
“看起来你们机缘都不小呢。”
青雀看着周舒，嘴角带着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
周舒把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似有所思的道，“万魂宗这次可能真要完了。”
“明耀天换了主人，万魂宗要完了……变化真是快呢，”青雀沉思了一会，缓缓道，“舒，我觉得我们要快点回去了，万魂宗被仙庭惩罚，他们必定会去外域，我估计他们很可能会对付我们，还有可能和圣火门一起联合，有一点要格外小心，他们可能会派些内应过来，在仙舒城界内打开黄泉之门。”
“这也是我担心的，青。”
周舒点了点头，“崆峒印的确在万魂宗手里，他们多半也恢复了一些功能，即便是通过内应开门，也能对很多宗门造成威胁，我们仙舒城也在其中，之前我已经传了云音回去，但要些年才能到。”
“以前他们做不到，弟子利用魂石符箓能打开的入口，只是极小的黄泉之门，而且只有魂魄才能通过，现在他们能自如的传递准圣，已是极大的进步，说来有些好笑，如果他们不说谎，以这一点为基础向悬铃宗求援，未必不能得到悬铃宗的支持，进而稳固仙庭的席位，”青雀冷笑了声，“但可惜的是，万魂宗的心太大了。”
“万魂宗想摆脱悬铃宗附庸的印象，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去找悬铃宗，”周舒摇摇头，“他们一直想和悬铃宗平起平坐，当机会出现，就会毫不犹豫的抓住，那个计划其实安排得很周密，十二天皇后裔都被仙庭制约，不能和任何宗门联盟，仙界谁都不会知道万魂宗暗地里早和望家勾结，然后万魂宗在这样一个谁都不会想到的时刻出现，用黄泉之门震慑在场的宗门，如果不是被戳穿，他们可能就成功了，后面的事情做起来都很容易，有那些宗门的支持，他们会顺利的稳住掌管宗门位置，直到能和悬铃宗一争长短。”
“是啊，功亏一篑。”
青雀点了点头，“他们没想到明耀天里有一个深谙玄黄界神器的长老，当然还有与众不同的你。”
看着周舒，她笑得有些得意，好像是在夸自己一样。
“唉，我的确是个异数。”
不知为何，周舒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身为一个穿越者一个不属于这诸天的人，他偶尔会有种感觉，——对于这个诸天来说，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异数，从周舒来到这里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影响诸天的运行规律，不断的搅局，不断改变诸天的形势，如果没有他，现在的诸天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情绪也是会累积的。
青雀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别胡乱感慨，我就是随便说说。”
周舒看她，“青，你不觉得我是异数么？要是没我，这个诸天会不会更好一点？”
“不是！你住口！”
青雀脸色一下变了，失控一般的大喊了一声，随后异常严肃的道，“周舒，你别再胡说了！我只知道你是和所有人都不同的天才，这玄黄界这诸天就只一个你，任谁也取代不了！没有你，这个诸天好不好不知道，但玄黄界肯定好不了，我们每一个玄黄界人都好不了！”
声音很大，连忙着看树的小苏都被惊动了，迟疑了下没有过来。
青雀也不在意小苏的目光，只凝视着周舒，忧虑道，“舒，你怎么了？突然迷惑了？不是被心魔入侵了吧？”
“没那回事。”
周舒捏了她手，轻轻抚了几下，“和你一样，我也是随便说说。”
青雀慢慢抽回手，看着周舒，神色还是很郑重，“舒，你和我不同，你是人皇，这些话不能随便说，要是你都对你的方向存疑，整个人类都会迷失方向，玄黄界还怎么复兴？”
周舒定了定神，认真道，“你说的是，是我不该乱说。”
“嗯……”
青雀不自觉的点头，显出许多歉意，“我也不该这么说你，是我反应过度了。”
周舒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过度，适才我的确有些迷惑，你刚才那一吼，让我清醒了不少。”
“那是为什么？”
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周舒，此刻眼里又多了许多担忧。
周舒笑着道，“是我自己的原因，以后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不说最好，有你在，我应该不会受影响了。”
“嗯。”
青雀莞尔一笑，没再多问下去。
她相信周舒，说了这句话，肯定不会再有问题。
虽说刚才，她的确是被吓到了，一个人皇，居然说自己不该存在，还有比这更让人担心的事么？
“谢谢你，青。”
周舒拍了拍她，温声道，“我要看那块石碑了。”
青雀点点头走开了，继续埋头琢磨魂影，不过时不时的看周舒一眼，眼中都是关切。
周舒坐在那里，似乎在看石碑，实际上是在静心。
以前他经常做这种事，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闭门苦思，调理心境，但修为越高，静心自省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少了，这不是好事，即便是准圣，也依然会有各种情绪滋生，不可能永远的心如止水，在长期的修行中，有许多不该有的情绪必须要清理掉，否则会影响修行，甚而引来心魔。
那就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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