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特点
司马徽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
曹铄来到院子里。
蔡稷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把司马先生诓到手了？”
“会不会说话？”曹铄瞪了他一眼：“像我这样的敦厚公子，能诓别人？”
“公子教训的是。”假意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蔡稷问道：“司马先生肯和公子出山了？”
“肯了。”曹铄抚着额头说道：“说服他，可是杀死了我好多脑细胞……”
“杀死了公子什么？”蔡稷闻言，眼睛一瞪问道：“谁杀死了公子的东西？我这就去把他砍了……”
曹铄满头黑线，对自己说出“杀死脑细胞”这句话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得，你听不明白，当我没说。”曹铄说道：“赶紧让人准备马匹，我要陪着司马先生先回军营，晚些时候再和他一道去拜会庞德公。”
“公子今天还要去拜会庞德公？”蔡稷诧异的问道。
“今天恐怕有些晚了。”曹铄说道：“明天再去，你先准备一下。”
正和蔡稷说着话，司马徽背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
除了背着的包袱，他手里还抱着一只鸟。
这只鸟的腿上还帮着一只小竹筒。
当着曹铄的面，司马徽把鸟放开。
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先生这是在做什么？”曹铄诧异的问道。
司马徽放的并不是鸽子，而是一只看起来更像是喜鹊的鸟。
“用不多久公子就知道了。”微微一笑，司马徽问道：“我们可以走了？”
“先生，请！”曹铄撤步一旁，给司马徽让出了道路。
“从今往后我就是公子麾下，哪有属下先走的道理？”司马徽说道：“还是公子先请。”
“那我就僭越了。”曹铄客套了一句，率先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卫士给司马徽让出一匹马。
曹铄说道：“先生见谅，这次来的仓促，没有准备马车……”
“我已经很久没有骑马。”司马徽说道：“上回骑马，好像还是许多年前的事情。”
“如果先生喜欢，以后可以以马代步。”曹铄回道。
“公子打算让我到了寿春做些什么？”司马徽问道。
“庞士元和徐元直等人都是十分推崇先生。”曹铄说道：“我想到了寿春之后，请先生掌管学府，必定会有许多人才慕名而来。”
“公子倒是知人善用。”司马徽问道：“不知庞德公去了寿春，公子打算让他做些什么？”
“我还没有见到庞先生。”曹铄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
“连我都能说服，庞德公必定不是问题。”司马徽说道：“我和他已经是老朽，没想到人进暮年，却被公子看重。”
“其实并不是没人看重先生。”曹铄说道：“只是先生名望太高，一般的高位者不敢轻易提出邀请罢了。”
“公子怎么敢？”司马徽问道。
“两个原因。”曹铄说道：“先生是想听自谦的，还是想听我真正的想法？”
“公子不妨先说说自谦的。”司马徽笑着说道：“我对公子自谦的模样倒是十分好奇。”
“先生是不了解我，其实我这个人真的很谦虚。”曹铄说道：“自谦的说法就是我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他们那些高位者考虑的太多，往往能做到的事情，就因为太多顾虑而没做成。”
司马徽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公子能不能再说说真正的想法？”
“我有能耐啊。”曹铄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大才，即便是要找个主公，也得是我这样年轻有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上下数千年的。像他们那些高位者，多半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自身并没有什么本事，请先生出山，恐怕先生也是不肯！”
“和公子相处虽然不久，我却发现还有个过人之处。”司马徽笑着说道。
“敢问先生，又发现我的什么优点了？”曹铄说道：“还请先生明示，以后与人交流，我也好拿出来说事。”
“公子擅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司马徽说道：“无论什么事，只要从公子口中说出，不管在不在理，让人听着都会觉得好像真是那样。”
曹铄嘿嘿一笑：“其实胡说八道真不是我的特长，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为人敦厚老实，很少说出些让别人不认同的话。”
司马徽只是摇头微笑。
曹铄问道：“先生是不是不信？”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司马徽说道：“高位者能像公子这样洒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还真是不多。”
“蔡稷，你过来！”曹铄向身后喊了一声。
蔡稷随即上前，到了跟前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告诉先生，我是不是为人敦厚老实。”曹铄说道。
“公子……”蔡稷苦着脸说道：“要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曹铄瞪了他一眼。
蔡稷一副像是才生吃了苦瓜的表情：“公子确实是敦厚老实，我见过这么多人，从买遇见过比公子还敦厚的。”
“我就喜欢你说实话的认真样。”曹铄笑着说道：“去吧，没你事了。”
蔡稷应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他心里嘀咕着：公子不要脸的境界是又渐长了，以前说些违背良心的话，多少还会背着别人，只是私下和他们这些卫士说说。
如今居然能做到当着水镜先生的面说这些根本不沾边的话，还脸不红心不跳……
看着曹铄的背影，蔡稷咂吧着嘴，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要是不要脸的境界能赶上公子十成中的一成，做个将军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曹铄让蔡稷当面说出违背良心的话，司马徽哈哈大笑，对他说道：“公子能与卫士如此说话，可见平日为人是极好的。”
“那是当然。”曹铄正经了起来：“随我一同上阵厮杀的将士们，其实就是我的兄弟。如果我不能做到对他们和对身边的人好，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值得我珍惜和放在心上的。”
第1215章 庞德公来访
回到军营，曹铄下令摆宴为司马徽接风洗尘。
曾经经常到司马徽住处去与好友相聚，庞统和他十分熟悉。
司马徽才进军营，庞统就接了他四处走走看看。
曹铄没有作陪，而是与郭嘉到了军营外侧，望着襄阳城闲聊。
“我也听说过水镜先生的名头。”郭嘉说道：“没想到公子居然连他都给请出山了。”
“难道以前也有人请过？”曹铄问道。
“曹公和袁绍等人都请过。”郭嘉说道：“水镜先生就在荆州，莫非公子认为刘表没有试图请过？”
曹铄愕然。
在司马徽面前大话说了不少，把天下英雄也贬低的可以。
要是那些话传到曹操和袁绍的耳中……
那就尴尬了……
“公子，怎么了？”发觉曹铄的表情有些不对，郭嘉问道。
“没……没怎么……”曹铄嘿嘿一笑，向郭嘉问道：“郭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公子不回寿春，我怎么回去？”郭嘉说道：“荆州兵马不少，如果只留下公子，刘表还有什么忌惮？”
“多谢郭公了。”曹铄说道：“等我去了许都，请郭公去凌云阁喝酒。”
“恐怕公子用不多久就要去许都。”郭嘉说道：“这次进入荆州，没有占领这里的一寸土地，曹公心情十分不爽。要是公子不回去，恐怕曹公……”
“难不成父亲还会记恨我？”曹铄问道。
“那倒不至于。”郭嘉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回不回许都还在公子。”
“是不是许都那边发生了什么？”从郭嘉的话里，曹铄听出了一些不太寻常的意思，向他追问道。
“公子回去不就知道了。”郭嘉说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当初投效曹公，我就立过誓言，无论将来曹公选择谁来接管兵权，我都不会参与其中。”
“可你已经参与了。”曹铄微微一笑，对郭嘉说道：“别忘记，你是我的妻舅，如果我被人扳倒，你可是在九族之内。”
“公子想多了。”郭嘉笑道：“我虽然是在九族之内，却不一定是被夷灭的那支。”
“你还真是会被夷灭的那支。”曹铄笑道：“要知道，我荣你荣，我辱你辱，谁要你把郭欣嫁给了我？”
郭嘉满头黑线，看着曹铄说道：“公子，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只管说。”曹铄十分大度的说道。
“我想说的是，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却从没见过像公子这样厚颜无耻之人。”郭嘉满心郁闷的说道。
曹铄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厚颜无耻又能怎样？谁要是能像我一样厚颜无耻，把堂堂鬼才的妹子娶回家，那我还真是佩服了他。”
面对曹铄，郭嘉真有一种挥起拳头却打在麻棉包上的感觉。
软绵绵的根本无法着力，可曹铄输出的伤害却是那么的直接……
郭嘉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蔡稷跑了过来，向曹铄禀报道：“启禀公子，有一老者求见。”
“老者？”曹铄问道：“什么样的老者？”
“年岁和水镜先生相差不多。”蔡稷说道：“看起来仙风道骨，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
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听说有仙风道骨的老者求见，曹铄连忙说道：“带我去见！”
“我就不陪公子了。”巴不得曹铄赶紧走，郭嘉说道：“军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置。”
“郭公自便，我先去了！”曹铄向他拱了拱手，催促蔡稷道：“快些带路。”
蔡稷引领着曹铄，向老者等候的方向走去。
离得老远，曹铄就看见一位穿着鹅黄深衣的老者在那里等着。
老者和司马徽年纪相差不多，也是须发皆白，看起来至少也有七旬年纪。
快步来到老者面前，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说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从何处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公子还不知道我是谁，就行这样的大礼。”老者回了礼，微微一笑问道：“万一我只是个山野村夫，公子岂不是屈尊降贵了？”
“所谓尊贵，看似以权势衡量，实际上却是法自内心。”曹铄说道：“先生傲然而立，已是与寻常人不同，绝不会是山野村夫。即使是山野村夫也没什么，孟子曾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虽在高位，尊敬老者也是应当。”
老者哈哈一笑：“水镜说公子不同常人，收到信时我还不信，此时是完全信了。”
“敢问可是庞德公庞先生？”老者话一出口，曹铄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正是。”站在曹铄面前的老者正是庞德公，他应了一声，随后对曹铄说道：“听说公子求贤若渴，就连我这样的老朽也肯重用，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激动万分的上前牵着庞德公的双手，曹铄说道：“先生可不敢这么说，想当初文王求贤，得姜子牙于渭水岸边。姜尚那时已是八旬年纪，和他相比，先生可还是年轻的很。”
“公子说话，就是让人听着爽快。”庞德公说道：“难怪水镜那个老朽肯随公子出山，捎带着还劝我也一道。”
“我也只是和水镜先生提起了庞先生。”曹铄说道：“没想到他居然会为我引荐。早就听说先生贤名，今日能够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来这里，一是水镜写了书信，二是想要看看公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庞德公说道：“会不会留下，可还不一定。”
“先生既然来了，可千万不要走了。”曹铄说道：“能有先生和水镜先生两位德高望重的贤者，我又何愁大事不定？”
“公子究竟想要定什么大事？”庞德公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曹铄说道：“我这就让人去请水镜先生，稍后我们在帅帐中详谈，晚上还有为两位先生置办的接风酒宴，还请先生到时务必多饮几杯。”
“好说，好说！”庞德公笑道：“我等着公子把水镜叫来！”
“蔡稷！”曹铄向跟在身后的蔡稷吩咐道：“快些去请水镜先生和庞士元，就说我和庞先生在帅帐中等他们。”
第1216章 逼迫黄承彦
司马徽和庞德公投了曹铄。
两天之后，黄承彦带着家眷来到曹铄军中。
蔡稷引领着他来到帅帐。
来的路上，黄承彦对曹铄还是有些芥蒂。
好好的日子正在过着，曹铄却让蔡瑁跑去把他给揪了来。
揪来就不说了，居然还不许他先去襄阳，而是直接来到军营。
到了帅帐前，蔡稷通禀之后，里面传来曹铄的声音：“请黄先生入内相见。”
黄承彦皱了皱眉头。
既然请人来，曹铄居然一点请人的态度都没有。
如此托大，谁肯投他？
蔡稷掀开帐帘的时候，黄承彦心里已经在琢磨稍后怎么辞谢曹铄，绝对不能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否则以后还不得被憋屈死？
帐帘掀开，蔡稷对黄承彦说道：“先生，请！”
满心不爽，黄承彦进了帅帐。
当他进入帐篷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刚才还在寻思着怎么辞谢曹铄的说法顿时不知被抛到了什么地方。
帐篷里除了曹铄，司马徽和庞德公俩人居然也在。
曹铄起身，向黄承彦拱手行礼说道：“先生来到军中，本应出外远迎，奈何两位尊长在这，实在是抽身不开，还请先生千万莫怪！”
司马徽和庞德公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天下贤士有几个不尊重他们？
“好说，好说！”黄承彦赶忙说道：“不知两位先生也在公子这里做客，要是早知道，我必定会尽快来此。”
“黄公请坐。”曹铄比划了一下。
黄承彦落座之后，向司马徽和庞德公问道：“两位先生怎么也在这里？”
微微一笑，司马徽说道：“我和庞公已经投效公子，如今是公子麾下幕僚。”
“啊？”黄承彦顿时惊的张大了嘴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与司马徽、庞德公也不是头一天相识。
俩人以往的脾性他是再清楚不过。
曹操、袁绍等豪雄都曾派人请过他们出仕，可俩人都是各种理由推脱，始终不肯出山。
曹铄不过是个后生晚辈，小小年纪能手握大权已经出人意料，如今居然还说服了司马徽和庞德公投效。
别说黄承彦不敢相信，就算是任何认识俩人的贤士听了，都会有种大白天撞了鬼的念头。
咽了两口唾沫，黄承彦很是尴尬的说道：“两位先生超脱尘世，我还真没想到……”
“你是没有听到公子说了什么。”司马徽说道：“公子说过，天下贤士都有建功立业的心思，不过有的人为了权势，而有的人却是为了功名。我和庞公年岁已长，追求权势也是没了心境。然而人活一世，总要留下些什么。”
看向曹铄，司马徽说道：“公子不妨把那句在酒宴上对我和庞公说的话告诉黄公。”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曹铄咧嘴一笑：“不过是世事纷繁，既然来到这个世上，总得留下些什么让后人念叨。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而已。”
黄承彦愕然，直到这时，他才留意多看了曹铄几眼。
坐在首座的曹铄面容清秀，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身穿铠甲，体格魁梧，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
从他闪烁着精芒的眸子和带着果决的眉宇之间，能看出他是个十分有主见，一旦决定了某件事，绝不会瞻前顾后的主。
“公子说的果然是有道理。”黄承彦问道：“只是不知公子叫我过来，究竟有什么吩咐？”
“公子请你来还能有什么吩咐？”庞德公说道：“他无非是想让你一同前往寿春，从此以后为公子办些事情。”
“按理说，公子相邀，我本不该推脱。”黄承彦说道：“只是如今水镜先生和庞公都已在公子麾下，我智虑寻常也没什么经天纬地的才干……”
“你的本事，我们还能不知道？”司马徽说道：“要是说起五行之术，恐怕天下没人能出你之右。”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水镜先生言重了。”黄承彦欠身说道：“想必公子也是看不上这些……”
“黄公是在找借口推脱。”曹铄微微一笑说道：“五行八卦之术千变万化，如果用来看阴阳、通鬼神，可连接生死，让活人与死人相通。假如用在行军打仗，千变万化的术法必定会给敌军造成极大困扰。如果黄公肯投我，三军将士出征，就会生出许多阵法，我军将士伤亡必定成倍减少，而敌军的进攻却是往往会无功而返。”
曹铄站了起来，向黄承彦深深行了个大礼：“我代三军将士恳请黄公留下。”
没想到曹铄会向他行礼，黄承彦连忙回礼：“我只是个区区村夫，怎么当得起公子大礼？”
“向来我都认为黄公识大体懂礼数。”黄承彦没有松口，司马徽在一旁说道：“直到今天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司马徽德高望重，他要是认为哪个人不好，天下人大多都会随着他的想法，认为这个人必定是哪里有些毛病。
黄承彦愕然看着司马徽：“水镜先生，这……”
“我觉着水镜说的没错。”庞德公也在一旁说道：“公子礼数周到，可黄公却丝毫不讲情面，而且还是我和水镜都在场的情况下，要是传扬出去，我和水镜也是没有脸面。”
司马徽和庞德公都在一旁帮着曹铄说话，黄承彦一脸为难，却又不好再推辞。
看着俩人，黄承彦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两位先生都认为我该投效公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家眷已经带到军中，等到公子班师的时候，我随他一同返回寿春就是。”
黄承彦松了口，司马徽和庞德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司马徽对曹铄说道：“恭贺公子，有了黄公的奇门八卦之术，从此公子无论是构筑防御，还是出兵进攻，都要多了几分胜算。”
“我曾和一人约定，黄公来到军中，得请他前来相见。”曹铄说道：“今晚我会置办酒宴，一来是为黄公接风，二来则是请那人与黄公相见。”
曹铄没说是谁，黄承彦满头雾水的看着他，也不好发问。
第1217章 公子想打匈奴？
夜色初降，曹军军营里篝火点点。
每团篝火前，都围坐着十多个曹军兵士。
将士们面前的陶碗里，摆放着热腾腾的肉食。
曹铄端着一碗酒，在将士们之中走着。
“将士们。”他高声喊道：“今晚我为黄公摆设接风宴，我寻思着，我今晚肯定是有肉吃，总不能让将士们还啃干粮。这场酒宴，由我出钱，招待所有在襄阳城外的三军将士。”
“公子威武！”曹铄说他出钱，离的近的曹军将士纷纷喊了起来。
喊声渲染了那些没有听见他说什么的曹军，襄阳城外顿时一片“公子威武”的欢呼。
按了按手，曹铄接着说道：“这里是荆州，虽然暂时可能不用打仗，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放松了警惕。所以今晚不给你们酒喝，等到回了许都或者寿春，我再请你们喝酒！”
“公子回到寿春可以请，我们这些回许都的怎么办？”曹军之中传出个声音。
不用说，这么问的肯定是郭嘉带来的曹军。
曹铄说道：“我会把买酒钱给郭公，你们回到许都，郭公会替我请！”
又一次“公子威武”随之响彻云霄。
“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还记得，就在两三年前，我们曹家还很憋屈。”曹铄说道：“谁想打我们都能来打一棒子，可曹家将士并没有退缩，而是越战越勇。宛城之战、徐州之战，官渡之战、仓亭之战，我们曹家将士什么时候怂过？”
“不怂！”将士们跟着喊了一声。
“我们是不败的神话，我们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雄师！”曹铄接着喊道：“可大家都得知道，天下还没有太平，我们还不能放松警觉。豪雄四起祸乱朝纲，蛮夷蠢蠢欲动，只等中原疲弱就要来让我们望族灭种。”
军营中一片宁静，每一个曹军都凝视着曹铄。
端着酒碗，环顾望不到尽头的曹军将士，曹铄喊道：“泱泱华夏岂能一盘散沙，壮哉中华岂能受人欺侮？”
“泱泱华夏，壮哉中华！”曹军之中有人跟着喊了一声。
紧接着，无数喊声再度响彻云霄。
“前两天我和子桓在谈什么叫做天下。”等到将士们的喊声落下，曹铄喊道：“我告诉他，凡是能被我们征服的地方就是天下，凡是能被我们征服的人，就是天下人！”
空气中弥漫起凝重的气息，每一个曹军将士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坚毅。
“前段日子，我得到一首诗。”曹铄的语调低沉了下去，他对将士们喊道：“一首来自匈奴，出自我们大汉才女蔡琰之手的诗。”
将士们都是村夫或者工匠出身，根本没几个人懂得什么是诗歌。
可曹铄既然提起，必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每一个曹军都在仔细聆听。
“其中有几句，马前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曹铄问道：“有谁知道，这是写的什么？”
没有人回应，很多将士甚至根本听不懂，怎么可能知道写的是什么。
但听着曹铄念出着几句话，语调中却流露出无尽的悲愤，每一个在场的曹军都感觉到，他念的必定是令他感到十分屈辱的句子。
“李傕、郭汜之乱，匈奴人趁机进入中原。”曹铄说道：“他们的战马前悬挂着我们大汉男儿的人头，马背上带着抢掠的汉家女儿……”
“操他奶奶的匈奴人！”一个曹军站了起来，愤愤的骂道：“公子带我们去匈奴，干他个狗娘养的！”
紧接着又有好多将士站了起来，向曹铄喊道：“公子带我们去匈奴，干他们！”
不过片刻，军营里骂声成片。
听着将士们谩骂匈奴人，直到骂声渐渐低了下去，曹铄才示意不要说话。
军营再次沉寂，曹铄说道：“我和大家一样，时时刻刻都想去匈奴。可眼下我们却有意见最重要的事得做。”
没人说话，很多曹军都攥紧了拳头，从他们的目光中，曹铄能看出他们都在期待着有一天能大军挺近河套，像当初匈奴人对待汉人一样把匈奴人杀光……
“如果汉家强盛，区区匈奴怎么敢进入中原？”曹铄喊道：“他们敢来，是因为我们整天在自家人打自家人。没有个强盛的国，哪还能保全每个人的家？要打匈奴，首先我们就得把那些拥兵自重，只顾自家利益的豪雄给铲了！只有我们强盛了，才能平定四夷壮我中华！才能不被别人征服成为别人的天下、别人的天下人！”
“平定四夷，壮我中华！”将士们纷纷站了起来，举起手臂高声呐喊。
“今天你们不能喝酒，我就以这碗酒，敬在场的每一位将士！”双手端着酒碗，曹铄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将士们都凝视着他，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凝重。
司马徽、庞德公和黄承彦在庞统等人的陪同下站在一团篝火前。
看着曹铄，司马徽说道：“公子说的这些，更能让三军将士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战。”
“许多大军，将士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仗。”庞德公点了点头说道：“公子给了他们一个理由，从此往后，曹家将士必定无往不利！”
“当初追随公子，我就知道他与众不同。”庞统说道：“上回曹公到寿春，公子也曾提起了匈奴的事情。”
“难道公子想打匈奴？”黄承彦问道。
“早就有这个心思吧。”庞统说道：“只是如今天下太乱，他实在抽不出身，否则淮南将士早就大举北上开往河套。”
司马徽等人相互看了一眼。
包括黄承彦在内，这一瞬间都有种感觉。
他们感觉到没有投错人。
天下豪雄，都是想着怎样壮大势力，怎样掌控天下大权。
唯独曹铄，在纷乱的战争中还能看到争斗太久，天下人早晚沦为异族的奴役，如果不想受到异族欺凌，就得一统天下，让大汉子民拧成一股绳，再没有相互攻伐，再没有相互厮杀。
众人还在回味着曹铄喊的那些话，曹铄端着空碗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第1218章 蔡夫人保媒
“公子刚才说的那些，听着实在是提气。”曹铄才到面前，司马徽就说道：“和异族厮杀，总是比自家人厮杀更能让人心中神往。我虽老朽，如果真的去了河套，也愿披坚执锐，与公子一同上阵。”
“每个人的作用都是不同。”曹铄微微一笑，对司马徽说道：“先生披坚执锐不过是多了个兵士。而先生留在寿春，与人讲学谈论天下，能带来的却是无数人才。相比之下，我该请先生做什么，已经是一目了然。”
司马徽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庞德公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一名卫士飞跑过来，到了蔡稷身旁小声对他说了句什么。
听完卫士所说的话，蔡稷摆了摆手。
卫士退下之后，蔡稷凑到曹铄身边：“公子，蔡夫人和蔡瑁来了。”
“也难为他们，晚上还能出城。”曹铄微微笑着，对黄承彦说道：“黄公，你家亲戚来了，敢问要不要请夫人出来与他们一叙？”
“内人就在帐中，如果他们想见，自己会去见的。”黄承彦说道：“公子不必理会他们姐弟怎样，既然投效公子，从今往后我和荆州再没有瓜葛。”
很清楚黄承彦是在提醒他，从此以后不用把黄家和荆州牵连在一起，即使要打荆州，黄承彦也会助曹铄一臂之力。
满意的点了下头，曹铄微微一笑说道：“黄公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他对众人说道：“黄公陪着我去见蔡夫人和蔡瑁，其他众人各自饮宴。”
众人纷纷应了，曹铄和黄承彦走向蔡夫人和蔡瑁来的地方。
“黄公好像对荆州并没有多少好感。”和黄承彦并肩走着，曹铄问道。
“刘表如果能有公子一成大气，我也不至于这样。”黄承彦说道：“以往我和内人与他们家相见，他们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让人心中实在不爽。”
“都是亲戚，有什么好趾高气昂的。”曹铄微微一笑：“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不能帮衬的话，谁也不仰仗谁过日子，我真不明白这种优越感从什么地方而来。”
黄承彦叹了一声说道：“谁说不是，更可恼的是，刘表还把手伸的很长，前段日子刘表居然为刘玄德保媒，把我家月英许配给刘玄德的军师诸葛孔明。”
“孔明好像已经二十七八岁。”曹铄假装诧异的问道：“月英多大了？”
“月英今年十岁。”黄承彦说道：“年岁倒在其次……”
“年岁怎么能在其次？”曹铄打断了他：“相差将近二十，彼此之间能说的话也是不多。依着我说，相差七八岁恰好合适。”
看着曹铄，黄承彦有些疑惑。
论年纪，曹铄和黄月英只差了七八岁。
照着他的说法，适合黄月英的恰恰是他……
这个念头只是在黄承彦的脑海中闪了一下，随即就被他给甩到一旁。
曹铄是什么人？
曹家长公子。
听说他后宅美人如云，像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怎么能看得上月英那个又黑又瘦的小丫头？
俩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蔡夫人和蔡瑁等候的地方。
见曹铄和黄承彦来了，蔡夫人欠身一礼：“见过公子。”
“我还以为夫人晚上来不了。”曹铄微微一笑，向蔡夫人问道：“景升公怎么会许你过来？”
“我和夫君说了，今晚来到这里，一是为姐姐一家送行，二则是为公子保媒。”蔡夫人说道：“夫君哪还有不许的道理？只是他交代了，今晚得早些回去才是。”
蔡夫人提起保媒，黄承彦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曹铄。
“黄公。”曹铄向他拱手一礼：“实不相瞒，我早就听说小姐才名，有心与之共结伉俪，所以特意请蔡夫人前来保媒。还请黄公莫怪。”
刚才就感觉好似哪里不对，曹铄这番话顿时让黄承彦惊的合不拢嘴巴。
看着曹铄，他愕然说道：“公子也知道小女……”
“小姐已经许配给了诸葛孔明。”曹铄笑着说道：“如果黄公没有投效我，这桩婚事必定能成。然而我与刘玄德势成水火，又怎么可能允许黄公家的小姐嫁给他的幕僚？”
曹铄话说的十分中肯，而且理由也是无可辩驳，黄承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他迟疑着对曹铄说道：“小女生的丑陋，又是没什么本事的山野村姑，公子却是曹家长子，将来还要继承曹公大业。我怕小女嫁给公子，会辱没了公子威名。”
“黄公太谦了，我刚才已经说了，小姐的才名我可是早就听说过。”曹铄说道：“有句话不知黄公有没有听说过。”
“公子请说。”黄承彦比划了一下。
曹铄说道：“一个男人的成功，必定是他背后有着许多贤良的女人。”
这句话曹铄做了个小小的改动，把女人前面的数量词给换了一下。
好在黄承彦不可能听说过原先的话是怎么说。
愕然看着曹铄，黄承彦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以小姐贤良，如果能嫁给我，将来我必定能够更快的成就大业。”曹铄说道：“天下乱的太久，我已经等不及想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
曹铄不留痕迹的给黄承彦戴了个高帽子。
听了他这番话的黄承彦心里一阵嘀咕。
依着曹铄的说法，如果他不肯嫁女儿，曹铄就很难成就大业，汉家江山也很难恢复一统。
如此一来，他反倒成了千古罪人。
眨巴着眼睛，黄承彦看着曹铄，嘴巴微微张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姐夫。”蔡夫人上前，对黄承彦说道：“本来保媒应该是我做的事，如今公子自己都说了出来。以公子一表人才，难不成还配不上月英？”
曹铄和蔡夫人一衬二合，黄承彦有些乱了。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点头说道：“既然公子看得上小女，这桩婚事我就答应了……”
“既然姐夫已经答应，公子何不向三军将士告知？”蔡夫人对曹铄说道：“等到公子回了寿春，就请姐夫把月英送到府上，再过两年待到成人就与公子完婚。”
第1219章 分赃起争执
黄承彦答应了曹铄这桩婚事。
蔡夫人和蔡瑁去了黄夫人的帐篷，把喜事告诉了母女二人。
而曹铄则向三军将士告知，他与黄月英订下了婚约。
三军将士当然是一片恭贺声。
当天晚上，蔡夫人回到襄阳。
毫无睡意的刘表还在等着。
见她回来，刘表连忙迎上前：“夫人，怎样？”
蔡夫人向跟在身后的蔡瑁使了个眼色。
蔡瑁退了下去，她甜甜一笑，对刘表说道：“恭贺夫君，又少给曹子熔十万吊钱。”
“事情办成了？”刘表问道。
蔡夫人回道：“已经办成了，曹子熔答应，只要今晚能拿到钱，明天一早曹军就将撤出荆州。”
刘表松了口气，对蔡夫人说道：“幸亏有你，只是为一个女子保媒，居然就能省下十万吊钱……”
“夫君打算怎么奖赏我？”蔡夫人妩媚万分的向刘表问道。
“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太累了。”刘表说道：“过两天再宠幸你。”
年过三十，蔡夫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本以为今晚可以与刘表温存一番，没想到却得到了这么个答案。
脸上流露出失望，蔡夫人说道：“我就知道夫君心里没有奴家……”
“怎么可能心里没你。”刘表搂住她的肩膀，讨好的说道：“我只是年岁大了，最近这些日子曹军围城，每天也是十分压抑。等到曹子熔走了，再过两天我必定好好宠幸你。”
“夫君答应了就不许去后宅其他人的房中。”蔡夫人撒娇的说道：“我要夫君陪我整整一个月。”
“行。”刘表一口答应了下来：“别说一个月，三个月都行。”
“夫君答应了，可不许反悔？”蔡夫人柔情似水的说道。
把她揽进怀里，刘表说道：“绝不反悔。”
随后，他又向蔡夫人问道：“夫人，你说五十万吊钱，让谁送去合适？”
“除了德珪还有其他人合适？”蔡夫人反问了一句。
刘表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吩咐德珪把钱给曹子熔送去。”
他向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卫士进了房间。
刘表吩咐道：“去吧蔡德珪请来。”
蔡瑁本来就没走远，卫士退出去之后，不过片刻他就来到房中。
向刘表行了一礼，蔡瑁问道：“景升公有什么吩咐？”
“放眼荆州，你和曹子熔最熟。”刘表说道：“刚才夫人告诉我，曹子熔已经答应，只要拿到五十万吊钱他就退兵。曹军退的晚不如让他们退的早，钱就在府库，你现在去领了，给曹子熔送去。”
“现在？”蔡瑁说道：“已经深夜，要不……”
“深夜怎么了？”刘表说道：“曹军在襄阳城外多一刻，我就一刻寝食难安，还不快些把钱送去，让曹子熔明天一早就把大军撤了。”
“我这就去。”刘表坚持要立刻送钱过去，蔡瑁连忙应了。
招揽了司马徽等人，黄忠的家眷也送到了军中。
曹铄晚上喝了不少酒，他如今要等的就是刘表把答应赔偿的钱送来。
回到帅帐，曹铄才躺下，蔡稷就在外面说道：“启禀公子，蔡瑁带着好多大车，说是给公子送钱过来。”
曹铄坐了起来，诧异的问道：“现在这个时辰送什么钱？”
“我也不知道。”帐外的蔡稷回道：“只是看见他带来了好多大车，如果真是铜钱，应该不少。”
“废话。”曹铄说道：“五十万吊，装大车当然会不少。”
他向蔡稷吩咐道：“去把田丰、庞统和郭奉孝等人请来。”
“蔡瑁那边怎么办？”蔡稷问道。
“让他先等着。”曹铄说道：“领取钱财，当然是牵涉其中的人越多越好。”
蔡稷应了一声，没过多久，郭嘉、田丰和庞统来到帅帐。
曹铄已经穿戴好甲胄。
他们才进帐，曹铄就说道：“蔡瑁送钱过来了。”
“送的这么急？”庞统说道：“应该是刘表急着看公子撤军。”
“我这个人是最讲信誉的。”曹铄说道：“答应他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当然，前提是他也做到了答应我的事。”
走向帐帘，曹铄说道：“蔡瑁送来的钱，牵涉到我们和郭公两支大军，把你们都叫来，原因只有一个，三人为公。大家一起清点，事后不会心里怀有芥蒂。”
“公子考虑的是。”郭嘉问道：“不知公子打算给我们多少？”
“郭公打算要多少？”曹铄问道。
“公子先前说过，钱财要按照人头来分。”郭嘉说道：“我军来到荆州的是九万余人，而公子带来的不过两万多将士。算下来我军应该拿四十多万吊，然而这些钱毕竟是公子从刘表那里得来的。给我们四十万吊就好，剩下十万吊公子只管拿去。”
“郭公说的好大气。”曹铄还没说话，庞统已经说道：“你也说了，这些钱可是公子凭本事得来的。你们在这里分一杯羹已经不错，居然还想着拿走四十万吊？”
“士元说的是。”田丰也说道：“郭公的说法我实在不敢苟同，你们人数虽然不少，可钱是公子得来的。如果是个懂事的，就要明白公子吃肉我们这些人跟着沾些汤水已经是该感恩戴德的道理。”
“两位都是公子幕僚，当然会为公子盘算。”郭嘉说道：“公子得来这些钱财，理由就是大军出征耗费无数。我军人数众多，耗费肯定多……”
“如果郭公要算耗费，那我们就好好算一算。”庞统说道：“九万大军，每人每天一个铜钱，五百天也不过才是一吊。从大军出发来到荆州算起，不过一两个月，给郭公多算些，每个将士耗费五十个铜钱。才不过四百五十万个，算起耗费，公子只要给郭公九千吊钱就好，其余都该是公子的。”
“士元算的精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田丰也在一旁附和着。
郭嘉满头黑线。
曹铄叫他和田丰、庞统过来，挑明了是为了人多，能够辩论的住他。
“谈钱伤感情，我这人也大度。”曹铄摆了摆手，对几人说道：“我说个法子，大家应该都能接受。我们和郭公各自拿二十五万吊回去好了。”
第1220章 没钱就来荆州
郭嘉很清楚，和曹铄耍赖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难得曹铄大方一次，没有说出要拿走大半，郭嘉当然不会再提出质疑。
田丰和庞统也知道，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双方都满意，也就不再多说。
“元皓，你陪郭公先去见蔡瑁。”曹铄向田丰吩咐道：“把他送来的钱清点清楚，一个铜钱都不能遗漏。”
“公子放心。”田丰应了，随后对郭嘉说道：“郭公，请吧！”
郭嘉和田丰先离开帅帐，庞统向曹铄问道：“公子，弄来这么多钱，给郭奉孝一般，难道就不肉疼？”
“还说？”曹铄一脸苦楚的说道：“我都肉疼死了，那可都是我的小钱钱……”
“其实公子刚才还可以和他讨些价。”庞统说道：“给他十五万，他应该也会答应。”
“给他十五万，我拿三十五万。”曹铄说道：“看似占了大便宜，用不多久我全都得吐出来。”
疑惑的看着曹铄，庞统问道：“公子怎么这么说？”
“从荆州回去，不等我把许多事情安排妥当，父亲就会让人叫我返回许都。”曹铄说道：“在这里克扣了父亲麾下将士的钱财，到了许都，你猜他会怎么对我？”
庞统恍然。
难怪曹铄这么大方，一开口就给郭嘉二十五万吊钱，原来他是早就为返回许都做好铺垫。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班师。”庞统问道。
“我答应蔡夫人，只要拿到钱就走。”曹铄说道：“刘表急着把钱送来，也是巴不得我们立刻离开荆州。”
“其实我觉得刘表挺蠢。”庞统微微一笑：“给了这么多钱，以后荆州还不是守不住？”
“那是以后的事情。”曹铄说道：“如今我们得撤军。”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蔡瑁送来的钱？”庞统说道：“蔡瑁应该也是想要见到公子，求个安心。”
“就是不想让他太早见到，所以才让郭奉孝和田元皓先去。”曹铄说道：“你陪我在军营里走走，稍晚一些我们再去。太早让蔡瑁放心，以后荆州说不准还敢和我们曹家为敌。北方的敌人太多，南方我们可不能同时开辟战线。”
陪着曹铄走出帅帐，庞统说道：“公子说的是，其实有些将士不太明白，我们明明已经围困了襄阳，为什么不干脆把荆州给拿了。”
“将士们不明白很正常。”曹铄说道：“千万个人就有千万种想法，作为统帅，我们要看的比将士们更长远。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很可能将来会吃大亏。如果荆州南边没有江东，西边没有益州、汉中，我巴不得现在就把它给拿下。”
庞统先是点着头，随后向曹铄问道：“公子是真的打算进军匈奴？”
“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向匈奴进兵？”曹铄问道。
摇了摇头，庞统说道：“北方还没平定，匈奴剽悍，太早进入河套恐怕会陷入长久的战争……”
“我只是让将士们知道他们将来要做什么。”曹铄说道：“趁着中原大乱，匈奴人来到我们的家里趁火打劫，他们杀我们的男人，抢我们的女人，烧我们的房子，这口恶气要我怎么能够咽的下？当年武帝把匈奴打服，却没有让他们亡族灭，以至于后来匈奴人又趁着王莽之乱进入中原，明帝历经多年才把匈奴人打败，分为南北两部。南匈奴甚至还帮着大汉去打北匈奴，可如今呢？大汉疲敝，匈奴人就忘记了当初的疼痛，又来和我们作乱。”
叹了一声，庞统说道：“匈奴人始终是我们中原人的切齿之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曹铄说道：“我们强大的时候，他们不敢怎样。一旦我们内部动荡，他们就会蠢蠢欲动，其实不止是匈奴，周边的异族哪个不是这样？既然他们亡我华夏之心不死，我就要让他们先尝到灭亡的滋味。”
“如果公子真的打进匈奴会怎样？”庞统问道：“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杀了？”
“杀人？”曹铄笑道：“灭亡一个民族，只靠杀人就可以？”
庞统没有吭声。
当初汉明帝讨伐匈奴，杀的人可是不少，匈奴人不仅没有灭亡，还得到了河套地区繁衍生息。
“真正的灭亡是要从文化上、从血统上连根拔起。”曹铄说道：“想要匈奴人灭亡，杀人只是其中一个办法。真正从根本上解决的法子只有一个。”
“还请公子明示。”庞统抱拳问道。
“等到我们真的去了河套，打算把匈奴从世上抹去的时候再说。”曹铄微微一笑，拍了下他的胳膊：“田元皓和郭奉孝这会应该正在清点铜钱，我俩也过去看看，此时也是让蔡瑁等的够久了。”
庞统应了一声，陪着曹铄往蔡瑁送来铜钱的地方走去。
快到地方，曹铄发现附近多了不少曹军将士。
站在那里的曹军有隶属于他的麾下，也有郭嘉所部。
除了那些警戒的曹军，曹铄还看见夏侯惇、吕布等将军都在。
见曹铄来了，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怎么都来了？”曹铄笑着问道：“听说分钱，大家都觉得十分提气是吧？”
“打了这么多年仗，我真不知道居然还能赚钱。”夏侯惇咧嘴笑着说道：“这些钱留下少部分给将士们分一分，多半交给曹公，曹家大军可是又有钱置办军粮、兵械了。”
“其实不过是杯水车薪。”曹铄笑道：“看起来不少，真正用起来，根本撑不住多久。”
“等到快用完的时候，公子再带着我们来荆州打一场就是。”夏侯惇咧嘴笑着：“反正刘景升有钱，没钱了就来打他。”
将军们都是哄堂大笑，曹铄发现站在不远处正向他行礼的蔡瑁已经是面如土色。
他笑着对将军们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军来到荆州是因为刘玄德挑事，以后怎么能因为没钱就来荆州？”
曹铄这句话出口，将军们的笑声轻了许多，蔡瑁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要真是照着夏侯惇说的那样，曹军没钱就来荆州，以后荆州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第1221章 撤军
来到蔡瑁面前，曹铄拱了拱手说道：“有劳蔡将军了。”
“公子太客气了。”蔡瑁说道：“在这边的事情应该已经办完，就差钱还没送来，景升公催着我趁夜把钱送给公子，捎带再问一句，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荆州山好水好，我都不舍得走了。”曹铄咧嘴一笑。
他这么一说，蔡瑁脸色顿时如同死灰。
见蔡瑁吓的不轻，曹铄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蔡将军不用担心，荆州虽然不错，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告诉景升公，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他扭头向郭嘉和田丰问道：“郭公、田公，有没有清点完毕？”
“还没有。”郭嘉回道：“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少。”
“看起来可不行。”曹铄说道：“让他们快些清点，如果一吊也不差，我们明天一早班师。”
郭嘉和田丰应了，催促清点铜钱的将士们加快一些。
曹铄又对蔡瑁说道：“还请蔡将军在这里等候，如果数量不差，我军就会撤走。不过将军可别忘了一件事。”
“公子说的是……”蔡瑁问道。
“我答应将军做的肯定会做，不过前提确实荆州帮我取了刘玄德的人头。”曹铄压低声音说道：“这些钱只是对大军的补偿，我的条件还是得满足的。”
“公子给我们多长时间的期限？”蔡瑁问道。
“你觉得要多长时间？”曹铄问道。
“强攻新野少说也得数月，还不一定能够成事。”蔡瑁说道：“刘玄德的人头我们一定送给公子，还请公子不要给我们确定期限。”
看着蔡瑁，曹铄嘴角微微一牵：“蔡将军的意思是取刘玄德的人头，少说也得三五年？”
“用不了那么久，却也不会太快。”蔡瑁回道：“我会想尽办法，还请公子务必宽容。”
“行！”曹铄很大度的说道：“既然蔡将军已经答应了，那我就宽容一些，两年内取来刘玄德的人头送到寿春，否则……”
笑容更加古怪，曹铄对蔡瑁说道：“将军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蔡瑁连忙应道：“公子只管放心，两年之内我必定把刘玄德的人头送去寿春。”
曹铄给他两年，蔡瑁心底还是松了口气的。
两年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
曹家越来越强是能看到的结果，可刘备在荆州，只要加以打压，他却是不可能发展壮大。
只要刘备越来越虚弱，取到他的人头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五十万吊钱实在太多。
虽然不少兵士在清点，还是一直快到天亮，铜钱才清点完毕。
郭嘉和田丰来到曹铄面前。
行礼之后，郭嘉说道：“公子，已经清点完毕，五十万吊铜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连一个铜钱都不多？”曹铄问道。
“是。”郭嘉回道：“正好五十万吊，连一个铜钱也没多。”
“我真是挺佩服景升公的胆子。”曹铄冲着蔡瑁咧嘴一笑：“五十万吊铜钱恰好一个不多。他就不怕万一少了三五个铜钱，我不肯退兵？”
“景升公做事是不够周祥。”蔡瑁连忙应道：“还在也没少……”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上午好好休整，今天下午我们班师。”曹铄向郭嘉和田丰说道。
俩人应了，各自去军中传达命令。
曹军在襄阳城外又逗留了一上午，到了下午，刘表带着荆州官员和蔡夫人登上城墙。
城外的曹军已经开始撤走。
军营中的帐篷已经拆除，只余下一些被扑灭了火焰的篝火堆。
望着撤走的曹军，刘表松了口气。
“夫君放心了？”蔡夫人问了一句。
看了她一眼，刘表说道：“这下是真的放心了，曹子熔退兵，荆州可算是安稳下来。”
“事情是刘玄德惹出来的。”蔡夫人说道：“夫君就没打算让他承担些什么？”
“刘玄德龟缩在新野，曹军才走，我正怀恨在心，让他来襄阳，他必定不肯。”刘表说道：“我还能让他承担什么。”
“刘玄德就像是瘟疫一样。”蔡夫人说道：“夫君想想，他以往到过的地方，哪个地方有了好下场？”
又看了蔡夫人一眼，刘表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
当初刘备来到荆州，说是要去投效江东孙家。
想到他身旁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以后说不准能够用到，刘表才极力把他留下。
可没想到，刘备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从荆州借走了两万兵马，到现在居然连一兵一卒也没回来。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曹子熔为什么心心念念非要杀他？”蔡夫人说道：“夫君掌管荆州，还得要为荆州上下多考虑才是。”
“夫人说的是。”刘表说道：“以往是我错了，过些日子我就让人去驱逐刘玄德……”
“恐怕请他容易送他难。”蔡夫人说道：“他在新野屯兵，夫君要收回新野，以刘玄德的人品，又怎么会轻易把新野归还？”
“不试试怎么知道？”刘表说道：“不管怎样，我会让人前去驱逐。”
他向一旁的蒯良吩咐道：“你去一趟新野……”
蒯良还没应声，蔡夫人说道：“夫君可千万不能驱逐刘玄德。”
“为什么？”刘表诧异的问道。
蔡夫人说道：“难道夫君已经忘记，曹子熔的条件是什么？”
提起曹铄的条件，刘表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刘备虽然就在荆州，可要杀了他还把人头给曹铄送去，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早晚要办，夫君有什么打算？”蔡夫人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刘表说道：“我现在心里烦躁的很……”
“只是烦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蔡夫人说道：“事情已经出了，我们总得想办法去做。”
望着城外正在撤走的曹军，刘表的心情更加复杂。
相比于心情沉重的刘表，此时的曹铄却是一身轻松。
和郭嘉一同率领大军离开襄阳，曹铄向东北行进，郭嘉则一路往北，在距襄阳不远的地方分道而行。
第1222章 丑陋的黄月英
率领大军进入庐江境内。
曹铄向庞统问道：“士元是和我一道返回寿春，还是继续留在皖城？”
“荆州这边的事虽然处置了，可江东孙家却还是不得不防。”庞统说道：“庐江东接江东，西邻荆州，如果没个人镇守，还真是不行。”
看向吕布和赵云等人，曹铄问道：“吕将军他们是不是可以跟随我返回寿春？”
“荆州已经稳固，即使江东发兵来袭，庐江守军也是能够应对。”庞统说道：“吕将军他们以后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不用留在皖城。”
望着前方，曹铄对庞统说道：“徐州有司马仲达，青州有徐元直，如今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扬州和青州，都只占了半壁，你和元直都还没能完全施展。”
“公子别急，早晚有一天整个天下都是公子的。”庞统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
“承士元吉言。”曹铄笑着应道。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队伍中的曹丕，庞统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怎么不让郭奉孝把二公子带回许都？”
“让郭奉孝带他回许都？”曹铄问道：“为什么？”
“公子不觉得他在寿春，会惹出不少麻烦？”庞统说道：“虽说是亲兄弟，还是……”
“我知道。”曹铄说道：“不止士元提醒过我，可有些事情现在说还太早。回到寿春用不多久，父亲必然会让我去许都。到时我亲自送他回去，也好给父亲一个交代。”
“公子清楚就好。”庞统说道：“再往前一天就快到皖城，公子要不要率军在皖城休整一些日子？”
“河北袁家兄弟闹腾的也是够了。”曹铄笑道：“回到寿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多在外面驻扎一天，就会耽误一天时间。天下还很纷乱，我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外逗留。”
“皖城也不是外面。”庞统笑道：“还是在公子治下。”
“那倒是。”曹铄说道：“荆州最近两年不会和我们捣乱，江东孙家却还要提防。士元在皖城，担子可不轻。”
“公子承担的比我沉重了许多，还从没有半句怨言，我又怎么敢说身上的担子太重。”庞统说道：“庐江有我镇守，绝不让人找到半点空隙。”
“有士元在，我还是放心的。”曹铄回了一句。
当天晚上，曹铄下令大军在野地驻扎。
并不是再往前没有城池可以容下大军，只是曹铄考虑到进入城池兴师动众，会给地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才没有那么做。
旷野中，遍地都是曹军的帐篷。
黄承彦等人的帐篷离曹铄的帅帐不远。
月儿初升，皎洁的月光在帐篷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银色。
军营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燃着一团篝火。
篝火旁会围坐两三名值夜的士兵。
离篝火不远的暗影中，也会有潜藏的士兵在那里值守。
曹铄走出帐篷，仰脸望着皎洁的明月。
轻轻的脚步声从不远处靠近。
跟在曹铄身旁的蔡稷警觉的问道：“什么人？”
“是我。”黑暗中传来黄承彦的声音。
听见是黄承彦，曹铄示意蔡稷退下，微微笑着招呼道：“黄公怎么还没睡？”
“离开家在外，总是难以入眠。”黄承彦回道。
“夫人和小姐都已经睡下了吧？”曹铄又问道。
“也没有。”回头向还亮着油灯光亮的帐篷看了过去，黄承彦说道：“她们也是一样，自从离开荆州，每天晚上娘俩就聊到很晚。”
“夫人和小姐还没睡？”曹铄又问了一句。
“还没。”黄承彦再次作答。
“我能不能去拜会一下？”曹铄说道：“自从离开荆州，还没拜会过夫人和小姐。”
黄承彦当然知道，曹铄并不是真的要去拜会，而是想看看黄月英究竟丑到什么境地。
迟疑了一下，他最终还是点头说道：“既然公子愿意见她们，我就先回去知会一声。”
“叨扰了。”曹铄再次拱了拱手。
黄承彦告退离去，曹铄带着蔡稷往他的帐篷走去。
在黄承彦一家的帐篷外等了一会，帐帘从里面掀开，黄承彦走了出来。
“请公子移步帐内！”拱手一礼，黄承彦说道。
向他谢了一句，曹铄走进帐中。
见他进帐，黄承彦家夫人和黄月英起身行礼。
先给夫人回了礼，曹铄的目光落在黄月英身上。
只有十岁，黄月英还没有出落成大姑娘。
她低着头，曹铄看见在她的额头上弥补着许多凸起的小疙瘩。
“能否请小姐抬起头？”曹铄问道。
黄月英没有抬头，黄承彦在一旁说道：“公子说话，难道你没听见？”
父亲发话，黄月英这才抬起头。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曹铄才明白为什么蔡夫人说黄月英这两年是越长越丑。
倒不是她的五官不好看，而是她的皮肤黝黑，脸上和额头上还满是像痱子一样的小疙瘩。
只看一眼，曹铄就知道，黄月英并不是真的丑，只是她的皮肤出了问题。
如果放在两千年后，这样的皮肤毛病很容易根治。
可如今却是在东汉末年。
不说治疗皮肤的药品，仅仅只是用来给女子化妆的化妆品就很单一。
在许多人看来，黄月英脸上的疙瘩根本是不可能医治成功的。
黄月英抬起头，黄承彦满面羞愧的对曹铄说道：“公子……要是此时反悔还来得及……”
“反悔？”曹铄问道：“反悔什么？”
“公子和小女的婚事。”黄承彦嗫喏着说道：“要是觉着不合适……”
“我觉着挺合适。”曹铄的回答不仅让黄承彦有些吃惊，就连他的夫人也是一阵莫名的感动。
黄月英确实很难看，这两年见到她的人都会露出古怪的表情。
虽然很少人有当着黄承彦夫妇的面说他们的女儿丑陋，夫妻俩对此却是心中如同明镜一样。
曹铄还是头一个没有表露出对黄月英嫌恶的人。
走到黄月英面前，曹铄扭头向黄承彦夫妇露出笑容：“回到寿春，我希望小姐能在我那里居住。等到她出嫁的时候，我会还两位一个美艳无双的女儿。”
第1223章 返回寿春
对于曹铄的承诺，黄承彦夫妇当然是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黄月英皮肤变得黝黑，而且还生满了痘痘，已经有两三年之久。
如果能医治的好，他们早就为她医治，哪还会等到现在？
心里虽然这么想，黄承彦夫妇嘴上却是向曹铄道着谢。
在黄承彦的帐篷里坐了一会，见天色不早，黄月英也露出了倦意，曹铄起身告辞。
出了帐篷，曹铄向陪他一同过来的蔡稷问道：“黄夫人怎样？”
“举止端庄，有雍容之气。”蔡稷应道。
“我问的不是黄承彦的夫人，而是我家的黄夫人。”曹铄瞪了他一眼。
蔡稷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说道：“公子要我说实话还是说谎话？”
“谎话说个我听听。”曹铄说道。
“端庄贤淑，有淑女风范，与公子简直是天造地设，再匹配不过。”蔡稷挺直了腰，一脸认真的对曹铄说道。
“说谎话说的这么认真，我身边除了你，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曹铄笑着问道：“那你要是说实话会怎样？”
“实话就是她配不上公子。”蔡稷说道：“公子这回是亏大了！”
“我可是听说黄承彦家的小姐十分有才。”曹铄说道：“不过十岁年纪，就能在外流传这样的名声，怎么会配不上我？”
“太丑了！”蔡稷说道：“刚才见了，我真是吓了一跳。”
歪头看着蔡稷，曹铄问道：“她丑不丑是该你来评价的？”
蔡稷这才发觉话说的不妥。
曹铄和黄月英之间已经订立了婚约，按理说黄月英也是他的主母，说这些话确实不适合他的身份。
连忙低下头，蔡稷说道：“公子要我说实话，我说了实话还惹公子不高兴……”
“算了，算了。”曹铄摆着手说道：“不和你计较，要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就怪罪你，以后谁还在我面前没个边际的胡扯？”
“还是公子英明！”曹铄没有怪罪他，蔡稷连忙拍起了马屁。
此后的几天，曹铄带领大军往寿春行进。
在经过皖城的时候，庞统带着从皖城带出的兵马返回城内，曹铄的大军则一路北行。
从皖城到寿春，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
已经进入庐江境内，沿途都有地方犒劳将士，这一路曹铄走的倒也不是十分无聊。
几天过去，大军来到寿春城外。
快要进城的时候，曹铄发现曹丕脸上带着失落。
“怎么了？”曹铄问道：“子桓好像对这次出征不是十分满意。”
“父亲每次出征都会与敌军兵戎相见。”曹丕说道：“长兄虽然说过征服不一定要靠打仗，然而没有看到长兄用兵，多少我会感到有些失落。”
曹丕自己说了征服不一定要靠打仗，曹铄也没理由训斥他，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天下纷乱，想打仗太容易了，想要过上安稳日子却是不容易。我们打仗，为的是将来后代不用打仗。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你学会了再多本事，也是没用。”
“兄长的教诲我记下了。”生怕曹铄再训他，曹丕连忙应了。
进了寿春，田丰等人带着大军返回军营，曹铄则在蔡稷和一群卫士的簇拥下回家。
到了宅子门外，曹铄翻身下马。
奉命在门口等候的弥衡迎了上来。
“公子。”弥衡行了一礼，向曹铄问道：“敢问有什么吩咐？”
“有些事情非你去办不可。”曹铄说道：“这次陪同我回来的，还有水镜先生、庞德公先生，黄承彦先生和黄汉升将军。”
曹铄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人，弥衡当即明白，向他问道：“公子是要在寿春城里为几位置办产业？”
“置办产业只是其一。”曹铄说道：“还几位的职务，我路上已经同他们商议过，有些学府交给几位管理就好。”
“具体怎么安置，还请公子示下。”自从投了曹铄，弥衡的事情是越来越多，如今有人分担学府的事情，他正是巴不得，于是连忙问道。
“我已经和几位说过，你问他们就好。”曹铄说道：“去安排吧。”
弥衡应了，曹铄转身对还跟在身后的司马徽等人说道：“几位先生，来到寿春之后如何安置，就让正平代劳了。”
“多谢公子。”司马徽等人向曹铄谢了。
曹铄回了礼，弥衡上前说道：“几位请跟我来。”
黄承彦夫妇也在弥衡安置的人员之中。
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黄月英下意识的跟在后面。
曹铄向蔡稷使了个眼色。
蔡稷上前拦住黄月英：“请黄小姐留步。”
愕然看着蔡稷，黄月英一脸茫然的问道：“为什么？”
“已经到了公子家门口，小姐和公子有了婚约，当然是要安排在后宅居住？”蔡稷毕恭毕敬的回道。
看向黄承彦夫妇，黄月英说道：“我还没有出嫁，怎么可能住在公子家的后宅？”
“月英！”知道蔡稷敢于拦阻黄月英是曹铄的意思，黄承彦说道：“公子说过要请人医治你的脸面，还是和公子去后宅居住稳妥。”
“父亲……”黄月英想要说话，却被黄承彦打断。
他对黄月英说道：“你和公子已经有了婚约，住在后宅也没什么不可以。”
父亲都已经发话，黄月英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停下了脚步。
看着黄承彦夫妇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不舍。
目送司马徽等人走远，曹铄才招呼了一声蔡稷，带着黄月英在卫士们的簇拥下进了前院。
得知曹铄回来，袁芳早就带着夫人们等在那里。
见曹铄进了前院，众女子纷纷迎了上来。
向曹铄见了礼，袁芳和众位夫人的目光都落在黄月英的身上。
如果曹铄带回的是个美艳女子，夫人们反倒不会觉得怎样。
偏偏黄月英皮肤黝黑，脸上又满是密布的痘痘，看起来十分丑陋。
曹铄带回个这样的女孩儿，夫人们当然会觉得诧异。
目光始终落在黄月英的身上，袁芳有些不太确定的向曹铄问道：“夫君，这位妹妹是……”
第1224章 为黄月英请名医
袁芳问出了所有夫人想问却不好问的疑惑。
曹铄说道：“她是黄月英小姐，父亲是当世名士黄承彦。”
夫人们也有些听说过黄承彦的名号。
其中大乔、小乔的父亲乔公还曾和黄承彦有过数面之缘。
大乔、小乔以往也曾见过黄月英。
曹铄这么介绍，小乔诧异的说道：“月英妹子小时候我们是见过，她那时生的是肌肤胜雪十分可人……”
小乔说到这里，大乔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反应过来说了不该说的，小乔连忙闭嘴。
自知丑陋，黄月英低着头不敢和夫人们对视。
在小小的她看来，眼前站着的每一位夫人都是旷世美人，与她们相比，自己简直是丑陋到了不堪入目。
“我这就让人安排黄小姐的住处。”从黄月英的相貌，袁芳想当然的认为她只是来家做客，向曹铄问道：“夫君觉着是和哪位姐妹住在一起还是……”
“在后宅找个单独的住处。”曹铄说道：“我和黄小姐已经有了婚约，只是再等两年，到她成人的时候才把婚事给办了。”
曹铄说出他和黄月英已经有了婚约，夫人们一个个满脸愕然。
袁芳也是十分诧异，心里嘀咕着，夫君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后宅姐妹们个个美艳如花，他却偏偏带回个这么丑的丫头……
心底诧异，袁芳却没说出口，应了一声对甄宓说道：“甄姬，黄家妹妹你来安置好了。”
“大夫人放心。”甄宓上前牵起黄月英的手，笑意吟吟的端详着她：“妹妹远道而来，肯定十分辛苦，还是随我先去休息。”
自惭形秽的黄月英低着头，被甄宓牵着小手往后宅走。
袁芳等夫人则簇拥在曹铄身旁。
曹铄向步练师问道：“最近张仲景先生有没有来过家里？”
“先生时常会来。”步练师说道：“后宅寻医问药都是找他。”
“派个人请他过来给黄小姐看看脸。”曹铄说道：“见到黄小姐，我就知道她是得了什么毛病，说不准张仲景可以为她医治。”
“我这就去办。”步练师应了一声，安排人请张仲景去了。
陪着曹铄，袁芳问道：“夫君是看上了黄小姐哪里？刚见到她的时候，我确实想不到夫君会打算娶她？”
“以貌取人？”曹铄微微一笑问道。
“也不能说是以貌取人。”袁芳回道：“我只是觉着后宅的姐妹们个个美艳，夫君却……”
她本来想说曹铄却打算娶这么丑陋的女子，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毕竟她是河北袁家的女儿。
四世三公之家出身的她，有些话确实不合适说出口。
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曹铄微微一笑问道：“难道你没看出来，黄小姐的五官其实很耐看？”
诧异的看着曹铄，袁芳说道：“可她也太黑了些，而且脸上还有那么多的疙瘩……”
“疙瘩总会好的。”曹铄说道：“我纳闷的是她小时候皮肤白皙，怎么长大了会这么黑。”
“也就是夫君有心，换成别人，恐怕是不会娶她。”袁芳说道：“不过夫君做了决定的事情，总是会有些道理，姐妹们只要知道就成，也不能和夫君多说什么。”
搂住袁芳的腰，曹铄嘴唇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实话说，是不是我每娶回一房夫人，你心里就是不太得劲？”
翻了曹铄个白眼，袁芳说道：“夫君天性不羁，后宅这么多姐妹还是拴不住你的心，在外面总是拈花惹草。好在带回来的姐妹并没有出身低贱的，倒也都与夫君相配。只是黄小姐实在……”
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又说道：“只要夫君喜欢就好。”
在袁芳等夫人的陪同下进了后宅，吩咐夫人们各自回去，曹铄向一个侍女询问了甄宓安置黄月英的去处。
到了黄月英住处门口，他听见甄宓正在屋里交代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她之类的话。
轻轻推开房门，曹铄微微一笑，向黄月英问道：“小姐在这里住下，觉着怎样？”
欠身一礼，黄月英说道：“这里比在荆州的家好了许多。”
“我已经吩咐人去请张仲景先生。”曹铄说道：“稍后他会过来为小姐看脸。”
黄月英虽然年纪小，可她却从黄承彦那里听说了不少天下间的奇人异事。
张仲景和华佗在医术上都是名噪一时，他的名字黄月英当然也曾听过。
“多谢公子。”再次向曹铄欠身一礼，黄月英说道：“我脸上的这些已经有了两三年，父母也请了不少医者，始终没有任何改善……”
“那是因为没有请到名医。”曹铄说道：“同样是医者，治病的本事却是不同。就好比行军打仗，有的人带兵，只会让将士们平白送死，有的人带兵……譬如我，就能让将士们逢战必胜。”
抓住点机会曹铄就是不留痕迹的来此自夸。
黄月英虽然只有十岁，却也听得出来。
她低着头没有辩驳，也没有做任何回应。
无论黄月英说什么，曹铄都能找到话题接着扯下去。
可她偏偏没有说话，曹铄也觉着有些索然无味。
“其实妹妹是很漂亮的。”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甄宓牵着黄月英的手说道：“等到张公来了，为妹妹施药医治，用不多久脸上光洁了，必定是个极美的人儿。”
甄宓不夸还好，她这么一夸，黄月英越发的感到羞愧。
来的路上，没有见到曹铄后宅的夫人们，黄月英还没觉得怎样。
见到夫人们的那一刹，她顿时有了种父亲不该答应曹铄的念头。
每一位夫人都貌若天仙，如果她嫁给曹铄，无疑会是后宅里最丑的那位……
生为女子，样貌丑陋夫君必定不会喜欢。
想到将来要嫁给曹铄，黄月英陡然间感到有些惶恐。
曹铄和甄宓又闲聊了几句，步练师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曹铄在这里，她欠身一礼说道：“夫君，请张先生的人已经出门，用不多会就该来了。”
“你和甄姬都辛苦了。”曹铄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第1225章 没节操的长公子
甄宓和步练师离去之后，曹铄在屋里坐下。
他对黄月英说道：“小姐不用拘束，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我也不过只是个客人。”
“公子言重了。”黄月英欠身说道：“公子肯收留我已经感激涕零，如今还肯为我延请名医，妾身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
“现在说报答还早。”曹铄咧嘴一笑，上下打量着黄月英说道：“你才十岁，我这个人还是很正经的，虽然已经有了婚约，这么小的夫人还是下不去手。再等两年，你长成了真正的女人，有的是机会报答我。”
女孩子总要比男孩开窍的早些。
黄月英天资聪慧，越是聪明的女孩子，对男女之事了解的越是更早。
曹铄话说的不是十分露骨，黄月英却羞红了脸，那头垂到胸口。
正打算再逗趣她两句，门外传来蔡稷的声音：“公子，张先生来了？”
“还不快请。”曹铄说道。
片刻之后，蔡稷引领张仲景进入房中。
见到曹铄，张仲景行了个大礼。
曹铄拱手回礼，对张仲景说道：“请先生来，是想请先生帮忙看看黄小姐脸上这些东西能不能去掉。”
看向黄月英，张仲景也吃了一惊。
“怎样？”曹铄向张仲景问道：“有治没有？”
张仲景说道：“我能不能先给小姐把个脉？”
“可以。”曹铄先是应允了，随后对黄月英说道：“小姐请让先生把个脉。”
黄月英怯怯的伸出手。
张仲景把了脉之后问道：“敢问小姐，有这样的症状多久了？”
“已经两三年了。”黄月英回道。
“张先生。”曹铄向张仲景问道：“有没有看出是什么毛病？”
“脉象平和，应该只是当初中了热毒。”张仲景说道：“小姐体虚，中了热毒之后无法排解，因此脸上生满痘痘。”
听说没什么大碍，曹铄放了心。
“治疗需要多久？”曹铄问道。
“不需要治疗。”张仲景说道：“只需要调养。”
“先生……”曹铄正打算再问，黄月英怯怯的先开了口：“我这肤色黝黑……”
“小姐前两年是不是时常在烈日下暴晒？”张仲景微微一笑问道。
不仅黄月英被问的一愣，就连曹铄也愣住了。
他确实知道人在烈日下暴晒会把皮肤晒黑。
可一般人过了冬天，肤色又会变回原来的白皙。
还从没听说哪个人被太阳晒黑了之后，肤色一直黝黑根本变不回来……
“前两年父亲喜好垂钓。”黄月英说道：“就是那时暴晒的多些……”
“张先生，我不明白了。”曹铄满头雾水的向张仲景问道：“因为暴晒而变黑的人不少，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晒黑之后好几年都变不回去。”
“公子只是没有见过像黄小姐这样的。”张仲景说道：“黄小姐体虚，承受不起热毒。接连暴晒，热毒已经侵入体内化解不开，因此才会像现在这个模样。如果好好调养，少在烈日下暴晒，三五个月后应该会有好转。”
张仲景会说这样的话，必定是他对治疗黄月英有把握。
松了口气的曹铄对黄月英说道：“黄小姐，听张先生的，以后你在屋里少往外走，阳光强烈的时候更不要到庭院中暴晒。让先生给你开些滋补的方子，我安排人去为小姐准备。”
“多谢公子，多谢先生。”听说她的脸还有治，黄月英也是掩饰不住心中欣喜，连忙向曹铄和张仲景道谢。
张仲景回了礼，为黄月英留下了个调养的方子。
曹铄拿过方子看一眼。
上面都是一些性寒或者温凉的草药。
“如果小姐这里有人手，还可以让侍女采摘清晨的寒露。”张仲景说道：“用寒露泡茶，会起效的更快。只是一旦恢复之后，就不能再饮用。切记，切记！”
“多谢先生，我都会安排人手去做。”曹铄谢了一句，起身对张仲景说道：“我送先生。”
亲自送张仲景到了门外，曹铄交代蔡稷安排人手把他送回去，再另外派人为黄月英准备调养滋补的药品。
回到房中，曹铄还没说话，黄月英已经欠身向他行礼：“公子大恩，我已铭记于心……”
“不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曹铄打断了她，咧嘴一笑说道：“你现在还小，我说了，等你长大成人，自然有报答的机会。”
心里清楚曹铄说的是什么，黄月英再次羞红了脸，把头垂到了胸口。
“其实黄小姐，我发现你皮肤黝黑还挺好看的。”曹铄贱兮兮的笑着说道：“脸一红，黑里透着红，更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美艳。”
“公子不要打趣……”黄月英轻声说道：“我年纪还小，不能侍奉公子枕席，再过两年嫁给公子，我好生报答就是。”
“侍奉枕席只是其一。”曹铄笑道：“女人和男人睡觉，往往都会有些遗留的毛病。”
曹铄说的这句话，黄月英还真是不太明白。
她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曹铄问道：“公子说的是……”
“一不小心肚子可就会挺起来。”曹铄嘿嘿一笑，对黄月英说道：“我还有些其他事得去办，这里已经给你安排了侍女，有什么事让她们去做好了。”
黄月英满头黑线。
来寿春的路上，他曾听黄承彦说过，曹铄什么都好，就是有时说话没个正经。
那时她还不相信，堂堂曹家长公子，会是个说话没有边际的人物。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黄承彦了解的曹铄，多少还会注意些言辞。
在后宅的女子面前，曹铄可是连一点矜持也是没有。
曹铄转身走出房间，黄月英把他送到门口。
“回去吧。”曹铄冲她贱兮兮的一笑：“别这么恋恋不舍，弄的我心里痒痒，万一今晚忍不住来了这里，你可是要提前两年从少女变成少妇。”
满头黑线，黄月英没有接曹铄的话，而是欠身一礼说道：“公子慢走，奴家不远送。”
招呼了蔡稷等人一声，曹铄走出了黄月英的宅子。
第1226章 对付夫君的法子
目送曹铄离去，黄月英正打算回屋，外面又走进来三个人。
进了小院的是三个女子。
走在后面的两个女子穿着侍女服饰，低眉顺眼，一副恭顺模样。
前面的女子不过比黄月英大了三四岁。
她的眉宇间流露着一丝桀骜，进了小院看见黄月英，脸上堆满笑容招呼道：“黄家妹妹，才把夫君送走？”
称呼曹铄为“夫君”，黄月英知道来的是他后宅中的一位夫人，不敢怠慢，连忙欠身行礼：“见过夫人。”
走向黄月英的正是张春华。
“什么夫人。”满脸笑容，张春华对黄月英说道：“我和你一样，将来都是夫君的妾室。”
“妾室？”黄月英愕然。
她只知道自己将来必定会嫁给曹铄，却没想到只是做个妾……
“怎么？你还不知道？”张春华一脸诧异的问道。
黄月英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么和你说吧。”张春华上前牵起黄月英的手，对她说道：“后宅有三位夫人。大夫人的娘家是河北袁家，甄夫人的娘家是河东甄家，而步夫人的娘家则是庐江望族。”
听着张春华的介绍，黄月英满脸愕然。
“后宅还有吕夫人，她的娘家是吕将军。两位乔夫人，娘家是皖城乔公。王夫人，父亲是帝师王越……”张春华一口气把后宅的夫人们都介绍给了黄月英。
听着这些夫人的来头，黄月英的表情更加古怪。
论出身，很多夫人就要比她高了不少，而且这些夫人还都只是曹铄的妾。
“其实做妾也没什么不好。”见黄月英一脸惊诧，张春华接着说道：“什么事都不用理会，后宅的事情全是甄夫人和步夫人在处置。大夫人和我们这些人，倒是落了个逍遥。”
“夫人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黄月英低着头，有些疑惑的向张春华问道。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张春华压低声音，贼兮兮的问道：“夫君刚才是不是言语上调戏了你？”
看着张春华，黄月英的目光更加疑惑：“夫人怎么知道……”
“我可是和你一样年纪就跟在夫君身旁。”张春华撇了撇嘴说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不过我却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对付他。”
慧黠的冲着黄月英眨巴了两下眼睛，张春华得意的小下巴一挑。
“夫人为什么要对付公子？”黄月英问道：“难道夫人对公子有些成见？”
“哪有。”张春华撅起嘴说道：“我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那些招数倒是管用，如今我已经嫁给了夫君，完全用不上了。”
“夫人以往用的都是什么招数？”黄月英好奇的问道。
张春华压低声音，对黄月英说道：“如果夫君再调戏你，你就翻过来调戏他。等他心急如焚的时候，你再跑开……”
“我还年幼，万一公子没能把持住……”黄月英连忙摇了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夫君虽然说话喜欢讨人便宜，可他却不是个完全没有底线的人。”张春华说道：“你调戏他，他念在你年幼不好下手，只能忍着。以往我最喜欢看他那副模样。”
“我可不敢。”脑海中浮现出调戏曹铄的画面，黄月英的脸颊顿时又红了，低头抿着嘴说道：“如果做出那样的事情被父亲知道，必定会被责备。”
“以夫君的脾性，他绝对不会让黄先生知道。”牵着黄月英的手，张春华说道：“我来拜访小姐，怎么只在门口说话，也不请我进屋坐坐？”
张春华这一提醒，黄月英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夫人请入内安坐！”
黄月英和张春华进了屋。
带着蔡稷等人正往前院走，曹铄回过头往后看了看。
“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蔡稷在一旁问道。
“我怎么总觉得心里还像有事。”曹铄嘀咕道：“就像是有什么没有做或者有人在背后故意坑我一样。”
“有什么事公子只管吩咐。”蔡稷说道：“现在已经回到寿春，别说是在寿春，就算整个公子治下的地方，谁还敢背后坑害公子？”
“说的也是。”蔡稷这一开解，曹铄顿时坦然了。
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走路的时候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两眼。
到了正门外，曹铄向蔡稷问道：“回城之前我安排你做的事情有没有让人去做？”
“刚才张先生从黄小姐那里走的时候，已经有卫士领他去黄将军的住处。”蔡稷回道。
“我们才回城没多久，黄将军的住处就已经安排好了？”弥衡做事的效率，多少让曹铄有些吃惊。
“其实弥公早就在城里有了安排。”蔡稷说道：“寿春城里有许多宅子都被弥公买下，为的就是公子带回将军或者贤才。万一公子要他帮忙置办家业，一时半会置办不出来，岂不是耽误了公子大事？”
“弥衡倒是个会办事的。”曹铄说道：“你也跟人学学，什么事情都安排在前面，省得我让你去做事，临到时候手忙脚乱。”
“公子教训的是。”蔡稷咧嘴笑着说道：“其实我已经学到了一些。”
“你学到了什么？”曹铄说道：“都说来听听。”
“譬如公子先前嘱咐过，要请张先生去为黄将军之子查看病情。”蔡稷说道：“我可没有等公子再说一次，就让人带张先生去了。”
“那是我先前说过你才记在心上。”曹铄说道：“我要的是你能做到事情还没交代，你就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那个本事我是真没有！”蔡稷说道：“弥公是什么人，他可是当世狂士，除了公子，也没人能够镇得住他。既然是狂士，必定是有些本事。我不过是公子身边的护卫，和弥公相比……我才不去找那不自在……”
“魏图都做了发丘中郎将，你却还只是个校尉。”曹铄说道：“整天还洋洋自得，活脱脱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别说是烂泥，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就算是稀泥我也认了。”蔡稷回道：“魏图虽然做了发丘中郎将，可他还不知道有多羡慕我。”
第1127章 病入膏肓了
寿春城内黄忠住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张仲景才离开，黄忠坐在儿子的身旁，布满风霜的老脸上满是悲戚。
曹铄来到。
黄忠起身出迎。
“听说张先生已经来过了？”曹铄问道。
“回公子，已经来了过。”黄忠回道。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色，反倒流露着浓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气息。
“怎么回事？”发觉不太对劲，曹铄问道：“难道张先生说了什么？”
黄忠叹息了一声，回头朝房门看了一眼：“张先生说我儿已经病入膏肓，就连他也没法子……”
“蔡稷。”曹铄听了，向一旁的蔡稷吩咐道：“派个人去许都，把华佗先生请来，我就不信……”
他正要说不信华佗和张仲景两个人还治不好黄忠的儿子。
黄忠双腿一屈跪了下去，仰起脸，满面泪痕的说道：“公子对我儿已是十分用心，无论他好与不好，我这辈子都是公子的了。无论公子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绝对不会皱一皱眉头！”
连忙把黄忠搀扶了起来，曹铄向蔡稷催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让人快去？”
蔡稷应声，向一名跟在后面的卫士说道：“公子说的你没听见？还愣着做什么？”
那卫士转身飞跑出去。
曹铄又喊道：“多带人手，务必保着华佗先生周全。”
卫士停下脚步应了一声，随后飞跑出去。
“我看看黄公子。”吩咐了卫士去许都请华佗，曹铄对黄忠说道。
“公子，请。”黄忠躬身把曹铄迎进屋里。
进了房间，曹铄一眼就看见黄忠的儿子躺在铺盖上。
他的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都没有，眼睛紧紧闭着，除了还在喘气，几乎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公子病了多久？”曹铄问道。
“从小就病着。”黄忠回道：“能活到现在，也是只有一口气在吊着。”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曹铄说道。
“公子请讲。”黄忠低声应道。
“黄将军正值壮年，家中连一位夫人也是没有。”曹铄说道：“不如我为将军物色一位夫人，家里也有个人照应。以后也能为将军开枝散叶。”
抱拳躬身，黄忠向曹铄行了个大礼说道：“这么多年，我儿一直病着，我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黄将军还是要想一想。”曹铄说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列祖列宗想想。”
叹息了一声，黄忠说道：“公子说的是，等到我儿病患稍稍好些，我会让人物色。”
“等到将军想要成家的时候，我为将军物色一位。”曹铄说道：“必定是将军能看得上眼，而且是正可为将军生养的年纪。”
“多谢公子。”黄忠虽然道谢，曹铄却看出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
仅仅只从黄忠的表现来看，他对亡妻的感情必定是极好。
否则也不会为了给儿子寻医问药，耽误了这么多年。
心中感叹黄忠的专情，曹铄说道：“去许都的人必定是快马加鞭，用不多少日子就能带着华佗先生来到寿春，将军也不用太过焦急。”
张仲景已经来看过，而且还对黄忠说了他儿子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黄忠对华佗来后的结果也是不敢抱有什么希望。
他对曹铄说道：“公子费心了。”
“也没什么费心的。”曹铄轻轻拍了下黄忠的手臂说道：“将军既然投了我，我就得为将军多着想一些。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在荆州为官多年，黄忠一身本事，却只能做个偏将。
他的儿子卧病，刘表也从没询问过病情。
就连刘表的从子刘磐和长沙太守韩玄，也从不过问这些。
才到寿春，曹铄就接连为他延请名医，不仅如此，居然还说出他们是一家人的话来。
黄忠心底涌起莫名的感动，对曹铄说道：“我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将军不要轻言生死。”微微一笑，曹铄看向躺在那里的黄忠儿子：“我小时候也和黄公子一样卧病不起，宛城一战突然就好了。其实这个世上真的有奇迹，即使华佗先生也说不行，我们至少还可以期待奇迹。”
曹铄当然知道他在宛城为什么会突然生龙活虎。
如果不是灵魂穿越，以前的曹铄早就成了个死人。
说这些，他无非是想开解黄忠。
虽然不知道从一个病入膏肓的病夫突然成了现在这位手握重兵权倾一地的豪雄是经历了什么，至少曹铄说的这些，确实让黄忠心底生起了一丝希望。
陪着黄忠又说了会话，曹铄带着蔡稷离开。
出了黄忠住处的大门，蔡稷向曹铄问道：“公子，我有件事始终不太明白。”
“关键不是你不明白，而是你有什么事会想明白。”曹铄咧嘴一笑，对蔡稷说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直接问。”
“黄将军在荆州不过是个偏将，也没听说有什么大本事。”蔡稷说道：“我想不明白公子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先是请张先生过来为他儿子看病，张先生这里不行，有让人去许都请华佗先生……”
“黄将军的本事你肯定不会知道。”曹铄说道：“别看他年岁大了，弓马骑射可以说是没几个人能出其右。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得到重用，应该就是把心里花费在了为儿子寻医问药上。”
“也就是说，他的儿子不死，他留在寿春并没有什么用处？”蔡稷问道。
“不许胡说。”曹铄说道：“黄将军的儿子虽然病入膏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不能放弃了希望。”
蔡稷没再多问。
曹铄对自己人从来都是这样不遗余力，黄忠投效了他，也是适逢明主。
“陪我去张先生那里坐坐。”曹铄向蔡稷吩咐道。
应了一声，蔡稷跟着曹铄走向张仲景的住处。
才到大门口，曹铄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香味。
“张先生这里，马上比药铺的味道都重。”曹铄向蔡稷问道：“没人给他找专门研究药理的地方？把家弄成这个样子，还怎么住人？”
第1128章 天不遂人愿
曹铄问起有没有给张仲景安排研究药理的地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蔡稷回道：“回公子，弥正平其实已经给张先生安排了地方，他几乎每天也都会去那里，有时还会在那留宿。”
“既然安排了，怎么家里还是这么重的草药味？”曹铄皱了皱眉头。
“这就不知道了。”蔡稷回道。
他向一个卫士使了个眼色。
卫士上前抓起门环叩门。
房门打开，一个仆从探出脑袋。
正打算问是什么人，见曹铄站在外面，侍从连忙说道：“公子……”
“张公在不在家？”曹铄问道。
“在。”侍从回道：“主公才回来不久。”
“告诉张公，就说我来看他了。”说着话，曹铄进了前院。
进了院子之后，他感到药味更加浓烈。
像这样的环境，让曹铄在这里住一天都不可能。
可张仲景偏偏还能在这里住得下去。
仆从跑进后院，没过一会张仲景匆匆走了出来。
见到曹铄，他躬身行礼：“公子怎么来了？”
“刚才我去了黄将军家里，听说他家公子情况不太好，特意来向张公问问。”曹铄应了一句，随后问道：“张公家中怎么这么重的药味？”
张仲景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好像也不是太重吧……”
“张公天天在这里，当然闻不出来。”曹铄笑道：“如果是外人来了，这味儿可是让人受不住。”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的草药太多。”张仲景有些尴尬的回道：“公子安排的事情还没有做好，我心中有些焦急，就把草药弄了一些来家。让公子见笑了。”
“家是住人的地方，整天闻着草药的味道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曹铄说道：“张公是当世名医，应该懂得这些。”
“公子说的是。”张仲景应了。
曹铄问道：“张公，黄将军家的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不治之症。”张仲景说道：“药石无用，施针也无用，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救他。”
“是哪里出了毛病？”曹铄又问道。
“血。”张仲景说道：“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曹铄愕然。
从张仲景的话里，曹铄大约听出黄忠儿子得的是血癌。
这种病在后世还挺常见，可是在东汉末年却是百万分之一的可能发生。
即使把黄忠的儿子送到两千年后，凭着那时的医疗水准也不一定能够救活，更不用说放在医疗水平十分落后的东汉……
“我派人去请了华佗先生，想要请两位一同为他诊治，看来……”曹铄叹了一声。
“别说我和华佗。”张仲景说道：“就算是扁鹊再生，这个病也是没法治。公子还是早些让黄将军准备后事吧。”
“黄将军年纪已经大了，他的儿子要是走了，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曹铄说道：“人活着，其实真的很不容易。”
“公子也不用感伤。”张仲景说道：“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等到华佗来了，让他再诊治一次，说不准他有法子也不一定。”
曹铄知道张仲景是在开解他。
然而这个时候确实也没有其他的话好说……
曹铄沉默着，张仲景又说道：“公子先前让我弄的疫苗我正在做，只是这个东西实在不太好看，恐怕……”
“怎么？”曹铄问道：“做不出来？”
“倒是能做出来。”张仲景说道：“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尤其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操持，可能会要许多年。”
“许多年可等不起。”曹铄说道：“多拖一天，就会有许多人死在传染病上。不过张公说的也是，以你一人之力确实有些困难。要不张公再多招募一些医者，人越多，早些做成的可能就越大。”
“公子说的没错。”张仲景回道：“我也招募了不少人，不过……”
知道他有话要说，曹铄说道：“张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说就是。”
“既然公子请了华佗来到寿春，我想能不能把他留下？”张仲景说道：“华佗和我擅长的领域不同，有他帮忙，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把华佗先生留在寿春。”曹铄想了一下说道：“就怕父亲不肯……”
“其实华佗留在寿春也是憋屈。”张仲景说道：“身为医者，整天只是在一群权贵之中往来，许多药理上的事情无法参透，就算再有名医名望，早晚也会形同路人。”
“张公说的是。”曹铄说道：“等华佗先生来了，我和他商议一下。”
黄忠儿子已经无药可治。
张仲景给了这样的诊断，曹铄知道，即使华佗来到寿春，恐怕也不会让事情有任何转机。
等待华佗的这些日子，也只能让黄忠心底留有一丝期待。
同时，他也很钦佩黄忠。
血癌发作很快，黄忠能让他的儿子活了这么多年，可见这位父亲对儿子是十分上心。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命运好似在特意捉弄黄忠。
他越是重视的，命运越是要从他手中夺走。
离开张仲景家，曹铄的脸色不是十分好看。
“公子还在想着黄将军家里的事？”蔡稷在一旁问道。
“黄将军投我，我却不能帮他什么。”曹铄说道：“总觉得好像亏欠了他……”
“这件事又不能怪公子。”蔡稷说道：“连张公都说黄将军家的儿子已经无药可治，整个天下恐怕已经没人能够再把他救活。只要是人，生老病死谁也逃不了，公子想再多，不过是徒增烦恼。”
“说话一套一套的。”斜眼瞟了他一下，曹铄笑道：“我以前只知道你嘴厉害，总是说写不沾边的话。怎么今天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公子还时常难得正经。”蔡稷回道：“我是公子身边随从，性情当然得随着公子一些……”
“说谁呢？”曹铄冲他一瞪眼。
知道又说错了话，蔡稷假意打了自己两巴掌：“瞧我这张臭嘴，才被公子夸了两句，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蔡稷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曹铄说道：“寿春城外不是住着左慈、于吉两位高人，张仲景先生医治不起，不如让他们也来看看，权当司马当成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