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必须立刻发起进攻
赵云杀了一场，和陈兰汇合。
见他满身血污，陈兰问道：“将军伤在哪里？”
“都是敌军的血。”赵云咧嘴一笑，对陈兰说道：“这一场杀的是痛快。”
“可惜军粮没了……”陈兰有些懊恼的说道。
“陈将军真以为那些是军粮？”赵云笑道：“出发之前，庞公就告诉我，袋子里装的全是细石子，如果刘备想要在这里盖房子，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倒是有用。假如他是想用来给将士们吃，恐怕是要失望了。”
“石子？”陈兰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得到消息。”赵云说道：“把石子装进袋子的是一批人，给石子搬运上车的又是一批人，护送石子的更是另外一批人。如果不是庞士元先前告诉我，我哪里知道里面会是石子？他没有告知将军，应该是觉着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就越大。”
“我倒是先不明白了。”陈兰满头雾水的说道：“庞公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图？我们护送了好些日子，难不成只是为了送些石子来给敌军抢？”
“士元有什么意图，只有见到他才知道了。”赵云说道：“陈将军请带将士们原路返回皖城，我去士元那里帮忙。”
“不用再护送粮草过来？”陈兰问道。
“不用！”赵云说道：“士元让我运送粮草的时候，同样的问题我已经问过。他说只要被敌军劫夺了石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必要送粮草到战场上。”
“我还是想不明白……”陈兰依旧是满头雾水。
赵云说道：“陈将军不用想明白，只要知道我军此战必胜就是。”
说完，他向陈兰拱了拱手：“将军一路好走，我就不送了！”
“赵将军果真不和我们一同回去？”陈兰诧异的问道。
“前方或许用得着我。”赵云说道：“陈将军只要把将士们和民夫完好带回皖城，就是大功一件。”
“我先走了！”掉转战马，赵云一抖缰绳策马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陈兰才向一旁的兵士吩咐道：“传令下去，返回皖城。”
赵云的战马虽然比不上吕布的赤兔，却也是万一挑一的良驹。
不到两百里的路程，一天也就走到。
进入庞统军营，赵云才跳下马背，庞统就带着吕布和魏延迎了上来。
见他满身血污，庞统问道：“赵将军和敌军厮杀了？”
“我让将士们先走，独自一人冲进敌军之中杀了一场。”赵云笑道：“这一场杀的好不爽快！”
“赵将军神勇，来到军中更是如虎添翼。”庞统笑着问道：“他们把军粮给劫走了？”
“劫走了。”赵云说道：“关羽、张飞这会脸色恐怕不太好看。”
他随后又问道：“我们没有护送军粮来到这里，也不打算让陈将军再运送军粮，以后将士们吃什么？”
“子龙可能还不知道。”吕布在一旁说道：“士元这两天让祝将军四处拦截敌军筹措粮草的人，从他们手里劫了不少粮草，就算让将士们再驻扎一个月，也是够了。”
“原来是这样。”赵云说道：“让我们运送石子假冒粮草，士元是根本没想过要让将士们吃自家军粮。”
“别人家的饭总是好吃的，抢来的军粮吃着更加香甜。”庞统说道：“此时我倒是很想和诸葛孔明聊聊，看看他的脸色怎样。”
听了庞统这句话，吕布等人都是哈哈大笑。
关羽和张飞返回军营之后，俩人脸色都是十分不好。
他们并没有带回军粮，刘备才见到他们就问道：“两位贤弟，难道敌军阻截的厉害，你们把军粮给烧了？”
俩人脸上都露出了懊恼。
关羽回道：“哪有什么军粮？那一车车袋子里，装的可都是石子。”
刘备愕然，随后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冷冷一笑，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好个庞士元，居然来了这么一手。消息如果传扬出去，将士们的士气必定受损。”
“我军出外收罗粮草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回来，都被祝奥给拦截了。”刘备说道：“军中粮草已经不多，恐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哪里还能支撑。”诸葛亮说道：“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趁着消息还没散开，立刻向敌军发起进攻。”
诸葛亮话还没有说完，帐外传来一个卫士的声音：“启禀使君，曹军正在叫骂。”
听说曹军在叫骂，诸葛亮的脸色更加不好，连忙冲出了帅帐。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等人，也随后跑出了帅帐。
来到军营边缘，他们听见对面的曹军正在笑骂，问他们劫夺的石头滋味怎样，又问他们军中无粮还能支撑几天。
“我就知道庞士元会这么做。”诸葛亮说道：“请使君下令，全军出击，务必击破庞士元防线，率军返回荆州。”
“传令下去。”刘备向一旁吩咐道：“全军出击，击破敌军！”
荆州军阵中传来号角，早就做好准备的庞统对吕布等人说道：“各位将军，请率军分头撤离，听我军中号角，先让敌军扑个空，等他们士气低落的时候再聚而歼之。”
吕布等人应了一声，纷纷领着本部兵马离开。
庞统则带领两千曹军一路往南撤去。
曹军四散撤走，率军发起冲锋的刘备扑了个空。
看着空荡荡的曹军军营，刘备愕然向诸葛亮问道：“敌军不战而走，究竟有什么意图？”
“他们兵分几路，目的就是要我们疲惫之后再突然杀出。”诸葛亮说道：“使君不用理会，只管带兵往南就是。”
“传令下去，一路往南，不许回头。”刘备喊了一声。
陪在庞统身旁的正是这几天劫夺敌军军粮的祝奥。
回头望了一眼，见后方烟尘滚滚，祝奥向庞统喊道：“庞公，刘备好似根本没有理会吕将军他们，只是一味的在追赶我们。”
“祝将军有没有看过猎人打野猪？”带兵继续向前，庞统向祝奥问道。
第1184章 像打野猪一样
庞统的问题令祝奥满头雾水。
他没想明白，行军打仗和猎人打野猪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一脸茫然，庞统说道：“猎人捕猎，如果遇见狼群会避开它们，群狼懂得协同，对付单独的一头狼简单，可是对付一群狼就如同把命送进狼嘴里。可野猪却不同，一头单独的野猪，猎人猎捕它的时候，它会发疯似得拼命。可一群野猪狂奔，猎人只要做到不去伤害头猪，无论杀死多少跟在后面的野猪，猪群都不会停下。”
“庞公的意思是……”祝奥好像明白了什么。
“刘备的大军此时就像是一群野猪。”庞统说道：“我们就是引着野猪向前的诱饵，而几位将军率领的将士们，就是从背后杀他们的猎人。”
他的这些解释，让祝奥完全明白了过来。
从来到这里开始，庞统就没想过要向刘备发起猛攻。
刘备急着撤回荆州，而庞统正是利用了他的这种心境，做到沿途剿灭敌军，让他们能够活着回去的人更少。
刘备带领大军正在追赶庞统，正在奔走的庞统军中突然传来一阵号角。
伴随着号角声，侧面出现了三支兵马。
带领这三支人马的正是吕布、赵云和魏延。
仨人带兵从三个方向冲向刘备军后队。
刘备等人都在前面，后军只是由几个校尉带领。
敌军突然杀来，后军顿时有些乱了。
最先冲进刘备军后队的正是吕布。
早就想取刘备项上人头，吕布策马冲进敌军之后，画戟翻飞劈杀着挡在面前的荆州军。
跟在他身后的曹军将士也纷纷涌了上去。
吕布已经杀进荆州军纵深，赵云和魏延才从另外两个方向杀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刘备听见后面乱了，连忙向关羽和张飞喊道：“两位贤弟，驰援后阵。”
关羽、张飞带兵回头。
吕布等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止住了进攻，纷纷向来的路上奔了回去。
等到关羽、张飞到了后阵，曹军已经退的一个不剩。
地上躺着不知多少荆州军的尸体，还有许多受了重伤的荆州军倒在尸体堆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和呼救声。
看着满地的尸体，张飞懊恼的对关羽说道：“二哥，你去兄长身边，我在后面压阵。”
“三弟不可。”关羽说道：“敌军有吕布、赵云和魏延，以你一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也比看着将士们被他们屠杀要强。”张飞说道：“两万五千人，这样下去，等到回了荆州，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诸葛先生总会有法子。”关羽说道：“三弟别急，我们回去问问他再说。”
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张飞只得跟着关羽返回前队。
“怎样？”才到刘备面前，刘备就迫不及待的向他们问道。
“死伤过千。”关羽说道：“这样下去可不是个法子。”
“诸葛先生，有没有办法？”张飞向诸葛亮问道。
诸葛亮想了一下说道：“唯一的办法只有放慢行军，无论后军还是前军，都以长槊阵作为防御，敌军攻来，长槊向外，他们的战马就起不到作用。”
“依着诸葛先生。”刘备向一旁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以长槊为阵，一旦敌军来到，立刻列阵。”
军令下达，荆州军继续向前。
尾随荆州军，随时等待进攻，看着敌军继续向前，吕布已经是跃跃欲试。
就在他等着号角声的时候，一骑快马迎着他奔了过来。
马背上的骑兵到了跟前，对吕布说道：“吕将军，庞公有令，不得再冲进敌军之中。靠近之后，只让将士们弓箭射杀。”
依着庞统的法子讨过大好处，吕布当然不会对命令有所质疑。
过了没多久，庞统带领的曹军之中再次传来号角声。
吕布喊道：“将士们，冲上前去不得近身厮杀，只用弓箭射杀他们就成。”
得到命令，曹军将士纷纷发了声喊，跟着吕布冲了出去。
荆州军发现吕布等人带兵冲过来，纷纷列起长槊阵。
躲藏在盾牌后面，一支支长槊指向曹军将要冲来的地方。
可他们并没有等到冲到身前的曹军。
他们等来的，是从三个方向飞来的箭矢。
曹军将士冲到箭矢射程之内，远远的张开长弓瞄准荆州军射出无数羽箭。
如果箭矢只是从一个方向飞来，荆州军的盾牌还能起到作用。
可偏偏飞来的箭矢是从三个方向落下，成片的荆州军倒在箭雨中。
“反击！反击！”发觉情况不对，刘备也没询问诸葛亮的意见，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命令传到军中，荆州军将士却是懵了。
三个方向都有曹军，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杀去。
关羽提着大刀，率先往吕布那边冲去。
立刻就有无数荆州军跟在他身后，杀向吕布和他麾下曹军。
“来的正好！”见关羽来了，吕布喊了一声，策马迎了上去。
他率领的曹军将士纷纷把长弓往身后一背，紧跟在吕布身后，迎面冲向敌人。
与此同时，赵云和魏延也发起了进攻。
见敌军发起总攻，张飞也大吼了一声，迎面杀向赵云。
刘备和诸葛亮留在中军，正观望着后方的战事，他们一直在追赶的庞统停了下来。
拔出长剑，庞统向荆州军方向一指：“全军出击！”
跟在庞统身旁的祝奥得到命令，最先冲了出去。
曹军从四个方向围攻荆州军。
人数虽然还占有优势，可荆州军将士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
很快他们就被曹军包围在中间。
曹军将士排列起整齐的槊阵，一步步向前推进。
有些荆州军拼足力气，想要撞开曹军的盾阵，可等待他们的却是被长槊刺个对穿。
形成环形向前推进的曹军阵列就像是把正在收割粮食的镰刀。
他们每前进一步，就会有许多荆州军倒下。
厮杀了一场，浑身血污的关羽和张飞挤到刘备身旁。
“三弟，我们护送兄长杀出重围。”提着大刀，关羽吼了一声。
“杀！”张飞环眼圆睁，发出了一声怒吼。
第1185章 继续进军的命令
荆州军的尸体堆积如山。
曹军将士正在清扫战场。
庞统骑着高大的战马，在吕布等人的陪同下巡视着才发生过战斗的地方。
“敌军人数虽然不少，被我们包围之后也只能像是猪猡一样被杀。”吕布说道：“士元的计策果然不错。”
“主要还是几位将军协同的好。”庞统先是回应了吕布，随后向一名卫士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好找找，看看刘玄德和诸葛孔明有没有被杀。”
卫士离去之后，赵云说道：“我看见关羽、张飞护着刘玄德往外猛冲，只是一个错神，他们就不见了，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死在乱军之中。”
“刘玄德要是死了，公子平定南方也就少了许多麻烦。”庞统说道：“只是我觉得他好像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敌军两万五千人，经过这一战，逃回去的不过四五千人。”魏延说道：“其余不是被我军俘获，就是战死在沙场。仅今天掩埋敌军，就不知得挖多少深坑。”
“豫州是曹公的地方。”庞统说道：“尸体丢在这里不处置，等到腐烂以后很容易滋生瘟疫。掩埋还是必要的。”
“俘虏怎么办？”魏延又问道：“是杀还是带回去？”
“派人返回寿春，向公子询问怎么处置。”庞统说道。
“还要问什么？”吕布说道：“如果让公子处置，他肯定一个都不杀。”
“那也不一定。”庞统说道：“想要返回荆州的，公子是一个都不会留。至于那些肯留下的，他才会给予安置。公子不爱杀人，却不是不杀人。他杀人，是看这些人有没有杀的必要。”
“只要是敌人，我觉着都该杀。”吕布说道：“别忘记，这些荆州人可是在博望放了把大火，烧死了夏侯将军麾下不少将士。”
“战事已经结束。”庞统说道：“我们也该班师返回皖城，俘虏先带着，到了皖城再看公子怎么说。”
庞统带领将士们还在清扫战场，夏侯惇和李典也率领兵马穿过了博望山谷，来到刘备兵败的地方。
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刘备率领的荆州军。
在他们眼前，只是正在处置尸体的曹军将士。
和李典一同来到一个曹军校尉身旁，夏侯惇问道：“你们家主将在哪？”
夏侯惇是曹操麾下猛将，在曹军之中也是很有威望。
他问的校尉虽然隶属于曹铄，却也是认识夏侯惇。
向夏侯惇行了个礼，校尉回道：“回夏侯将军，庞公此时应该正和几位将军在四处查看。”
“这么大的地方，你让我去哪里找？”夏侯惇没好气的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去告诉庞统，请他前来见我。”
校尉先是应了一声。
他正打算离开，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朝着稍远的地方一指，校尉说道：“夏侯将军，庞公和几位将军来了！”
顺着校尉手指的方向望去，夏侯惇果然看见一群人正骑着马向这边赶来。
来到夏侯惇面前，庞统满面笑容的拱手招呼道：“夏侯将军。”
“庞将军。”夏侯惇拱手回礼，随后问道：“不知刘玄德哪里去了？”
“我让将士们四处搜寻，并没看见刘玄德的尸体。”庞统说道：“很可能已经跑了。”
“跑了？”夏侯惇眉头皱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厮逃命还真是有一手，居然还能逃了。”
“我夜观星象，刘玄德的星宿正亮。”庞统说道：“他应该还能再活一些日子。”
“居然让这厮跑了。”夏侯惇攥紧拳头说道：“实在可恼。”
“听说夏侯将军在博望对面驻军，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吕布在一旁向夏侯惇问了一句。
看向吕布，夏侯惇说道：“不瞒吕将军，是曹公派人来了。他料定刘玄德已走，我才带兵穿过山谷。”
“曹公派人来了？”庞统问道：“是谁？”
“郭奉孝。”夏侯惇说道：“曹公接到公子书信，要我与你们兵分两路挺近荆州，向襄阳进军。”
吕布等人离开寿春的时候，曹铄曾经吩咐过他们，如果能到襄阳，就把司马徽等人带到寿春。
夏侯惇带来的消息，并没有让庞统感到多么意外。
可他还是觉得，北方没有平定，现在打荆州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曹公和公子已经有了决断。”夏侯惇说道：“他们要的不是我们把荆州刘表给灭了，而是一直打到襄阳，让刘表出出血，给些好处。公子说了，每次惹完事刘表都能全身而退，时日久了岂不是给他养成了坏毛病？”
扭头和吕布等人对视了一眼，庞统等人都是满头黑线。
看来曹铄从这场仗开打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盘算。
他不仅是要水镜先生等人，还打算从荆州要许多好处。
刘表要保住地盘，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依着曹家。
看来这次刘表真的是要欲哭无泪了……
“我带来的兵马太少。”庞统说道：“进军荆州还请夏侯将军先行，等我返回皖城聚集更多将士，再随后赶到。”
“主将已经换人，我可做不了主。”夏侯惇撇了撇嘴：“庞将军还是和郭奉孝商议这件事比较妥当。”
刘备已经被击退，曹操还把郭嘉给派到了这里，看来这次是有打算让荆州好好长长记性。
庞统说道：“晚些时候我会去见郭公。”
夏侯惇和庞统相见的时候，刘备在关羽、张飞的护送下，一路往荆州飞逃。
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们，顶多不过五六百人，其他逃散的将士全都不知所踪。
跑了整整一天一夜，十分困顿治下，刘备等人选了一处小树林停了下来。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刘备大口的灌着水。
喝饱之后，他向诸葛亮问道：“来到博望，我军虽然先前占了些好处，可遇见庞士元之后居然被完全打散了，以后该怎样才好。”
“敌军应该会趁胜追击进入荆州。”诸葛亮说道：“表面上看来，我军确实是败了，可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使君从这一战里还真是能讨到更多的好处。”
第1186章 海军早晚会有作为
刘备对诸葛亮的说法多少有些怀疑。
看着诸葛亮，他问道：“孔明认为我在这一战中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新野还留有一万兵马。”诸葛亮说道：“回到新野之后，使君只管紧闭城门多囤粮草，如果曹军来了，死守新野就好。曹军要是不打新野，使君就能保存力量，从背后偷偷袭扰。等到刘表力不从心，使君就能从中连得好处。”
“你的意思是……”刘备没太明白诸葛亮的意思。
“因为使君出兵进入豫州，曹操才派出兵马迎战。”诸葛亮说道：“他们粮草没有准备太多，必定不会逗留太久。使君多囤粮草，让曹军知道我们已经做好长久对峙的打算，无论曹操还是曹铄，都不会选择新野作为主攻的地方。他们要打的是好啃的骨头。整个荆州，好啃的地方是多之又多。使君到时只要做壁上观就好。”
“孔明的意思是，曹军进入荆州，我只要死守新野观战，他们就不会来打我？”刘备有些担忧的说道：“我就怕曹子熔容不下我……”
“曹子熔不是个庸才。”诸葛亮说道：“他虽然恨不能马上杀了使君，却绝对不会放着更多的好处不拿，偏偏和使君所在的新野过不去。”
看着诸葛亮，刘备过了良久才说道：“我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孔明了。”
很清楚刘备话里是什么意思，诸葛亮说道：“使君放心，我必定能助你成就大事。”
刘备没再吭声，只是十分担忧的望着博望方向。
才逃了一天一夜，他总觉得还是离曹军太近，随时都可能有追兵追赶上来。
“使君不用担心追兵。”看出刘备的担忧，诸葛亮说道：“我已令人在后面做出假象，曹军追赶过来也必定会沿着那条路去追。”
“假象？”刘备问道：“孔明做了什么？”
“我让人在后面弄出烟尘，混淆曹军耳目。”诸葛亮说道：“即使是曹子熔麾下火舞，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知道使君是走的这条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返回荆州。”
诸葛亮这么一说，刘备松了口气。
关羽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兄长，我已经让兵士们选了快平坦的地方，还请兄长委屈一下，养足了精神明天一早好赶路。”
“有劳二弟。”刘备应了一声，随后对诸葛亮说道：“孔明也早些歇着，不要太劳累了。”
刘备逃回新野，远在寿春的曹铄几天后得到了从博望传来的消息。
捏着火舞送来的讯息，曹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对坐在屋里的田丰和陈宫说道：“庞士元果然没有吹牛，他和诸葛亮对阵，还真是把敌军打了个丢盔卸甲。”
“沮授庞士元当初和诸葛孔明就是旧友。”陈宫说道：“他对诸葛孔明应该是十分熟悉，这一战才能打的如此顺畅。”
“前些天我已经给父亲写了书信。”曹铄说道：“请父亲任命郭奉孝为主将，统领大军与庞士元所部一同杀进荆州。”
“公子打算拿下荆州？”田丰问道。
“荆州还不能拿下。”曹铄说道：“相比于荆州，我更担心的是江东，有荆州刘表在其中做个缓冲，我们曹家就能分出心思对付北方的袁家。以后再夺取辽东，进军河套、西凉。等到北方完全平定，大军再转而向南，四分五裂的汉家江山也就该一统了。”
“公子心怀天下，看得果然通透。”田丰说道：“司马仲达最近在徐州也是连连告捷，用不多久应该就能灭了猖希。”
“猖希麾下没有可用之将，兵士也都是黄巾余党。”曹铄说道：“从刘备联络他开始，我就没把他看在眼里。选择进攻徐州，他已是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其实猖希所部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田丰说道：“司马仲达能够长驱直入，关键还有沮公率领渤海、东海两支海军从中策应。猖希退到海边，海军从背后突袭，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少伤亡。”
“我可没打算用海军做这些。”曹铄微微一笑，对田丰说道：“其实我早就传令沮授，要他建立海军之后再操练出一支用来登陆的大军，等到我们平定了汉家江山，海军有所发挥的机会还有很多。”
“公子难道打算出海作战？”田丰和陈宫都是满脸愕然。
“你们知不知道出云国？”曹铄问道。
“听说过。”田丰说道：“出云国位于东海，只是不知究竟有多远，听说当年始皇帝派出五百童男童女随同徐福去找长生不老药，徐福就是到了出云国。”
“就是那里。”微微一笑，曹铄说道：“我这个人其实很没有安全感，总是觉得外来的势力早晚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我也始终认同一个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了让中原人过的更加安稳，也为了让百姓们能够长久安居乐业，如果有一天我能够一统天下，我会出兵各地南征北战，把那些我认为会有威胁的地方全都打下来，不仅要让他们臣服，还要让他们知道，我曹铄曾经打下的江山，绝不容许他们怀有觊觎之心。”
田丰和陈宫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错愕。
出云国在东海之外，海边渔民从没有到过那么远的地方。
不说渔民，就说以往在海边的驻军，也没人见过出云国是什么模样。
天下还在乱着，曹铄却已经想到将来要打下出云甚至更多的地方，让异族再也不敢觊觎中原。
俩人起身，抱拳向曹铄行了个大礼说道：“公子雄心壮志我们万分钦佩，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公子只管吩咐。”
“我打算亲自带兵出征荆州。”曹铄说道：“元皓随我出征，公台留守寿春，这一次不为夺取荆州，我也得把刘表打怕打服！尤其是刘玄德，祸害世间这么多年，他也该付出一些代价了！”
“听候公子调遣！”田丰和陈宫同时抱拳躬身向曹铄行了个大礼，领下了军令。
第1187章 做个帐前参谋
徐州与青州交界的地方。
司马懿骑在马背上，他身旁跟着鞠义和颜良、文丑。
四处都是死尸。
曹军将士正在抬着尸体往才挖出不久的坑里扔。
“司马将军。”鞠义说道：“猖希所部已经被我们赶到了沿海，海军正在清缴他们，用不多久应该就能把他们完全剿灭。”
“猖希麾下虽然人马众多，大多却都是老弱妇孺。”司马懿说道：“安置这些人，就得在现有的村子里多建造不少房舍。”
“要不……”鞠义问道：“全给杀了？”
“公子正愁百姓不够多，你把人都给杀了，他会怎么想？”司马懿说道：“人都留在军中，和将士们分吃军粮也不合适。传令下去，挑选出精壮留在军中，其余人分批次送往各个村子。”
扭头向一旁的卫士下达了命令。
司马懿对鞠义等人说道：“虽然我军已经把猖希逼到了沿海，可他毕竟还没被剿灭。我军还得继续向前，直到剿灭他们为止。”
“司马将军只管下令好了。”颜良说道：“你要我们打哪，我们就往哪去。”
“有劳几位将军。”司马懿向仨人拱了拱手。
司马懿麾下大军向着猖希所部逃窜的方向一路推进。
曹铄也在寿春整备兵马，打算向荆州进军。
书房中，曹铄正查看着地图决定行军路线，门外传来了曹丕的声音：“小弟求见长兄。”
“进来说话。”曹铄头也没抬，向门口吩咐了一句。
曹丕进入房中，向曹铄行了个大礼。
“你来见我做什么？”曹铄问道。
“听说长兄打算向荆州用兵。”曹丕说道：“我想向长兄讨个先锋……”
“先锋？”曹铄抬起头看着他，咧嘴一笑说道：“先锋一职早就有人了，你来晚了。”
“不能做先锋，也请兄长给我一个有机会上阵杀敌的职务。”曹丕说道：“父亲留我在寿春，为的就是跟着兄长历练……”
“你知道父亲要你历练的是什么？”曹铄打断了他。
曹丕一愣，愕然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父亲要你做的是帅才，而不是将才。”曹铄说道：“像你这样武艺寻常又想带兵冲锋的人，我可以随时找到几百上千个。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却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兄长的意思是……”曹丕问道。
“我早就说过，你留在我的身边。”曹铄说道：“看我怎样用兵，将来你自己带兵上阵，即使不能全胜，起码也不会输的太难看！”
曹铄说的句句在理，曹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是。
他还在发愣，曹铄说道：“你过来，帮我看看进军荆州该走哪条路。”
没想到曹铄居然会让他参与到决定走哪条路，曹丕赶忙应了，来到曹铄的桌边。
指着地图上的几条路，曹铄说道：“这几天路有远有近，有的适合奇兵致胜，有的适合大军缓行。我在想的就是这次进军荆州，是该用奇兵还是该动用大军。”
“难道长兄不知道该怎样？”曹丕问道。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让你帮忙决策。”曹铄问道：“你认为我该怎样？”
“刘备进军豫州，在博望火烧夏侯将军。”曹丕说道：“他随后又在庞士元手下吃了大亏。如果我是他，返回荆州之后会征募粮草，然后死守新野。”
“你的意思是我军进了荆州，不能去打新野？”曹铄问道。
“是的。”曹丕说道：“刘备虽然做好了防范，其他地方却不会像他那样，何况长兄这次出兵，不一定是要占领荆州……”
“不占领荆州，我打它做什么？”曹铄问道。
其实当曹丕说出这些的时候，曹铄心底也是一阵诧异。
他从没和曹丕说过作战计划，而曹丕却一口说出他没打算占领荆州。
自知说错了话，曹丕低下头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哪里说的不对，兄长莫怪。”
“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打算占领荆州。”曹铄问道：“那你给我说说，不占领荆州是不是没什么好处？”
“好处大过坏处。”曹丕说道：“大军进入荆州，一路攻城略地，兄长必定会在沿途纵兵抢掠。等到大军过后，刘表要重振这些地方必定得投入更多钱粮。如此一来，刘表再没心思北顾中原。而兄长不拿荆州，江东孙氏早晚也是要打他们。有荆州在，孙氏大军很难绕过刘表进入中原和江淮一带，曹家就有足够的时间对付河北的袁家。”
“说的好像有那么点意思。”曹铄微微一笑，对曹丕说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我该选择哪条路进入荆州。”
“其实很容易选。”曹丕说道：“兄长只要领军经过庐江，从庐江进入荆州就行。”
“从庐江进入荆州？”曹铄说道：“那样一来，我们和庞士元可就难以合兵一处。”
“无论走哪条路，兄长最终都能与庞士元和夏侯将军等人合兵一处。”指着地图上的襄阳，曹丕说道：“我军的最终目的在这里，只要到了襄阳，早晚可以等到他们。”
“我的意图好像完全被你看穿了。”曹铄笑道：“让你留在我的身边，看来还真是能起到一些作用。”
“兄长过誉了。”曹丕连忙说道：“我说的这些无非都是兄长早就考虑过的，也许兄长已经有了更细致的想法。”
“我已经传令大军整备，再过两天就将出发。”曹铄说道：“随我出征的有陈到、韩猛、高览以及高顺等将军。大军先锋将由陈将军担任，先锋一职不能给你，我却可以让你做个帐前参谋。”
“帐前参谋？”从没听过这个名词，曹丕愣了一下。
“就是谋士！”曹铄说道：“你不用带兵上阵，只要陪在我身边出谋划策，就算是立下了大功。你也应该知道，战场上的厮杀，最凶险的不是在沙场上，而是在帅帐中。将来你带兵出征，一个决定就能左右全军将士的生死！”
“兄长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听说他的职务这么重要，曹丕赶忙应了。
第1188章 等公子来了可能不用打
从豫州进入荆州，近十万曹军在鄳县城内驻扎。
大军来到，鄳县几乎没做任何抵抗就献出了城池。
鄳县官府。
庞统和郭嘉并肩走在后花园。
“这里的花园比皖城官府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走在青石小路上，庞统说道：“无论布局还是园中草木，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以前皖城花园是不是像如今一样雅致？”郭嘉随口问道。
“公子不许兴建官府。”庞统说道：“那里的花园以前是什么样子，如今就是什么样子。”
“皖城曾经也是袁术治下。”郭嘉说道：“袁术穷奢极欲，地方官府也是有样学样，官府的花园雅致了，对于百姓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郭公说的极是。”庞统说道：“公子好似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还说过一句，当官的就该为地方尽心尽力，千万不能让当官的过的太逍遥，如果官员逍遥了，百姓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公子说过这样的话？”郭嘉问道。
“说过。”庞统说道：“而且还是在廷议之上说的。”
“说这些话，也不怕把人都给吓跑了。”郭嘉微微一笑：“过的不逍遥，还有谁肯当官？”
“可不敢这么说。”庞统说道：“公子说过这样的话，学府反倒来了更多士子，许多人根本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只是为了建立一番功业。”
“升官不发财，岂不是白读了许多年书？”郭嘉笑着说道：“我等追求功业，为的还不是封妻荫子，让家人过的更好一些。”
“郭公说的是。”庞统说道：“公子嘴上这么说，给官员的好处可是不少。做了县令，他们每人都能分到一栋大宅子，不仅有宅子，还有田地等产业，从这些产业中，也是能得到许多好处。原本一文不名，做了公子麾下的官，从此可就是吃喝不愁，享尽荣华。”
“如果有人贪赃枉法，公子会怎样？”郭嘉问道。
“前些日子海西县令事发，难道郭公没有听说过？”庞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郭嘉微微一笑：“听倒是听说过，只是不太明白，小小海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个县令居然能祸害那里数月才被惩治。”
“公子不可能事事都清楚。”庞统说道：“地方又有地方的考虑，司马仲达所以没有惩治海西县令，是认为还不足以应对猖希。沮公倒好，去了那里，直接把马蜂窝给捅了。”
“如果我是沮公，也一定会这么做。”郭嘉说道：“毒疮早晚要清，早些清理虽说会十分疼痛，然而疼痛的日子毕竟短暂。总好过毒疮在身上，每天承受着它带来的疼痛，却对它不管不问要强的多。”
“郭公说的是。”庞统说道：“如果郭公在公子麾下，想必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士元什么意思？”郭嘉面露微笑，压低了声音向庞统问道：“难不成你还打算从曹公身边把我给策反了？”
“我可不敢。”庞统连忙否认，随后向郭嘉问道：“我军已经来到荆州，郭公认为什么时候向襄阳挺进合适？”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来到荆州？”郭嘉反问道。
“还不清楚。”庞统说道：“公子来到荆州，少说也得一个月左右。”
“这么久？”郭嘉问道：“士元难道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公子出兵的消息？”
“博望的消息应该才传回寿春。”庞统说道：“公子要整备兵马，还要筹措粮草，算下来可是需要不少日子。一个月，我已经说的是少了。”
“我们可等不了一个月。”郭嘉说道：“从这里到襄阳还有不少路途，等我们打到襄阳，或许公子也就到了。”
“郭公的意思是，我们先出兵？”庞统说道：“我军带来的军粮可是不多……”
“士元的意思是……”看着庞统，郭嘉话只说了一半。
“我得筹措军粮，进军襄阳恐怕要仰仗郭公了。”庞统说道：“我军深入荆州，后面总不能空虚。要知道，刘玄德在新野还是有些兵马。”
“不过一万余人而已。”郭嘉说道：“他这次在士元手下吃了大亏，应该不会有与大军争锋的勇气。”
“可我带来的兵马毕竟不多。”庞统又说道：“刘表在荆州经营多年，他麾下兵马可是数十万之众……”
“荆州总共才多少人？”郭嘉笑着摆了摆手：“即使把整个荆州男女老幼全都算上，恐怕也是没有数十万。依我看，刘表能动用的大军，绝对不会超过十万人。”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能够一举拿下荆州？”庞统问道。
郭嘉摇头说道：“曹公和公子的意思都是只打到襄阳，让刘表出些钱财，再把我们占领的地方还给他。”
“既然不是决死之战，郭公率军前往已是足够。”庞统说道：“我一边让将士们筹措粮草，一边在这里等候公子来到再与郭公汇合，怎样？”
“不怎样。”郭嘉笑道：“进入荆州，虽然占领鄳县不费吹灰之力，可再往襄阳挺进，敌军必定全力阻截。士元倒是做的好盘算，我带兵带到襄阳，你到时和公子直接得了功劳。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
庞统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郭公，其实我是料定公子来了之后，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想给郭公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罢了。”
看着庞统，郭嘉问道：“士元为什么认为公子来了之后，这场仗就不用再打？”
“公子和曹公要的并不是荆州。”庞统说道：“大军已经犯境，凭着公子的能耐，让刘表交出刘备，再给曹家一些钱粮作为赔偿，应该不是很难。”
“这么说来我也不用进军襄阳。”郭嘉说道：“只要公子来了荆州，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又何必让将士们受征伐之苦。”
“打还是要打几场的。”庞统压低了声音说道：“郭公虽然不想让将士们受征伐之苦，然而夏侯将军在博望受的窝囊，不让他在战场上找回来，他又怎能甘心？”
第1189章 除了我没其他人能去
郭嘉最终还是率领大军往襄阳方向去了。
曹军进入荆州，刘表连忙聚集大军迎战。
双方大小历经十多场战斗，曹军离襄阳已是越来越近。
从寿春出发，曹铄自庐江进入荆州，不一日来到鄳县。
驻守鄳县的庞统得知曹铄来了，与吕布等人在城门口等候。
远远望见曹铄，庞统等人策马上前。
与他们见了礼，曹铄问道：“士元怎么驻扎在鄳县，没有向前推进？”
“郭公率领大军已经去了。”庞统回道：“据说离襄阳已是不远。”
“你让郭公先去了？”曹铄笑着说道：“不知士元是怎么说服的郭公？”
“不用说服。”庞统说道：“夏侯将军在博望吃了大亏，郭公要是不肯出兵，夏侯将军也不答应。”
“郭奉孝虽然出兵襄阳，可他心里却一定不会爽快。”曹铄说道：“这件事士元还真是做的差了。”
“其实公子也知道，我军来到荆州，军粮根本没有筹措齐备。”庞统说道：“这场仗不是郭公他们去打，如果交给我军，恐怕根本没有胜算。”
“我来了，胜算也就有了。”曹铄说道：“不过我还真没打算真的把刘表赶尽杀绝。”
早就从得到的命令里分析出曹铄根本没有把荆州打下来的念头，庞统还是假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目不转睛的看着曹铄。
“刘表活着，对我们的好处远远大于他死了。”曹铄说道：“这次来到荆州，我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逼迫刘表交出刘备，其二则是让刘表赔偿曹家损失。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和父亲最近都穷着，有这样捞钱的机会，难不成还能给错过了？”
“又能让荆州刘表抵御江东孙家，又能从荆州捞到好处，公子可是真会算计。”庞统摇着头说道：“谁要是和公子为敌，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派个人去一趟襄阳。”曹铄说道：“告诉刘表，我要和他讨论罢兵。另外再派人去见郭公，请他把兵马驻扎在襄阳附近，暂时不要进攻，也不要袭扰百姓。从现在开始，刘表拒绝一条要求，我就打他一次，直到把他打的答应所有条件。”
“公子不用派别人，还是我去。”庞统说道：“让别人去，有些话说不清楚。”
“士元怎么能去？”庞统要去，曹铄连忙说道：“我军进入荆州，刘表此时正是无计可施，士元去了，万一他对你不利，岂不是让我投鼠忌器？”
“正因为不会有任何闪失，我才决定亲自去一趟襄阳。”庞统说道：“曹家大军压境，如果推进的太多，即使是江东恐怕也会有所忌惮。刘表要是敢把我怎样，公子恰好有理由攻破襄阳，把他给灭了。以我对刘表的了解，他可没有这样的魄力。”
“士元说的不错，可我还是觉得不妥。”曹铄摆了摆手，再次否决庞统的提议。
庞统抱拳躬身对曹铄说道：“恳请公子允准我去襄阳。”
“真的不行！”庞统决意要去襄阳，曹铄说道：“虽说刘表胸无大志，我军来到荆州他已是慌了，可也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
“公子难不成不相信我的辩才？”庞统说道：“越是凶险的地方，越是不能让其他人去。只有我去，才能让刘表大开襄阳，把公子待为上宾。”
曹铄眉头紧锁，还是不太放心庞统去襄阳。
一旁的田丰说道：“公子，士元说的没错，除了他去，也就只有我去……”
“你去？”看向田丰，曹铄摆着手说道：“你性情刚烈，士元去了我多少还有些把握，你要是去了，恐怕回头我得给你收尸。”
田丰嘿嘿一笑：“公子可不敢这么说……”
“元皓不能去，也只有我去。”庞统又一次向曹铄行了个大礼说道：“还请公子务必成全。”
“行！”曹铄终于松了口，他向一旁的田丰说道：“把附近的火舞召来，让他们暗中保护，千万不能让士元受到半点损伤。”
“公子不必如此。”庞统说道：“我去了襄阳，刘表要是不打算杀我，即使没有火舞保护，我也安然无恙。假如他真有杀我的心思，火舞倾巢出动，公子也只能为我收尸了。”
“告诉刘表。”曹铄对庞统说道：“他只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就夷他九族！”
“这句话公子可不敢乱说。”田丰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刘表也是当今皇亲，公子要夷他九族，岂不是连带着当今陛下……”
“那又怎么样？”曹铄说道：“刘表敢动士元一下，让他试试！”
田丰没再多说。
追随曹铄有些日子，对他的脾性田丰当然已经十分了解。
庞统一旦真的出事，诛杀当今皇帝虽然不至于，可曹铄却绝对会让住在许都的那位小皇帝过的不太逍遥。
“公子心意我已明白。”庞统说道：“我这就去襄阳，等到公子率军前往，刘表必定会大开城门，迎接公子进城。”
“士元万万小心！”曹铄并没有嘱咐庞统一定要把事情办成，而是提醒他一定小心。
心中感激，庞统第三次向曹铄行了个躬身大礼。
庞统奉命前往襄阳的时候，郭嘉已经打到了襄阳城外。
作为荆州治所，襄阳城池高坚，轻易还真不一定能够打进去。
主将已经换成郭嘉，曹军连战连捷，夏侯惇杀的是十分爽快。
骑着战马，他只身一人来到襄阳城外。
提着长戟指向城头，夏侯惇喊道：“我军来到襄阳，你究竟是战是降，总得给个明白话。整天龟缩在城里，也不出城厮杀，也不向我军纳降，究竟想要怎样？”
城头上，一员荆州将领看着叫骂的夏侯惇，向站在身前观望的刘表说道：“末将请战，把夏侯惇的人头取来献给明公。”
心中正在烦闷，听见这位将军说话，刘表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得知曹军进了荆州，特意从长沙来到这里驰援的黄忠。
第1190章 被嫌弃的黄忠
黄忠是坐镇长沙的副将，在荆州名望并不是很高。
而且他已经年过五旬，就连胡须都有些花白。
看着黄忠，刘表疑惑的问道：“将军可知道外面叫骂的是什么人？”
“知道。”黄忠说道：“看他那只独眼就知道，他是曹操麾下的夏侯惇。”
“既然知道是夏侯惇，将军怎么还敢妄言取他头颅？”刘表说道：“我看将军还是不要出去，以免丢了性命。”
“我虽然年纪大了一些，沙场之上还没怕过谁。”黄忠说道：“景升公只要肯让我出战，必定不会折了锐气。”
盯着黄忠，刘表说道：“将军还是不要出城，等到敌军攻城，与其他将军一同防守就好。”
刘表显然是看不起黄忠。
心中十分懊恼，黄忠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朝刘表拱了拱手就没再吭声。
“明公，黄老将军请战其实也有些道理。”另一个将军说道：“任由夏侯惇在外叫骂，确实会对军心有些不利。”
说话的是早年曾和曹铄交手，却被他杀了个全军覆没的文聘。
文聘一直在襄阳，虽然不太受重用，刘表却也知道他的本事。
“文将军有什么打算？”刘表问道。
“我愿前往。”文聘说道：“虽不一定能把夏侯惇怎样，至少也不会折了锐气。”
“既然文将军愿往，那就传令。”刘表向一旁吩咐道：“打开城门，让文将军出城。”
“多谢明公成全。”得到刘表允准，文聘连忙道谢。
先前请战被刘表否决，而文聘请战刘表却想也没想就答应，黄忠心里直不是滋味。
已经年过五旬，到如今他还只是个副将。
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被重用，再过十多年，等到年纪更大一些，连大刀都提不动了，再有人想起他的本事，那时他可就真的什么功劳也建不起来了。
心中懊恼，黄忠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文聘来到城墙前，望着在下面叫骂的夏侯惇喊道：“夏侯元让，景升公念你瞎了一只眼，不忍心再让人去把你给斩了，可你却在城外嚷嚷个不停，像只苍蝇一样让人烦不胜烦。既然你非要寻死，那我就来成全你。”
夏侯惇并没见过文聘，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冷冷一笑，夏侯惇喊道：“城头上回话的那厮，有能耐就下来和爷爷战上三五回合，等爷爷斩了你，你就知道有些话不可以乱说。”
“你在城下等着。”文聘喊道：“你我都不许叫帮手，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得起几个回合！”
俩人言语上相互不肯退让，夏侯惇只管在城下叫骂，文聘骂了几句也就不再理他，向刘表行了一礼，转身下了城墙。
没过一会，襄阳城门大开，文聘策马冲出城去。
等在城外的夏侯惇见他真的来了，长戟一指喝问道：“刚才在城头上乱嚷嚷的是不是你这厮？”
“是我又能怎样？”文聘问道：“你能咬我不成？”
文聘张狂，夏侯惇也有些恼了。
他策马冲上前去，挥起长戟就要去劈文聘。
见他冲了过来，文聘也催马迎上。
襄阳城外，两员战将往来冲杀，一时之间居然没能分出高低。
来到襄阳，夏侯惇每天都要去城外叫骂。
郭嘉也懒得管他，只是等待着曹铄率军开到。
正在帅帐里翻着一本书，帐外传来卫士焦急的声音：“启禀郭公，夏侯将军和一员荆州武将杀在了一起。”
听说夏侯惇和人厮杀，郭嘉连忙站了起来。
跑到帐外，他向卫士问道：“和他厮杀的是什么人？”
“据说是荆州将领文聘。”卫士回道。
虽然没有见过文聘，郭嘉却也听说过他。
当初他和魏延带兵驰援张绣，曾和曹铄在宛城附近大战，被曹铄一把火给大军烧了个精光。
提起文聘，曹铄也是颇有赞誉，说他武艺非同寻常，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得知和夏侯惇厮杀的是文聘，郭嘉连忙跑向军营前方。
他来到的时候，李典已经在这里观战。
见郭嘉来了，李典行礼招呼。
郭嘉问道：“李将军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才来。”李典回道：“听说夏侯将军和文聘厮杀起来，不敢怠慢，特意前来掠阵。”
“李将军也听说过文聘？”郭嘉问道。
“曾经听说过。”李典说道：“据说当初他还带兵和公子在宛城附近厮杀，此人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望着远处正在厮杀的夏侯惇和文聘，郭嘉问道：“以李将军看来，是夏侯将军更胜一筹，还是文聘的胜算大些？”
“夏侯将军更胜一筹。”李典说道：“文聘武艺虽然不俗，可是和夏侯将军比较起来，却是要差一些。”
李典这么说了，郭嘉放心不少。
望着远处，只见夏侯惇和文聘正杀的兴起。
双方兵器相碰，就连郭嘉也能清楚的听见碰击声。
俩人杀了两三百回合，正像李典说的那样，文聘渐渐感觉到有些气力不支。
他用力顶开夏侯惇，喊了一声：“今天先到这里，以后有机会再和你厮杀！”
夏侯惇倒也不追他，只是哈哈一笑：“我还当是个有本事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快些回去，换个真有能耐的来和我厮杀。”
站在城头，看着文聘和夏侯惇厮杀，刘表脸色十分难看。
陪同刘表在城头观战的蔡瑁小声说道：“景升公，曹家大军来犯，我们荆州外无强援，是不是该让刘备带兵来帮忙解围？”
“对！”蔡瑁提起刘备，刘表连忙说道：“派出信使，请玄德发兵来救。”
刘表决定派出信使的时候，文聘已经进了城。
上了城墙，他向刘表行礼说道：“夏侯惇果真是个有本事的，末将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恳请明公降罪！”
看了文聘一眼，刘表说道：“文将军此战倒也没有折了我军锐气，功劳虽然没有，罪过也是不用追究。”
“多谢明公！”刘表没有追究他的罪过，文聘连忙道谢。
瞥了一眼黄忠，刘表说道：“将军有没有看见？夏侯惇勇冠三军，文将军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让将军去，其实是为了将军好。”
第1191章 论耍赖谁比公子强
刘表的说法并没能让黄忠好受一些。
他反倒因为刘表的这几句话，更加感觉到了被轻视和忽略。
在长沙做了多年副将，虽然长沙太守韩玄和刘表的从子刘磐都知道他的本事，却始终不肯向刘表大力推举。
身在荆州，黄忠早已感觉到了前程渺茫。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希望官爵名望更上一层的。
虽然已经年过五十，黄忠也还期盼着能在沙场上有所表现。
可惜，人在刘表身旁，这位“明公”也是不肯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
文聘回到城内，襄阳城门重新紧闭。
厮杀了一场，虽然没能把文聘斩了，夏侯惇还是觉着心情一阵舒畅。
提着长戟回到军营，见郭嘉和李典站在那里，他策马走了过来。
到了俩人面前，夏侯惇翻身下马，把长戟交给一旁的兵士，向俩人问道：“奉孝、曼成，你俩在这里做什么？”
“听说夏侯将军与人厮杀，我俩特意在这里观战。”郭嘉微微一笑，向夏侯惇问道：“不知夏侯将军觉得文聘怎样？”
“文聘？”夏侯惇一愣：“谁是文聘？”
“和人厮杀了半天，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姓。”郭嘉看向李典说道：“夏侯将军心也真是够大的。”
郭嘉笑意浓重，李典也在一旁陪着笑。
“原来刚才和我厮杀的那人叫文聘。”夏侯惇说道：“本事是有一些，却弄不过我。要是他再和我厮杀下去，不出一百回合，我必定能把他斩杀马下。”
“夏侯将军的本事我是知道。”郭嘉说道：“只是以后还请将军不要轻易出战。”
“刘表龟缩城里，我不去叫骂几次怎能爽快？”夏侯惇说道：“他要是肯开城与我军决战，那才过瘾。”
“将军倒是过瘾了，曹公那边怎么说？”郭嘉说道：“我已经和将军说过，曹公与公子都没打算拿下荆州，所以才大军围城迟迟不打。”
“奉孝虽然说过，可我还是不太明白。”夏侯惇问道：“本已能够拿下荆州，为什么还要留下刘表？”
“曹家位于中原，如果天下群雄群起而攻之，我们能对付几个？”郭嘉说道：“经过此次大军进入荆州，这里已经是元气大伤，只要曹公愿意，拿下荆州不过是早晚的事。如果拿下荆州，江东孙权一旦解决内忧，他可是要比刘表难缠许多。有刘表在其中阻隔，江东孙氏进不了中原，曹公就能全心对付北边的袁家。”
“曹公既然不想要荆州，我们回去就是。”夏侯惇说道：“整天在这里围着却又不能厮杀，直把人给闲的憋出个鸟来！”
“我军出征需要耗费许多钱粮。”郭嘉说道：“如果此时撤了，这些钱粮从哪里赚回来？”
“打仗耗费钱粮不是正常？”夏侯惇愕然问道：“难不成刘表还能替我们出了？”
“为了保全荆州，他也只能忍气吞声。”郭嘉说道：“当然，在那之前我们还得等一个人。”
“等谁？”夏侯惇问道。
“等公子。”郭嘉说道：“公子来到襄阳，所有好处都将落到我军手中。”
“围城的是我们，干嘛要等公子。”夏侯惇说道：“奉孝去和刘表说说，让他拿些钱来，我们撤军就是。”
跟随郭嘉从鄳县杀到襄阳，夏侯惇已经经历过好几场大战。
博望一战给他带来的憋屈，也随着大军的推进烟消云散。
所以这段时间他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总是眉头紧锁，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说到向人讨好处，除了公子，还真没其他人适合去做。”郭嘉咧嘴一笑，向夏侯惇问道：“将军想一想，天下间论耍赖的本事，公子要说第二，还有谁敢说是第一？”
夏侯惇一愣，随后笑道：“我是明白了，既然奉孝觉着这件事只能交给公子，我们等他来就是。”
自从夏侯惇和文聘厮杀了一场，刘表几乎每天都会在城墙上站立很久。
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曹军，刘表心中是一阵阵的忐忑。
曹军进入荆州，他曾发兵前去阻截，可每次交战，郭嘉都能巧妙的化解荆州军攻势，接着把迎战的荆州军击破。
刘表已经派人前往江夏向黄祖求援。
然而江夏距离襄阳不是很近，而且黄祖还要随时提防江东孙氏发起攻势，能够派来的兵马也不会太多。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荆州这次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刘表担心曹军发起攻城的时候，奉命前来见他的庞统已经进入曹军军营。
军营边缘，郭嘉陪着庞统眺望襄阳城墙。
“襄阳城高池深，大军强攻打下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郭嘉说道：“我军虽然人数众多，襄阳城的防务却是十分森严。强攻襄阳，少说也得四五个月才能成事。”
“郭公这么说，莫非是故意给我听的？”庞统笑道：“曹公和公子都没打算拿下荆州，只要刘景升有些眼色，荆州还是他的，至少最近几年还是在他管控治下。”
“士元只带了几名随从，怎么不见公子来到？”郭嘉咧嘴一笑，向庞统问道。
“公子率领大军正在赶来。”庞统说道：“我来襄阳只是为了在公子来到之前先去会会刘景升，只要他答应了公子的条件，荆州还是会在他的手中。”
“你我都是明白人，这些话说给刘景升听就好。”郭嘉笑道：“荆州还在刘景升手中，也不过是暂时属于他，再过个三五年，等到曹家平定北方，荆州姓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他随后向庞统问道：“士元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刘景升？”
“我只是来和郭公打个招呼。”庞统说道：“公子有句交代，从今天起，郭公要把襄阳围的水泄不通，让刘景升一个人也派不出去。”
“先前刘景升曾派人前往新野，我倒是把人给放了过去。”郭嘉笑道：“大军围困襄阳，刘备麾下只有一万余人，前来驰援无异于飞蛾扑火。以刘备的脾性，他必定不肯冒险，让刘景升的人过去，对士元倒是个助力。”
第1192章 庞统进襄阳
曹军围困襄阳，刘表派出去求援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新野距离襄阳不远，好几天过去，刘备却迟迟没有发兵前来驰援。
没有等到援兵，刘表等来的却是庞统。
带着几名卫士，庞统驻马立于襄阳城外。
城头上的荆州军不敢怠慢，连忙向刘表禀报。
接连好几天都在城头上，刘表才下去休息不久就得到了庞统求见的消息。
匆匆来到城头望向城外，他果然看见庞统在几名卫士的护送下等候在城门口。
“尊驾为什么要进襄阳？”扶着城垛，刘表向庞统喊道。
“我来襄阳，还不是为了给景升公带来一条活路？”庞统说道：“如果景升公不肯见我，那我回去好了。”
“怎样的一条活路？”从庞统话中听出一丝转机，刘表连忙问道。
“景升公难不成打算和我这样一个城里一个城外说话？”庞统没有回应，只是淡然一笑。
刘表愕然，有些迟疑的望着庞统。
“如果景升公怕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庞统说道：“就此别过，只等公子来了发起大军攻城就是。”
“尊驾究竟是什么意思？”庞统正要掉转方向离开，刘表连忙喊道。
“我只带了几名卫士，景升公却在城里。”庞统说道：“难不成请我入城说话，景升公也是不敢？”
被庞统这么一刺激，刘表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问道：“你就不怕进了城出不去？”
“我能不能出得来并不重要。”庞统微微笑着说道：“重要的是我一旦出不来，恐怕整个襄阳都将再无一个活物。景升公如果觉着我比整个襄阳重要，就算是死，我也觉着值得。”
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表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站在他身旁的蔡瑁小声说道：“景升公，庞士元是曹子熔手下最为得力的人手之一。派他来到襄阳，曹子熔一来是确实有重要的事要说，二来则是他已下了决心，只要我们把庞士元怎样，整个荆州恐怕就会姓曹了。”
“手握重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狠狠瞪了蔡瑁一眼，刘表小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觉着景升公还是应该让庞统进城。”一旁的蒯良也说道：“先看看他说些什么，如果话说的在理，倒不如借着他向曹子熔讨个求和的机会。如果他说的不在理，我们就先把他给杀了，然后再和曹子熔决一死战。”
刘表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着说道：“也只能这样。”
他随后喊了一声：“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
襄阳城门缓缓打开。
庞统看见数人迎了出来。
带着一群荆州军迎出来的正蒯越。
到了庞统面前，蒯越行礼说道：“见过庞公。”
庞统曾经和诸葛亮是旧友，而诸葛亮躬跟南阳，离襄阳也是不远，蒯越身为荆州高位者，庞统当然认得他。
拱手回了一礼，庞统说道：“有劳蒯公亲自出城迎接。”
“景升公已在城内恭候，庞公，请！”蒯越让到一旁，请庞统进城。
庞统也不推辞，策马往城门走去。
曹军军营。
望着进城的庞统，夏侯惇对郭嘉说道：“庞士元胆子也太大了些，两军正在交战，他居然敢进襄阳城。”
“公子手下，有几个胆子不大的？”郭嘉说道：“庞士元进入襄阳，用不多久公子也会来到，恐怕刘景升和公子还要会面。”
“难不成公子也要进城？”夏侯惇说道：“那样也太冒险了一些。”
“公子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想怎样，我也不知道。”郭嘉微微一笑，对夏侯惇说道：“我只知道他决定做什么，必定是有着七八分的把握。”
夏侯惇没再吭声。
和曹铄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
几年前的曹铄他还真没看在眼里，自从宛城之战以后，曹铄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不仅从王越那里学到了一身精湛的剑术，在马背上，一柄长戟也使的出神入化。
除此之外，曹铄出征每每使用的战术都是他见所未见，几乎从没尝过败绩。
在夏侯惇和曹军将领心目中，曹铄早已超脱成了不可战胜的神话。
只是连郭嘉都没能把握曹铄下一步究竟想怎样，确实有点出乎夏侯惇的意料。
“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夏侯惇向郭嘉问道：“总不能就这样在城外等着……”
“我们能做什么？”郭嘉说道：“公子已经不打算继续攻打襄阳，只想从刘景升手中讨要到好处，你认为我们此时做什么合适？”
被郭嘉问的不知该怎么回应才是，夏侯惇眉头紧锁没再吭声。
而此时，庞统已经进了襄阳城。
城门关闭，蒯越下了马背，对庞统说道：“庞公，景升公就在城上等候……”
“我进城是给景升公带来了曹家即将退兵的消息，可景升公却在城头等候，难道不觉得有些失礼？”庞统并没有下马，而是对蒯越说道：“还请蒯公告知景升公，请他在府宅与我详谈，否则就打开城门让我回去。”
蒯越先是一愣，随后对庞统说道：“庞公说的是，我这就去向景升公回禀。”
“我在这里等着。”庞统应了一声。
蒯越上了城墙，庞统则四处观望，看着附近的景致。
郭嘉率领大军来到襄阳，城内人心惶惶，百姓哪里还敢出门。
昔日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的襄阳城，如今大街上是空荡荡的，除了一些跑来跑去准备城防的荆州军，哪有一个寻常百姓的身影？
庞统进城之后，荆州军在城门后放上了粗长的鹿角。
鹿角虽然不能阻挡曹军破门，在城门被攻破之后，却能挡住曹军骑兵第一时间冲进城里，双方在城门口也可以展开厮杀。
荆州军已经做好的殊死抵抗的打算，一旦攻城展开，必定会是一场死磕。
正观望着四周，蒯越带着刘表和蔡瑁、蒯良以及一众荆州官员下了城墙。
还没到庞统跟前，刘表已经抱起双拳说道：“既然庞公已经进了荆州，有话还请明说。”
第1193章 谁才是对头
刘表毕竟是荆州之主，庞统下马回礼，向四周看了看问道：“景升公认为这里是个商谈退兵的好去处？”
“退兵？”刘表问道：“难道曹家不打算强攻襄阳？”
“难道景升公希望曹家强攻襄阳？”庞统反问了一句。
被他问的一愣，刘表随后说道：“我当然希望曹家退兵，只是曹孟德和曹子熔诡诈，恐怕他们嘴上说着退兵，却寻思着要怎样夺下襄阳。”
“景升公担心的太多了。”庞统说道：“如果真有诚意请曹家退兵，就不该在这里和我多说。大军来到襄阳必定是有原因，景升公不给一些态度，就算曹家再有诚意，恐怕也是找不到退兵的理由。”
“庞公说的是。”刘表说道：“请随我前往府宅一叙！”
“多谢景升公相邀。”庞统再次向他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陪着庞统走向府宅，刘表问道：“敢问庞公，是谁要你来与我商谈曹家退兵？”
“是公子。”庞统说道：“公子认为这一仗没有必要打下去，所以才派我来到襄阳求见景升公。”
“要知道曹家已经围住襄阳。”刘表说道：“一旦展开攻城，襄阳恐怕守不住三五个月。”
“景升公也说了，襄阳守不住三五个月。”庞统微微一笑：“对景升公来说，三五个月不算什么，可是对公子来说，却是耽搁大军太久，他岂肯在这里耗费太多心力。”
“你的意思是……”刘表有些错愕的问道。
“如今河北袁家虽然大势已去，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庞统说道：“袁家与曹家已成水火，彼此都是灭了对方而后快。我想请问景升公，如果是你，会最先灭了袁家，还是发兵把仇怨并不深本应成为盟友的荆州给灭了？”
“盟友？”刘表一愣：“难道……”
“景升公担心的不过是公子讨要的好处太多，荆州上下承担不起。”庞统说道：“其实也是天下人不太了解公子，以为他向来喜欢占别人好处。我追随公子这么久，对他也是十分了解。公子心怀天下，一直有着匡复大汉重振汉家雄风的心思，景升公又是皇亲，公子怎么肯与你彻底反目？”
“要说皇亲，刘玄德也是。”刘表说道：“曹子熔还不是屡次三番想要取他项上人头？”
“刘玄德？”庞统哈哈一笑，向刘表问道：“景升公说句实话，你认为刘玄德是不是皇亲？”
被庞统这么一问，刘表反倒不知该怎么回应才是。
汉室皇亲原本根本没有刘备这一支。
黄巾祸乱天下，刘备征募义军剿灭黄巾，从那时起，一个织席贩履之人在天下人眼前出现。
也是从那时起，刘备一直借着他是皇亲的名义与天下英雄周旋，甚至还一度掌控过徐州。
“景升公知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杀刘玄德？”见刘表没有吭声，庞统追问了一句。
眉头紧皱，刘表没有回答。
庞统却接着说道：“不瞒景升公，公子要杀他，一来是看不惯刘玄德的所作所为，二来则是为了给汉家正名，别让小人借着汉家的名义祸乱天下。”
“刘玄德这么多年也曾为汉家立下一些功劳。”刘表说道：“庞公这么说，未免有些耸人听闻……”
“真的耸人听闻？”庞统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向刘表问了一句。
脸色有些不对，刘表没有吭声。
敢问景升公，这么多年，刘玄德都投过谁？
“我知道的就有卢植、公孙瓒、陶谦和曹孟德、袁本初……”刘表一口气说出了一串人名。
当他说出这些人名的时候，脸上顿时流露出了错愕和慌乱。
“景升公应该是想到了，这些人的下场怎样？”庞统微微笑着说道：“卢植还好，辞官去了幽州隐居。而公孙瓒却在易京被袁家攻破，自焚而死。陶谦虽是病死家中，可他死后徐州再不姓陶，而是成了刘玄德的天下。至于曹公，也差点被刘玄德给算计，袁家就更不用说了，让他带兵进攻汝南，他却把兵马带走，来到荆州投了景升公。”
“庞公究竟要说什么？”刘表向庞统问道。
“不想说什么。”庞统微微一笑，向刘表问道：“敢问景升公，这次曹家大军犯境，究竟是什么原因？”
刘表没有吭声。
他当然知道曹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荆州，又为什么会把襄阳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刘玄德带兵进入豫州，无端端的在博望放了把火，少了曹家众多大好男儿，曹公和公子又怎么怒而发兵，景升公又怎么会被困襄阳？”庞统说道：“说来说去，给景升公带来这些麻烦的，其实就是刘玄德。回到荆州，他把兵马带会新野，征募了许多粮草，把城门一闭拒守不出，却让景升公为他背负罪责。敢问景升公，难道就没想过这些？”
“曹子熔莫非是为了刘玄德而来？”皱着眉头，刘表问道。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刘表住处门口，
庞统面带笑容，对刘表说道：“已经到了家门口，难道景升公打算和我站在这里把事情谈了？”
“请庞公到寒舍一叙。”刘表撤步一旁，向庞统比划了一下。
“景升公，请！”庞统并没有托大，反倒是请刘表先走。
他的这一举动，让刘表心底舒服了不少。
跟在刘表身后的荆州官员，脸色也比先前好了一些。
毕竟庞统没有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让这些自从襄阳被围以来就惶惶不可终日的荆州官员多少找到了一些自尊。
进了宅子，陪着刘表走向前厅，庞统说道：“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何去何从其实景升公心底如同明镜一样。景升公也该知道，你真正的对头是谁。无论如何，与景升公为敌的绝对不是曹家。可刘玄德却屡次怂恿景升公与曹家为敌，反倒放纵江东孙家，不知景升公有没有发觉其中不妥。”
庞统点明是为了刘备而来，刘表心中也是有了掂量。
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向跟在身后的蔡瑁吩咐：“传令备宴，我要盛情款待庞公。”
第1194章 做盟友还是做敌人
刘表置办酒宴款待庞统。
酒席间，庞统侃侃而谈，说的都是刘备不是。
起初刘表只是听着，心里还不是十分认同。
可渐渐的，他越听越觉得庞统说的有些道理。
细细想想，刘备这么多年到过不少地方，凡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不是被他暗中摆了一道，就是没有落个好下场。
反正每次刘备离开，都会从他曾投效的地方带走不少兵马……
“景升公。”趁着蒯越等人向庞统敬酒，蔡瑁站了起来对刘表说道：“庞公说了这么多，其实句句在理。当初刘玄德来到荆州，我就劝过景升公，千万不能留他。可景升公却念在同宗情分，让他留在新野。如今倒好，发兵豫州，刘玄德没有丝毫损伤，反倒是襄阳被曹家大军围困。幸而子熔公子深明大义，不欲夺取荆州。机会就在眼前，还请景升公明断。”
虽然已经想明白了刘备留在荆州不是好事，刘表却还是有些迟疑该不该对付他。
曹家大军就在城外，虽然庞统话说的漂亮，可曹家究竟会怎么做，谁都说不清楚……
蔡瑁提起当初他曾反对留下刘备，刘表脸上闪过一抹不快。
可这抹不快旋即消失不见。
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对庞统说道：“庞公，我敬你！”
“景升公是封疆大吏又是皇亲，何等荣耀？”庞统起身说道：“我不过是公子身边幕僚，怎么当得起景升公敬酒？”
“庞公是子熔公子使者，仅此一条已经受得起我敬酒。”刘表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对庞统说道：“庞公，请！”
刘表这么说了，庞统当然没有理由不把杯子里的酒喝干。
饮下酒，庞统对刘表说道：“不瞒景升公，我来襄阳不过是为公子跑过腿，真正撤军的事情，还得景升公和公子去谈。”
“我和曹子熔谈？”刘表问道：“在哪谈？怎么谈？”
“那就要看景升公的诚意了。”庞统说道：“假如公子进城，身边必定不少卫士，敢问景升公放心不放心？”
庞统这么一问，刘表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他眉头紧紧皱着，好一会没有说话。
曹铄如果进城，不仅会带来卫士，而且带来的还必定都是精锐。
那些人或许不能攻破襄阳，可他们却有能耐从城里把城门打开……
把曹铄放进襄阳，无异于引狼入室……
“景升公既然对公子不放心，当然就不能在襄阳城内会面。”庞统说道：“公子倒是有个好去处，不知景升公怎么看。”
“敢问曹子熔打算在哪里见我？”刘表问道。
“景升公知不知道，在襄阳附近有个去处，名为鱼梁洲？”庞统问道。
身为荆州刺史，又是常年居住在襄阳，刘表当然知道有鱼梁洲这么个地方。
可他却从来没有到过那里。
听说那里曾经被一群剑客占领，如今剑客已经不在，鱼梁洲早没了往日风光。
“鱼梁洲，好像曹子熔曾经去过。”刘表没有吭声，蒯良在一旁说道：“听说他还在那里和人厮杀了一场。”
“当初鱼梁洲的人企图对公子家的王夫人不利。公子一怒之下就把他们给灭了，景升公应该清楚，和公子做盟友远远好过与他为敌。”庞统说道：“就拿今日围城来说，倘若景升公做了公子的盟友，襄阳被围，以公子的脾性又怎么可能不发兵前来驰援？倒是那刘玄德，景升公派去的使者已经到了新野，可他却迟迟不肯发兵。是为了保住刘玄德而与公子为敌，还是擒获刘玄德献给公子，从此与曹家作为盟友，景升公应该会有决断。”
“曹子熔去过鱼梁洲，他对那里会被我更加熟悉。”刘表说道：“在那里会面，恐怕有些不妥。”
“如果景升公觉着在鱼梁洲会面不妥，还请另外寻个去处。”庞统说道：“无论公子进城，还是请景升公到城外军营，对景升公都是不利。”
“身为曹子熔幕僚，庞公为什么会如此替我着想？”刘表有些不解的向庞统问道。
“无论怎么做，公子都是安稳。”庞统说道：“想要促成好事，首先得让景升公安心，所以我才替景升公如此着想。”
“景升公。”蔡瑁再次说道：“子熔公子带来诚意，庞公也是处处为景升公着想，此次请曹家退兵的机会可是绝不可失！”
蔡瑁一力想要促成这件事，可刘表心里还是有些迟疑。
虽然庞统拿出了诚意，可他却还不敢相信，曹铄会在已经占了上风的情况下主动向他示好。
与刘表有着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庞统就在这里坐着，城外又是曹家大军。
即使有人想劝刘表提防曹铄，局势却让他们不敢开口。
从众人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庞统面带微笑，向在坐的众人问道：“诸公是景升公麾下幕僚、将军，难道就不能为景升公提些建议？”
“庞公说的有些道理，可我却觉得这件事还得细细斟酌才是。”蒯越说道：“如今局势对曹家有利，庞公先前也是说了，曹家为了对付河北袁家，才不打算把大军留在这里太久。我担心的倒不是子熔公子会对景升公怎样，而是曹家退兵之后，一旦击破袁家，会不会转回头来向荆州发难？”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庞统说道：“公子同样也做不了主，一切都要看景升公的了。”
“看我？”刘表眉头一皱：“怎么又是看我？”
“如果景升公真心与曹家结盟，曹家当然没有理由挥兵南下。”庞统说道：“然而景升公一旦摒弃盟约，再次与曹家为敌，曹家不发兵来到荆州也是说不过去。蒯公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后话，将来怎样，还要看景升公的诚意。”
捻着下巴上的胡须，刘表想了片刻对庞统说道：“庞公说的句句在理，只是此事实在太大，还请容我想想。”
“公子过几天才到，景升公还有时间。”庞统拱了拱手说道：“我也不急着回去，在这里陪着景升公一起想就是！”
第1195章 许给蔡家的好处
酒宴结束，蔡瑁负责给庞统安排住处。
喝多了几杯酒，庞统走路有些歪歪倒倒。
两名卫士要上前搀扶，蔡瑁屏退了他们，亲自扶着。
“庞公。”送庞统出门，蔡瑁向他问道：“我和子熔公子也是故交，说句实话，公子这次给景升公留下活路的可能就几分？”
“蔡将军说的什么话？”庞统醉意浓重的说道：“我来襄阳，正是奉了公子之命前来给景升公送条活路。难不成将军还有怀疑？”
“不敢！”蔡瑁陪着笑连忙说道：“我怎么敢对公子有所怀疑？”
“我看蔡将军可是敢的很。”庞统用力挥了一下手臂：“不用你扶，还是让卫士们扶着舒心些。”
两名卫士要上前，蔡瑁冲他们瞪了一眼，再次搀扶住庞统陪着笑说道：“庞公误解我了……”
“误解了？”庞统问道：“我哪里误解了？”
“我这么问，只因为景升公先前曾得罪过公子。”蔡瑁说道：“如果公子没有想过给他留条活路，我也是想腆着脸为景升公求个情。其实景升公还真不错，只是脾性太耿直，容易上了坏人的当。”
“坏人是谁？”庞统没好气的问道：“难不成蔡将军觉着我是坏人？”
他再次一甩袍袖，向卫士吩咐道：“这里容不得我们，我看还是早些回去见公子，就说蔡将军有所怀疑，不如干脆把荆州打下来再说……”
“庞公可千万别！”蔡瑁一把抱着庞统：“我看庞公也是醉了，要不明天你我再好好聊聊。”
“有话现在就说清楚，等什么明天？”庞统说道：“公子宅心仁厚，念在景升公又是皇亲不忍加害，所以才让我来到襄阳。没想到蔡将军居然会对公子有所怀疑。羞辱我可以，怀疑我家公子就是不行。”
“庞公还真是误会我了。”蔡瑁苦着脸说道：“我哪里敢怀疑公子？我只是……”
“唉！”实在解释不清，蔡瑁说道：“庞公有什么需要帮忙，只管吩咐就是。只要公子不打荆州，要我怎样都成。”
蔡瑁对荆州十分用心，也是因为刘表向来孱弱。
荆州的许多事情都是各大家族说了算。
尤其是蔡家，由于有着蔡夫人在刘表后宅坐镇，这么些年地位已经超出蒯家，成为荆州第一家族。
利益与荆州捆绑在一起，他当然不希望荆州被曹家攻破。
“蔡将军果真要帮忙？”庞统狐疑的打量着蔡瑁。
“果真。”蔡瑁说道：“我是怀着十分诚意，难道庞公还是有所怀疑？”
“刚才果然是误会了蔡将军。”庞统说道：“我倒是有件事需要蔡将军帮忙。”
“只要我能做到，必定全力而为。”蔡瑁应道。
“听说景升公惧内。”庞统压低声音说道：“而蔡家在襄阳城外也有些产业，不知能否请蔡夫人与景升公一同前去与公子谋面？”
“请我家姐姐与公子谋面？”蔡瑁一愣：“她不过是个女流，要她去做什么？”
“女人多半是左右不了男人。”庞统咧嘴一笑：“可有些女人却能让男人按照她们的想法做事，蔡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庞统这番话让蔡瑁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他很是尴尬的咧嘴一笑，向庞统问道：“不知庞公打算要我家姐姐做什么？”
“听说蔡夫人早几年为景升公生下一子？”庞统压低声音问道。
“世人都知道。”蔡瑁诧异问道：“庞公提起这件事做什么？”
“景升公还有一位长子也是嫡出，只是生母不是蔡夫人。”醉醺醺的庞统压低声音说道：“蔡将军认为如果将来他继承了荆州，蔡家在荆州权势还能维持多久？”
蔡瑁一愣，愕然看着庞统。
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庞统哈哈一笑，对蔡瑁说道：“我看出来将军对公子有仰慕之心，据说早年公子平定鱼梁洲，还是从蔡将军手中借了五百兵马。这件事，公子可是时常挂在嘴上。”
“没想到公子还能记得这件事。”提起鱼梁洲的事情，蔡瑁就是满头黑线。
当初曹铄向他借了五百人，等到鱼梁洲被破了，他却没见五百人返回。
后来一打听，原来这些人全被曹铄给带回了许都，成了他的手下。
从那时起，蔡瑁对曹铄就有个很深的印象。
雁过拔毛，用这句话来形容曹铄，是再合适不过……
可当着庞统，他又不敢说出口，只得十分尴尬的说道：“其实我都已经忘记了……”
“蔡将军对公子的情义，公子是铭记于心。”庞统说道：“既然被公子认定为故人，曹家又怎么会对将军不利？蔡夫人是将军家姐，她的儿子掌管荆州，对将军可是有着绝对的好处……”
“该怎么做，将军还是好好斟酌一下。”庞统摆了摆手：“我今天困乏了，将军还是早些送我回去休息……”
“庞公，话可不能只说一半。”庞统不肯再说下去，蔡瑁连忙追问道：“公子打算怎么帮我们蔡家？”
“那还不简单。”庞统说道：“不想和人争，又想得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参与争夺的人都给……”
说到这里，庞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后哈哈一笑，摆着手说道：“我确实是醉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也是说的太多。”
“大公子毕竟是景升公的骨肉。”明白了庞统的意思，蔡瑁还是十分担心的说道：“如果我们蔡家动手，总是不太妥当。”
“这种事怎么能让蔡家动手？”庞统说道：“只要蔡将军能说服蔡夫人让景升公接受我家公子的条件，这件事公子会帮你办了。”
“难道公子不打算退兵，要等……”蔡瑁没有说下去，目光中却流露出了期盼。
“怎么可能。”庞统说道：“只要景升公答应了条件，曹家大军必定撤回。办这件事的另有其人。”
“是什么人？”蔡瑁问道。
“别忘记公子麾下还有火舞。”庞统小声说道：“除了一些难弄的人，取个项上人头，应该没有多难。”
第1197章 等了两三个时辰
庞统到了住处，打发走了蔡瑁。
躺在铺盖上，他睁眼看着房梁。
当着蔡瑁的面，他只不过是在装醉。
投效曹铄之后，酒他是没有少喝，当初酒量或许还不怎样，如今的庞统，一人饮下三五坛酒，还不会有什么醉意。
正躺着，门外传来卫士的声音：“启禀庞公，蔡将军求见。”
庞统没有应声，依旧在那里躺着。
房门外，蔡瑁抱拳等候着。
卫士禀报了两声，没有听见庞统回应，对蔡瑁说道：“蔡将军，庞公应该还在睡着。”
“庞公来到襄阳本就十分劳累，又喝了那么多酒，困倦也是应该。”蔡瑁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蔡瑁和卫士的对话，庞统是一字一句都听在耳中。
从蔡瑁去而复返，而且又这么心急见他，庞统料定他是见过蔡夫人并且得到首肯了。
明知蔡瑁就在门外，庞统还是闭上了眼睛。
醉酒倒是没有，可他连日赶路确实有些困倦。
没过一会，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庞统悠悠醒来。
看向窗外，他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坐了起来，庞统向门外喊道：“来人！”
等在门外已经两三个时辰，听见屋里传出庞统的声音，蔡瑁顿时喜形于色。
卫士进屋之前，蔡瑁小声对他说道：“请转告庞公，就说我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
点了下头，卫士推门进屋。
“什么时辰了？”庞统向卫士问道。
“已经酉时了。”卫士回道。
“才醒过来，用不多会又得睡觉。”庞统笑道：“这一天天过的……”
“庞公。”卫士抱拳说道：“蔡将军在外面已经等候两三个时辰了。”
“啊？”明知蔡瑁就在门外，庞统还是假装吃惊的说道：“蔡将军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是蔡将军不让我们叫醒庞公。”卫士回道：“将军说庞公酒喝的有些多了，而且一路来到襄阳必定十分劳累……”
“那也不能让蔡将军在门外等这么久。”庞统假装气恼的说道：“你们呀！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办事！”
卫士低着头没敢应声。
庞统吩咐道：“还不快请蔡将军进来说话？”
卫士应声退了出去，庞统则起身穿衣。
蔡瑁进屋的时候，卫士跟在他身后，为房间里掌了灯。
灯火昏黄，投射在墙上的人影也是十分黯淡。
进了房间，蔡瑁向正穿着衣服的庞统行礼招呼：“庞公醒了？”
匆匆穿好衣服，庞统回礼说道：“蔡将军既然来了，怎么不让卫士把我叫起来？让将军在门外等了许久，让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庞公是客，又喝了这么多酒，必定十分劳顿。”蔡瑁说道：“哪有不等庞公睡饱，就中途唤醒的道理。”
“将军找我必定有事。”庞统说道：“我这一睡，会不会耽误了将军的要紧事？”
“我哪会有什么事。”蔡瑁说道：“不过是想请庞公晚上一道，再饮几杯。”
“算了。”庞统连连摆手：“将军好意我是心领了，中午才喝了许多酒，到现在头还疼着。要是再喝，可就真的是一醉不醒了。”
“庞公不喝酒也行。”蔡瑁说道：“然而庞公来到襄阳，作为东道，我怎么也得请庞公吃个宴才是。”
“实在吃不下去。”庞统说道：“将军要是有雅兴，不如陪我到后院亭子里坐一会。我俩煮上一壶好茶，随便弄些果脯糕点，一边叙谈一边喝茶，怎样？”
“庞公果然是雅人。”蔡瑁说道：“我为人粗鲁，也不懂得这些，不过庞公有雅兴，也就只能舍命相陪了。”
“那我可是要欠下将军一个大大的人情。”庞统笑道：“这个人情早晚得还。蔡将军，请！”
“庞公，请！”蔡瑁让到一旁，请庞统先走出房间。
庞统居住的地方，后院有个小小的凉亭。
凉亭外面就是一方池塘。
徐徐的晚风从凉亭中穿过，坐在亭子里，能感受到一阵难以明述的清凉。
卫士送上矮桌，庞统亲自烹茶。
没过一会茶汤煮成，庞统为蔡瑁斟了一杯，随后给他自己也满满的斟了一盏茶。
“端起茶水，蔡将军知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庞统向蔡瑁问道。
“恕我愚钝，实在不知庞公想起了什么。”蔡瑁回道。
“我想起了公子。”庞统说道：“要说煮茶，公子烹煮的可比我煮的香甜多了。”
“庞公煮的茶也是香气四溢，我从没喝过这么好的茶。”蔡瑁回道。
他的回答让庞统心中一阵好笑，也更加确定蔡瑁是有事相求。
茶都没喝一口，居然就敢说从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蔡瑁撒谎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并没拆穿蔡瑁，庞统细细的抿了一口茶。
上了凉亭，他就没再提起让刘表献出刘备人头的事，还是蔡瑁最先忍不住问道：“庞公，曹军撤兵一事……”
“我不是已经和蔡将军说过。”庞统说道：“只要景升公答应把刘玄德的人头送给公子，曹家大军必定不会为难荆州。”
显然最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蔡瑁咧嘴一笑，随后又向庞统问道：“这件事好办，另一件事不知庞公能不能促成？”
“什么事？”庞统假装忘记的问道。
“景升公家中大公子的事。”蔡瑁迟疑着说道：“庞公先前答应过……”
“我答应什么了？”庞统一脸茫然的说道：“我军围困襄阳针对的是刘玄德，和景升公家中大公子有什么关系？”
“庞公不会这么快就给忘了吧？”蔡瑁苦着脸说道：“先前庞公可是说过，只要夫人答应陪同景升公去见公子，就会帮着她解决一件事情……”
庞统一拍脑袋，假装才想起来，对蔡瑁说道：“果真是饮酒误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和蔡将军说了。”
“庞公入睡的时候其实我已经见过夫人。”蔡瑁说道：“夫人也答应了庞公的要求，只是那件事……”
“放心。”庞统说道：“等到公子见了景升公，只要能让公子心中爽快，那件事不过是易如反掌。”
第1198章 盘算的好处看来是到手了
庞统进了襄阳，先是让刘表心中迟疑究竟该不该依着曹铄把刘备的人头献出来，随后又以帮助刘琮得到荆州为饵，诱使蔡夫人和蔡瑁站在了曹铄这边。
数日之后，曹铄来到襄阳。
他最先见到的当然是郭嘉等人。
得知曹铄来了，郭嘉等人迎出军营。
远远的，郭嘉只看见一支大军正往这边行进。
走在大军前面的正是曹军，他身后的将士们则是个个衣甲鲜亮，比起郭嘉率领的曹军，曹铄麾下将士的衣甲无论衣料还是铠甲质地，都是更胜一筹。
望见曹铄，郭嘉等人催马上前。
见有人迎上来，曹铄也加快了速度。
到了跟前，郭嘉等人纷纷见礼。
郭嘉说道：“公子可算是来了。”
“郭公有没有发兵攻打襄阳？”回礼之后曹铄问道。
“庞士元带来公子的口讯，说是不用攻打。”郭嘉回道：“我们就把襄阳围的铁桶一样，只等公子来了再做安排。”
“得要派个人进城，告诉庞士元，我已经来了。”曹铄对郭嘉说道：“过不几天看，郭公和我就得率领大军各自返回，据说河北袁家兄弟俩闹的正热闹，对付他们的日子也该来了。”
说话的时候，曹铄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曹丕。
曹丕低下头没敢和他对视。
郭嘉向一旁吩咐道：“你去襄阳，就说公子已经来了，请庞士元出来说话。”
得了命令的卫士应声离去，直接往襄阳城门策马飞驰。
“公子既没打算夺取荆州，为什么还大动干戈的带来这么多兵马？”和曹铄并骑而行，郭嘉说道：“动用兵马必定要调拨粮草，公子这么做，岂不是有些劳师动众？”
“人来的多了才更能讨到好处。”曹铄咧嘴一笑：“大军出征总是要花钱的，将士们衣甲兵器要钱，耗费粮草要钱。就算每个人只花一吊钱，我和郭公率领的大军也得耗费十多万吊。再算上我们劳师动众花费的心力，如果刘景升不拿出五十万吊钱，我可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五十万吊可不是个小数目。
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郭嘉必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想好处居然都想到了战场上。
可话从曹铄的嘴里说出，郭嘉反倒感觉十分淡然。
眼前就有好处能得，曹铄要是不想拿，那才不是他的脾性。
不过郭嘉还是有些怀疑曹铄真的能从刘表手里得到那么多好处。
他向曹铄问道：“五十万吊钱可真不少，公子认为刘景升舍得拿出来？”
“他当然不舍得拿出来。”曹铄说道：“可他应该知道，我要的五十万吊并不是向他讨，而是让他从我军手中赎回荆州。相比于荆州，五十万吊钱可真算不上什么。”
“公子打算在哪里见他？”郭嘉又问道。
“还不清楚。”曹铄说道：“刘景升胆子比较小，他可不敢放我进入襄阳。让他出城来到军中，他必定也是不肯。就是不知道庞士元和他商量好的在什么地方。”
“公子真觉得刘景升会取来刘玄德的人头？”郭嘉问道。
“难！”曹铄贱兮兮的一笑：“其实我也只是刁难他，让他和刘玄德之间产生隔阂。只要刘备对他有了提防，而他又有谋害刘备的心思，荆州就再也不是铁板一块。以后我们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更重要的是，他拿不到刘备的人头，等我们平定了北方，曹家就有充分的借口攻打荆州。先失信的是他们，可不是我们！”
郭嘉顿时满头黑线。
向来以智虑见长，郭嘉最擅长的就是在战场上奇兵致胜。
可耍这些阴谋诡计，他还真是不如曹铄……
奉命前往襄阳城下的卫士到了城下，仰脸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我家长公子来了，要庞士元前来说话。”
负责城头值守的正事蒯越。
听说曹铄来了，蒯越连忙下了城墙，前去向刘表禀报。
庞统在襄阳城内已经住了好几天。
得知曹铄来了，刘表连忙命令蔡瑁去请庞统。
奉命来到庞统住处，蔡瑁到了门口对卫士说道：“烦劳通禀庞公，就说子熔公子来到襄阳，正在城外等着见他。”
负责保护庞统的都是他带来的随身卫士，听说曹铄来了，卫士也不敢怠慢，连忙到门外向庞统禀报。
卫士才禀报过，庞统就打开们走了出来。
见蔡瑁等在门口，庞统问道：“怎么是蔡将军亲自前来告知？”
“子熔公子到了景升公也不敢轻视。”蔡瑁回道：“他令我前来告知庞公，再陪庞公一同出城去见公子。”
“蔡将军也要去？”庞统问道。
“我和公子算起来也是故交。”蔡瑁说道：“这两年没有见着公子，确实想念的很，陪着庞公一同去见，也能重叙以往情谊。”
庞统当然知道，蔡瑁说想念曹铄是假，去探听虚实才是真。
他微微一笑，对蔡瑁说道：“蔡将军要是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你和公子确实是旧识，陪着我去也是合适。”
“公子就在城外，可别让他等的急了。”蔡瑁让到一旁：“庞公，请！”
庞统没再和蔡瑁谦让，甩开袍袖走在前面。
出了住处，已经有卫士为庞统等人牵来马匹。
上了马背，庞统等人往城门方向走去。
快到城门口，蔡瑁喊道：“庞公要出城，速开城门！”
来的是蔡瑁，守城门的卫士哪敢怠慢，连忙把城门打开。
庞统最先出城，蔡瑁和一众卫士则紧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曹军军营，曹铄并没有歇下。
带着郭嘉等人，他来到军营外侧，远远看着襄阳城门。
当襄阳城门打开的时候，他看见蔡瑁陪着庞统走了出来。
见到俩人，曹铄笑着对郭嘉说道：“郭公，你看这次还要不要再打？”
“不仅庞士元回来了，还有蔡瑁陪着。”郭嘉说道：“公子盘算的好处恐怕是已经到手了，这场仗哪里还需要再打下去。”
曹铄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对郭嘉说道：“打仗耗费钱粮不少，别人打仗费钱，咱们打仗得要想着能从中赚取好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