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3章 投效的条件
马超攻破韩遂和梁兴的军营，接管了他们的大军。
几天后，消息传到了还在潼关驻扎的曹铄耳中。
马铁早两天就已经回来。
得到消息，曹铄让人把马腾父子请来。
来到曹铄面前，父子仨人见了礼，马腾问道：“敢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想问孟起先前有没有说过以后的打算？”曹铄问道：“他是打算投靠还是打算继续与曹家为敌？”
“长兄没有说。”马铁回道：“不过我觉着他应该已经有了投效的打算。”
“从哪能够看出？”曹铄问道。
“只是感觉。”马铁回道：“我和他说过，如果不肯投效公子，将来沙场之上再无兄弟。”
曹铄点了点头，对马铁说道：“有你这句话已经够了。”
“公子对我们父子有恩，为了公子，和孟起反目也是应该。”马腾叹了一声：“真不明白孟起为什么要和曹家作对。”
“孟起当初有没有说他为什么和我们曹家为敌？”曹铄再次向马铁问道。
马铁想了一下：“好像有提到刘玄德。”
“刘玄德派张松去西凉我已经知道。”曹铄说道：“张松也被孟起杀死，按道理说不该继续与曹家为敌才是。”
“好似刘玄德后来又给他写过一封书信。”马铁说道：“长兄也是见到那封书信，才决定继续与曹家作对。”
“他有没有提起书信里说了什么？”曹铄问道。
马铁摇头：“当时只顾和长兄争辩，并没有问起。”
刘备写了书信给马超，就能令他与曹家继续作对，可见这个人的策反能力是极强。
“只要刘备还逍遥着，天下就不会太平。”曹铄说道：“三位先请回吧，孟起没有投效之前，父亲也是信不过你们。即使我想重用，他也不可能答应。”
“公子的苦衷我们明白。”马腾回道：“见了孟起，我会再劝说一次。”
“希望他能听得进去。”对马超投降并没抱着太大的希望，曹铄淡然一笑。
马腾父子告退离去。
出了房门，马铁懊恼的说道：“不知长兄是被刘玄德灌了什么迷汤，居然一门心思和曹家为敌。”
“你究竟有没有说服孟起？”马腾最关心的还是马超肯不肯投降。
“我也不知道。”马铁说道：“我把话说的很重，如果他还在意父子兄弟，应该会投效公子。”
“父亲，要不我再去一趟？”马休在一旁说道：“二兄去过，我再去见长兄，他应该更清楚眼下的局势。”
“你要去见孟起，首先也得公子答应。”马腾说道：“如今公子心情不是太好，可不要再去惹他不爽。”
马腾回绝了他的提议，马休没再坚持。
曹铄还在猜测马超会不会投效，没过几天，马超派马岱赶往潼关。
得知马岱来到，曹铄吩咐邓展：“邓将军把他带到我的房间。”
邓展离去，他又吩咐祝奥去请马腾父子。
马腾父子早一步来到。
进屋见礼，马腾问道：“公子找我们是不是孟起那边有了消息？”
“马岱来了。”曹铄说道：“我已经让邓将军前去迎接。”
“长兄向来看重他，能让他来，想必是答应投效公子。”马铁松了口气，对曹铄说道：“如果长兄不是打算投效，公子可以扣下马岱，他身边也就少了个可用的人才。”
“马岱的名字我倒是听说过，不知这个人本事怎样？”曹铄向马腾父子问道。
“要论武勇只是一般。”马腾回道：“可马岱虽然年轻，却很擅长带兵。孟起重用他不是全无道理。”
“如果孟起肯投效，我麾下还真会多了不少狠人。”曹铄淡然一笑：“只是没见到马岱，还不清楚他究竟什么意思。”
正和马家父子说着话，邓展在门外禀报：“启禀公子，马岱将军求见。”
“请他进来。”示意马腾父子在一旁落座，曹铄向门外吩咐了一句。
邓展推开房门，引领马岱进屋。
马岱不过十七八岁，身穿铠甲一脸英武。
来到屋里，他正要向曹铄见礼，看见马腾父子愣了一下。
有心先招呼马腾，可他也知道不能失了礼数，向曹铄躬身一礼：“西凉马岱见过公子。”
曹铄点了下头，向马岱问道：“在坐的三位，将军应该认识吧。”
“伯父和两位兄长，我怎么能不认识。”回答了曹铄，马岱又向马腾父子躬身一礼：“见过伯父，见过两位兄长。”
马铁和马休向他拱了拱手，马腾则开口问道：“你这次来，是不是孟起有话要和公子说？”
“正是。”马岱回道“长兄打算向公子投诚，只是有些条件。”
“条件？”马腾眉头一皱：“他还提什么条件？”
“长兄想请公子允许马家继续坐镇西凉。”马岱说道：“公子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西凉马家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马岱提出条件，曹铄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回应。
马腾却拧着眉头说道：“既然投诚还不交出兵马，仍然占着西凉是什么道理？”
“伯父，这……”话不是曹铄问的，马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公子。”马腾站了起来，对曹铄说道：“孟起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如果他不投诚，只管发兵打他好了。我愿作为公子先驱，领兵讨伐西凉。”
马腾向曹铄请命出征，马岱更是满脸为难。
他对曹铄说道：“公子……长兄只是让我带个话过来……”
“我知道将军为难。”曹铄笑着说道：“马将军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能不遵从他的意愿。不如将军带句话给孟起，他带多少西凉军投效，将来我就给他机会带多少兵马出征，怎样？”
“公子说的不失是个办法，就怕长兄……”马岱叹了一声说道：“不如我先回去问问长兄……”
“公子！”马岱还没说完，马休站了起来：“我想请命去见长兄，如果他还是有诸多条件，我必定会与他当场反目。”
第1834章 只是你一人想要
马铁已经去过西凉与马超相见。
据说当时兄弟俩闹的很不愉快。
此时马休又提出要去西凉的请求，而且还直接说出只要马超不肯放弃条件会当场反目，曹铄也有些犯难该不该答应。
不答应马休，显然是信不过马家父子。
可答应了他，要么马休一去不回，追随马超继续与曹家为敌。
要么他和马超当场反目。
以马休的本事，还不足以对付马超，反目无疑是在送死。
“我可以答应你去。”曹铄想了一下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请公子示下！”马休躬身应道。
“无论如何，不要和孟起当场反目，更不要与他发生争斗。”曹铄说道：“孟起肯不肯投效，由他自己决断，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曹铄这番话，不仅马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就连马岱听了，也是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马岱一直都认为曹铄是为了招揽马超，才保护马腾父子。
可此时他却提醒马休千万不要和马超作对，而且还叮嘱一定要活着回来。
假如曹铄只是想利用他们招揽马超，放任马超杀死马休从而心生愧疚才是最好的法子。
然而曹铄根本没有那么做，他最担心的好像还是马休的安危。
心中感动，马休应道：“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马将军。”看向马岱，曹铄对他说道：“马休就交给你照应了，请务必保证他安稳回来。”
“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长兄对三兄不利！”马岱回了一句。
马休、马岱离开曹铄的房间，俩人上马返回西凉。
曹铄和马腾、马铁把他们送到门外，目送他们走远。
“马休这次回去一定不会出事？”曹铄还是不太放心的向马腾问了一句。
“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马腾说道：“再问么样，孟起与他也是兄弟。”
“希望果真像马将军说的那样。”曹铄点了点头。
身在长安的曹操，终于等到了第一批军粮。
军粮运进长安，曹操亲自前去仓廪清点。
郭嘉等人陪在他身旁。
清点完了军粮，郭嘉说道：“这些军粮足够大军吃上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根本不足以击破西凉。”曹操说道：“没有半年粮草，我们还不能出征。”
“大军人数太多，半年粮草筹措起来倒也不难，难的是万一筹措到半年军粮还是不足，后面该怎么办。”
看向郭嘉，曹操问道：“奉孝什么意思？”
“曹公可不要忘记，除了这里的大军，长公子麾下也得靠着曹公调拨的军粮。”郭嘉说道：“西凉地域辽阔，即使一路推进顺利也需要半年才能征服。我觉得没有一年军粮，根本不能继续向前挺进。”
“一年军粮？”曹操眉头皱起：“那得多少时日才能调拨齐全？”
“时日耽搁的多，总比到了西凉才发现军粮不足强些。”郭嘉说道：“曹公先前不就是吃过同样的亏？”
曹操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奉孝说的有礼。”
他当即传令：“传令下去，各地调拨军粮，筹措到足够将士们吃用一年的，再向西凉进发。”
曹操命令下达，曹军将士知道，征讨西凉的日子恐怕是要无限期向后拖延了。
说服曹操，郭嘉也松了口气。
一旦大军出征，和马超之间的战斗就将展开，曹铄之前做的准备或许就会全部付诸东流。
他能为曹铄做的，只是争得一些时间。
至于马超究竟会不会投效，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曹操下令继续筹措军粮，曹铄也在潼关等待着马休的回信。
马岱和马休一路策马飞驰，不一日回到西凉。
韩遂兵败逃走，马超率军追击，双方在西凉展开数次厮杀。
虽然马超步步紧逼，韩遂只能一步一步后退，可他毕竟在西凉树大根深，一时半会还不可能被马超攻破。
俩人回到军中，马超正召集部将商议再次进攻韩遂。
听说马岱带着马休回来，他皱了皱眉头。
先前马铁和他闹的不愉快，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马休这次回来，要是再和他闹上一场，还真是会令他头疼不已。
人已经回来了，不见也是不可能，马超向将军们吩咐：“今天先到这里，晚些时候我再召集你们商议。”
众将军纷纷起身告退。
他们离开帅帐，马超向卫士吩咐：“把人带进来。”
卫士走出帅帐，片刻之后领着马岱和马休进来。
马岱躬身一礼：“见过长兄。”
马休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马超。
他的神情让马超十分不爽：“见到兄长，怎么不见礼？”
“如果兄长和我们同在一个阵营，我当然得见礼。”马休说道：“假如不是投效同一位主公，我岂不是会有通敌之嫌？”
“看来你们都是死心塌地跟着曹子熔了。”马超撇嘴笑了一下：“这次回来是不是也要逼迫我投效他。”
“那倒没有。”马休说道：“临行之前公子特意嘱咐，要我千万不要兄弟相争，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去。为免公子失望，我只是来问个态度。假如长兄愿意投效公子，我必定以礼事之。如果长兄还是要与公子为敌，说不得只能兄弟反目了。”
“曹子熔没有逼你，而你却回来逼我？”马超说道：“没想到，我的嫡亲兄弟如今都是这样对我。”
“不是我们怎样对待长兄，而是长兄把我们当成什么？”马休问道：“长兄认为你不投效曹家，就能保住西凉不丢？”
“我没有说不投效。”马超说道：“我愿投效，只是希望他们把西凉交给马家而已。”
“公子答应，只要长兄肯投效，将来还会让你带与此时数量相等的兵马。”马休说道：“至于西凉，公子派谁坐镇，就不是长兄能够决断的了。”
“这么说他是没打算把西凉交给我们马家？”马腾微微一皱眉头。
“父亲也没打算保住西凉。”马休回道：“想要西凉的无非长兄一人而已，可不要把所有名号全都栽在马家的头上。”
第1835章 早晚取而代之
马休一通抢白，把马超说的无言以对。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向马休问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父亲的意思很明白。”马休回道：“即刻带兵前往潼关，向公子投诚。所有兵权交给公子，不得有任何条件。”
“什么条件都不提？”马超脸色不太好看。
“当然是什么条件都不提。”马休回道：“难道公子给我们马家的还不够多？”
“马家镇守西凉数十年，眼睁睁拱手送人，难道父亲就不心疼？”马超还不死心。
“父亲当然心疼。”马休说道：“可天下大势一天一个样，江山以后是不是大汉朝廷的还说不准，何况区区西凉？以长兄的本事，能守着西凉几年？”
“能守几年是几年。”马超说道：“我是不会把西凉拱手送人！”
“送出西凉，马家将来依旧门楣光耀。”马休说道：“死守这里，一旦被人攻破，怕是会亡族灭种。”
“你们就这么相信我斗不过曹子熔？”马超眉头皱起，语气已是十分不好。
“长兄这次击破韩遂、梁兴，是谁从中做了手脚？”马休问道。
“曹子熔只是让你二哥前来报信，好似什么也没做。”马超当然不肯承认曹铄对他有大恩。
“如果不是公子派二哥前来报信，长兄已经死在韩遂、梁兴手中。”马休说道：“公子的能耐，长兄应该也是知道。一天之内攻破潼关，长兄有没有把握？”
被马休这么一问，马超眼睛微微眯了眯。
潼关是韩遂部将马玩镇守。
马玩也不是个没本事的。
如果马超领兵攻打潼关，少说也得一两个月才能拿下。
曹铄只用了一天。
除了动用新式兵器，与他用兵和麾下将士精锐应该也脱不开关系。
马超还真不认为他是曹铄的对手。
可当着马休的面承认，他的脸面始终过不去。
“长兄应该也明白，和公子作对，我们马家根本不是对手。”马休说道：“西凉将士追随马家多年，难道长兄忍心看着他们埋骨沙场从此再无机会与妻儿父母团聚？”
马休一番话把马超问的无言以对。
曹铄一旦率领大军来到西凉，他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数万西凉军，在拥有先进兵器和强悍战力的曹军面前，与成群的羔羊并没有什么区别。
到时西凉必定是遍地死尸惨不忍睹。
马超也不肯坐视那样的场面出现。
然而要他无条件的向曹铄投降，他还是转不过弯来。
“你说的虽有道理，可我要是丢了西凉，怎么对得住马家列祖列宗？”马超懊恼的问道。
“列祖列宗？”马休笑着摇头：“从父亲起，马家才掌管西凉军务，而且还和韩遂各自分管一部。只要长兄能向父亲交代，列祖列宗如果不满，让他们自己保全西凉就是。”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辱没列祖列宗的话？”马超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已带着怒意。
“我只是在说实话。”马休说道：“祖宗给的东西被我们丢了，那是我们对不起他们。可他们什么也没给，我们只不过丢了自己得来的东西，和他们有什么相干？”
“你……”马超指着马休，有心训斥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兄弟俩一直在争辩，马岱在一旁说道：“长兄，其实三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去了一趟潼关，难道你也成了曹子熔的人？”马超狠狠瞪了他一眼。
“长兄这么说，可就是冤枉我了。”马岱回道：“我是见到了曹子熔，对他也是十分钦佩，可要说我成了他的人，我绝不敢承认。”
“曹子熔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先看着马休，随后又看向马岱：“你们一个个都在说他好话？”
“因为公子对我们仁义，而长兄却陷我们于绝境。”马休问道：“难道长兄认为我们还有选择？”
“你先回去，我再考虑两天。”马超颓然摆了摆手。
马休说道：“那我就在潼关等候长兄消息。”
不再多劝，他转身上马，往潼关方向去了。
“三兄才到，只是一言不合长兄就把他给赶走。”马岱说道：“长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也觉得我该投效曹子熔？”马超问道。
“曹子熔对马家有恩，先前让二兄回来报讯，也是有心招揽长兄。”马岱说道：“如果长兄投了他，虽然不能保全西凉，马家门楣却会比以往更加光耀。”
他左右看了看，小声向马超问道：“长兄难道认为曹子熔将来会把江山拱手让给许都皇宫里的那位？”
“难不成他还会僭越称帝？”马超说道：“可不要忘记当年的袁术。”
“袁术实力不济却要做出逆天之事。”马岱说道：“可如今曹家却不同，中原多半落到曹家手中，只要曹操愿意，随时都能取代当今陛下。他没有那么做，无非不想落个乱臣贼子的名头。曹子熔却不同，他为人狂傲做事却井井有条。如今没取代陛下，无非两个原因。长兄投了他，将来做个开国功臣，岂不是比坐守西凉强得多？”
马岱虽然年纪不大，可他向来主意不少。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马超说道：“你接着说下去，他不愿取而代之的两个原因究竟是什么？”
“其一曹操还在。”马岱说道：“哪有父亲忠诚汉室，儿子却先称帝的？其二则是天下尚未稳固，曹子熔虽然狂傲却不狂妄，他做事从来都是井然有序。别人不把风头引过去，他是绝对不会冒天下之不韪。”
“你和曹子熔才见过一次，却好像认识了多年。”马超说道：“分析的头头是道，细细想想，好似还真是那么回事。”
“其实不用见他，我也能猜到他早晚会取代汉室。”马岱说道：“曹子熔狂放不羁，像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甘于屈居人下？长兄占着西凉还不肯轻易送人，何况曹子熔，得了天下，他怎么肯让别人坐享其成？”
盯着马岱的脸看了好一会，马超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理，三弟已经回去，你即刻追上，与他一同去见曹子熔。就说不日以后，我会率领大军前往潼关投诚。”
第1836章 总得做个选择
马休离开没有太久，马岱一路追赶，走出二十多里终于赶上。
“三兄慢走！”望见马休，马岱催着马匹加快了速度。
听见有人叫他，马休回过头。
见马岱率领十多名卫士赶来，马休问道：“难不成长兄要你追杀我？”
“怎么会。”马岱说道：“如果长兄果真下令追杀三兄，我头一个弃他而去。”
“那你追来是什么意思？”马休说道：“父亲和二兄还在潼关，我不可能留在西凉。”
“长兄要我跟随三兄再去潼关。”马岱回道：“他答应过几天率领大军前往潼关向公子投诚。”
“有这样的事？”马休眼睛一亮：“我说了半天也没能说服他，怎么这会他反倒肯了？”
“是我把长兄说服了。”马岱回道：“其实长兄心底也在迟疑，我对他言明利害，他也就想明白了。”
“那是好事。”马休并没追问马岱说了什么：“你我快些返回潼关，把消息禀报给公子。”
自从马休离去，曹铄每天操练兵马，做好随时进攻西凉的准备。
半个多月过去，长安的粮草也聚集了不少，离曹军出征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正不知马超会怎么回应，马休和马岱返回潼关。
得知俩人回来，曹铄下令让邓展把他们领进营房。
营房中，曹铄坐在上首，两侧分别坐着幕僚和将军们。
马腾、马铁也受邀来到，坐在众将军之间。
马休、马岱进屋，众人目光都落到他俩脸上。
“孟起怎么说？”俩人见礼，曹铄先开口发问。
“长兄用不几天就会带领大军投诚。”马休说道：“只是韩遂跑了。”
“是谁说服的孟起？”曹铄突然问了一句。
马休和马岱相互看了一眼，马岱说道：“是我。”
“我料定孟起必不会轻易答应。”曹铄说道：“能把他说服，你可是功劳不小。”
“长兄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我只不过简单说了几句，他就答应了。”在曹铄面前，马岱当然不会说马超起初是不肯答应。
好在曹铄没有追问，只向马腾吩咐：“等到孟起来了，还请马将军代我迎接。”
马腾起身领命。
曹铄又说道：“韩遂逃走，西凉还是没有平定。大军不日之后仍要进发，诸位回去各自准备，一旦父亲军令下达，即刻拔营。”
众人起身告退。
他又对马岱说道：“小将军请留下，我有些话要单独问你。”
曹铄把他留下，马岱知道肯定是要问说服马超的细节，不由有些担心。
马超曾一口回绝投诚，如果不是提起将来曹铄可能会取代汉室，他仍然不会松口。
曹铄要是问起，该怎么回应才是，马岱心里还真没底。
众人离去，屋里只剩下曹铄和马岱俩人。
“小将军可以和我说说，是怎样说服孟起。”曹铄说道：“如果不是给了足够的利益，他绝对不会选择离开西凉。”
“其实并没有给长兄什么好处，是他自己愿意投效。”马岱低着头很没底气的回道：“长兄仰慕公子已久……”
“说这些我也得信才行。”曹铄笑着摆了摆手：“不要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我只是问他愿意坐守西凉，还是愿意做公子麾下开国功臣。”知道隐瞒不住，马岱只得说道：“长兄只是稍一寻思，就让我追上三兄，来向公子禀报，过不两天他会率领大军投诚。”
“开国功臣？”曹铄问道：“什么意思？”
“公子南征北战，无论如何抉择，江山都要重生。”马岱回道：“所谓开国功臣，无非是这些意思。”
马岱不敢把话说明，曹铄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你说什么，只要孟起肯投效就是好事。”曹铄说道：“我得去一趟长安，把消息禀报给父亲。”
“长兄是来投效公子，并不是投效曹公。”马岱连忙说道：“如果曹公……”
“孟起是当世难得的猛将，我当然不舍把他送给父亲。”曹铄说道：“向父亲禀报，不过是告诉他，孟起已经投到我的帐下，进军西凉只要攻打韩遂就好。”
“韩遂早先打算投效曹家，公子请曹公打他……”马岱有些迟疑。
“早先韩遂是打算投效曹家，可现在却不会了。”曹铄淡然一笑：“他和孟起已经水火不容，孟起投了，他岂能再来？”
“我不明白，韩遂也是一方豪雄，为什么公子会因为长兄而把他拒之门外？”马岱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他太老了。”曹铄没有回答的太深入，站起来说道：“我得孟起可得天下，得到韩遂，我能怎么用他？何况他从开始就是想着投效父亲，既然不是打算投效我，我当然不能因为他而坐失孟起。”
曹铄走到门口，招呼邓展和祝奥：“陪我去一趟长安。”
跟在他身后的马岱没再多问。
虽然得到的答案还不是太明确，曹铄能给他解释这么多已经不容易。
离开营房，曹铄带着邓展、祝奥和一队卫士上了马背。
他向一名没有随行的卫士吩咐：“传令将军们，我不在的时候务必守住潼关，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轻易打开关口。所有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卫士应了，曹铄抖了下缰绳，策马往长安去了。
离开潼关，邓展回头看了一眼，向曹铄问道：“公子果真相信马孟起会来投效？”
“为什么不信？”曹铄微微一笑向他问道。
“可能是马孟起曾经背弃曹家，我并不是很信他。”邓展提醒：“公子还是小心些好。”
“我让马腾把他接到关内，他带来的将士就地分拨。”曹铄说道：“精壮留下，不适宜随军作战的则分派到各地军户。把他的大军打散，他还能做出什么？”
“公子盘算的好，就怕到时候再出了变故。”邓展回道：“马孟起毕竟是个人物，多提防些并没什么坏处。”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曹铄说道：“等他来了潼关，我多留心些也就是了。”
第1837章 曹操有些反常
曹铄只带着邓展和祝奥前往长安。
当年董卓一把火烧了洛阳，迁都长安。
董卓被杀后，李傕、郭汜领兵攻打长安，在董卓经营下稍稍恢复了些元气的长安，也遭到了兵祸的牵连，虽没荒废却失去了往日的喧嚣繁荣。
曹操驻扎在城里，百姓多半被征集为民夫。
民夫用他们的劳力换取微薄的报酬，以此养家糊口。
即便是这样，长安城里的劳力还都争先恐后的为曹家做事。
能有一些报酬至少可以养家糊口，要是不干，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饿死。
曹铄来到长安，看到的尽是满目萧条。
向守卫城门的军官问了曹操的住处，他带着众人往那里赶去。
得到曹铄来了的回报，曹操赶紧让许褚前来迎接。
见到曹铄，许褚躬身一礼：“见过长公子。”
“仲康兄也不是外人，没必要如此多礼。”曹铄拱手回礼：“父亲安好？”
“曹公还好，就是最近总是头痛的很。”许褚回道：“不过服用华佗先生开的药方之后就会缓解不少。听说公子来了，他这会头也不疼，竟比服药还管用。”
“估计见到我就该头疼了。”曹铄微微一笑。
“难道公子给曹公带来了坏消息？”许褚诧异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究竟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曹铄说道：“可我却知道，父亲一定不会喜欢这个消息。”
疑惑的看着他，许褚问道：“公子带回的是什么消息？”
“韩遂、梁兴被马超击破。”曹铄说道：“马超已经答应投效到我帐下，只是韩遂、梁兴不可能再来了。”
曹铄说的淡然，许褚却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不会是公子从中做了手脚吧？”许褚问道。
“我能做什么手脚。”曹铄一脸无辜：“西凉的事情从来都是西凉人自己做主，即使我想插手也插不进去。马超什么尿性，难道仲康兄不知道？”
“马超是个有本事的。”许褚说道：“当初我和他厮杀了一场，虽不至于落败，要想赢他也不容易。”
“所以对于父亲来说，这件事不一定是坏事，却也不一定是好事。”曹铄撇了撇嘴。
“公子还是见到曹公再说。”许褚撤步一旁，请曹铄先走。
长安城里也有一座皇宫，曹操就住在皇宫里。
来到皇宫，许褚引领着曹铄直奔曹操的住处。
到了门外，他向曹操禀报：“曹公，长公子来了。”
“叫他进来。”屋里传出了曹操的声音。
许褚推开房门，对曹铄说道：“长公子，请！”
曹铄进了屋，看见曹操正在翻阅着一些账目。
“父亲亲自校对账目？”曹铄问道。
抬头看了他一眼，曹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校对账目？”
“从父亲专注就能看出。”曹铄说道：“如果不是校对账目，不至于那么一丝不苟。”
“还是你细致入微。”把账目放到一旁，曹操问道：“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有要紧事说？”
“先前韩遂和梁兴曾派使者来见父亲，不知父亲怎么回应的？”曹铄问道。
“我怎么回应，难道你不知道？”曹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曹铄麾下火舞探查消息无人能比。
别说曹操没有掩饰这件事，即使是掩饰了，火舞也有办法查明真相。
曹铄这么问，确实是有些多余。
很是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曹铄说道：“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告诉父亲，韩遂和梁兴不可能再投效曹家了。”
“怎么回事？”这个消息对曹操来说无疑是个噩耗，他眉头一皱，向曹铄问道：“是不是你从中做了什么？”
“韩遂年迈，即便投了曹家也没什么用处。”曹铄说道：“至于梁兴，不过是个庸才，父亲难道还少他这样的人物？”
“话是这么说，可俩人麾下兵马不少。”曹操说道：“西凉大军擅长马战，如果兼并了他们，以后曹家南征北战也能多些助力。”
“韩遂和梁兴派来使者，我一直在寻思，是该要他俩还是该要马超。”曹铄说道：“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马超比较合适。”
“看来还真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曹操眉头一皱：“你都做了什么？”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让马铁去了一趟西凉。”曹铄说道：“马超击破韩遂和梁兴，我就是卖了个大人情给他，他也没有理由不投效我们。”
“投效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曹操问道：“马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投效？：”
“应该就这两天。”曹铄说道：“他答应马休和马岱，领兵到潼关投诚。”
“领兵到潼关？”曹操眉头微微一皱：“马超早先曾有过反叛，你可得当心才是。”
“我会当心。”曹铄说道：“其实反复叛乱的并不只是马超，当初张绣还不是先降后叛，然后再降。父亲对他可是宽容的很。”
“张绣与马超不同。”提起张绣，曹操有些尴尬，可他却敢于承认当初犯下的过错：“如果不是我犯了过错，他也不会反叛，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我明白。”曹铄也知道提起了不该提的事情，连忙回了一句。
“马超将要投效，你也别在长安，即刻回去潼关。”曹操吩咐：“不要耽误了大事。”
来到长安，曹铄本以为说出他做的这些事情，曹操会狠狠训斥。
没想到曹操的反应却极其平淡，不仅没有训斥他，反倒还催着他早些返回潼关。
“我来长安也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曹铄嘿嘿一笑说道：“其实我是想多陪父亲两天。”
“我又不是你母亲，整天想着把你拴在身边。”曹操瞪了他一眼：“男儿丈夫成就大事，怎么反倒像个小女儿家一样？”
“听说父亲头痛的毛病越发重了，我有些担心。”曹铄说道：“不知华佗先生开的药方，父亲用了怎样？”
“药方还是管用，只是吃了以后暂且缓解头痛，过个两天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曹操抚着额头说道：“你不提还好，这会又疼了起来。”
“我这就吩咐人去为父亲熬药。”曹铄连忙退了出去。
第1838章 马超被牵制
曹操头痛难忍，曹铄看了也是揪心。
这么多年，虽然有段时间曹操扶持曹丕与他抗衡。
然而在曹丕面目暴露之后，他就一心一意只考虑着曹铄。
作为父亲，曹操已经是做到了极致。
而生为儿子，曹铄却只能眼看着他头痛的毛病无法医治。
华佗说过，曹操头痛是因为脑子里生了一块息肉。
所谓息肉，就是后世常说的肿瘤。
曹铄知道，这块肿瘤绝对不会是恶性的，只要把它切除，曹操的头痛也就会痊愈。
然而在这个时代，除了华佗认为人体可以打开，把病灶彻底根除，就连张仲景也不相信那种医治方法真能奏效。
最早的外科手术，只因为曹操的不相信而无法实施。
曹铄也很无奈。
明知怎么救曹操，可他却不能说。
一旦说出口，以曹操的性格肯定会胡思乱想。
万一被当成意图谋害从而早些继承曹家，曹铄可背不起这么大的罪过！
侍从喂曹操吃了药。
过了片刻，曹操好转一些。
曹铄说道：“父亲头痛的厉害，身边可得常备着药才行。华佗先生已经返回寿春，我让人给他送个书信，让他琢磨怎样才能根治父亲的头痛。”
“还是你孝顺。”曹操说道：“上回华佗先生也只是给施了针，开了个药方。他虽然传授了施针的法子，最近我却没有让医者那么做，只是吃了药。或许头痛的厉害，就是这个缘故。”
“我觉得这两种法子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曹铄说道：“但凡疾病，总有根治的办法，我觉得只是华佗先生还没琢磨出来。”
“既然你这么觉得，就给华佗先生写封书信好了。”曹操点了点头。
曹铄躬身说道：“父亲头痛的厉害，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看了还是揪心，先告辞返回潼关去了。”
曹操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再次躬身一礼，曹铄退了出去。
离开长安皇宫，曹铄带着邓展、祝奥等人往潼关方向策马疾驰。
来的时候走了大半天，在长安都没住上一晚就离开，曹铄的行程实在是太匆忙了些。
邓展不解的问道：“公子才到，怎么就走？”
“父亲头痛的厉害，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曹铄说道：“倒不如早些离开，潼关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曹公又头痛了？”邓展和祝奥都是一脸错愕。
“华佗先生虽然传授了医治的法子，却是治标不治本。”曹铄说道：“我倒是知道他懂得怎样医治，可那个法子父亲却绝对不会接受，所以不能提起。”
“公子知道医治的法子却不告诉曹公，万一曹公以后知道……”邓展有些担忧的提醒。
“把头颅打开取出病灶，你认为这种话我可以和父亲说？”曹铄打断了他。
邓展愕然：“头颅要是打开，人不就是死了……”
“你都这么认为，父亲岂会不这样想。”曹铄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问先生有什么法子，要么让父亲接受医治，要么再找个医治的办法，总不能看着父亲痛不欲生。”
“公子孝道，如果曹公能够体会苦心，必定不会多想。”邓展回道。
“换做是我，我也体会不了。”曹铄说道：“这件事不用再提，等我问了华佗先生再做计较。”
邓展也不再多说，与祝奥等人一同陪着曹铄往潼关飞驰。
离开长安已经是临近日落，回到潼关天都快要亮了。
听说曹铄回来，本来还在睡梦中的田丰等人纷纷起身迎了出来。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迎上曹铄，庞统问道。
“父亲头痛的厉害，我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曹铄说道：“何况他也让我快些回来。”
“曹公什么都没说？”庞统有些不信的问道。
曹铄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派马铁送信给马超，以至于韩遂逃走梁兴被杀，曹操要是不问罪才奇怪。
可曹操这次偏偏什么都没说，表现十分淡然，只是让曹铄早些回来，等候马超率军投诚。
“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我留意马超。”曹铄问道：“有没有派出斥候探查马超什么时候来到？”
“已经派出去了，还没送回消息。”庞统说道：“顶多再过两天，应该就有消息传回。”
“天色还早，都先回去睡吧。”众人簇拥在身旁，曹铄说道：“这两天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少，除了从长安调拨粮草过来，还得操练将士等待马超率军来投。越是临近西凉将要平定，变数也越是很多。”
“公子也早些歇着。”众人应了一声，纷纷返回营房。
曹铄回到营房，让邓展为他掌上油灯。
凑着油灯的光亮，他取出一张纸奋笔疾书。
淮南一带的造纸工坊，已经可以造出像样的纸张。
纸质细腻雪白，写字也不会再洇出墨迹。
小篆字十分难写，等到曹铄把信写完，窗口已经透进鱼肚色。
“邓将军。”他喊了一声。
还守在门外的邓展推门进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派个人把这封信送回寿春。”曹铄吩咐：“务必请华佗先生亲自打开。”
双手接过书信，邓展退了出去。
没用多久，潼关冲出一骑快马。
快马撒开四蹄朝着关内奔去，他正是要返回寿春给华佗送去曹铄的书信。
回到潼关，曹铄又等了两天，终于有前往西凉的斥候回来。
曹铄的营房，幕僚、将军们分坐两旁，马腾父子和马岱也被请来。
从西凉返回的斥候站在营房里。
“马孟起有没有出发？”曹铄问道。
“本来已经出发了，可韩遂却带着一支人马突然杀出。”斥候回道：“马将军奋力拼杀，却还是被牵制着无法继续前进。”
“韩遂又召集了兵马？”曹铄眉头微微一皱：“究竟有多少人？”
“黑压压一片，不知道有多少。”斥候回道：“人数应该比马将军多出不少。”
“公子，马超被牵制，一时半会恐怕是来不成了。”庞统问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1839章 省着点杀
韩遂在西凉树大根深，逃走之后召集这么多兵马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而马超驻扎的地方并不是马家的根基所在。
他麾下将士伤亡一个就会少一个。
曹铄想了片刻，向庞统等人问道：“我打算带兵驰援，你们认为怎样？”
“公子打算带多少兵马？”庞统问道。
“我只打算带上龙纹骑。”曹铄说道：“兵贵神速，太多兵马反倒不利于作战。”
“可是龙纹骑只有三百人。”庞统说道：“这么点人对付韩遂……”
“士元难道连我都信不过？”曹铄淡然一笑：“三百龙纹骑，我就能让韩遂溃不成军！”
庞统还想再劝，曹铄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站了起来，曹铄说道：“我意已决，亲自率领龙纹骑前去驰援马超。”
“公子！”他话才说完，马腾就站了起来：“无论如何请带上我。”
“我俩也去。”马铁和马休也起身请战。
见他们都站了起来，马岱也起身说道：“我也跟着去。”
“马将军陪我去就可以。”曹铄说道：“你们几位还是留在这里协助镇守关口。”
曹铄允许马腾随行已经出乎马家众人意料。
马铁等人不敢坚持，只得应了。
马腾则对曹铄说道：“见到孟起，我必定会接管军权，把大军交给公子调派。”
“有马将军这句话也就够了。”曹铄先是朝他微微一笑，随后看向陈到：“叔至点齐兵马，随我出关！”
陈到应声站起，扭头走了出去。
“公子，我们也一同去。”颜良、文丑开口说道。
“两位将军就不用去了。”曹铄说道：“潼关决不能丢，你们都留在这里，我也放心。”
将军们面面相觑，都对曹铄出关不太放心。
可曹铄却不肯让他们随行，众人揪着心又说不出口，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困惑。
“诸位放心好了。”看出众人心思，曹铄说道：“韩遂麾下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幕僚、将军，我这次驰援马孟起，必定能把他全线击破。”
“公子不带将军们，至少也该带着我。”田丰站出来说道：“我知道公子本事，可沙场之上瞬息万变，多个人商议总是好的。”
曹铄想了一下：“元皓说的没错，那你跟着我好了。”
田丰被允许跟随，其他幕僚个个心中懊恼，只恨没早一些开口。
又交代了几句众人，要他们守好关口，曹铄带着田丰和邓展、祝奥走出营房。
陈到已经召集了龙纹骑将士等候。
见曹铄出来，将士们一个个停止胸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将士们。”环顾龙纹骑将士，曹铄说道：“这次我们是要去西凉驰援马孟起，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不知多少敌军。你们有没有胆子和我一同杀个来回？”
“别说一个来回，就算十个来回我们也跟着公子。”陈到喊了一声。
“追随公子，誓杀韩遂！”龙纹骑将士纷纷举起兵器呐喊。
“上马！”曹铄不再多说，下达了上马的命令。
龙纹骑将士齐刷刷的跨上马背，跟着他开出潼关。
出了潼关，曹铄带着队伍一路往西。
跟在他身后，陈到始终都警觉的观望着四周。
“这里离西凉还远，叔至没必要如此紧张。”察觉到他的紧张，曹铄提醒了一句。
“虽然龙纹骑精锐，可公子只带着我们来到西凉，多少有些冒险。”陈到说道：“我担心的不仅是韩遂，还有马孟起……”
说到这里，他看向马腾：“马将军不要多想，我并不是说马孟起一定会对公子不利……”
马腾阴沉着脸回了一句：“我儿孟起早先确实做过错事，可将军也不要揪着不放。这次去了西凉，我必定接管兵权，然后把大军交给公子统领。”
“如果是那样当然最好。”陈到说道：“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着处于危难之中，马孟起难说会不会做出不该有的选择。”
先前马超确实做过背叛曹家的事情。
陈到有这样的怀疑，马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争辩的再多，还不如见到马超直接把兵权接管了。
只要兵权交给曹铄，一切怀疑也就烟消云散。
走了不止一天，曹铄正带着众人策马飞驰，迎面过来了十多骑快马。
飞驰而来的十多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还不住的回头张望。
在他们身后较远的地方，成片烟尘滚滚而来，一看就知道是有不少人马正在追赶他们。
向曹铄等人这边冲来的十多人，穿戴的是马家将士铠甲。
他们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纷纷勒住缰绳打算掉转方向。
马腾上前喊道：“都给我停下。”
听见马腾的喊声，十多人回头看了过来。
看清叫他们的是马腾，这十几个人连忙跳下马背飞跑过来。
还没到马腾面前，他们已经纷纷跪倒在地。
跪在最前面的军官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我们可把老将军盼回来了……”
“慌慌张张怎么回事？”马腾冷着脸向他们喝问。
“后面有追兵。”跪伏在地，那个马家军官回道：“最近我们屡战屡败，孟起将军率领将士们退走，我们这些留守的也没能抵挡住韩遂进攻。将士们四散逃走，跟在我们身后的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三五百人。”曹铄上前，眺望着越来越近的烟尘，向陈到喊了一声：“叔至，迎面过来的敌军够不够你们练手？”
“少是少了些，总比没有强得多。”陈到淡然回应，向身后的龙纹骑喊道：“将士们，敌军少了些，都给我省着点杀，别还没打起来就给他们灭了。”
陈到这么说的时候，十多个马家将士脸上尽是错愕。
从来只见过要求尽快杀敌的，还从没听说过让将士们省着点杀的道理。
追兵越来越近，渐渐的已能看清他们身上的衣甲。
陈到举起兵器眺望着他们。
三百多名龙纹骑将士则紧攥着兵刃，眸子里闪烁着嗜杀的光芒。
“闪边上去！”对方越来越近，陈到向那十多个马家将士喊道：“别在前面挡路！”
第1840章 从哪弄来的这么多人
十多个马家将士纷纷让到一旁。
陈到率领龙纹骑迎着韩遂军冲了上去。
追赶马家将士的韩遂军看见前方出现一支队伍，带队的校尉喊道：“准备迎战！”
不到五百名韩遂军纷纷把兵器指向冲杀过来的龙纹骑。
策马飞驰，龙纹骑根本没有放慢速度的打算。
冲在最前面的陈到还不住的催促着将士们加快速度。
围在马腾身旁，被追赶了一路早就没了胆气的马家将士错愕的看着越来越远的龙纹骑。
他们并没有参加过曹铄征讨匈奴的大战，对龙纹骑也不了解。
甚至还有人认为龙纹骑这么做是在自寻死路。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颠覆了他们对战场的了解。
双方撞击在一起，韩遂军将士纷纷掉落马背。
仅仅只是一个冲杀，龙纹骑就把韩遂军扫翻了一片。
错愕的看着战场上的龙纹骑，十多人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厮杀并没有持续太久，将近五百名韩遂军很快溃散。
龙纹骑并没有追赶，陈到率领他们返回，许多将士身上甚至连血渍都没沾上。
“公子，敌军太不吃打，只是一个冲杀，他们就跑了。”陈到有些懊恼的说道：“我还让将士们省着点杀，早知道他们会跑，就不用留手。”
“吃了一次亏，下回长点心眼。”曹铄咧嘴一笑，随后看向十多个站在马腾面前的将士：“你们知不知道马孟起去了什么地方？”
十几个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们一脸的错愕，有人看着丢弃了不少韩遂军尸体的战场，也有人打量着龙纹骑。
征战多年，他们还从没遇见过如此强悍的军队。
区区三百人进攻人数几乎快是他们一倍的敌军，居然一人不伤就把对手杀了个人仰马翻。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马家将士，一个个都在心里嘀咕着，将来可不要在战场上和这些人作对。
如果真的与他们为敌，见到了只要掉头逃窜就好。
和他们厮杀？
除非傻了。
“公子问话，怎么不答？”十多人都在发愣，马腾瞪了他们一眼。
被马腾喝问，他们才回过神。
带头的军官连忙说道：“我们知道将军在什么地方。”
“前面带路。”曹铄挥了下手。
马腾对曹铄都是十分恭敬，而且还称呼他为“公子”，十多个马家将士不敢怠慢，连忙上马。
一路上，他们遇见不少逃散的马家将士。
走了不过三五十里，曹铄的队伍居然聚集起了两三千人。
“马孟起究竟留了多少人马断后？”心中好奇，曹铄向一名军官问道。
军官回道：“将军派出一万多人断后，可韩遂军人数太多，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人不知所踪？”曹铄追问了一句。
“逃散的时候已经乱了，都不知道往哪里跑才好。”军官回道：“许多人怕是已经被敌军杀了。”
“马孟起身边还有多少人马？”马超是员猛将，如果不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绝对不会轻易留下一万人马抵御敌军而自己撤走，曹铄最关心的还是马超手下究竟有多少人马可以再战。
“应该只有不足三万人。”军官说道：“韩遂这次召集的人马实在是……”
“我知道实在太多。”曹铄打断了他：“能把仗打成这样，马孟起也是做到了极致。”
摆了摆手示意军官退下，曹铄向走在他身旁的马腾说道：“孟起勇猛非常，能被打到溃不成军，可见韩遂来的突然。”
“应该是这样。”马腾点头：“如果韩遂正面交锋，孟起不一定惧他。”
“三万人。”望着前方，曹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就是不知敌方还有多少人马。”
“少说也在十万以上。”马腾回道：“否则绝不至于把仗打到这样的境地。”
“西凉究竟有多少人口，怎么能募集这么多兵马？”韩遂被马超赶走并没有多少日子，他能召集十万兵马实在出乎曹铄意料。
“公子有所不知。”马腾回道：“在西凉定居的中原人不是很多，可羌人却是不少。孟起在羌人之中有些威望，韩遂也在西凉经营多年，募集这么多人马并不是难事。”
“也就是说羌人实际上比中原人还多？”曹铄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妥。
中原连年混战，人口损失极多。
再加上当初匈奴人入关，掠走妇女无数，又杀了不知多少精壮，导致很多地方出现空无一人的鬼村。
中原人口急剧减少的同时，北方的游牧民族却避开了大战。
他们休养生息，曾经人数远远少于中原人的他们，如今人口居然比中原还多。
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即使将来中原一统，五胡乱华也会必然发生。
既然来到西凉，就得想办法削减羌人人口才是。
战争是最好的办法，然而杀戮太多。
曹铄想做的还是迁徙人口，让羌人和中原的汉人混居，从而达到增加汉人人口而削弱羌人的目的。
心里有了这样的盘算，他却不会表露在脸上。
毕竟马腾有四分之三的羌人血统。
马家对羌人的感情，甚至比对汉人更多一些。
“如果马将军去招募人马，会有多少人前来投效？”曹铄问道。
马腾想了一下：“如果我回扶风招募人马，应该不会比韩遂少太多。”
“见到孟起先让他把兵权给我。”曹铄说道：“虽然不能一举击破韩遂，至少也不至于节节败退。等到兵权交割完毕，我会派人护送马将军返回扶风。”
“公子是要……”曹铄虽然把话说的很明确，马腾还是想要问个所以。
“敌众我寡，我们顶多只能支撑而不可能破敌。”曹铄说道：“真正击溃韩遂的法子只有一个，就是马将军招募更多的人马与我两路夹击，才可能彻底把他灭了！”
“我明白了，依着公子。”马腾应了。
曹铄不再多说，率领大军继续寻找马超。
当天晚上，他们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驻扎。
帅帐搭起，他吩咐邓展：“把田元皓请来，就说我有要紧事和他商议。”
第1841章 肯定不能退
帅帐里点着几盏油灯。
曹铄和田丰相向坐着。
“公子打算让马腾返回扶风？”田丰问道。
“是。”曹铄说道：“你没发觉眼下形势已经十分严峻？”
“公子说的是……”田丰没太明白。
曹铄说道：“韩遂被马超击破并没有太久，他居然能招募到十万余众发起反击，可见西凉羌人众多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
“公子的意思是……”田丰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好像不太明白。
“人口太多，就得给他们削减一些。”曹铄说道：“减少人口最好的办法，要么是战争，要么就是把他们迁移到中原，与中原人融合。”
“可羌人太多，融合到最后……”田丰有些迟疑。
“融合到最后，恐怕中原人也都成了羌人。”曹铄摇了摇头。
“我一直不明白，公子究竟在担心什么？”田丰说道：“异族虽然众多，难道他们还能杀进中原？”
“难道他们不会杀进中原？”曹铄说道：“要知道大汉强盛的时候，异族还时常袭扰中原，何况他们如今人数比我们多的多。攻略中原，还不是随时都能做的？”
“我明白了。”田丰点头：“可公子放马腾返回扶风，就不怕马家反目？”
“他肯定不会。”曹铄回答的异常自信：“他和韩遂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见到马孟起又会把兵权转交给我。在中原这些日子，马腾早就看得明白，凭着西凉马家，根本不可能在乱世中立足。与其争夺天下，倒不如投个强大的主公。虽然不能成就霸业，至少可以落个安身立命。”
“公子说的也有道理。”田丰拧起眉头：“可也不能忘记，这次来到西凉我们只带了三百龙纹骑。一旦马腾、马超发难，公子将会深陷险境。”
“放心好了，我有把握。”曹铄说道：“请你过来其实是想商量怎样对付羌人。”
“公子不是说过，只有战争和迁徙，才能减少羌人数量。”田丰回道：“依着公子的办法就是。”
“战争好办，我们现在就在战争里。”曹铄说道：“可迁徙怎么办？如果让羌人抱团，十年二十年根本不可能令他们融合在汉人之中。”
“那就给他们分散。”田丰回道：“公子治下那么多地界，安排一些羌人难道还不够？”
“地界虽然不小，可人口却不是很多。”曹铄说道：“这几年生养的孩子虽然不少，然而孩子都还年幼，少说也得三五年以后才可以与羌人通婚。”
“幸亏公子鼓励生养，否则三五年后都无法与羌人融合。”田丰说道：“有些事情公子也不用多想，只要大战来临，羌人必定会有无数精锐战死沙场。中原人多半是与他们的女人融合。一个中原男人娶五个羌人女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分派出去了？”
“你倒是会宽慰人。”曹铄笑着说道：“羌人男子只许娶一房妻室，中原男人却能多娶，这样一来确实可以做到瓦解羌人。我只是担心到时羌人会在中原闹事。”
“到了中原可就由不得他们了。”田丰回道：“大军在公子手中，兵械在公子手中，他们闹事又能闹成怎样？”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就坦然了。”曹铄突然坏坏的一笑：“羌人女子送到中原，不知又有多少中原男儿有福了。”
田丰顿时满头黑线。
前一刻曹铄还在担心无法安顿羌人，令融合不能尽快完成。
可后一刻他就能想到羌人女子到了中原，娶了她们的男人会有福分……
他的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了些……
“天色不早。”曹铄站了起来：“我送元皓出帐。”
“公子留步，早些安歇。”田丰起身告辞。
此后的几天，曹铄率领大军继续向前推进。
沿途他又遇见不少逃散的西凉军。
队伍越来越庞大，目标当然也越来越大。
早就得到消息的韩遂一直在命令斥候观望着他们。
随着队伍中的人数增多，行进的速度也越发缓慢，韩遂把握他们的行踪也是越来越精准。
正行进着，一名斥候从前方飞速奔来。
到了曹铄面前，他勒住战马拱手说道：“启禀公子，韩遂部将程银、李堪率领三万大军正往这边赶来，应该是企图拦截公子。”
曹铄摆了摆手，斥候退下。
他对一旁的庞统、田丰等人说道：“程银、李堪率军三万赶来，我军虽然有数千人，却多半士气低落，这次怕是遇见了一场苦战。”
“公子要不要绕开？”田丰问道。
“绕开？”曹铄范文：“怎么绕？”
“留下疑兵诱敌，大军换条道路走。”田丰回道：“等到程银、李堪发觉，公子已经走的远了。”
回头看了一眼队伍中的将士们，曹铄摇头：“龙纹骑肯定不能留下，沿途聚拢的将士多半都已被打残，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士气。留下一支兵马拦截敌军，无非是让留下的人送死而已。”
“既然公子不肯绕，也只好排兵布阵与敌周旋了。”庞统问道：“公子有没有想到怎么打？”
“擒贼先擒王。”曹铄说道：“只要解决掉程银和李堪，他们率领的三万大军就会不攻自破。”
“程银和李堪率领三万大军，怎么才能解决掉他们？”庞统摇头：“公子的这个办法不妥。”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曹铄问道。
庞统想了一下回道：“不如我们先在这里等着。”
环顾四周放眼一片空旷，曹铄说道：“这里一马平川，我军连埋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对付敌军？”
“不需要埋伏。”庞统说道：“只要公子和马将军在就好。”
“士元的意思是……”庞统这个计策确实是让曹铄没想明白。
“公子可以令马将军亲自领兵御敌。”庞统说道：“一旦敌军发起冲锋，马将军不需要迎战，带兵逃回来就好。”
庞统说到这里，曹铄顿时恍然：“你的意思是马将军后撤，我和叔至率领龙纹骑趁乱杀出。敌军没有防备，龙纹骑就能在他们之中切出一条口子。”
第1842章 被打废了的将士
庞统献计，请曹铄领兵迎战。
曹铄率领队伍往前又走了十多里，果然看到远处出现了一片旌旗。
旌旗猎猎，一眼望不到尽头。
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消息，曹铄也分辨不出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望见远处过来的大军，沿途他们聚集的马腾军将士个个神色慌乱。
有些人甚至想到了要跑。
“马将军。”看向一旁的马腾，曹铄问道：“将士们并无战意，你能不能驾驭？”
回头看了一眼毫无斗志的将士们，马腾很勉强的说道：“我来试试好了。”
“告诉将士们，厮杀有我，他们要做的只是先去列阵，一旦敌军发起冲锋即刻撤回。”曹铄说道：“撤回的时候不要乱，分成两拨避开中军，否则这一场我们可胜不了。”
“公子只带龙纹骑上阵厮杀，是不是太冒险了些？”马腾不太放心的说道：“要不我鼓动一下将士，说不准他们士气会稍稍高些。”
“马将军带兵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早就没了士气？”曹铄微微一笑：“如果只是士气低落，鼓动或许有用，可面对一群行尸走肉，再慷慨激昂的话都无法让他们燃起求生的希望。”
“想要他们愿意打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亲眼看到我军强悍的战斗力。”曹铄接着说道：“只要他们亲眼见证了龙纹骑厮杀，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拿起兵器一同上阵。”
“我明白了。”马腾应了一声，向曹铄拱了拱手：“公子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他们乱了。”
马腾掉头面朝毫无士气的将士们：“将士们，敌军来了，公子下令要我率领你们与他们对峙。”
听说曹铄让他们和敌军对峙，早就慌了的将士们个个神情紧张。
他们此时考虑最多的并不是怎样杀敌，也不是建立功劳，而是怎么才能逃离战场留条性命。
将士们紧张的神情印证了曹铄的判断。
马腾微微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你们被打的怕了，打的怂了！可公子也说了，并不需要你们上阵厮杀，一旦敌军发起进攻，你们即刻后撤，从两翼绕到公子身后。”
只是让他们上阵与敌军对峙，却不要他们厮杀，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太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是不是对此还有所怀疑？”马腾问道。
“老将军，上阵不厮杀，哪有这么好的事？”一个西凉军苦着脸说道：“我们知道这次是死定了……”
马腾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带兵多年，还从没有哪个敢在我面前如此说话。就你们这个熊样，别说让你们上阵厮杀，即便只是让你们去送死，你们也不够资格！”
他一通训斥，把西凉军说的个个垂下了脑袋。
“我带的兵还从来没有像你们这样怕死的。”马腾满脸怒容，语气也比刚才严厉了很多：“不过这次我不怪你们，谁要你们之前经历过大败。大败之后士气必定十分低落，让你们上阵杀敌确实是难为了。”
数千将士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马腾一眼。
马家西凉军向来是以强悍著称。
可这次与韩遂争斗，他们却败了，而且败的毫无尊严，就像是一群夹起了尾巴的丧家之犬。
对面过来的旌旗越来越近。
马腾回头望了一眼，向将士们喊道：“还有点胆气的跟我上前列阵，要是腿软走不动的可以不去。等到这场仗打完，该怎么滚蛋就怎么滚蛋！”
甩下这句，马腾掉头就走。
西凉军将士面面相觑，有些人拖拽着兵器跟了上去。
有人跟上，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
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完全不像是即将上阵迎敌的模样，反倒像是一群明知要死却等待着引颈受戮的羔羊。
西凉军从身旁走过，龙纹骑将士一个个皱着眉头。
作为曹铄身边的百战精锐，龙纹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艰苦的战斗。
他们人数不多，却从来没有害怕过。
别说对面来了三万人，就算是三十万，只要曹铄一声令下，他们依然会奋不顾身的重逢向前。
可跟随马腾前去列阵的西凉军，却让他们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失败气息。
马腾率领西凉军将士出阵，在曹铄和龙纹骑的前面排列起阵型。
西凉军将士个个握紧兵器，可他们却并不是期待着上阵厮杀，而是期盼着马腾会言而有信，在敌军发起进攻的时候下达后撤命令。
驻马立于阵前，望着越来越近的敌军，马腾脸色十分难看。
曹铄的计策对于他和西凉军来说确实是稳妥，却把龙纹骑和身为曹家长公子的他自己陷于死战的境地。
而他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却没有半点改变现状的能力。
身后的西凉军虽然列起了阵型，可斗志却是丝毫不存。
带着他们冲锋上前，不用顷刻就会被敌军消灭个干净。
远处的旌旗越来越近，黑压压的韩遂军正往他们这边逼来。
随着敌军靠近，马腾身后的西凉军将士已经有人开始往后挪步子。
看着前面的阵列，曹铄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如果指望他们，这一战还真是没有可能获胜。”庞统摇头：“幸亏公子看的明白，否则依着先前我提的计策，只怕大军还没走多远，敌军已经追了上来。”
“其实不能怪他们。”曹铄淡然说道：“我们没有体会过绝望，不可能了解他们的心思。他们经历过的，或许是我们这一生都不会经历的恶战。没有援兵，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撤走，我能体会他们曾经的绝望。”
“公子仁厚，换成别人肯定无法体会。”庞统回道：“虽然能够谅解，可敌军就在眼前，总得像个厮杀的样子才成。”
曹铄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一笑，向一旁的陈到吩咐：“传令龙纹骑，做好厮杀准备，敌军一旦发起进攻，即刻与我一同杀上。”
“公子还是在中军观战稳妥。”陈到回道：“我带兵厮杀就好。”
“三百对三万，我怎么可能不与将士们同生共死？”曹铄说道：“不用多说，即刻传令！”
第1843章 绝境求生
曹铄提着战戟，立于龙纹骑将士队列前。
陈到驻马在他侧后，刻意离他近了一些。
三百对三万，这场战斗是他投效曹铄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神情凝重，曹铄其实也有些担心。
龙纹骑虽然精锐，然而以区区三百人对付三万敌军，根本不可能有半点胜算。
敢于率领龙纹骑出战，他是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了毫无斗志的西凉军身上。
如果龙纹骑的强悍没有勾起西凉军杀敌的勇气，他和三百龙纹骑即使不会战死，也会活活累死。
对面是三万披坚执锐的韩遂军。
别说是三万个活人，就算是三万头猪，让他带着龙纹骑将士去杀，三百人也会累到爬不起来。
韩遂军越来越近。
到了离马腾只有两三百步，程银下令止步。
望着对面的马腾，程银撇了下嘴：“以往马腾多么威风，每次沙场上遇见他，我总会担心作战不利。可这次我却完全没有那个念头。”
“马腾是西凉老将，与他对阵还是小心些好。”李堪提醒。
往马腾那边一指，程银说道：“李将军你看，马腾身后敌军阵列不齐，将士一个个蔫头耷脑完全没有厮杀的样子。这次遇见马腾，是我俩立功的机会到了。”
程银这么一提，李堪才发现对面的西凉军果然没什么战意。
“将士萎靡成这样，我不明白他还指望什么和我们打？”李堪摇了摇头：“难道马腾是嫌命太长了？”
“李将军去取他的人头，还是我去？”程银问道。
“明明可以一举击溃，为什么偏偏要分成两拨？”李堪说道：“我俩一同率军杀上，难道马腾还有退走的机会？”
“还是李将军看的明白。”程银问道：“如果将军取了马腾项上人头，不知会怎样领取功劳？”
“当然是和程将军一人一半。”李堪也问程银：“要是程将军取了他的人头，又会怎样？”
“我与李将军一同领兵，取了马腾人头，当然不会独自居功。”程银回道：“如果我俩彼此还有猜疑，这场仗是不用再打了。”
“马腾就在前面，那还等什么？”李堪向前一指：“还请将军下令出击。”
程银提起兵器往前一指：“将士们，诛杀马腾者赏金一斗，杀！”
东汉末年，黄金虽然没有作为流通的货币，可它却是极其贵重的奢侈品。
一斗黄金，能够换来铜钱无数。
谁杀了马腾，不能说从此做个富家翁，至少这一辈子吃用是不愁了。
命令下达，韩遂军像是潮水一样呐喊着涌了出去。
马腾身后根本没有斗志的将士，见敌军涌了上来，一个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没有下令冲锋，马腾只是默默的看着敌军。
当韩遂军冲到距他们只有五六十步，有人开始往这边射箭，马腾喊道：“将士们，退！”
终于等到退后的命令，数千人分成两股往中军两旁退去。
冲锋中的程银和李堪没想到马腾居然会后退，都愣了一下。
可他们并没有放慢速度。
只要追上马腾，凭他那点完全没有斗志的兵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还手之力。
马腾率领的西凉军退后，从他们中间让出的通道走出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
这支队伍铠甲鲜亮，他们胯下的战马匹匹神骏。
领着龙纹骑上前的曹铄战戟前指，高声喊道：“龙纹骑，随我杀敌！”
喊声未落，他纵马冲出。
陈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出了任何纰漏。
龙纹骑将士也催着战马，加快了冲锋的速度。
从他们身旁跑过的一些西凉军回头张望着。
面对三万敌军，三百龙纹骑显得是那么的单薄。
看着他们冲杀上去，很多人都相信这场战斗必定是瞬间结束。
别说是装备精良的韩遂军，就算是三万个拿着木棍的平民，把三百精锐围在中间，活活耗也把他们给耗死了。
马腾停住马凝望向敌军冲锋的龙纹骑，握着兵器的手又加了点力道。
他对西凉军将士很失望。
可以说是失望到了极点。
如果这些西凉军还有哪怕一丁点战意，也不用眼看曹铄和龙纹骑冲上去送死……
曹铄要是真的死了……
马腾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曹操肯像当初对待张绣一样对待西凉，不再追究杀死曹铄的罪过，可淮南那边的曹家将士会怎样？
只听从曹铄一人命令，失去了主心骨，他们必定会为曹铄报仇。
而他们的到来，又肯定会给西凉带来腥风血雨。
为了一个曹铄，西凉或许会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填命。
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虽然没有逃走却根本不可能上阵厮杀的将士们，马腾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些人哪里知道，就因为他们的怕死，很可能不久后的西凉会成为真正的不毛之地！
曹铄带着龙纹骑冲来。
程银和李堪望见是他，俩人都吃了一惊。
“曹子熔要做什么？”李堪嚷嚷着：“带这么点人，难不成是要来寻死？”
同样满头雾水的程银也想不明白曹铄究竟要做什么。
他嘴里嘀咕着：“疯了，曹子熔肯定是疯了……”
双方相距越来越近，彼此战马飞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龙纹骑和韩遂军骑兵撞在了一起。
韩遂军人数众多，可龙纹骑的战马却相对高大。
而且曹铄早就令人在骑兵的马匹身上披上了防冲撞的护具。
护具的尖端甚至还有一根长长的铁刺。
撞上龙纹骑的韩遂军连人带马被推翻倒地，后面的敌军又相继涌上来。
曹铄挥舞战戟，在敌军中纵横冲杀。
自从他统领淮南等地，就很少亲自上阵。
这次上阵也是情非得已。
从王嫣那里学到了王越的剑术精髓，又从吕布身上学到了马背上厮杀的本事。
论武勇，世上能和曹铄匹敌的还真没有几位。
“他就是曹铄。”程银喊道：“擒杀曹铄者，赏金十斗！”
擒杀马腾只赏金一斗，而擒杀曹铄却是十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成群的韩遂军呐喊着往曹铄这边涌来。
第1844章 阵斩李堪
韩遂军前赴后继的涌向曹铄。
陈到护在曹铄身旁，砍杀着试图对曹铄不利的敌军。
龙纹骑将士也都纷纷聚拢到曹铄身边。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聚集在一起却是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量。
曹铄率领龙纹骑左冲右突，在韩遂军中杀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路。
才杀出的道路，很快就会被其他韩遂军填上。
渐渐的，他们被包围在三万大军之中。
远远观战，马腾紧锁眉头。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西凉军。
龙纹骑实在勇猛，在韩遂军中左冲右突，虽然被团团包围，却丝毫没有放弃战斗。
先前毫无斗志的西凉军一个个面露错愕。
他们想不明白，区区三百人面对三万大军，居然能斗志不减……
“看见没有？”从将士们脸上看出错愕，马腾喊道：“公子只带了三百人。区区三百人，面对三万敌军，他们有没有后退？”
几千双眼睛向他望了过来。
远处喊杀阵阵，西凉军将士们脸上却都是困惑和迷茫。
他们想不明白龙纹骑为什么敢以区区三百人之力挑战三万大军。
更不明白身为曹家世子的曹铄为什么甘于以身犯险，带领龙纹骑杀向明显比他们强大的敌军。
指向战场，马腾向将士们问道：“公子带了多少人？我们有多少人？”
被他这么一问，所有西凉军全都低下了头。
往往战场厮杀，人数都被看成胜负的关键。
西凉军将士们没有考虑龙纹骑是否精锐，他们想的恰恰是这边有数千人，而龙纹骑仅仅只有三百人。
三百人的队伍敢应战强大的敌军，而他们数千人居然不战而退。
数千人之中，有不少老兵曾经追随马腾征战沙场。
面对马腾的质问，这些老兵羞愧的无地自容。
“公子还在厮杀，他们虽然勇猛，却也不可能抵挡住三万大军。”环顾将士们，马腾喊道：“有句话我没有和你们说。公子是曹家世子，将来必定继承曹孟德的地位，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曹家会不会罢休？”
被马腾这么一问，将士们脸上除了迷茫和错愕，又多了几分惊恐。
“不说曹孟德，只说公子麾下就有数万精锐。”马腾接着说道：“我曾在寿春居住，知道那里的许多村子都是军户村。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军户村？”
军户村，顾名思义就是以士兵为主的村子。
“公子麾下数万将士，都是精挑细选的百战猛士。”没人回应，马腾又说道：“即便是军户村的村民，也都是从沙场上退下去的将士。如果公子有个不测，百万大军入西凉，到时没有公子节制，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谁不要填命？”
马腾喊出这些，旁边的田丰看了他一眼。
以田丰的智慧当然明白他喊这些话的意思。
如果曹铄有个不测，所有西凉人都得死！
在望族灭种早晚被杀和为保住西凉战死沙场之间，更多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逃走是肯定会死，上前厮杀或许会死，但也有活着的可能。
只要不是太蠢，任何人都知道该怎样选择。
“愿意为了西凉随我上阵的，跟我杀！”不再多说，马腾策马向战场冲去。
马腾冲出，原本根本没有半点士气的数千西凉军居然也发出了一阵呐喊，像是一股洪流卷往战场。
田丰驻马立于中军。
一心想跟随曹铄上阵却被强令留下的邓展和祝奥站在他的身旁。
“马腾说那些话是不是过了？”等到西凉军都冲了出去，邓展向田丰问道。
“我不觉得过了，反倒认为他说的很恰当。”田丰说道：“西凉军没了士气，更找不到上阵厮杀的理由。马腾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杀敌的理由罢了。”
“杀敌还需要理由？”祝奥说道：“如果不是公子强令我留下，我也想上去多少几个敌军玩玩。”
“公子强令两位留下，为的是中军战旗不倒。”回头看了一眼战旗，田丰说道：“我虽然也懂一些搏击之术，然而与将军们相比却要弱上不少。由我镇守中军，公子还是不放心。”
“战旗倒了扶起来就是。”曹铄没有带他上阵，祝奥始终耿耿于怀：“要是公子有个不测……”
“公子身边有陈将军，他自己也是勇冠三军几乎没有对手。”田丰说道：“马腾及时带兵杀出，他还能有什么不测？”
和邓展彼此看了一眼，祝奥没再吭声。
望着越来越远的西凉军，邓展拳头紧攥，也是恨不能立刻杀进战场。
数千西凉军的加入，虽然没能立刻扭转战局，却是给曹铄和龙纹骑将士卸去了不少压力。
本来毫无斗志的西凉军冲进战场之后，在马腾的率领下居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追赶着韩遂军砍杀。
曹铄和陈到始终都在一起，相反的，程银与李堪却在厮杀中被人潮分开。
俩人各自在一个方向，催促着韩遂军将士上前。
挑杀了几名韩遂军，曹铄一眼看见李堪就在不远。
他向陈到喊了一声：“前方有员敌将，我俩上前把他砍了。”
陈到应了，紧跟在曹铄身后往李堪那边杀去。
经过一场恶战，龙纹骑也有一些损伤。
将士们见俩人冲了出去，也跟在后面一路斩杀。
李堪正挥舞兵器让士兵冲锋，前方的人群突然发起一阵骚乱。
没有看见曹铄带着人冲过来，李堪心里正在纳闷，正前面的一群韩遂军像是被人切倒的韭菜，成片成片的倒下。
当李堪看见成群的龙纹骑出现在眼前，一匹浑身白毛被鲜血染红的战马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李将军，你可以睡了！”曾经在河套见过李堪，曹铄居然还能记住他的名字，一声爆喝之后战戟刺出扎进李堪心窝。
连防备就没来及，李堪只觉得心口一疼，被锋利的战戟刺了个对穿。
错愕的瞪着曹铄，李堪手中的兵器掉落在战场上。
四周的韩遂军同样惊愕的望向这边。
曹铄所在的这片战场，居然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第1845章 他是怎么做到的
曹铄满头满脸到处是血，像是才用血洗过澡一样。
跟在他身旁的陈到也是一样，浑身上下的铠甲和衣服，居然看不到半点原来的颜色。
马腾率领西凉军加入战斗，李堪又被曹铄阵斩，程银见胜不了他，当即下令大军后撤。
厮杀过的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双方将士的尸体。
不过其中以韩遂军居多，西凉军只占了少部分。
三百龙纹骑经过此战，居然战死了二十多人，其他人几乎个个负伤。
身上同样沾满血污，却不像曹铄那样夸张的马腾带着一群西凉军来到他面前。
“公子。”拱手一礼，马腾招呼。
“这一战马将军居功至伟。”曹铄回了礼：“我本以为要和龙纹骑一道折在这里，幸亏有你带领将士们杀了上来。”
“说来惭愧。”马腾叹了一声：“如果不是公子和龙纹骑将士，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上战场。”
“我和马将军说过，他们不过是被打怂了打怕了。”曹铄很平淡的说道：“如果我们经历了他们曾经的处境，或许还不如他们。”
“都是孟起。”马腾懊恼的说道：“如果不是他惹事……”
“见到孟起好好说说他就是。”曹铄的目光再次落到清扫战场的西凉军身上。
带兵征伐，有时也会遇见不需要清扫的战场。
那是他根本没想过夺下那片疆土。
尸体暴露在原野，被野兽拖走还算好的，要是长时间没有野兽拖走，等到腐烂变臭，很容易引发瘟疫。
曹铄要占领西凉，当然不希望这里到处是瘟疫的气息。
毕竟他和将士们还要在这里逗留很长时间。
至少在韩遂被彻底击破之前，他们不会离开。
马腾等人正陪着曹铄观看清扫战场，田丰和邓展、祝奥走了过来。
见到浑身血污的曹铄，田丰吃了一惊：“公子是不是受伤了？”
敌军太多，要说不被兵器擦碰到也不可能。
曹铄身上的战袍确实撕开了几道口子。
邓展和祝奥更是惊慌失措的跳下马，跑到他面前要来检视伤到哪里。
“不用紧张。”曹铄摆了摆手：“这个世上或许会有能伤着我的人，但绝对不在西凉。我身上的血都是敌军的。”
他这么回答，田丰等人都松了口气。
“公子还是洗一洗，浑身血污肯定难受的很。”田丰向一旁吩咐：“快为公子打水。”
“现在不用。”曹铄摸了一把脸。
脸上沾着的血渍已经有些干了，像是一层漆皮糊在那里，让他很不舒服。
可他还是说道：“现在洗也洗不干净，不如等到战场清理之后再好好洗洗。”
看向身后的龙纹骑将士，他又说道：“将士们也都是浑身血渍，不洗干净些，哪里像是我麾下精锐？”
曹铄等人还在忙着让西凉军清扫战场，率军后撤的程银是十分懊恼。
厮杀一场，他居然损失了两千多兵马。
其中有几百人是被杀死，也有一些人是见势头不好逃离了战场。
留在他身边的将士虽然人数还是不少，士气去不再像先前那么高昂。
很多人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前进。
三万大军，不仅没能把曹铄和马腾剿灭，反倒损失了这么多人！
更让程银心烦的是李堪居然首战战死，据说还是曹铄亲手所杀……
曹子熔，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回头看向发生过厮杀的地方，程银脸色十分不好。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占了全部的优势，怎么还会打了一场败仗，而且还败的这么惨。
遭遇曹铄和马腾时已经是下午。
经过一场厮杀，带兵撤走的时候都到了后半夜。
走了小半夜，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色。
程银也感觉到十分疲倦，他向一旁吩咐：“传令下去，就地扎营，让将士们好好歇歇，晚些时候再杀回去一雪前耻。”
士气低落的将士们对回去一雪前耻并没有什么信念，他们此时最想做的就是躺下好好的睡上一觉。
最好还能有顿热饭，填补一下咕噜咕噜乱叫的肠胃。
大军出征粮草一般都在后方。
将士们身上携带的粮食顶多只能吃三五天。
虽然打了败仗，程银和他率领的将士们并不担心会饿肚子，毕竟用不了两天，就会有粮草送来。
吃顿热饭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奢望。
粮食不用太担心，可行军的帐篷等物品却在后撤的时候丢给了曹军。
所谓扎营，不过是找个地方睡觉罢了。
有些士兵四处搜寻着干草和枯枝，打算点起篝火用来做饭。
程银也懒得理会他们，卫士找了块平坦的地方，他就倒下睡了。
营地里相继点燃了不少篝火。
垂头丧气的将士们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旁。
他们人数不少，扎营之后黑压压一片，可整个营地去出奇的宁静。
没人在惨败之后还有心情闲谈，两三万人的大军，沉静的让人觉着窒息。
程银下令驻扎，曹铄这边也清扫完了战场。
缴获的行军帐篷和兵器堆积如山。
站在小山一样的物资前，曹铄说道：“孟起撤的仓促，将士们应该也没了帐篷，这些要是能带走倒是好事。”
“孟起对不住曹家，公子却能处处想着他。”马腾叹了一声说道：“我们马家愧对公子。”
“马将军不用说这些。”曹铄笑着摆了下手：“等到见了孟起，我确实是要问问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曹家为敌？”
“据说是刘玄德。”马腾说道：“公子不是也曾得到消息……”
“我知道是刘玄德。”曹铄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可我却不知道刘玄德是怎么说服他的。”
他竖起两根手指：“两次，刘玄德居然能两次令他反叛，我虽然知道此人有能耐，却没想到居然神通广大到这样的境地。头一回他诓骗孟起倒是让人能够想明白，可第二回他是怎么做到的？”
马腾也皱起了眉头。
他对自己的儿子还算了解，马超勇武过人也不是太笨。
两次被刘备怂恿与曹家为敌，确实是太反常了些。
第1846章 不让任何人打扰
程银率领大军撤出几十里，在野地里扎营。
当天晚上，曹铄并没有率军追赶。
将士们搭建起帐篷。
好些天提心吊胆没有睡个安稳觉的西凉军将士，进入帐篷后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除了少数值夜的，剩下的西凉军全都进入了梦想。
军营里到处充斥雷鸣般的呼噜声。
“前些日子可没听见他们这样打呼噜。”在马腾的陪同下走在军营里，耳边尽是呼噜声，曹铄微微一笑：“今晚睡觉可是够吵的。”
“我这就让人把他们都给叫醒。”马腾说道：“吵着公子睡觉，那可是该杀头的大罪。”
“因为我要睡的安稳而把熟睡的将士们弄醒，那才是大罪。”曹铄拦住了他：“前些日子他们提心吊胆不敢深睡，所以晚上军营里才会极其安静。等到明天一早，马将军再看将士们，必定个个生龙活虎，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来公子早就想到他们今晚会呼噜连天。”马腾松了口气。
本以为曹铄是嫌将士们呼噜声太响，正打算把所有将士都给叫起来。
弄醒熟睡中的将士，虽然他们不敢当面说什么，却肯定是满腹牢骚。
军中将士一旦牢骚多了，以后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曹铄没想过要把将士们折腾起来，还真是给马腾省了不少心。
“程银撤走，带走的兵马可是不少。”与马腾一同往前走着，曹铄说道：“他们此时士气正低，我军应该趁胜追击才是。”
“公子说的是。”马腾回道：“今晚都不该让他们歇下。”
“今晚让他们调整一下，也让我们的将士好好歇歇。”曹铄说道：“他们士气低落，即使到了明天早上也没什么不同。可我们的将士却不同，以少胜多反败为胜，休息一夜，他们就是一群饥饿的狼。”
“我明白了。”马腾说道：“公子是要我军将士士气如虹，而敌军士气低落的时候发起进攻。哪怕不能一战破敌，也会让他们的士气更加低落。”
“马将军果然是常年领兵的宿将。”曹铄说道：“我只是随意一提，立刻就明白我的意图。”
“公子说的明白，我才能听的明白。”马腾回道：“公子用兵如神，放眼西凉能与公子抗衡的再无一人。”
“天下很大，有能耐的人也不少。”曹铄说道：“西凉这片地方，说不准还真是卧虎藏龙。”
马腾嘿嘿一笑，没有接曹铄的话。
当天晚上，曹铄确实没有睡好。
军营里呼噜连天，吵的他蒙着头也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颤抖。
直到困的实在熬不住，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曹铄醒的时候，军中将士早就起来。
行军打仗带的粮食不会太多，一般将士们不会做早饭。
然而才打胜了一场大战，从敌军尸体身上翻出不少粮食，有了充足的粮食供应，当然会稍微奢侈一些。
走出军营，曹铄打了个哈欠。
高高挂起的太阳刺着他的眼睛，晃的他睁不开眼。
“公子起了。”手搭在额头上，曹铄正在适应光线，邓展凑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曹铄问道。
“已经过了辰时。”邓展回道。
“怎么不叫我起来？”听说已经过了辰时，曹铄一愣。
“马将军一早就说了，公子昨晚因为将士们的呼噜声没有睡好，要我们都不要打扰。”邓展先回了他，随后说道：“昨晚我们在帐外确实听见公子翻来覆去，好似睡不着的样子。”
“你们居然在帐外偷听？”看着邓展，曹铄笑道：“幸亏我帐篷里没有女人，否则还不什么都被你们听了去？”
“要是帐篷里有女人，公子也不至于整夜睡不着。”邓展嘿嘿一笑：“谁还敢在外面听着。”
曹铄笑着摇头：“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邓展只是嘿嘿傻笑，没有回应。
在邓展陪同下走向一群正在煮饭的将士。
见他过来，将士们纷纷起身招呼：“公子！”
曹铄点了点头。
他每走到一个地方，西凉军将士都会站起来，向他投来崇敬的目光。
“将士们这是怎么回事？”被将士们关注着，曹铄诧异的向邓展问道。
“全军将士都知道公子因为不忍打扰他们而宁肯整夜不睡。”邓展回道：“如今公子在将士们心中，地位应该是难以撼动了。”
“也是马将军做的？”曹铄问道。
“除了马将军，别人说话西凉军也听不进去。”邓展回道。
“马将军人在哪里？”左右看了看，曹铄并没看见马腾。
“一早就带人出去了。”邓展回道：“他说是要探查程银驻扎的地方。”
“胡闹，怎么能让他亲自去？”听说马腾去探查程银驻扎的地方，曹铄瞪了邓展一眼。
邓展连忙低头：“我们也劝阻过，可根本拦不住。就连田公也是劝不住他。”
“把陈将军叫来！”曹铄吩咐了一句。
邓展不敢怠慢，立刻跑开找陈到去了。
没过一会，他带着陈到回来。
“公子是不是为了马将军？”才到曹铄面前，陈到就开口问起。
“知道马将军以身犯险，为什么不告诉我？”曹铄瞪着眼睛问道。
“是马将军不让打扰公子。”陈到回道：“他说了用不多久就会回来。”
“他出去多久了？”曹铄追问。
“快有一个时辰了。”陈到想了一下：“我和元皓都曾力劝他不要亲自前去，可怎么都劝不住。”
“劝不住的时候就该把我叫起来。”曹铄说道：“传令龙纹骑跟我出去找马将军。”
陈到应了，随后去召集龙纹骑。
邓展也打算跟着，曹铄吩咐：“你和祝将军留在这里，听从元皓调遣，率领大军向前缓慢推进。”
“可是……”邓展还试图说服曹铄带上他。
“没有什么可是。”曹铄打断了他：“元皓独自一人没有旁人协助，很难节制数千并不熟悉的西凉军。你和祝将军要做的，就是帮着他统领将士，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即刻前去接应我和马将军。”
“我明白了！”不能跟着曹铄虽然和失望，邓展还是领了军令。
第1847章 这个人不对劲
经历过一场大战，龙纹骑几乎人人带伤，除了战死的十多人，重伤的也有三四十人。
可以跟随曹铄去找马腾的，不过二百四五十人。
离开军营，他们一路往程银驻扎的方向奔去。
望着远去的曹铄，邓展不无担心的向田丰问道：“田公，公子这一去……”
“公子不过是去寻找马将军，肯定不会有事。”没等邓展说完，田丰就打断了他：“邓将军只管放心好了。”
嘴上这么说，其实田丰心里也很担忧。
曹铄只带着龙纹骑去找马腾，而他们将要面临的却是程银所部将近三万人马。
敌军虽然士气低落，可将近三万人对付不足三百人，还是轻松的很。
“传令。”田丰下令：“将士们即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担心曹铄出了纰漏，邓展和祝奥得到命令，当即传达给将士们。
曹铄带着龙纹骑离开军营，将士们就已经收拾起行装，只等田丰令下。
命令下达，数千人很快整起了队列，在田丰和邓展、祝奥的率领下，尾随曹铄而去。
头一天还全无士气根本不敢与敌军对阵的西凉军将士，经过一场大胜又美美的睡了一晚，一个个精神抖擞，就好像是浴火重生了一样。
曹铄带着龙纹骑一路飞驰，正走着，前面过来一骑快马。
马背上居然是一个西凉军。
看见过来的那人，曹铄止住了队伍。
西凉军策马来到近前，拱手说道：“公子，马将军要我带来消息，程银一早就拔营离去。”
“往哪去了？”听说程银拔营，曹铄连忙问道。
“继续往西北，应该是想和韩遂汇合。”西凉军回道。
总觉得程银的举动没那么简单，曹铄吩咐：“带我去见马将军。”
本以为寻找马腾会遇见困难，没想到居然有西凉军前来迎接，曹铄暗暗感到侥幸。
跟着西凉军正往前走，陈到突然凑到曹铄身旁小声问道：“公子认不认得这个人？”
“我见过他。”曹铄说道：“他是马将军身边亲兵。”
“可我却觉得他有些古怪。”陈到小声说道：“公子留意他的举动，每走几步就要回头，好像生怕我们不会跟上。”
陈到这么一提醒，曹铄才留意到，那个西凉军果然每走几步就会回下头。
“等下。”当西凉军再次回头，曹铄喊了一声。
在前面领路的西凉军停下，向他问道：“敢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马将军怎么知道我要来？”曹铄向那西凉军问道。
西凉军迟疑了一下，才对他说道：“马将军料到公子会担心他的安危，因此让我来迎接，果然在半道遇见。”
“原来马将军还知道我会担心。”曹铄微微一笑，陈到向一旁使了个眼色。
几名龙纹骑绕到西凉军侧面和背后。
发觉被龙纹骑包围，西凉军有些慌了。
他怯怯的向曹铄问道：“公子是要……”
“马将军在什么地方？”曹铄语气陡然变冷。
曹铄的神色不对，西凉军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
脸上露出惶恐，可他还在试图辩解：“确实是马将军派我来的……”
如果不辩解这句，曹铄还不能确定心中的猜想。
他这么一辩解，让曹铄更加确信此人出了问题。
“还不说实话。”冷然一笑，曹铄向包围他的龙纹骑吩咐：“让他尝尝龙纹骑的手段，直到说出实话为止。”
几名龙纹骑随后上前，那西凉军见势头不对，连忙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正打算退后的曹铄停下，冷眼看着他没再多问一句。
一名龙纹骑上前，把西凉军从马背上揪下来按在地上跪着，抽出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跪伏在曹铄面前，西凉军浑身哆嗦着说道：“我们一早跟随马将军出营，被程银手下擒住。程银派出斥候，查到公子正前来搜寻，就威逼我引诱公子进入伏击。”
听着西凉军的回复，曹铄暗暗叫了声侥幸。
他只顾着寻找马腾，并没有留意到此人举动的异常。
如果不是陈到及时发现，他和龙纹骑将士这次可就得全军覆没。
进入西凉他们是为了寻找马超，马腾要是死了，很多事情就会解释不清，原本就有过两次背叛曹家的马超，或许还会第三次选择背叛。
马腾必须活着。
曹铄向那西凉军问道：“马将军被关在什么地方？”
很清楚这次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西凉军连忙回道：“我知道马将军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说。”曹铄冷声催问。
西凉军回道：“就在程银军中，我知道是哪个帐篷。”
朝那个站在西凉军身后的龙纹骑使了个眼色，曹铄对西凉军说道：“如果这次你还试图骗我，你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我都明白，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架在脖子上的长剑拿开，西凉军连忙叩谢。
“还不带路？”陈到向他喝了一声。
西凉军连忙爬了起来，翻身上马，随后对曹铄说道：“来的路上我观察过，从大路走会被程银伏击，还有一条小路，能绕到他们后面去。”
“带路。”曹铄吩咐了一句。
西凉军应了，策马走在前面。
带着龙纹骑跟在他身后，曹铄向几个兵士吩咐：“你们把长弓取下，如果他敢跑，立刻射杀。”
曾在马腾身边做卫士，西凉军知道曹铄绝对不会说笑。
骑马走在前面，他只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凉，就好像有箭矢一直指着。
西凉军带着曹铄等人离开大路走上一条小路。
身后有几个龙纹骑手持长弓，做好了随时把他射杀的准备。
龙纹骑的本事他很清楚。
每一个士兵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士。
他们不仅战技娴熟，而且人人都是马背上的神射手。
别说离的这么近，就算距离再远几倍，他也没有半点逃走的机会。
性命把握在龙纹骑的手中，他丝毫不敢怀有半点侥幸，老老实实的在前面领路。
沿着小路走了十多里，西凉军停了下来往前一指：“公子，前面就是程银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