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2章 尝试策反
当天晚上，曹彰睡的很不踏实。
曹家宅子很大，在他住的地方不可能听到环夫人的哭声，可他总是隐隐的感觉到有哭声就在耳边萦绕。
整个晚上，曹彰心烦意乱的坐起来好几回。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身离开住处。
并没有再去卞夫人那里，曹彰反倒来了丁瑶的住处。
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到，丁瑶洗漱之后才让侍女把他领进屋。
见到曹彰，丁瑶问道：“怎么大清早就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来这里只是想提醒嫡母，独自在邺城一定要小心才是，可不敢让长兄担心。”曹彰躬身说道。
他也是卞夫人的儿子，虽然在曹铄身边做事，丁瑶对他还是有些地方。
疑惑的看着他，丁瑶问道：“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正是。”曹彰回道：“今天我就要返回寿春，敢问嫡母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长兄？”
“我也没什么好带给他的。”丁瑶说道：“你到寿春，只要告诉他，别整天只顾着打打杀杀的，也得多顾全着身子。”
“我记下了。”曹彰应了，他又张了张嘴好似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见他欲言又止，丁瑶问道。
曹彰咽了口唾沫，对丁瑶说道：“嫡母留在邺城，务必要小心二兄……”
根本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丁瑶问道：“怎么想起告诉我这些？”
“也没什么，只是小心他就是了。”曹彰躬身行礼：“不耽搁嫡母，我先告退。”
曹彰告退离去，看着他出门，丁瑶心里一阵疑惑。
明明他和曹丕是同母所生，为什么跑过来提醒一定要小心曹丕？
离开丁瑶住处，曹彰松了口气。
整个邺城值得曹铄牵挂又没有足够力量自保的也只剩下丁瑶。
只要她以后能够提防着曹丕，曹铄应该可以安心。
又去向曹操辞了行，曹彰让人叫上曹宪等四位小姐，离开了曹家。
出城的时候，曹节掀开车帘向后张望。
策马来到她的马车旁，曹彰问道：“是不是舍不得邺城？”
“嗯。”曹节轻声应了。
“邺城有什么好？”曹彰说道：“这里勾心斗角，连亲兄弟都不肯放过，我是半天都不想在这多留。”
“三兄的意思是……”曹节愕然向他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曹彰说道：“你也不用猜测我的意思，我能告诉你的只是寿春比这里好得多。”
曹彰挑明了对邺城的讨厌，曹节也不敢多问什么，放下了车帘。
曹彰从邺城接到了曹宪等姐妹几人，正赶往寿春的时候，荆州境内桂阳，两支大军正遥遥对峙。
桂阳守将赵范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的江东军，在江东军侧面不远，则是一支打着曹家战旗的兵马。
赵范身旁，一员武将说道：“太守，江东孙家比我军人数多的多，这一仗还真是……”
说话的武将正是赵范手下将领陈应。
“真是什么？”赵范说道：“曹家能够及时派来援兵，我们已不用独立抗敌，理应感恩戴德才是。”
“太守说的是。”陈应在一旁应道。
率领五万大军来到桂阳，周瑜才围城几天，从襄阳赶来的曹军就已经到了。
曹军人数不多，占据的位置却不是江东军能随意攻破。
驻马立于帅旗下，周瑜眺望着远处的桂阳城墙。
他身旁的周泰问道：“大都督，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不急。”周瑜说道：“庞士元才从扬州出兵，等到陆伯言击破庞统与我们合兵，再攻打不迟。”
“庞士元率领的可都是百战猛士。”周泰问道：“陆伯言能是他的对手？”
“怎么不是他的对手？”周瑜说道：“别忘记，庞士元率领的一万多兵马，多半都是你我的江东旧部。”
“也就是说，陆伯言可以策反敌军？”周泰问道。
“有这个可能。”周瑜说道：“如今曹家才攻破江东没有多久，你我旧部对他们依旧没有什么归属感，策反不是不可能。”
“希望可以遂了大都督的心愿。”周泰回道。
程昱率军驰援桂阳，庞统随即也发兵增员。
带领两千人马充当先锋的，正是上将颜良。
提着大刀，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眼看进入了荆州地界，颜良发现前方出现了黑压压成片的人影。
勒住战马，颜良喊道：“前方有敌军，全军戒备。”
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们纷纷停下列阵。
正如周瑜所说，庞统这次出征，率领的将士多半都是江东军旧部。
虽然在曹铄麾下时日不多，可他们却并不像周瑜想的那样没有归属感。
当初在江东军的时候，将士们每天能吃饱粗粮已经是心满意足。
如今军中顿顿有肉食，他们的伙食甚至比官员的还好。
而且只要出征，每月军中都会发放粮饷补贴家用。
不出征的时候，落户在军户村的将士有田种，有女人，日子过的也是十分安稳。
有了这样的日子，谁还肯回到当初孙家掌管江东的时代？
两千将士严阵以待，等候着敌军的来到。
颜良望见迎面过来的江东军，陆逊也看到了他们。
止住大军，陆逊向一名兵士吩咐道：“庞士元带来的将士多半都是江东旧部，你去劝说他们重回孙家，就说只要肯投诚孙家既往不咎。”
得了命令，兵士策马冲出。
到了颜良麾下将士能听清他声音的地方，兵士勒住战马喊道：“曾属于江东旧部的听好，吴侯反攻曹家，大军所到之处必定鸡犬不留。只要肯倒戈投效吴侯，当初背弃孙家的罪责可以既往不咎。”
颜良率领的大军并没有人理会他。
对他喊的这些，曹军将士纷纷嗤之以鼻。
投效孙家只落个既往不咎，将来战死沙场家中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与其只求个被人原谅，倒不如拼死厮杀，只要能保住扬州，曹铄给他们的一切，就都还是他们的。总好过帮着孙家打仗，到最后落个鸡飞蛋打。
第1683章 桂阳之战
孙家士兵的喊话引来了一阵哄笑。
有些曹军还冲他嚷嚷着：“快滚吧，回去吃你的煮粟米，老子放着肉不吃，跑回去给孙家卖命，真是闲的犯贱了。”
将士们的回应令颜良放心不少。
他原本还以为会有些将士重新投入孙家麾下，如今看来，这种可能根本不存在。
将士们压根没有想过再回去替孙家打仗。
被曹军骂了一通，奉命前来招降的孙家士兵掉头往陆逊那边奔去。
到了陆逊面前，他抱拳说道：“启禀将军，敌军不肯投降。”
“不肯投降？”陆逊问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兵士低着头，偷眼看着陆逊，却没敢把曹军将士喊的话给复述出来。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陆逊问道。
“敌军说他们不会放弃每天吃肉，跑回孙家吃糠咽菜。”兵士回道。
“好一群背主求荣的货色。”陆逊对甘宁说道：“甘将军，你领五千人马去与敌军厮杀一场，我随后就到。”
“得令！”甘宁领了军令，率领五千兵马出阵冲向颜良率领的曹军。
目送甘宁带兵离去，凌统向陆逊问道：“伯言，怎么不干脆全军出击，我军人数众多，必定能一举击溃敌军。”
“庞士元还没到。”陆逊说道：“敌军先锋已到了此处，他必定不会太远。等庞士元到了，我军再全军出击不迟。”
凌统不再多问，只是望着前方。
率领五千兵马冲出，甘宁也不停下与曹军叫骂，径直扑向颜良。
眼看敌军冲来，颜良喊道：“将士们听令，务必阻击敌军，不让他们前进半步。”
“吼！”两千曹军发出了一声呐喊，面对人数比他们多出将近两倍的敌军，居然丝毫没有退意。
远远望着曹军，陆逊的脸色有些不好。
他始终想不明白，曹铄给了麾下将士什么好处，能让这些昔日一触即溃的江东军在换了衣甲之后，变的如此视死如归。
两支人马撞在一处，甘宁与颜良捉对厮杀。
双方将士则混战一片。
曹军吃亏在人数，孙家将士则吃亏在多半都是蛮人并没接受像样的操练。
双方人数虽然相差不少，厮杀起来居然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陆逊正观望着战场，一骑快马奔了过来。
马背上的骑兵向他行礼说道：“启禀陆将军，庞士元率领大军即将赶到。”
“离这里还有多远？”陆逊问道。
“不足五里。”骑兵回道。
屏退了报讯的骑兵，陆逊向凌统吩咐道：“庞士元离这里还有五里，他们的骑兵可以赶到，步军却不一定。你即刻率领五千兵马包抄上去，把敌军围住。”
凌统应了一声，领着五千人马上前。
正和甘宁厮杀的颜良见又有敌军冲上来，他大刀猛的向前一顶，把甘宁顶的朝后退了退喊道：“你们人多，今日先把你的人头寄放在脖子上，来日再取！”
颜良下令大军后撤，曹军将士一边厮杀一边往庞统赶来的方向撤走。
曹军撤退有序，速度必定不会太快。
凌统率领的五千人很快赶到。
他本以为可以一场冲杀把曹军给打乱，却没想到即使加上他带来的五千人，还是没能攻破仅仅两千人的曹军阵线。
颜良也是跟着将士们且战且走。
双方厮杀着，眼看走出了一里多路。
远远观望的陆逊突然喊了声：“不好！”
他向一旁的兵士喊道：“鸣金收兵，不可追击！”
孙家的鸣金声终究还是响的晚了些。
鸣金声才起，将士们刚要停下追击，路旁的草丛里突然蹿出无数曹军。
这些曹军张弓搭箭，向孙家将士射出了遮天蔽日的箭矢。
正忙着追击颜良的孙家将士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射翻了一片。
陡然出现的曹军，令孙家将士乱成一团。
撤退中的颜良见状，喊了一声：“跟我杀！”
后撤的曹军立刻掉头，向着孙家将士发起了反攻。
孙家大军人数虽然不少，却多半都是蛮族。
缺少训练的他们没有什么纪律可言，曹军发起反扑，侧面又冲出无数曹家将士，已经混乱了的他们比先前更乱。
许多孙家将士拖着兵器掉头就跑，哪里还顾得上同伴还在被敌军砍杀。
陆逊见状，连忙喊道：“再去五千人，把他们给救回来！”
五千孙家将士随后出阵，向着战场飞奔过去。
他们分出了一半兵马，扑向路两侧射箭的曹军。
双方战了一会，孙家将士撤回，颜良则率领小胜一场的曹军将士哈哈大笑着叫骂。
甘宁和凌统回到陆逊面前，发现他的脸色一片铁青。
“陆将军！”俩人十分愧疚的抱拳招呼。
“两位将军觉着颜良怎样？”陆逊向他们问道。
“颜良是员猛将，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勇武却不输于我俩。”甘宁说道：“倘若一对一厮杀，我顶多和他打个平手。”
“我是不如他。”凌统说道：“此人勇猛，我在他手下，最多三百合而已。”
陆逊脸色更加难看。
“传令下去。”陆逊向一旁吩咐道：“暂时不要进攻敌军，先在此处驻扎，静观其变再说。”
命令传达下去，孙家将士纷纷散开，原地建起了营寨。
庞统率军来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见他来了，颜良策马迎上。
“颜将军辛苦！”看出才发生过战斗，庞统向颜良拱手问道：“刚才一战怎样？”
“歼敌数百。”颜良回道：“我军伤亡不过三四十人。陆伯言那小儿不敢再来，居然下令就地扎起营寨。”
“他扎起营寨，只是为了观望我军。”庞统说道：“陆伯言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他还得多些提防才是。”
颜良和跟随庞统来到这里的文丑一同应了。
庞统下达军令：“传令下去，将士们原地驻扎，随时提防敌军，就与他们在这里对峙。”
曹军将士得了军令，纷纷散开，在与孙家兵马相距不远的地方扎起了营寨。
双方营寨咫尺之遥，只要其中一方稍有异动，一场大战就将展开。
第1684章 该动用火舞了
周瑜和陆逊率军进攻桂阳。
庞统与陆逊相持不下，两支兵马停留在距离桂阳还有两百多里的地方。
而周瑜虽然兵临城下，却先后等来了程昱和徐庶的援兵。
双方在桂阳一带相持，彼此小战不断，大战却始终没有爆发。
曹彰护送几位小姐离开邺城，不一日回到寿春。
得知他回来，曹操早早的在家门口等候。
远远看见曹彰带着队伍沿街道走来，曹铄脸上浮起了笑容。
来到曹铄面前，曹彰向他躬身行了个大礼：“见过长兄。”
“回来了？”曹铄问道。
“回来了。”曹彰回答的时候，情绪却不是很高。
曹铄对他说道：“先进宅子休息，我见见妹妹们。”
以往在许都的时候，曹铄也曾和曹宪等人经常相见。
自从曹家搬到邺城，他虽然回去过几次，可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与几位妹妹还真没机会见到。
曹彰下了马，向队伍中的马车喊道：“长兄亲自迎接，怎么还都不下车？”
四辆马车车门打开，几位曹家小姐纷纷下车。
看到她们，曹铄心里不由感慨。
富贵人家的儿女还真是一代比一代俊俏。
曹操成就了大业，迎娶的夫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生下的子女当然不会丑到哪里去。
下了马车，曹宪等四人来到曹铄面前。
她们欠身一礼，对曹铄说道：“见过长兄。”
“都是自家兄妹，不必如此多礼。”曹铄说道：“妹妹们一路劳顿，还是快些进家里歇息。”
亲自引领着几位小姐进了后宅，曹铄看见袁芳在步练师和吕萌、孙尚香的陪同下迎面走来。
到了曹铄面前，几位夫人欠身一礼，袁芳问道：“夫君可是接来了几位小姑？”
“还不见过嫂嫂？”曹铄对曹宪等四位小姐说道。
四位小姐向袁芳等人行礼：“见过几位嫂嫂。”
“我让人看了成婚的吉日。”曹铄对四位小姐说道：“在那之前我会安排你们各自与将要嫁给的将军见面。作为兄长，我给你们介绍的可都是人中龙凤，绝不会输于寻常世族子弟。”
“长兄向来照顾我们，当然不会随意给我们找个人家。”曹节说道：“妹妹们的终身就交给长兄了。”
“与你们的夫君相见之前，你们就跟着大夫人。”曹铄说道：“我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务，也不能成天陪着你们，就由大夫人陪着你们说话解闷好了。”
“听凭长兄吩咐。”四位小姐应了。
曹铄回头看向曹彰：“子文跟我来一趟。”
袁芳领着曹宪等人先回房去了，曹彰则陪同曹铄走向最近的花亭。
来到亭子里，曹铄停下脚步问道：“这次去邺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就想不明白了。”先前还情绪低落的曹彰突然亢奋了起来，他义愤填膺的说道：“曹家兄弟二十五人，为什么不能都好好的活着，偏偏要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
“发什么疯？”曹铄问道：“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冲弟走了！”曹彰懊恼的把脸偏到一旁。
曹铄还没有得到曹冲死去的消息，他眉头一皱向曹彰问道：“怎么回事？”
“长兄还是先看看冲弟给你写的书信。”曹彰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给曹铄：“父亲先前不肯给我，是我再三恳求才给了的。”
接过书信，曹铄打开仔细的看着。
书信里，曹冲表达了他对曹铄的景仰和钦佩，还请他允许来到寿春，像曹彰一样追随在他身旁。
看完书信，曹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来给我听听。”
曹彰把那天曹冲说了想要投效曹铄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随后对曹铄说道：“上午人还好好的，下午说没就没了。长兄难道不觉得古怪？”
“是很古怪。”曹铄攥着那封书信，隐隐的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去找了二兄，和他大吵一架。”曹彰说道：“我敢断定，这件事就是二兄做的。”
“有没有证据？”曹铄问道。
“长兄怎么也和父亲问一样的话？”曹彰说道：“除了二兄，还能有谁？”
“那只是你的猜测。”曹铄说道：“没有任何证据，你要父亲怎么治他的罪？”
“我看就是二兄身边那个吴质出的主意。”曹彰说道：“自从他跟了二兄，我们兄弟间就没消停过。”
“你的怀疑和我一样。”曹铄说道：“可苦无证据，也不能把子桓怎样。不过那个吴质，确实是该给他抹掉了。”
“长兄不是说苦无证据，怎么能……”曹彰瞪圆了眼睛问道。
“我要杀个幕僚，还算什么难事？”曹铄嘴角微微一牵，对曹彰说道：“当初正是这个吴质给子桓出主意，要他前往幽州和我作对。冲弟突然离世，我认为和那个吴质有着脱不了的关系。没有证据，父亲不可能死了一个儿子，却把另一个儿子的脑袋砍下来。可我们杀个吴质，他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如果长兄真的要杀吴质，我愿再回邺城。”曹彰抱拳说道。
“用不着你，火舞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曹铄说道：“当初操练他们，为的可不只是探查情报。”
“长兄要动用火舞？”曹彰说道：“只是为了杀一个吴质，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杀我兄弟者，死！”曹铄对曹彰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安排。”
从曹铄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曹彰行了个大礼说道：“长兄如果肯动手，冲弟死也瞑目了。”
曹铄点了下头，向等在花亭下面的邓展吩咐道：“去把郭夫人请来，就说我有要紧的事吩咐火舞去办。”
邓展应声离去。
曹彰也对曹铄说道：“我不打扰长兄，先行告退。”
等到曹彰离去，曹铄转身面朝着花亭外面的水塘。
水塘里的鱼儿摆动着尾巴游弋着，给宁静的花亭带来了几分生趣，可曹铄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可怕。
第1685章 就是看凌云阁不爽
郭欣来到的时候，曹铄已经在花亭站了好久。
“夫君找我？”上了花亭，郭欣向他问道。
“我打算让火舞去办一件事情。”曹铄转身面朝着她：“一件我早就想办，却因为顾及父亲感受而没有去做的事情。”
“夫君请说。”郭欣应道。
“派一些火舞去邺城，把亲近子桓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杀了！”曹铄说道：“最要紧的就是吴质。”
“全部杀掉？”郭欣问了一句。
“一个不留！”曹铄说道：“我倒想看看身旁没了羽翼，子桓还能做些什么。”
“我明白了。”郭欣没再多问，只是回道：“这就去安排。”
数日之后，邺城。
杀了曹冲，曹丕最近烦闷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再加上曹彰到他住处闹了一场，不仅没能把他怎样，还令曹家兄弟们对他多了几分猜忌和忌惮。
曹家兄弟见到他都会老远行礼，生怕礼数不到落了个和曹冲同样的下场。
连日来，曹操一直让人探查曹冲的死因，却始终找不到凶手。
其实曹操心底也是怀疑曹丕，可苦无证据，做父亲的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把一个儿子给杀了。
这么一来，曹丕最近过的还真是十分逍遥。
邺城凌云阁是在曹操安家此处之后兴建，相比于许都和寿春的分号气度稍微逊色一些，却也是邺城最大的酒楼。
凌云阁顶层的包房里，曹丕和一群人坐在房中，正欣赏着歌舞饮酒。
在坐的，除了吴质还有一些平日里和曹丕交好的官员。
其中一人正是曹丕同样仰仗却并没给他出过太多馊主意的朱铄。
端起酒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曹丕对众人说道：“都说凌云阁是长兄的营生，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玩凌云阁的女人，吃他们的饭菜，做他们的大爷……”
“公子，这种话还是不要说。”朱铄提醒道：“万一传扬出去，恐怕会不好听。”
“在坐的都是我的好友，怎么可能传扬出去？”曹丕瞪着眼睛向众人问道：“你们会不会传扬出去？”
众人连连摆手，纷纷表示不会传扬。
“看见没有？”曹丕对朱铄说道：“无论我说什么，这里都不会有人传扬出去。”
朱铄的目光落在几个正翩翩起舞的舞娘身上。
曹丕站了起来，走到其中一个舞娘面前，抬脚踹了过去。
舞娘被他踹的一头摔倒在地上。
另外几个舞娘连忙停下舞蹈，纷纷跑到摔倒的舞娘身旁。
其中一个舞娘仰脸看着曹丕说道：“二公子，她做错了什么只管训斥就是，又何必……”
“你是不是不服？”狠狠瞪着那个舞娘，曹丕喝问道。
舞娘被他吓的低下头没敢再吭声。
曹丕却拔出了长剑走到她身旁，语气狠戾的问道：“是不是不服？”
见曹丕动了杀念，朱铄连忙站起，上前把他抱住说道：“公子不可鲁莽，凌云阁是长公子的地头，杀了他的人，以长公子的脾性，最终吃亏的还是公子。”
提起曹铄，曹丕心底还是有些发怵。
可他嘴上却说着：“曹子熔来了又能怎样？我还能怕了他不成？”
“公子虽然不怕，可也不要惹没必要的事端。”朱铄对曹丕说道：“还请公子回座。”
还剑入鞘，曹丕还对那个刚才顶撞他的舞娘说道：“别以为有曹子熔撑腰，你们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几个舞娘显然是被吓坏了，她们蜷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
邺城凌云阁的管事听说楼上出了事，连忙跑了上来。
进入包房看见几个舞娘哆嗦成一团，他使了个眼色。
舞娘拖着已经软了的双腿，陆续逃出包房。
管事抱拳躬身陪着笑脸向曹丕问道：“敢问她们几个是怎么招惹了二公子，我回头好惩戒了给公子出气。”
“我就是看你们凌云阁不爽。”曹丕瞪眼说道：“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你们能把我怎样？”
“凌云阁也是曹家的产业，公子想闹只管闹就是。”管事陪着笑脸说道：“砸了什么东西，回头我们再置办就好，只要二公子心中爽快，就是凌云阁的荣幸。”
“这小嘴巴巴的，说话倒是让人痛快。”曹丕说道：“滚，别在这里碍眼！”
管事应了，却没有立刻退下。
吴质向他喝道：“公子让你滚，难道没有听见。”
“我这就滚！”管事再次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下楼进入一间包房，几个黑衣人迎了上来。
带头的黑衣女子向管事问道：“怎样？”
“二公子喝多了，其他人倒是还好。”管事回道。
“给他们多送些酒。”黑衣女子说道：“等到他们都醉了，我们在路上好下手。”
“姑娘为什么不在凌云阁下手？”管事说道：“在这里下手，要比路上更容易些。”
“夫人特意吩咐不能给凌云阁惹事。”黑衣女子说道：“你们可是公子的财神，谁敢给你们招来麻烦。”
“姑娘说笑了。”管事说道：“我这就安排人给他们送去美酒，行事的时候还请各位务必小心。”
“杀几个幕僚而已。”黑衣女子回道：“管事只管放心，这个世上还没有我们火舞想杀而杀不了的人。”
管事退出去之后没多会，就有几个侍女捧着美酒来到曹丕等人的包房。
进了包房，当先的侍女说道：“启禀二公子，这些美酒是管事向公子赔礼的，还请公子不要和先前几个舞娘计较。”
“这里的管事倒是个会来事的。”曹丕说道：“把酒放一旁好了。”
几个侍女应了，纷纷把酒放下。
等到她们退出，曹丕说道：“今天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唯独陈长文去了许都，如今回不来，倒是可惜的很。”
陈群和曹丕关系也是不错，只是以往走的并不是像吴质那么近。
曹植去许都，陈群也跟了去，恰好不在邺城。
“公子请我们饮酒，提他做什么？”吴质说道：“既然凌云阁送来了美酒，今天众人就不醉无归。”
“对，不醉无归！”曹丕向在坐的一个官员吩咐道：“把酒打开。”
第1686章 一锅给端了
曹丕离开凌云阁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
回到家中，沉醉的他倒头就睡，任谁也唤不醒。
离开凌云阁的吴质在几名卫士的陪同下沿着街道前行。
凌云阁所在的这条街道，到了夜晚时分热闹。
街道两旁挂着许多灯笼，把整条街给照的灯火通明。
可走过这条街道，其他的道路则是黑黢黢一片，不打着火把都看不清道路。
正走着，吴质看见前面好像有个人影。
人影穿着宽大的罗裙，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辨别出是个女子。
“去看看是什么人。”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的吴质向一旁的卫士吩咐道。
一个卫士跑上前去，片刻之后又折了回来：“启禀吴公，前面是个女子。”
“长相怎样？”吴质问道。
“美艳绝伦。”卫士回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吴质下了马，走向那个瘫坐在路中间的女子。
“姑娘，怎么了？”到了女子身旁，他蹲下去问道。
问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在向女子的脸上瞟着。
女子揉着脚，脸上带着痛苦的说道：“刚才不小心崴了脚，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耽搁了尊驾走路。”
“那有什么。”吴质说道：“我家就在前面，姑娘要不要去我家中歇一歇？”
女子迟疑了一下，对吴质说道：“我住的馆舍就在前面……”
“到了馆舍也找不到好的医者。”吴质说道：“我在邺城倒是认识几位医者，可以为姑娘看看脚。”
女子还在犹豫，吴质已向跟在身后的卫士吩咐道：“扶这位姑娘到我家中。”
两名卫士上前，搀扶起女子，吴质亲自把她扶上了马背。
回到家中，吴质把女子送进一间厢房。
他返身把房门关上。
油灯的光亮下，女子肌肤莹润娇俏可人，甚至比凌云阁的那些舞娘还美艳一些。
见他关门，女子有些紧张的问道：“尊驾要做什么？”
“敢问姑娘芳名，年岁几何？有没有婚配？”吴质坏笑着走向女子。
“尊驾不要这样……”看出他的企图，女子满脸惊慌的向后退去。
可她的脚踝毕竟是崴着了，才退了一步，就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如果没有喝醉，吴质绝对不会见色起意。
然而此时他已经有了八九分醉意，人性最深处的邪恶也被发掘了出来。
坏笑着向女子靠近，吴质说道：“姑娘别怕，稍后我给你请个好的医者过来看看脚。”
“别……”女子坐在地上往后退着，吴质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
他并没留意到，就在他把女子按倒的瞬间，看似娇弱不堪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袖子轻轻一抖，一卷琴弦出现在女子的手中。
按着她的娇躯，吴质嘴撅起来就要上去亲。
他的嘴唇还没触碰到女子，陡然脖子一疼，女子手中的琴弦已经缠绕在他的颈子上。
愕然瞪着女子，吴质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想喊来卫士，然而琴弦勒在脖子上，让他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女子一个翻身，从吴质身下跃出，反骑在他的背上。
双手扯着琴弦，女子小声说道：“吴公，你也快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琴弦勒的很紧，吴质的大脑已经开始麻木。
女子的声音在他耳边显得是那么缥缈，那么深远……
“冲公子的死肯定和二公子有关，我们不能杀二公子，你却是不得不死。”女子压低声音说道：“你什么都不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人。”
话才说完，女子双手猛的一用力……
喝醉酒的曹丕睡了个踏实。
早上起身，侍女正为他穿着衣服，一个卫士撞进门来：“公……公子……不……不好了……”
不知是跑的太急喘不上气还是太过紧张，卫士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
“怎么回事？”曹丕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昨晚和公子一同饮酒的人，全都被杀了。”卫士说道：“吴公是被人用琴弦勒死，朱公是起夜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抹了脖子，其他众人死相各异，反正是一个活着的也没了……”
“啊？”吴质等人一夜被杀了个精光，曹丕愕然一愣。
他呆了好半晌，才向卫士喊道：“快领我去看看。”
在卫士的陪同下匆匆离开曹宅，曹丕在邺城官府看见了吴质等人的尸体。
尸体并排摆放在官府的堂前。
曹丕来的时候，他们身上已经盖上了白布。
快步走到尸体前，曹丕颤巍巍的伸出手，却没敢揭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他很害怕。
害怕白布下面果真是吴质等人。
在曹家这么多年，他就经营了这么点人脉，万一被人连锅给端了，他可就什么也不剩了……
虽然心底恐惧，曹丕最终还是揭开了一块白布。
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头天晚上和他一同饮宴的屯田校尉。
闭上眼睛，曹丕只觉得大脑一阵麻木。
他很清楚是谁做的这件事，可他却丝毫没有办法。
别说没能抓住证据，就算是抓住了证据，他也不能把曹铄怎样……
“公子……”跟着他来到这里的卫士小声劝道：“还是先回去吧……”
“我得看看吴公和朱公。”曹丕颤巍巍的说道：“他们和我交好许久，如今走了，总不能看也不看一眼。”
卫士低下头退到一旁。
曹丕一块块的揭开盖在尸体上面的白布，当他看见吴质的时候，缓缓闭上了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没了吴质，从今往后他就是瞎子聋子，更没有和曹铄抗衡的实力。
虽然陈群如今说不定还活着，可死了这么多人，他还会不会和自己亲近，曹丕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后悔，不该太早和曹铄抗衡。
如果曹铄想杀他，就算他有一百条性命，也是不够……
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出于后怕还是出于吴质等人的死带来的伤感，曹丕双腿都在打着哆嗦。
“把他们都给厚葬了。”曹丕向卫士吩咐道：“也不用麻烦官府去查凶手，即便是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眉目……”
第1687章 得要赏赐他
亲近曹丕的官员被杀，曹操也得到了消息。
他什么话也没说，屏退众人，领着许褚来到丁瑶住处。
曹操来到，丁瑶连忙迎了出来。
“夫君怎么有闲暇来我这里？”丁瑶欠身一礼，向他问道。
“还不是子熔惹的我心情烦躁。”进了房间，曹操落座之后问道：“你有没有听说吴质等人死了？”
丁瑶居住于曹家后宅，消息相对要闭塞一些，她当然还没有听说。
曹操这么问起，丁瑶诧异的问道：“难道夫君认为是子熔干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曹操说道：“一夜之间，亲近子桓的人被杀了个精光，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子熔能干得出来。”
“夫君也真是。”丁瑶说道：“好事不往子熔头上栽，这种事情却一口咬定是他做的。”
“除了他，也没别人能做到这么干净利落。”曹操说道：“他必定是为了冲儿，我又怎么可能怪他？”
“夫君的意思是……”曹操把吴质等人的死和曹冲的死联系到了一起，原本还没想到这些的丁瑶一愣，向他问道：“冲儿是被……”
“我怀疑是子桓。”曹操说道：“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是他，我必定不会饶他。可我让人查了许久，居然一点眉目都没有，只是在后宅的一口水井中发现了冲儿的贴身侍从。”
“难怪子熔向来对子桓不怎样。”丁瑶说道：“他早就知道子桓心术不正。”
“当初我还想着让子桓节制子熔。”曹操叹了一声说道：“如今看来，真正把兄弟看得很重的，还是子熔。子桓这辈子都别再想有机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好处，给了他权力，还不知道我会有几个儿子死在他手中。如今吴质等人死了，对我来说倒也是件好事。”
“死了这么多官员，夫君居然还说是好事。”丁瑶为曹操斟了一盏茶说道：“真不明白夫君是怎么想的。”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曹操说道：“这些人死了，对子熔可是一件好事。从今往后，子桓更没有能力与子熔抗衡。”
“我不过是个妇人家，哪里会懂这些。”丁瑶说道：“夫君要是不说，我怕是一辈子都不明白。”
“冲儿的死和子桓有关，而子桓这么做，又必定是吴质出的主意。”曹操说道：“即使子熔不杀吴质，我也会找个机会把他杀了。如今子熔做了，倒是省了我的力气。”
“夫君一口一个子熔做了。”丁瑶说道：“万一是别人做的，子熔岂不是冤枉？”
“如果是别人做的，我反倒会失望。”曹操说道：“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杀子桓，可见他对兄弟还是有些情分。我得奖赏他才是。”
丁瑶没有吭声。
已有很长时间，曹操都没和她说这么多话。
能坐在这里陪她说这些，显然是心情很好。
“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曹操说道：“尤其是环夫人，我虽然怀疑冲儿是死在子桓手中，却苦无证据。一旦闹了起来，整个后宅都不会安宁。牵连到后宅，对子熔也是没什么好处。”
“夫君放心，我不会乱说。”丁瑶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是烂在肚子里。”
“你明白就好。”曹操站了起来，对丁瑶说道：“我先走了，回头还得想想，究竟给子熔什么奖赏。”
把曹操送到门口，目送他走远，丁瑶向贴身侍女吩咐：“稍后弄些酒来，我要请后宅夫人们小聚。环夫人痛失爱子，至于卞夫人，她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办，这两位就不用请了。”
侍女应声退了下去。
回到房间，丁瑶居然掩着嘴轻轻一笑。
曹操对曹丕是彻底失望，从此往后，曹丕也再没有机会和曹铄竞争。
曹铄暗中杀了这么多人，却能令曹操心怀大畅，丁瑶有些闹不明白曹操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然而这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曹丕不被曹操待见，从此往后曹铄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暗中中伤。
当然，丁瑶不会愚蠢到违背曹操的意思，和后宅的夫人们说起曹铄诛杀吴质等人以及曹丕暗中谋害曹冲的事情。
她对曹铄还是十分了解。
曹操认为他不会杀曹丕，而丁瑶却根本不信。
丁瑶相信，曹铄所以暂时留着曹丕，完全是因为曹操还在。
身为曹家世子，当然不能背负诛杀兄弟的罪名，一旦被曹操嫌恶，失去的远远要比杀了曹丕得到的更多。
曹丕早晚会死，只是还没到时候，丁瑶当然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刻意落井下石……
执行了任务返回寿春的火舞，几乎和曹操派来犒赏曹铄的使者前后脚来到寿春。
火舞带回的消息，曹铄不用问已经清楚。
他当然要先接待曹操派来的使者。
前来寿春的使者正是当初效忠袁家，官渡之后投效了曹操的崔琰。
来到前厅，见到曹铄，崔琰躬身行礼：“见过长公子。”
“崔公是父亲派来的使者，不必多礼。”曹铄问道：“敢问的崔公，这次来寿春，是不是父亲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去办？”
“曹公并没有任何事情交代公子去办。”崔琰说道：“他只是想到公子当初战功显赫却没犒赏，令我特意来到寿春赏赐公子。”
“父亲打算赏赐我些什么？”听说有赏赐，曹铄咧嘴一笑，向崔琰问道。
“公子如今什么都不缺，曹公思来想去，只能让我送来这件宝贝。”崔琰向身后招了下手。
一名随行的卫士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揭开盖在托盘上的绸布，崔琰说道：“这把刀是当年曹公刺杀董卓时献上的七星宝刀，不知公子喜欢与否？”
邓展上前，从托盘中拿过宝刀，双手捧着递给了曹铄。
接过刀，曹铄拔出刀鞘看看赞道：“果然是好刀，不过我擅长用剑，这把刀怕是不能随同出征了。我会把它置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时刻想念父亲对我的恩宠。”
第1688章 不如撤军
崔琰才到寿春，当然不可能立刻离开。
令人安排他在寿春住下，曹铄也离开了前厅来到书房。
从邺城回来复命的火舞是个女子。
见曹铄回来，她欠身一礼：“公子回来了。”
“进屋说。”曹铄先吩咐了她一句，随后对邓展说道：“把三公子也请来。”
走进书房，火舞正打算复命，曹铄说道：“你先不要忙着说话，等三公子来了再说。”
火舞应了，站在一旁等候。
得知邺城有火舞回来，曹彰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跟着邓展匆匆来到，才进屋他就向曹铄问道：“长兄，是不是事情已经办妥了？”
“我也不清楚。”曹铄说道：“此事还得问火舞。”
看向站在书房的火舞，曹铄问道：“你们把事情办妥了？”
“回禀公子，已经办妥了。”火舞说道：“吴质、朱铄等十多人，无一遗漏，悉数被杀。”
“吴质死了，冲弟这回可以瞑目了。”曹彰攥着拳头说道：“可惜，便宜了二兄。”
“我也知道是便宜了他。”曹铄说道：“然而我们没办法杀他，杀了吴质等人，父亲不仅不会责怪，甚至还派崔琰来到寿春赏赐我。可要是杀了曹丕，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了。”
“哪两条？”曹彰问道。
“其一，我与曹家反目，从父亲手中夺取江山。”曹铄问道：“你认为我能不能那样做？”
曹彰摇头：“长兄如果这么做，必定被天下人共弃。”
“其二就是父亲拿掉我的世子名分，以后曹家继承权和我再没关系。”曹铄接着说道：“这倒是个法子。”
“绝对不可。”曹彰连忙说道：“长兄不接管曹家，试问兄弟中还有谁能接管？”
“那就只能暂时让子桓逍遥着。”曹铄对曹彰说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机会对付他。”
他随后向曹彰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子桓？”
“其实我也不知道。”曹彰说道：“我总不能把二兄给杀了。”
微微一笑，曹铄说道：“剪除他的羽翼，如果他还懂得一些事故，就不会再对兄弟们下手。倘若他不懂得这些，也就怪不得我这个做长兄的心狠了。”
愕然看着曹铄，曹彰问道：“长兄难不成是要……”
“走一步是一步。”曹铄早就下定决心在得到曹家之后把曹丕给除了，可当着曹彰的面，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曹彰和曹丕是同母所生，在情感上会有一些牵连。
“我都听从长兄的。”从曹铄的话里没有听出必杀曹丕，曹彰躬身行礼说道。
曹铄又向报讯的火舞问道：“你确定吴质等人都死透了？”
“回禀公子，吴质是我亲手杀的，他的脖子都快被琴弦给勒断，决然不可能活着。”火舞说道：“其他人也都是每人被刺中几处要害，不可能留有一个活口。”
“你先下去吧。”曹铄示意火舞退下。
欠身一礼，报讯的火舞退出书房。
曹铄对曹彰说道：“你也收拾一下，过几天陪我去东莱，郭祖的海军在那里可是等了有些日子。”
“长兄终于决定讨伐三韩和辽东了。”曹彰说道：“我愿为先锋。”
“这次带你去，还真是打算让你做先锋。”曹铄说道：“三韩不过是些野人，而辽东也没什么猛将。除了邓展和祝奥，征讨北方我不带其他人，只带着你。你可得好好表现才行。”
“请长兄放心。”曹彰说道：“我必不辱使命！”
曹铄灭了与曹丕亲近的一群官员，决定出兵讨伐三韩和辽东，此时的桂阳几路大军依旧在彼此对峙。
与庞统交战数次，始终没能讨到好处，陆逊率领大军与周瑜会合。
而庞统也统领兵马，前往桂阳城外，和徐庶合兵一处。
陆逊统领大军来到，周瑜见了他劈头就问：“让你拦阻庞士元，你怎么来了这里？”
“回禀大都督。”陆逊躬身应道：“我与庞士元交战数次，始终没能把他怎样。我寻思着，两支兵马分来，人数各自不过五万。倘若与大都督合兵一处，我军就有十万人之众。”
“十万人之众？”周瑜说道：“庞士元领兵一万，徐元直领兵两万，程仲德领兵一万，敌军共计四万人前来驰援。他们带来的都是百战猛士，而我军将士则多半是缺乏操练的蛮人。你以五万人之众尚且不能攻破庞士元，如今我军在人数上只比敌军多了一倍有余，你认为还有多少胜算？”
“与大都督合兵，也是我有个想法不说不快。”陆逊回道。
“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周瑜有些懊恼的说道。
向左右看了看，陆逊并没有吭声。
周瑜向左右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我与伯言有些话要说。”
坐在账内的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帅帐中只余下周瑜和陆逊俩人。
“此时没有别人，有什么话和我说就好。”周瑜对陆逊说道。
“大都督觉得我们还有没有必要围攻桂阳？”陆逊突然问道。
“伯言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周瑜眉头一皱，向他问道。
“敌军四万精锐前来驰援，我军不过是些散兵游勇。”陆逊说道：“虽有十万之众，真的杀起来，我军却绝对不是他们的敌手。别说攻城，能不能顺利撤走还是两说。”
“你的意思是撤军？”周瑜眉头一皱，向陆逊问道。
“我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都督怎么决断。”陆逊回道。
锁着眉头盯着陆逊看了好半天，周瑜问道：“你果真觉得撤军更加妥当？”
“果真觉得。”陆逊说道：“如今摆在大都督面前的，也只有撤军一途。趁早撤回，等到把将士操练精熟，再向扬州发难不迟。”
周瑜沉默了好半天，才对陆逊说道：“你说的或许有理，我会细细斟酌。”
“静等大都督决断。”陆逊抱拳躬身应了，退出了帅帐。
目送陆逊离去，周瑜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过了良久，他才向帐外喊道：“把周泰叫来！”
第1689章 不能全进去
孙家大军迟迟没向桂阳发起进攻。
赵范瞅了个机会，派人出城和庞统等人联络，请求大军入城。
庞统等人此时已经合兵一处。
见过赵范的使者，庞统、徐庶和程昱仨人凑在一起，商议该不该入城。
“我觉得不该入城。”庞统对俩人说道：“大军驻扎在城外，与桂阳城形成犄角之势，敌军反倒找不到进攻的时机。”
“士元说的没错。”徐庶说道：“不如回绝赵范……”
“我觉得还是应该派出一支人马进入桂阳。”程昱说道：“赵范投效曹公不久，对曹家并没有任何忠心可言。如果没人前去节制，肯定不行。”
“谁进桂阳？”庞统微微一笑，向程昱问道。
“我提出该进桂阳，当然就不适宜再去，否则我们彼此必定会心生猜疑。”程昱说道：“不如士元领兵进驻，怎样？”
“我也觉得士元领兵进驻合适。”徐庶说道：“城外有我和程公，敌军也是找不到任何时机。”
庞统说道：“既然两位都觉得我进驻桂阳合适，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仨人商议妥当，程昱向帐外喊道：“把赵府君的使者请来。”
片刻之后，卫士领来了赵范的使者。
向仨人见了礼，使者问道：“敢问三位将军，要不要进驻桂阳？”
“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庞统说道：“敌军围困城池，大军如果全部进入城内，就是自己断了后路。可桂阳要紧，也不能不去。”
听到进入城内就是自断后路，使者有些失望。
可当他又听见庞统说桂阳要紧不能不去的时候，脸上顿时又流露出了喜色。
“敢问三位将军如何决断？”使者问道。
“我去。”庞统说道：“徐公和程公率军在城外与敌军对峙，如此一来，桂阳和城外援军彼此形成犄角，即便周瑜和陆逊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拿下。”
“我这就回城向府君回禀。”使者连忙应道。
使者退下之后，庞统也站了起来，向程昱和徐庶说道：“程公，元直，我先领兵去了。”
庞统率领麾下一万兵马靠近桂阳城门。
程昱和徐庶当即领兵上前，挡在城池与孙家大军之间。
曹军有了动作，很快就引起周瑜和陆逊的注意。
俩人来到军营前，眺望着靠近桂阳的曹军。
“敌军要是入城，可就是自断后路。”周瑜说道：“倘若那样，我军只要围住桂阳，用不了三个月，曹军必破。”
“可我觉得他们不会全部入城。”陆逊说道：“倘若曹军留下一支兵马在城外阻截我军，只是分派少量兵马进城。我们不仅无法攻破桂阳，就连与城外敌军厮杀，也会因为担心城内驰援而束手束脚。”
看了陆逊一眼，周瑜没有吭声。
远处的曹军已经有一部分开始进城，而更多的曹军将士则还等候在城外。
周瑜和陆逊期盼着曹军全部进城。
然而现实总是会让人失望的。
进城的不过是曹军一部，多数曹军还是留在了城外。
当桂阳城门缓缓关上，城外曹军依旧严阵以待，周瑜知道，这场仗是没得打了。
“大都督……”陆逊压低声音想说什么。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周瑜就制止了：“我知道。”
庞统率领大军进了桂阳。
程昱和徐庶带兵在城外与孙家大军对峙。
望着孙家大军，徐庶向程昱问道：“击退敌军之后，成功对桂阳有没有看法？”
“什么看法？”程昱向徐庶问道。
“桂阳太守赵范可不是曹家的人。”徐庶说道：“程公真放心把这里交给他？”
“不然还能怎样？”程昱说道：“杀了他或者把他赶走，换别人过来？”
“程公认为不妥？”徐庶问道。
“也不是不妥。”程昱说道：“只是不能罢了。”
“还请程公提点。”徐庶向他拱了拱手问道：“怎么不能？”
“赵范不是曹公嫡系，整个荆州又有几个是？”程昱说道：“动了他一个，恐怕整个荆州都会反了。”
“还是程公思量周全。”徐庶咧嘴一笑：“我只是习惯了公子的做事方法，还没太适应曹公的，让程公见笑了。”
“公子做事是什么样的方法？”程昱问道。
“公子得了数州，一个原先的官员也没留下。”徐庶说道：“那些官员全都被他带进了寿春，给他们一些不疼不痒的闲职。各地州县如今都是公子的人，也不用担心被人掘了后院。”
“当初公子这么做，难道就没人反对？”程昱问道。
“当然有人反对。”徐庶笑着说道：“可程公认为公子会在乎谁的反对？”
被徐庶给问住了，程昱笑着摇头说道：“以公子的脾性，好似还真不会在乎任何人的声音。”
“不是不在乎。”徐庶说道：“对公子有利的，他多半都会听。倘若是对他没有好处的，他绝对不会理会。”
“元直一直追随公子，对他的了解当然更多。”程昱微微一笑：“可惜曹公用人却和公子不同。但凡肯投效曹公的，多半都会留于原任。”
“曹公和公子的事情，我俩在这里多说也不合适。”徐庶说道：“眼下最该留意的，还是孙家的动向。”
望着远处的孙家阵营，程昱说道：“我觉着周瑜和陆逊应该是要退兵了。”
“倘若我是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必定也会想到退兵。”徐庶说道：“他们虽然人数众多，却都是乌合之众，与当年的黄巾相比好不到哪里去。凭着这些人马，根本不可能攻破桂阳，留在这里不过是耗费粮草罢了。倒不如把兵马带回去，操练上一年半载，再向荆州或者扬州发难。到那时胜算也会大一些。”
程昱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向一旁的卫士吩咐道：“传令下去，密切留意敌军动向。尤其是晚上，敌军稍有异动，即刻向我和徐公禀报。”
徐庶和程昱已经猜测到了孙家大军有可能会撤走。
曹军斥候随时都在观望着孙军的动向。
当天晚上，周瑜把陆逊叫到了帅帐。
第1690章 不能让他们走了
走进帅帐，陆逊向周瑜见了礼问道：“大都督是不是已经决定撤军？”
“是。”周瑜说道：“眼下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该不该撤军，而是该怎样撤军。”
“大都督怎么想？”陆逊问道。
“今晚就走。”周瑜说道：“只不过不能这么撤走，临行之前我们要做好部署，以免敌军追击才是。”
“我和大都督的看法一致。”陆逊说道：“倘若不做好部署，敌军一旦追赶上来，我军必定损失不小。”
“既然你也认同，我这就部署下去。”周瑜向帐外喊道：“来人。”
卫士进入帐内。
周瑜说道：“把周泰叫来。”
没过多会，正在巡视军营的周泰来到帅帐。
等他见礼之后，周瑜说道：“我和伯言已经决定撤军，你领一万兵马先行撤走，在离此处十里的地方埋伏。倘若敌军追击，你先放他们经过，然后尾随厮杀。我也会率军回头策应。”
“大都督放心。”周泰说道：“我必不辱使命。”
周泰率领一万兵马先走，曹军斥候很快把消息传给了程昱和徐庶。
站在帅帐外，眺望着孙家大军的军营，程昱向徐庶问道：“周泰领兵撤走，元直怎么看？”
“周公瑾打算撤军了。”徐庶说道：“他们应该就在今晚撤走。”
“敌军撤离，我们要不要追击？”程昱又问道。
“追击是肯定要的，然而也得提防敌军伏兵。”徐庶说道：“周泰率领的一万人，就是他们的伏兵。”
“明知有伏兵还要追击，元直果真是大胆的很。”程昱笑着说道。
“程公这么问我，其实也是想到了追击的法子，难道不是？”徐庶冲着程昱咧嘴一笑。
“元直觉着我军该怎样追击，才能破了敌军的埋伏？”程昱问道。
“很简单。”徐庶说道：“他们企图埋伏我军，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反埋伏。”
“愿闻其详。”程昱拱了拱手。
“请程公率领本部兵马前去追击周瑜，我领兵尾随在后。”徐庶说道：“倘若周泰伏击程公，我就能趁势杀上，两军协同歼灭周泰。倘若他伏击我……”
说到这里，徐庶微微一笑，对程昱说道：“我麾下兵马两万而且都是军中精锐。周泰那区区一万散兵游勇，够做什么？”
“我的想法和元直不谋而合。”程昱说道：“就依着元直。”
他向一旁喊道：“来人。”
一名卫士跑到旁边。
程昱吩咐道：“传令下去，多派斥候，务必探查清楚敌军动向，尤其是今晚，一定要弄清楚敌军究竟有没有打算逃跑的意图。”
卫士领命离去，徐庶说道：“还是得派个人进城，把消息告诉士元。”
“我这就安排人进城。”程昱应道。
传达消息的曹军进入桂阳。
庞统和赵范正站在城头上，眺望着远处。
“自从援兵来到，敌军就没再发起进攻。”赵范说道：“难不成他们就想和我军这么对峙？”
嘴角微微一牵，庞统说道：“周公瑾已经没了进攻的意图，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毫发无伤的退兵。”
“敌军人数远多于我军。”赵范说道：“周瑜怎么可能……”
“多有什么用。”庞统说道：“当年黄巾贼起事，数十万大军攻打一个小县城还可能久攻不下。兵不在多，而是在精。周公瑾这次带来的都是蛮族，他们缺少训练，我军人数虽然不多，却不是敌军所能应对的。”
俩人正说着话，一名卫士来到他们身后：“启禀两位将军，城外派来信使，说是有要紧事告知庞将军。”
“既然是告知庞将军的要紧事，我不便在此。”赵范说道：“先行告退。”
“将军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庞统笑着说道：“我俩都听听城外传来什么消息就是。”
赵范巴不得庞统挽留他。
向庞统拱了拱手，赵范说道：“既然庞将军不介意，那我就在这听听好了。”
庞统向那卫士吩咐道：“把信使请来。”
没过一会，程昱派来的信使上了城头。
他向庞统和赵范行礼说道：“程公与徐公要我带来消息，周泰今日率兵一万先行离开，周瑜大军虽然未动，显然已有了撤兵的打算。”
“刚才我说什么？”庞统笑着对赵范说道：“周瑜坐不住了，不出今晚，他必定撤走。”
“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走了。”先前还在担心桂阳能不能守住，听说周瑜要撤军，赵范说道：“我率兵出城追击好了。”
“赵将军不必心急。”庞统说道：“程公与元直送来消息，显然是已经做好追击的打算，只是提醒我们死守城池，绝对不能给周瑜半点机会。”
“我们不用出城？”赵范问道。
“当然不用。”庞统说道：“只看程公和元直如何破敌就好。”
他随后又说道：“话虽是这么说，周瑜和陆逊也并非全无能耐的人，还是得派出斥候随时关注战事。倘若有个差池，我们说不得还是得出城走一趟。”
“都听庞将军的。”赵范先是应了，他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庞统问道：“敢问将军有没有娶亲？”
“正妻倒是没有，妾室已经有了几位。”庞统问道：“赵将军怎么想起问这个。”
赵范脸上现出一抹迟疑，对庞统说道：“不瞒庞将军，我有寡嫂樊氏，如今守寡多年并无所出。嫂嫂生的端庄貌美，也是配得上将军。将军此次援救桂阳，我感念至深，我打算做个红媒，不知将军……”
“敌军未破，将军就想起儿女之事来了。”庞统微微一笑，对赵范说道：“此事我得禀报公子，看他怎么说。”
“将军的婚事怎么还要公子做主？”赵范不解的问道。
“我是公子麾下，虽说婚事是私事，还是问问公子的意思妥当。”庞统说道：“万一我答应了将军，此后公子再给我说了其他女子，我该怎么处置？”
“庞将军说的是。”心里虽然有些不爽，赵范却也说不出来庞统哪里做的不对，只得应了。
第1691章 大军进城
周瑜和陆逊当天晚上率军撤走。
程昱协同徐庶随后追击。
两军在距离桂阳十多里的旷野上展开了一场厮杀，双方谁也没讨到太多好处，只得各自退兵。
程昱和徐庶率军返回，庞统站在城头，对赵范说道：“赵将军可以打开城门，请元直和程公入城。”
“还愣着做什么？”赵范回头向身后的卫士吩咐道：“即刻打开城门，随我出城迎接两位将军。”
“赵将军出城，我就不去了。”庞统说道：“我在城里恭候几位。”
向庞统拱了拱手，赵范说道：“我先去了。”
给赵范回了个礼，庞统目送他走下城墙。
离桂阳还有一段距离，程昱看见城门洞开。
他对徐庶说道：“城门洞开，必定是迎接我们入城。”
“周瑜已经走了，桂阳城倒是也能进。”徐庶说道：“只是我军人数众多，在这里恐怕驻扎不了多少日子。”
“至少也得驻扎十天半个月。”程昱回道：“确定周公瑾走远，我们才好各自撤军。”
“程公说的有理。”徐庶应了。
快到桂阳城门，程昱和徐庶看见迎面过来几骑快马。
当先一人正是桂阳太守赵范。
到了俩人面前，赵范拱手行礼：“两位将军辛苦了。”
“赵将军守城多日，也很辛苦。”程昱回礼说道。
“得知两位将军追击敌军返回，庞将军让我在这里等候。”赵范说道：“还请两位将军随我一同入城，好为将军们摆设庆功宴。”
“我俩入城，大军肯定要是要一同进去。”徐庶笑着问道：“不知桂阳能不能容得下数万将士？”
“桂阳虽然偏远，却也不是小城。”赵范说道：“别说三四万人，即便十几二十万人，也是能容得下。”
“那就叨扰将军了。”徐庶再次向赵范拱了拱手。
“两位将军，请！”赵范撤步一旁，给俩人让出了道路。
在赵范的陪同下，程昱和徐庶进了桂阳城。
进城的时候，赵范向徐庶问道：“徐将军，不知和庞将军关系怎样？”
“我和士元都在公子麾下，当然十分亲近。”徐庶问道：“赵将军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赵范嘿嘿一笑：“只是先前我问过庞将军，他至今并未娶妻，只是有了几位妾室。我有寡嫂樊氏，品貌十分端正，打算许配给庞将军。可他却和我说需要向公子请示，公子允准才能成婚……”
“庞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多半答应了赵将军。”徐庶笑道：“将军怎么这么急着把寡嫂嫁出去？”
“徐将军有所不知。”赵范回道：“家兄离世多年，寡嫂也没个后人，这么些年过的确实是清苦的很。无人的时候，我时常看见她一人坐在凉亭独自嗟叹。实不相瞒，我早就萌生了把寡嫂嫁出去的念头，只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因此耽搁了。”
“不知庞将军有没有派出信使前往寿春？”徐庶问道。
“敌军围城，还没来及。”赵范回道。
“信使快马加鞭，从这里到寿春也要不了多少天。”徐庶说道：“再从寿春返回，一来以往，顶多半个多月就成。赵将军也不要心急，回头催促庞将军派人去见公子就是。”
“我与庞将军毕竟还不是特别熟悉。”赵范有些尴尬的说道：“还得麻烦徐将军美言几句。”
“我也没有见过令嫂。”徐庶说道：“倘若不是庞将军喜欢的那类，我岂不是得罪了他？”
“不如这样。”赵范说道：“晚上酒宴，我请嫂嫂出来与庞将军相见，倘若他俩彼此能够看上，当然再好不过。如果庞将军没有看上嫂嫂，再做其他计较。”
“既然是打算许配给庞将军，我们与令嫂相见就不太合适。”徐庶说道：“赵将军只要安排他俩相见，也就是了。”
徐庶不肯参与到这件事里，赵范多少有些失望。
提出把樊氏嫁给庞统，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庞统是曹铄身边的红人，虽然相貌丑陋，可他手中却握着不小的实权，在曹铄面前说话也有着一定的分量。
只要和庞统搭上了关系，他就等于是巴结上了曹铄，从今往后在曹家可就好混了。
徐庶和程昱都明白他的意图，庞统当然也不可能没看出来。
赵范向庞统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所以要询问曹铄，就是想知道曹铄如何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进了城，庞统也下了城墙与徐庶、程昱相见。
众人见了之后，赵范对陈应说道：“陈将军，我要我几位将军庆功，还请你把守城头。”
“末将领命！”陈应领了军令。
赵范又对庞统等人说道：“诸位连日征战辛苦，还请到官府饮宴。”
除了庞统等三人，吕布、高览、韩猛、张郃、颜良、文丑也都随同前往官府。
在前面领路，赵范不时回头看着几人。
庞统先前率领颜良、文丑进城，他是认得。
吕布等人虽然名声在外，赵范却没有见过他们本人，只是觉着这几位将军仪容非同常人，一个个都有如神将。
他小声向一旁的庞统问道：“敢问庞将军，身后这几位将军是……”
“元直居然没给你介绍。”庞统停下脚步，指着吕布说道：“这位是吕奉先吕将军……”
他把吕布等人一一介绍给赵范。
赵范满脸惊愕，连忙向几位将军躬身行了个大礼：“不知是几位将军，先前有所怠慢，还请勿怪。”
吕布等人都简单的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吕布说道：“赵将军不必多礼，这次出征主将是元直，把他招待好就成。”
“几位将军请前面走。”在吕布等人面前，赵范当然不敢走在前面，他让到一旁，请众人先走。
赵范礼数周到，吕布等人因他先前怠慢而心生的不快此时都已烟消云散。
“赵府君，请！”众人也向赵范比划了一下。
引领众人来到官府，赵范向卫士吩咐道：“传令下去，即刻置办酒宴，我要与众位将军多饮几杯。”
第1692章 他喜欢就娶了
庞统派出的信使到达寿春，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情。
信使要是晚到两天，曹铄也就去了东莱。
寿春议事厅。
曹铄坐在主座，幕僚、将军们分别坐在两侧。
庞统派来的信使走进大厅。
等他行了礼，曹铄问道：“士元派你回来，是不是战事已经有了结果？”
“回禀公子。”信使回道：“周瑜、陆逊见无法攻破桂阳，已经领军撤走。庞公令我回来，还有一件事要向公子禀报。”
“还有什么事？”曹铄问道。
“赵范有一寡嫂，打算许配给庞公。”信使回道：“庞公要我问问公子，娶还是不娶？”
“士元有没有看上赵范家的寡嫂？”曹铄问道。
“庞公的意思是公子让他娶，他就娶，公子认为不必娶，他就不娶。”信使回道。
“娶亲哪有这么随意。”曹铄对信使说道：“你回去告诉士元，他要是看上赵范家的寡嫂，就娶回家中做个平妻好了。”
信使应声退下。
坐在一旁的司马懿对曹铄说道：“公子，赵范打算把寡嫂嫁给士元，显然是想依附公子，这件事……”
“关键是看士元。”曹铄说道：“倘若士元看上了樊氏，让他收到房中也没什么不妥。假如他没看上，回绝赵范之后恐怕桂阳是要有一场小小的动荡。”
“难不成赵范还敢反了？”在坐的一位将军说道。
说这话的，正是才到淮水不久，来到寿春也没有多少日子的蔡瑁。
“赵范以往是荆州部将，蔡将军对他有多少了解？”曹铄问道。
“此人没什么本事。”蔡瑁说道：“倒是他麾下陈应还算是员猛将。数万大军驻扎在桂阳，晾他也掀不起大浪。”
“蔡将军说的没错。”曹铄说道：“可大军总不能一直驻扎在那里，一旦撤走，万一他勾结孙家把桂阳献了出去，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公子说的是。”蔡瑁应了。
曹铄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我回到寿春已经有些日子，海军早就在东莱等着，到如今还没有出兵。过两天我打算出兵北海，先拿下三韩和辽东再说。”
“公子讨伐三韩和辽东，打算带谁过去？”司马懿问道。
“带上子文和奉孝。”曹铄说道。
“只带三公子和郭公？”不仅司马懿诧异，在坐众人也都是满脸愕然，一个个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三韩和辽东不过弹丸之地。”曹铄说道：“其实我让子文独自前往都能把他们讨平，只不过讨伐了那里，后续的一些事情还是得我去办，倒不如直接过去来的稳妥。”
“虽然三韩和辽东只是弹丸之地，公子还是小心些为是。”司马懿说道：“辽东公孙家常年抵御乌桓，军中将士也多半都是百战猛士。公子麾下海军将士有不少都是海贼出身，对陆战并不熟悉，还是带些陆战老兵前去稳妥。”
“我这次攻打北方，就是要操练海军陆战。”曹铄说道：“大汉的疆土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只是极小的一片地方。平定各地豪雄，我们不过是在自家人打自家人，真正想要中原安稳，我们还得打出一片大大的疆土才行。海军没有能力陆战，我总不能让他们载着陆地上的将士满大海乱跑？”
曹铄虽然这么说，众人还是都觉得不太稳妥。
可他却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站起来说道：“如果没其他事，都散了吧。”
深知无法说服曹铄，众人只得起身告退。
等到众人离去，曹铄对邓展说道：“把三公子和奉孝请去书房，我有话和他们说。”
邓展应声退下，曹铄则招呼了一声祝奥，在他的陪同下往书房去了。
小半柱香之后，曹彰和郭嘉来到书房。
俩人进屋，曹铄对他们说道：“坐下说。”
落座之后，郭嘉问道：“公子叫我俩过来，是不是要商议出兵的事情？”
听说要出兵，曹彰眼睛一亮，连忙对曹铄说道：“兄长先前答应让我做先锋，可千万不要忘了。”
“这次出征只带你和奉孝俩人。”曹铄说道：“你不做先锋，难不成要我亲自去做？”
从曹铄口中得到肯定能做先锋的回答，曹彰嘿嘿一笑，就没再多说什么。
郭嘉向曹铄问道：“敢问公子，这次北征是先从哪里着手？”
“从弁韩登陆。”曹铄说道：“弁韩离东莱最近，我军战船去过出云，倒不用担心船只承受不住。我真正不想的是在大海上耽搁日子太久，在海上总觉得没有陆地上踏实。”
“公子不是时常出海，当然觉着大海缥缈的很。”郭嘉说道：“海军将士恐怕就不会像公子这么想。”
“请你俩过来，其实是有件事要和你俩说。”曹铄说道：“这次出征我不会带陆地上的一兵一卒，所有将士都从海军中抽调。一来是让他们真正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次，二来则是要趁机壮大海军。一旦北海海军正式成立，三韩、辽东等地就是招募兵马的大后方，海军当然得在那里先立威。”
“公子连同三韩人都要招募进海军？”郭嘉说道：“他们虽然和我们汉人长的有些相像，可他们毕竟还是异族。”
“三韩不过弹丸之地，虽是异族，融合了就是。”曹铄说道：“三韩和出云不同。出云人向来有野心，他们一旦有了足够的实力，甚至可以给中原带来灾难。而三韩人除了吹牛，认为全天下都是他们的，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天生就只配给人奴役着玩的民族，我们把他们融合了，也是对他们的恩赐。”
没有见识过两千年后的世界，郭嘉并不知道曹铄从哪里得来了这个理论。
然而曹铄既然说了，他又不能反驳，只得应道：“听凭公子吩咐。”
“你俩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曹铄吩咐道：“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郭嘉和曹彰站了起来，俩人躬身应了，告退离去。
走出书房，曹彰满脸得意，他对郭嘉说道：“这次讨伐北方，我做先锋还请郭公务必照应着些。”
第1693章 置之死地
领了先锋一职，曹彰满心欣喜。
郭嘉向他拱了拱手说道：“恭贺三公子。”
“自从我来到寿春，长兄从来都不肯委派要务。”曹彰嘿嘿一笑：“这回征讨三韩和辽东，他居然肯让我做先锋。我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让长兄轻视了。”
“三公子武艺超群，必定能够功成而归。”郭嘉附和了一声。
被曹铄封为先锋，又得到郭嘉的附和，曹彰已经阴郁了许多天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送走了曹彰和郭嘉，曹铄正打算离开书房，邓展走了进来。
“启禀公子，邺城传来了消息。”进了书房，邓展就抱拳说道。
“邺城？”曹铄问道：“那里又怎么了？”
“陈群回邺城了。”邓展回道：“他在凌云阁见了二公子。”
“在凌云阁和子桓相见？”曹铄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陈群谨小慎微，也是怕被人取了脑袋，所以才选择了凌云阁，而不是到子桓住处与他见面。传令邺城的火舞，密切留意他和子桓，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把他干掉。”
“我明白了。”邓展应了。
曹铄得到消息的前几天，陈群从许都返回邺城。
进了邺城，见过曹操，他就被曹丕派人给请了去。
拒绝了去曹丕住处，陈群选了凌云阁作为俩人见面的地方。
凌云阁的包房里，曹丕早早就在等着。
陈群才到，他就起身相迎。
“长文怎么才回来？”没等陈群说话，曹丕就说道：“倘若你早些回来……”
“倘若我早些回来，也是死了。”陈群打断了他：“公子难道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与你相见？”
“季重等人就是在此与我小聚之后被人谋害。”曹丕叹道：“如果不是长文指定在这里相见，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在这里相见，是为了让长公子安心。”陈群说道：“长公子已经动了念头要把公子的羽翼全部剪掉，以后公子做事还是谨慎些好。”
“曹子熔做事果然是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曹丕咬着牙说道：“我明知是他下的手，却拿他无可奈何……”
“公子麾下没有一兵一卒，而长公子坐拥数州，我真不明白公子怎么敢和他抗衡？”陈群说道：“要是公子信我，最近几年什么动作都别有，先静观其变，总有机会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我还有机会？”曹丕不敢相信的问道。
“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公子还是有机会。”陈群说道：“只是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处处和长公子作对。”
“难不成我还要讨好他？”曹丕眉头微微一皱，冷着脸问道。
“要是冲公子没死，讨好或许有用。”陈群说道：“长公子向来对兄弟十分看重，而公子先前对冲公子做的那些，已是令他和你越走越远，根本不可能再缓和机会。即便公子怎样讨好，长公子都容不下你。”
曹丕愕然：“长文的意思是……”
“我所以回来就是担心公子。”陈群说道：“当初公子在对冲公子下手之前，我真应该留在邺城，否则也不会酿成大祸。”
“事情已经发生，说这些也是没用。”曹丕懊恼的说道：“如今父亲也是不再信我……”
“莫非公子认为那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陈群摇头说道：“我可是听说三公子当天就来与公子理论。”
“我知道事情做的差了。”曹丕问道：“长文有没有挽回的法子？”
“我已经说了，眼下对公子来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争，就是最好的争夺。”陈群说道：“公子莫非是以为长公子不想杀你？”
“他早就有杀我的心思。”曹丕冷着脸说道：“如果不是父亲还在，我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公子明白还就好。”陈群说道：“从今往后，公子可千万不要再做出任何激烈的举动。”
“父亲年纪是越来越大，他能保我几天？”曹丕苦笑着摇头：“如果什么都不做……”
“公子担心的也正是我担心的。”陈群打断了他：“这次返回邺城，也是曹公令我回来做郎中令，从今往后公子有事只管和我商议。只是……”
说到这里，陈群没有接着说下去。
“长文和我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见他话没说完，曹丕催问了一句。
“只是我俩不能经常相见。”陈群说道：“长公子留在邺城的眼线众多，说不得还得找个机会得罪一下公子。”
“得罪我？”曹丕问道：“怎么得罪？”
“在曹公面前说公子一些坏话。”陈群说道：“晚两天我会去见曹公，和他提起冲公子之死，向他陈说此事是公子所为的可能。”
曹丕一愣：“长文为什么害我？”
“我不说，难道曹公就不知道？”陈群说道：“公子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通透，曹公早就看出冲公子之死和公子有关，所以没有动你，只是证据不足。他不能背负着为了一个儿子而无端杀死另一个儿子的罪名。”
听了陈群这番话，曹丕顿时惊的浑身冷汗。
“既然父亲已经怀疑，长文再这么做岂不是落井下石？”他向陈群问道。
“如果是别人，那就是落井下石。”陈群说道：“然而我去，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敢问长文有什么谋算？”曹丕问道。
“我在曹公面前说了公子坏话，曹公对我就不会再有所怀疑，长公子也会放松警惕。”陈群说道：“以往我和公子走的太近，无论对我还是对公子，都不是一件好事。公子也知道，曹公一旦不在，长公子必定不会容你。想要保命之余再有所图，你我就得故意疏远才是。”
“我明白了。”曹丕终于明白了陈群的意思，他叹了一声说道：“依着长文，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做。只是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能知会我一声。”
“公子放心。”陈群说道：“但凡我做事，必定会暗中知会公子。”
门外传来卫士的声音：“公子，可以上菜了。”
“我先告退。”陈群向曹丕躬身一礼：“与公子一同饮酒很多事情无法操办，还请见谅。”
第1694章 等到发生了再做应对
陈群回到邺城已有几天。
几天中，他和曹丕只见过一次。
这一日，他去曹家禀报官府事务，恰好曹操没在前厅，把他请到了后宅。
正在后宅与几位夫人赏花，听说陈群来了，曹操示意夫人们先退下。
片刻之后，陈群来到曹操面前。
“长文回到邺城已有几天，怎么不见和子桓亲近？”领着陈群沿后园青石路漫步，曹操向他问了一句。
“回禀曹公，我不敢和二公子走的太近。”陈群回道。
“怎么？有人威胁你？”曹操看向他问道。
“不是。”陈群回道：“并没有人威胁我，只是我觉着二公子不能亲近。”
“为什么？”曹操诧异的问道。
“我在许都的时候就听说冲公子离世。”陈群问道：“不知曹公有没有查问出谁是凶手？”
提起曹冲，曹操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对陈群说道：“冲儿是吃坏了东西，以至于早夭……”
“曹公信吗？”陈群打断了他。
“依你的意思，其中还有些缘故？”曹操明知故问的问道。
“我怀疑是二公子所为。”陈群说道：“二公子对权势太过执着，早先曹公曾说过想把曹家传给冲公子……”
“子熔还是世子，你怎么不怀疑他？”曹操打断了陈群问道。
“长公子和二公子不公。”陈群回道：“长公子虽然为人圆滑，然而太过注重情义，绝对不会做出谋害兄弟的事情。可二公子……敢问曹公，在他眼中除了权势还能看到什么？”
“你说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曹操说道：“然而我让人查勘却半点眉目也没找到，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我明白。”陈群回道：“冲公子和二公子都是曹公的儿子。没有真凭实据，曹公是不会对二公子怎样。然而诛杀兄弟，曹公就真的不管也不问？”
“你要怎样？难道要我杀了自己的儿子？”曹操脸色瞬间变得不好，语气也森冷了许多。
“我不敢！”陈群连忙说道：“我只是提醒曹公，决不能纵容这种事情发生。”
“你有什么法子？”曹操问道。
“如果曹公允准，我愿代为查问。”陈群回道。
“查问？”曹操问道：“你要怎么查问？”
“还请曹公允许我提审二公子。”陈群回道。
“提审子桓？”曹操眉头皱起：“恐怕不妥吧……”
“如果曹公担心外人知道，可以私下提审。”陈群说道：“我把二公子请到官府，提审他的时候不让外人知道。”
看着陈群，曹操心情是十分复杂。
陈群曾经和曹丕相当亲近，如今曹丕落魄了，他居然提出要提审昔日好友……
对眼前这个人，曹操心底生起一种说不上来感觉。
“既然你愿意这么做，那就交给你去办好了。”曹操说道：“只是不要太为难了他。”
“曹公放心，我必定办的稳妥。”陈群躬身应了，退了下去。
数日之后，正带着一群人赶往东莱的曹铄得到了邺城传来的消息。
骑着马缓辔而行，听完火舞传递的消息，曹铄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公子怎么了？”郭嘉向曹铄问道。
“奉孝，你觉着陈长文是想做什么？”曹铄说道：“他和子桓疏远也就算了，怎么还亲自提审，把当初冲弟亡故的事情又给抬了出来？”
“他会不会是刻意与二公子疏远，以达到讨好公子的目的？”郭嘉问道。
“我觉得不像。”曹铄说道：“要说陈群，以往与子桓的关系也是十分亲近，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是。”
郭嘉向曹铄问道：“公子觉着他有什么打算？”
“如果我能看明白，还用问你？”曹铄咧嘴一笑：“子桓身边那几个人，每每给他出主意，我多半都能看清楚。陈群闹这么一出，反倒把我给闹的糊涂了。”
“我没看出有什么值当让公子糊涂的。”郭嘉说道：“陈群无非是惧怕与吴质等人落个同样的下场，因此不敢与公子为敌。这件事想想也就明白，偏偏公子却把心思用在上面，岂不是多想了？”
“难道我真是多想了？”曹铄问道。
郭嘉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即便公子不是多想又能怎样？陈群提审二公子，看起来已是决裂，难道公子还能找到借口，派人去把他给杀了？”
“说的也是。”曹铄点了下头说道：“他这么一闹，我还真没理由把他怎样。”
“既然找不到理由，公子又何必自寻烦恼？”郭嘉说道：“所有的事情，等到发生了再做应对不迟。”
“怕就怕到时候会是迟了。”曹铄说道：“子桓如今虽然什么也没了，可他的野心却不会就此收敛。无论眼下他怎么夹起尾巴做人，为的都是早晚有一天能扑起来咬我一口，我对他可是不得不防。”
“既然公子已经有了防备，还想那么多做什么？”郭嘉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平定北方。”
“长兄早就该防备着他。”曹铄还没说话，一旁的曹彰说道：“我和他虽然是同母所生，却也是不齿他的行径。兄弟手足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为了权势，他甚至能把我们这些兄弟全都给杀光。”
“也没有那么夸张。”曹铄笑道：“你要是对他的地位没有威胁，他杀你做什么？冲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父亲面前表现的太聪慧，让父亲屡次夸赞。很多时候，被夸赞的太多也不是很么好事。”
“可也罪不至死。”曹彰说道：“冲弟不过十四岁……”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曹铄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其实子桓最想杀的还是我，只可惜他无论哪方面都比我逊色的多，尤其是麾下没有兵马，更是他不能和我抗衡的原由。我想杀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而他杀我，却要比登天还难。”
“幸亏长兄比他强得多。”曹彰愤然说道：“否则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活路？”
“不说了。”曹铄打断了他：“沮公和郭将军还在东莱等着，我已让他们等的太久，可不能再多耽搁了。”
第1695章 有种东西叫火药
从寿春到东莱，要经过徐州地界，然后进入青州，再到青州最东边的沿海。
东莱与蓬莱遥遥相望，站在海岸边能够看到蓬莱岛的轮廓。
曹铄和沮授望着隔着大海的蓬莱。
“早先我让沮公输送人口去蓬莱，不知做的怎样了？”曹铄问道。
“回禀公子。”沮授说道：“蓬莱岛上已经人口过万，田地也是有人开垦。”
“人口过万可不行。”曹铄说道：“要催着他们生孩子，多生一些才好。”
“不过是个小小岛屿，公子怎么如此在意？”沮授问道。
“不知沮公有没有发现，寿春匠作坊如今已是不够宽敞。”曹铄说道：“寿春城原本就不是很大，等到匠作坊规模再大一些，那里可就容纳不下了。”
“难道公子是打算……”沮授问道。
“蓬莱位于青州沿海，这里也是我们中原的腹地。”曹铄说道：“把匠作坊放在这里，我更加放心。”
“可是公子有没有想过，太过巨型的兵械，在蓬莱建造出来，再输送到内陆将会耗费不好心力。”沮授说道：“海军战船恐怕一次也带不了多少。”
“兵器当然得是杀伤力更大，体积更小才好。”曹铄说道：“我最近在让人搜寻硝石和硫磺。”
“硝石和硫磺？”沮授说道：“这两样东西都是十分难找，公子要它们做什么？”
“有种东西叫做火药，沮公一定没有听说过。”曹铄微微一笑，对沮授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把它做出来，只是一直没能找到硝石与硫磺。前些日子蔡稷倒是给我送来一封书信，他在铺设道路的时候巧遇了一座硫磺矿。我已经派李植去了。”
“火药？”沮授满头雾水。
他当然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也不可能知道威力究竟有多大。
“只要我能找到硫磺和硝石，乱世一统就会提前许多。”曹铄微微一笑，看着沮授说道：“一统天下之后，我还会带着你们打出一片大大的疆土。到时海军的用处可就大了。”
才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曹铄就想过要制作火药。
然而现实却是硫磺和硝石产量极少，只有少数炼丹术士才能弄得到，即便发明出了火药，也不可能量产。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火药绝对是极其恐怖的杀器。
一旦配方流传出去，他就再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出于这个原因，曹铄才明知道火药配方是什么却偏偏不去研发。
如今蓬莱已经初具规模，匠作坊搬迁到这里之后，再派出李植率领掘子营去各地开采硫磺和硝石运送上岛。
远离内陆，蓬莱岛上发生了什么，内陆的人也不可能很快发觉。
只有在这种环境下研制出火药，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公子的学过奇思妙想，往往出人意表。”沮授问道：“只是不知所谓的火药究竟有什么作用？”
“爆炸。”曹铄咧嘴一笑说道：“只要它发出一声巨响，城墙也能被轰坍一片。要是我们能用它造出炮弹，世上就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够抵御得住。”
“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沮授不敢相信的看着曹铄。
“其实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人们现在不敢想象的。”曹铄微微一笑，对沮授说道：“我虽然知道有它们的存在，却没办法凭着一个人的能力造出来。”
“那就多聚集工匠。”沮授说道：“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工匠，还怕造不出那些东西？”
“还真造不出来。”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微微一笑对沮授说道：“很多时候有些东西并不是工匠足够就能造出来，还得有人设计研发。以眼下的技术能力，我们根本不可能造的出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发现科技人才，让他们在岁月中慢慢打磨。”
曹铄所说的这些，即便是沮授也不可能立刻闹的明白。
可他却能猜的到曹铄下一步的部署。
“公子不仅打算在蓬莱建造新的兵器，还打算让人到岛上研制。”沮授说道：“一旦拥有了更新的武器，攻城略地应该会是更加顺利。”
“早晚会有。”曹铄说道：“我要的不仅是用来发动战争的武器，还有用于民生的技术。只有百姓日子过的好了，我才能有更多的钱。有了足够的钱，我才能养活大军，研制新军备。民生与军力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强大的军队，百姓就不可能有安稳的日子。不给百姓安稳的日子，我们就无法建立足以纵横天下的大军。”
“等到公子平定了北方，也就只有刘玄德和孙家还没攻破。”沮授说道：“全天下已经多半是曹家的了。”
“多半是曹家的，落到我手里的却只有少部分。”曹铄微微一笑，对沮授说道：“在整个天下都落到我手中之前，我还不能让自己放松警惕。”
“公子是曹家世子，难道还能有什么变数不成？”沮授说道：“从黄巾之乱到如今，已经十数年过去，江山社稷才稍稍稳固了一些。”
“乱世还没有终结。”曹铄说道：“对我来说一切还只是开始。”
俩人正说着话，郭祖和曹彰一同走了过来。
“长兄。”俩人与曹铄和沮授见了礼，曹彰说道：“郭将军陪着我去见过海军将士，将士们个个龙精虎猛，比我想象中要强悍了不少。”
“你想象的是什么样？”曹铄笑着问道。
“当初长兄带我们去南海的时候，海军将士还比较散漫，如今却是大不相同。”曹彰说道：“作为先锋，我相信一旦登陆必定能长驱直入，迅速占领三韩。”
“三韩只是野蛮人聚集的地方。”曹铄说道：“要知道我们还得夺取辽东。”
“辽东公孙家与孙家相比怎样？长兄连孙家都攻破了，区区辽东，不过探囊取物而已。”曹彰回道。
“骄兵必败，你可不能大意了。”曹铄提醒道。
曹彰虽然嘴上应着，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在他眼里，三韩和辽东早就成了曹家的地盘。
第1696章 将来的江山谁做主
海军成立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
包括曾经的孙家，全天下的豪雄对海军都是十分不重视。
曹铄与他们却不同。
自从建立海军，虽然还没带着这支纵横在海面上的大军打过几场像样的仗，他却始终都在关注着这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新奇事物的军队。
经过数次改造，如今的海军战船外部已经覆盖上了铜皮，箭矢根本无法射穿船身。
战船上的投石车也比以往体积更小，投射距离更远。
可曹铄却很清楚，来到这个时代，他虽然做过一些发明创造，却根本没有对科技产生太多的影响。
尽快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辽东之后，把火药给研制出来。
一旦有了火药，将来他就能让工匠们研制更先进的兵器。
科技就像是一扇大门，只要打开了一条缝隙，把门推开远远比大门紧闭时简单的多。
在东莱只住了一晚，曹铄就下令海军出征。
站在旗舰的船头上，他扶着船舷眺望远处。
大海蔚蓝一片，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假如曹铄不是从两千年后的时代过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广袤的大海尽头别有洞天，还有着无限的江山值得他去征服。
正眺望着远处，一个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正是曹彰。
来到曹铄身旁，曹彰说道：“长兄，海上的风还是有些冷。”
“是的，尤其是我们还在向北行进。”曹铄说道：“选择这个季节出兵，或许会有不少人认为我一定疯了。”
“除了长兄，也没人会选择冬天快到的时候出兵北方。”曹彰说道：“我军将士多半都是中原人，只怕……”
“冬季过去就是春季。”曹铄说道：“北海海军将来要在北方驻扎多年，不让他们适应寒冬怎么可以。”
“我也郭将军也曾谈起过这件事。”曹彰说道：“郭将军说过，要不是将士们在东莱驻扎了一些日子，还真适应不了严寒的气候。”
“我们要去的地方还不是最北边。”曹铄说道：“在三韩和辽东以北，还有更加辽阔的疆土。”
“长兄知道的地方好似比许多饱学之士还多。”曹彰说道：“我真怀疑这个世上还有长兄不知道的地方。”
微微一笑，曹铄没有言语。
“天下虽大，可能强盛过我们大汉的恐怕还没有。”曹彰突然冒出了一句。
“匈奴人难道不够强盛？”曹铄笑着问道。
“他们虽然强盛，还不是被长兄给打怕了？”曹彰说道：“除了匈奴，也就只有乌桓、羌人还算是有些能耐。”
“西方的大秦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曹铄问了一句。
“听说过，可大秦太远，好似有数千里之遥。”曹彰说道：“他们和我们也沾不上边，我也一直都觉着，大秦和大汉比较起来，还是不能算做强盛。”
“井底之蛙。”曹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大秦比我们大汉底蕴可是要深厚多了，大汉不过四百年，而大秦却有了将近千年……”
“这么久远？”曹彰愕然。
“在西方，大秦还有一个名字。”曹铄说道：“西方人把它叫做罗马，从一千一百多年前兴起，到如今虽然已不如曾经辉煌，却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它也曾经出现过许多有着雄图大略的英雄。凯撒、屋大维、庞贝、安东尼等等，都是不容小觑的英雄。好在这些人已经死了，将来我们去了大秦，也会省心不少。”
“长兄怎么知道这些？”曹彰愕然，他瞪圆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曹铄：“居然连大秦的英雄人物都知道名姓。”
“只会武艺不行，你得多读书。”曹铄对他说道：“征伐天下，首先得了解你自己，其次要了解你的对手。”
“难道长兄打算将来征服大秦？”曹彰说道：“那里可是太遥远了，我们的兵马根本无法抵达……”
“无法到达，是因为我们自己还在乱着。”曹铄说道：“想要征服大秦这样对手，首先我们得做到足够强大。”
“长兄文韬武略，果真是前无古人。”曹彰说道：“大汉朝自立朝以来，连匈奴都没能剿平，而长兄却已经想着将来要征服大秦。”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曹铄说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为了地盘，为了财货，为了女人，甚至只是为一些很小的摩擦，都可能打起数年战争。想要安稳，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整个天下都臣服于我们。”
曹铄这些话，把曹彰说的热血澎湃。
想到将来能追随他南征北战，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曹彰心底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真想早些看到那天。”望着无际的大海，曹彰说道：“自从黄巾乱起，大汉朝廷是日渐衰微。四处异族蜂拥而至，这么多年大汉的臣民可是受了不少苦。等到长兄征服了他们，我看他们还敢和我们大汉朝作对。”
“大汉朝。”曹铄淡然一笑，轻轻拍了拍曹彰的肩膀，没再接着说下去。
“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曹彰突然压低了声音，向曹铄问道：“将来长兄平定天下，果真还打算把江山交给刘协？”
“直呼陛下名讳，可是杀头的大罪。”曹铄说道：“如果被父亲听了，你是少不了要被训斥一通。”
“杀头？”曹彰撇了下嘴：“如今的大汉朝还能杀谁的头？如果没有我们曹家，当今皇帝是生是死还都难说。”
“有些事情明白就成，不要整天挂在嘴上。”曹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天下还没平定，你说这些也太早了。将来怎样，等到将来再说。”
曹铄虽然没有给明确的答复，曹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谁打下的江山归谁，没道理拼死拼活还为别人做嫁衣。
“甲板上怪冷的。”曹铄转过身，对曹彰说道：“在海上的这些日子好好歇着，一旦登陆，我们可就有得仗打了。”
“我明白。”曹彰应道：“长兄也得多歇着，以后我还想着追随长兄，把大秦给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