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7章 追是追不上的
关押周泰的牢房里，站着六七个人。
在牢房门口，并排摆放着三具曹军尸体。
在牢房中走了一圈，曹铄蹲在栅栏前，摇了摇头：“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周泰会利用栅栏。”
“他是利用栅栏磨断了绳索？”庞统问道。
“正是。”指着一根栏杆上新鲜的痕迹，曹铄说道：“他就是利用这根栏杆磨断了绳索。”
“利用栏杆磨断绳索。”庞统说道：“兵士们应该有所发觉才是。”
“那就要问死了的几个人。”曹铄说道：“其中俩人有过反抗的迹象，而另一个人好似完全没有防备就被干掉了。显然是周泰磨断绳索之后才把他们叫到面前，可见他们之前并没有在这里。”
庞统向一旁吩咐道：“传令下去，四处搜寻，务必把周泰找到。”
“不用了。”曹铄说道：“人肯定已经逃出了吴郡，此时寻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跑就跑了，早晚有一天，我们能再次俘虏他。”
“这次来到江东，公子好似并没有得到太多好处。”庞统说道：“江东有些本事的幕僚和将军，都被孙权带走。向公子投诚的那些人，多半都是些庸才。”
“庸才也是才。”曹铄说道：“把他们都带回寿春，让水镜先生培训一段时间，根据每个人能力的不同安排不同的官位。”
“公子难道不打算依照他们先前的官职？”庞统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打算。”曹铄说道：“孙家怎么用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量才而用。能耐不行，别说他们，就算是我的嫡亲兄弟或者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重用。”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庞统应了。
曹铄站了起来，走出牢房的时候向负责值守的校尉吩咐道：“让人把那三名兵士给葬了，至于你的过错，回头我再和你算。”
校尉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说道：“是我有错，即便公子要杀，我也没有半点怨言。”
“杀你不至于，但你已不适合留在这里。”曹铄说道：“葬了那仨人之后，去军中报到。这里我会安排其他人接管。”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校尉连忙应了。
曹铄正眼都没看他，带着众人走出监牢。
出了监牢，曹铄对庞统等人说道：“你们也都准备一下，父亲即将率军撤离，我们也该返回寿春去了。”
“公子。”徐庶说道：“江东如今尚未安稳，倘若大军撤走，各地如果兴起叛乱该怎么办？”
“元直这句话问的好。”曹铄说道：“为免各地兴起叛乱，我打算留士元在这里镇守。”
“公子不打算追击刘玄德？”徐庶又说道：“据说刘玄德进入益州地界，法正、张松等人暗中协同，已是从刘璋手中夺取了益州”
“这么快？”曹铄愣了一下，有些错愕的向徐庶问道。
“除此之外，刘玄德还收了两个义子。”徐庶说道：“他先是收了一个义子，取名刘禅，尔后又收了个年岁较长的，取名刘封。”
听了徐庶这番话，曹铄笑着说道：“刘玄德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徐庶等人都没太明白，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曹铄。
“他先收了个义子取名刘禅，尔后又收了个刘封。”曹铄说道：“刘禅、刘封，如果把姓氏去掉，再以长幼排序，你们会想到什么？”
“封禅……”司马懿愕然回道。
“刘玄德从没想过要匡扶汉室，他从最初起兵就是打算祸乱汉家。”曹铄说道：“你们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他了？”
“刘玄德用心还真是险恶。”徐庶说道：“手中兵马尚且不多，如今还被曹家压制，他居然就敢给义子取这样的名字……”
众人义愤填膺，甚至有人提出要出兵益州，把刘备给灭了。
曹铄却摆了摆手，对众人说道：“刘玄德逃亡益州，与孙仲谋逃亡交州是一样。益州道路难行，摸清那里的道路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进军的可能。至于交州，地势复杂不说，其中还多有山林，同样是在没能摸清地形之前不可以随意进攻。我决定先退兵，不是说不打，而是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再打。”
“公子说的是。”庞统说道：“贸然进军并不是明智之举，还是先请火舞探查清楚地形，再做计较。”
“这件事火舞管不了。”曹铄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真正能起作用的，恰恰是曹均手下的人马。”
“交给均公子的话，只怕时日良久。”庞统问道：“公子能等得了？”
“不能等也得等。”曹铄说道：“明知此时进军会让将士们去送死，我还会做出那么蠢的事？”
众人都没有吭声。
曹铄接着说道：“除了士元做好留守吴郡的打算，其他人收拾行装，随我一同返回寿春。”
“公子。”众人应了，庞统对曹铄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士元请说。”曹铄说道。
“我想留下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一些时日，不知公子能不能允准？”庞统问道。
“留下两位将军，士元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曹铄问道。
“正是有些打算。”庞统说道：“孙家逃往苍梧，必定会休养生息，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他们必定会向扬州发起反扑。如果没有猛将坐镇，我怕是守不住。”
回到寿春必定是没什么仗可打，颜良文丑当然是乐意留在扬州。
俩人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对曹铄说道：“有我俩留在扬州，必定不会让孙家前进半步。”
“看来两位将军是很乐意留在这里。”曹铄对庞统说道：“那就把他们留下好了。原本我打算把士元调回寿春，另外委派官员前来扬州。如今看来，还是不能这么做。扬州拜托士元了。”
“公子放心。”庞统说道：“有我在，孙家只能在交州卧着。”
轻轻拍了一下庞统的肩膀，曹铄说道：“有你和颜良、文丑两位将军在，我当然放心。只是孙家人才不少，你也得提防着些才是。”
第1668章 刘备得益州
周泰逃离吴郡，一路躲避着曹均的搜捕，向孙家可能逃走的方向逃窜。
他怎样躲避曹军不提，只说进入益州的刘备。
在法正等人的的暗中协助下，很快进入成都。
刘备进入益州之前，刘璋是礼数周到。
可当他进入益州腹地之后，刘璋发觉情势有些不对。
他本打算给刘备划出一块地方，由刘备培植势力，可刘备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率领兵马一路向成都挺进。
等到刘璋反应过来不对头，派出兵马拦截的时候，沿途招募兵马的刘备已经成了气候，很快攻破成都。
成都城里。
刘备坐在前厅首座，刘璋和一群不肯投效他的益州幕僚、将军被五花大绑捆着。
冷眼看着刘璋，刘备说道：“季玉先前以礼待我，我本不该把你怎样。可你后来却发兵阻拦我，令我折损将士不少。为了死去的将士，我怎能容你？”
刘璋原本胆子就小，被刘备这么一吓，他连忙说道：“我把益州让给玄德公，还请玄德公留我全家老小一条性命。”
理都没理刘璋，刘备向站在他身后的益州幕僚和将军问道：“你们果真不肯投效我？”
被五花大绑着的众人都冷冷一哼，把脸偏向一旁。
其中一个体格高大的益州将军说道：“刘玄德，我家主公以礼待你，你却谋算他的益州，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一个像你一样不要脸的人物。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我们怎肯投你？”
说话的将军名叫张任，先前曾率领兵马阻挡刘备，也是个有本事的。
这些人之中，刘备最想招揽的就是张任。
可偏偏张任根本看不上他，此时甚至还出言讥讽。
即便刘备气量再大，也无法容忍张任当众羞辱。
“张将军，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刘备说道：“可不要怪我不通情理，不肯给将军留下一条活路。”
“要杀就杀，哪这么多废话？”张任昂然说道：“即便你得了益州，早晚还是落到别人手中，我死后只是看着你如何被人攻破，又如何死于他人之手。”
“来人，把张任拖出去，砍了！”刘备彻底被激怒了，向左右吼道。
左右卫士上前，正要扭张任出去，张任却甩着膀子说道：“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张任被押出去之后，刘备又向其他人问道：“你们果真也不肯投效我？”
五花大绑着的众人没一个回应，他们都把脸给偏到了一旁。
“全都拖出去。”刘备悲天悯人的叹了一声说道：“我打算给你们留条活路，无奈你们不肯……”
“刘玄德！”他话没说完，被捆着的众人之中有一人说道：“如果你真是个敦厚长者，根本不可能做出从季玉公手中夺取益州的事情。既然做了男盗女娼之事，又何必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圣贤模样？要杀就杀，让我在你这种人手下做事，还不如死了干净！”
此人一番话，把刘备说的脸色急剧变了几变。
他摆了下手，语气里带着恼怒的说道：“都拖下去，砍了。”
没等卫士们上前，这群人已经纷纷转身，向厅外走去。
他们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求饶，全都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等到这群人被卫士押送出去，刘备对刘璋说道：“他们这些人的死，都是季玉过错，如果你不怂恿他们与我为敌，也不至于会有今天。”
丢了益州，刘璋已是恨透了刘备。
可他嘴上却不敢说，只是应道：“玄德公说的是，只要肯留下我全家老小性命，我愿告知益州上下，把这里送给玄德公。”
“我已经得了益州，还要你送？”刘备冷笑着说道：“季玉只管上路，我每年都为你坟头添把新土就是。”
刘璋还在求饶，刘备已经向左右吩咐道：“给季玉留个全尸，他家中众人一个不留，全都斩杀。”
刘备命令下达，两名卫士上前拖起刘璋就走。
被卫士拖着，刘璋心知不可能再活下去，他高声喊道：“刘玄德，你背信弃义，居然夺我益州，我做鬼也不饶了你……”
刘璋的喊声越来越远，刘备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主公！”刘备发落了刘璋等人，诸葛亮上前说道：“如今益州尚未稳固，有些忠于刘璋的人还是会和主公作乱，不如先施行仁政，稳固益州军心、民心，以后再图其他。”
“依着孔明。”刘备说道：“除了要紧事，其他都交给孔明好了。”
诸葛亮应道：“主公放心，我必定不辱使命。”
刘备诛杀刘璋的消息传到曹操和曹铄耳中，曹家大军已经开始从江东撤离。
率军前往江边的路上，曹操对曹铄说道：“刘玄德果真是当世枭雄，刘季玉如此对他，他居然还能狠下杀手，即便是我，也是难以下手。”
“父亲能有今天，凭的是真本事。”曹铄拍着马屁说道：“刘玄德不过是假借皇亲之名招摇撞骗。这么多年，他投靠了多少人，暗中又谋害过多少曾帮助过他的人？得知刘玄德去益州的时候，我已经料到刘季玉会死在他的手中。”
“想当初刘玄德还曾去过许都，如今想想还真是令人后怕。”曹操笑着说道：“万一当初他连我都给谋害了……”
“难不成父亲以为他不想谋害？”曹铄说道：“他是想过，却没那个本事。当初他在许都，别说父亲麾下能人众多，就连我手下几个人都能对付得了他，他凭什么谋害父亲？他那时能做的也只有假借衣带诏，从父亲手中骗走一些兵马，作为成事的资本罢了。”
父子俩说着话，已经望见了长江。
望着长江，曹操说道：“当初我军拿下荆州，我还想着江东有长江天险，如今这道天险对我们曹家来说，已是形同虚设。”
“父亲文治武功，区区长江又能算什么？”曹铄说道：“用不几年，我们曹家必定可以一统天下，匡复汉家江山。”
第1669章 蛮人不一样
曹军先是撤回荆州，稍事休整，曹操和曹铄率领大军各自返回邺城和寿春。
返回寿春的路上，曹铄向曹彰问道：“这次来江东学到了些什么？”
“长兄用兵如神，实在是令我佩服的很。”曹彰说道：“跟随长兄，必定能学到许多可用的本领。”
“你这次斩了多少人头？”曹铄又问道。
“少说也有三五十个吧。”曹彰说道：“我已经记不清了。”
“父亲要你跟在我身边，我只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邺城帮着父亲？”曹铄问了一句。
“长兄要赶我走？”曹彰愕然。
“当然不是。”曹铄说道：“你也不小，既然能上沙场建功立业，跟在我身边前程终究有限。如果去了父亲身旁，早晚也能封王，又何必拘泥于追随我？”
“回到父亲身边确实是有可能早些封王。”曹彰撇了撇嘴说道：“可我却不想这么早回去。长兄早晚是要接管父亲大业，那时随便给我个封地就好。追随长兄，可要比追随父亲更加稳妥。”
“父亲要是听见你说的这些，非把你脑袋拧下来不可。”曹铄笑着说道。
曹彰撇着嘴没再吭声。
“我们回到寿春以后，有段时间无仗可打。”曹铄说道：“我给你安排件事情，你一定要办的稳妥才行。”
“长兄要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曹彰应道。
“你去一趟邺城，一是护送聘礼给父亲，二是把曹宪等妹子接到寿春完婚。”曹铄说道：“这件事拖的越久，我越觉着不稳妥。”
曹彰也听说了曹铄打算撮合赵云等人，他拱手说道：“长兄放心，我去护送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妥。”
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曹铄说道：“头一回交事情给你单独去做，可不要让我失望。”
“不会。”曹彰拍了胸脯说道：“如果没能办妥，我提头来见长兄。”
曹家撤军，消息没多久传到了苍梧。
逃到苍梧，孙权一直在致力于招募兵马。
苍梧一带蛮人不少，孙权到来之后，召集许多蛮人头领，意图从他们手中招募兵马。
孙家大宅还在新建，才有了个雏形的前厅中，孙权端坐上首，许多蛮人头领坐在两侧。
孙家统领江东数年，和蛮人也曾有过几次交战。
蛮人与北方胡人不同，胡人生活的地方可利用资源很少，许多消耗品都得到中原劫掠才能维持族群的生存。
而蛮人生活在相对富庶的南方，他们的生产力虽然低下，缺少的东西却是不多。
不需要劫掠，蛮人也能养活族群，所以他们的侵略性并不像胡人那么强。
和孙家交战过的蛮人都曾吃过苦头，孙权召集他们，出于惧怕和崇敬，蛮人头领纷纷来到。
“诸位头领。”环顾众人，孙权说道：“我这次来到苍梧，是想要把这里建成与扬州一样富庶的地方。倒是诸位也能像中原人一样，身穿绫罗、不愁吃穿。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诸位帮忙做些事情。”
蛮人生产力低下，许多人一年四季都只是光着膀子四处乱走，即便是妇人，也不过是在胸前和腰间围上一圈破布遮羞。
能过上和中原人一样富庶的日子，他们当然乐意。
一个蛮人头领向孙权问道：“不知吴侯打算让我们怎样过上和中原人一样的日子？”
“这些交给我，诸位不用担心。”孙权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日子过的好了，能不能稳固的住。”
“要怎样才能稳住？”又一个蛮人头领问道。
“我需要兵马。”孙权说道：“需要很多兵马，然而交州一带汉人不多，多半都是你们的族人。请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提供勇士。”勇士的吃穿用度当然我来承担，每年还会依据人头，给个个部族送去好处。
蛮人头领个个面面相觑。
让他们送勇士给孙权，很多人发自心底的不情愿。
看出蛮人头领都不太愿意，坐在一旁的周瑜说道：“各位头领放心，我们只是借用勇士，将来还是要还回去。”
“借用多少，借用多久？”又一个蛮人头领问道：“万一我们的勇士死了，又能得到什么？”
“万一有勇士战死，孙家将给予一次补偿。”周瑜说道：“这些补偿足够勇士家人吃穿一辈子。另外部族的头领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我们得好好想想。”有一个蛮人头领说道：“把勇士送给你们，总觉得让人不太放心。”
他这句话出口，其他蛮人头领纷纷附和。
接着，头领们站了起来，向孙权告辞，口中说着回去之后会好好斟酌这件事。
“公瑾，他们好像不太情愿，你看……”蛮人离开之后，孙权向周瑜问了一句。
“既然他们不情愿，我们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周瑜压低声音，对孙权说道：“谁反对的最激烈，就把谁给干掉。”
“交州蛮人众多，这么做恐怕……”孙权有些迟疑。
周瑜说道：“蛮人与北方胡人不同，胡人有统一的部族，而蛮人却是散乱的很。他们的每个部族之间甚至还有仇怨，想把他们凝聚在一起并不容易。灭了一个蛮人头领，也不会有几个人想着为他报仇。”
“万一激怒了蛮人，我该怎么办？”孙权说道：“如今我们兵马不多，蛮人一旦乱起，可是剿灭不了。”
“蛮人和曹家更不同。”周瑜又说道：“曹家数十万大军挺进江东，我们无力应对，而蛮人即便聚集了数十万，没有统一的调配，他们也不过就是一群散兵游勇。给我三千将士，我就能踏平整个交州的蛮人部族。”
“公瑾真有把握？”孙权向他问道。
“有十成的把我。”周瑜说道：“赤壁一战我败给曹子熔，正需要吴侯给个机会，在军中将士面前重塑威望。”
孙权点了点头，对周瑜说道：“我也觉着公瑾需要重塑威望，只是对付蛮人，可得千万小心。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失败。”
第1670章 夸你有才而已
孙权退到苍梧，刘备进入益州。
而曹操则返回了邺城，曹铄去了寿春。
三方势力各自安稳下来，彼此都再没有相互征伐的迹象。
天下三分已是有了初步的雏形。
曹铄离开之前，向扬州宣称十年不收赋税，又在各地兴建军户村，用来安置投降却不适合被并入常备军中的江东降卒。
当初惶惶不可终日的扬州军民，直到这时才彻底安稳下来。
尤其是投降的江东降卒，被安置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在担心随时会被砍掉脑袋。
可安顿下来之后，他们却发现新家不仅有田地有房舍，甚至每家还都发放了铠甲和兵器。
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承担起了守护扬州的职责。
返回寿春，曹铄走的是陆路。
长江上，张允统领的水军也比早先壮大了不少，不仅水军人数增多，兵士数量也比以往翻了数倍。
在曹铄手下当兵，和在其他豪雄手下不同。
很多豪雄手下兵马，将士们只能混一顿饱饭吃而已，可曹铄手下却是不同，将士们吃的很好，而且顿顿有肉。
不仅如此，常备军甚至每个月还有饷钱，能够用来贴补家中。
得知这一消息，许多百姓踊跃参军。
然而很多人是满怀信心而来失望而归。
常备陆军选拔将士，必须是精壮魁梧，而水军选拔将士，则需要有很好的水性。
很多前来投军的人，根本不适合加入常备军。
有些老弱被送返回家，更多的人则是被安顿进了军户村，成为扬州军户。
从荆州返回寿春，路途不是很近却也不算太远。
陪在曹铄身旁，司马懿说道：“公子如今麾下常备军应该快扩充到了五万人，军户更是多到数不胜数。放眼天下，军力能与公子相比者除了曹公恐怕再没其他人。”
“谁说的。”曹铄说道：“江东孙家、益州刘备，用不几年必定都能募集起人数众多的大军。”
“刘备和孙家都是公子手下败将，难不成公子还会惧了他们？”司马懿问道。
“我倒是不惧他们，只是益州和交州地势复杂，一时半会肯定拿不下来。”曹铄说道：“对待这两家，我们或许会从往日的进攻转为防守。乱世一时半会还真是终结不了。”
“不能讨伐这两家之前，公子有什么打算？”司马懿问道。
“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曹铄说道：“北方尚未平定，返回寿春之后，用不多久我就会率领海军进入北海，在那里建造起北海海军，为将来一同北方做好准备。至于父亲，他也还有很多事得做。西凉没有完全听从曹家，汉中与益州批零，如果曹家不把汉中拿到手中，早晚也会被刘备夺去。一旦刘备得到汉中，将来再想灭他，就更加不容易了。”
“刘备混迹中原多年，始终无法在一处站稳脚跟，没想到最终却在益州落了脚。”司马懿说道：“只是可怜了刘璋，倘若他有刘备一半的本事，益州也不至于拱手送人。”
“仲达说的是。”曹铄点了点头：“虽然我很讨厌刘备，但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是有些本事。当年他不过是个织席贩履的小人，历经多年，他已是仅次于曹家的一方豪雄。如果没有些手段，像他这样出身卑贱的人，想在乱世中存活下去都是奢望。”
“公子说的是。”司马懿应道。
“前些日子你和陆逊遇上，觉着他的本事怎样？”曹铄突然问了一句。
司马懿回道：“论本事，陆逊不输于周瑜，假如我俩兵马相当，胜负只在五五之数。”
“孙家如今缺人。”曹铄说道：“退到苍梧之后，孙权必定不会死心，他早晚还会发兵扬州。陆逊以后前程不可限量。只不过遇上庞士元，我觉着他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公子还忘记了一个人。”司马懿压低声音说道。
“你说的是不是郭奉孝？”曹铄问道。
“正是。”司马懿说道：“郭奉孝人称鬼才，公子却只是把他养在寿春，难道就不觉着暴殄天物。”
“你的意思是……”曹铄向他问道。
“公子以后出征，可以把郭奉孝也带在身边。”司马懿回道：“追随公子久了，他渐渐也就会不太想回到曹公那里，曹公身旁没有他，时日久远也会渐渐给忽略了。”
“我是以给他治病为名，把他留在寿春。”曹铄说道：“就怕经常带他出征，父亲会找到机会向我要人。”
“其实我也是不太明白。”司马懿说道：“郭奉孝在曹公身边，早晚也是会投效到公子帐下。公子为什么偏偏要把他留在寿春，致使如此人才不得其用。”
“仲达是不是认为我做了世子，将来曹家必定会落到我的手中？”曹铄问道。
“难道不是？”司马懿说道：“曹家诸位公子，论才干不如公子，论麾下兵马不如公子，论身份也不如公子。曹公已经为公子正名，难不成还会有人企图从公子手中夺取好处？”
“仲达可不要忽略了人对权势的渴望。”曹铄微微一笑，对司马懿说道：“如果你得了机会，一定也会从我手中分拨出去更多的权势。等到我节制不了你，你会不会取而代之？”
曹铄这句话把司马懿问的愣了一下。
他随后连忙说道：“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公子的事情。”
“知不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什么？”曹铄轻轻拍了一下司马懿的胳膊，小声向他问道。
疑惑的看着曹铄，司马懿说道：“恕我愚钝，并不能猜出公子心思。”
“我最希望的是将来你我老了，我能死在你的后面。”曹铄笑着说道：“不过仲达比我年长几岁，这个愿望应该不难实现。否则我还真不相信我的儿子能够节制的住你！”
曹铄说出这样的话，司马懿心头顿时一惊，连忙说道：“公子明鉴，我绝对没有半点不臣之心。”
“仲达的心思我当然清楚，只是夸你有才而已。”曹铄笑着说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
第1671章 在淮水岸边建水寨
大军返回寿春，水道上也有几艘战船正往北行进。
原本曹铄打算让蔡瑁率领一支水军进入黄河，出发之前他改了主意，令蔡瑁把水军领去下蔡淮水港口。
下蔡距离寿春不远，水军驻扎在这里，曹铄更容易监督和节制。
水路总是要比陆路好走一些。
虽然是逆流而行，蔡瑁还是比曹铄早几天到达。
港口岸边，成群的曹军排列起阵型，提防着这支看起来熟悉却和当初大不相同的水军。
本打算靠岸的蔡瑁，也被勒令不许登岸。
蔡瑁率领的水军，只能眼睁睁的在船上等着曹铄的命令。
曹铄率领大军，眼看快到寿春，迎面过来一骑快马。
马背上的骑士到了跟前，抱拳向曹铄说道：“启禀公子，淮水出现一支水军，说是公子麾下，可我军却没有见过。纪灵将军率领兵马把他们拦在水道上已有几天，他们迟迟没有离去。”
听了兵士这番话，曹铄笑着对司马懿等人说道：“来到淮水的应该是蔡瑁，你们先领军进城，我带叔至过去看看。”
众人纷纷应了，领兵往寿春进发，而曹铄则带着陈到和十多名卫士，策马奔向淮水岸边。
淮水虽然是南北分界，可它毕竟只是一条河，相比于长江气势确实小了不少。
几艘战船停靠在淮水岸边。
船上的人还都没有下来。
纪灵带着一群士兵，堵着船上水军登岸的路口。
“公子来了！”给曹铄等人领路的兵士策马上前，向纪灵和他麾下的兵士们喊了一嗓子。
纪灵不太相信的回过头，他并没有得到曹铄返回的消息。
然而扭过头之后，他却果然看见曹铄正往这边走来。
连忙迎了上来，向曹铄行了个大礼，纪灵说道：“见过公子。”
“纪将军。”曹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支水军突然出现在淮水。”纪灵说道：“他们打算在下蔡渡口登岸，因为不清楚身份，被我们拦阻在船上。”
“请他们的主将先下船。”曹铄吩咐道。
纪灵应了，向一名兵士吩咐道：“请水军主将先上岸。”
兵士应声退下。
在船上被堵了好几天，蔡瑁已是满心窝火却又不知往哪里发泄。
正坐在船舱里烦闷，一个水军来到船舱门外：“启禀将军，公子来了，请将军前去相见。”
听说曹铄来了，蔡瑁连忙冲出船舱。
他劈头向那个兵士问道：“公子来了？”
“来了。”兵士回道：“就在岸上等着。”
蔡瑁哪还会做半点耽搁，连忙冲了出去，飞快的下了船。
先前曾拦阻他的曹军没再上前，反倒是给他让出一条通路。
跑到曹铄面前，蔡瑁躬身行了个大礼：“见过公子。”
“蔡将军。”曹铄问道：“来到下蔡，怎么不说是我让你们来到这里兴建水寨？”
“回禀公子。”蔡瑁看向纪灵苦着脸说道：“我说了，可是这位将军，他不信。”
“这位是纪将军。”曹铄说道：“也难怪他不信，其实也怪我，如果我写个手令给你，事情就不会这样。”
“是我领兵来的太早，怎么会是公子的错。”蔡瑁赶紧回道：“纪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地方安稳，同样没错。”
“难得蔡将军大度。”曹铄微微一笑，向纪灵吩咐道：“纪将军，在淮水岸边为水军建造营寨就交给你了。给水军找块好些的河滩，多动员民夫，尽快把水寨建造起来。”
“公子放心。”纪灵应道。
曹铄又向蔡瑁吩咐：“让将士们先上岸，水寨建起之前，将士们先在就近的军营驻扎。”
“公子。”蔡瑁说道：“先前在荆州招募的水军多半留在长江，跟我来到淮水的并不是很多，能不能……”
“招募水军，当然可以。”曹铄说道：“我会吩咐匠作坊，为你们建造战船。也会令人招募水军兵士，挑选合适的人送到这里。不过在那之前，最重要的还是水寨建起，连个像样的水寨都没有，招募了水军往哪里安置？”
“公子说的是。”蔡瑁应了。
“有事去寿春，我不在的时候可以到寿春官府，请他们帮忙解决需要解决的问题。”曹铄交代了蔡瑁一句，随后向陈到吩咐：“我们走。”
曹铄策马离去，躬身目送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纪灵才对蔡瑁说道：“蔡将军，先前得罪了。”
“纪将军也是为了地方安稳，才会拦阻我等。”蔡瑁说道：“实在没有必要道歉。此后成立水军，还需要纪将军多帮衬着。”
“好说！”纪灵回道：“我这就陪着蔡将军去挑选建造水寨的地方，尔后令人去各村招募民夫。”
“招募民夫要不要我们帮忙？”蔡瑁说道：“抓人做事毕竟不容易。”
“抓人？”纪灵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要抓人？”
“向来招募民夫都不是太容易。”蔡瑁说道：“不把村子里的精壮都给抓来，他们怎么肯……”
纪灵咧嘴一笑，对蔡瑁说道：“蔡将军说的也是没错，不过如今公子治下并不需要抓人，只要派人去各村走一趟，用不了几天，建造水寨的民夫就会到齐。”
“公子治下，招募民夫居然如此简单？”蔡瑁不敢相信的看着纪灵。
“蔡将军才到，许多事情还不清楚。”纪灵说道：“有什么事最好不要贸然动作，还是先和我们商议了，然后再做。否则许多原本没必要的事情，也会被将军给做的复杂了。”
“我明白了。”蔡瑁心底一阵感叹。
招募民夫向来都是令人头疼的事情，没想到在曹铄治下，居然可以轻易完成。
心底疑惑，蔡瑁向纪灵问道：“纪将军，向来招募民夫都是十分困难，为什么公子治下却如此轻易？”
“公子招募民夫从不强征。”纪灵说道：“为公子做事，每天所得比他们经营营生还要多些，招募起来不仅容易，我们还能挑选精壮一些的。这里与别处不同之处很多，蔡将军慢慢就会知道了。”
第1672章 创办研究官府
曹铄回到寿春，留守的官员前来迎接。
先返回官府，听了官员们禀报这几个月寿春一带发生的事情和政令实施的情况，曹铄又交代了一些要留意的细节，走出官府大门。
得知曹铄回来，邓展和祝奥早就来到。
见曹铄走出门，俩人迎上前来。
“公子。”俩人躬身行礼。
“我正打算派人去找你们。”曹铄说道：“先不回家，陪我去匠作坊走走。”
俩人应了，跟着曹铄往匠作坊方向走去。
曹铄前往匠作坊，很快就有人把消息传给了弥衡。
虽然不是直接负责匠作坊，弥衡却承担着监管的职责。
在曹铄到达之前，弥衡已经匆匆赶到，站在大门外等候。
来到匠作坊门口，看见弥衡，曹铄说道：“正平是不是事先得到我要来的消息？”
“正是。”弥衡也不隐瞒，对曹铄说道：“公子要来匠作坊，必定是有要紧事，我怎么能不赶过来？”
“匠作坊最近有没有研制出什么新兵械？”曹铄问了一句。
“新兵械倒是没有研制出来。”弥衡说道：“不过工匠却想到了一个法子，在石块外面包裹上用桐油浸泡的麻绳，投射之前点燃，除了轰击敌军之外，还能起到焚烧的效用。”
“只是这个？”曹铄微微一笑说道：“我离开寿春也有快一年，你们居然只研制出这些东西。”
弥衡低下头，对曹铄说道：“工匠每天都在研制新式兵械，只是进展有些缓慢……”
“江东我们虽然打下来了，可孙家却没有彻底灭掉。”曹铄说道：“还有刘玄德，趁着我军攻打江东，他居然率军先占了益州。坐拥蜀道天险，我们是更加难以攻破。如果没有合适的兵械，想要尽快拿下益州或交州，根本没多少可能。”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弥衡说道：“我会敦促工匠全力研制。”
“还有战船。”曹铄说道：“海船需要增加投石车，水军战船同样也需要。另外让工匠们想法子给战船的材料换一下。”
“材料？”弥衡问道：“敢问公子，是要换什么材料？”
“如今我们的战船是用木料，我在想，是不是能在战船外部包上铜或者铁。”曹铄说道：“有了金属外皮，战船应该会更加牢固。”
“包铜或者铁？”弥衡说道：“铜铁沉重，一旦放进水中，恐怕会……”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曹铄说道：“不仅要包上铜或者铁，除此之外还得在船头装上像长矛一样的撞角。一旦与敌军战船撞在一起，我军战船也能把敌船撕裂。”
曹铄提出的设想，弥衡之前连想都不曾想过。
他皱着眉头，向曹铄问道：“公子，这样的船果真能下水？”
“那就要看你们的了。”曹铄说道：“我只是提出设想，而且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设想，至于能不能造的出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我会尽力而为。”弥衡回道。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造出来。”曹铄说道：“再过一些日子，我就要带领海军去北海。三韩人先前敢来刺杀我，那个地方我当然得去打一打。还有辽东，如果放任他们太逍遥，我总觉着心里不太踏实，就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没办一样。”
“公子是要一统东方和南方。”弥衡嘿嘿一笑，向曹铄问道。
“东方和南方气候适宜，无论是种粮食还是做其他，都再合适不过。”曹铄说道：“何况还靠着大海，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如何也不会走投无路，这样的地方我不占，难不成要让给别人？”
他随后向弥衡问道：“最近各地粮食产量怎样？尤其是水稻、小麦等作物？”
“这几年风调雨顺，粮食产量不小。”弥衡回道：“水稻每亩可产一百多斤，小麦稍微多一些，能有两三百斤。”
“才这么点？”曹铄撇嘴一笑，压低声音对弥衡说道：“其实我知道水稻最多可以亩产上千斤。”
“亩产千斤？”弥衡愕然说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曹铄说道：“让工匠尝试把水稻杂交，不同的稻种相互之间杂交，看看能不能培育出高产水稻。”
“公子说的杂交是……”弥衡更加茫然。
“粮食不能总是这么种。”曹铄说道：“同样的土地，种出的粮食数量却不同，如今人口不多还能应付。将来一旦人口众多，我们该怎么养活这么多张嘴？田地还是那么多，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培育出新的作物。而新作物的培育就得靠人才，总不能什么都得靠着我，毕竟我没有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的本事。”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弥衡问道：“是不是要专门找一些人培育粮食？”
“那是当然。”曹铄说道：“我一直在想着，是不是要开设一些研究官署，不仅研究新式兵械，还研究各种民生技术。民生和技术同样重要，想要有所发展，就必须利用现有的一切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个官署是谁来负责？”弥衡问道。
“能者多劳。”曹铄轻轻拍了下弥衡的肩膀：“人员由你挑选，所有的研究都专门拨发费用。只要确实是有可能达成的技术，我们就要鼎力扶持。”
自从追随曹铄，弥衡亲眼见证了他发明出的许多东西。
这些东西在以往的弥衡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然而曹铄让它们成为了现实。
换个别人提出曹铄所说的这些想法，弥衡必定还会有所怀疑。
然而话从曹铄嘴里说出来，就由不得他不惜可能会真的被创造出来。
在匠作坊走了一圈，向弥衡交代了一些事情，曹铄在邓展和祝奥等人的陪同下，往家的方向走去。
来到家门口，前来迎接的只有甄宓一位夫人。
曹铄问道：“怎么只有甄姬一人，其他夫人都哪里去了？”
“都在为夫君操持事务。”甄宓应道。
“孙尚香怎样？”曹铄又问道。
甄宓脸上露出一抹迟疑，对曹铄说道：“夫君亲自见了她就知道。”
第1673章 能给的承诺只有这么多
甄宓陪同曹铄来到后园。
快到孙尚香住处，她对曹铄说道：“夫君，自从孙夫人得知江东被攻破，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即便大夫人她也不肯相见……”
“我知道了。”曹铄对甄宓说道：“你先回去歇着，今晚我去你那和你说话。”
“我在房中恭候夫君。”孙尚香应了一声。
目送她离开，曹铄向邓展和祝奥吩咐道：“你俩在外面等着，我去看看孙夫人。”
推开房门，曹铄走了进去。
伺候孙尚香的侍女见他来了，连忙欠身行礼：“公子来了。”
“你家夫人呢？”曹铄问道。
“就在里间。”侍女低头应道。
走进里面房间，曹铄看见孙尚香正躺在那里。
听见脚步声，孙尚香也没有坐起来。
来到她身旁，曹铄问道：“怎么还在睡着？”
孙尚香没有吭声。
“说好在寿春等我，如今我回来了，怎么对我不加理会？”挨在她身旁坐下，曹铄又问了一句。
孙尚香还是没有吭声。
“是不是为了江东在生气？”曹铄的手放在孙尚香胳膊上。
扭动了一下，孙尚香还是没有说话。
“我本来没想过要打江东，是周瑜想要害我，我才不得已而为之。”曹铄说道：“别人要杀我，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大都督为什么要杀你？”孙尚香猛然坐起，怒目瞪着曹铄说道：“江东是我娘家，可你却……”
说到这里，她眼圈红了，后面的话就再没能说出口。
“因为忌惮我。”曹铄说道：“孙家要想壮大，早晚得出兵中原。而中原已经是我们曹家的地界。不杀我，他们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杀了我，虽然不一定能成事，却比让我活着好的多。”
“如今江东已经是你的了。”孙尚香把脸偏到一旁说道：“我又怎么能信你所说……”
“信和不信都不重要。”曹铄说道：“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不能死，一旦我死了，总有一些人会跟随我去，而另一些人则会投效其他人。至于后宅的夫人们，则会被人当成礼品送来送去，其中当然也包括你。”
曹铄说出这些，孙尚香一愣。
“来到寿春，你应该也看见了。”曹铄说道：“夫人们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们并不只是我的附庸，她们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寿春甚至还有提供给夫人们，由她们发挥才能的女子官府，别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所在？”
“可是……”孙尚香迟疑着说道：“我们孙家毕竟是……”
“嫁给了我，你就不再是孙家的人。”曹铄打断了她：“你是我的夫人，是我们曹家的人。如果这次败的不是孙家而是曹家，你曾经的娘家必定会把你送给其他人，甚至逼迫你和刘玄德成婚。你真的肯那样？”
孙尚香没再说话。
她知道曹铄说的没错。
自从嫁给曹铄，她就不再是孙家的小姐，而是曹铄的夫人。
即便是死了，将来的墓碑上也是会刻上“曹孙氏”三个字。
倘若曹铄真的被周瑜害了，她在曹家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即便孙家真的打败了曹家，她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意送给其他男人的附庸品而已。
“吴侯确实是你的兄长。”曹铄说道：“可他却从来没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过。如果他真的考虑到了你，绝对不会允许周公瑾害我。要知道，我死了，将要面临最大麻烦的就是你。”
孙尚香头垂的更低，哪还能找到话来回应。
搂住她的肩膀，曹铄问道：“你有没有和大夫人谈过当初曹袁两家开战？”
孙尚香摇了摇头。
“大夫人和你一样，都只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曹铄说道：“当初她嫁给我，是袁家为了拉拢曹家。后来曹袁两家开战，很多人要把他送回袁家，甚至还有人提出要把她给杀了。如果不是我拦着，根本没有如今的大夫人。”
终于抬起头看着曹铄，孙尚香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她要是没嫁给我也就罢了。”曹铄说道：“可她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夫人。我怎么可能允许我的夫人被别人当做礼品随意赠送，成为用来谋取利益的工具？”
“我……”孙尚香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
曹铄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得承担保护你的职责。而承担起职责的前提，是我必须活着。只有我活着，才能让你们过上安稳的日子，才能让其他人不敢把你们怎样。周公瑾要杀我，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毕竟这个世上，我还有许多需要保护的人。”
放开搂着的孙尚香，曹铄站了起来：“我唯一能答应你的，是将来攻破了孙家，会好好善待岳母。无论是在孙家，还是在我这里，岳母都会得到同样的尊重。”
“夫君……”孙尚香终于唤了曹铄一声。
“今晚好好歇着，我还有一些事情得去办。”曹铄说道：“如果你想明白了，让侍女去和我说一声。”
曹铄转身离去，孙尚香想要把他叫住，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房门关上，曹铄已经离去，孙尚香沉默了许久，向外间喊道：“来人。”
侍女走了进来，欠身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弄些饭来，我有些饿了。”孙尚香吩咐道。
她已经好几天没像样的吃过东西，这会却向侍女讨要吃的。
侍女心中一喜，连忙应了，转身退出了房间。
离开孙尚香住处，曹铄向邓展和祝奥吩咐道：“天色还早，再陪我去见见郭奉孝。”
“公子今天去的地方已经不少。”邓展说道：“郭奉孝那里也没必要亲自去，不如我去把他叫来好了。”
“也好。”曹铄说道：“你去把郭奉孝请来，就说我有要紧事和他商议。”
得了命令，邓展告退离去。
曹铄则带着祝奥走向书房。
来到书房，翻开一本书看了没多会，邓展领着郭嘉来到门口。
“启禀公子，郭公来了！”邓展在门外向曹铄禀报道。
第1674章 郭嘉留寿春
邓展带来了郭嘉，曹铄说道：“请他进来说话。”
轻轻推开房门，邓展站到一旁，对还等在门口的郭嘉说道：“郭公，请！”
郭嘉谢了一声，走进屋里。
曹铄站了起来，满面笑容的对郭嘉说道：“奉孝来了。”
“公子回来，我也没能前去迎接。”郭嘉回道：“实在是惶恐的很。”
“你要是真的惶恐，就会去接我了。”曹铄笑着说道：“我和奉孝也不是认识一两天，没必要这样虚假。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我只想问公子，什么时候让我回到曹公身边？”郭嘉问道。
“奉孝这次没去江东，是不是觉着有些可惜？”曹铄没有回答，而是向郭嘉问了一句。
知道他是故意打岔，郭嘉也不顺着他的话说：“我在寿春已经许多日子，公子总不能把我留在这里，始终不让返回曹公身旁……”
“这次在江东，可以说是险象环生。”曹铄同样不把话说到和他同一个水平线上，依旧在谈论着在江东发生的事情。
“公子是不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郭嘉说道：“如果是这样，我来实在是没话可说……”
“谈话总得从最重要的开始，不太重要的先放后面。”曹铄咧嘴一笑：“攻伐江东应该比奉孝返回父亲身边更加紧要。”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公子总不能一直不给正面回应。”郭嘉说道：“我是曹公幕僚，当然得在曹公身边。”
“帮着父亲和帮我，有什么不同？”曹铄向他问道。
“虽然没什么不同，可眼下公子不是还没有接管曹家？”郭嘉说道：“假如公子总是不让我回去，曹公应该也会有些不好的想法……”
“奉孝放心，父亲不会有任何想法。”曹铄咧嘴一笑，对郭嘉说道：“再过一些日子奉孝就要成婚，做了我的妹夫，成了曹家女婿，难不成父亲还会对你有所见疑？”
完全没听说这件事，郭嘉愣了一下问道：“公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曹铄说道：“我只是向父亲恳请把曹宪嫁给你，父亲也答应了。”
郭嘉愕然：“我年岁已经不小，小姐如今正是豆蔻年华……”
“自古美人爱英雄。”曹铄打断了他：“我家妹子虽然是豆蔻年华，奉孝却是才冠古今，她嫁给你，也没有辱没了！”
“我还是不明白……”皱着眉头，郭嘉问道：“曹公怎么突然……”
“我说了，不是父亲突然想起，而是我特意恳请，他才答应把曹宪嫁给你。”曹铄说道：“子文已经去了邺城，过不多久，就会把几位妹子接到寿春。你和仲达他们一同成婚。”
“如果公子不能给个确切的答案，恕难从命！”郭嘉抱拳说道。
“要说理由，还真是我对不住你。”曹铄问道：“奉孝记不记得当初说过，一旦荆州攻破，想让我把蔡夫人许配给你？”
“我只是随口一说，公子居然还记在心上。”郭嘉说道：“我也听说了，蔡夫人被曹公收到房中，我又怎么可能……”
“蔡夫人已经老了。”曹铄打断了他：“虽然容颜依旧美艳，然而女人到了一定的年岁，肌肤必定不再像少女时那样光泽润滑。虽然父亲不嫌弃她，可奉孝如果真的娶了她，再过几年能不能还像当初一样喜欢，可就说不准了。”
蔡夫人已经成了曹操的女人，郭嘉当然不敢多说什么。
他嘴角微微一牵，对曹铄说道：“事情已经至此，公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倒不是我说什么都是对的。”曹铄说道：“我就是考虑到奉孝，倘若真的把她嫁给奉孝，我实在是觉着辱没了你。于是就向父亲提起，请他把曹宪嫁给你。我是看着曹宪长大，深知她聪慧好学，论容貌也不会输于蔡夫人。”
“曹宪小姐我也见过。”郭嘉说道：“确实已经出落成了位旷世美人儿，只是……”
“可别说自己太老，担心配不上我家妹子。”曹铄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对郭嘉说道：“只要你好生保重多活几年，就没有辱没了她。我担心的是你的身子骨，像你这样羸弱的体格，万一成婚没两年就去了……”
曹铄这么一说，郭嘉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还真没见过像曹铄这样的，好话不说，偏偏说人没两年就会去了……
郭嘉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曹铄依旧十分坦然的说道：“奉孝可不要认为我是在说笑，我这人老实，说话时常不会考虑别人感受，你也是知道。”
郭嘉满头黑线，心里嘀咕着：公子如果真是个老实人，恐怕世上最奸诈耍滑的人都可以说是品行敦厚纯良了。
“我要和奉孝说的就是这些。”曹铄站了起来，对郭嘉说道：“你准备一下，完婚之后，跟随我北上讨伐辽东。”
“公子果真不打算让我返回邺城？”郭嘉愕然问道。
“返回邺城？”曹铄说道：“我已经向父亲请示过，他也答应要你随我前往辽东，夺下辽东回到寿春，你就留在我这里做事。再不用考虑返回邺城。”
“曹公果真答应了？”郭嘉还是不太相信的问道。
“果真答应了。”曹铄说道：“我什么时候欺骗过奉孝。”
曹操答应他留在寿春，显然是想要他从此往后辅佐曹铄。
即便曹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假传曹操的命令。
轻轻叹息了一声，郭嘉说道：“既然曹公那里再用不上我，我就留在公子身边好了。”
“这才像话。”曹铄咧嘴一笑，走到郭嘉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奉孝应该很清楚，留在父亲身边和留在我的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为曹家效力，我也不可能亏待奉孝不是？”
“公子说的是，我先告退。”郭嘉抱拳躬身，向曹铄行了个大礼。
亲自送郭嘉出门，目送他离开，曹铄向邓展和祝奥吩咐道：“天色不早，你俩先回去歇着。”
第1675章 和谐的后宅
甄宓回到住处，已经吩咐准备了晚餐。
曹铄还往这边走的路上，有侍女禀报了她。
吩咐即刻把晚餐送上，甄宓亲自打开了一坛美酒。
没过一会，曹铄来到。
甄宓迎了上来，为他解下披风：“夫君辛苦。”
“每次回到寿春，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曹铄说道：“习惯了，也就不觉着怎么辛苦了。”
“我让伙房准备了晚饭。”甄宓对曹铄说道：“夫君来的正好，才送来没一会。”
“是你一直让人盯着我，知道我快来了，才让他们送过来的吧？”曹铄笑着问道。
甄宓抿嘴一笑：“什么都瞒不住夫君。”
“知妻莫若夫。”曹铄说道：“你们做什么，我还是一门清。”
“夫君请坐。”甄宓撤身一旁，请曹铄落座。
曹铄坐下后，向她招了招手说道：“你也坐下。”
在曹铄对面坐了，甄宓向他问道：“孙夫人那里怎样了？”
“好些了。”曹铄回道：“我临走的时候听说她让侍女送饭过去吃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茶饭不思，大夫人和姐妹们可都担心坏了。”甄宓说道：“如果夫君再不回来，恐怕还真会被饿出个三长两短。”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辛苦了。”曹铄问道：“就准备了这点酒菜？”
“伙房还有，夫君是要……”甄宓问道。
“让人把大夫人她们都请来，捎带着把孙夫人也给请来。”曹铄说道：“我要让她看看，我的夫人们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甄宓扭过头向侍女吩咐道：“让伙房多送些菜肴过来，再多拿些酒。然后请各位夫人前来赴宴。”
侍女应声退了下去。
曹铄向甄宓问道：“大夫人她们这会应该回来了吧？”
“应该回来了。”甄宓说道：“原本今天我也是要出门去的，只是夫君回来，大夫人让我留在家中等候。”
“这么多事务？”曹铄愣了一下问道：“不就是管理女人的事务，哪来这么繁琐？”
“女人的事才真的麻烦。”甄宓轻轻一笑说道：“真是只管男人的事情，反倒没这么麻烦。女人嘛，心思总是要多一些。”
“也是我给她们自由太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心思。”曹铄咧嘴一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有心思也没人理会，还能这么麻烦？”
“夫君说的是。”甄宓应了。
由甄宓陪着说了会话，夫人们陆续来到。
最先来到的当然是袁芳。
才进门，她就微微一笑，向曹铄问道：“夫君回来了？”
“又不是不知道我回来。”曹铄问道：“大夫人最近在忙些什么？”
“每天都是妇人的事情。”袁芳说道：“有些时候我都觉着要求过分了些。”
“要求过分就不能由着她们。”曹铄说道：“我们虽然做了一些改变，却也不要改变的太多。过于另类，只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夫君放心，我有分寸。”袁芳回道。
最先被邀请的是袁芳，她没坐一会，步练师也就来到。
正妻和平妻就位之后，其他夫人才纷纷赶来。
环顾一眼夫人们，曹铄不由的有些得意：“难怪天下人都说我后宅美眷如云，你们坐在这里，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夫君总是这样，说不了两句话就没个正经。”甄宓说道：“这些话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话？”
“我的地界，谁敢笑话？”曹铄笑着说道：“在别人地界，即便有人笑话我也听不见。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高兴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什么去。”
最后一个来到的正是孙尚香。
见夫人们都在，她低着头，欠身向曹铄和夫人们行了一礼。
“孙夫人。”袁芳微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快来坐下，酒宴稍后就要开始了。”
孙尚香应了一声，在下首坐了。
曹铄向袁芳问道：“你觉着尚香做些什么合适？”
袁芳回道：“如今后宅安危是吕夫人负责，她一个人终究是太辛苦了些，我打算请孙夫人协同，不知夫君怎么看。”
“也好。”曹铄说道：“吕萌和尚香都是将门出身，武艺也都不差。她俩负责后宅安危，我也是放心。”
江东孙家才被曹铄攻破，他居然放心把后宅安危交给孙尚香。
愕然看着曹铄和袁芳，孙尚香问道：“难道夫君和大夫人不担心我……”
“妹妹不用多想。”没等她说完，袁芳就说道：“既然嫁给夫君，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哪有什么好担心的？”
吕萌也对孙尚香说道：“孙家妹妹才到这里没多久，还不清楚姐妹们平日里怎样相处。住的日子久了，你也就清楚了。进了这个宅子，就再不会有人怀疑你什么，除非你真的做了让夫君和姐妹们寒心的事情。”
“孙家妹妹是个通情理的。”袁芳说道：“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夫君事事为我们着想，当初如果不是夫君顶着压力把我留下，此时我早不知埋骨何处了。”
“我和尚香也说过。”曹铄对众夫人说道：“从她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承担起了保护她的职责。住在这栋宅子里，除非我死了，否则没人能动你们中的任何一人。”
“夫君可千万别说这种话。”张春华撇着嘴说道：“听说这次去江东，就差点被歹人害了。”
“周公瑾只是为江东孙家着想。”曹铄说道：“也不能说他就是歹人，只不过他既有害我之心，即使我肯容他，父亲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曹家和孙家，早晚有一家会从这个世上被抹去，我唯一能为尚香做的，就是将来好好照应老夫人，尽量给孙家留下后人。”
孙尚香低着头没有吭声。
她还是十分担心孙家。
毕竟曹家坐拥数十万大军，而孙家只剩下了交州一隅之地。
“妹妹。”孙尚香没说话，袁芳对她说道：“今晚不如到我那里安歇，晚上我和妹妹说说当初夫君是怎样为袁家留下后人。”
第1676章 孙家不会太安稳
当天晚上，酒宴中，夫人们各自和曹铄说了她们最近在做的事情。
每一位夫人都有事情可做。
就连只懂得歌舞的大乔和小乔，也都是在她们开办的教坊传授歌舞。
听着夫人们所说的这些，孙尚香心里也是十分感触。
当初在江东，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根本没有出外做事的可能。
更不用说江东孙家的夫人们。
她们生活的圈子，仅仅是孙家的那座宅子。
可曹铄却根本没有给夫人们任何禁锢。
夫人们不仅可以出外做事，还一个个都手握大权，甚至连地方官员在特定的时候都得协同她们。
酒宴结束的时候，袁芳走到孙尚香身旁，牵起她的手说道：“孙家妹妹，今晚在我那里歇下，怎样？”
“听凭大夫人吩咐。”孙尚香低着头应了一声。
袁芳对曹铄说道：“夫君，今晚我占了孙家妹妹，可不要见怪。”
曹铄咧嘴一笑，对她说道：“明晚把她给我就成，今晚我在甄姬这里歇下。”
夫人们纷纷退下。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甄宓一人，曹铄说道：“甄姬，陪我到后园走走。”
“夫君今晚怎么有雅兴到外面走走？”甄宓问道。
“正逢月圆，想和你一同出去赏月。”曹铄说道。
陪着曹铄走出住处，俩人在几名侍女和卫士的陪同下沿着青石小路漫步。
“你觉着我攻破江东，是不是伤着了尚香？”曹铄向身旁的甄宓问道。
“如果不伤着她，就是夫君受伤。”甄宓说道：“后宅有我们这些人，夫君难道会不顾这么些姐妹，给孙家伤害的机会？”
“那当然不会。”曹铄说道：“这次回来，我暂时给了孙家喘息的机会，可他们却不会甘于失败，早晚还会发兵进攻扬州。”
“夫君是不是还要去扬州？”甄宓问道。
“当然不去。”曹铄说道：“我把庞士元留在了扬州，有他在，即使孙家想做些动作，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夫君……”甄宓迟疑着说道：“有句话其实不该我说……”
“你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曹铄问道。
“夫君重用庞士元等人，我并不觉着怎样，只是感觉不该把他们留在地方。”甄宓说道：“庞士元等人都是能人，他们一旦把握了兵权，早晚会是拥兵自重……”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曹铄说道：“徐州、青州我已经另外委派刺史，司马仲达和徐元直都被我调了回来。如今北方尚未稳固，所以我把田元皓留在那里，而扬州除了庞士元坐镇，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何况我只是让他们做刺史，并没有加封他们为州牧。手中没有实际的兵权，想做些什么也不可能。”
“我所说的不过是妇人之言，夫君其实没必要放在心上。”甄宓低下头说道。
“妇人的话有时候也不是没有道理。”曹铄说道：“妇人看待事情很多时候没有男人看的长远，可男人偏偏容易把目光放的太长，身旁有个稍微看的近些的妇人，反倒是一件好事。”
“夫君看待事情，总是和别人不同。”甄宓抿嘴一笑。
搂着她的肩膀，曹铄停下脚步仰脸望着半空中的明月：“今晚的月色真是不错。”
“有夫君在，月色也比以往更清亮些。”和他一同望着月亮，甄宓轻声应了。
“好希望有一天不用再打仗，每天就陪着你们玩玩乐乐。”曹铄说道：“其实我很想做个逍遥王，可乱世之中哪有一方净土能让人得到片刻安宁？”
“只要夫君在，对我和姐妹们来说，任何地方都是净土。”甄宓回道。
曹铄回到寿春之后，远在苍梧的孙家却没闲着。
周瑜使了些计策，令蛮人各部族产生了隔阂，有几个部族甚至大打出手。
孙家利用部族间的争斗，趁机除掉了他们的首领，把精壮族人编到军中。
已经被曹家打到快没人的孙家，短短一段时间，居然召集起了足有二十万人的大军。
才建起的孙家大宅。
孙权坐在还没几本藏书的书房，周瑜和陆逊则坐在他的对面。
“公瑾、伯言，请两位前来，我是有一件事情和两位商议。”孙权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招募到了二十万大军，我打算进军扬州，不知你俩以为怎样？”
“扬州有庞士元坐镇，而且曹子熔离开之前，给他留下了颜良、文丑两位猛将。”周瑜说道：“我觉着讨伐那里并不明智。”
孙权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向陆逊问道：“伯言认为怎样？”
才被周瑜招到手下做副手，陆逊回道：“回吴侯，我和大都督的看法一致，眼下虽然招募了不少人马，然而这些人都是蛮人。他们不通战阵，不懂中原战法，太早进攻扬州，对我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倒可能陷入苦战，语气讨伐扬州，倒不如去荆州练练兵。”
“荆州？”孙权问道：“和攻打扬州有什么区别？”
“曹操退军之时，并没有留下猛将镇守。”陆逊说道：“桂阳太守赵范先前投效曹家，此人心思活络，并不会死守城池。吴侯出兵桂阳，必可功成。曹操已退回邺城，不可能及时出兵驰援。桂阳能依托的只是庞士元，一旦庞士元出兵，我们就能围城打援，或许还可以从他手中夺回扬州。”
“公瑾认为怎样？”孙权一心夺回扬州，陆逊这番话把他说的眼睛一亮，向周瑜问道。
“伯言所言正合我意。”周瑜说道：“赵范不过桂阳太守，麾下兵马三五千而已。吴侯只要分派给我们五万兵马，我们就能夺取桂阳，再伏击庞士元。”
“我只想着夺回扬州，没想到先打荆州，其中还有这么些门道。”孙权说道：“我就分拨给公瑾、伯言十万大军，前去讨伐桂阳。倘若庞士元敢出兵驰援，连带着他一同剿灭。”
周瑜和陆逊站了起来，抱拳应道：“吴侯放心，我们必定夺下桂阳，以雪前耻！”
第1677章 孙家又坐不住了
江东孙家的二十万大军，多半都是蛮人。
周瑜和陆逊率领的十万将士，除了少部分军官之外，其他都是新近招募的蛮人勇士。
中原连年战乱人口锐减，可南方蛮人这么多年却是休养生息，和北方的胡人一样，总人口几乎快要超越中原人。
只要让蛮人折服，招募二三十万大军并不是什么难事。
生活在南方多年，从没去过中原的蛮人勇士听说即将出征荆州，一个个也都兴奋的不行。
许多人甚至幻想着从中原抢来女人和财货，把日子过的更好。
十万大军并没整备太久，就跟随周瑜和陆逊出征。
除了周瑜和陆逊，随同出征的还有才逃到苍梧的周泰和甘宁、凌统三位猛将。
大军一路往北，不一日来到交州与荆州的边界。
驻扎下来之后，周瑜把陆逊叫到了他的帐中。
来到周瑜帐中，陆逊问道：“大都督有什么吩咐？”
“我俩率军来到荆州，进攻桂阳只需要五万人足够。”周瑜说道：“我打算兵分两路，其中一路拦截可能来到的庞士元，你认为怎样？”
“庞士元并非庸才。”陆逊说道：“我觉着他不会乖乖前来让我们半道拦截。”
“这就是我决定分兵的原因。”周瑜说道：“你带领五万兵马就驻扎在此处，庞士元一旦驰援，立刻迎头杀上。”
“大都督是担心庞士元……”陆逊明白了周瑜的意思，向他问道。
“我担心庞士元趁机向苍梧进兵。”周瑜说道：“据说曹子熔在南海部署了不少人马，庞士元一旦联络他们，交州也是同样不会稳固。”
“我明白了。”陆逊说道：“从南海登陆的敌军，吴侯可以分派出兵马迎战，然而庞士元一到，苍梧大军就会面临腹背受敌。万一丢了苍梧，孙家就真的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伯言深知我意。”周瑜说道：“我去拿下桂阳，扬州来的援兵可就交给伯言了。”
“大都督放心。”陆逊说道：“敌军来了，我必定让他们不能前进半步。”
驻扎了一天，周瑜和周泰领着五万大军前往桂阳，而陆逊则与甘宁、凌统带领其余的五万人留在原地。
孙家出兵桂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身在吴郡的庞统那里。
看完火舞送会的战报，庞统把颜良、文丑两位将军请到面前。
“两位将军，看看这份战报。”把战报递向俩人，庞统说道。
颜良上前接过战报，看完之后递给文丑。
等到文丑也看完，颜良问道：“庞公打算怎么办？”
“当初曹公撤军的时候，并没在桂阳留下猛将。”庞统说道：“桂阳太守赵范心思活络，对曹家也没什么忠诚可言。一旦援兵迟迟不到，他必定开城献降。”
“那就驰援好了。”颜良说道：“我愿为先锋。”
“驰援是肯定要的。”庞统说道：“只是我们要考虑一下该怎么驰援，从什么地方驰援。”
“庞公的意思是……”颜良、文丑没太明白庞统的意思，都向他问道。
“我的意思是得好好想想怎么驰援。”庞统说道：“曹公留在襄阳镇守的是程昱，他麾下也是有几员将军。我打算先派人给赵范送封书信过去，请他多守几天，随后大军就出发赶往桂阳。然而仅仅我们一支兵马驰援并不足够退敌，还得襄阳发兵，才能解了桂阳之困。”
“庞公的意思是先不发兵？”颜良问道。
“当然要发兵。”庞统说道：“只是我们进军，要看襄阳方面的进度。他们不到，我们绝不靠近桂阳。”
“万一桂阳丢了，怎么办？”文丑对庞统说道：“要知道，桂阳可是荆州的门户……”
“荆州的门户并不是扬州门户。”庞统说道：“公子是要我们守住扬州，而没有说要我们连带荆州一同守住。这次出兵，我们为辅，程昱他们才是主！”
颜良、文丑相互看了一眼，俩人都抱拳躬身说道：“听凭庞公吩咐。”
两位将军没有异议，庞统向门外喊道：“来人。”
一名卫士进入屋内，抱拳躬身面朝他站着。
庞统吩咐道：“即刻派人去寿春，向公子禀报，就说孙家有了动作，企图进攻桂阳。”
卫士应声退下。
庞统向颜良、文丑吩咐道：“还请两位将军回去整备，随时与我一同出兵。”
“谨遵庞公吩咐。”颜良、文丑齐声应道。
襄阳离吴郡近些，庞统派出的信使先到了襄阳。
听完信使讲述，程昱说道：“还请回去告知士元，我即刻领军前去驰援桂阳，只是我军人少，希望士元能够从旁策应。”
信使应了一声，确认程昱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告辞离去。
等到信使离开，坐在一侧的一员将军问道：“程公打算怎么办？”
问话的将军正是曾和颜良、文丑同为河北四庭柱的张郃。
曹家攻略河北，四庭柱多半投效了曹铄，只有张郃一人留在曹操麾下。
“除了驰援，还能怎么办？”程昱说道：“如果我不发兵，庞士元即便大军已经到了桂阳边界，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动作。”
“也就是说这次驰援，是以我们围住？”张郃说道：“庞士元也忒不像样，他坐镇扬州，公子给他留下的人马可是不少……”
“然而扬州不能丢。”程昱说道：“此次桂阳之战，一着错满盘错。庞士元在斟酌，我们也得斟酌如何出兵才是。”
“我愿为先锋。”张郃站了起来，抱拳对程昱说道：“还请程公允准。”
“儁乂肯为先锋当然最好。”程昱说道：“请儁乂领兵五千作为先行，遇见敌军只可固守，不可交战。”
“得令！”张郃应了，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五千人马就在张郃的率领下赶往桂阳方向。
曹铄得到消息要比程昱晚了几天。
看完庞统给他些的亲笔信，曹铄递给了一旁的司马懿：“仲达看看这封书信。”
接过书信，司马懿看了之后对曹铄说道：“孙仲谋这是又坐不住了。”
第1678章 必须派援兵
司马懿把书信递给了陈宫和徐庶。
几人看完之后，曹铄向他们问道：“依着你们，我该怎样才好？”
“孙家丢了扬州，如今只在交州一带蛰伏。”司马懿说道：“依着我，公子应出兵讨伐，把他们给打怕打服，让他们彻底不敢觊觎中原才是。”
“把孙家打怕、打服谈何容易。”曹铄摇头说道：“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候士元送来战报。至于出兵再去交州，还是得细细斟酌。”
“孙仲谋到了交州，短短一些时日就聚集大军二十万。”徐庶说道：“交州蛮人众多，他必定是笼络了蛮人各部族，否则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拥有如此庞大的大军。”
“元直说法和我不谋而合。”曹铄说道：“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放心让士元去打这一仗。敌军仓促聚集，都是乌合之众，只要调配有方，这次大战我军并不一定会输。何况士元还想程昱求援，襄阳至少能出兵一万。”
“襄阳出兵一万，士元出兵顶多两万，而且还都是军户。”司马懿问道：“公子真觉得这一战没什么问题？”
“孙家还真是不让我省心。”曹铄说道：“辽东、三韩可都在等着我们去打。”
“我觉得最好还是派出一支兵马前去驰援。”司马懿说道：“如果公子不弃，我愿领兵前往。”
“你能去固然是好。”曹铄说道：“只是攻打辽东和三韩的时候，我想把你带在身边。”
看向徐庶，曹铄问道：“元直愿不愿出兵驰援？”
“公子吩咐，我怎敢不从。”徐庶应道：“我愿带兵前往。”
“元直率领两万常备军，与吕布、高览、韩猛几位将军一同驰援桂阳。”曹铄吩咐道：“一是要力保桂阳不失，二则是要保证少让一些将士埋骨他乡。”
“公子放心，我必定不辱使命！”徐庶应道。
看向司马懿，曹铄说道：“这次不是不让你去，而是你成婚的日子即将来临，等到你们几位成婚，我还要带着你去攻打三韩。如今北海海军尚未建成，军力也是不强，你不在我身边，我总觉着不太稳妥。”
“多谢公子记挂。”这个解释让司马懿也无从辩驳，他赶忙抱拳应了。
“元直不要耽搁，即刻率军出征。”曹铄说道：“桂阳一旦被孙家攻破，我们的南大门可就彻底向他们敞开了。孙家得了桂阳，以后我们可是会麻烦不断。
“我这就去。”徐庶躬身行礼，告了个退离去。
徐庶离开后，派人去知会了吕布、高览和韩猛三位将军，率领两万常备军出征。
司马懿向曹铄问道：“公子，元直率领两万人马离去，常备军就只剩下一万人，攻打三韩和辽东，恐怕人数……”
“剩下的常备军全留在寿春。”曹铄说道：“攻打辽东和三韩，我打算让海军练练手。”
“海军？”司马懿说道：“海军有一半都被调到了南海……”
“并没有那么多。”曹铄说道：“当初我率领海军占领南海，不过几艘战船而已，多半海军还是停留在海西。北海荒凉，不像南海容易招募兵马。这次出征，我打算带上大半海军，只要用兵得法，攻破辽东和三韩，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公子觉着稳妥就好。”司马懿拱手应了。
看向陈宫，曹铄说道：“公台留在寿春，有一件事必须立刻去办。”
“请公子吩咐。”陈宫应道。
“常备军只有三万人显然不够。”曹铄说道：“你在寿春要招募兵马，尽快把常备军人数扩充到十万人。”
“十万人？”陈宫愕然说道：“那得耗费钱粮无数……”
“我当然知道得耗费钱粮无数。”曹铄说道：“然而你也看见，如今天下已是分为三股势力，益州刘玄德，交州孙仲谋，还有我们曹家。将来的战争不可能还像以往那样，只要有少量兵马就能攻破一些城池占据一些地盘。仗是越打越大，我需要的兵马当然也是越来越多。”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陈宫回道：“这几天我就张贴告示，招募常备军。”
“还有战马。”曹铄说道：“我出征讨伐江东一年，匈奴人好似并没送来战马。”
“屠各匈奴连同乌桓人抵御南匈奴。”陈宫说道：“南匈奴不再进贡战马，也在情理之中。”
“田元皓有没有送来消息？屠各匈奴那边怎样？”曹铄问道。
“倒是送来了一些消息。”陈宫回道：“屠各匈奴连同乌桓打退了南匈奴，如今乌桓已经退兵，屠各匈奴却在向河套推进。”
“向河套推进？”曹铄问道：“他们才多少人马？居然敢向河套推进？”
“历经数次大战，屠各匈奴俘获不少南匈奴勇士。”陈宫回道：“如今他们大军人数已经超过三万人。”
“兵强马壮，可就不一定愿意听话了。”曹铄说道：“屠各早先虽然投效我们，然而还得提防着他们才是。”
“田元皓在送来的书信里也提到了。”陈宫说道：“他还问公子要不要节制屠各？”
“怎么不早告诉我？”曹铄问道。
“我也是才得到消息，正打算禀报公子。”陈宫回道。
“告诉田元皓，不用节制，给屠各最大的扶持，任由他们壮大。”曹铄说道。
陈宫一愣：“公子刚才才说……”
“我是说提防他们，并没说不让他们强大起来。”曹铄说道：“屠各强大之后，如果依旧听话，也省了我们的事。倘若他们不听话，我也能找到借口向他们用兵。不安定的东西放在身边，总得要给他们跳出来捣乱的资本。没有资本，他们不敢，和有了资本他们不愿，完全是两回事。”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陈宫说道：“回去以后我就派人给田元皓送去书信，告知他公子的意图。”
曹铄点了点头：“各自散了，把手上的事都给办了。等子文回来，为仲达等人完婚，我们就出兵三韩。”
第1679章 也想去投曹铄
曹彰返回邺城，迎接曹宪等人。
离开寿春，他一路没怎么停歇，数日之后来到邺城。
邺城曹家。
坐在书房里，曹操打量着站在眼前的曹彰。
天生黄须黄发，曹彰的长相倒是有几分像是胡人。
年岁虽然还不是很大，可曹彰已经是生的挺拔健壮。
“在寿春一些日子，果真比以往健壮了不少。”曹操微笑着点头，向曹彰问道：“跟着子熔，你都学了些什么？”
“回禀父亲。”曹彰说道：“长兄请帝师和吕将军传授我武艺，无论马上还是马下厮杀，我所惧怕的人世上并没几个。”
“好！”曹操说道：“能有这份气度，像是我的儿子。”
他随后向曹彰问道：“这次来到邺城，你是有什么事要做？”
“回禀父亲。”曹彰说道：“我是奉长兄之命前来迎接几位姐妹前往寿春，为她们完婚。”
“子熔倒是急的很。”曹操说道：“我才答应了他，他居然就派你来了邺城要人。”
“长兄这么做，也是为了曹家着想。”曹彰说道：“还请父亲恩准我即刻带几位姐妹返回寿春。”
“不急。”曹操说道：“既然回了邺城，你总得去见见母亲。等你见了母亲，再来和我说话不迟。”
“我这就去叩见母亲。”曹彰行礼告退。
离开曹操的书房，他直奔卞夫人住处。
自从曹丕失宠，卞夫人住处门外已是门可罗雀，许多后宅夫人都投到了丁夫人那里，很少有人肯来她这边走动。
曹彰回来，卞夫人迎到了门口。
面带笑容打量着曹彰，卞夫人说道：“离开这么久，高了，也黑了。”
“母亲。”曹彰躬身向卞夫人行了个大礼。
“许久不回来，这次怎么有机会到了邺城？”领着曹彰进屋，卞夫人向他问道。
“我这次回来，是奉了长兄之命，前来迎接几位妹妹去寿春成婚。”曹彰说道：“过不两天就走。”
“又是子熔。”提起曹铄，卞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进屋之后，她对曹彰说道：“你和子桓才是亲兄弟，以后得多走动走动。”
“母亲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曹彰说道：“我和二兄是亲兄弟，与长兄同样也是。同样都是父亲的儿子，难道还要分个远近？”
“同一个父亲，却不是同一个母亲。”卞夫人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实。”
“如果父亲听见母亲这么说，他必定会心生不快。”曹彰回道：“还请母亲以后不要再说。”
“就我们娘俩说一说，怎么可能让你父亲知道？”卞夫人向曹彰问道：“远道回来，还没有吃饭吧？稍后我让人把你二兄和四弟都给请来，今天就留在这里吃饭。”
“二兄和长兄之间闹的不是太痛快。”曹彰说道：“我还是不和他在一起吃饭好了。在邺城的这几天，我会每天来向母亲问安。”
因为曹铄和曹丕之间存在矛盾，曹彰不肯见曹丕，显然是已经决定好了站在哪一边。
卞夫人眉头皱了皱，语气有些不好的说道：“这么说，你心里只有长兄，却没有二兄了？”
“长兄为人敦厚，对待兄弟也都没有虚情假意。”曹彰回道：“母亲难道还不清楚二兄为人？和他走的亲近，别说长兄没有好处，就连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早晚也是会被他给害了。”
抱拳躬身向卞夫人行了个大礼，曹彰说道：“孩儿只是来向母亲问个安，母亲安好，一切都好。我先告退。”
曹彰转身离去，卞夫人阴沉着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等到曹彰出了门，曹丕从里间走了出来。
“子文是铁了心要跟着长兄。”看着门口，曹丕说道。
“你也不看看曹子熔是怎么笼络人的。”卞夫人瞪了他一眼说道：“子文明明和你是亲兄弟，却肯帮着子熔，你是该反省一下了。”
“母亲说的是。”曹丕回道。
“我本打算留下子文和你好好聊聊。”卞夫人说道：“哪想到他对你的成见这么大，你也不用留在这里吃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孩儿告退。”曹丕应声离开。
出了卞夫人住处，曹丕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站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曹彰，与他说话的则是曹冲。
跟在他们身旁的，则是曹彰身边的卫士。
见到曹彰，曹冲躬身一礼向他问道：“三兄，不知长兄这次有没有返回邺城？”
“长兄只是派我回来迎接几位姐妹。”曹彰说道：“他自己并没有回来。”
听说曹铄没有回来，曹冲有些失望的说道：“长兄如果回来，我本打算恳请他带着我一同返回寿春，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没有亲自回家。”
“长兄事务太多。”曹彰说道：“如果你想去寿春，可以派人给他送封书信，得到长兄允准，再去恳请父亲就好。”
“多谢三兄提点。”曹冲躬身回了一句。
“你怎么也想着要去寿春？”曹彰咧嘴一笑，轻轻拍了拍曹冲的肩膀向他问道。
“长兄当年十四岁，已经领兵击破张绣。”曹冲说道：“如今我也十四岁了，却还在后宅一事无成，想想也是惭愧。”
曹彰笑道：“跟着长兄确实能学到些本事，如果你写了书信，我倒是可以代为转交给长兄。”
听说曹彰愿意为他代转书信，曹冲顿时大喜，连忙谢道：“我先谢过三兄。”
“都是兄弟，哪来这么多客套？”曹彰说道：“我还有些其他事，先走了。”
“恭送三兄。”曹冲躬身行礼，送曹彰离去。
躲在稍远处，俩人说话的内容曹丕是一点没落，全都听了个真切。
攥了攥拳头，目送曹彰和曹冲各自离开，曹丕向身后跟着的几名卫士吩咐道：“我们走。”
带着几名卫士从树丛里走出，曹丕径直前往他的住处。
正走着，迎面过来一个人。
此人见到曹丕，快走几步上前行礼问道：“公子怎么满脸怒容？这是被谁招惹了？”
第1680章 曹冲之死
迎上来的正是吴质。
曹丕向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三公子回来了，我特意前来询问公子，要不要安排个时机请他赴宴。”吴质说道：“三公子如今可是在长公子麾下做事，与公子又是同母所生……”
“你以为母亲会想不到这些？”曹丕冷冷的打断了他：“母亲提出我们全家聚一聚，可子文却断然回绝，说是担心惹长兄不快。”
他懊恼的向吴质问道：“你说子文，他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二兄？”
吴质咧嘴一笑：“看来三公子眼里还真没有公子。”
很是恼怒的瞪了吴质一眼，曹丕说道：“我心中已是十分烦闷，你还奚落我，究竟是什么道理？”
“我并没有奚落公子。”吴质说道：“我只是觉着，公子可以不用再理会三公子，另外寻找帮手……”
“后宅的夫人们如今都不肯到母亲那里去了。”曹丕问道：“我还能找到什么帮手？”
“公子懊恼，难不成只是因为三公子不肯相见？”吴质又问了一句。
“他不肯相见当然恼人。”曹丕说道：“就连曹冲都想着去长兄那里……”
“当初曹公曾说过，有心把曹家交给冲公子。”吴质说道：“冲公子在后宅也是有些地位，如果公子能把他给拿下……”
“他已打算投效长兄。”曹丕说道：“我还怎么把他拿下？”
盯着吴质的脸，曹丕目光流露出了一抹杀机：“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任何意思，一切都看公子决断。”吴质抱拳躬身，对曹丕说道：“公子有了打算只管告诉我，我会把收尾做好。”
“你提前做好就成。”曹丕说道：“我自有主张。”
“公子放心。”吴质躬身应了。
曹彰当时追随曹铄，曹家还是在许都。
如今来了邺城，他对一切都觉着新奇。
见了曹操和卞夫人，他领着几名卫士上街去了。
当天傍晚，回到曹家，他就发觉情势有些不对。
无论卫士还是仆从、侍女，一个个都低着头，好似曹家发生了什么不幸的大事。
揪住一个匆匆走过的仆从，曹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家里氛围不对？”
“回禀三公子。”仆从佝偻着腰回道：“冲公子走了……”
“啊？”曹彰愕然一愣，向那仆从问道：“是怎么走的？”
“据说是吃坏了东西。”仆从回道：“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没了。”
一把搡开仆从，曹彰匆匆往环夫人住处跑去。
曹操和后宅的夫人们都已经到了。
向曹操见了礼，曹彰问道：“上午我见到他，他还好端端的，说是要恳请长兄去寿春，怎么这就没了……”
听了曹彰说的话，曹操眉头一皱：“你确定冲儿说了这样的话？”
“正是。”曹彰回道：“我还让他给长兄写封书信……”
“曹公。”曹彰说到这里，一旁的许褚小声对曹操说道：“三公子说的应该不差，确实在冲公子房中发现了一封写给长公子的书信。”
“把书信拿来。”感觉到情况不对，曹操向许褚吩咐了一句。
许褚匆匆离去，没一会就拿来了曹冲写好的书信递给曹操。
看完书信，曹操把信紧紧的攥在拳头里。
他小声向许褚吩咐道：“无论如何查明此事，务必查清楚，冲儿是被人害了，还是真的偶然亡故。”
“我明白了。”许褚小声应了。
曹彰对曹操说道：“父亲还查什么？冲弟先前还好端端的，这会突然就没了，必定是有人暗中谋害……”
“不要乱说！”曹操低喝了一声。
曹彰赶忙闭嘴。
虽然嘴里说曹冲必定是被人给害了，可曹彰毕竟没有证据，这句话要是传扬出去，很难说会不会成为别人的把柄。
可他心里却已经猜测到是谁下的手。
环夫人悲悲戚戚哭个不停，丁瑶和卞夫人等人都在一旁劝慰。
曹操冷着脸，转身离去。
先前他还只是觉得曹冲是偶然亡故，心中虽然悲楚，却并没有想太多。
直到曹彰说起曹冲有心去投效曹铄，他才隐隐的感觉到事情不对。
假如这种感觉没错，曹家后宅也就是出现了兄弟相残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曹操是绝对不想看见，也不愿看见……
目送曹操走远，曹彰向一旁的卫士问道：“二兄有没有来？”
“二公子还没有到。”卫士回道。
“有没有人告诉他？”曹彰又问了一句。
“已经派人去告知。”卫士说道：“可能二公子事务繁忙，此时还没有来到。”
曹彰没有吭声，铁青着脸带着两名卫士走向曹丕住处。
曹丕居住的小院里。
他和吴质坐在屋中。
“公子下手也太快了。”吴质对曹丕说道：“起码得等到三公子离开之后再有动作，此时动作，实在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曹丕说道：“我是半天也不能忍。”
“冲公子上午还好端端的，下午就没了气息。”吴质说道：“必定会有人查问他身边侍从，一旦查出什么……”
“你放心好了。”曹丕说道：“我也没打算让你帮忙收尾，已经安排人把下毒的侍从扔进了井里。诛杀侍从的人，我也让他们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到邺城。”
“公子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吴质说道：“只是三公子那里，恐怕是说不过去。”
“没有证据，他能拿我怎样？”曹丕说道：“别忘记，他是弟我是兄。”
俩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卫士的喊声：“三公子，请容我们通禀公子……”
听见卫士的喊声，曹丕和吴质相互看了一眼。
曹丕点了下头，吴质起身告退，匆匆走向门口。
房门打开，他恰好和怒气冲冲的曹彰撞了个满怀。
被撞的向后趔趄了几步，吴质站稳后向曹彰躬身行礼：“见过三公子。”
“这里没你事，滚出去！”曹彰瞪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不善的说道。
“放肆！”曹丕向曹彰喝道：“怎敢对吴先生如此无礼？”
第1681章 有能耐也杀我
曹丕喝了曹彰一声，曹彰却丝毫没有退让，狠狠瞪了吴质一眼。
吴质赶忙告了个退离去。
“你来找我做什么？”吴质离开之后，曹丕向曹彰问道：“先前不是和母亲说过，不肯与我相见？”
“我倒是不想见你。”曹彰说道：“可你干的那点事，却让人不得不来见你。”
“我干了什么？”明知曹彰在说什么，曹丕还是假装不懂的问道。
凝视着曹丕，曹彰冷声问道：“我就问你，知不知道冲弟的事情？”
“刚才听说了，我正打算过去。”曹丕说道：“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
“你过去？”曹彰冷笑着说道：“见到冲弟躺在那里，难道你就不会有半点羞愧？”
“我有什么好羞愧？”曹丕猛然站起，怒目瞪着曹彰：“你来这里究竟想说什么？”
“知不知道兄弟们为什么都不肯帮你？”曹彰说道：“你太狠，狠到位了权势，连亲兄弟都可以杀。而长兄却和你不一样，长兄早就看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不肯传你本事。他对我们这些兄弟，却是实心实意，一点虚假都没有。诓骗母亲，借着同母兄弟的名义拉拢我们，就你也配和长兄争夺曹家？”
曹彰的一番话把曹丕说的脸色铁青。
怒目瞪着曹彰，曹丕手按在剑柄上，咬牙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你又能拿我怎样？”曹彰也按着剑柄说道：“论武艺你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曹家世子是长兄而不是你！杀了冲弟，难不成连我也要杀了？”
“说话要讲证据。”曹丕说道：“你说我杀了冲弟，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一定能找得到。”曹彰愤然说道：“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杀人的罪证，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和我同母所生，一样会把实情禀报给父亲。”
丢下这句话，曹彰愤然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曹丕狠狠的把佩剑插回剑鞘。
曹彰并不知道，就从这一刻起，曹丕对他已经起了杀心。
曹冲亡故，曹家上下都在忙着处理后事。
见了曹丕之后，曹彰回到住处，正要安排卫士去查证据，许褚来到他的屋外。
“三公子，曹公请你过去。”站在门口，许褚说道。
出了房门，曹彰向许褚问道：“许将军，不知父亲有没有查到谋害冲弟的凶手？”
“我知道是谁。”曹彰咬着牙说道：“既然我在邺城，必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曹公已经知道三公子刚才去见了二公子。”许褚说道：“请三公子过去，正是要你尽快带着几位小姐返回寿春。”
“我会派人送他们回去。”曹彰说道：“总不能让冲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曹公刚才还说三公子糊涂。”许褚说道：“完全没有证据就敢去质问二公子，倘若人真是他杀的，二公子又怎么容得下你？”
“有能耐让他冲我使出来就是。”曹彰说道：“冲弟不过是个孩子，向他下手算什么本事？”
“三公子！”许褚说道：“曹公也是为你好。还是快些随我过去见他，看曹公怎么说再做计较。”
“也好！”曹彰应了一声，跟着许褚往曹操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曹彰站在门口问道：“父亲找我？”
“进来说话。”里面传出曹操的声音。
曹冲离世无疑对曹操是个很大的打击，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苍老了许多。
进了房间，曹彰躬身行了个大礼：“见过父亲。”
“你去子桓那里质问他了？”曹操向曹彰问道。
“正是。”曹彰丝毫不做隐瞒的说道：“这件事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做的出来。”
“冲儿只是吃错了东西，偶然亡故。”曹操说道：“这件事你不必追究了。”
“父亲明鉴。”曹彰说道：“冲弟之死，和曹丕绝对有脱不开的关系……”
“胡说！”曹操一瞪眼：“没有证据，不得乱说！”
“还要什么证据？”曹彰急了：“我知道就是他干的。”
“你既然知道，那你说说他是怎么做的？”曹操问道：“他没和冲儿接触，是怎么杀的人？”
如果曹铄在场，或许能分析出曹丕的做法，可曹彰却没有那个脑子。
他被问的一愣，不知该怎么回应才是。
曹操说道：“子熔让你来把几位姐妹送回寿春，你只管护送她们回去就好，邺城的事情有我，用不着你来多管。”
“我明白了！”曹彰低下头，抱拳躬身应了。
嘴上虽然答应，可他心里却很是不爽。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更让他烦闷不堪的是明知道什么人下的手，偏偏因为找不到证据而不能怎样。
“我已让人告知你的几位姐妹，明天一早你就送他们离开邺城。”曹操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切记不可惹事。”
曹彰应了一声，告退离去。
在曹彰去见曹操的时候，曹丕也把吴质请回了住处。
房间里只有吴质和曹丕俩人。
想到曹彰来时的态度，曹丕就恨的牙根痒痒。
他对吴质说道：“子桓刚才对我无礼，我打算把他也给杀了！”
“万万不可！”吴质连忙说道：“公子杀了冲公子在后宅立威已经足够，三公子可是长公子的人。长公子如今只手遮天，麾下兵马众多，曹公对他也是十分看重。没到时机，如果公子动了三公子，长公子必定不依不饶。为了稳住长公子，曹公也只有把你送出去。到时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死路一条。”
“难不成我要把这口气咽下去？”曹丕咬着牙向吴质问道。
“成大事者需要懂得隐忍。”吴质说道：“公子在这一回合中已是占了先机，如果对三公子下手，必定会留下一些破绽。别说长公子不饶，就连曹公也是不会放过公子。”
攥着拳头，曹丕说道：“此事隐忍下去，我如鲠在喉。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公子英明！”吴质向曹丕行了个躬身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