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赖床
邵氏制作的科幻搞笑片《星际钝胎》中，徐可曾经客串出演了一个记者的角sè，在那期间双方便有接触。这次林宥伦赴台，芳逸华故意通过徐可夫人施南笙的口，将消息放出来，就是想让徐可去把这潭水搅浑。
林宥伦找吴雨森来拍这部电影，拍砸了也就算了，要是大获成功，吴雨森肯定会成为各方争相拉拢的对象，徐可的电影工作室先把吴雨森拉拢过去，总比以后让嘉禾拉拢过去要强。
大家都觉得林宥伦到台湾之后会去找吴雨森，可林宥伦自己却仿佛忘了这事，成天拉着王组贤四处参观游览。
“你来台湾不是找人的吗？”王组贤带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跟在林宥伦身后。
虽然是早chūn时节，阳明山上已绿意盎然，青的松，翠的竹，绿的草，都在展示着无限的生机。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和樱花齐放，团团似锦，还有其他野花争芳斗艳，置身其间，如入画境。
“早就听说阳明山的‘草山之chūn’是台北的一大胜景，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轻易能错过呢？”林宥伦深呼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满脸陶醉状地闭上眼睛。
王组贤以前常来阳明山游玩，看惯了此间的风光，眼前景sè虽美，心思却不在美景上。她这次来台湾只能呆三天，本来是想和家人好好团聚一下，等林宥伦办完事就和他一起返回香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林宥伦只顾游山玩水，却把“正事”给忘了。
林宥伦耸耸肩，“这你可就误会了，我来台湾主要目的是旅游，随便才是找人。”
王组贤拿这个惫懒的家伙没办法，只好威胁说：“我可没时间再陪着你到处闲逛，明天我要回香港了。”
林宥伦放下手里的相机，“这么急？”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闲得没事做的家伙一样？”王组贤可不会给林宥伦任何情面，一逮到机会就讽刺他。
“这事有人比我更急，我为什么要着急？”
林宥伦一开始确实是打算到了台北就直接去找吴雨森，可下飞机跟着王组贤去她家里吃饭的时候，邵氏台湾分公司的经理马芳踪突然给王组贤打来电话，说是林宥伦也到了台湾，让她有空和林宥伦多联系，看能不能打听林宥伦在台北的行踪。
王组贤接电话时林宥伦就在旁边，王组贤捂着话筒将马芳踪的原话告诉了林宥伦，林宥伦这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林宥伦当时心里就在想，那些人既然能打听到自己来台湾的消息，那么自己来台湾的目的想必也被他们猜到了，难说有人已经把消息提前告诉了吴雨森。
吴雨森不知道这件事还好，知道肯定比自己还要着急。这时候有很多人都在等着林宥伦去找吴雨森，可林宥伦偏就不去，只等吴雨森自己送上门来。
王组贤一只手撩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一只手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走在长满青苔的石阶小道上，刚想问林宥伦，要是吴雨森没听到消息或是不来怎么办，脚下一不留神就踩到一颗石子。
林宥伦听到身后哎呀一声，急忙转身，却看到王组贤好好地站在那里，就是不肯往前走，眼中不觉有些疑惑。
“怎么了？”
王组贤将左脚抬了抬，林宥伦这才注意到她鞋跟崴了，一脚高一脚低没法走路。
看王组贤手提着裙子，不方便弯下腰，林宥伦便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帮她脱下鞋，看鞋跟已经断了，就抬头问她脚有没有事。
王组贤俏脸有些微红，不好意思，想要收回腿，可脚腕却被林宥伦的手轻轻托着，却被定身术定住在那一样。
就在王组贤不知所措地注视下，林宥伦帮她将断掉的鞋跟彻底掰断，帮她穿上之后又让她把另一只鞋脱下来。
王组贤把身子重心换到左脚，任由林宥伦将她右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心中满是疑惑，却没有开口问林宥伦要干什么。等林宥伦用力将这只鞋的后跟也掰断，王组贤这才惊讶的叫了一声。
“好好的鞋子，你把它弄坏做什么？”
“不然你怎么穿着鞋子走路？”林宥伦拍拍手站了起来，心中却犹在回味着王组贤美腿的弹软触感。
王组贤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林宥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嘴上却不肯服软，“我不管，反正你把我的鞋子弄坏了。”
林宥伦撇撇嘴，“那我回去买一双还你好了。”
高跟鞋变成了平底鞋，王组贤脚步一下子就轻盈了起来，没走几步就把走走停停忙着照相的林宥伦甩在了身后。
此时阳光刚好从路树枝缝间筛下，圈圈块块洒在路面，王组贤穿过那一地参差的光影，衣袂微扬，裙幅，轻舞，宛若画中来人，而林宥伦的相机镜头，正好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回去你就陪我去买。”王组贤巧笑嫣然地回过头，林宥伦还惊叹于刚才相机捕捉到的绝美瞬间，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
从阳明山上下来，陪着王组贤逛了一天街，林宥伦才意识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一缕头发耷拉在汗迹斑斑的额头上，脚下还不得闲，几条街逛下来，林宥伦感觉比爬阳明山还累。
打车回到酒店，林宥伦见王组贤也跟着下车来，就问：“你不直接回家吗？”
“我先找个地方歇歇脚不行啊，你心虚什么，是不是酒店房间里还藏着其他女人，怕给我撞见？”王组贤斜着眼睛，盯着林宥伦看，仿佛要将他心思看穿似的。
林宥伦没法拒绝，只好把王组贤将大包小包的衣服从车上拿了下来，让侍应生帮忙先送到他房间，他和王组贤则从另外一把电梯上楼。
到了住处，林宥伦打开房门，刚想问王组贤要待多久，就见王组贤踢掉新买的高跟鞋，赤着脚跑进房间。他追进去，看到王组贤整个人倒趴在他床上，不肯起来。
“拜托，这是我的床好不好？”
“只是借你床躺一下，又不在这里过夜，激动什么？”王组贤翻过身，就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还装可怜地说：“走了一天，累死了，你就让我躺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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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误会【求三江票】
王组贤赖在床上不肯走，林宥伦也一屁股坐到床上，说道：“你爱起不起，反正你睡我床上我也不吃亏，大不了我们一起睡，不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王组贤像个受惊的小野猫，一下子弹坐起来，目光jǐng惕地看着林宥伦，“你可别乱来，不然我就喊非礼了。”
林宥伦不管不顾地在她身边躺下，还抓过一个枕头，双手枕在脑后，拿出一副流氓的口吻，嘲笑王组贤：“尽情地喊吧，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我估计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
王组贤又羞又恼，抓起另一个枕头朝林宥伦砸过去。
林宥伦伸手挡了一下，枕头落在一边。
王组贤气呼呼地坐在床上，只拿眼睛瞪着林宥伦。
林宥伦将脑袋埋进柔软舒适的枕头，懒洋洋地说：“我今天真的很累，你就不要添乱了……我床可以借你躺一会儿，你睡旁边，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王组贤还没来得及反驳，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衣服送上来了，自己去拿。”林宥伦趴在床上不肯动，让王组贤去开门。
王组贤在床上和林宥伦打闹一番，禁不住有些脸红气喘，盘着的头发也弄散了，丝绸般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不是酒店侍应生，而是两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一下子愣住了。
徐可和吴雨森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讶。上楼前，徐可还专门向大厅查询过，确定林宥伦就住这间，可开门的为什么是个高挑靓丽的女子？
王组贤盯着徐可和吴雨森看了两眼，“你们找谁？”
“不好意思，我们找错房间了。”吴雨森忙不迭地道歉，顺便还拽了拽徐可的衣角，让他别像个雕塑似的站在门口不动，免得引起人家的误会。
王组贤正准备关门，徐可突然开口：“请问林宥伦先生是住这个房间吗？”
见王组贤神sè一变，徐可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进来吧。”王组贤让开身子，却没问徐可和吴雨森的身份。
见吴雨森还愣在那里，徐可急忙朝他使了个眼sè，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先见到人再说。
两人跟着王组贤进屋，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像条死鱼似的趴在床上，听见脚步声，他连头都懒得抬一下，闭着眼睛就说：“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再不回来这床可就是我的了。”
王组贤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一声不吭地领着徐可和吴雨森进来，就是想让林宥伦在二人面前出丑，没想到林宥伦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看着徐可、吴雨森古怪的目光，玫瑰sè的红晕升到她的脖子和脸上，嘴角勉强挤出一个难为情的微笑。
“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王组贤说话吞吞吐吐，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再看她落荒而逃时的表情，傻子都能看出这其中有问题。
吴雨森和徐可面面相觑，都觉得来的不是时候。
王组贤说话时林宥伦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猛地翻过身坐了起来，看到屋子里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一时间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他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手，脑子里突然冒出两个名字。
吴雨森和徐可见林宥伦面露疑sè，正准备自我介绍，没想到林宥伦却抢在他们前面开了口。
“吴先生和徐先生是约好一起来的？”
吴雨森和徐可同时一愣，他们从没有和林宥伦见过面，林宥伦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徐可反应较快，强压住心头的疑惑，略带歉意地朝林宥伦笑了笑：“早上我们就来过一次，不巧林先生出去了，这才把时间改到了下午，没想却打扰了林先生休息。”
“我陪人逛了一天街，身子有些疲乏，刚才却让两位见笑了。”林宥伦请吴雨森和徐可在沙发上做坐下，自己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只是朝着洗手间里喊了一声：“小贤，给两位客人冲杯茶。”
躲在洗手间里的王组贤明知道这是林宥伦有意报复，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此时却不得不服软，心想着等过了这一关再找林宥伦算帐。
林宥伦和吴雨森、徐可客套了两句，就见王组贤端着三杯热茶走了进来。吴雨森和徐可都搞不懂她与林宥伦究竟什么关系，站起来接杯子时都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王组贤居然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这让林宥伦大感意外，他接过杯子，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王组贤也坐到床上来。
在吴雨森和徐可看不见的角度，王组贤拿眼睛狠狠地瞪了林宥伦一眼，林宥伦却视若无睹。不得已，王组贤只好按着林宥伦的意思做了下来，身子却有意识地和林宥伦隔了一小段距离，既不会让吴、徐二人看破两人假装出来的亲密关系，也不会让林宥伦借机占她便宜。
林宥伦对王组贤的表现还算满意，就向吴雨森、徐可介绍说：“小贤是邵氏旗下的签约艺人，吴先生可能不认识，徐先生应该见过的。”
林宥伦指的是芳逸华带王组贤参加圈内名流聚会的那次，徐可当时也在场，而且对王组贤印象不错。只是徐可没有想到，王组贤居然和林宥伦还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
徐可看着王组贤，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王组贤莫不是邵氏派到林宥伦身边的卧底？转念一想还真觉得有这种可能，现在金钱和名誉对林宥伦而言都不是稀缺品，除了通过美sè拉拢，邵氏在其它方面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
吴雨森却有些看不明白，林宥伦明明在为嘉禾做事，为什么身边却带了一个和邵氏关系密切的女人，难道自己不在香港这两年，嘉禾和邵氏已经一笑泯恩仇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嘉禾与邵氏间左右逢源，双方都想极力拉拢他。
不是谁都有资格做中间派，这一点吴雨森真的很羡慕林宥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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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义气用事
王组贤故作乖巧地坐在那里，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林宥伦手中的茶杯。让她失望的是，林宥伦几次端起茶杯，嘴里就会突然冒出一些话，将喝茶的动作打断。
“徐先生的消息可真灵通！”林宥伦盘腿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可。
一来心思就被点破，徐可不觉有些尴尬，他抢在林宥伦之前将吴雨森拉入电影工作室，在别人看来确实有摘桃子的嫌疑。
“我最近帮嘉禾监制一部电影，本来还想请吴先生做导演，没想到徐先生却先我一步……”林宥伦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接着却没有了下文。
徐可还能沉得住气，吴雨森却表现得十分沮丧。希望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灭，他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没了全部期待。
不曾想这事竟会弄巧成拙，徐可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吴雨森，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林先生放心，我这次来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雨森他并没有答应加入电影工作室！”
吴雨森一脸震惊，徐可却表现得很淡定，他自知没有机会成为这部影片的导演，也不希望吴雨森因为加盟电影工作室而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半年前吴雨森参加了一个电影人聚会，见别人都是事业得意、谈笑风生，而他连戏都拍不到，苦闷顿生，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抽烟喝酒，jīng神恍惚间，险些将一位女士的手当成了烟灰缸！而这位女士并非旁人，正是徐可的夫人施南苼，由此引出了徐可和吴雨森的一番交谈。
吴雨森想拍英雄枪战片的想法和徐可正在构思的一个故事不谋而合，即便没有林宥伦监制这部新片，徐可也打算邀请吴雨森加入电影工作室，拍摄两人构思中的那部电影。
吴雨森心头百味杂陈，徐可在他最需要肯定、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来找他，现在又为了他能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毅然而然地“抛弃”他，这般义气用事，让他心里非常的感动。
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吴雨森的眼神变得愈发地坚定，他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徐可的这一番苦心。
见吴、徐二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成了默契，林宥伦心中也是感慨颇深。都说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传说，后世徐可和吴雨森这对最擅长拍“江湖”的好友，自80年代末分道扬镳之后，关于两人的情仇故事就不绝于耳。各种传言版本流出，两位当事人又不见站出来澄清，久而久之，所谓反目成仇、形同路人的传言便成了香港电影圈里一段十分著名的恩怨故事。
此时看来，徐可很讲义气，吴雨森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双方在后世那些恩恩怨怨，更多可能还是因为电影理念上的分歧所致。
吴雨森重新变回zì yóu身，林宥伦对嘉禾便有了交代，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剧本，一本递给吴雨森，另一本却拿给了徐可。
“我也有？”徐可被林宥伦的举动给弄糊涂了。
“我相信徐先生的为人，同时也想请你给这个剧本提提意见。”
徐可的电影工作室主动和吴雨森解约，帮林宥伦省去了另找导演的麻烦，做为回报，林宥伦让徐可看看剧本也算不上什么。
徐可和吴雨森埋头看剧本，林宥伦再次端起茶杯，看到王组贤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奇怪。他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水，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今天你逛了一天街，这杯茶还是你喝吧。”
看着林宥伦递过来的茶水，王组贤心中暗恼，这家伙别的时候不想着关心人，却专挑这个时候献殷勤，莫非他看出了这茶水有问题？
想了想，王组贤又觉得这个可能xìng不大，她给林宥伦冲茶的水是从马桶里装的，但水烧开之后就和正常的饮用水一样，光看不喝根本发现不了问题。
王祖贤实在想不出林宥伦会有什么理由怀疑她在茶水里动了手脚，但林宥伦此时要把茶水让给她喝，不管这家伙是什么用心，如果不接，他可就真该起疑了。
王组贤伸手去接茶杯，却故意装作手滑，一下子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嘴里连说“对不起”，脸上却无半点遗憾的表情。
徐可和吴雨森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过来。
“小贤不小心把杯子摔了，茶水溅到了衣服上，我去帮她处理一下。”林宥伦笑着说了声失陪，拉着王组贤的手进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王组贤立刻把手挣脱出来，看着皓白如玉的手腕被林宥伦握出几道红印，忍不住抱怨说：“你弄疼我了！”
林宥伦劈头盖脸就问：“老实交代，那杯茶水是不是有问题？”
王组贤有些心虚不敢看林宥伦的眼睛，脸上却不露怯，故意撅着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心给你沏茶，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怀疑我，以后你就是渴死我也不给你倒水了。”
林宥伦抓起王组贤的一只手，“别说以后那么遥远的事情，我现在就只问你，这茶水只是我那杯有问题，还是全都被你做了手脚？”
“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王组贤使起小xìng子，一下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林宥伦见状，语气却缓和了下来，“你和我开玩笑没关系，但不能和客人也开这样的玩笑。”
王组贤嘟嘟嘴，“我有你说的那么不懂事吗？”
“这么说你承认我那杯茶水有问题咯？”林宥伦突然笑了起来。
王组贤发现上当受骗，气得一跺脚，蛮不讲理地说：“没错，我就是在你那被茶水里做了手脚，怎么样？”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屁股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王组贤臀部柔软丰腴，手感极佳，林宥伦这一巴掌拍下去，都有些舍不得离手。
“你……”王组贤被林宥伦这突如其来的冒犯举动给气糊涂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宥伦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在我的茶水里做手脚，我打你一下屁股，这下我们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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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技巧创新
林宥伦和王组贤从洗手间出来时，吴雨森和徐可都已经看完了剧本。
“两位有什么想法？”林宥伦手里重新换了个杯子，边喝茶边问。
“想要完全实现林先生剧本里的想法，8000万港币恐怕不够啊。”徐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电影拍摄技术也会一定程度的限制剧情的展开，即便是在技术先进的好莱坞，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满足林先生在剧本里的构想。”吴雨森已经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导演的角sè，提出的问题也更实际。
林宥伦点点头，“你们说的这些问题我都知道，但这部影片的投资已经不可能再往上加了。特技方面的难题，可以结合化妆手段和传统拍摄技巧想办法解决，我更希望吴先生能在这部电影的拍摄技巧和风格理念上进行创新。”
徐可面露思索，吴雨森却一脸的疑惑。
林宥伦知道吴雨森暴力美学的电影风格此时还处在萌芽阶段，得想办法给他一点启示，他抱手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问：“吴先生好像给嘉禾拍过一部枪战片？”
“林先生看过这部电影？”吴雨森先是一喜，而后笑容却又变成了苦涩。当初他帮嘉禾拍了这部电影，可嘉禾高层无人看好，电影拍完就被雪藏，连上映的机会都没有。
“用慢镜头表现枪战，我觉得这个想法就很有创意。”林宥伦其实并没有看过那部电影，他只知道后世吴雨森拍《英雄本sè》大火之后，嘉禾曾将吴雨森很早前拍的一部枪战片拿出来重新上映。此时《英雄本sè》还只是吴、徐二人心中的一个构想，林宥伦无法拿来引用，只好搬出吴雨森被嘉禾雪藏的那部旧作说事。
以林宥伦和嘉禾目前的关系，从嘉禾片库中翻出吴雨森的旧作来看并非难事，吴雨森对此也不怀疑，真就当林宥伦真看过那部电影。
吴雨森对慢镜头的运用，在那部电影里其实只表现出了一个雏形，吴氏暴力美学真正成型，当属1989年的《喋血双雄》。在这部电影中，吴雨森用极为自信的手法让暴力世界中弥漫出无法言语的浪漫，华丽而控制自如的镜头、jīng炼的人物对白依旧舞蹈般的枪战动作都令人为之倾倒。尤其是片尾在教堂里的生死决战，堪称暴力美学的jīng髓：烛光中映出的圣母像，背景中略过的白鸽，雄xìng相吸，双枪对指，这些都是吴雨森电影里最常见的“招牌”。
此后吴雨森拍摄了多部电影，风格rì趋成熟，《纵横四海》中周闰发坐在轮椅上与钟楚虹共舞的场面，神采飞扬，让人拍案叫绝，而作为吴雨森进军好莱坞敲门砖的《辣手神探》，开场一幕茶楼火拼，十分钟内共有三十多人被打死。吴雨森将三两分钟的枪战、爆破和血肉横飞的过程用长镜头表现出来，慢镜头中周闰发持枪扫shè的表演，堪称经典。
好莱坞一开始很瞧不起这种电影的慢镜头，认为这东西看起来很傻，但吴雨森将这些东西带到美国之后，美国人就发现了这种特效的好处，后来很多大成本电影都运用了相似的手法，不得不说是受了吴雨森的启发。
提到慢镜头，林宥伦印象最深的并不是吴雨森的枪战电影，而是科幻电影《黑客帝国》中的“子弹时间”，而《黑夜传说》中女主角有不少腾空shè击的动作，林宥伦心想着是不是可以将“子弹时间”融入其中，再以吴雨森写意的镜头风格表现出来，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其实“子弹时间”并非《黑客帝国》所独创，其发明时间甚至还早于电影的出现，最初的目的却是为了解决一场关于“动物四条腿是否可以同时离地”的争论。设计者在赛道上给奔驰的马拍照，每台相机都用一根横过赛道绷紧的绳子控制，当马跑过时相机快门就会被触发，后来他将这些照片放到一个在光源面前旋转的玻璃盘上，制成了动物西洋镜，一定程度上为电影的发明提供了灵感。
在出现可以将这种技术运用于现实拍摄之前，“子弹时间”就已经成为动画片中常见的概念，rì本60年代末期的系列动画《马赫GoGoGo》中，主角从赛车上跳下，画面就曾做过一个从正面到侧面的一个弧形视角变换的效果。
《黑客帝国》上映后，“子弹时间”一下子就成了这部电影的招牌，大家一提起《黑客帝国》，马上就会想到“子弹时间”，该特技也成为后来被模仿最多的银幕特技之一。
《黑客帝国》拍摄“子弹时间”镜头时，是以120架照相机jīng确地摆在一条由电脑追踪系统设定的路线上，然后让这些相机的快门按照电脑预先编程好的顺序和时间间隔开始拍照，然后把各个角度的拍得的照片全部扫描进电脑，这样就能获得360度镜头下拍摄对象连贯、顺滑的动作。
林宥伦把这个想法与好莱坞来的特效团队有过沟通，对方认为360度的镜头环绕效果以当前的技术水平很难实现，不过小角度的弧形视觉效果倒是可以进行尝试，他们可以设计专门的程序控制相机拍照，合成技术也可以攻克，唯一的难题就是相机的摆放轨迹无法用程序设定，只能靠人为摸索。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连电脑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靠人肯定也是不行的。
林宥伦却不想就此放弃，他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吴雨森身上。以吴雨森对慢镜头的研究，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听完林宥伦对“子弹时间”的阐释，吴雨森和徐可都是眼前一亮，可一听说林宥伦将最难的部分交给自己，吴雨森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无比沉重。
“以后我会投资成立一家专门负责电影特技制作的公司，这次就权当是一次摸索实验，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后面我会接着继续研究。”
吴雨森被林宥伦的信心所感染，不再犹豫，答应竭尽全力去做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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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徐老怪的力荐
从酒店大楼里出来，徐可回头望了一眼，他知道在18楼的某扇窗后，肯定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离开。
吴雨森还沉浸在林宥伦向他勾画的美好技术蓝图的幻想中，却听徐可在身边叹了一口气，满脸落寞的表情。
“徐可，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吴雨森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心中的谢意。
徐可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自以为的“妙计”最后成了自己打自己耳光，赔了夫人又折兵。此时吴雨森心情正好，徐可只能淡然一笑，故作洒脱说：“能见到林宥伦本人，还看到了《黑夜传说》的剧本，知道这8000万港币的电影长什么样子，这一趟说起来也不亏了。”
徐可这次还看清了一件事，林宥伦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家伙，这从他对《黑夜传说》的种种设想就可以看出。如果说“僵尸种族”的设定还可以说是从西方吸血鬼电影里借鉴过来的，那么他对电影特效的运用理解和手法创意至少领先好莱坞十年。
“香港已经出了一个爱玩特技的徐老怪，现在又冒出一个想法更大路子更野的林宥伦，你会不会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吴雨森笑着开了个玩笑。
徐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山更比一山高。林宥伦能把特技电影这条路走通，我也能跟着沾沾光，没准就有公司愿意出钱让我过一把技术电影的瘾。投资和剧本都要压过你一头，到时候也让你尝尝羡慕嫉妒的滋味。”
吴雨森苦笑了一下，“你可不要给我那么大压力，8000万的电影拍砸了，我这个导演直接转行得了。”
徐可知道吴雨森不是在开玩笑，这部电影对吴雨森真的很关键。他现在基本上就是处在无片可拍的状态，一般的电影要是怕砸了，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但是一部被电影公司、媒体到影迷、公众都是非关注的电影要是给他拍砸了，吴雨森在导演这一行以后真是没法再混下去了。
“有剧本打底，想来这部电影票的房成绩应该不会太差，至少投资不会亏本。”徐可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分析说。
“拍摄上的事情我都不担心，就担心特效技术做不好，这可是电影的硬伤。”在徐可面前，吴雨森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嘉禾这次请的特效制作团队，成员名字都很陌生，不是我拍《新蜀山剑侠》时的那些人，和他们的沟通磨合只能靠你自己，还有英国的化妆师，需要特别留意。在特效合成技术并不十分可靠的情况下，想要取得更好的效果，就全靠化妆师的功力了。”徐可结合自己拍摄《新蜀山剑侠》的一些经验，为吴雨森提了两点建议。
吴雨森紧着眉头，单手握着下巴，说：“就剧本里王国豪变身僵尸那场戏难搞，光化妆还不行，还得用到模型，你知道香港有在这方面比较擅长的人才吗？”
“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我知道一个绰号叫‘老鼠’的家伙，本名叫蓝乃材，师从rì本著名摄影师西本正，是个不错的摄影师，而且他搞特效很一套。邵氏辉煌的那几年，他和胡金铨、李翰详都有合作，最擅长用声、光、电的科幻片手法与特殊的摄影现代手段结合在一起，也许他能搬上一些忙。”
徐可和蓝乃材志趣相投，故而向吴雨森极力推荐。
吴雨森心想着这事是不是该和林宥伦先商量一下，徐可却摆摆手，“我们离开时林宥伦就说过，剧组里的事情你说了算，遇到难题再去找他。找蓝乃材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徐可算是看明白了，林宥伦感兴趣的不是拍这部电影，而是这部电影中运用到的那些特效技术，这点从林宥伦准备专门成立一个特效制作公司就可见一斑。
林宥伦打定了要做甩手掌柜的意思，只说让吴雨森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前提是不能超出剧本，反正影片最后的剪辑权在林宥伦手上，吴雨森做不好，林宥伦还可以再找别人来剪。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找时间帮我引荐一下那位蓝先生吧。”吴雨森想了想，便答应了。
——
林宥伦和王组贤坐同一班飞机返港，不过出了机场就各自分开。
林宥伦给母亲打电话报过平安后，打的直奔录像厅而来，他已经想好了要辞去录像厅的工作，这次回来就是要和老板谈这事的。
的士转进路口，司机“咦”了一声，语气里很惊讶，“那家录像厅生意真好，连门口都围了那多人。”林宥伦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朝挡风玻璃后看去，录像厅门口真围了一群人，大家都仰着头，看着楼顶上指指点点。
“呀！那楼上有个人，不会是要跳楼吧？”这个新发现让司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林宥伦却认得站在楼顶上那个家伙，没等的士在路边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的士司机愣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伸出脑袋在后面高喊：“喂，你还没给钱！”
回答他的不是林宥伦，而是一个从楼下呼啸砸来的酒瓶子。幸亏司机脑袋缩得快，酒瓶擦着车顶飞过去，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要你妈.逼的钱，老子没钱，就只有命一条，要就拿去！”准备跳楼那人以为的士司机也是来催债的，气愤不过，直接把手里的酒瓶子给扔了下来。
林宥伦从人群里钻出来，看到满地的碎玻璃渣，颇为有些同情的看了那位惊魂未定的司机一眼，掏出50港币丢给他，说了声“不用找了”，接着人又钻人群里不见了。
被刚才那酒瓶子一吓，的士司机再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也不管楼上那家伙会不会跳下来，直接发动车就走了。
林宥伦挤到录像厅门口，抬头望了一眼坐在楼顶边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周炳德，心里想着：这是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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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雄霸影坛第一步
录像厅老板周炳德要跳楼，两旁的人行道上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像筑起了层层人墙，林宥伦往里行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林宥伦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周炳德为什么要跳楼，围着看热闹的人却不关心这个，他们只关心楼顶那家伙会不会真跳。林宥伦也不是真关心周炳德的死活，只是他口袋里还装着写好给周炳德的辞职信，周炳德要真跳楼了，这辞职信还得去坟前再烧给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林宥伦才拼命朝里面挤，挤进去后才发现，录像厅门口还空出了一片地。
林宥伦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一副画面：录像厅门口扯着jǐng戒线，地面上画出一个人形，有几个jǐng察在现场比对拍照。回头看了一眼，林宥伦不得不佩服身后这群“观众”真的很专业，连给周炳德躺尸用的地方都留好了。
没时间去感慨，林宥伦就被卖票那间小屋里的激烈争吵声吸住了心神。
“嗵”的一声闷响，像是砍刀劈在桌子上的声音。林宥伦心里扑腾一下，心疼的不是桌子，而是抽屉里那些没用过的稿纸。
屋子外面挤满了人，林宥伦差点就插不进脚，进去看到四个上锁的抽屉都被人撬开了，买来的那些稿纸散落了一地，心中不觉有些可惜。
墙边站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女人，两个露出手臂纹身的马仔站在两边，陆伯和两个放映员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坐着个敲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牙签的中年男子，这家伙长了个番茄脸，前脑和下巴往前伸，鼻梁和上唇往内凹，七分像猴子，在道上便得了一个“瘦猴”的绰号。
一见林宥伦进来，瘦猴就拿眼睛打量着他，“你是谁？”
“你坐着我的椅子，还问我是干什么的？”林宥伦一脸无辜地表情。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和我们老大说话？”瘦猴还没做表示，手下就有一个暴脾气的马仔站出来质问。
“误会了，他是我们录像厅的售票员，四周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陆伯早看见林宥伦进来，见他出言不逊，念在往rì那几条好烟的份上，硬着头皮站出来帮他解释。
“靠，一个卖票的都这么嚣张，大哥您说句话，我立马上去砍了他！”还是刚才说话那个马仔，他看林宥伦长得像电影里的小白脸，心里就像揍他一顿。
“砍人！你他.妈就知道砍人，能不能动动脑子？”瘦猴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之前被他插在桌上的砍倒被震得摇晃不定。
训斥了手下一通，瘦猴这才转过头，瞥了一眼林宥伦，根本没把林又立放在眼里。
“我是来找你们老板要债的，没你什么事，老实一边呆着不准走。今天周炳德要么还钱，要么就给我从这楼上自己跳下去，你们留下来好给他收尸！”
“房子也抵给你们了，家里值钱东西也让你们搬完了，还不够吗？”周炳德的老婆手捂着脸哭了起来，旁边那个马仔嫌烦，抬手就准备给她一个耳光。
林宥伦刚被陆伯拉到一边，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大喊一声：“住手！”
想打人那马仔的手倒是停了下来，不过前头坐着的瘦猴的脸sè却有些难看，他扭头吐掉牙签，yīn桀桀地说：“小子，你想多管闲事？”
林宥伦瞥了他一眼，冷冷问道：“他还欠你多少？”
瘦猴张开一个巴掌，张口就要五十万，拿了钱他立马走人。
“这钱我出了。”
林宥伦从口袋里撕了张支票拿出来，就用他以前写稿用的那只笔，在支票上填了一串数字，然后递给瘦猴。
汇丰银行的支票瘦猴是认得的，一看支票不假，再看支票上林宥伦的签名，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人。之前瘦猴还纳闷，一个破录像厅的售票员，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能拿出五十万，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刚才挨骂那个马仔讨好似的凑上来，给瘦猴出主意说：“大哥，要我说这支票肯定是假的，你可不要被那小子耍了。”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就给瘦猴狠狠地拍了一下，“你脑子是猪的，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那个马仔满脸委屈地捂着脑袋，却看见瘦猴满脸堆笑地朝那个年轻人客气地拱手，说出来的话更把他吓了一跳。
“林先生多海涵，手下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一看瘦猴这架势，林宥伦立刻就猜到他和向氏兄弟肯定有什么关系，虽然几次都碰上这类人物，但林宥伦从骨子里就不想多和黑.道人物多打交道，所以也只是点点头。
瘦猴还准备向林宥伦解释一下周炳德欠他钱的事情，可林宥伦却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只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双方债务已经厘清，他带这些人也可以撤了。
站在楼顶上准备跳楼的周炳德看到瘦猴带人走了，顿时长舒一口气，心想着今天这一关总算是熬过去了。
脚软腿软地从天台下来，迎面正好撞见自己老婆，周炳德急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听说林宥伦帮自己还了债，周炳德脸上顿时露出古怪的表情。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周炳德不相信，听老婆细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周炳德这才将当初自己亲手招进录像厅的洗碗少年，和在娱乐圈里闯下偌大名头的林宥伦联系在一起。自己的录像厅里就伏着一条大龙，他这个做老板的居然毫无知觉，不得不说是一种失败。
再见到林宥伦时，周炳德下意识地想像以前一样拍拍他的肩膀，但一想到双方的身份已经不同了，只好又讪讪地又手收回。
“这家录像厅真的不值五十万，阿伦你确定真要买？”想到之前商量的事情，周炳德犹豫的问了一句。
林宥伦提出以资抵债的办法并非一时心血来cháo，他一直计划着用十年时间整合统一香港的院线，正好碰到周炳德落难，接下这间录像厅，只是林宥伦朝着目标正式迈出的第一步。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德叔只要不觉得我是趁火打劫就好。”
林宥伦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炳德也没什么好说的，提笔在转售合同上签了字。
林宥伦成了录像厅的老板，而他做第一件事，就是将两个平rì和他没什么交情的放映员多发一月工资打发走人，原来录像厅的员工就只留下了陆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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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潜在的竞争对手
见林宥伦大刀阔斧地整顿录像厅，周炳德觉得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多大意思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叫上老婆准备离开。
“德叔，以后有什么打算。”林宥伦送周炳德到门口，随口问了一句。
周炳德叹了口气，眼中尽是迷茫之sè，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先去投奔亲戚，然后再想其他的出路。
“德叔有没有想过要继续留下来？”
林宥伦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周炳德却当他在开玩笑。
“陆伯是这里的老人了，录像厅里什么事情他都懂。有他帮你，再把头面和道上的关系打理好，经营这家录像厅其实很简单。”
“陆伯老了，看看门还行，指望他帮我管好这家录像厅……”林宥伦说着便摇摇头。
“你只需要像我一样，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做售票员，定时过来查查账。”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老板，周炳德话里不自觉中多了几分惆怅，“其实当老板很轻松的。”
“我准备和几大院线公司谈一谈，将他们下档的电影拿到我们这里继续上映一阵，票价不会很贵，想看电影又觉得电影票太贵的人，以后就可以多一个选择。”林宥伦把自己的想法和周炳德简单说了一下。既然他接手这家录像厅，以后这里就不会再放那种片子了。
周炳德也觉得林宥伦的主意不错，要是真能和院线谈成，确实要比放黄sè录像更有前途。唯一的缺点就是林宥伦不能像周炳德以前那样做甩手掌柜，陆伯帮帮小忙还行，大事可指望不了他什么，还得靠林宥伦自己。
周炳德能想到的问题，林宥伦当然不会忽略，而且他早就想好了主意。
“我想请德叔你留下来，担任录像厅的经理。我不发你工资，只给你分红，怎么样？”
经理和老板做的事情都一样，但含义却天差地别，真正让周炳德心动的还是林宥伦的分红方案。
周炳德没有急着答复，林宥伦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接着又说：“我走之后，售票员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婶婶如果不闲不住，倒可以来接这个清闲的工作，工资我一分都不少，照例发给她。”
“这样不太好吧？”周炳德试探xìng的问了一句，见林宥伦坚持，这才半推半就的答应下了老婆的工作。
“录像厅里还有空着的房间，德叔你们两口子只能先在这里委屈一下了，等以后条件改善了，再给你们在外面租房。”
林宥伦三言两语就把周炳德任经理的事情确定了下来，还将那台周炳德打麻将赢来的电视机还给了他们夫妇，用意却是在敲打周炳德，以后不要再赌博自误。
——
“你说你走就走了，那破录像厅有什么好留恋的，居然还花50万买下来？”王京用筷头沾着茶水给林宥伦算了一笔帐，即便是各大院线肯将那些准备下档的电影过档到录像厅继续放映，最后能赚的钱也不会太多，收回成本更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林宥伦的想法却和王京截然相反，他意识到香港底层市民也有消费电影的强烈yù望，而香港电影也乐于表现底层市民的生活，再加上低票价的吸引力，应该会很有市场。他准备先拿自己手上的这家录像厅做实验，以后慢慢再收购其他同等规模档次的录像厅扩大规模，到最后要能完全覆盖香港的低端消费群体。
王京对香港底层市民的消费能力并不看好，他来找林宥伦，还是因为邵氏最近有一些奇怪的动作，“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邵氏已经开始缩减电影产量，看来六叔真的如你去年所说，准备放弃电影专攻电视了。”
聚集原来的班底，又有林宥伦的剧本做保证，《宝贝智多星2》的拍摄速度让嘉禾非常满意，剪辑好的样片才送到嘉禾，王京又马不停蹄的带着周星池和吴梦达为邵氏新片《赌圣》做准备。邵氏这次一反常态，大开绿灯，给了王京最大程度的支持，芳逸华还亲自出面与王京商谈电影的拍摄事宜，邵氏减产的消息就是从她嘴里漏出来的。
“现在盯着邵氏院线的可不止你一个人，洪劲宝、岑健勋的德宝公司今年被一个叫潘笛生的大老板收购，据说这位潘老板对邵氏院线也很感兴趣，已经在和邵氏方面接触，而且开价不低。”王京压低声音，告诉了林宥伦一个重磅消息。
林宥伦对潘笛生这位香港赫赫有名的“名牌王”并不陌生，他做珠宝、手表生意起家，是香港最先提出“名牌消费”概念的商人。中英关于香港问题展开谈判期间，香港曾出现过一次“移民cháo”，经济出现了衰退的迹象，可潘笛生却从三十年代世界经济大萧条，而电影事业却大发展中得到启示，他投资电影绝非心血来cháo，而是看到电影是一种大众化娱乐，就是经济衰退，消费力下降时也不受影响。
林宥伦根本就没想到，潘笛生投资电影还是受了他的启发。
广告植入的手法通过在《赌神》中成功运用，不仅引起了广告界的高度关注，甚至美国、英国都有广告学家将其编入自己的授课案例，评价都很高。出钱赞助影片拍摄的那位台湾商人卖巧克力大赚特赚，这事便成为了商界的一桩趣闻，
潘笛生在一次聚会上听友人说起了这件事，感觉很受启发，他想透过电影中明星的衣着打扮，将自己公司所代理的世界名牌进行整合推广，起到间接的广告推销作用。
这样一举两得的生意，潘笛生自然舍得大笔花钱，他先是以一千五百万港元请“冷面笑匠”许贯文为公司拍了三部电影，又以高薪聘请多位著名的演员，使德宝公司实力大增。
此前，德宝制作的电影一直排在嘉禾院线上映，但经历多次黄金档期和场次被“正宗嘉禾出品”挤掉之后，潘笛生终于下决心要建立自己的院线业务。邵氏这边刚有风声放出，潘笛生便像鲨鱼嗅到了血腥味一样靠了过来。
王京还指望着林宥伦接下邵氏院线，以后他成立电影公司，就不会在院线上映时被人掐脖子。此时潘笛生横插一杠，却叫王京生出了浓浓的戒心，赶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了林宥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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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拖字诀
王京和邵氏的关系非比寻常，芳逸华甚至把邵毅夫的态度底限都告诉给了他。
“只租不卖，这就是六叔的底限。”
“说什么重感情、恋旧的话都是扯蛋，说到底，邵六叔还是不死心啊。”林宥伦撇撇嘴，后世邵氏将院线租给德宝电影公司，随后就宣布停产，当时很多人都觉得邵氏的电影事业已经画上了句号，可仅隔一年，邵氏就与邵毅夫掌控下的无线合作成立“大都会”，实际上就是邵氏借壳重生。
“大都会”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等进入90年代，新艺城解体，德宝停产，香港影坛只有嘉禾一家独大之际，“大都会”终于开始大展拳脚，先是找王京拍摄了明星阵容强大的《赌城大亨》，又重金请到喜剧天王周星池拍片，一时间风头无两。
待到90年代中期，香港电影陷入衰退，邵毅夫重新打出“邵氏电影公司”的旗号，翻拍多部经典老片，希望能逆流而上，在冷淡的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可惜未能如愿，最后惨淡收场。
邵毅夫只是将垄断电视业作为主攻方向，却从没有放弃过在电影市场上东山再起的想法，邵氏院线只租不卖就是他不死心的证据。
这对林宥伦来说却是个好消息，他手里没有那多钱一下子把邵氏院线吞下，先租过来用着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要是林宥伦没有将3000万投入《黑夜传说》的拍摄，加上银行里剩下的一千万，再多许诺邵氏一些条件，不见得就会输给财大气粗的潘笛生。
现在3000万没了，王京当然就开始着急了。他和林宥伦谋划这么久，最后要是被潘笛生摘走了桃子，不光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都觉得郁闷。
林宥伦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黑夜传说》最快也得等明年才能上映，那部影片只要能顺利打入欧美市场，林宥伦至少能收入3000万美元的分红，之后再借“那件事”狠捞上一笔，整个吃下邵氏院线也并非难事。
按照林宥伦后世的记忆，明年邵氏才会把院线租给德宝，但受林宥伦这只蝴蝶的影响，潘笛生提前就对院线产生了兴趣，留给林宥伦的时间就很紧迫了。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拖！”林宥伦抱手沉思了片刻，最后拿眼睛看着王京：“这事还得落在你身上。”
王京觉得林宥伦这次可真看得起自己，但他来可不是为了听林宥伦卖关子的，连声催促，让林宥伦赶紧说具体的办法。
“《赌神》票房不是过了4000万了吗？你回去就和方小姐说，《赌侠》拍得好也是这个数，甚至还有可能更高，难说会成为香港开埠以来新的票房记录，希望邵氏全力支持。”
林宥伦说完，王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画一张大饼，先吊住他们的胃口？”
这一刻林宥伦很是欣慰，甚至是感动，王京终于也有开窍的时候了，“画饼充饥只是权宜之计，要拖住邵氏，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说电影的票房。《赌侠》拍出来，别的我不敢保证，超越《赌神》还是很有希望的。电影票房越好，市场反应越热烈，六叔心里就会越犹豫，邵氏院线就不会那么轻易租出去。”
“这主意不好。”王京摇摇头说：“我们给对手使绊子，同时也增加了自己成功的难度，六叔看电影市道这么好，便改主意，院线不租了，到那时候我们和潘笛生一起抱头哭？”
“有句话叫做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林宥伦心里早有计较，“邵氏的问题，不是一两部电影的大卖就能够解决的，继续大片场制度，邵氏停产依旧是迟早的事，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让这个过程稍微延缓一下，好让我们有更充分的准备时间。”
王京被林宥伦给绕糊涂了，“《赌圣》马上就得开拍了，按你的说法，我究竟应该慢慢拍拖延时间，还是快速拍完直接上映？”
“你这家伙是有名的快刀手，磨磨蹭蹭拍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林宥伦刚觉得王京脑子有点开窍了，怎么这会儿又堵上了。“按照你正常的速度拍就可以了，其他事情都不用管，等电影票房出来之后，六叔心里自然会有计较。”
“说了说去，我们还是什么事都不用做，这算什么主意？”王京郁闷了。
“要是我一开始就说静观其变，不向你分析其中的道理，你肯答应吗？”林宥伦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好了好了，说什么都是你有道理。”王京舔了舔发干的嘴皮，“我说不过你，那就都按你说的做总行了吧？”
林宥伦便换了一话题，和王京聊起了马上就要开拍的《昆仑》。林宥伦从男主角吴振宇开始说起，中间又提到了周彗敏、王组贤，还说起了张卫建剃光头演和尚的事，最后才是邱淑珍。
“你究竟打算怎么和她相处？”一想起那天晚上在邱淑珍家里的暧.昧，林宥伦就觉得早点问清楚这件事比较好，以免将来发生更大的误会。
“我和她真只是朋友。”一提到这事王京就觉得头疼，他和邱淑珍根本就没什么，现在却弄得真像两人有一腿似的。王天霖从杜琪锋那里听说王京通过林宥伦的关系往剧组里塞了一个女人，还特意把王京叫来训斥了一顿，jǐng告他不要做对不起自己老婆孩子的事。
王京现在连解释这事的兴趣都没有了，就问林宥伦肯不肯信。
林宥伦点点头，王京这才如负重释地松了口气，拍拍林宥伦肩膀说：“以后再有人问起这事，我可就全推到你身上了！反正你老人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多一个绯闻对象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帮兄弟忙了，这个人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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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分身乏术
刚把王京打发走，门铃声又响了。
林宥伦已经走到书房门口又折了回去，打开门发现还是王京那死胖子。
王京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包拿忘记了。”
林宥伦懒得来回跑，让王京自个进去，他就站在门口等着送人。
王京拿包出来，和林宥伦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林宥伦重新把门关上，泡了一杯热茶端着往书房走去。
这间书房是用客房改的，墙壁上贴着白sè的墙纸，纸上又印着一些银sè图案画。书桌一侧摆着个三尺高的角橱，下面放了一个古瓷花瓶，上面摆了一台电视。两个书架也是白sè的，那上面塞满了各类书籍，书架的上面摆着一盆天冬草，草已经长得有三尺多长，像香藤似的垂了下来，绿sè的小叶子便隐隐地把一些书掩盖着。
林宥伦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门铃又响了。
林宥伦满脸不耐地过去开门，以为又是王京那个死胖子，打开门都不看对方是谁就劈头盖脸的抱怨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站在门外的周彗敏被林宥伦不耐烦的表情反应惊呆了。这一刻，浓重的悲哀，笼罩在她的心头，心仿佛冷得发颤。她强忍住哭的冲动，扭过头，亮亮的泪痕却已划在红润润的脸颊上。
林宥伦一见这情形顿时慌了神，急忙向周彗敏解释说：“小敏，刚才那话不是对你说的，王京刚才来过我家，我以为他去了又折回来，所以……”
林宥伦伸手过去，见周彗敏并不躲闪，便轻轻捧住她的脸蛋，用拇指帮她将脸颊上的泪痕拭去，温柔说：“不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周彗敏那白皙的面颊光滑得像缎子，眼珠深黑，迷蒙，浮着薄薄的雾气。她清楚的记得，小时候自己哭时，林宥伦总是喜欢说这句话，总是这般帮她擦眼泪，那时候她还嫌林宥伦的手脏，不肯让他碰自己的脸，此时才发觉，原来林宥伦的掌心是这般温暖。
这股暖意直透心扉，之前的委屈、不解、迷茫全都烟消云散，柔美恬淡的微笑再次出现在脸上。
周彗敏穿着件浅蓝sè的上衣，和深蓝sè的圆裙子，垂肩的长发柔顺地伏在脖子两侧，猛一看去，真像一朵可爱无比的蓝sè小花。
林宥伦把手收了回来，放到鼻子下一闻，指间还留存着一股淡雅的香味。
见林宥伦这般动作，周彗敏脸上先是起了一道薄薄的红云，接着又露出很温和的微笑，两颊上微微现出两个酒窝。
“幸好我妈出去买菜还没回来，要是让她知道我把你弄哭了……”林宥伦啧啧嘴，那意思便是老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周彗敏跟在林宥伦身后走进客厅，林宥伦回头问她要喝什么。
没等周彗敏回答，林宥伦便自作主张帮她决定了：“小时候你最喜欢喝柠檬茶了，正好冰箱里有新鲜的柠檬，你稍等一会儿。”
林宥伦厨房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华星唱片给周彗敏安排的保姆车就停在楼下，心中有些猜不透周彗敏这时来找他会有什么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身刚好看到周彗敏端着两杯热茶进来。
“水烧开了，茶水我已经泡好了，这里需要我帮忙吗？”
“就只差这个了!”林宥伦拿起两片切好的柠檬片，正准备放茶水里，却被周彗敏拦了下来，“柠檬片不能热放，要等水不是很热后才放，不然营养成分该损坏了。”
林宥伦只好拿了个小盘子，将柠檬片片切好，和泡好的红茶一起端进客厅。
周彗敏拉拢裙子并腿坐下，两手紧握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玻璃杯中腾起的热气，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林宥伦坐在沙发上，身子却往前倾，两手十指交叉，手肘放在膝盖上，抬头望向周彗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周六你有空吗？”周彗敏低着头，脸蛋红红的，声音越说越小：“公司要举办一个酒会，我想让你做我的男伴。”
林宥伦拧着眉头，紧闭着嘴唇，似乎在深思着什么问题。
“要是你有其他的事情，那就算了。”周彗敏犹豫着说了一句。
林宥伦没有回答，他的脸上现出一阵为难的表情，把眼光埋下去看地上，好象故意在躲避周彗敏的注意。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用一种无奈的抱歉的眼光看周彗敏，解释说：“小敏，周六我也有个酒会要参加……”
失望的念头在周彗敏的心上刺了一下，她感到痛苦极了，但表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关系，到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可我还缺一个女伴。”林宥伦头疼地说。
周彗敏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涌起了千言万语，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是面前玻璃杯冒出的白sè热气蒸的，还是从未有过的来自内心的欢悦的缘故，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放着chūnsè般的神韵。
无线对外举办酒会，林宥伦必然是座上宾，周彗敏关心则乱，一开始竟没想到这一层，这才产生了误会。
林宥伦也不点破，却把全部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我正想约你，没想到你来也是说这事。我妈常说对女孩子要主动一些，所以这次必须是我主动邀请你做我的女伴。”
“大男子主义！”周彗敏嘟嘟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是同意咯。”林宥伦笑说。
想起两人以前经常斗嘴的趣事，周彗敏不觉好笑，正准备回应两句，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林宥伦抱歉地朝周彗敏耸耸肩，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这才拿起话筒。
“公司周六有个酒会，好烦人的，你陪我一起去好吗？”电话那头传来王组贤梦游似的声音，她睡懒觉时被公司的电话吵醒，给林宥伦打电话时都还没完全睡醒。
“不好意思，那天我有约了。”
林宥伦本来还想再多解释两句，王组贤那边却已经生气地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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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忙于应付
林宥伦放下电话，知道周彗敏的少女心思非常敏感，就没有说电话是王组贤打来的。已经恼了一个，再气走一个，那酒会上自己可真得成“光棍”了。
“对了，你参加酒会穿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礼服是公司统一借来的。”周彗敏说话很小声，她没敢告诉林宥伦，好的都已经被人挑走了，她只拿了一条蓝sè的，而且裙角还有点短。
林宥伦倒没往这方面想，他只知道周彗敏从小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即便是现在出道做了歌手，很多时候都还坚持自己化妆，前段时间还曾因穿着过于朴素被记者取笑。林宥伦正好看到这条新闻，就一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正好我有一份礼物送你。”林宥伦撕下一张便签，找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递给周彗敏：“这是一家英国人开的手工裁制礼服的商店，我已经将想法和他们的设计师沟通过，礼服的样式已经设计好，就等你着过去量尺寸了。”
这种手工裁制的礼服价格都贵得惊人，周彗敏有些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接受，林宥伦却不由分说地将纸条塞到她手里。
“我要自己的女伴成为酒会上最美丽的女人，不准拒绝！”
——
王组贤挂掉电话，生气地抓起枕头砸向窗户，之后又用被子捂着头，生了好一阵子的闷气。
等母亲敲门叫吃午饭，王组贤都还在生林宥伦的气，出来时她只穿了一件可以当睡衣的白衬衫，下摆虽然遮住臀，但一双修长匀称的大长腿却直接暴露在外，雪白紧致，光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到那让人心惊魂荡的软弹触感。
王母端着两碗盛好的米饭出来，见女儿这幅打扮，不禁大皱眉头。
“要是家里有客人，你这样出来，还不丢死人了？”
王组贤经不住母亲的唠叨，回房换上了牛仔裤，坐下来吃饭时筷子在碗里一挑一挑的，母亲往她碗里夹的菜，连一口都没动过。
王母也发觉女儿今天吃饭时有些心不在焉，关心地问：“有心事？”
“都是让一个混蛋给气的。”王组贤心里早把林宥伦骂了无数遍。
“你说的那个混蛋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台湾又回来的年轻人？”王母陪女儿在香港，免不了要经常给台湾家里打电话，这些事都是从丈夫口中听说的。
“就是他，现在我恨死这个家伙了，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王组贤气呼呼地说。
“你们在谈恋爱？”
王组贤才骂完林宥伦是混蛋，这会儿肯定不会承认，可王母却是过来人，早从女儿眉宇间不自然流露出的小女儿情态看出端倪。
“他对你怎么样？”
这又是一个王组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要说林宥伦对她不好，几次相遇都是林宥伦在帮她，而且这家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对所有女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说林宥伦对她好，两人每次见面都会争吵，就像前辈子两人真是冤家似的。
这种矛盾复杂的感觉，王组贤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好拿一些其他话将母亲糊弄过去。
吃完饭，王组贤帮母亲收了碗筷，回到自己房间，心里却在犹豫着是不是再给林宥伦打电话解释一下，这时候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最好这个电话就是你打来的，不然以后就再不和你说话了！”王组贤暗下决心，等电话响了好几声，这才拿起话筒，心中无比期待着能够听到林宥伦的声音。
“喂，请问是王组贤小姐家吗？”电话里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人在说话，王组贤连问都懒得问，直接挂掉电话。
王组贤盘腿坐在床上，手抱着枕头，那双美丽的大眼里shè出来一股忧郁的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里荡漾。她平rì的活泼姿态都不见了，沉思的、yīn郁的脸部表情表示出她的内心的激斗。
叮铃铃！
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王组贤拿起话筒，内心却没有了刚才那份期待的雀跃。
“为什么挂我电话？”让王组贤喜出望外的是，电话里传来的居然是林宥伦那个“混蛋”的声音。
王组贤心里明明很开心，却故意装出冷冷的语气说：“你都拒绝我了，还要我怎样？”
“我说的是刚刚……”电话里突然变成刚才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出来没有？”
“你……”王组贤一时气结。
“好啦，别生气了，这次确实是有人先约了我。”林宥伦的声音又变了回来。
“你的小敏妹妹？”王组贤语气酸酸的问。
“你和她同岁，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小贤妹妹了？”林宥伦避重就轻地回答说。
王组贤轻啐一声，“谁是你妹妹。”
林宥伦哈哈笑道：“不做亲妹妹，做情妹妹也可以的。”
王组贤说不过他，只好以挂电话相威胁，林宥伦这才恢复正经，接着便问起她酒会上有没有想好要穿什么礼服。
王组贤一边将长发绕在指头上，一边说：“为什么你提起的事情没一件让我开心，你是不是存心来气我的？”
“去找纸和笔来，我给你留一家礼服店的地址，衣服款式我已经和设计师商量好了，后天记得去量尺寸。”因为是同一家店，林宥伦还特意将周彗敏和王组贤量尺寸的时间错开。
“你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就当是这次不能陪你去酒会，给你赔礼道歉的礼物行了吧？”
王组贤却不上当，追问说：“是不是你的小敏妹妹也有一份？”
林宥伦愣在电话里半天说不出话，王组贤知道他心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她的礼服不许比我的好看。”
“你的是黑sè，她的是白sè，颜sè款式都不一样，不需要比的。”林宥伦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那礼服的款式真是你设计的？”王组贤没再继续纠缠“谁的礼服更好看”，林宥伦顿时松了口气。
“我只是大概画了一个草图出来，细节上都是用语言向设计师描述，对方设计出图样，然后我再提修改意见。”林宥伦爱看各种颁奖典礼的红毯秀，脑子里有不少礼服的款式造型记忆，他虽然不懂服装设计，却可以找专业的服装设计师，让对方按照他的想法去设计。
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和林宥伦写剧本却不做导演一个道理。
王组贤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听说礼服真是按林宥伦想法设计的，她突然有些担心，那礼服穿在身上会不会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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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偶遇
王组贤站在试装镜前，提着裙子左摆摆，又看看，怎么都不嫌够。
宛如女神般的大拖尾长裙华贵xìng感，线条简洁、jīng致的单肩礼服配上她纤细的好身材可谓相得益彰，这一身黑sè礼服配上高盘发，让王组贤看起来格外的高挑迷人。
黑sè礼服在胸部、背部和裙角处的设计都是非常考究的，裙摆是黑纱做成的重叠荷叶边，芭蕾舞胸衣式束胸设计巧妙地避开了王组贤胸部稍小的遗憾，背部的蕾丝黑纱非常大胆前卫，似雪的皮肤若隐若现，带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一位女店员陪着王组贤在旁试衣服，她对王组贤镜中的造型赞不绝口，还帮着王组贤出主意说，为了避免黑sè礼服过于沉重单调，必须要搭配一双jīng美的鞋子，造型最好能强调纤细感和光芒的奢华印象，颜sè以紫sè、蓝sè和金sè为宜。
王组贤记得上次在台湾林宥伦湾陪着她买鞋子时，看到一双金sè镶嵌有亮钻的高跟鞋，曾向她极力推荐，可她觉得这鞋子颜sè太晃眼，最后就没有买。
这时王组贤才感到后悔，要是那时候买下那双鞋子，现在就不用为鞋子的事情发愁了。
“对了，林先生上次来的时候留了一个盒子，说是等王小姐过来试衣服时拿给你，我去找一下。”女店员突然想起一件事，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一趟，抱回来一个大纸盒。
王组贤拆开纸盒，里面又有两个盒子，上面的扁平的棕sè纸盒里装了一副黑手套，这是当下女式礼服最流行的搭配，更是优雅的象征。
林宥伦给设计师提供创意，为王组贤设计了这套了礼服，留下一双黑手套做搭配并不奇怪，真正让王组贤意外的还是下面那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刚才她想到的那双金sè的高跟鞋。
王组贤被林宥伦留下的惊喜感动得一趟糊涂，站在另一个试衣间里的周彗敏站在镜子前却显得有些难为情，姿态扭扭捏捏，一副很不适应的样子。
一身jīng致闪亮的银白sè礼服长裙穿在周彗敏身上显得高贵惊艳，复古的泡泡肩更是增添华丽气质，宛如月光公主般的纯净靓丽，配上清透的妆容，在美丽之余尤其能留给人留下优雅高贵的好印象。
周彗敏这身银白sè的礼服以清描淡写的“柔”字诀取胜，配合她轻挽低髻的发型和裙角的鱼尾拖摆，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就像童话里的人鱼公主。
这鱼尾礼服真的很美，就连陪着周彗敏试衣服的经纪人林小曼眼中都充满了羡慕，可周彗敏却担心这么穿是不是过于暴露了，胸口和后背都露出一小块不说，白皙的两截藕臂从肩膀处就毫无遮掩，穿出去会不会让人指责她有伤风化。
“现在选香港小姐还要直接穿着泳装出镜，你这样已经很保守了，再说这身礼服真的很配你的气质，就像一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雪莲花。”林小曼却毫不担心，“谁敢对你这身礼服长裙说三道四，我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周彗敏俏皮地吐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把礼服脱下，交给一旁的店员去做包装。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店员将jīng心包装好的礼服盒子送了过来，周彗敏和林小曼一起从试衣间出来，不巧却遇到了同样提着衣服出来的王组贤。
林宥伦安排两女在不同时间量尺寸，却没想到服装店会让两女一起过来取衣服，一番苦心全白费了。
两女对望了一眼，彼此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她们手里都有一个一摸一样的包装盒。周彗敏一直抿着嘴，王组贤脸上的神sè也很复杂，见面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林小曼故作惊讶地看了王组贤一眼，“这不是王小姐吗？你也到这家店里试衣服？”
王组贤客气地和林小曼说了几句话，目光最后却落在周彗敏手里装礼服的盒子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彗敏和王组贤做了同样的动作，她心里也很好奇，林宥伦究竟给王组贤设计了什么样的礼服。
两人目光在店中平静的对视，并没有擦出想象中的火花，不过气氛却是有些尴尬。
“我可以看看你的衣服吗？”周彗敏怯生生地问，那眼神倒像是担心王组贤会不同意似的。
周彗敏的反应完全不像王组贤想象中那般盛气凌人或是百般刁难，这让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当然可以，不过我也能看看你的吗？”
周彗敏点点头，看着她温柔可人的模样，王组贤突然觉得自己和林宥伦在一起时是不是表现得太野蛮了？
王组贤在羡慕周彗敏的温柔可人，周彗敏却觉得王组贤确实长得很美，个头高挑又有气质，开始对自己有些信心不足。
两个从一开始就应该站在对立面的女人，此时却能意外地和平共处，在旁边一直提心吊胆的林小曼心里将满天神佛都感谢了一遍，恼恨林宥伦的花心的同时，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运气真是好到爆，这样居然也行。
两女只是心存了攀比和好奇的意思，倒不是真的就此握手言和。回到试衣间，她们都把衣服拿了出来。王组贤也很喜欢白sè，但不得不承认这身鱼尾礼服只有周彗敏才能穿出那种童话公主的感觉，而周彗敏对王组贤的黑sè丝绸坠地长裙也喜欢得紧，只是黑颜sè和她的形象气质不符，很难穿出王组贤那种高贵xìng感。
一番比较下来，两女嘴上都说对方的衣服更漂亮，其实心里委实难决，只能说各有各的好，却怎么也比不出高低。林宥伦送了王组贤价值不菲的长手套，周彗敏那里也收到一条皮草披肩，比来比去都只是平局，两女都觉得没意思。
在店门口分别时，周彗敏和王组贤都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两人心里清楚，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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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言多必失
无线举办这场酒会，就是为了给即将开拍的《昆仑》造势，不仅广邀圈内名人，到场的媒体也不少。
迎宾的红毯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到路边，负责拍照的记者站在两旁，接送宾客的小车一辆接一辆，走上红毯的宾客大多行sè匆匆，和两边的媒体很少交流，只有像周闰发、汪茗荃这样的当红明星，才会停下来了配合记者拍照，然后简单地回答一两个问题。
王京带着一身红裙礼服的邱淑珍走上红毯时，现场记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镜头全都对准了两人，闪光灯连成一片。
邱淑珍以前做过模特，面对相机镜头但并不露怯，王京却没想到酒店门口有这么大的媒体阵仗，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事情见报是小，传到老婆耳朵里又得费劲解释一番。
“王导演，嘉禾新片由林宥伦监制，他却没有找你做导演，坊间有传言说你们两个已经闹翻，你对此事有什么说法吗？”
王京正想着今晚回去之后该怎么和老婆解释，旁边突然有记者提到了林宥伦。王京灵机一动，心中便有了个主意。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邱淑珍小姐就是《昆仑》这部电视剧中阿伦钦点的女主角之一，如果我和他闹翻了，哪里能请到邱小姐做我的女伴？”
王京借着向媒体推荐邱淑珍的机会，故意将邱淑珍和林宥伦联系在一起，以此来混淆媒体的视线。
“我和阿伦是好朋友，但不一定要部部电影都在一起合作。大家知道我比较擅长拍喜剧片，《赌神》已经算是我拍得最正经的一部电影了，你们说那部电影的类型我并不擅长，阿伦找别人拍也是很正常的事。再说我手上现在还有一部《赌圣》正准备开拍，剧本也是阿伦写的，那部电影就是真找我拍我也没时间啊。”
王京这话半真半假，马上就有记者站出来拆台：“《昆仑》的女主角不是邵氏正在力捧的两位新人周彗敏和王组贤吗？这位邱小姐以前好像没听说过啊。”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昆仑》这部小说，不知道里面还有个女主角叫阿雪吗？就是后来死……”王京突然闭了嘴，周围记者却都清楚的听到了从他嘴里吐出的那个“死”字，顿时一片哗然。《昆仑》小说还没有连载阿雪死掉那章，读者和媒体都在猜测书中各个人物的命运结局，从王京嘴里漏出的消息不啻于一记惊雷，短暂的错愕之后，记者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逮住王京一阵穷追猛打。
言多必失，王京已经在这上面吃了一次亏，当然不会再回答记者的问题，可记者们却不肯轻易罢休，有人直接越过隔栏，追到红毯上提问，场面一度失控。
王京被记者围在中间，无奈之下只好放出烟雾弹：“这部小说里还有很多大家意想不到的情节，我只能告诉大家后面的故事非常jīng彩，其他不便多说。”
酒店的安保人员及时赶到，将记者驱散，王京这才得以脱身，他和邱淑珍刚进酒店大厅，就听后面又是一阵喧闹声，动静比刚才还大。
王京心想着莫不是林宥伦那么倒霉，跟在他后面到酒店，直接撞记者的枪口上了？回头一看，身子像是突然被定住，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王组贤身穿一袭黑sè大拖尾长裙，脚踩一双金sè高跟鞋，震撼亮相，瞬间hold住全场。烈焰红唇的妆容并未使她沾染上风尘的气息，反而愈显高贵xìng感，宛如女神降临，独自一人走在红毯上，气势便压过之前所有的明星。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让王京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只拍过一部台湾文艺电影，在香港电影圈里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王组贤吗？
“好漂亮的裙子。”邱淑珍赞美得屏了呼吸，只轻轻发出了一声儿童似的叹息。
王京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王组贤人长得固然美，但她身上穿的这条黑sè礼服长裙才是吸引众人关注的主要原因。这种款式的礼服长裙还是第一次出现，王组贤的身材又属于那种天生的衣服架子，两者相得益彰，轻而易举就人接受了这种前卫的设计。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款礼服出自于哪位服装设计师的手笔，其中却只有王京猜到了答案。
一看到这长裙礼服，王京就知道事情和林宥伦脱不了关系，不过这回他却是高估了林宥伦的本事，礼服的设计创意是林宥伦提出来的，但真正实现这些想法的还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师。
邱淑珍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出神的看着，心里满是羡慕。她是多么的向往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件礼服，可以像王组贤一样在红毯上出尽风头。
红毯两边的记者根本都不心疼胶卷，“咔咔”连按快门，闪光灯此起彼伏，一直就没有停过。
“王小姐，这款长裙礼服好漂亮，是为酒会专门定做的吗？”
“这款长裙礼服的设计师王小姐认识吗？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关于长裙礼服相关的问题太多，王组贤都不知该该先回答哪一个，只好拣出其中具有代表xìng的几个做了回答，但回答中并未透露设计师的姓名
“王小姐，有传言说你和林宥伦先生正在拍拖，还有媒体拍到了你们在台北逛街的照片，这款礼服是否是林生送你的定情信物？”提问的这个记者似乎知道不少内情，这个问题一出，周围的记者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提问，都对此事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王组贤正微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这个问题却是把她惹恼了，当场发作说：“礼服穿在我身上，是什么人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位记者也不恼，接着说出了一串近来和王组贤传过绯闻的男人名字，追问王组贤礼服是不是这些人中的某一位所送。
王组贤气得一扭头，连问题也不回答了，手提起裙裾直接走上酒店门前的台阶，记者还想追过去提问，酒店的安保人员急忙将他们都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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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男才女貌
惴惴不安的情绪，像蛛丝一样，轻轻的粘粘的纠缠着周彗敏的心，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紧张，激动，幸福，害怕。她叮咛自己：别慌，可心里却像揣着一只小白兔，砰砰乱跳。她坐在车上，一会儿拉拉裙摆，一会儿整整裙裾，一双手就是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林宥伦看出周彗敏此刻的紧张，便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到自己掌上，像小时候两人玩游戏那般，用手指轻轻挠她的手掌心。周彗敏手心早已不再怕痒，可林宥伦握住她的手时，她能体会到一种可靠的、温暖的感觉，再sāo乱的心情也会定下许多。
“以后你开演唱会，面对的可是上万的观众，到时候紧张了怎么办？”
见林宥伦目光含笑的看着自己，周彗敏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小声说：“见到你，我就不紧张了。”
“这么说以后你每场演唱会我都非得到场不可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周彗敏突然抬起头，温柔的笑脸上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林宥伦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惹来周彗敏一阵抗议。
林宥伦将头靠在车后座上，侧脸看着周彗敏，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
“这裙子喜欢吗？”
周彗敏点点头，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惜只能穿一次。”
林宥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这样不好吗？我记得小时候你总许愿，以后要有穿不完的裙子，我觉得你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以前你想开一家餐厅，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鸡腿，现在你不开餐厅也有吃不完的鸡腿，你的愿望不也实现了吗？”说起了两人小时候的趣事，周彗敏在不知不觉中心情就放松了下来。
两人谈话间，他们坐的小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酒店门口。周彗敏本来都已经不紧张了，可往车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她的心更慌了。那么多的记者那么多的镜头闪光灯，她的两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看。
“该发呆的是他们而不是你，走吧！”林宥伦抬起手臂，示意周彗敏将手挽上来。
大理石般白嫩光滑的肌肤，配上银白sè的亮片鱼尾长裙，周彗敏一走上红毯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所有人都被她绝世的容颜所倾倒，脑子里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贴身设计鱼尾长裙，凸显了周彗敏绝好的身材，而走在周彗敏身边的林宥伦则彻底沦为了路人一般的角sè。
十几秒钟之后，大家终于从周彗敏这身惊艳的人鱼礼服造型中回过神来，记者们狂按相机快门，闪光灯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不停。
王组贤穿出一件前所未见的礼服长裙已经让人很震撼了，现在周彗敏身上又出现了一件造型新颖别致的长裙礼服，记者们心中的好奇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将两女做了一番比较，最后却无奈的发现，王组贤清丽脱俗，周彗敏高贵典雅，红毯上都是一样的吸引眼球，竟是平分秋sè，各具胜场。
两件礼服的出处一下子就成为在场所有记者心中都想要知道的事情，无数与此相关的问题也一下子涌了过来，和镜头闪光灯频频光顾的对象不同，提问的火力却是对准了林宥伦。
“林先生，周彗敏小姐今天这身礼服超赞，是你送给她的吗？”最先抓住机会提问的却是之前将王组贤惹恼的那个记者，他问了一个问题还觉得不过瘾，接着又问：“王组贤小姐今天也穿了一条特别漂亮的长裙礼服，也林先生送的吗？”
“也许是同一家店里做的，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和林宥伦脱不了干系，可林宥伦偏偏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周围记者都拿他没有办法。
“之前有传闻林先生正在和王小姐拍拖，今天她独自一人参加酒会，而林先生则带来周小姐一起过来，这其中是另有隐情，还是说你们两个已经分手了？”
“谈恋爱是你们说的，分手也是你们说的，我还能说什么？”
林宥伦的反问让提问那记者好不尴尬，其他记者见从王组贤身上撬不开林宥伦的嘴，立刻改变方向，问起了林宥伦和周彗敏之间的事情。
“林先生，现在坊间都传说《昆仑》里花晓霜这个角sè是以周小姐为原型写的，这种说法是真的吗？”
“每个读者心目中都会有自己认为的花晓霜，而彗敏就是我心中的花晓霜，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林宥伦此言一出，不仅对面的记者一片哗然，站在他身边的周彗敏也愣了一下，当初林小曼就是以这个理由劝她出演花晓霜，如今亲口听到林宥伦承认这一点，她容光焕发的脸上突然闪耀出梦幻般的表情，仿佛心里正体验着一种遥远未来的美好生活。
“林先生有没有考虑过要找周小姐做自己的女朋友？”
周彗敏一下子从美好的憧憬中回过神来，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就害怕从林宥伦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这个我说了不算，你们要问去彗敏的歌迷同不同意。”林宥伦并未直接答复，周彗敏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又患得患失起来。
她这一走神，记者接下来问了些什么问题，脑子里都没留什么印象，只记得一路和林宥伦走走停停，等进到酒店大厅，眼前再没有了晃眼的闪光灯，周彗敏这才从那种如梦似幻的状态中省悟过来。
“真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啊！”坐在车中的邵毅夫看着林宥伦和周彗敏的身影进入酒店，感慨地说了一声。
“我觉得小贤和林宥伦也很般配的。”芳逸华不以为然地笑笑，邵毅夫知道她这是有意帮偏，也不点破，只让司机把车直接开进停车场，他这一大把岁数，却是不想去红毯上和年轻人抢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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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试探和回答
林宥伦和周彗敏一进入酒会，顿时成为各方瞩目的焦点，大多数人是被周彗敏一袭清新典雅的鱼尾裙礼服所吸引，不过真正上得台面的那些人，目光却都落在了林宥伦身上。
在香港“以文致富”的文化人中，金镛、倪诓都是各中翘楚，但像林宥伦这样，年不满二十，坐拥数千万身家的人却是极其少见的。写出的小说在海外销出200多万册，仿若信手拈来的剧本部部票房火爆，仅凭这两点，林宥伦便已经坐实了“才子”的名头。
香港电影圈里编剧地位一直很低，剧本也很少能卖出高价，可自从林宥伦得了一个“千万编剧”的名头后，其他编剧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事实上林宥伦的剧本从来都不算是“卖”，而是以剧本“入伙”，最后拿票房分红。这件事圈子里的人大多都心里有数，可普通市民却不这么看，“千万编剧”的事迹经过口口相传和小报演绎，最后一个剧本卖一千万的说法反而成了言之凿凿的事实，让人哭笑不得。
香港的编剧只要一出名，大多都会转行自己做导演，而林宥伦却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一直和娱乐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仍是一个文人。
应邀出席酒会的金镛就是这样的观点，沈宝新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只能跟着认同了这种说法，但心中始终对金镛的决定有些迟疑。
金镛对此行却抱有极大的信心，他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等林宥伦和朋友打完招呼，又应付完那些攀交情的人，他便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周彗敏跟着经纪人林小曼去了别处，王组贤在酒会上的应酬比林宥伦还多，林宥伦找不到说话的人，正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坐坐，转身却看到一个和善可亲的老者，在儒雅气质的衬托下，显出一种不言而喻的身份。
“后辈晚生，见过金大侠！”林宥伦抱拳向金镛行了一礼，别具一格的见面方式让金镛不觉莞尔一笑，摆摆手说：“今天又不是英雄大会，你这一套我可吃不消。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们就以平辈论交吧。”
“查老先生是香港的文坛盟主，况且以后我还指望着在《明报》上继续写小说赚钱，你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林宥伦这么说倒不是刻意恭维，香港的文化人多少都跟《明报》有过关系，所以金镛在香港的文化和出版界，隐然有“盟主”之地位。
香港经济学的教父级人物林山木曾在《明报》资料室做过资料员，经金镛赏识派往英国学习财经，后自立门户建立《信报》；以散文广受欢迎的作家张君默在《明报》做过记者小说家江之南曾经是《明报》的编辑，女作家亦舒也在《明报》当过娱乐记者。
而《明报》的专栏版在香港文化界更是极具江湖地位。大报低酬，仍然趋之者众。在《明报》开专栏已经成为香港文化人身份一种象征。
金镛呵呵笑道：“我好不容易才让郭靖守住了襄阳，可你倒好，直接让梁萧领着元军将南宋打了个底穿，既然我们都已经交过一次手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猜您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讨论小说故事的。”林宥伦没再坚持，不过语气依旧恭敬。
“林生对大陆如今的时局有何看法？”金镛出此一问，却是存了考校林宥伦的意思。
林宥伦并没有直接发表任何的观点，却先和金镛说了一个笑话：“有一次联合国召开会议，中国、美国和苏联的元首都坐车去会场，三辆车行驶到一个丁字路口，美国人朝左转，苏联人朝右转，司机请示后面的首长走哪条路，首长告诉他，打右灯，朝左转！”
金镛听完那位首长的回答当场就笑了，可很快他便收住了笑，仔细琢磨起了这个笑话里的深意，慢慢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明报》在60年代曾开辟“北望神州”版，每天刊登有关大陆的消息，满足香港人对大陆一无所知的需求，从此《明报》便以“言论dú lì”的形象成为报道中国消息的权威。
尽管《明报》与金镛在有关中国问题上的立场常被人讥笑为“机会主义者”和左摇右摆的“墙头草”，但进入八十年代《明报》已经发展成为一份拥有dú lì报格的知识分子报刊，具有广泛的影响力。《明报》的社论一直对香港社会具有较大影响，不仅备受港英当局关注，甚至也受到内地和台湾的重视。
金镛一直在关注大陆的改革开放，和很多香港人一样，金镛对这项政策能否长久执行心存疑虑，不过听林宥伦这个笑话里的意思，他对大陆的改革开放倒是很有信心。
这种事情除了等待时间检验，谁都不敢妄下结论，金镛原本只是想要试探林宥伦的态度，没想却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回答。
“我听说查老先生已经答应加入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在这里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林宥伦收起玩笑的表情，神sè肃整地说：“我知道基本法的制定，就是为了保证回归之后香港在大陆的体制下保持相对的dú lì地位，但我希望查老先生在草拟基本法时，也要考虑回归后香港和内地的沟通融合问题，不要等十年二十年以后，香港人依旧觉得自己是香港人而不是中国人。”
一想到后世香港回归十余年，港人依旧对大陆有诸多排斥，林宥伦心中便觉有些悲哀。见金镛面露不解，他接着解释说：“港人治港的基本原则没有错，但基本法应该是一座桥梁而不是一堵墙。大陆的改革开放政策若能一直持续下去，至少在未来的二、三十年内都能够保持经济的强劲增长，而香港的地缘已经决定了，回归之后对大陆的依托xìng会越来越强，如果内心里就对这个国家缺乏归属感，回归后港人又将何以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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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明报》副主编
林宥伦的一番话让金镛陷入了深思，这时沈宝新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两位大才子，看你们聊得那么开心，连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也忍不住过来凑凑热闹，不会不欢迎吧？”
一般人提起《明报》只知道金镛，事实上在《明报》的草创阶段，除了靠金镛的武侠小说吸引读者，沈宝新的经营手段亦功不可没。只是沈宝新在《明报》占股不多，而无论在编辑委员会还是行政委员会，长期担任家长角sè的金镛都是最高的决策者，所以知道沈宝新名字的人并不多
经金镛介绍，林宥伦这才知道沈宝新的身份，说了声“久仰”，却猜不透沈宝新过来的意图。
沈宝新朝林宥伦举杯致意，“听说了林生不少的轶事，心中好奇难耐，特意过来见见你这位藏身录像厅写作的世外高人，还望林生不要见怪才好。”
“沈先生说笑了！”林宥伦举举酒杯，只当这是沈宝新见面暖场的玩笑话。
“可我最近又听说一件事，林生好像已经不在那家录像厅上班了，不知如今在何处高就？”沈宝新接着又问。
“闲在家，暂时还没想好要干什么，沈先生莫不是有什么好工作要向我推荐？”林宥伦从沈宝新的话里琢磨出了一些味道，但不是很确定。
“《明报》的副主编，林生可有兴趣？”这是金镛和沈宝新早就商量好的决定，沈宝新抢在金镛之前开口，便是想和林宥伦先套上交情，以后金镛如果真把《明报》转给林宥伦，有引荐这层关系在，沈宝新也不会太吃亏。
沈宝新态度转变之快，令金镛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转念一下，便明白了沈宝新这是为将来留后路，人之常情，金镛也不好说什么，何况沈宝新邀请林宥伦加入《明报》，金镛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林宥伦确实很意外，无线、嘉禾拉拢他还说得过去，怎么《明报》也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既然答应加入基本法起草委员会，便不能再分心两用，不rì我就会辞去《明报》社长的职务，但报社的事务总要交给一个放心的人去打理。”金镛看着林宥伦，他看中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自喻。
林宥伦摇摇头，“我这个人懒散得很，让我写东西还行，管理一家报社恐怕是力有不逮。”
金镛邀请林宥伦加入《明报》，许之以副主编的职位，一开始并不指望林宥伦能直接上手管理，只是让他对《明报》有所了解，而金镛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考察他的能力，以确定他究竟能不能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金镛与妻子育有两子两女，寄予厚望的长子在美国自杀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而次子钟情美食评鉴，在报社做了多年会计，转到出版公司工作，念念不忘的依旧是吃，自号“八袋弟子”，师从美食家蔡阑，为很多报纸杂志写过食评。长女嫁人之后便专心相夫教子，小女儿12岁拜师水墨画家丁衍镛，醉心作画，三个子女都没有继承金镛衣钵的想法，随着年纪渐长，金镛却不得不开始考虑接班人的问题。
《明报》是金镛毕生心血的凝结，即便有将股份转让的想法，也要认真的考察人选，林宥伦从各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唯一缺的就是对《明报》的认识，让他从副主编开始做起，逐渐地了解《明报》的方方面面，rì后金镛才放心将《明报》托付于他。
后世金镛便是在1992年《明报》最鼎盛的时期，将股份转售给商人于平海。金镛此时道明心意，林宥伦惊讶之余，心想金大侠还真看得起自己。要买下《明报》，4、5年内至少得攒够数亿身家，换成别人这基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明报》意外投来的橄榄枝，倒是让林宥伦对未来多了几分期待。在娱乐圈拍电影圈钱，在文化界办报刷声望，名利双收的事情林宥伦当然不会拒绝。
林宥伦答应加入《明报》，金镛在酒会上还有其他的应酬，见目的达成，约好改rì见面详聊，便心满意足的和沈宝新一起告辞离开。
林宥伦手拿着酒杯，正低头想着去《明报》上班的事情，身后突然有人轻轻叫了一声“林先生”，转头一看，发现邱淑珍就站在自己身后。
“那个死胖子呢？”
林宥伦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看到邱淑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才发觉不该问得这么直接。一时想不到其他合适的话题，林宥伦便说起了邱淑珍的今天打扮：“这条红裙子和你身材很配。”
“我这是随便租来的，哪有林先生送给周小姐和王小姐的裙子漂亮。”邱淑珍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自怨自艾的味道。
林宥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随便租来的衣服也能穿这么漂亮，邱小姐有这份傲人的资本，以后还担心会没有漂亮裙子穿？”
这话终于让邱淑珍变得开心了起来，接着就说起王京在《赌圣》中安排她做女主角的事，因为是林宥伦写的剧本，邱淑珍就想问问他的意见。
林宥伦喝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便点点头，说：“我觉得你挺适合的，而且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难说你拍完这部戏就变成大明星了呢。”
王京拍电影，别的方面不一定靠谱，但选女主角的目光一定是不会错的，虽然他电影里的女主角大都是以花瓶的形象出现，但这些花瓶都很xìng感，很可爱。
王组贤应付完身边的狂蜂浪蝶，恰好经过这里，见到林宥伦和邱淑珍在这边站着说话，便走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
“自然是在说你。”林宥伦耸耸肩。
“说我什么？”王组贤一脸狐疑地看着林宥伦和邱淑珍，心里根本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说王小姐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邱淑珍反应也快，马上就接上了林宥伦的话。
王组贤脸上出现几分凄切，叹口气说：“又不只是我有。”
林宥伦听到王组贤情绪低落的话语，不由悯怜生爱，哄她说：“下次一定送你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王组贤这才高兴请来，不过却对邱淑珍说：“阿珍，你可不要被这家伙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男人都是这般口是心非，这时候他哄着你，心里却不知正想着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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