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惆怅和惊喜
“方小姐待她极好，前不久还带她参加了一个聚会。我听说参加那个聚会都是香港最红的明星和导演，方小姐把她正式亮相出来，她在圈子里一下子就出名了。”化妆间里，对着镜子给周彗敏描眉的化妆师说起了这段时间里她在公司听到的八卦消息。
“那位王小姐真有你说的那么漂亮？”周彗敏好奇地问。
“据说她读书时就已经是台北出了名的美女，在学校里更是公认的校花，她往那边走男生的眼睛就往哪边看，在台湾拍第一部电影时还和男主角传出了绯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那次聚会上的亮相太惊艳，现在公司里经常听说某某在追求她。”这个叫阿红的化妆师曾经给王组贤化过一次妆，她说王组贤的长相底子极好，卸妆后也美得让她吃惊，“她有着极其卷翘的睫毛，皮肤白皙得如同牛nǎi一般，只谈长相的话，公司这么多女艺人，我觉得只有阿敏你能和她比。”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她是公司力捧的新人，我只不过是个刚出道的小歌手，拿什么去和人比啊？”周彗敏嘴上没有承认，其实心里还是忍不住将王组贤和自己做了一番比较。
“你现在好多歌迷的，不见得就比她差啊！”画好了坐边的眉毛，阿红又转到她右手边，“不过公司确实准备花大力气捧红她，要不然也不会安排她出演《昆仑》的女主角，据说那个叫林什么伦的作者，对她也一见钟情。”
这段时间周彗敏一直忙着录唱片，有小半个月没有和林宥伦联系联系了，突然从阿红嘴里听到林宥伦的名字，还是关于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消息，周彗敏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双手紧压在胸口，却怎么也无法抑制那股失落难言的情绪。明明知道这些传言不可信，可越想心就越乱，整个人一下子就变沉闷了许多。
淡淡的抹上唇膏和脂粉，镜子里有张苍白的、畏怯的、无可奈何的脸。即使是深红sè的衣服和闪亮的金边，也压不住那眉梢眼底的轻愁。
阿红从镜子里看到周彗敏脸sè有异，就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彗敏摇摇头，强打起jīng神，努力想把阿红刚才说那番话从脑子里赶出去，但她很快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关于林宥伦和王组贤在一起的消息就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无论如何也甩脱不掉。
整一个下午，周彗敏都显得闷闷不乐，录歌时不是跑调就是唱错词，一首歌反反复复录了七八遍，还没有过。
林小曼看出周彗敏有心事，再接着录下去也是徒劳，就和录音师商量之后，直接取消了今天的录音。
“阿敏，你今天的状态很糟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送周彗敏回去的路上，林小曼问起了这件事。
周彗敏的心就像秋天绵绵的细雨，久也晴不起来。林小曼一再追问，她却是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是不是和林宥伦有关？”林小曼细致地捕捉到了周彗敏敏感的心绪，她实在想不出，除了林宥伦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周彗敏如此心烦意乱。
一见周彗敏惊慌失措的表情，林小曼便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乱嚼舌头？”
最近林小曼也听说了一些林宥伦和王组贤的传闻，不过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根本就不能当真。王组贤是方小姐看重的人，树大招风，公司里传出各种关于她的流言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周彗敏居然相信了。
“和他没关系！”周彗敏说到这里，一阵更大的悲哀压倒了她，她觉得有什么东西cháo也似地从她的心底直涌上来、无数话到了她的喉边又被她咽下去，她的口已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找到了症结所在，林小曼倒不急着逼周彗敏说实话，很有耐心的开导说：“公司里那些流言，光我听到的版本就有七八个，而且男主角也不止林宥伦一个，这些事十有仈jiǔ都是假的，要是你还不放心，我倒是有个主意。”
周彗敏心头仿佛粘住了什么，下意识地想开口问，却又突然止住，不过眼中好奇踊跃的神采却瞒不过林小曼的眼睛。
王组贤因为出演《昆仑》中的柳莺莺，才引发了和林宥伦的诸多传言，按林小曼的意思，周彗敏要是不相信别人的话，大可以自己亲自去印证此事。
“我才不要给他打电话，要打也应该是他打给我才对。”周彗敏xìng格倔强，并不答应。不过她这次却是误会了林小曼的意思。
“你别忘了，《昆仑》这部电视剧的女主角还没定，王组贤可以演，为什么你不能演？”
周彗敏完全没想到林小曼会说出这样的解释，她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和她争女主角？不行不行，我唱歌还行，演戏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不是让你去和她争同一个角sè，而是和她一起演。”林小曼发现周彗敏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这部电视剧不是有两个女主角吗？王组贤占了一个，剩下那一个不还没有找到合适人选吗？我看过林宥伦写的小说，剩下这个花晓霜的角sè，我觉得和你xìng格蛮像的，为什么不去争取试试看呢？”
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唱，跨界发展在此时的香港娱乐圈十分常见，对于新人来说，身兼演员、歌手多重身份更是出名的有效途径。林小曼鼓励周彗敏去争取《昆仑》的女主角，唱片公司不但不会反对，而且还会大力支持。再说华星唱片本来就是无线旗下的子公司，而周彗敏同时也是邵氏的签约艺人，双方的身份就决定了这事不会遇到任何的阻力。
“其实你有没有觉得，花晓霜这个角sè身上有很多你的影子？”林小曼见周彗敏心动了，接着给她分析说：“你和林宥伦的关系，花晓霜和梁萧的关系，都是一样的青梅竹马，而且你和花晓霜的xìng格又是那样的相像，外表柔柔弱弱，内心却很坚强。要说林宥伦写小说时没有参考你的形象，我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
林小曼的这番话，成了压倒周彗敏心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决定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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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长得就像个坏人
“你说什么，阿敏也去参加试镜了？”林宥伦从杜琪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愣了好半天没说话，心里就一个疑惑，这真是周彗敏自己的主意。
他一时有些拿不准，电话那头的杜琪锋知道他和周彗敏的关系不一般，更不好多说。
“你觉得阿敏怎么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宥伦居然在电话里直接问杜琪锋要主意，杜琪锋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周小姐的古装造型很上镜，到目前为止，所有过来试镜的演员中我觉得她是最合适的。”杜琪锋算是豁出去了，也不怕惹林宥伦不高兴，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听到林宥伦简单地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这就同意了？
杜琪锋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纳闷，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懂，林宥伦究竟是因为他对周彗敏的评价才点头，还是因为和周彗敏关系不错才同意。
想不明白，杜琪锋干脆就不想了，直接和林宥伦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关于《昆仑》的男主角，杜琪锋一直觉得梁朝韦一人演双角最合适，梁文靖和梁萧本就是父子，又有《铁血天骄》做基础，观众感情上会比较容易接受。
林宥伦也同意杜琪锋的观点，但梁朝韦却不想演完父亲又演儿子，他现在更喜欢有挑战xìng又能磨砺演技的角sè，而且无线计划拍摄的剧集已经将他的档期填得满满当当，能挤出时间来演《昆仑》中梁文靖的戏份已经很不错了，继续做主角却是不可能了。
无线五虎中，刘徳华被合约压着只能演林宥伦写的电影，梁朝韦没时间也不肯演，剩下黄rì桦、苗乔韦和汤振业都不在林宥伦的考虑范围内，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也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再把试镜范围扩大，不一定要找已经成名的男演员，只要符合梁萧的xìng格特征，演技过关，你找个跑龙套的来演我也没意见。”
林宥伦很不负责地丢下一句话，杜琪锋却是有苦说不出。林宥伦要真是那么好说话，杜琪锋也就不用为了男主角的事情整天头疼了。
放下电话，杜琪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
拍完最后这场戏，刘清云连戏服都没有脱，就拉住一位相熟的剧务，“泉哥，今天怎么没有见到阿宇？”
“不知道，估计又跑去站电梯了。”泉哥耸耸肩，拿着手上的东西走了。
刘清云站在原地，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还不死心？”
他口中的阿宇名叫吴振宇，和他一样是无线艺员训练班第12期的学员。两人一起在片场卖过苦力，当时龙套通价是60港币一天，表演时要不停地换衣服，改发型，往脸上涂红墨水，这边才刚一个旋转倒地身亡，那头又要马上复活过来在对方阵营里充当不知名的小喽啰，被导演呼来喝去，没有自己的名字，统一叫做“咖喱菲”。
刘清云运气比较好，一毕业就参演了多部电视剧，又在《新扎师兄》里以“Fit佬”的角sè奠立冷面形象，自此崭露头角。而吴振宇一直没有获得什么像样的角sè，熬了半年多，曾一度想要放弃当演员念头。
如今的无线正是五虎横行，所向披靡的时代，新人很难出头，像吴振宇这样天生长了一张坏人脸的家伙，根本没有导演愿意找他。
偏偏吴振宇自己不信这个邪，认为自己可以凭借演技出头，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周闰发当年的事迹，居然有样学样，也把发哥曾经那一套用在了自己身上。
在成名前，周闰发也做过25块港币一天的“咖喱菲”，在那段默默无名的时间里，发哥没工作时也经常回公司，站在电梯旁等待，那是人最多的地方，一站三年，公司高层这才注意到有那么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演员，给了他参演港姐宣传片的机会。
吴振宇也学着发哥跑到公司电梯门口，期望有一天能像发哥那样交到好运。包括刘清云在内的很多朋友都劝他不要那么幼稚，更多人直接讽刺他异想天开，可吴振宇就是不为所动，不演戏时每天都跑到电梯门口站着，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公司里有这么一个怪人，但还是没人找他拍戏。
从一开始大家指指点点的怪异目光，到现在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的无视，吴振宇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陈导演，我是阿宇啊，不记得我了，上次在你戏里演反派小弟，你还夸我演得好……”吴振宇跟在一位导演身后说了半天，对方进电梯时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电梯门合上，吴振宇垂头丧气地走回之前站的位置，他都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人拒绝了，一开始那些人还会敷衍他一两句，现在连说几句好话骗他的功夫都省了。
吴振宇并没有发觉，有个戴眼镜的男人站在大厅的柱子后，已经观察了他好半天。
“你是艺员培训班的学员？”
吴振宇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有些脸熟的男子，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说话？”
戴眼镜的男子莞尔一笑，“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吴振宇脑子里使劲想，终于想起了眼前这男子的身份，“你是杜琪锋？”
“如果你说的是做导演的杜琪锋，那应该就是我了。”男子笑着回答说。
吴振宇脑子先是一阵空白，然后一阵震动像电流一般通过全身，他就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那兴奋和清醒的程度不能用语言文字来表达，除了自身感受，再没别的办法可以领略它的深浅。
拍《铁血天骄》的杜琪锋，对方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吴振宇脑海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最终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我手上确实有个角sè可以让你试试，但你先不要激动，因为用不用你我说了不算，明天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如果他觉得你行，那就一切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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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要的就是坏人
杜琪锋这些话，句句打在吴振宇的心坎上，仿佛是一场chūn雨洒落在一块久旱的田地里，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走在回去的路上，吴振宇感觉自己一双脚就像踩在云彩上，兴奋得有些找不着边了。回到租住的小屋，吴振宇在床上兴奋地翻了一个跟头。忽然，又想起明天还得试镜，于是赶紧跳下床跑到镜子前，拿着一把梳子开始摆弄发型。
吴振宇对着镜子立正站好，对镜中人微微颔首一笑，摆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便宛然是纵横捭阖，手挥目送风云儿的姿势。他扭转身子向左向右顾盼了一会儿，脸上那踌躇满志的微笑忍不住就浮上眉梢。
“再照镜子也还是那张坏人脸，别在那里臭美了。”刘清云将装盒饭的袋子放在桌上，拖过一把椅子倒坐下，双手趴在椅背上，打趣地说。
吴振宇被刘清云吓了一跳，大呼小叫地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关。”刘清云耸耸肩说。
吴振宇闻到盒饭溢出的菜香，肠胃里一阵辘辘翻动，这才想起自己还饿着肚子。他也不跟刘清云客气，抓起盒饭，打开发现里面还放了一个香喷喷的鸡腿。
“黑马王子，还是你够意思！”吴振宇大口大口地嚼着饭菜，边吃边说。
刘清云因为肤sè较黑，在训练班的时候就得了个“黑马王子”的称号，黑黑的眉毛，厚厚的嘴唇，木讷的眼神给人一种憨直的感觉。
刘清云样子里虽然有股傻气，可谁要把他当傻子谁就是个傻子。
刘清云看吴振宇吃饭的时候，脸上都还是一副眉飞sè舞的表情，就知道吴振宇八成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今天我见到杜琪锋，他主动过来和我说话，还说手上有个角sè适合我，让我明天去试镜。”吴振宇用嘴撕下鸡腿上的一块肉，吃得满嘴油。
“不会是让你演什么反派吧？”刘清云不像吴振宇那样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说话也很冷静。
“杜琪锋说这个角sè连他都做不了主，不管是反派还是正派，反正是一个很重要的角sè。苗乔韦可以演杨康出名，我吴振宇难道就不能凭借反派角sè扬名立万？”吴振宇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就好像他马上就能出名似的。
“报纸上连载的小说我有在看，无论正派还是反派，好像都没什么合适你的角sè。”刘清云抱着手，有些想不通这事。
“也许是那个角sè还没有在小说里出场。”吴振宇放下盒饭，这才开始认真考虑刘清云刚才说的话。
“小说已经在报纸上连载到第三卷了，这时候还不出场，还能算什么有份量的角sè？”
刘清云的反问让吴振宇陷入了沉思，跟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除非……”
刘清云还没考虑好，吴振宇就促催他赶紧说。
“除非杜琪锋准备让你来演男主角！”
吴振宇顿时呆住了，过了半天才讷讷地开口：“你觉得真有这种可能？”
除了这种可能，刘清云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来解释这件事，虽然他从心底里就不相信杜琪锋会找吴振宇来演男主角，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吴振宇这回可真是走大运了。
“金镛UU小说的杨过够邪气了吧？认西毒欧阳锋做义父，娶自己师父当老婆，可《昆仑》里的梁萧比杨过更邪，他做事全凭个人喜好，因一己私怨就帮元军灭了大宋，要是在其他的小说里，他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杜琪锋找你来演，估计也是看中你长得够邪气，很符合这个角sè的特征。”
吴振宇一听就慌神了，他根本没看过《昆仑》，如果试镜时一问三不知，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想到这里，吴振宇不由分说地拉着刘清云就往外走，嚷嚷着要去刘清云家把《昆仑》连载的报纸都找出来，还要刘清云帮他“做功课”。
——
在刘清云家熬了半夜看完《昆仑》在报上连载的部分章节，吴振宇第二天早上依旧jīng神抖擞地来到无线行政大楼，杜琪锋约了他在自己办公室面谈。
林宥伦也被杜琪锋请了过来，说是男主角的人选找到了。
林宥伦没想到自己在电话里的一句戏言，杜琪锋居然真给他找来一个龙套演员，不愧是以后叼着雪茄开创银河映像的家伙，换成别人还真没有这个豁出去的魄力。
杜琪锋这次真是豁出去了。公司三天两头催他加快这部戏的筹备进度，就连方小姐都亲自给他打过两次电话，询问这件事。无线旗下稍微有点的名气的男演员他都向林宥伦推荐过，没有一个能让林宥伦满意，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拉一个新人过来碰碰运气，还好吴振宇这小子长得很有特点，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吴振宇敲门走了进来，发现办公桌后坐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杜琪锋反而站在一边。
见到这架势，吴振宇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昆仑》的作者。在刘清云家里，吴振宇可是听了不少关于林宥伦的传闻，所以心中一点都不敢小觑这个岁数比自己都小的年轻人。
他恭敬地喊了一声“林先生”、“杜导演”，林宥伦微笑着冲他点点头，杜琪锋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下说话。
吴振宇见杜琪锋都站着，自己也不肯坐，杜琪锋也没再强迫。
让吴振宇没有想到的是，林宥伦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和小说、电视剧都毫无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演了这部戏的主角，以后还是只能演一些反派、坏蛋的角sè，到时候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我只知道自己应该抓住眼前的机会，将来的事情太遥远，我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吴振宇很老实地回答说。
林宥伦点点头，然后冲杜琪锋耸耸肩，“我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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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豆豆
如果评选香港影坛，最具个xìng的实力派艺人，林宥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票投给吴振宇。独特，多面，鲜明，痴狂，老练都是他的标志。沙哑低沉的嗓音，游刃有余的表情和眼神拿捏，散发出来的灵气与沉稳，吴振宇的表演总是能够潇洒自如的站在角sè的对立面，让观众发自心底地暗暗叫绝。
后世的吴振宇从演反派角sè开始起家，演到后来几乎成了坏人和jiān角的代名词，他饰演的反派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乖张而外带点神经质，个xìng与特点非常的鲜明。林宥伦记忆最深的就是他在《古惑仔》中演的靓坤，那嘶哑的声音，迷茫邪气的眼神，透着那么一丝神经质，让人看了从脚底板生寒气，还有那句“出来混，说杀他全家就杀他全家”的台词。
此时的吴振宇还没有磨砺出后世那般jīng湛的演技，不过长相气质却很符合“梁萧”这个角sè的特征，说是肆意妄为也好，说是邪气也好，反正这个角sè不是一般人能演好的。两位女主角周彗敏和王组贤个子都显高挑，和一米八的吴振宇配戏正好合适。
吴振宇熬夜做的那些准备全都没用上，林宥伦和杜琪锋三言两语就敲定他为《昆仑》的男主角，从杜琪锋办公室里出来，他感觉这一切就像在做梦。
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确定这不是梦，吴振宇还是有点jīng神恍惚，脸上又憋不住的喜气洋洋，表情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他一直往前走，心思却不在走路上，在电梯门口，冷不防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有急事，骂了两句就走了，吴振宇在原地愣了足有半分钟，才想起刚才骂他走路不长眼的胖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王京风风火火地闯进杜琪锋的办公室，却没曾想林宥伦也在。王京反应很快，马上说自己走错了门，丢下一句“不好意思，你们接着聊”，转身就走。
杜琪锋一开始还真以为王京走错了门，可没想到这胖子出去才不到半分钟又突然折了回来。
林宥伦早看出王京见到自己后心里有鬼，见他回来也不吭声，就看他有什么说法。
王京有些难为情地朝杜琪锋看了一眼，杜琪锋知道他有话要和林宥伦单独说，只好推说自己有事，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这两个家伙。
出门时杜琪锋心里都还在郁闷着，王京这趟究竟是来找谁的？
其实一开始王京是来找杜琪锋的，不过见到林宥伦，他又临时改了主意。
“说吧，什么事要我帮忙？”
林宥伦先开口，让王京大感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帮忙？”
“除了这种事，我实在想不出你还会找我有其他的事。”
王京没法反驳，“那好吧，晚上一起到夜总会喝酒，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不会是你在外面偷偷包养的女人吧？”
王京心事一下被林宥伦看穿，就像偷东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脸上表情十分尴尬。
“别说包养那么难听好不好，我和她只是朋友。”
林宥伦却是不相信，冷哼一声：“如果只是朋友，你用得着一见我就像见了鬼似的躲开吗？”
王京窘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林宥伦却不想多管这事，“我把杜琪锋叫回来，这酒你还是请他去喝吧。”
王京急了，他好容易豁开脸向林宥伦挑明真相，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这事你说话比他管用！”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现在的年纪还太适合演电影，我想在《昆仑》里给她先安排一个角sè，本来是想找杜琪锋说这事，不过遇到你事情就简单了。”
王京摆明了一副赖上林宥伦的架势，让林宥伦颇感头疼：“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
“所以我才约你今晚一起出去，见到人，你就不会觉得我是在为难你了。”
——
香港豪华的夜总会多集中在尖沙咀东部，在那里消费一两小时就得花费过千，甚至过万亦不奇怪。王京此时虽有点身家，但还没有到那种挥金如土的地步，当然不会请林宥伦去那种很高档的夜总会。他选择的是中环最著名的兰桂坊，这个位于威灵顿与云或街之间的小地方，白天与中环其他的商业区一般，但到了晚上就会热闹起来，是香港很出名的夜生活去处。
“我认识不少明星都喜欢到这边来玩，这里的舞小姐姿sè都不错，只要谈得拢价格，直接就可以带出去开房。”王京是这家夜总会的常客，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带路的服务生帮两人推开门，包房里面已经坐了两个浓妆艳抹的舞小姐，姿sè确实如王京所说，都是中上之选。
在香港，进夜总会做舞小姐是合法的，虽然不少人是因为生活所迫，但在这个躺下身子就可以赚到自己的房子和车子，夜总会扫地阿姨收小费都能盆满钵满的年代，更多是贪慕虚荣的女孩子经不住诱.惑，自愿来做这一行。
林宥伦对舞小姐并无偏见，但也实在没有更多的兴趣，王京见他表情不耐，就朝包房里的两位舞小姐使了个眼sè，让她们离开。
两位舞小姐走后，林宥伦这才注意到包房角落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孩。
“豆豆，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阿伦，我准备推荐你去演的那部电视剧，就是他写的。”
王京对那个女孩招招手，“豆豆”这个名字却让林宥伦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只是包房里的灯光有些暗，女孩又坐在角落里，所以他没看清对方的面容。
等对方走近了林宥伦才发现，这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女孩，正是后世王京的绯闻女友。让林宥伦感到纳闷的是，这时女孩还没有参加港姐选美，怎么就先和王京认识了？
王京见林宥伦微微皱眉，还以为他对女孩不满意，急忙朝那女孩使了个眼sè，让她赶紧和林宥伦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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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相见不如偶遇
邱淑珍看了一眼站在王京的身边的年轻人，心里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王京电话里说要带她见一位重要的客人，她才答应到这种地方来，没想到王京却带了一个比她年纪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过来，还骗她说对方是什么编剧。
见邱淑珍气鼓鼓地不肯说话，王京感觉事情要糟，急忙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邱淑珍，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小姑nǎinǎi，你快说句话啊！”
邱淑珍却假装没看到，耍小xìng子时小嘴一嘟的可爱模样，不禁让林宥伦想起了后世《新鹿鼎记》中那个刁蛮任xìng的建宁公主，犹记得她在片中抓住韦小宝**时惊异的表情，可谓传神至极。
“邱小姐的下巴……”林宥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意味深长地咂咂嘴，后半句话却是没有说出口。
邱淑珍心里咯噔一下，她的尖下巴是通过美容手术垫出来的，这事连王京都不知道，可眼前这个年轻人话里深藏的意思，似乎对此事有所了解，莫非……一时间，千百个念头在邱淑珍脑中闪过，林宥伦在她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豆豆的下巴很尖，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王京见邱淑珍还在迟疑着不肯说话，生怕冷场，就插了一句。
邱淑珍之所以给人“俏”的感觉，这个小小的尖下巴居功不小，但也是因为这一点，她才在87年的港姐选美中被对手抓住把柄，制造出了一个“整形丑闻”。
邱淑珍自己并不承认整容，只说是小时候跌伤下巴修整所致，林宥伦对这事一直有些好奇，故意出言试探，从此时邱淑珍的反应来看，有意整容的可能xìng要大一些。比起后世动辄拉皮挫骨的整容，邱淑珍稍微垫了垫下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真正让林宥伦感叹的还是她的好运气。
因为在港姐选美中爆出“丑闻”，当时整个香港都在议论“邱淑珍是人工美女”的事，最后邱淑珍迫于压力不得不在总决赛前宣布退选港姐，然而退选一事却使邱淑贞成为了风云人物，无线也趁机与其签下合约大加力捧，使其迅速成为无线的当家花旦。
而遇到王京这位“伯乐”之后，邱淑珍大胆转变演绎风格，虽然她的作品多为chéng rén级，但却并未给她带来负面的称号，相反人气急升，一度成为xìng感的代言词。在香港脱星很多，只有邱淑珍的魅力与xìng感是天生而自然的，由内而发，再加她看起来聪慧可人，因此更加引人入迷。
现在邱淑珍和王京提前相识，一切都乱套了，林宥伦也不知道邱淑珍还能不能再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过此时邱淑珍面前却有一个更好的选择，王京想要帮她在《昆仑》中争取一个角sè，只要这个角sè有足够分量，带来的名气并不见得会比参加港姐选美差。
一齐坐下后，王京点了两瓶洋酒，和林宥伦喝了起来。
邱淑珍没有再闹情绪，还主动给林宥伦倒酒，王京见她这般乖巧，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就和林宥伦说起了正事。
“我是通过豆豆拍的广告才和她认识的，她现在是个模特，但镜头感很强。只有稍微指点一下，演戏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天你既然答应我出来喝酒，总不能让我失望而归吧？”
在后世与王京合作的多部电影中，邱淑珍大多是以xìng感火辣的尤物形象出现，不过前期她却是以温柔可爱的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无论是《鹿鼎记》中的建宁公主还是《倚天屠龙记》中的小昭，她都将可爱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邱淑珍如果走可爱路线，《昆仑》中倒是正好有一个角sè很适合她。
“你是说阿雪？”王京对邱淑珍的事很上心，之前早就足了功课，林宥伦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角sè。
林宥伦点点头，“阿雪善良淳朴，xìng格虽有些愚钝，但待梁萧情深意重，最后得到了梁萧的爱，却因身死而无法相守。”
此时报纸上还未连载到阿雪身死的章节，邱淑珍看小说时就很喜欢阿雪这个角sè，听说她死了，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不行不行，阿雪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把她写死呢？”
王京急忙用眼神喝止了邱淑珍的插话，邱淑珍嘟着嘴，觉得有些委屈，心里却仍为阿雪的命运感到可惜。
“当初你把梁文靖写死了，就有读者到报社门口抗议，如果你再把大家喜欢的阿雪也写死了，就不担心读者再闹出风波？”王京好心提醒说。
“小说的剧情设计不可能让所有读者的都满意，再说小说都已经写好了，再改是不可能的。”林宥伦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角sè的事情谈妥，王京心情舒畅，两瓶洋酒很快就见底。林宥伦喝得不多，王京却有了几分醉意。
王京还准备继续叫酒，邱淑珍却觉得呆在包房里光喝酒很闷，建议一起去酒吧坐坐。
林宥伦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架不住王京和邱淑珍轮番劝说，只好跟着两人打车去了湾仔铜锣湾，这边有很多大众消费的酒吧、酒廊以及的士高，不用像夜总会那般大把大把的花钱，人气自然比夜总会高很多。
邱淑珍年纪不大，泡吧却很有经验，轻车熟路地领着林宥伦和王京进了一家酒吧，在吧台旁找到了几个空着的座位。
林宥伦抬手打了个响指，问酒保要了三杯啤酒，动作无比娴熟，看得一旁的王京目瞪口呆。
“你不是说自己从不泡吧的吗？”
林宥伦前世是酒吧中的常客，对酒吧里的一套非常熟悉，但王京问起来他却不能以这个为理由，只好推说自己是从电影里学来的。
王京半信半疑喝了一口啤酒，很快就忘了这事。
酒吧里有驻唱歌手在表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林宥伦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突然在卡座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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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老公，他调戏我
“喂，你搞错了，这不是我点的酒。”一个留着和《赌神》里周闰发一模一样发型的年轻人叫住端酒过来的服务生，四四方方的额头，向块镜子似的闪着光，给人一种油头粉面的感觉。
他名字叫做刘杰辉，叔叔在无线高层任职，一般人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都客气地喊他一声“刘公子”。这家伙没事就喜欢开着跑车在片场附近转悠，偶然一次遇到王组贤，对其清丽绝俗的容貌痴迷不已，便和朋友打赌，半年内一定要把王组贤追到手。
加入王组贤追求者的行列后，刘杰辉每天变着花样给王组贤送花，王组贤不胜其烦，就答应和刘杰辉出来坐一坐，不过要求在公共场合见面，不给刘杰辉和她独处的机会。
“这酒是吧台那位先生买单让送过来的。”服务生朝林宥伦坐的方向指了指，正在看舞台上表演的王组贤也跟着朝那边看了过去。
王组贤今天穿了一件紫花罩衫，领口露出一件绿sè毛衣，下身穿一条普通牛仔裤，很能显出她那苗条的腰身。耳朵上垂着两个银亮的大圈圈耳环，摇摇晃晃的，显得俏皮娇媚。
见王组贤目光看过来，林宥伦举了举酒杯，微笑着向她致意。王组贤将头扭朝一边，故意装作不认识林宥伦。
“小贤，你认识那家伙？”刘杰辉有些不爽地看着林宥伦。
“不认识。”王组贤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接着看表演，连刘杰辉也爱理不理了。
刘杰辉搞不懂王组贤这是发哪门子脾气，无缘无故他也被牵连了，心中对林宥伦的恨意更添三分。
好不容易等舞台上的表演结束，王组贤把目光收回来，刘杰辉又开始一口一个“小贤”的叫着，缠着她聊天。王组贤心中对刘杰辉全无好感，刚来酒吧时对周围热闹的环境还有些新鲜感，就一直耐着xìng子听他说话，此时被林宥伦的意外出现搅乱了心绪，王组贤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走人的，可目光扫过吧台，心里突然又有了一个新主意。
刘杰辉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在英国留学时的事迹，全然没有注意到王组贤眼神中的不耐。
“够了！”王组贤忽然站起身，端起酒杯，拿酒泼了刘杰辉一脸，“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请你放尊重一点，小贤是你可以叫的吗？”
刘杰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傻了，被冰凉的酒水一激，这才反应过来。
他恼羞成怒，突兀地站起身，目光冷冷地盯着王组贤：“臭婊子，你敢拿酒泼我！”
王组贤本来就想把事情闹大，听到刘杰辉骂脏话，直接抬手给了他一耳光，还不依不饶地说：“拿酒泼你又怎么样，我男朋友就在这里，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刘杰辉脸上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周围人眼中尽是讥笑的目光，心里像浇了一瓢油，怒火忽地燃烧起来。他脚一抬，踢翻了面前的桌子。酒瓶酒杯都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下子动静不小，整个酒吧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看着刘杰辉狰狞的面孔，王组贤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却撞入了某人的怀中。
林宥伦早被这边的热闹吸引，眼见王组贤孤身一人和同桌的男人吵了起来，他便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事情却已经闹得有些不可收拾。
“出什么事了？”他扶住惊惶后退的王组贤，沉声问道。
王组贤一见林宥伦过来，心中马上就有了底气，她抓着林宥伦的手臂躲到他身后，手指着刘杰辉，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话。
“老公，他调戏我！”
王组贤模样清丽绝俗，本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时一声娇柔酥软的“老公”喊出来，周围男人顿时觉得身上骨头都轻了许多。
刘杰辉的脸憋成了猪肝sè，眼睛里全是红光，看向林宥伦，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你是她男朋友？”
林宥伦摇摇头，刘杰辉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算你小子识相，我以前根本就没听过她有男朋友，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能把我唬住，当我是吓大的？”
林宥伦依旧挡在王组贤面前不动，刘杰辉便开口威胁说：“既然你和她没关系，就别多管闲事，想要英雄救美，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你刚才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了？谁说我和她没有关系，没听见她刚才叫我老公吗？”
刘杰辉表情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王组贤躲在林宥伦身后也气得直跺脚，心中暗恨，又让这家伙占了便宜。
“这么说你正要管这事，想好后果了吗？”刘杰辉胸腔里充满了怒气，像一颗拉断了引线马上就要爆炸的地雷。
“诶呦，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刘公子吗？”喝得半醉的王京也跑来凑热闹，他瞥了刘杰辉一眼，眼里满是讥诮不屑的神sè。“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谁惹你发着大的火？”
刘杰辉看到王京过来，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他刚才没有注意到王京，但不意味着他傻到认为王京突然出现会是一个巧合。
“看在我叔叔的面子上，王导演还是不要管这事了。”
刘杰辉那这话试探王京的态度，王京却连睬都懒得睬他一眼，转头却对林宥伦：“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我不得不向你求这个情了，这事反正王小姐没吃亏，我看就这样算了。”
刘杰辉被王京无视，差点没气背过去，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不管不顾地指着王京大骂道：“王胖子，别给脸不要脸。”
林宥伦和邱淑珍都在旁边看着，王京还喝了酒，当众被人指着鼻子威胁，立刻就火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刘杰辉扇翻在地。
打完还犹觉得不过瘾，嘴里恨恨骂道：“你知道自己惹了谁吗？老子帮你还不领情，有种把你叔叔喊来，看他是帮你还是打你！”
刘杰辉捂着脸爬起来，就要冲过来和王京拼命，旁边却站出两个看场的马仔，将他死死按住。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酒吧的话事人闻讯赶来，一看这场面，脸sè顿时yīn沉了下来。
王京抢着开口说：“发生了点误会，所有损失我们都会照价赔偿。”
这位话事人的目光略过王京，直接停在了王京身后的林宥伦身上。
在有人看场的酒吧里闹事，拿钱也不见得能善了，可这位话事人接下来的反应却让周围人大跌眼镜。
“林先生，您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要是大哥知道你在我的场子里被人sāo扰了，那我可就倒霉了。”对方苦着一张脸，却是向林宥伦诉起了委屈。
林宥伦盯着他看了半天，满眼疑惑：“我们见过？”
“林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庆功宴走的时候，大哥让我开车送你，到地方你还给了我100港币的小费。”
“你就是那个司机？”林宥伦瞪大了眼睛。
“看来今天的事真是一场误会，你们几个把这位先生送出去，再给林先生换一张好的桌子，酒水全部免单！”那位话事人挥挥手，刘杰辉就被两个马仔扔出了酒吧，他这一闹砸坏了不少东西，可那位话事人却压根不提赔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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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驻唱歌手
重新收拾出一张桌子请林宥伦他们坐下，那位话事人陪着喝了两杯酒，这才告罪离去。
“没想到这是新义.安的场子，刘杰辉可真够倒霉的。”王京酒喝多了，说话便没什么顾忌。
“幸好林先生认识这里的人。”邱淑珍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经过刚才的事，林宥伦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愈发神秘。
王组贤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当初她只不过想给林宥伦找点麻烦，后面气糊涂了，直接甩了刘杰辉一耳光，有些担心回去后会遭到刘杰辉叔叔的报复。
“你又欠我一声谢谢，加起来可是有两次咯！”林宥伦意味深长地朝王祖贤笑笑，王组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又占我一次便宜，我们已经扯平了。”
王京颇为意外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早就认识？”
王组贤和林宥伦各自把头扭朝一边，样子像极了一对争吵置气的小情侣，都没有答话。
王京反复摸着肥肥的下巴，神情有些不解，又有些纳闷。从周彗敏到钟楚虹，再到现在的王组贤，怎么长得漂亮的女人尽和林宥伦扯上关系？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邱淑珍，王京心里才找回了一点平衡。
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像林宥伦想的那么亲密。对于邱淑珍，王京现在更多还是欣赏。
邱淑珍倒是很羡慕王组贤，不仅因为她可以在《昆仑》里演女主角，更因为她与林宥伦的关系，看似疏远，却又非同一般的亲密，这一点大概连王组贤自己都未曾发觉。
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作陪，王京的酒兴更甚，邱淑珍也没劝他少喝一点，大家都没注意，这家伙喝着喝着就趴在桌上，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得知邱淑珍要在《昆仑》里演阿雪，王组贤逼着林宥伦和邱淑珍换了座位。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聊了起来，林宥伦听了两句她们聊的内容，都是些女人间的话题，之后便没了兴趣。
喝醉酒的王京在一旁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林宥伦让服务生找来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林宥伦找不到说话的人，一个人喝酒又没意思，干脆转过身去看舞台上的表演。
穿着旗袍的妖娆女子唱完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接着上台那家伙戴了一副星星状的墨镜，造型很夸张，唱的是张国荣的《恋爱交叉》，一开唱林宥伦就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等歌曲快唱完的时候，终于想起这是张卫建的声音。新秀歌唱大赛决赛，张卫建最后唱的就是这首歌。
啪地一声脆响，张卫建正在唱的歌词被打断了半句，一位醉酒的客人将酒瓶扔上了舞台，虽然没有砸到人，但还是吓人一跳。
张卫建对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短暂的愣神之后便接着唱了起来，一旁看场的马仔也不见任何反应，显然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只要客人不闹事，他们也懒得去管。
张卫建唱功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凭借自身实力就杀入新秀歌唱大赛的决赛，但华星唱片并没有给张卫建出个人大碟的机会，只是让他在一张杂锦唱片里唱了两首歌，接着就打发他到无线拍剧。受一张娃娃脸和身高的限制，张卫建只能演些插科打诨的小角sè。
为了生活，张卫建只有到歌厅、酒吧当驻唱歌手。那些客人根本就不是来听歌的，使他在唱歌的同时还要留心茶杯、烟灰缸会随时飞上台。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九点开始拍戏，晚上七点完工后再搭车到酒吧驻唱，忙来忙去，所得到的酬劳却少得可怜。
张卫建唱完一曲，酒吧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其中林宥伦鼓掌的时间是最长的。
一旁机灵的马仔早就得了话事人的吩咐，一直在留意着这座的动静，见林宥伦对台上的驻唱歌手感兴趣，马上就凑上来讨好说：“林先生，要不要我把他叫下来陪您喝两杯？”
林宥伦正想请张卫建过来坐坐，没想到一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听说去陪人喝酒，张卫建一开始还乐意。他在酒吧驻唱，唱一首歌拿70港币，有陪人喝酒的功夫，他完全可以多唱两首歌，再说驻唱歌手又不是陪酒女郎，这点尊严他还是很在乎的。来叫张卫建那马仔也懒得废话，直接威胁他说，要是不去，以后就别想在这里的任何一家酒吧登台。
张卫建知道这家酒吧的背景，被逼无奈，只好跟着那马仔过来，心想着随便应付一下就走。
那马仔先跑到客人面前献宝，对方很豪气地给了300块港币的小费，抬起头时，跟在马仔身后的张卫建一下子愣住了。
见到林宥伦，张卫建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复杂难言的情绪，他在赛后才知道，林宥伦就是《千千阙歌》的词作者，而周彗敏正是凭借这首歌，击败他夺得了冠军。
当初林宥伦在决赛时说他不适合唱歌，张卫建心里还很不服气，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演员或歌手的成功，表面上靠的是实力，但其实背后却有很多看不见的手在捧着、托着。张卫建自认为自己不缺实力和努力，只是没有人愿意在背后支持他，所以一直混得不如意。
内心的尊严让张卫建很想扭头而走，他觉得林宥伦叫他来就是为了嘲笑他，可真要这么走了，彻底得罪林宥伦不说，以后也别想在这边的酒吧继续驻唱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张卫建最后理xìng占据了上风。他一坐下，才发现林宥伦身边还趴着一个呼呼大睡的胖子，一旁两个美女在窃窃私语，看这样子倒真像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喝酒，而不是有意来看他的笑话。
想到这里，张卫建心里顿时顺服了许多。
“你这样又演戏又唱歌，辛苦一天收入也不到普通歌手的三分之一吧？”林宥伦开口就问起了一个让张卫建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即使全香港的人认识我又怎样，也一样可以不理睬，正所谓‘树大招风’嘛！更何况我并非一棵真正健康成长的树，我本来是一棵小苗，但被迫要在一夜之间长大，没有正常的时间让我逐步成长，自然很容易一下就被推倒了。”
张卫建远不如他话里所说那般客观的看待名利，林宥伦能看出来，他只是失去信心，并没有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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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送回家
“我手上正好有一个角sè，不过是个和尚，要剃光头的那种，有兴趣吗？”
面对林宥伦的邀请，一种犹豫不决的sè调在张卫建眼中愈来愈浓，他伸手摸着下巴，眉毛一挺，似乎想开口了，但摸着下巴的手又捏紧了几分，还是没有说话。
林宥伦所说的那部戏，正是无线上上下下都很重视的武侠电视剧《昆仑》，张卫建身边认识不少演员都削尖了脑袋想在里面谋个角sè，可惜跑龙套都未必能轮上，如今一个重要的角sè就这样摆在张卫建面前，换谁都会怦然心动。
真正让张卫建犹豫的是剃头的事，剃了头，他在演完这部戏以前，都没法再出来唱歌了，这也意味着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朝歌手方向的努力。
没时间再等张卫建当面答复，林宥伦就将杜琪峰的电话号码留给张卫建，让他考虑清楚之后直接去找导演面谈，又当了一回甩手掌柜。
走时林宥伦和王组贤、邱淑珍一起将醉酒的王京扶了起来，立刻有两个看场的马仔过来帮忙，出门时还帮林宥伦叫来了一辆的士。
好不容易将王京塞进车里，王组贤和邱淑珍再坐进去，后排立刻挤得满满当当。林宥伦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问清了两女的住址，按照路程远近，决定先送王组贤，再送王京，最后才是邱淑珍。
车到了王组贤住的地方，王组贤下车时只和邱淑珍告了别，却故意不理睬副驾驶座上的林宥伦。
“代我向伯母问好啊。”林宥伦懒洋洋的声音又一次从身后飘来，王组贤气得差点就想脱下高跟鞋砸过去，可惜等她回头的时候，的士早就走远了。
“林先生和王小姐的关系其实很好啊，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故意气对方？”在路上，邱淑珍不解地问。
林宥伦耸耸肩，开玩笑说：“也许我和她上辈子是冤家。”
邱淑珍却摇摇头，“按照佛家的说法，你和王小姐不知要修多少世，才能换来今生的缘分。”
“我和你也挺有缘的，莫非我们以前也修了很多世？”林宥伦对佛家的轮回一说并不感冒，却没想这句玩笑话却莫名的撩动了邱淑珍的心弦，她看了看身边醉成一滩烂泥的王京，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林宥伦，什么也没说，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到了王京家楼下，林宥伦一个人有些架不住王京，邱淑珍只好也下车帮忙，两人合力才将王京弄进电梯，在关电梯门前，林宥伦特意问了邱淑珍一句：“你确定自己真要上去？”
“我和他的关系，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邱淑珍垂着头，答得很轻。
电梯门缓缓合上，上楼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摁响门铃后，是王京老婆来开的门，她疑惑的目光先是在邱淑珍身上扫了一下，接着才注意到扶王京站在一旁的林宥伦。
王太太的脸正像她的xìng格一样，并不光艳照人，但端庄清秀，闪烁着一股使人明显感觉得到的温柔。见丈夫醉成这样，不由得有些心疼，急忙把门让开，让林宥伦扶王京进屋。
王太太照顾王京躺下，这才从卧室里出来，给林宥伦和邱淑珍各倒了一杯热茶。
王京的女儿听到客厅里的响动，拖着一只毛绒玩具熊，穿着粉嫩的睡衣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nǎi声nǎi气地问：“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宝贝，爸爸睡着了，今晚不能给你讲童话故事了。”王太太好不容易才把女儿哄回去睡觉，回来时连说抱歉。
“我先生经常和我提起林先生，没想到林先生这么年轻。”
“难怪这段时间我老打喷嚏，他一定没少说我的坏话。”林宥伦撇撇嘴，开玩笑说。
“他常和我说，林先生很有本事，将来是干大事的人。”王太太笑着解释了两句，眼睛往邱淑珍身上看了两眼，问：“这位小姐是林先生的女朋友吧？”
林宥伦脑子里曾设想过很多种邱淑珍和王京老婆见面时可能发生的情况，唯独漏掉了这种可能。眼看王太太一脸好奇的模样，林宥伦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心想着这个误会可有些大了。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了句：“只是朋友。”
邱淑珍眼神迷离地望着林宥伦，听到他的回答，一缕红晕倏地从白嫩的面颊zhōng yāng透出来，很快扩展到眉心眼梢。
林宥伦觉得在这么坐下去，自己就真得替王京背黑锅了，他以时间不早为由，起身告辞。邱淑珍也跟着他一起离开，因为王京老婆的“误会”，下楼时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下车前林宥伦给足了司机小费，送他们来的士一直等在楼下。邱淑珍住的地方离王京家并不远，也就是五、六分钟的车程，到了地方，邱淑珍害怕楼道里黑，不敢一人上去，林宥伦只好将她送上楼。
到了家门口，邱淑珍大方地邀请林宥伦进去坐一会儿。
林宥伦本来是要拒绝的，可看到邱淑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十分动人怜爱，心头一软，便答应了下来。
邱淑珍的家就像她一样，布置得非常jīng致，一盏白玉灯半明不亮地照着房间。在进去的时候林宥伦就闻到了一种特别的香味，不是在街上出售的那种廉价的香料，闻起来像是茉莉花淡淡的清香。
邱淑珍在厨房里忙了一阵，端着两杯煮好的咖啡走了出来，其中一杯放在林宥伦面前，另一杯自己拿在手上，挨着就在林宥伦旁边的沙发坐下。
邱淑珍眼中水波yù流，充满了风情，嘴唇薄薄的两片，很配合那个尖下巴，十分的诱人，林宥伦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脸颊一下。
邱淑珍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心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再任他抚.摸，林宥伦却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王京虽然有时候很烦人，但我真把他当朋友看，在你们之间没有一个明白的结果前，我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邱淑珍抬起头，泪眼凄迷地说：“他有老婆有女儿，我不想做破坏他家庭的坏女人。”
林宥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没有变坏，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邱淑珍默然地站起身，送林宥伦离开，等关上门，眼泪才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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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破局之人
林宥伦回家很晚，第二天睡到9点多才起床，下楼准备回录像厅，在门口却遇到一个人，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林生，我们又见面了。”见何贯昌手伸过来，林宥伦只好快步迎了过去，握手时说：“何先生，你该不会是一大早就在我家门口等着吧？”
“林生误会了，今天要找你的可不是我。”何贯昌让开身子，林宥伦这才发现街边停着一辆黑sè的轿车。能让何贯昌站在外面打前站，车中那人的身份已经呼之yù出。
林宥伦撇撇嘴，“劳动邹先生大驾，我这心里可真是惶恐啊。”
何贯昌哈哈一笑：“邹先生说了，刘备尚且能三顾茅庐，如果能得林生这样的大才，他亲自跑一趟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宥伦朝小车的方向拱拱手，客气地说：“蒙邹先生抬爱了。”
何贯昌朝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邹先生还在车里等着，我们这就过去吧。”
——
汽车后座上坐着一位老人，面孔修长，皮肤白皙红润，面部轮廓刚劲柔韧，两条高高挑起的眉毛下嵌着一双光芒闪烁的长眼睛，一望可知，这是个极为自负的人。林宥伦久闻邹闻怀大名，不过见到本人还是第一次。
邹闻怀也在观察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年纪很轻，大约不会超过二十岁，穿着件白衬衫，袖口随随便便的挽着，没有打领带，松着领口，还有一头乱蓬蓬的浓发，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只有那对敏锐而清澈的眼睛，闪动着光芒，里面蕴蓄着的思想当然不会俭约。
“林生，我们终于见面了。”邹闻怀风度翩翩地邀林宥伦进车同坐。
林宥伦矮身上车，见面就朝邹闻怀拱手抱歉：“早想和邹先生见一面，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何贯昌跟着也上了车，邹闻怀就想在车上和林宥伦面谈，所以司机就带着他们在附近兜圈子。
邹闻怀开门见山就问：“上次见面贯昌说的事，不知林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邹先生真打算进军国际市场？”
“我听说rì本人正野心勃勃地准备收购一家好莱坞的电影公司，香港电影市场甚至还不如rì本，要想有更大发展必须向外扩张。好莱坞电影气候渐成，如果我们一直坐井观天，不要说走出去占领海外市场，连我们自己的市场也会被人家占领。嘉禾向外走，不仅是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也是想给香港电影找一条活路。”此时香港电影还未迎来真正的黄金年代，邹闻怀就能看透香港电影本身的局限xìng，并力图寻求突破，这份决心和魄力确实让林宥伦感到钦佩，但林宥伦两世为人，可不会被邹闻怀几句豪言壮语就轻易打动。
“嘉禾能有邹先生掌舵，未来的发展真是让人期待。”
林宥伦应付式的恭维了两句，没想却被邹闻怀抓住话头，“林生既然也看好嘉禾的发展，何不与我携手共创大业？”
“邹先生真是太高看我了。”林宥伦摇摇头，“我这个人只是运气好，又承蒙大家看得起，这才有今天的成绩，实在担不起邹先生这般看重。”
“我看人一向很准，林生的意思，莫非是说我看走眼了？”
邹闻怀反将一军，林宥伦顿感头疼。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邹闻怀却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美国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派专人到香港和嘉禾洽谈，想要购买《宝贝智多星》的改编权，这剧本是林生写的，我想问问你对此时有何看法？”
嘉禾已经将《宝贝智多星》的剧本连带着版权一起买下，这事邹闻怀根本不需要征询林宥伦的意见，他这么问更多是想试探林宥伦的态度。
“为什么不试着将影片拿到美国去上映？”
林宥伦的想法和邹闻怀不谋而合，邹闻怀没有说话，却是坐在前排的何贯昌转过头来向林宥伦解释说：“我们试过和美国的片商联系，没谈拢的原因是他们都觉得这部电影拍得很有趣，但主演都是香港演员，担心美国的观众难以接受。”
林宥伦发现事情并不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难道就没有哪家公司愿意尝试一下？”
何贯昌苦笑一声，“如果是功夫片，进入美国市场还相对容易一些，可是剧情片就没那么容易了。美国观众都比较自大，功夫片也只不过是某些观众拿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的工具，从根本上，他们还是看不起外来电影的。”
邹闻怀也叹了口气，“说到底还会是我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太少，在外面才会被别人看不起。”
何贯昌和邹闻怀对这个问题都看得很清楚，但无奈于手里能打牌就只有这么一张，所以才费尽心力想要捧程龙上位。直到林宥伦的出现，邹闻怀才看到了新的可能，而好莱坞片商对《宝贝智多星》改编权表现出的浓厚兴趣，愈发让他笃定自己的判断。
邹闻怀和何贯昌所思所想，在后世全都一一应验，即便程龙、李联杰都在好莱坞“打”出了一片天空，但功夫电影终究没有成为主流，文化差异不是靠一两个明星、一两部电影的成功就能改变的。美国的文化强势是由其经济地位所决定的，处在文化弱势的国家想要与好莱坞争夺电影市场，道路何其艰难。
嘉禾能力压邵氏，在香港影坛成就霸主地位，邹闻怀与何贯昌都不是简单人物。
“好莱坞这些年以北美市场为依托，电影制作已经开始朝着大制作的方向发展，而整个东南亚加在一起，电影市场也比不过北美。我只能说，邹先生为嘉禾选择了一条非常难走的路。”
“路途虽险，却有别处看不到的风景。”邹闻怀胸中豪气顿生，“在我看来，林生就是能为嘉禾披荆斩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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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僵尸片的新思路
见邹闻怀和何贯昌都拿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林宥伦也不好再藏着掖着。虽然他不打算投向嘉禾，但有个想法却可以拿给嘉禾试一试。
“我听说宝禾公司正在拍一部僵尸片，这部电影是由嘉禾投资的？”
邹闻怀和何贯昌对望一眼，都不明白林宥伦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事。在80年代以前，香港的鬼怪惊悚片并不多见，僵尸片更是属于被人遗忘了的题材，偶尔有几部，也只是模仿西方吸血鬼电影的简陋之作，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就是10年前风头正劲的邵氏电影公司，也在僵尸片上栽过跟头。
当年邵毅夫也曾野心勃勃想要进入海外市场，邵氏电影公司请来英国导演，拍摄了一部集合西方吸血僵尸和“湘西赶尸”传说的电影《七金尸》，邵氏展开强大的宣传，但由于影片风格怪异、内容杂糅，东西方观众都无法接受，票房最终惨败，倒是之后这十年，香港无人敢碰僵尸电影。
进入80年代，**cháo电影蓬勃发展，洪劲宝名下的宝禾公司结合功夫喜剧与鬼怪元素推出的《鬼打鬼》系列票房大获成功，继而开创了“灵幻功夫片”的cháo流。这种低成本的“灵幻功夫片”让宝禾尝到了甜头，接着洪劲宝又尝试着想要将僵尸片融入“灵幻功夫片”中，这才有了与嘉禾的这次合作。
“这部电影叫《僵尸先生》，导演叫刘观韦，以前是做摄影，后来被洪劲宝发掘提拔为导演，前面拍过两部电影反响都一般。这次洪劲宝拿着剧本来找我，说想拍一部不一样的鬼片，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同意给投资。这部电影一开始成本是450万，断断续续拍了三个多月，期间不断追加投资，拍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花了850万，但我预测这部影片能有600万的票房就很不错了，至少也得亏200万。”何贯昌对本土民俗传说的僵尸题材显然没有太多信心，对这部影片的票房前景并不看好。
“要我说，这部电影至少能有2000万的票房。”林宥伦语出惊人，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僵尸先生》这部电影在1985年底上映，观众趋之若鹜，位列当年十大卖座电影第五位，之后僵尸片才开始泛滥成灾。
别人说这话，何贯昌只会当成是个笑话来听，可林宥伦这么说，他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心想着这部影片是不是被自己过分低估了。
邹闻怀也在思考林宥伦这番话，不过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而在邹闻怀看来，这部电影只不过是功夫片的借尸还魂，很多功夫片里最常见的元素，诸如民初背景、师徒关系、斗趣等情节都被编剧直接拿来放到这部影片里，僵尸的造型倒是向民俗传说取经，设计成身着清朝官服、双手伸直、双足并拢跳跃的形象，不过人被咬中变僵尸的设计却是参考了西方的吸血鬼电影。
林宥伦不会平白无故提起《僵尸先生》这部电影，莫非他想以僵尸片作为嘉禾进军海外市场的敲门砖？
邹闻怀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条路已经被邵氏证明走不通，到了林宥伦手上，难道还能玩出更多的花样？
“用糯米、墨线、桃木剑、黄纸符这些手段降服僵尸，外国观众肯定是看不懂的，但如果把这些东西换成更现代的武器呢？”林宥伦不慌不忙地解释说：“想要打入海外市场，就得向海外观众的观影口味靠拢，当然前提是不要丢了我们自己的特sè。至少在我看来，僵尸片和西方的吸血鬼电影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比如僵尸和吸血鬼都怕阳光，人被咬了都会感染，这些设定都比较容易让外国观众接受。洪劲宝是套着僵尸片的壳来拍功夫片，而我准备套着僵尸片的壳来拍枪战动作片。”
“子弹对僵尸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似乎不起作用吧？”何贯昌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就是香港僵尸片编剧的聪明之处，他们一般都把故事背景选在民国初年，那时候武器落后，对付僵尸自然只能靠茅山道术，其实电影里杀头僵尸不用那么费劲，背景也可以很现代，只需要在子弹上面做点文章就行了。”
林宥伦的观点很新颖，邹闻怀也不觉来了兴趣。
“外国人觉得法术毫无科学依据接受不了，那我们就和他们玩科学！僵尸不是怕阳光吗？对付僵尸就可以有专门的紫外线子弹，再把西方吸血鬼电影那一套有选择的拿来用上，我就不信这样还撬不开西方电影市场的大门！”
何贯昌这会总算是听出了一些门道，“林生的意思就好比电器生产，我们把别人的核心部件拿过来，用上自己的外包装，转手再卖给对方。”
林宥伦点点头，“何先生的比喻很形象，但还不够准确，在电影里我们将外国人的那一套拿来用，却是不需要付任何专利费的。”
“我懂了，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何贯昌又换了个说法。
“关键还是要有一个好的故事剧本。”邹闻怀淡淡的目光看来，仿佛能穿透人心，“林生和我们讲了这么多，不会只是纸上谈兵吧？”
“邹先生放心，剧本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邹闻怀脸sè肃整地说：“我想请林生担任这部电影的监制。”
这话说出来，不仅林宥伦大感意外，就连何贯昌也面露讶sè。
香港电影里的监制和制片人差不多xìng质，但具体到不同人身上确有很大的差异。像永盛出品的电影，前面的监制、出品人一般都是向氏兄弟俩的名字，但向氏兄弟只是挂个名字，具体并不过问影片的拍摄。
而有的监制则不同，影片怎么拍完全由他们说了算，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后世的徐可。《倩女幽魂》、《笑傲江湖》是徐可公认的代表作，但导演都不是徐可。而这两部电影之所以会带着浓郁的“徐氏风格”，是因为导演程晓东只负责拍电影，最后剪辑权却在监制徐可的手上。
邹闻怀要林宥伦担任监制，当然会给他最大的权力，电影该怎么拍，导演说了不算，必须他点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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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陪我一起疯
“这么说，我现在该称呼你林大监制？”钟楚虹将墨镜往下挪了挪，大眼睛闪烁着黑宝石一般的光泽，眼神中满是揶揄。
林宥伦约她到这家茶餐厅喝下午茶，选的却是一个露天的座位，旁边步行街上人来人往，钟楚虹不得不戴着墨镜，以防被人认出来。
茶餐厅算是香港人的独特发明创造，中西特sè兼收并蓄，速度快，搭配多样，而且价格实惠，深受普通市民的喜爱，正因为人多，像钟楚虹这样的大明星反而不是经常到这种地方喝茶。
“我现在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林宥伦端着咖啡杯，翘着二郎腿，惬意地靠在椅子上。
钟楚虹有些意外，“嘉禾没有给你安排人手？”
林宥伦无奈地耸耸肩：“是啊，要不怎么说我现在‘穷’得就只剩钱了。”
钟楚虹隔着墨镜，没好气地瞪了林宥伦一眼，这哪是抱怨，分明就是炫耀嘛！
“老实交代，嘉禾究竟给了你多少钱？”
林宥伦伸开手掌比划了一下，钟楚虹先是猜五百万，他摇摇头，让她再猜。
“才五十万，嘉禾未免也太小气了吧？”钟楚虹忿忿不平地说。
林宥伦一听这话，差点没把咖啡洒在自己身上，“是五千万好不好？”
“五千万……”钟楚虹倒抽一口凉气，香港最高电影票房也没到过这个数，嘉禾居然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就为了拍一部电影。
林宥伦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事还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得暂时帮我保密！”
钟楚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五千万拍一部电影的事实，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是你疯了，还是嘉禾疯了？”
林宥伦突然冒出一句：“那你愿意陪我一起疯吗？”
钟楚虹光润带笑的脸孔，突然收敛住了笑意，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脸颊有些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端端的害羞，她故意问了一句：“找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你的阿敏妹妹还有那位台湾来的王小姐陪着你一起疯？”
林宥伦紧挨着桌子凑到钟楚虹面前，“吃醋了？”
钟楚虹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红晕，每次她有这种害羞的情况时，林宥伦的心就像被人丢在积雪里整个一下僵住。直到手臂上吃痛，他才回过神来。
狠狠地在林宥伦手臂上拧了一圈，钟楚虹犹觉得不解恨，佯装生气，把头偏朝一边，不再和林宥伦说话。
林宥伦摸着揉着痛处，抱怨说：“发哥真不够意思，居然把这些事情都和你说了，以后我再不找他拍电影了。”
钟楚虹一听就急了，为将这事和发哥撇清关系，也顾不上再和林宥伦置气，开口解释说：“你可别误会，这事和发哥没有关系。”
“这么说你不生气了？”林宥伦立刻又恢复了刚才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钟楚虹这才发现自己又上这家伙的当了，他根本就知道发哥不会对她说这些，所以才故意拿话逗她。
钟楚虹恨得直咬牙，林宥伦却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今天约你出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钟楚虹威胁说：“你要是再胡乱说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你来做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吧！”
钟楚虹先是一愣，而后生气地站起身，拿上提包就准备要走。林宥伦急忙将她拦了下来，抬起手赌咒发誓说：“我是认真的。”
钟楚虹面sè一缓，却仍紧绷着一张脸：“这事你该去找我的经纪公司谈。”
“可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林宥伦一脸诚恳。
钟楚虹顿时犹豫了，咬着嘴唇问：“你就那么确定可以说服我的经纪公司？”
林宥伦扶着钟楚虹的肩膀，将她轻轻按回到座位上，“其实我更有把握说服你。”
钟楚虹感觉心头一暖，表面上却依旧不肯松口，“我一个人可没法答应你。”
“两百万港币的片酬，这个理由能说服你的经济公司吗？”
钟楚虹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现在接一部电影最高也才拿过40万港币的片酬，林宥伦开口就把这个价格往上提了数倍，她实在想不出经纪公司会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是不是太多了点？”钟楚虹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这部电影能够成功打入欧美市场，只给你两百万我还觉得太少了呢。”林宥伦撇撇嘴，他答应帮嘉禾拍这部电影，嘉禾承诺分给他收益的5%，分红比例不高，但基数是以全球票房计算，200万港币在他眼里真不算多。
“当然这200万港币那么好拿，这部电影是由女主角来挑大梁，拍摄时候会有很多打戏和枪战戏，辛苦不说，还会有一定的危险。”
林宥伦这么解释，钟楚虹还勉强能接受一些，但心中还有不少的疑惑。
“你连导演都没确定，就来找我当女主角，这关系是不是搞反了？”
“我不想过多的限制导演的发挥，所以拍摄的事情大体还是导演说了算，可我又非常的想让你来做这部电影女主角，就只好先来找你，然后再物sè合适的导演。这样颠倒一下顺序，任何人想做这部戏的导演，就必须先答应你做女主角，不然一切免谈。”
“我在你心里真这么重要？”钟楚虹那长长的睫毛笼罩下的一双大眼睛，像清澈见底的山泉似的，朝林宥伦看来。
“要不然你把它挖出来看看？”林宥伦朝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惹来钟楚虹一顿娇嗔的白眼。哪怕知道这家伙是在哄自己开心，钟楚虹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甜甜滋味。
“忘了告诉你，这部戏里你演的是一个女僵尸，而且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僵尸。”林宥伦接着说了一句。
“清朝的官袍好难看，再说我才不要吐着舌头蹦蹦跳跳的走路，丑死了！”钟楚虹马上抗议说。
林宥伦却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角sè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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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中体西用
王京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卧室的床上，只当是林宥伦把他给送回来的，也没多想。
过了几天，林宥伦答应帮嘉禾监制一部电影的消息传了出来，光是那部电影的拍摄经费就让王京羡慕不已。这天晚上他在饭桌上和老婆说起这件事，王太太便提起了那天和林宥伦一起送王京回来的邱淑珍。
乍一听到这消息，王京脊背上倏地透过一股寒气，脸sè变得像纸一样白。他颇为心虚的看了老婆一眼，发现她表情并无异常，心里不觉有些纳闷。
“林先生的女朋友我见过，好漂亮的。”
老婆的话在王京耳膜里轰轰乱响，他像失去了思考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谁告诉你那是她女朋友的？”王京着急地问了一句。
“他们两个当时没好意思挑明关系，是我自己看出来的。”王太太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边还往王京饭碗里夹菜。
这一场误会，把王京吓得额上冷汗涔涔，他刚准备告诉老婆，邱淑珍不是林宥伦的女朋友，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收住了。
王京刚才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老婆误会林宥伦和邱淑珍的关系，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这“黑锅”让林宥伦帮他背着，以后他与邱淑珍有更进一步的来往，若是让老婆察觉到了什么，尽可以推到林宥伦身上。
想到这这里，王京便嘿嘿一笑：“其实也不能怪那小子不承认，他身边的漂亮女孩多得是，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找谁做女朋友。”
男人花心再正常不过，王太太嫁给王京后，对圈子里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耳闻目染之下，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王京吃完饭就准备给林宥伦打个电话，一看这时间点，正是录像厅生意火爆的时候，那边估计没空接电话，心想着自己还是明天亲自跑一趟，和林宥伦对对台词，以免将来露出什么马脚。
第二天王京来到录像厅时，林宥伦正在写剧本。
王京只听说林宥伦要帮嘉禾监制一部电影，还不知道是什么题材，就好奇地凑了过去，想看林宥伦写什么内容。
林宥伦将压在手底下的一叠写好的稿纸丢给王京，让他拿着到一边看去，别在这边打扰自己思路。
卖票这小屋里没有多余的椅子，王京只能靠着墙，摊开稿纸看了起来。
剧本上的故事讲的是香港不为人知的地下世界，活跃着两个敌对的僵尸种族：具有贵族气质、神秘难以捉摸的女娲族，和生xìng凶残野蛮的伏羲族，为了获得香港地下世界的生存统治权，他们已经争斗了近一个世纪。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不过是街头巷尾的鬼怪传说，但实际上，双方的激烈对峙从未停息，他们终其一生不断交手，誓有一方倒下不能罢休。
在不断的厮杀争夺中，女娲族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比较强大和正规，居住在一栋戒备森严的豪宅里，但伏羲族的存在还是威胁到他们的尊贵地位，于是他们成立了一个由女娲族jīng英杀手组成的“猎杀行者”，开始了大规模的铲除伏羲族的行动。伏羲族则是一伙游荡街头巷尾的恶徒，他们的栖息地是一个废弃的地下仓库，他们虽然个个凶猛强悍，却缺乏组织和规模，使得在与女娲族的战斗中处于劣势。
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女娲族女杀手阿红在追杀伏羲族人过程中，发现伏羲族准备绑架人类医生王国豪。阿红察觉到伏羲族正在密图一个巨大的yīn谋，决定独自查探，不想反被伏羲族重伤，幸运的是她被王国豪救了出来。
阿红带着王国豪回到女娲族领地，不料其他女娲族人发现王国豪已被伏羲族咬伤，王国豪从女娲族的豪宅中逃走，才脱离险境，却又落入伏羲族手中。
王京手上的剧本就写到这里就没了下文，他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连脚站麻了都没有察觉到。
“你故事里的僵尸好像和其他电影里的僵尸有些不太一样，他们不是死尸变的么？”看完前面的故事，王京心中就有这样一个疑惑。
林宥伦正好停下笔休息，便和他解释说：“在上古时代，地球上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的智慧种族，他们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强大能力，却在一次浩劫中，像恐龙一样神秘的消失了。盘古族就是其中最强大的一支，他们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只有一位盘古族人在浩劫中幸存了下来，他与一位人类女子结合，生下了两个孩子，他们便是女娲和伏羲两族的先祖。因为人类的血肉承受有限制，受不了盘古血脉强大的力量而产生异变，他们两个就变成了‘僵尸’，他们的力量远不如盘古族，且不老不死的代价就是以血为生。”
林宥伦以后世经典吸血鬼电影《黑夜传说》的故事为框架，往里面填充的却是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内容设定。
“僵尸没有生育后代的能力，所以只能通过咬人繁衍下一代，一代僵尸就是女娲和伏羲，他们是地球上所有僵尸的先祖。二代僵尸是被一代僵尸咬伤后变成的，他们平时与常人无异，变身后瞳孔会变成绿sè。女主角阿红是三代僵尸，少女时被女娲族的二代僵尸首领咬伤收养，变身后瞳孔为橙sè。电影中还会有四代僵尸出现，他们变身后瞳孔是灰sè。一代僵尸的能力最强，二代、三代依次削弱，到了四代，身体里盘古血脉已经很稀薄了，他们的能力也不强，基本是充当炮灰的角sè。”
王京只看到一半的剧情，就问：“那伏羲族为什么要抓王国豪？”
“王国豪的血液可以使伏羲族和女娲族两种生物的血脉融合，拥有这种混合血统，就能得到媲美盘古族的能力，伏羲族首领知道了这个秘密后，疯狂的追逐他，想将他的血液和女娲族长老的血注shè到自己体内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林宥伦解释完之后，王京啧啧嘴，他现在终于知道嘉禾为什么肯花那么多钱拍这部电影。完全按林宥伦的想法去拍，5000万港币的拍摄经费只能打底，拍摄中铁定还得再继续往里砸钱。
王京掰着手指头在那里计算，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估计够他拍十几部电影了，看来嘉禾这次的野心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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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书评区小热闹了一番，不少朋友都猜到是《黑夜》，也有提《生化危机》，其实青蛙一开始想到僵尸片就只联想到吸血鬼，还没想到丧尸，大家的想法开拓了我的思路，这个可以有，非常感谢！）
第73章 各方关注
“僵尸片，邹闻怀看来还不死心啊。”邵毅夫将手里的茶碗放下，表情却显得有些凝重。林宥伦虽然没有完全倒向嘉禾，但答应做影片的监制，这对邵氏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年邵氏在《七金尸》上的惨败，邵毅夫一直觉得这个题材的潜力并没有被挖掘出来，与其他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不同，邵毅夫对嘉禾的这次动作非常重视。他总觉得事情只要和林宥伦一沾上边，就不会有那么简单。
芳逸华从仆人手中接过毯子，帮邵毅夫盖在腿上，轻声说：“你要是真关心，不如让王天霖把王京叫来，他应该知道林宥伦的一些想法。”
邵毅夫却觉得不妥。王京这一年来两部卖座电影都出自林宥伦的手笔，两人不仅是好朋友，还有非常深入的利益关系，王京在没有得到林宥伦允许的情况下，绝对不会透露更多内情。即便把王京找来，他也完全可以推说自己不知道这事，别人根本拿他没办法。
“静观其变吧。”邵毅夫摆摆手，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嘉禾野心勃勃正准备大展拳脚，邵氏却暮气沉沉不复当年之勇，难道真到了自己应该放弃的时候了？
邵毅夫心里已经动了将邵氏停产、彻底放弃电影的想法，而嘉禾那头，何贯昌却正在和林宥伦商讨着港版《黑夜传说》的拍摄构想。
《黑夜传说》运用了不少特技镜头，再配上震撼视觉的化妆效果，令影片充满神奇恐怖的气氛，从而使得影片在后世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
这部影片诞生于20年后数字特效技术趋于成熟的好莱坞，尽管林宥伦对剧本做了多处改编，删掉了必须要用到电脑特效制作的狼人变身元素，但要拍出接近于原片的效果，遇到的种种困难依旧让人头疼不已。
“负责《星球大战》的特效团队已经答应承担这部电影的特效制作，化妆师也是从英国请过来的，不过光这两笔费用，差不多就花了3000万港币。”何贯昌报出这一笔笔数字，自己听得都有些心疼，可林宥伦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反应。
去年嘉禾投资徐可拍摄的《新蜀山剑侠》就是请《星球大战》的特技小组做的特效，尽管这部电影视觉效果突出，美术造型和演员表演均不同凡响，但对于嘉禾来说却只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影片上映后票房成绩一般，最后连成本都没能收回来。反而是洪劲宝、程龙炮制的大量动作类型片以低成本赢得高票房，以致于嘉禾公司上下都对特效技术不甚感冒。
这部电影要不是因为林宥伦，嘉禾也不敢往里面投入巨资，现在这部电影连导演都还没确定，钱就被花了大半，何贯昌心里有些暗暗着急。《新蜀山剑侠》对嘉禾还算能够承受的损失，《黑夜传说》要是拍砸，对嘉禾可就是伤筋动骨的重创了。
“这点钱不够啊！”林宥伦沉默半响说出这句话，差点让何贯昌郁闷吐血。
见何贯昌一副yù哭无泪的表情，林宥伦也知道再让嘉禾投资很为难，便出了一个主意。
“我个人拿出三千万做追加投资，不过分红比例要提高到10%，不知何先生意下如何？”
何贯昌忍不住问了一句：“林生，你觉得拍这部电影真要花那么多钱？”
“8000万港币，折合美元也就是1000万，在好莱坞不过是中下水平。”林宥伦在纸上给何贯昌算了一笔帐，然后将笔一丢，说：“当然，何先生如果觉得靠一两个动作明星，拍几部上窜下跳给外国人当猴戏看的电影就能赚走外国观众的钱，那就当我刚才那话没说好了。5000万省省也能把这部电影拍出来，而且我保证嘉禾不会亏本，只不过这部电影很难成为jīng品。往水里丢一块砖头和一枚炸弹，溅起的水花完全是两个层级的。”
何贯昌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道理他都懂，可真正面临这样的抉择，他还是有些犹豫。
香港电影在这个年代里赚钱太容易了，所以很多电影人的目光都被局限住了，就连何贯昌也是如此，不禁让林宥伦感到有些悲哀。
“香港电影人总抱着以小搏大的赌徒心理，既想赚钱又不舍得花钱，所以总是囿于小打小闹，还以为找到了捷径，殊不知捷径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路。”
林宥伦的话让何贯昌有些汗颜，香港电影这些年出产虽多，但真正够得上诚意的作品却找不出几部，“东方好莱坞”的名号确实有些名不副实。
“诚意可以是剧本构思，也可以是拍摄创意，但最直接的却是这个！”林宥伦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好莱坞有北美市场做支撑，可以大把大把地往电影里投钱，这只不过是资本逐利的正常表现；而香港电影没有那么庞大的市场，大家想的都是如何控制成本，没有往电影里增加投资的利益冲动，想要追赶好莱坞，就只能依靠电影公司自己的眼光和魄力。这也是一场赌博，肯定会有输的风险，但如果不赌，想要凭借自然发展追上好莱坞的脚步，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贯昌掐灭手里的香烟，眼睛里忽然迸发出一种狠狠的坚决的光焰，“林生既然愿意亲自下场参加这个赌局，嘉禾又有什么理由不奉陪到底呢？”
《黑夜传说》还没有开拍，投资就追加到了8000万港币，消息一传出，业界震惊，从娱乐圈到媒体，大家都被嘉禾的这次大手笔大魄力震惊了。很多业内人士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样的电影拍出来得有多少票房才能收回成本？
一亿还是两亿？亦或是更多？所有香港人都挤进电影院，恐怕也撑不起这么高的票房。
而自从爆出钟楚虹以两百万片酬出演该片的女主角之后，媒体一直都在关注着，嘉禾究竟会找谁来担任这部影片的导演。
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而嘉禾公司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倒是一部名为《僵尸先生》的电影，避开媒体的视线，悄无声息的在嘉禾院线上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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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区看到有朋友批评青蛙上一章取名不认真，青蛙向大家说声抱歉，写书的时候确实犯了点懒，没细致的去查资料，现在已经改过来了。后卿、旱魃、将臣、赢勾四大僵尸始祖，从中选了两位比较出名的换上了，修改要晚一些才会显示出来，感谢批评指正。）
第74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黑sè轿车刚在嘉禾电影公司大楼门口停住，车门一打开，等候许久的媒体记者一窝蜂似的全涌了过来，要不是公司安保人员挡在前面，何贯昌下车时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何贯昌一露面，相机闪光灯就咔咔响个不停，记者们更是将他团团围住，各式各样的问题像cháo水般涌来。
“何先生，《僵尸先生》上画一周票房超过800万港币，你觉得这部电影最后能有多少票房？”
“嘉禾公司先前高调宣布斥巨资投拍新片，和《僵尸先生》是同一题材吗？”
“很多人怀疑嘉禾故意放出新片的假消息，目的却是为了炒作《僵尸先生》，何先生能解释一下吗？”
……
何贯昌被记者夹在中间，无论记者问什么问题他都闭口不答，直到安保人员控制住场面，将记者隔开，他才开口回应：“《僵尸先生》是宝禾公司制作的，嘉禾只是投资方，更多关于这部影片的消息，你们应该去采访洪劲宝。至于外面的传言，我觉得很搞笑，嘉禾这么多年的成绩从不是靠炒作得来的，嘉禾新片还在筹备阶段，我现在说太多，你们又会说我是在打广告，所以多说无益，还是等电影拍出来，大家去电影院看过就知道了！”
何贯昌说完就进了大楼，记者统统被拦在了门外。
邹闻怀从办公室窗户看到了楼下发生的这一幕，心中感触颇深。要不是林宥伦提起《僵尸先生》，他根本都不会注意到这部电影，而林宥伦说这部电影至少2000万票房，一开始也不过被他当作一句戏言。没想到这部电影上档后的表现出人意料的好，院线那边刚传来消息，影片票房已经突破1000万。
“这个林宥伦，什么事都让他猜中了。”
何贯昌推门进来时，邹闻怀还站在窗边，听到脚步声才转回身子，“你说他真不能为我所用？”
“很难！”何贯昌一直看不透林宥伦，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林宥伦不会加入嘉禾，更不会加入其他任何一家电影公司。
邹闻怀没再提这事，只问起了这部电影的导演人选：“他那边有消息了吗？”
“据说他准备去一趟台湾。”何贯昌回答说。
邹闻怀没有说话，抱手思考着，突然一个念头像暴风雨夜晚的闪电一样，在脑海里闪了一下。
“他去台湾，难道是去找那个人？”
——
香港飞往台北的班机还未起飞，林宥伦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手里展开着一份报纸。
旁边刚登机的那位女乘客随身带的皮箱有些重，自己一个人托不起来，林宥伦就放下报纸，站起来帮她将皮箱放进行李架。
那位女乘客转过头来正准备道谢，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林宥伦也将墨镜往下按了按，露出半边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王组贤和林宥伦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足有半分钟，最后不得不接受了两人同乘一次航班，而且座位还紧挨在一起的事实。
“对不起，小姐，飞机上已经坐满了，我们无法给你安排别的座位，请谅解。”王组贤向路过的空姐要求换座位，得到的回答却让她很失望。
林宥伦抬着报纸遮住半张脸，从王组贤坐下就没和她说过话；王组贤也不想和林宥伦搭腔，扭过脸对着过道。
飞机在轻微的颠簸中钻入云层，起飞时王组贤的脸sè就有些发白，这时捂着发闷的胸口，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感觉就像一只负荷过重的船，在水面上打着转。
林宥伦翻报纸时，眼角余光瞥见王组贤举止有些异常，再一看她脸sè，就知道她晕机了。他问空姐要了一个纸袋，塞到王组贤手上。
王组贤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猛地低下头，对着纸袋哇哇吐了起来。周围乘客都往这边看了过来，见林宥伦坐在一旁无动于衷，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坐在他背后的夫妇甚至小声议论起来。
“这男朋友做得真不称职，女孩在那里吐，他居然还有心情看报纸。”
“嘘，你小声一点，让人家听到了不好！”
“听到就听到，谁让你们男人都这么没良心？”
林宥伦心里那个委屈，不就是帮忙放了一次行李，自己怎么就成王组贤的男朋友了？迫于周围人眼神的压力，林宥伦只好放下报纸，伸手轻轻拍打着王组贤的后背，还拿了纸给她擦嘴。
吐完之后，王组贤脸sè总算恢复了一点红润，但还是感觉脑袋发晕，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需要我借个肩膀给你吗？”林宥伦半开玩笑地问。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王组贤真把脑袋靠了过来，林宥伦也不让开，淡淡地凝视着她媚视的眸子，猜不透她想要做什么。
脑袋枕在林宥伦的肩膀上，王组贤心里给一种柔弱到极致的情绪弥漫着，无从挣扎，轻声说道：“我以前也晕机，但从来没有这么难受，感觉自己差点就死掉。”
王组贤的秀发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截白腻的颈脖子，给人异常的细腻之感。
即使心里给王组贤绝美的柔弱打动，林宥伦也没有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下手，那样就太不体贴了。
王组贤闭上了眼睛，长睫毛的暗影轻轻地跳动，“怎么我每次遇到你，都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林宥伦颇感无奈，说：“可我怎么觉得每次吃亏的都是我啊？”
仔细一想，王组贤觉得林宥伦这话还真又几分道理。两人第一次相遇，林宥伦帮她解决了怎么从男洗手间出来的难题，却被人认作是在厕所里偷情的无耻之徒；第二次冒充她的男朋友，将讨厌的追求者打发走，却平白无故就得罪了无线的一位高层；这次飞机上偶遇，他帮自己放行李，又好心问空姐要了纸袋，却被周围人误会成不体贴女友的坏男人。
“不许说我又欠你一声谢谢，我靠在你身上这么长时间，又被你占了便宜，所以我们扯平了！”王组贤说完这话，才靠着林宥伦的肩膀昏沉沉地睡去。
林宥伦看了一眼熟睡的王组贤，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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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拜个早年了，祝新chūn快乐！）
第75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rì式餐厅的隔间里，屏风背后的榻榻米上对坐着两个男人。
屋顶嗬嗬转动着的大吊扇带来阵阵凉风，可却吹不散吴雨森心中的愁绪。他手里举着透亮的玻璃杯，里边的烧酒白净而又柔软地荡来荡去。
坐在吴雨森对面的徐可留着一小撮颇有风度的山羊胡子，他刚刚在吴雨森的新片《两只老虎》里客串出演了一个富豪爷爷的角sè，拍片之余，就拖着吴雨森出来喝酒。
半杯酒下肚，呛得吴雨森大声咳嗽起来，胸腔像着了火，又像被撕成了好几块那样烧得难受。他边咳嗽边还伸手去抓装烧酒的瓷瓶，徐可伸手挡了一下：“慢慢喝，不然一会儿你就醉了。”
“我倒是希望一醉不醒，从此就在无烦恼了。”吴雨森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当年他凭借《发钱寒》、《钱作怪》等喜剧电影受到嘉禾电影公司重用时，徐可还是一个连拍三部赔本赚吆喝电影的新.浪cháo导演，如今徐可自己成立电影工作室，成为三大电影公司争相招揽的红人，而自己却只能窝在台湾拍喜剧电影，世事变幻，让人难以预料。
新艺城成立之初，麦加、石田、黄白鸣曾跑来找吴雨森，求他帮忙执导公司改组后的创业作。吴雨森素来很重朋友义气，可又碍于与嘉禾的合约在身，只好化名“吴尚飞”帮新艺城拍摄了喜剧片《滑稽时代》，这部电影上映后票房喜人，为新艺城捞到了第一桶金。
面对新艺城的邀请，吴雨森却因为与嘉禾的合约未满，无法加盟，便向麦加推荐了徐可。麦加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启用徐可，孰料徐可拍出了一部摩登喜剧片《鬼马智多星》叫好又叫座，一下子咸鱼翻身。因为新艺城专攻喜剧，无法满足徐可求新求变的电影理念，所以在1982年底，徐可便为嘉禾开工拍摄了《新蜀山剑侠》，为新艺城拍完《最佳拍档之女皇密令》后，便与夫人施南笙创办电影工作室。外界对哪家电影公司资助徐可的电影工作室拍片一直猜测不已，但谁也没有想到支持徐可的竟是新艺城背后的东家“金公主”。
徐可大获成功、好运连连，吴雨森却开始走背运。与嘉禾合约期满，他便投靠朋友众多的新艺城，可惜此时的新艺城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吴雨森争不到一席之地，就公司被打发到台湾打天下。
吴雨森拍喜剧片只不过是为了谋生，他真正想拍的是英雄枪战片，可惜一直没有人给他机会，在台湾接连拍几部喜剧片票房都不见起sè，大家都觉得他的喜剧片已经过时了，连吴雨森自己也这么想，苦闷之余，他甚至想到了转行。
徐可往自己酒杯里加满酒，劝吴雨森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吴雨森摇摇头，只说在自己羡慕徐可的好运，在电影方面的打算却是只字未提。
“最近嘉禾宣布投资8000万港币拍一部电影，这消息你听说了吗？”徐可却突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吴雨森到台湾就一直郁郁不得志，也不怎么关注媒体上的消息，这件事台湾的媒体虽有过报道，但吴雨森还是第一次听说。
“8000万，我没有听错吧？”吴雨森使劲拍拍脑袋，确认自己还是清醒的。
“很惊讶是吧？”徐可将酒杯拿在手里把玩，笑说：“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嘉禾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听说老东家如今这般的风光，吴雨森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徐可没有注意到吴雨森失落的表情，啧啧嘴接着说说：“嘉禾去年拍的《宝贝智多星》在海外至少赚了1亿港币，今年有这样的大动作也不足为怪。奇怪的是这部电影至今还没有确定导演，而且你猜这部电影的监制是谁？”
吴雨森也被这话勾起了兴趣，追问这人是谁。
徐可将酒杯凑到嘴边浅酌了一口，咂了砸舌头，“那人一年前横空出世，风头却已经盖过了很多人，要说香港电影公司最想和谁合作，此人当属第一。”
“你说的是林宥伦？”吴雨森仔细研究过《宝贝智多星》这部电影，对影片的编剧当然也不陌生。“这人倒是个奇才，又写小说又编剧本，而且两样都做得很出sè。”
“何止是出sè？”徐可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羡慕，“香港仅有的两部票房超过4000万的电影都出自他UU小说，嘉禾、邵氏还有金公主，都在千方百计地想要拉拢他。邹先生这次可是下足了血本，嘉禾新片的剧本便是由他cāo刀。”
吴雨森总算是从徐可的话里琢磨出了一些味道：“怎么，难道你对这部电影的导演感兴趣？”
“我就只是好奇，8000万港币究竟能拍出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徐可并没有直说，但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嘉禾投入那么大，目标肯定不止是香港市场，要打入国际时尚，这部电影应该会在特技特效上做足功夫。”吴雨森的判断和徐可基本一致，这也是徐可对这部电影很感兴趣的原因。
“既然合你胃口，为什么不去找他谈一谈？”
徐可早料到吴雨森会有此问，接着便说：“香港电影人总觉得特技是外国人的东西，做起来又费钱，很少有人肯花心思去真正去研究这些东西，我在《新蜀山剑侠》中用到的都只是些皮毛，估计人家是看不上的。再说嘉禾那边估计也不愿意看到我来做这部电影的导演，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吴雨森轻轻叹了口气，“连你都这么说，香港还有谁能拍这部电影？”
“我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试试。”徐可话锋一转，吴雨森顿时愣在了那里。
“我？”吴雨森拿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笑着摇摇头，“你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林宥伦真像你说那么年轻，估计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徐可神秘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大老远跑到台湾，就是为了找你喝酒？”
“好啊，你终于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原来是别有目的。”吴雨森听到这话很郁闷，一开始也没往深处想。
徐可笑而不语，吴雨森接着便反应了过来，他整个人像干枯的禾苗受到了微雨的滋润，陡然来了jīng神。
“莫非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徐可颇为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那人已经到了台湾，你说他来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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