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寒门首辅TXT下载寒门首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寒门首辅全文阅读

作者:一袖乾坤     寒门首辅txt下载     寒门首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八章 科试前后

    王守文一阵无语,只得悻悻的坐下来取出考试用具。

    诸生陆陆续续的来到明伦堂入座。有的已经知道考试内容由时文改成作诗,有的却还蒙在鼓里。

    直到大宗师陈方垠在孔教谕的陪伴下施施然来到明伦堂,诸生才安静下来,起身冲大宗师和孔教谕行礼。

    见过礼后便正式进入到考试阶段。

    诸生齐向大宗师望去,眼眸中神色不一而足。

    科试虽然不太正规,但毕竟其结果直接决定生员能否参加乡试,故而诸生也不敢过于随意。

    大宗师就是考官之一,万一他老人家看谁不顺眼直接给这人降等,这人可去找谁说理去?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并非没有,还是老老实实的准备考试才是。

    大宗师陈方垠宣布了考题后,不少考生面色惨白,手指发颤。

    不是说好的考时文的吗,怎么突然间又要考诗了?

    考诗就考诗吧,怎么还不考试帖诗?

    要知道试帖诗和一般诗还不太相同,因为每一句要对应八股文的一个步骤,所谓承题,破题都有定式。

    可如果对作诗的形式不加限制,那就可随意发挥了,诗作高下完全看诗才。那些没有急智的生员自然是心里骂娘。

    题目倒还算简单,单一个竹字。

    谢慎听到题目后心中大喜。

    竹在历代诗词中应该是歌咏最多的了,究其原因概因为其被赋予了高尚气节。

    换句话说,竹和读书人的身份很匹配,歌颂竹就相当于歌颂读书人自己。

    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自然是读书人愿意做的,久而久之歌颂竹便成为了一种风气。

    谢慎思考了片刻,提笔、蘸墨、挥毫直是一气呵成。

    “绿遍潇湘外,疏林玉露寒。

    凤毛丛劲节,只上尽头竿。”

    写完之后谢慎又默读了一遍,心道这诗写出来确实不会给穿越客丢脸。

    这一次谢慎没有刻意的压交卷时间。

    因为作诗词本就要比作时文快的多。

    加之他现在名声大噪,如果交卷慢了反而会引起议论。

    现在不是低调的时候,而是应该以一种舍我其谁的姿态拿下乡试第一张入场券!

    谢慎第一个交卷,大宗师陈方垠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展开默读来。

    这开篇两句倒是寻常,不过后两句却是将诗的境界拔高了几个层次。

    更难能可贵的是谢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佳作,实在是少年英才!

    科场应试作诗和诗会雅集作诗完全是两回事,虽然雅集诗会也会限定死方向,但毕竟气氛轻松作出好诗的可能性很大。但科场应试,诸生本就紧张能作出诗来已经不容易,品质再有保证就更难了。

    在大宗师陈方垠看来,谢慎这首诗比起其巅峰的那几首也许差了些,但也绝对是位于上品之列的。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陈方垠看好的后进学子很多,但能够时常记在心上的却屈指可数。

    便说上次陈方垠带谢慎前往巡抚衙门给杭州镇守太监刘文接风,就是陈方极其看好谢慎的表现。

    寒门子弟能够有如此才华,便是陈方垠这样孤傲的人都不得不称赞一番。

    他这次来余姚主持科试最期待的就是谢慎的发挥,少年果然没让他失望!

    按照规定,生员答完题须要立刻离开考场,不得逗留。

    望着谢慎的飒飒背影,陈方垠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当然,谢慎是不知道陈老大人心中想法的。他离开明伦堂后便在堂前随意走走等王守文和谢丕出来。

    陆陆续续有生员考完出来,纷纷与谢慎拱手打招呼。

    如今谢慎可是县学中的大名人,跟他搞好关系是在县学混好的关键。

    故而即便有人心有不愿,也不敢表露出分毫,只得虚与委蛇。

    谢慎也是一一拱手还礼,心中却是有些好奇。

    照理说作诗是王守文和谢丕的强项,二人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

    莫不是太过紧张了导致作不出诗来?

    又等了盏茶的工夫,王守文和谢丕才先后出来。

    谢慎急忙上前道:“守文兄,丕贤弟你们考的如何?”

    三人是好兄弟自然当共进退,谢慎可不希望三人中有谁要落到去补试录遗的地步。

    王守文喜上眉梢道:“为兄早有腹稿,不过细细雕琢罢了。倒是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谢丕也道:“这题目很寻常,拿平日里作过的诗来改改就能用了。”

    我靠!

    谢慎心中一阵腹诽,他本在为二人担心,想不到二人早已有腹稿。

    谢慎第一个交卷的优越感顿时消散了不少,直想仰天长叹一声。

    因为大宗师还要一一审阅考卷平定名次,故而谢慎和两个好兄弟便先去邻近酒楼吃午饭。

    等到填饱肚子折返回县学时名次已经排了出来,用红纸贴在明伦堂前。

    本次获得乡试直接参加资格的有二十人,谢慎,谢丕,王守文的名字都赫然在列,谢慎也不出意外的拿了第一。

    只是这个第一不叫案首,且科试本就是资格试,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在科试之前,谢慎是不敢去拜见大宗师的,不然有贿考之嫌。

    但科试考完他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前去拜会恩师了。

    再怎么说陈老大人也是乡试主考官之一,对乡试的最终结果有很大的话语权。

    谢慎觉得以他在陈老大人心目中的地位,前去拜见不算突兀。

    却说陈老大人似乎也是在等谢慎,故而在谢慎来到后堂后直接便被大宗师身边想长随引着带进屋去。

    师生二人再次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但都刻意避免谈论科试成绩。

    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陈老大人忽然话锋一转道:“上次老夫前去镇守太监府,那刘文特意提到了你。他对你很是欣赏,你若是有机会,不妨单独去拜见他一次。”

    刘太监欣赏自己?

    听到这里谢慎直是哭笑不得。

    再怎么说谢慎也是文官阵营的啊,被一个太监欣赏这算是福还是祸?

    ......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今朝喜来今朝乐

    仿佛看出谢慎心中所想,陈方垠咳嗽一声道:“这刘太监可不是一般人,他原先在宫中时便在司礼监做事,深得陛下信任。”

    陈老大人话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下来似乎在暗示谢慎什么。

    谢慎心中一沉,仔细琢磨陈老大人的话。

    忽然他如竹笋破土般顿悟!

    这刘文既然是司礼监出身说明文化水平很高,应该是重点培养对象。这样的太监即便外放到地方做镇守太监,也多是替天子稽查官员,很有可能将来再调回宫中。

    陈老大人是暗示自己多和刘文结交,以借刘文之口在天子心中留下几分好印象?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似乎结交刘文的裨益很大。

    纵观大明朝历史,内廷和外朝的争斗都是一出大戏。

    而一旦内廷和外朝能够联合起来,几乎可以把持朝政。

    毕竟像弘治天子这样勤政的君王不多,如果赶上正德这种放浪形骸的,首辅也和实际的君王没有什么区别了。

    当然,这不是说只有和太监结交才能把控权势,但如果司礼监真的和内阁互为犄角,却是可以真正做到位极人臣这四个字的。

    按下这些暂且不提,谢慎又和大宗师闲叙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在官场上混,察言观色是第一位的,大宗师既然已经点到为止,谢慎就没必要再刨根问底的问下去。

    至于接下来他要不要去结交刘文,要怎么结交那都是谢慎自己的事情了,与大宗师无关。

    换句话说,大宗师陈方垠只是一个递话的人,他也不想过多的牵扯到谢慎和刘太监之中。

    今朝喜来今朝乐,谢慎好歹也是科试第一,加之两位好友都通过了科试的考校取得了乡试的入场券,如果不好好聚在一起吃顿酒席,似乎对不起上天眷顾。

    却说三人相约在王家用晚饭,王守文自然早就命长随去叫了一桌酒席。三人在院子饮酒就食,把酒问月好不快哉。

    微醺之际,王守文朗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慎贤弟,今天我们可都得放开来喝!”

    谢慎讪讪一笑道:“守文兄,不过是一场科试,你是不是过于欣喜了......”

    王守文却是蹙着眉头道:“慎贤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别看这只是一场科试,但能够通过的人却不多。能够考中秀才在县学进学的哪个不是人中翘楚,为兄能够从中跻身而出实属不易。稍稍庆贺一番又有何不可?”

    谢慎只得心中慨叹自己说错了话。

    是啊,人的身份地位不同,所给予的期望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王守文是世家子弟,本身学问又不算出类拔萃,能够获得乡试资格就已经是很值得欣喜的了。

    可谢慎却不同,他是寒门出身,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硬实力说话,如果连乡试都参加不了可以说就废了。所以谢慎从来没有把参加乡试作为一个目标,在他看来能够顺利参加乡试那是理所当然的。

    见气氛有些尴尬,谢丕忙出来打圆场。

    “这本是大喜事,两位大哥又何须计较,饮酒,饮酒!”

    谢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王守文则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酌了一小口。

    小小尴尬化解,却是有王家长随小跑着来到王守文身旁附耳低语了一番。

    王守文闻言大喜道:“二位贤弟,可知谁来了吗?”

    谢慎淡淡道:“难道是红颜知己?”

    王守文拍了拍食案道:“知我者,慎贤弟也。不错,就是沈娘子寻来了!”

    原来那日沈娘子在王家暂避风头后便托王守文在余姚城中寻了个干净宅子住下了。男女大防观念还是很要命的,沈娘子如今又是清白身,长久借住在王家自然会引起非议,是为不妥。

    “对了,慎贤弟还不知道沈娘子住在哪里吧?就在城西,原先是萧员外的宅子,沈娘子买下稍稍修葺了一番便住了进去。哪****要是想找沈娘子,大可以直接去......”

    谢慎不由得皱眉,看来王守文是真的醉了。

    “还愣在那里干嘛,快去将沈娘子请进来!”

    王守文冲长随使了个眼色,沉声命令道。

    那长随不敢耽搁,又小跑着出了跨院。

    没多久的工夫,沈娘子便施施然的轻移莲步走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窄袖褙子,头戴珠头金钗,端是雍容华贵。

    而且她来之前似乎熏过香,更是有几分迷人的意味。

    这可和平日里沈娘子的装束大相径庭,平日里沈娘子都是略施粉黛,以素雅示人,今日怎么换了性子?

    谢慎正自疑惑间,沈娘子便笑声道:“谢小相公一直盯着奴家作甚。”

    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看沈雁,面颊不由得涨的通红。

    “小生失礼了。”

    “奴家不过随便一说,小相公不必在意。”

    沈雁走到近前,在谢慎耳旁轻吹了一口气道:“奴家可以入席吗?”

    这口气从谢慎的耳畔吹入,直是挠人心扉,谢慎心如撞鹿,连声咳嗽道:“当然可以。”

    沈雁沦落风尘十余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谢慎这样的雏儿他早已见怪不怪。

    兀自坐下,沈娘子掩嘴笑道:“今日奴家不请自来,谢小相公莫要见怪。”

    “哈哈,怎么会见怪。沈娘子能够来,我三人都很欣喜。慎贤弟,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王守文十分热情的招呼着,却发现谢慎尤自发愣,便小声提醒着。

    “不碍事的。奴家今日来一是为三位小相公道喜,二呢也是为茶叶生意而来。”

    果然!

    上次谢慎和沈娘子在缘中客栈聊到一半,天杀的泼贼孙若虚便带着一干恶奴围了上来。不过,沈娘子的基本目的谢慎已经知道,那就是希望可以和自己合作把茶叶生意做大。

    但谢慎从心底里却是不想和沈娘子合作的。

    一来沈娘子毕竟身份特殊,虽然已经洗白但之前总归是歌妓。

    二来沈娘子能够给他提供给的援助无非就是银钱上的,而这一点并不是只有沈娘子能够提供的。

    ......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入幕之宾

    那么,谢慎和沈娘子合作的意义何在?

    要知道茶叶的市场就这么大,浙省的竞争又是尤其激烈。

    多加进来一个人,便多了一个人分蛋糕,不稳定因素又会随之增加。

    若央求的是一个公子哥谢慎早就严词拒绝了,但来人毕竟是他力捧出来的杭州花魁沈雁,就这么直接拒绝,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

    “谢某有谢某的难处,还望沈娘子能够理解。”

    沈雁莞尔一笑道:“谢小相公放心好了,奴家不会给你添乱的。实不相瞒,这余姚城中除了小相公家的茶铺,其余都已经被奴家买下来了。奴家只需要小相公给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些店铺上都挂上谢氏茶铺的匾额。”

    谢慎闻言一惊,这沈娘子到底存了多少银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余姚城中所有茶铺买下来了。

    要知道余姚城的大小茶铺也有五六间,除了谢家的一间,也还剩下四五间。就按照一间铺子五百两来折算,也得两千余两。

    这还是按照市价平价,但沈娘子买的急,若不给出溢价那些店主是不可能卖的。

    也就是说,沈娘子一下子拿出了大几千两的银子?

    谢慎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吓人了吧?

    虽说她是一府花魁,但这赚取银钱的速度也太快了......

    难道日进斗金不仅仅是玩笑话,是真实存在的?

    谢慎又一次感到了不平,这些世家公子可以千金买笑,而寒门子弟却得为了一个向上发展的机会挣得头破血流。

    看那沈娘子的意思,是甘愿为自己开分店了。别的地方且不说,如果把余姚的茶叶铺都归到谢家名下,相当于垄断了市场,那自然是极为有利于资本积累的。

    谢慎如果要向茶中魁首钱塘龙井发起挑战,没有足够的资本实力是绝对不行的。

    至少在姚江茶的大本营余姚,必须要拿出舍我其谁的气势来。

    如果谢慎想要更进一步,向宁员外求助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去向王守文和谢丕借钱吗?

    这倒也是个法子,问题是二人都不是家中长子,没有什么大事的决策权。如果向父兄请示,反倒会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沈娘子至少给少年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不需要资本积累就可以扩张市场的机会......

    那么,要不要接受呢?

    这是摆在谢慎面前的一个难题,如何抉择很可能影响到谢家今后在茶叶行业的发展。

    “谢小相公放心,奴家不会催问。什么时候谢小相公想好了,就可以来找奴家,奴家随时可以和小相公合作。”

    谢慎被沈雁看透了心思,自然觉得十分尴尬。

    “多谢沈娘子了。这件事还容小生好好想一想。”

    谢慎却是有些犹豫,便没有将话说死。

    沈雁微微颌首,算是认同了谢慎的决定。

    “沈娘子既然来了,何不抚琴一曲以助雅兴?”

    王守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咳嗽了一声轻声提议。

    “这......奴家出来时并没有带琴......”

    沈雁说的委婉,王守文却是不打算放过良机笑声道:“这个不难,来人啊把我那方桐木古琴抬出来!”

    谢慎险些吐血,这王守文到底是什么意思,没看出来沈娘子并不想弹琴吗?

    细细想来其实也不难理解。

    毕竟沈娘子以前身在勾栏场,干的就是抚琴卖笑的营生,现在好不容易脱离贱籍,如何还愿意强颜欢笑抚琴求认同呢。

    不过沈娘子也算是仗义,竟然没有拂王守文的面子,淡淡道:“如此,奴家便献丑了。”

    沈雁的琴艺三人早已领教过,说是曲高和寡都不为过,也只有雅士能够听懂。

    王家的几名长随没过多久就将桐木古琴搬到了院中,沈娘子坐在琴凳上双手抚琴,一边吟唱一边弹了起来。

    一曲阳关三叠如泣如慕,如怨如诉,端是动人。

    王守文竟是被琴声感染,叹声道:“想我兄弟三人今日把酒言欢,但不知乡试之后还能否如这般相聚。”

    谢丕安慰道:“守文大哥不必担心,乡试我们肯定可以一举高中的。”

    王守文则道:“即便能一起高中又如何,即便能一起中进士又如何。到时一选官还不是天南海北就此分别。”

    这么说倒也是有些道理。

    毕竟一次科举取三百来名进士,不可能个个都留在京师充任京官。有很大一部分新科进士会被外放出去做知县,如果王守文真的能够考中进士,多半也是这种结局。

    “天下没不散的宴席,守文兄又何必如此在意以后的事呢。”

    谢慎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导一下王守文,不然以他这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将来是一定会吃苦头的。

    “都是奴家的错,不曾想弹了一首阳关三叠竟然引得王小相公伤感。”

    “不碍事的,沈娘子你继续弹吧。”

    王守文也觉得有些失态,相聚吃酒本是喜事,怎么被他这么一弄反倒有了别离的意味?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沈娘子快弹琴吧。”

    却说佳人抚琴,美酒相伴,这一夜过的倒也精彩。

    翌日一早,谢慎终于还是决定去找沈娘子。

    思前想后,他觉得和沈雁合作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

    按照王守文给他留下的地址,谢慎来到了沈娘子在余姚城西的宅子。

    轻叩了叩门,来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门子,询问了一番后便直接把谢慎引了进去。

    宅子是三进的,在余姚已经算是顶级。

    可明显能够看出宅子已经破败了很久,虽然沈娘子重新修葺了一番,仍然掩盖不住衰败的气息。

    而且宅子里的仆人并不多。

    以沈娘子的身家,这不应该啊。

    只能说沈娘子不希望仆人太多,打搅生活的闲适节奏罢。

    谢慎被门子引到一处偏厅坐下,自有仆人上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过了约莫盏茶的工夫,沈娘子才“姗姗来迟”。

    这一身宝蓝色襦裙配着沈娘子的婀娜身姿当真是勾人魂魄。

    加之沈娘子今日上了浓妆,更有一种别样风情。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与沈娘子的合作

    沈娘子轻易莲步来到谢慎身边,又是半蹲下来到:“小相公想通了?”

    谢慎面色不由得一红道:“沈娘子的提议确实不错,小生这次来就是想和沈娘子商议如何合作。”

    沈雁的经济实力谢慎已经见识过,这一点他丝毫不担心。

    他这次来是想和沈雁敲定一些合作的细节问题。

    “其实,奴家的要求很简单,五五分成。奴家只要借用谢家茶铺的名号,当然余姚仙茗的茶源还得小相公供应。”

    沈娘子提出的这个方案极具吸引力,谢慎几乎没有理由拒绝。

    “便是这两条吗?”

    “不然呢,谢小相公难道以为奴家会要求你做入幕之宾吗?”

    谢慎听得面颊一红,咳嗽道:“沈娘子,请自重。”

    沈雁掩嘴笑道:“瞧把谢小相公吓得,难不成你以为奴家会吃了你吗?”

    稍顿了顿,沈雁继续道:“方才奴家说的小相公可认同?若是小相公嫌奴家拿的多了,奴家还能再让一成的利。”

    谢慎连连摆手道:“五五分成就挺好,只是......”

    见谢慎欲言又止,沈雁皱眉道:“只是什么?”

    谢慎叹息一声道:“小生也有小生的难处,若是余姚的茶铺一夜间都变成谢家的,宁员外那里我怕会交代不过去。”

    少年将他和宁员外合作的始末又跟沈娘子复述了一遍,当然略过了一些细节。

    沈娘子听得频频点头,犹豫道:“若真如谢小相公说的,确实有些难办。这钱塘龙井毫无疑问是浙茶中的魁首,小相公是担心余姚仙茗起势太猛被这宁员外察觉忌惮吧。”

    谢慎朗声道:“小生正是担心这一点,毕竟余姚仙茗能够出名和宁员外的帮扶分不开。小生不想宁员外对小生产生什么误会。”

    沈雁则是心中呵了一声,担心宁员外误会?

    若是这谢小相公真的不觊觎浙茶魁首的位置,刚刚就会断然拒绝了。

    不过这也算是读书人的通病,面皮薄不禁说。

    沈雁没有点破,淡淡道:“这也好办,大不了奴家不挂谢家茶铺的牌匾,但茶源还是从小相公那里拿,分成依然照旧。”

    饶是谢慎博观古今,也不得不为沈娘子的这个建议叫好。

    “如此甚好,只是沈娘子那里恐怕就要吃一些亏了。”

    余姚仙茗的爆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谢慎在杭州雅集上的发挥,故而余姚仙茗只有在沾上谢家两个字时才会更加值钱。假使卖的不是谢家出的余姚仙茗,就仿佛不正宗一般。

    “这个也好办,反正是一批茶,奴家压低些价格便是。”

    这倒是个不得已的办法,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好在余姚仙茗现在溢价很大,即便稍稍压低些价格还是很有的赚的。

    “只是有一事奴家要提醒谢小相公,那个宁员外你可得提防着些。奴家在杭州时也曾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这位可不是善主。”

    谢慎心中一沉。

    沈娘子在杭州勾栏场多年,迎来送往也算是见识颇广。

    沈娘子给出一个人的评价肯定是相对公正的。

    只是现在谢慎已经跟宁员外有了合作,总不能立刻反悔吧。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多提防着一些了。

    “沈娘子今后便打算在余姚定居了吗?除了茶叶生意可还有别的打算?”

    谢慎对沈雁有些好奇,便随口问道。

    其实以沈娘子的身家,即便把钱放出去吃利也能过得很滋润,完全没必要投钱经商。

    她这么做只能证明她不甘寂寞,或者说不甘于被人遗忘。

    毕竟花魁是万众瞩目的,猛然间从神坛跌落,那种滋味自然不好受。

    经商如果能够大获成功,总归能弥补这种失落感。

    沈娘子乃一介女流之辈,本身就有诸多限制,似乎也只有经商一路可走了。

    “打算?奴家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打算呢,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到这,沈雁眼神中闪过一丝怅惘。

    歌妓花魁风光时无数豪门子弟争相为其一掷千金,可一旦年老色衰,便是无人问津的下场。

    沈娘子是有先见之明,提前替自己赎身跳出了这个火坑,但其实她的命运并没有什么本质改变。

    眼下沈娘子除了银钱,也是却无一物了。

    “莫非小相公愿意和奴家携手并进吗?”

    沈娘子又凑过身来,身上的香气呛的谢慎险些咳嗽。

    少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道:“沈娘子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小生先回去了。噢,茶叶的事情好说,你直接去柜上找程掌柜就好。”

    对于少年的“节节败退”,沈娘子颇是有些惊讶,默默的点头咬牙道:“好。”

    谢慎离开了沈娘子的宅邸,便直接折返方向去到王守文宅中。

    王守文正自在书房中临帖,听到谢慎来了便放下笔迎了出来。

    “怎么,慎贤弟在沈娘子那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懒得到为兄这里来了?”

    王守文这番打趣怎么听都有几分醋意,谢慎苦笑道:“守文兄说的哪里话,我去找沈娘子是为了正事。”

    王守文两手一摊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你争的。再说了,我也争不过啊。你可是风头无量的余姚文魁,跟沈娘子最是般配。”

    我靠!

    这王守文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联想到昨夜院中沈娘子在谢慎耳边吹气的情形,少年只得摇摇头。

    “咳,我明日准备去一趟松江府。”

    “啊?”

    王守文讶然出声。

    松江府?

    慎贤弟这是怎么个意思?

    但他转念一想便是豁然开朗。

    这一定是因为徐侍郎的缘故!

    徐侍郎曾托人带话给谢慎,叫他有空一定要去一趟松江府叙话,八成还是为了结姻之事。

    谢慎咳嗽了一声道:“明年就是乡试,我肯定是要好好温书不宜走动的。我便想趁现在刚考完科试落得清闲,去一趟松江府当面跟徐老大人解释清楚。”

    王守文却是一副为兄都懂的表情,啧叹道:“徐侍郎的千金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松江府之行

    谢慎直是悲愤欲绝!

    自己的好兄弟居然把他想象成一个花心大萝卜......

    “咳咳,守文兄你要同去吗?”

    王守文连连摇头道:“慎贤弟你去松江府是要处理私事的,为兄去恐怕不太合适,不如便留在余姚吧。”

    “......”

    谢慎一时竟无语凝噎。

    “四月始下种,七月花开陇。白露一零雪球拥,松江淮北棉不重。此去松江府,最多不过十余日,等回来时海涂上种植的棉花大概也都长成吐絮了,届时便可以安排佃农去采摘收花。”

    王守文颇是惊讶的说道:“想不到慎贤弟你对棉花种植也如此精通,当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

    ......

    ......

    从余姚乘船出发一路北上,途径绍兴府、杭州府、嘉兴府,便到了松江府。

    松江府的府治是華亭县明代历史上華亭县籍最出名的人物便应该是那个和大奸臣严嵩明争暗斗了多年,最后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徐阶了。

    事实上,松江府也算是人杰地灵,出的进士也不少,但总的来说被苏州府压了一头,故而人们提起南直隶总会说苏州、应天府如何,却会惟独拉掉松江府。

    这可是有些冤,至少以谢慎明史研究生的专业眼光看,松江府出的名人一点不比苏州府、应天府少。

    当然,这是站在历史高度用全知全觉的视角来看的,相当于开了外挂,付之一笑即可。

    按下这些闲话不提,却说谢慎在嘉兴府换船后便觉得眩晕,得亏身边有书童陈虎儿和护卫鲁种田的照拂才没有病倒。

    等下船寻了个郎中瞧了瞧才确定是中了暑热,开了个方子服下这才慢慢好转。

    此时正是八月仲夏之时,苏松一代又是太湖流域,水系纵横蒸腾起来的热气就像一个罩子一样把人闷在里面。

    谢慎身体本就虚弱,这便中了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倒也给谢慎提了个醒,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来他是应该锻炼锻炼身体了。不然要是在乡试前夕病倒,那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要知道乡试也就是秋闱一般就是八月开考。

    以谢慎的身子板,晕倒在考场都有可能。

    倒不如先打几套五禽戏强身健体,至少保证乡试前后不要因为身体缘故出岔子。

    徐贯徐侍郎奉天子之命治理苏松水患,难免要在松江府和苏州府两地间折返。

    前面也说了,从杭州府到嘉兴府后有两种选择,一个是继续向东去往松江府,一个则是折而北上往苏州府方向而去。

    无论是从繁荣程度还是文化名人的角度来看,似乎松江府都不如苏州府耀眼。但谢慎可是专业的科班出身啊,在他看来松江府的屏障意义远远大于苏州府。

    如果历史按照既有轨迹发展,徐贯治理苏松水患应该持续了三年,也就是说到弘治八年,正好是明年!

    在这之前,徐贯应该都会待在苏松一代。

    当然不排除谢慎的到来起到了蝴蝶效应,从而引起了历史走向的变化。但就眼下来看,徐老大人还是没有完全将水患治理好的。

    徐贯作为治理水患的负责人,自然要不停在苏州和松江府之间折返督查,而眼下他恰巧就在松江府。

    徐侍郎同时还兼着一个南直隶巡按御史的身份,故而并没有驻在府衙馆舍中,而是住进了松江知府特地给他准备的察院。

    故而谢慎进了府城便带着书童陈虎儿和护卫鲁种田直奔察院而去。

    那察院门前有几名身材魁梧的军士,看样子应该不是徐贯的家仆。

    谢慎犹豫了片刻,还是掏出徐贯的亲笔信迈步上前道:“两位军爷,小生余姚谢慎,求见徐老大人。”

    那身材较高大的军士斜睨了谢慎一眼道:“哪里来的穷酸书生,徐御史岂是你们随意能见的,速速离去!”

    鲁种田直是暴怒,当即便要挥着拳头上前理论,却是被谢慎拦住。

    “这位军爷,小生这里有封信,还请呈递给徐老大人。徐老大人一看便知!”

    那身材较矮小的军士戳了一戳袍泽道:“把信交给徐御史看看,说不准是哪个远房亲戚投奔呢。”

    “也罢!你就在门前先等着,等爷们去把信呈递给徐御史!”

    谢慎面容不起一丝波澜。

    修身养性,切莫动气......

    等了约莫盏茶的工夫,那身材较高大的军士喘着粗气小跑来道:“原来是谢小相公,快随小的进来吧。”

    谢慎淡淡一笑,十分拉风的一甩衣袖跨过大门门槛,潇洒朝内院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鲁种田则是狠狠瞪了那眼拙的军士一眼,随即趾高气昂的迈开步子跟在谢慎身后。

    这宅子既然是临时收拾出来的,自然不能和府衙相比,但徐贯生性淡泊倒也不甚在意。

    谢慎被领着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月门前停下。

    那军士讪讪一笑道:“谢小相公,小的眼拙竟然没有认出贵人,您大人大量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谢慎依然面容不起一丝波澜......

    却说谢慎穿过月门,见院中并无人寻思着徐贯徐老大人应该在屋中,便几步上前要去敲门。

    “谢贤生,老夫可是等你等了许久啊!”

    徐老大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出现,不但把谢慎吓了一跳,就连鲁种田和陈虎儿都被吓得不浅。

    “晚生拜见徐老大人!”

    谢慎稍稍平复了心情,冲徐贯当头一拜。

    再怎么说,徐老大人也是堂堂侍郎,便是二人相熟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若老夫不写信,贤生还不肯来了?”

    徐贯当先走入屋内,谢慎也迈步跟了进去。至于陈虎儿和鲁种田自然十分自觉的候在了屋外。

    看的出来徐贯老大人今天心情不错,谢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徐贯撩起袍衫下摆,在紫梨木四出头官帽椅上坐定抬手点了点道:“坐吧。”

    谢慎犹豫了片刻,还是拱手谢过后坐了下来。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贤侄要代笔吗?

    以他对徐贯的了解,如果一番推脱反倒会让老大人厌恶。

    谢慎颇是愧疚的说道:“非是晚生不肯来拜会老大人,实乃前些时日科试在即,晚生无暇分心。事关举业,晚生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在有科试这个万金油理由,不然谢慎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难道他要对徐贯说,我对您老人家的千金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您可别缠着我了?

    徐贯点了点头道:“贤生确是应多把心思放在举业上,然闲暇时也须四处走走。”徐贯呷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这次科试贤生考的如何?”

    谢慎面色一红道:“晚生侥幸得了个头名。”

    徐贯却是摇头慨叹道:“贤生你就是太过谦虚了些。若是一次两次还能说是侥幸,可你已经连得县、府、院、科四试头名,确是实力使然。”

    谢慎只得讪讪回道:“老大人谬赞了。晚生实在担待不起。”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却是一直没有切入正题。

    谢慎虽然心中急切,但也不能直接说晚生对老大人的千金不感兴趣吧?

    倒是徐贯摆了摆手道:“既然来了,贤侄不妨就在松江府多待些时日。”

    谢慎心里苦啊,偏偏这苦还不能说出来,真是急煞人也。

    “老大人盛情相邀,晚生安敢不从。”稍顿了顿,谢慎继续道:“晚生在府门外见到几个军士,可是老大人的家将?”

    徐贯轻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们是金山卫的军户,是松江知府借调来护卫老夫周全的。”

    谢慎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几个军户十分跋扈,原来是金山卫的,这就不难理解了。

    大明沿海卫所的设置主要是为了防卫倭寇,其中东南沿海尤甚。

    不少卫所都会独立建城,并不依附州县。这些军户大多会独立屯田,与寻常意义上的州县分治,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做的目的是保持卫所的独立性,毕竟明代文官对武官的压制很大,总兵见到御史下跪都不稀奇。

    如果卫所再要寄驻在州县中,那么其屏障意义真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卫所独立建城也存在一定的问题,由于是武官领治,管理上较为混乱或者说趋近于老庄的无为而治。

    不过这并不会干预正常的州县民政,就连土地也并没有从州县辖制内划分出去,而是军户自己开垦出的。

    简单来说,卫所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县城,只不过其辖制内的民户都是军户以及其家属罢了。

    便说这金山卫,距离ht县就有六十里,紧邻海涂荒滩。

    松江知府无权过问金山卫的具体布防事宜,但要是向其千户借调几个军士护卫巡按御史的周全还是不在话下的。

    各卫所的实际指挥者是千户,但除了卫所外还设有巡检司。

    通常意义上,卫所起到的是瞭哨的作用,而巡检司的设立是为了区域联防。

    也就是说,巡检司的权限要比卫所大一些。

    不过按照徐贯的话,那松江知府应该直接找的金山卫,而没有通过巡检司这一层关系。

    到了嘉靖朝,宁波府龙山所、观海卫以及绍兴府临山卫、三江所都是倭寇袭扰的重灾区。当然,松江府的金山卫、苏州府的镇海卫防御压力也很大。

    谢慎前世研究大明东南海防困局时每每慨叹,在他看来大明东南沿海防线之所以千疮百孔很大原因是各卫所负责的防御区域有限,巡检司又不能起到总领的作用。

    故而后来设浙直总督,就是为了弥补这一遗憾。

    可惜那也是以文领武,外行指挥内行,虽然能够保证布防大政策的连贯性,但在瞭哨反应速度上仍然不很及时。

    归根到底,是因为武将的身份地位太低,很难和文官分庭抗礼。

    如果总兵的地位能够提升到与巡抚、总督一般,也许这个困局便不需要等到戚家军打破了......

    “金山卫的陈千户性子豪爽,老夫也很是佩服。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带贤侄去与陈千户一叙。”

    这还是颇让谢慎感到惊讶的,堂堂工部侍郎徐贯居然跟一个小小金山卫千户有交情?

    “前几日有小股倭寇从羊山岛到金山卫沿岸劫掠,陈千户带军士奋勇杀敌,斩首十余级。老夫恰巧见到如此壮举,正打算写奏疏向朝廷报捷。”(注1)

    徐贯却没有注意到谢慎的疑惑,继续说道。

    “哦?前些时日竟然有倭寇袭扰松江府沿海?”

    谢慎直是一惊。

    他在余姚时虽然也听到过倭寇袭扰,但最后都证实是蟊贼假仗倭寇声势行凶,都是自己人劫掠自己人!

    可看徐贯说的这般郑重,这次来松江府劫掠百姓的应该是真的浪人了。

    在倭寇并不算猖獗的弘治朝,斩首十余级已经是个很大的战功了。

    那陈千户之所以不亲自写奏疏向朝廷请功,最大的原因可能还是文化程度不高,心里没底。

    要知道报捷的奏疏是要呈递给天子御览的,那语言便不能太粗俗,太不堪入目了。同样的内容由不同的人写出来起到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徐侍郎可是堂堂朝廷大员,文字功底自然深厚。而寻遍整个金山卫都不见得能找出几个识字的军士,陈千户不去找徐贯代笔还能找谁?

    徐贯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幽幽说道:“正巧老夫还没有写报捷奏疏,贤侄有无兴致代笔?”

    谢慎连连摇头道:“此乃军枢大事,晚生不敢置喙。”

    徐贯是在和他开玩笑?

    谢慎不过是一小小秀才,在一朝侍郎面前班门弄斧写报捷奏疏?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若是让他吟诵出几首诗词来,谢慎还可能考虑一番。写奏章?还是算了吧!

    他前世治明史时虽然也查阅过不少奏疏,但看是一回事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论是原先的那个谢慎还是现在这个,陈写奏疏这项技能都还处于未开发状态。

    自家事自家知,谢慎还是不去班门弄斧了。

    ......

    ......

    注1:明时羊山岛即今小洋山、大洋山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失火

    徐贯并没有多说什么。

    谢慎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虽然被称为神童,但阅历终归浅了一些,让他代笔陈写奏疏确实有些过于勉强了。

    “罢了。

    徐贯淡淡笑道:“贤侄你也是一路舟车劳顿,便在府上先歇下吧。”

    谢慎大惊,连忙就要推脱。

    这可是察院,是松江知府专门收拾出来给徐贯住的。他不过是个小小秀才,何德何能住在察院里?

    徐贯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贤侄不必担心,老夫让你住你便住,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面对如此强势的徐老大人,谢慎还能说什么?只得暗自慨叹一声,拱手谢过了。

    却说谢慎和书童陈虎儿、护卫鲁种田经由府中长随引领,住进了一干净跨院中。

    谢慎这次来松江府本是想和徐贯讲清楚所谓姻亲事情的,谁曾想几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什么时候他的面皮变得这么薄了?

    “少爷,你想吃点什么?”

    陈虎儿见谢慎一脸忧愁,自然想要站出来解忧。

    谢慎摇了摇头道:“有什么吃什么吧,你一会出去一趟,去与我买些酒回来。”

    陈虎儿点了点头,乖巧的闪开了。

    谢慎瞥了一眼寸步不离的鲁种田,咳嗽道:“你也歇一会吧,这里可是察院,戒备森严不会出事的。”

    鲁种田挠了挠头,尴尬笑道:“那咱就去睡一会,少爷随时喊咱就是。”

    屏退二人后,谢慎便仰面躺倒在床上,望着窗棂兀自沉思。

    究竟该如何开这个口呢?

    想着想着,他便觉得眼皮发沉,不知不觉的梦交周公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慎觉得屋外响起嘈杂喊叫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他才发现屋外已经泛起了通红火光。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谢慎发现这不是在做梦,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

    这好端端的难道失火了?

    好在谢慎本就穿着外衫,马上穿了鞋子朝屋外跑去。

    推开屋门,半人高的火舌便向谢慎窜来。

    谢慎身手敏捷,向后跳了一步这才将将避开。

    这可该如何是好?

    木质建筑遇到大火简直是无解,如果不能尽快脱身,很可能就要葬身火海。

    谢慎好不容易穿越重活一次,可不想用这种方式收场。

    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看这火势,应该是已经把各个院子隔成分离孤岛,要想等人来救火是不太可能了,谢慎只能自救!

    少年环顾四周,发现靠近床头的架子上有一面盆,里面还有所剩不多的水。

    也顾不得许多,他便取来方巾在盆中浸湿。

    将浸湿的方巾绑在口鼻间,谢慎毫不犹豫的冲进火海中。

    在火灾中大多数的人都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呛死的。

    如果继续留在屋内,谢慎迟早也得被烟呛死。

    趁着现在火势还不大没有烧断去路,谢慎必须突出重围。

    可是等他冲出屋子才发现想象中的情况和实际很不一样。

    火光冲天,烟雾缭绕,完全找不到院门在什么位置。

    平日里清晰可见的月门现在被浓雾笼罩,谢慎四顾茫然,最后还是在原地打转。

    渐渐的谢慎觉得有些头晕,体力也开始不支......

    便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鲁种田和陈虎儿的声音,再接着一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前拖拽而去。

    谢慎下意识的移动脚步,眼前的浓烟渐渐消散,鲁种田和陈虎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前,

    可是这时他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一时晕了过去。

    当谢慎再次醒来时,却是在徐贯的寝屋中。

    艰难的撑开眼皮望着床头的徐贯,少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老,老大人......”

    徐贯连忙摆手道:“贤侄你身子虚弱还是不要多说话了。郎中走时嘱咐你要按时照药方吃药,可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谢慎微微点头。

    事情他真的记得不太清了,只知道是鲁种田和陈虎儿把他从火海中拉了出来,再之后,就是在徐贯的屋里了。

    徐老大人皱着眉头道:“这灶房失火竟然殃及到贤侄,唉。这几****便暂且先在老夫院中住下吧。”

    谢慎现在就是想要拒绝都没有气力了,只得点头谢过徐老大人。

    徐贯轻声道:“那老夫也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说完徐贯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谢慎只觉得太阳穴似被针扎一般钝痛,下意识的揉开来。

    “少爷,都是我不好,我想着给少爷热一碗粥去,出来时忘了捣灭灶火......”

    陈虎儿内疚的反绞着双手,哽咽道。

    谢慎心中不由得苦笑。

    原来失火的原因是陈虎儿疏忽啊。

    也难怪,灶房本就和他住下的跨院临近,小家伙想要去灶房热粥也是情理之中。可惜这小子走时竟然忘了灭掉灶火,故而导致失火。

    刚刚徐贯在时陈虎儿肯定是不敢说,等到徐老大人离开他才敢向谢慎吐露实情。

    鲁种田听到这里直是又急又气:“原来是你引的失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可知你差点让少爷葬身火海!”

    “我,我......”

    陈虎儿听到这里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

    谢很摇了摇头,安慰道:“你也不是有心的,不必太过在意了。但是以后做事一定要仔细一些,这次是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鲁种田却是攥紧拳头道:“少爷,你还惯着他!”

    “都出去吧,按照郎中开的方子煎药。难道你们要让我自己下床去煎药吗?”

    鲁种田面颊一红,连声道:“咱知道了,少爷你且休息,咱这就给你去煎药!”

    陈虎儿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道:“这次一定不会出差池了。”

    谢慎直是哭笑不得,这次松江府之行还真是多灾多难,先是在嘉兴府换船后中了溽热晕倒,接着又在松江府察院遭遇了失火之灾......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因祸得福

    二人退出去后,谢慎闭上眼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等将养好了身子能够动身回余姚怎么也得个十来天,这些时日难道都在床上读书吗?

    过了半个时辰,正当少年胡思乱想之际,门却是被推开。

    谢慎下意识的转头,却见一个身着水蓝色襦裙的妙龄女子施施然朝他走来。

    这女子生着一双丹凤眼,一对柳叶眉。近看却是唇红齿白,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再看她身材也是极为匀称,颇有几分婀娜仙女的姿态。

    嘶,这该不是徐老大人心中内疚,送给他的补偿吧?

    “咳咳,这位姑娘......”

    谢慎想要靠起身来,却发现身子很软很沉,完全不听使唤。

    “公子便是谢慎吗?”

    佳人走到床边,颇是好奇的问道。

    这声音,真好听......

    谢慎不由得心中一沉,心跳急剧加快。

    老实讲,谢慎并判断不出眼前女子的年龄,只觉得有超凡脱俗的感觉。

    “小生便是谢慎。这位姑娘......”

    谢慎刚想开口,那小娘子的芊芊素手却是轻摆了摆道:“奴家是给公子喂药的。”

    唔。

    谢慎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

    小娘子吹了吹有些发烫的药汁,用勺子舀了一满勺递到了谢慎嘴边:“公子别动,奴家来喂你。”

    谢慎虽然想要拒绝,但话就是说不出口,到最后却是变成了微若蚊蝇的一声嗯......

    药汁入口微苦,谢慎不由得皱起眉来。

    “良药苦口,谢公子要想恢复气力,就把这碗药全喝完。”

    小娘子又吹了吹滚烫的药汁,舀了满满一勺朝谢慎喂去。

    这么循环往复了不知多少次,药汁才是见底。

    小娘子满意的莞尔一笑:“谢公子先歇息吧,奴家明日再来。”

    谢慎轻声应了一个好字,便靠在床头不再言语。

    这小娘子为何如此清丽,为何如此脱俗......

    这和他遇到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水芸温婉,二丫嗔娇,窈娘冷傲,沈雁风情万种......

    惟独这个小娘子,有一种清丽脱俗的美感。

    便是头晕脑胀,谢慎仍然被这种独特的特质摄了魂魄,难以跳脱出来。

    这一夜谢慎自然难以入睡,一闭上眼睛小娘子的音容笑貌就跳将出来,直是挠人心肺。

    他后半夜才是入睡,故而及至日上三竿才醒来。

    休息了一夜,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

    虽然仍是头疼欲裂,但好在已经不影响起身。

    谢慎试着坐起身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西子湖畔的那个算命道士并非招摇撞骗了。莫非他这一世真的要命犯桃花吗?

    他竟然有些期待那个身着水蓝色襦裙的小娘子,期待她再次来给自己喂药......

    “少爷,少爷!”

    可惜推门而进的是小书童陈虎儿,谢慎兀自叹息一声道:“又怎么了?”

    “少爷,小的刚刚在西院碰巧听到那给少爷送药的小娘子和徐大人闲聊,少爷你猜那小娘子管徐大人叫什么?”

    谢慎翻了一记白眼,看不出来这陈虎儿还是一个八卦爱好者啊。

    那小娘子明显是徐贯的婢女,被派来给他喂药。

    她还能叫徐贯什么,不就是老爷吗?

    陈虎儿十分得意的说道:“小的亲耳听到那小娘子管徐老大人叫爹!”

    轰隆。

    谢慎脑子嗡的一炸,霎时一片空白。

    爹?

    莫非这小娘子就是徐贯的千金?

    细细想来,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毕竟那小娘子的装束并不像寻常婢女,如果是侍妾以徐老大人的正派作风是不会派来给自己送药的,这传将出去会惹来风言风语......

    那么,那小娘子为何不向自己表明身份呢?莫非是想要考察他一番?

    谢慎又回想起昨日小娘子为他吹药喂药的场景,面颊不由得一红。

    “少爷,少爷?”

    陈虎儿生怕自家少爷魔怔了,急忙上前摇了一摇。

    谢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摇什么,你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觉吗?”

    “情,情不知...深?”

    陈虎儿愣了一愣,口齿不清的说道。

    “那小娘子唤徐老大人爹,你确定听得没错?”

    “少爷,你就放心好了。这是小的路过西院时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少爷真是有福了!”

    “你胡说什么!”

    谢慎瞪了陈虎儿一眼道:“就数你话多,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

    陈虎儿委屈道:“小的哪里是胡说,徐老大人不是要召少爷为婿吗,这徐小姐都投怀送抱了,少爷你还能往外推不成?”

    谢慎又气又笑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是投怀送抱吗?快扶我起来!”

    陈虎儿闻言急道:“郎中嘱咐过,少爷要连用三天药,最好不要下床!”

    “在床上憋闷的久了,正好下床熟络一番筋骨。”

    谢慎却不与陈虎儿多说,登时就要站起身来。

    陈虎儿无奈只得凑过身来把谢慎扶起。

    少年在书童的搀扶下走了几步,确是觉得有些虚浮,不由得暗叹浓烟吸多了确实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他勉强也能行走,不然若真是卧床个几日还真得把人逼疯了。

    “扶我去西院。”

    陈虎儿嘿嘿笑道:“少爷你这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想着徐小姐,偏偏嘴上不说!”

    “你!”

    谢慎直是又气又笑,他拿这个小鬼头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在昨日之前,谢慎确实是铁了心来和徐贯讲明心意的。偏偏昨夜与徐小娘子一番照面后,谢慎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作为一个穿越客,他不太能接受单纯的政治联姻,但若是那婚配之人本就是心怡的对象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偏偏昨夜谢慎还不知道那喂药小娘子就是徐家千金,若非小书童陈虎儿无意之间听到徐家父女间的对话,谢慎现在还要被蒙在鼓里。

    这么说来,谢慎难道还要感谢陈虎儿忘记捣灭灶火引得失火吗?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轮番上阵的徐家父女(一)

    若没有失火,他便不会晕倒,若他没有晕倒,徐小娘子便不会来给他喂药,他很可能就将直接拒绝徐贯的好意,错过一段良缘......

    转眼之间,谢慎竟然从主动的一方变成了被动一方,从被追的人变成去追的人,这种转变实在有些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啊。

    好在谢慎内心强大,整理了一番思绪便在书童陈虎儿的搀扶下来到西院。

    徐老大人把院子让出来给谢慎休养身体自己则是搬到了西院之中。

    此刻徐贯正在屋内小憩,只有徐家千金在园子内修剪花草。

    看的出来,这徐家千金是来了松江府有一阵子了。联系之前徐老大人托王守文给他送信,谢慎自然了悟。

    一定是这徐小姐来到松江府后缠着徐老大人一定要亲自见他一面,这才逼着徐贯拉下脸来写了那封信。

    通常意义上官员外出赴任是不会带亲眷的,但如果是家乡的亲属到官员任地探视则不受限制。

    徐贯是淳安蜀阜人,从浙省淳安到松江府用不了多久,徐家小姐完全可以赶来。

    只能说徐贯当初进京赴任时就没有带这位千金,而是把她留在了老家,这才有了后来徐小姐奔赴松江府央求徐贯召谢慎来一叙的事情。

    想通了所有关节,谢慎只觉得好笑。

    这个小娘子应该也是在家乡听到了自己神童诗仙的美名这才起了爱慕之意吧?

    换句话说,这正是少女心的体现啊。

    自古美女爱名士,何况谢慎颜值不低,卖相不差,也难怪徐小姐见到他后会犯花痴了。

    轻咳嗽了一声,谢慎踱步上前拱手道:“方才多谢姑娘喂药之恩。”

    谢慎却是没有直接点明徐家小姐的身份,你不是想演戏吗?好,那就陪你演一阵吧。

    徐小娘子放下手中花剪,微微一愣:“谢公子怎么起身了?奴家刚刚不是嘱咐你多躺一会吗?”

    谢慎淡淡道:“姑娘的好意小生谢过了。只是若长久卧床气血不通,小生想要活络些筋骨。”

    徐小娘子莞尔一笑道:“也好,谢公子多走动走动说不准头便不痛了。”

    谢慎心道你这么美,说什么都对。

    闭着眼睛随口吟诵道:“何处金衣客,栖栖翠幙中。有心惊晓梦,无计啭春风。谩逐梁间燕,谁巢井上桐。空将云路翼,缄恨在雕笼。”

    那徐家小姐也是读过书的,闻言皱眉道:“谢公子为何忽然生此感慨,莫不是有情事牵绊?”

    谢公子以笼中金雀作比,表达了不愿意困居笼中的意愿。但他明明是一片前程大好,为何会有如此感慨呢?

    谢慎幽幽一叹:“小生虽然不才但也心有大志,意图登天子堂报效朝廷。故而在大比之前不敢有丝毫分心,又何谈情事牵绊。”

    谢慎好歹也是穿越客,搭讪的工夫自然一流。

    他先是以一首诗引得徐家小姐好奇,进而表达自己心在举业并无良配。

    这其实就是给徐小娘子吃定心丸,叫她放心来倒追吧。

    当然,这首诗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告诉徐小娘子,我是不可能愿意像金丝雀一样被禁锢圈养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读书人自然有读书人的追求,绝不会因为你侬我侬就停步不前。

    少女心是什么?不正是把对梦中情人的念想都物化吗?

    而谢慎现在的形象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大明儒生,徐小娘子怎么可能不倾心相追。

    短短的一首诗就将攻守之势易之,谢慎都佩服自己的睿智!

    果不其然,徐小娘子点头赞叹道:“谢公子是有大志向的人,奴家敬佩。”

    佳人贝齿轻咬朱唇,吐露仙音道:“谢公子可以喊奴家芊芊......唔,奴家还有事,谢公子请自便吧。”

    说完她便羞红了脸转身跑开了。

    谢慎微微一怔,芊芊吗?这个名字倒是如她人一般清丽脱俗,不着一丝尘埃。

    远处的小书童陈虎儿简直都看傻了,这是怎么个意思,少爷这情话也太肉麻了吧?

    按下这些闲话不提,却说转眼间就到了用晚饭的时间。

    徐贯怕谢慎体力不济便叫人把饭送到了谢慎屋子里,而这送饭的人自然就是徐家千金。

    谢慎坐在床上一直在琢磨芊芊这个名字,只觉得越品越有味道,直是叫人心痒。

    这该不会是化名或者小名吧?

    正自想着,正主却是推门而入。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定神道:“芊芊小姐。”

    不能急,一定不能急!格调,一定要拿出格调!

    好歹也算一方名士,不能拿捏不住姿态......

    谢慎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声音压低道:“劳烦芊芊姑娘了。”

    徐芊芊走到床头,将食盒放到小案上柔声道:“郎中说谢公子可能这几日没有什么胃口。不过饭总归还是要吃的,这些都是清爽酸甜的,谢公子多少吃一些吧。”

    谢慎刚要开口却又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默然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要喂饭了吗......

    事实证明谢慎确实想多了,徐芊芊放下饭菜后便起身朝屋外走去,谢慎叹息一声,心道反正早晚也是我的,倒是不急于这一时。

    自打他来到大明,还没有哪个女子给他芊芊这样的感觉。

    窈娘虽然惊艳,但却是水中阁镜中月,只可远观矣。何况窈娘的性格过于强势,实在不适合居家过日子啊。

    而眼前的这位徐家千金徐芊芊,却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占全了江南美女的所有优点,确是相夫教子的合适人选。

    即便从感性的角度看,那种一见倾心的感觉也是叫人无法释怀的。

    看的出来,这芊芊姑娘对谢慎也是颇有爱慕之意,谢慎的这次松江之行是真的来对了。

    坐起身来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菜,又喝了些茶水谢慎便倒在床上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如果徐家千金这次只是想对她进行一番试探,那接下来应该不会太主动了,莫非徐老大人要开始详细考察他了?

    这真是父女轮番上阵啊!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轮番上阵的徐家父女(二)

    对于谢慎来说,被堂堂侍郎千金倒追,也算是一件可以吹嘘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他确实对芊芊很有好感,故而他现在对这段姻缘的态度也是正向积极的。

    接下来的几日,谢慎一直都在休养身体,徐芊芊也都按时来给他喂药,二人之间十分默契并不多说什么。

    旁人穿越,遇到难言之事总会说一切尽在酒里,谢慎这厢却都在药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等到谢慎身子完全康健,便被徐贯叫到跟前一番试探。

    谢慎正式得知徐芊芊就是徐贯的千金,徐贯也向谢慎隐晦表明了订婚的意思。

    谢慎知道徐老大人是顾及面子,也没有点破。

    谢慎态度的转变让徐贯十分欣喜。自家女儿自家知,以芊芊的性子拿定主意的事情是不会放弃的。

    谢慎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看在徐贯这个做老父的眼中,他确实对谢慎这个准女婿很满意。

    之前谢慎表达过抗拒,但想不到在府上休养期间,与芊芊的朝夕相处竟然让少年改变了主意。

    最令徐贯感到欣喜的是,一开始她没有让女儿表明身份,谢慎突然转变态度不是因为女儿的身份,而是因为女儿这个人。

    有情分成婚才能过好日子。

    徐贯是朝廷大员但同时也是一个老父。

    他对女婿有一个最重要的要求,那就是疼媳妇。

    如今看来,谢慎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刨去疼媳妇这点,谢慎的才学、样貌、品行都是上乘的。

    至于定亲的事情倒是不急。谢慎毕竟才十四岁,等到乡试之后他年满十五再定亲也不迟。

    女儿好不容易从蜀阜老家来到松江府,徐贯自然要把她留在松江多些日子。

    自家女儿自家知,芊芊之所以平日里一副孤傲样子示人是因为看不起那些纨绔子弟,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而谢慎这一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余姚乃至浙省文坛赢得了一席之地,让女儿欣赏不已。

    遇到倾心的人自然不必再掩饰,女儿对谢慎的态度便是最好的明证。

    经过这么一遭谢慎已经是徐家准女婿,可毕竟还是外人不好多打搅徐老大人享天伦之乐,便找了个由头告辞了。

    对于谢慎来说,这一次松江之行可谓收获颇丰,不但增进了和徐贯老大人的感情,还捞得一个貌美媳妇。

    在大明朝,大家闺秀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许多朝中大员为子女政治联姻,双方婚前甚至都没有见过一面。

    谢慎不但在婚前和未婚妻相处多日,还让未婚妻给自己连着喂了几天药,这福分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了。

    谢慎一行人从松江府乘船过嘉兴府,未做停留直接穿过杭州南下东归至绍兴余姚。

    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叫陈虎儿叫一顿酒席好好吃一顿。

    在徐贯府上吃什么都得矜持,美其名曰顾及儒生形象,其结果自然是吃什么都吃不好。

    回到家中谢慎当然不会再担心形象问题,难得的山吃海喝了一番。

    王守文,谢丕闻听谢慎回余姚的消息也是连忙赶来,院子之中三个好友相聚直是好不快哉。

    聊至兴起,王守文啧啧道:“看慎贤弟春风得意的样子,这徐家千金一定很合心意吧?”

    谢慎总觉得哪里不对,皱眉道:“守文兄怎么知道徐小姐也在松江府?”

    王守文讪讪一笑道:“愚兄若是之前告诉了贤弟,贤弟哪里还会去见徐老大人。愚兄的苦心贤弟你现在知道了吧。”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谢慎还是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这王守文可真是和徐老大人合伙演了一出好戏啊。

    “不说这些了,慎贤弟你回来的正好。咱们滩涂上种的棉花已经都吐絮了。”

    王守文显然不想把这么尴尬的话题继续下去,话锋陡然一转,扯到了棉花收获上。

    “怎么这么快,已经可以采摘收花了吗?”

    谢慎皱了皱眉,随口问道。

    在他印象中棉花的收获一般在九十月份,现在刚刚九月就可以采摘收花了?

    王守文撇了撇嘴道:“这是好事啊,慎贤弟难道想要十月再收花吗?”

    谢丕淡淡一笑:“两位哥哥就别逗嘴了,还是先安排佃农去收花才是。”

    对于谢慎来说,在余姚沿海滩涂上修筑堤坝改良土壤,种植棉花是极为重要的尝试。这个尝试一旦成功,对东南沿海的各州县都是一个巨大的震动。

    假使沿海滩涂都能种植棉花,将大大缓解农田的压力,棉花种植将实现井喷发展。

    届时棉花很可能超过丝绸成为东南沿海最赚钱的营生之一,谢慎自然也会身家暴涨。

    最重要的是,这也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啊。

    让滩涂种植棉花早几百年发生,说不定棉花纺织业就会迅猛崛起。

    嘶,想到这里谢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小小蝴蝶”,难道他震动翅膀真的能引起历史的改变?

    “慎贤弟,这次吴县令准保又要嘉奖我们,你大可以去跟他讨个人情,允准我们大规模种植。”

    王守文的话又把谢慎拉回了现实,当下余姚海涂棉花的种植还只是小规模试验性质的,要想在余姚乃至整个东南沿海滩涂推广种植棉花,就必须得到官府的鼎力支持。

    这种事有时候倚仗的不仅仅是人力物力,官府的态度也可以起到举足轻重的效果。

    在余姚种棉花和吴县令打好招呼就行,但要在浙省,南直隶沿线也种植棉花,就必须跟更多的知府、巡抚一级的要员接洽了。

    说到底这还是要考验少年和大明官员打交道的能力。

    “吴县令那里我会找个时间去说,相信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县尊不会拒绝。”

    谢慎的野心很大,当然不会局限于一县一府。

    但眼下也只有先站稳脚跟再徐徐图之,切不能心急误事。

    “另外修筑堤坝耗费了不少银钱,那银钱可都是我直接从柜上挪用的,慎贤弟你最好找县尊一并讨要。”

    谢慎翻了一记白眼道:“你去找官府要钱?”

    王守文嘿嘿笑道:“这有什么,你信不信县尊肯定抢着把银钱拨给你。”

    谢慎起初不解,但细细想来却是恍然大悟。

    “守文兄的意思是,这样一来修筑堤坝便成了公衙提供的支持?”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世道人心(一)

    吴县令之前虽然也同意谢慎在海涂试验种棉花,但只是口头同意,并没有什么实际支持。但如果最后是县衙出资帮助乡绅修建的堤坝,功劳簿上肯定少不了吴县令的一笔。

    当然吴县令想要的肯定不是银钱,这种钱太烫手他不会拿,他要的是政绩,重农桑的政绩!

    况且,这还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重农桑,这可是给大明朝棉花种植尝试出了一种新的可能!

    三人饮得酩酊大醉,行动不便。王守文、谢丕索性便在谢家睡了一夜。

    这一夜自是无话,却说谢慎翌日起床后,便觉得头痛欲裂。

    这宿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发回水,积层泥。经一事,长一智。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山吃海喝了......

    用温水净了净面,又喝了热茶醒酒,谢慎才是觉得稍稍好了些。

    水芸有些担忧的道:“公子这便要出去吗?”

    谢慎点了点头道:“既然棉花已经可以采摘收花,我便要去一趟县衙了。”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在这余姚的地界上有一个人是他永远绕不过去的,那就是吴县令。

    徐贯虽然是堂堂侍郎,但那也不可能事事照拂他。至少在吴县令任期内,谢慎不能在明面上和他起什么冲突。

    “等王、谢两公子醒了,便说我去县衙了。”

    谢慎稍稍定了定神,便换了衣衫出府而去。

    少年轻车熟路的来到县衙前,那衙役见余姚文坛正当红的谢小相公来了,忙将谢慎引了进去。

    县尊大老爷曾交代下来,谢慎来了可以不经通禀直接带进县衙,这可是县尊破天荒开下的恩典。

    不过谢慎当然不知道衙役心中所想,只一心思忖着一会该如何对吴县令开口。

    二人一路穿堂而过,转瞬间的工夫便来到了后衙。

    “县尊正在内堂休憩,容小的前去通禀一声。”

    吴县令准许谢慎直接进入县衙,可没准他直接进入后衙。

    如果说前衙是供吴县令办公的场所,那后衙便是吴县令起居的所在了,是完全的私人空间。

    说不准吴县令就在后衙养着几个小妾,若是谢慎冒冒失失的进去和佳人撞了个满怀,那该是有多尴尬。

    所以谢慎要进后衙是一定要让衙役通禀的,这也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尴尬事件的发生。

    没过多久,那衙役便折返回来面上带笑道:“谢小相公请。”

    谢慎被衙役引着到了吴县令的书房,拱手道:“多谢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些衙役谢慎可是不想得罪。

    却说谢慎迈着四方步进了书房内,冲闭目养神端坐四方椅上的吴县令行了一记大礼道:“学生拜见县尊。”

    吴县令缓缓睁开了眼睛,幽幽道:“本县听闻贤生刚刚从松江府回来,可是去拜会了徐侍郎?”

    谢慎心道这吴县令消息倒是灵通,竟然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该不会是派了专人跟在他身边吧?

    不过既然吴县令问到了,谢慎自然要如实回答。

    “回禀县尊,学生确实刚刚从松江府回来,徐老大人也对学生嘱咐提点了几句。”

    你不是要问吗,那就全告诉你,不过当然得略过芊芊喂药那一段......

    吴县令嗯了一声,便话锋一转道:“本县听说谢贤生和王、谢两家在海涂上试种的棉花已经可以采摘收花了,不知确否如此?”

    谢慎心中一沉,这吴县令怎么事事都如此清晓。他这次来县衙为的就是海涂种植棉花一事,却不曾想被吴县令当先说了出来。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县尊明鉴,棉花种植能够成功,多亏了县尊支持。晚生想着能否由县尊题写一诗,由匠人刻在石碑上立在海涂堤坝前,以示县尊之恩,以章官府之德。”

    谢慎说的如此明了,意思就是让吴县令出这笔修筑堤坝的钱,然后这重农桑的政绩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刷出来了。

    王、谢二家收回了银子,吴县令刷了政绩,岂不是两全其美。

    吴县令显然没有发觉谢慎的情绪变化,兀自说道:“这件事本县从一开始就是十分支持的。现在看到棉花试种成功,自然也是欣慰。本县准备连夜写奏疏送往京师,请呈陛下御览。”

    听到这里,谢慎却是心中大骂吴县令无耻。

    谢慎本以为卖吴县令一个人情,给他在卸任前刷一刷政绩,吴县令就会心满意足。谁曾想这吴县令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想要独吞此功劳。

    奏疏是吴县令写来呈递给天子的,想怎么写当然由吴县令说了算。

    吴县令也许会在奏疏上稍稍提及谢慎,但主要功劳肯定是被吴县令独自占去。

    在大明朝,官员陈写奏疏呈递给天子御览有一整套的程序。

    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奏疏送到京城后都会被送去通政司或者是交到会极门的宦官手中,再经由这一层转圜递到司礼监,转而呈递到御前。

    再之后便是众所周知的票拟批红了,除了像弘治皇帝的这样超级工作狂,很少有皇帝会每一篇奏疏都批复。

    总之经过了一番内阁与司礼监的博弈,在获得了皇帝的默许后,奏疏就会下发到六科廊去,再由给事中抄发分配下达。

    吴县令这种品级的文官,写奏疏呈递给天子御览,走的肯定就是通政司这一条路了。

    通政司会根据奏疏种类的不同分成各个类别,再按照重要性的不同,分批次送到司礼监。

    譬如军事奏报就属于第一等要紧的,必须马上呈递不得有一丝耽搁。又譬如旱灾水患这种,虽然不讨喜但也不能耽搁,属于要紧奏疏。

    至于吴县令写的这种,便算是喜报了,虽然没到祥瑞那种级别,但也差不多了。

    弘治六年、七年这两年实在是有些流年不利的意味,张秋决口、苏松水患接连爆发,朝廷也委派刘大夏、徐贯两位能臣前往治理水患,弘治天子可是被忙的焦头烂额。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世道人心(二)

    在这种时候,吴县令把一封陈写有海涂试种棉花的奏疏呈递御前,弘治天子肯定是龙心大悦,赏赐什么的都在其次,至少吴县令在天子心中留下了印象,让天子知道千里之外的余姚,有这么一位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县令存在。

    所谓简在帝心,便是如此。

    一个三甲进士出身的县官,要想发达除了依靠关系,真的只能看运气了。

    偏偏吴县令的运气真的很好,遇到了谢慎这样一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妖孽。

    谢慎也偏偏不走运,遇到了吴县令这么个急于刷政绩的老父母。

    少年此刻也只能感慨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对于吴县令来说,直接上呈奏疏让天子记住他显然是一条终南捷径。

    但所有的捷径的都有风险,对于吴县令来说,他的官位实在太低,如果不能拿出足够有料的奏疏,很可能起到反效果被天子厌恶。

    故而他虽然存了这个心思,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谢慎提出了这个海涂种植棉花的想法,吴县令便觉得时机来了。

    吴县令之前之所以没有给予谢慎什么实质性的支持,是因为他也处于观望的态度。毕竟官府不能轻易表态,如果海涂种棉失败了呢?那不是吴县令在打自己的脸吗?那不是说明官府无能吗?

    但一旦棉花试种成功,吴县令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跳出来了。

    虽然他之前没有给予谢慎什么实质性的支持,但毕竟有过口头勉励,这便可以做文章了。

    口头勉励这种东西不同情况下可以解释为不同意思,眼下吴县令便可以说这是官府对谢小秀才的大力支持......

    人可以无耻,但无耻到吴县令这种境界确实也算稀奇了。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吴县令还曾拉下脸来主动和谢慎示好,希望他和自己侄儿结交。

    他那侄儿在吏部做事,如果能够转调文选司,吴县令任满考绩的事情便有了着落。

    谢慎虽然年纪尚轻,但在吴县令看来却是前途无量,他这才存了拉拢的心思。

    可现在情势完全不同了,吴县令有了直接在天子面前扬名的机会,他如何肯放过。

    即便这么做可能会得罪谢慎,但那又如何?

    说到底谢慎现在不过是一小小秀才,又是在余姚地界中,在吴县令管辖下。任凭此子声望名望再高还能盖过他这个余姚父母官吗?

    人都是自私的,在面对绝对的利益时很难愿意和旁人分享。

    吴县令是一个传统文官,往上爬自然是人生最重要的追求。

    别说是谢慎了,便是亲娘老子挡了他的路,吴县令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

    从他的口气中,谢慎已经听出了个大概。

    稍稍思忖了一番措辞,谢慎只得拱手礼道:“不知县尊准备如何陈写奏疏?”

    他思前想后,觉得不问一问实在是不甘心,至于这么问的后果是什么,谢慎却是无暇去想的。

    “这......”

    吴县令一边捋着下颌短髯,一边沉思。

    他本想呵斥一句这不是你该问的,但想到谢慎背后还有徐贯,也不宜撕破脸皮。

    况且再怎么说,海涂种植棉花的想法还是谢慎提出的,吴县令可以毫不客气的把这份功劳夺走,还不准谢慎问一问吗?

    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自然是向陛下陈写海涂种棉的一干经过。”

    吴县令选了一个模糊说法,淡淡说道。

    至于具体措辞细节,吴县令却是不打算向谢慎说的。

    谢慎十分失望,不过他知道吴县令是铁了心不打算继续说了,也就不再逼问。

    “如此,学生便不打搅老父母了。”

    拱手离k县衙后,谢慎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他自打来到大明后,总体来说还算顺风顺水,虽然也会遇到些麻烦,但也都能迎刃而解。

    偏偏这次似乎陷入了困局中。

    棉花种植在大明很是普及,但海涂种棉却是绝对前无古人的。

    这份功劳明明是属于谢慎的,现在偏偏要被吴县令生生夺走,少年如何能甘心!

    人心险恶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便是堂堂一县父母官嘴脸吃相都和地痞无赖一般。

    谢慎回到家中时,王守文、谢丕正巧酒醉醒来。

    见谢慎面容憔悴,神色忧然,二人纷纷快步上前,一番询问。

    谢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便是走向书房,示意二人来屋里谈。

    三人在书房坐定后,谢慎把这次县衙之行的经过叙说了一遍。

    两名好友神色各异。

    “想不到这吴县令竟然这般无耻!”

    王守文攥紧了拳头,愤恨的空挥了一记。

    谢丕也皱眉道:“慎大哥你没有听错吧,县尊真的这么说?”

    谢慎苦笑道:“这种事情怎么会听错,县尊确是要亲自陈写奏疏直接送到京师,呈递陛下御览。”

    面对**裸的巧取豪夺,王守文哪里能忍得了,他嘿了一声道:“咱们辛辛苦苦的修筑堤坝,引水渠冲灌海涂,他除了嘴上念叨了几句,什么忙都没帮上。现在倒好,这厮大手一挥竟然就要抢功劳,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谢丕叹息道:“守文大哥说的在理,可是吴县令是一县父母官,笔在他手上,奏疏怎么写我们也干预不了啊。”

    秀才毕竟只是秀才,和官有本质的区别,如果他们是举人之身,吴县令或许还有些忌惮,但秀才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我这便写书信,叫人带给父亲大人。”

    王守文哪里是能忍让的性子,当即挥拳道。

    “对了丕贤弟,你也可以给令尊修书一封嘛,咱们两家齐心协力,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知县。”

    谢慎听到这里直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险些忘记自己这两个“小跟班”是两个超级官二代。二人的父亲一个比一个有名,王华、谢迁便是放在整个大明朝都是排的上号的,在弘治朝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世道人心(三)

    若是这二人出面,似乎确实可能扭转局势。

    “慎贤弟你不必焦急。这吴县令不还没有写完奏疏派人送去京师嘛。他命人乘官船也许会快一些,但到了京师还要递到通政司给奏疏分类,这一耽搁少说得几日。我和丕贤弟写好家书立即命人带着乘船沿着大运河一路北上,一定可以赶在奏疏送入宫前把家书带到!”

    谢慎不禁愕然,世道人心啊......

    却说谢丕和王守文分别写了家书派人乘船加急送到京中父上手中。

    而这一边吴县令虽然以最快的速度把奏疏送到了京城。但因为各地送往京师的奏疏太多,到通政司分类时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而王华、谢迁二人因为身份特殊,自然不会按照普通官员对待。

    在吴县令的奏疏通过通政司分类送到弘治天子圣驾前,谢迁和王华的奏疏已经提前送抵。

    一面是被倚为股肱的重臣,一面是区区一县令,天子自然作出了有偏向性的判断。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天子也是人,他的判断也会受到复杂感性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吴县令自然比不过两位状元出身的重臣。

    抢功劳这种事情,一是看人,一是看时间。

    跟谢迁,王华抢功劳本就是找死。

    要是吴县令陈写的奏疏早几日送达天子御览,也许还能占据一个先入为主的优势。可最后却是王华、谢迁的奏疏直达圣听。

    这倒也不怪他,吴县令的奏疏确实是先到的京师,而王华和谢迁的奏疏则是接到家书现写的。但偏偏吴县令身份比不过王华,谢迁两位大佬,什么都得按照程序来,这样在通政司一耽搁,本是优势却成了劣势,吴县令便是必败之局,神仙难救了。

    果不其然,天子在了解了事情的真实经过后下了批复,着令发到六廊科办理。

    半个月之后,余姚县令吴有甫调任的文书便送抵了余姚。

    天子并没有在批复中说明要调任吴县令什么职位,只是言辞激烈,甚为不满。吏部尚书和左右侍郎一番讨论,最后几位大佬一拍脑袋决定调任吴有甫肇庆司理的职位。

    这可是几位大佬绞尽脑汁想出的。

    天子在批复中言辞激烈,对吴有甫自然是不满意,但没有点名要给吴县令降等,吏部也就不能盲目去做。

    臣子要忖度圣心,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不能越界。

    吏部可以按照天子的意思给出方案,具体裁夺肯定还是要由天子来的。

    肇庆司理这个职位乍一看不比余姚知县低,但肇庆十分偏远,比之富庶的余姚差了不少,等于是降职了。偏偏这么做还挑不出什么错来,最是合适。

    故而当吏部把这个建议报奏弘治皇帝后,天子满意的批了一个准字。

    吏部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下发调任文书到余姚,令余姚县令吴有甫立刻启程至肇庆赴任,不得有误!

    小小的一个县令调任,其背后是诸多大佬的推动。出力最多的自然是王华和谢迁。

    这二位治家甚严,但治家严是一回事,旁人欺负自家孩子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家的孩子自己可以随意打骂,却不能让旁人欺侮。

    吏部对此也是心领神会,故而也算卖了王、谢二人一个情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朝廷的调任文书送到余姚时吴县令还蒙在鼓里,他听到调任二字后直是欣喜若狂,当即换了特地熏了香的青色官服去接领文书。

    弘治天子还是很厚道的,并没有专门下一道圣旨责斥吴县令,故而吴县令也不需要大拜谢恩。

    打开文书一看,吴县令却是脸色煞白。

    他本以为这次献上喜报会令天子龙心大悦,一番擢升便在眼前,谁曾想等来的却是一个平迁。说是平迁,实际就是暗降。吴县令一想到路途遥远的肇庆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怎么会是这样?陛下看到奏疏怎么会命令吏部下一份这样的调任?

    吴县令悲愤欲绝,却不敢耽搁。文书上有即刻调任四个字,也就是说吴县令必须马上卷铺盖走人。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王、谢二人的家书起了作用,换句话说是王华、谢迁两位大佬对天子的判断施加了影响。

    王华是成化年间的老臣,谢迁更是在天子还备位东宫时就担任侍讲,那是何等的老资历,岂是区区一个余姚县令能够比拟的。

    换任何一个正常人做判断,肯定是愿意相信与自己相熟的人罢?

    归根到底吴县令是低估了王、谢两家的实力。

    这两家在余姚都是世家望族,虽然因为家风严厉平日里行事低调,但再怎么低调一旦发力也不是一小小县令能够招架的。

    何况吴县令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把自己要陈写奏疏的事情事先告诉了谢慎。

    他以为分一点汤给谢慎,少年就会感恩戴德,却忘记了这本身就是谢慎的功劳,而他才是那个要从谢慎手中把功劳夺走的人。

    一番交战下来,王华、谢迁齐齐发力,吴县令便理所当然的成了炮灰。

    可怜吴县令到把县令印信移交给本县县丞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慨叹长吁不已。

    肇庆比余姚离京师更远了,吴县令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臣子一旦被天子厌恶,那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有升迁的可能。

    要想升迁,说句大不敬的话,吴县令只能寄希望于当今天子驾崩,新皇帝即位。

    不然,吏部的那些官员怎么敢给他中上的考绩?

    天子没有给吴县令降旨是因为他对吴县令很厌恶,不想多说一句话,可是却是给谢慎、谢丕、王守文三人降了旨意。

    这在大明朝可是破天荒的。

    要知道三人不过是秀才功名,却是得到了大明朝天子的恩旨,这可是值得向世人夸耀的。

    当然谢慎也知道这次他的沾了谢丕、王守文的光。

    若非他二人当机立断写家书搬救兵,恐怕这海涂种植棉花的功劳就真的要被吴县令夺去了。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世道人心(四)

    到了那时形势比人强,再想把局势翻过来就几乎不可能了。

    这边传旨的太监来到谢慎府上,谢慎自然惶恐的赶到院子中接旨。

    老实讲这是他来到大明朝后第一次下跪,很是不适应。

    但一想到下跪是为了接旨,心中也就稍稍平衡了些。

    接过圣旨后,那太监幽幽说道:“陛下还有一句口谕带给你,叫你把海涂种植棉花的要义单独写一份奏疏叫咱家带回宫去,陛下要命内阁根据这奏疏陈写一份文书,再发邸报命各东南沿海州县在滩涂广而种植。”

    谢慎听的一楞,这算是哪般,大明天子要跟他抢海涂种棉的专利了?

    唉,世道人心啊!

    弘治天子在谢慎心中的伟岸形象崩塌了,少年的心在滴血!

    谢慎要呐喊,谢慎要控诉......

    但是向谁控诉呢?这次管他要海涂棉花种植技术的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难不成谢慎还能一气之下跑到京师去向天子哭诉?亦或者是在奏疏中和天子讨价还价?

    弘治天子虽然是圣明君王,可那也是君王。

    君威难测,君恩亦难测。

    弘治皇帝心里究竟如何想谢慎并不知道,故而他不想去做盲目的尝试。

    怪不得弘治皇帝决断如此雷厉,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

    那太监见谢慎默认不语,便咳嗽道:“怎么,谢小相公有难处?”

    谢慎连连摇头道:“没有难处,绝对没有难处。小生这便去写。”

    谢慎十分无奈的返回书房将奏疏赶出,确认言语无误后便十分肉疼的交给了那传旨太监。

    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谢慎可不想挑战弘治这位仁君的底线,还是从了吧。

    “咱家还要去别处传旨,谢小相公不必送了。”

    那传旨太监一推手示意谢慎不必再跟,大摇大摆的去了。

    谢慎这才反应过来王守文、谢丕也有功劳,那太监应该是去二人府上传旨了。

    不知道二人听到恩旨后会作何感想?

    谢慎把恩旨收好供奉在香案上,思忖着接下来的打算。

    海涂种植棉花的技术一旦推广开来谢慎在余姚的棉花种植便没有了优势。

    依据谢慎的判断凡是挣钱的买卖朝廷多会插上一脚。

    譬如盐运使的设置,譬如织造局的创立。

    所谓与民争利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眼下只是在东南沿海滩涂推广,但谢慎相信假以时日朝廷一定会设置相应的机构来统办棉花种植采摘等事务。

    那么何不在弘治天子作出决定前就提出这个建议呢?

    以他海涂种棉首提者的身份也许还会捞得个一官半职。

    既然事情的进展已经不受谢慎的控制,谢慎所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让它朝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还好那传旨的太监离开了没多久,谢慎连忙奔向好友王守文的家中。

    果不其然,此刻传旨太监刚刚把圣旨念完,见谢慎急切赶来颇是惊讶的问道:“谢小相公怎么来了?”

    谢慎讪讪一笑道:“方才小生所写奏疏漏掉了一条,特地赶来补上。”

    那太监翻了一记白眼,险些晕死过去。这谢慎看起来倒是少年老成,怎么会在写奏疏这种事上犯错。

    他传了这么多次圣旨,可还没见过哪个大臣像谢慎这般。

    呃,不过谢慎好像也确实不是官身,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情有可原归情有可原,但要在呈递天子的奏疏上胡乱涂改却是不行的。事关重大,他又不能阻止谢慎增添内容,只得道:“不妨谢小相公重新写一份奏疏交于咱家。”

    谢慎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

    谢慎这便去到王守文的书房要来笔墨,重新写了一份奏疏。

    这份奏疏中谢慎直言棉花种植的难处,建议天子创立类似于织造局的朝廷直属衙门。

    其中巨大的利益弘治天子一看便知,势必对谢慎欣赏有加。

    这件事后谢慎在弘治皇帝心目中的印象也将从神童升级成可以重点培养的儒生。

    故而即便谢慎没有从这封奏疏中得到面上的好处,也会在天子心目中留下位置,不算太亏了。

    谢慎将奏疏郑重递给了传旨太监,心口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唉,都道伴君如伴虎,他这才和天子打了一次交道,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

    天子乃九五之尊,坐北朝南垂拱而治,其心思哪里是一般人能忖度猜透的。

    正是安全感的缺失和不确定性让臣子觉得君威难测。

    唉,科举和做官比起来还是小儿科了些。

    等将来步入官场,侍奉天子左右那才是避不开的狂风暴雨,躲不掉的明枪暗箭。

    那传旨太监传完旨意扬长而去,望着马蹄扬起的滚滚黄尘,谢慎苦笑道:“守文兄,人算不如天算啊。”

    王守文亦是一脸无奈:“天注定的事情,慎贤弟便不要太在意了。”

    二人相视一笑,却是准备约了谢丕一起吃酒浇愁。

    ......

    ......

    闲话不提,却说传旨的太监返回京师后便将谢慎写好的奏疏带回宫中呈递到天子驾前,弘治天子看过奏章后沉默良久,最终召来了内阁首辅徐溥,次辅刘健商议此事。

    君臣谈论至深夜,最终仍然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弘治皇帝的意思是开办一个类似于织造局的机构监督总领东南各地棉花种植,但是首辅徐溥和次辅刘健都极力反对。

    最终弘治皇帝也只得悻悻然的决定择时再议。

    明君不是那么好当的,既要懂得纳谏又要有乾纲独断的气魄,分寸的拿捏尤为重要。

    如果当今内阁的首辅还是先帝成化爷留下的老臣刘吉,那弘治皇帝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如今内阁中都是能臣干臣,当君臣意见出现分歧时弘治皇帝也不好过于独断,只好择时再议。

    当明君难,当一个忠臣环绕的明君更难。

    不过为了大明国运昌盛弘治皇帝不介意作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这一点即便尊贵如天子也不能改变。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乡试前夕

    却说秋去冬来,春离夏至,转眼间便来到了弘治八年。

    距离八月的乡试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谢慎便和好友王守文、谢丕一起启程奔赴省城杭州准备参加秋闱。由于乡试往往定于八月开考,届时桂花飘香,故而又称其为桂试。

    这已经是谢慎第三次赴杭州了,故而乘船北上时并没有太多的欣喜,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一年来他潜心修学,加之孔教谕开恩允许科试过关的生员不必每日来县学点卯,谢慎便索性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刻苦温书。

    至于海涂种植棉花的事情,谢慎上了一封奏疏经由传旨太监带回宫后就如石牛入海杳无音信。不过连带着东南沿海各州县也没有动静,谢慎在余姚沿海滩涂的棉花种植似乎确成了独一份,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竞争问题了。

    利用朝廷犹豫的时间多赚一些银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不想让自己的劳动成果多转化为钱财?可谁又能够和大明朝廷对抗,和天子对抗?

    穿越者有穿越者的优势,但再有优势也得按照游戏规则来。

    在大明官场,这个规则便是弱肉强食。

    而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就是那位面北背南称孤道寡的天子。

    相较而言这个结果已经可以接受了,至少谢慎赢得了可贵的发展扩张机会。假使他不写那个建议,也许弘治皇帝根本就不会犹豫,直接下旨接收果实了。

    人嘛总要往积极的一面看,不然活的岂不是太累了。

    这一年来,沈娘子倒是来找过谢慎几次,谈的也都是茶叶生意。双方之间难得的保持着一种默契,不在儿女情长上多谈一字。

    谢慎望着江中美景,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之前的所有准备便是为了乡试这一搏,一个读书人能否挤进主流士林圈子便看这一次了。

    假使不能中举,便是之前再有才名也会随时间渐渐淡出主流圈子。

    由秀才到举人,由举人到进士,这算是科举中最关键的两步。

    而前者的难度显然要比后者大,如果能够中举,后面的路便会好走许多。

    从水门进了杭州城,谢慎和两名好友直接来到平安坊住下。

    宁员外特地给大哥大嫂准备的宅子就在平安桥东,谢慎既然到了杭州,自然要在家中住下。至于王守文和谢丕自然死皮赖脸的的借助在了谢家。

    平安坊距离乡试地点青云街并不远,贡院就建在青云街北,那里的房价实在夸张。虽然以谢慎的经济实力也住的起,但为了少走几步路就多花费那么多冤枉钱实在不值得。

    况且在平安坊的宅子住下还可以和大哥多叙叙话,大哥这一年多来一直在杭州府打理生意,兄弟相见的时间并不多,若是因此生分了就可惜了。

    至于王守文和谢丕,自然也乐得热闹,不过免不了要约谢慎出去吃吃酒,对此谢慎也欣然应允。

    备考的日子是平淡且枯燥的,每天就是翻看四书五经,朱子集注。再就是一天各写一篇时文、策问、诗赋热手。

    乡试很正规要考三场,从八月九号开考第一场,八月十二、八月十五再考接下来的两场,考试的强度还是很大的。

    第一场一般考四书五经,第二场考论判,第三场考策问。

    以谢慎的经验,考前做一些针对性的练习是十分有用的,至少可以让脑子高速运转。

    当然适当的放松也不能少,而谢慎的放松方式便是和王守文、谢丕行酒令对对子。

    却说这一日谢慎约了两名好友去杭州城有名的望仙楼吃酒,三人寻了一间靠窗的雅间坐下,随意点了些酒菜。

    王守文笑吟吟道:“慎贤弟真是好雅兴啊,越是离乡试邻近越是轻松,看来这乡试魁首已经被慎贤弟视如囊中之物了吧?”

    谢慎翻了一记白眼道:“守文兄休要捧杀我,什么乡试魁首,能够中举我便满足了。”

    一旁的谢丕也是打趣道:“中举是我和守文大哥的希冀,可慎大哥是一定要夺魁首的。”

    谢慎无奈的摇了摇头,酌了一口黄酒。

    便在这时邻桌也坐下了几个读书人,一坐下便高谈阔论了起来。

    听口音他们应该是杭州本地人,无外乎就是钱塘、仁和两县的备考生员。

    那头戴黑色四方平定巾的一较年长者慷慨道:“几位兄台听说了吗,这次秋闱杜公子也要参加!”

    “杜公子,哪个杜公子?”

    一个身材如麻杆的士子疑惑问道。

    那年长士子翻了一记白眼道:“咱这杭州城中提起杜公子除了杜康杜大才子还能有谁?

    “他?他不是上次乡试弃考了吗?”

    “一次弃考难道就要次次弃考吗?说不准是杜公子想明白了,决定投身举业呢。”

    “这个杜公子可是了不得啊。除了西毕东谢外,浙省文坛后起之秀也就是他了吧?”

    “谁说不是呢,毕公子已经中举自不必说,今科乡试便看这余姚谢慎和钱塘杜康谁人折桂夺魁了!”

    “我看还是谢余姚风头更劲,这两年来整个浙省都在风传他有连中六元之相,倒是杜公子销声匿迹了太久谁知道还有几成实力。”

    “话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杜公子也是我钱塘县人,省城文脉又岂是区区乡野之地可比的?”

    听到这里,王守文猛的一拍桌案就要起身去与邻桌理论,却被谢慎一把拉住。

    那邻桌的士子纷纷愣住侧目向谢慎看来,谢慎却是不疾不徐的随口吟诵道:“蓉镜重开,漫向湖山寻旧迹;桂枝擢秀,相期月旦识真才。”

    对子本没有诗词有震撼力,但在乡试前夕吟诵却是十分合适应景。

    “好对子!”

    那较年长者起身朝谢慎走来,拱手道:“在下钱塘齐寅,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谢慎淡淡一笑道:“在下余姚谢慎,此来杭州参加今科乡试。”

    那齐寅微微一愣,脸上满是尴尬。

    怪不得他觉得这手对子对的极为巧妙,原来是风头无量的谢慎所作,这便不奇怪了。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413/ 第一时间欣赏寒门首辅最新章节! 作者:一袖乾坤所写的《寒门首辅》为转载作品,寒门首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寒门首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寒门首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寒门首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寒门首辅介绍:
弘治五年,四海靖平。徐溥春风得意当了一朝首辅,李东阳初出茅庐做了会试考官。刘健熬成了文渊阁大学士,谢迁尚未入阁成就贤相美名。杨廷和奉旨参修《宪宗实录》,刘大夏一把火烧了《郑和海图》。王阳明抱着书本埋头苦读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乡试,弘治皇帝与张皇后悠然自得的逗弄着绕膝玩耍的萌娃正德......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在这个大师云集,名臣辈出的美好时代,春风迷醉的余姚城里出身贫寒的穿越少年谢慎登高远望,心中已经埋下了梦想。 谁言寒门再难出贵子,我便要入一入内阁,做一做首辅,提两壶美酒,拥一方佳人。 世人有云:谢阁老一只秃笔安社稷,一张薄纸定乾坤。无人不知谢文正,无人不晓谢余姚......寒门首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首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首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