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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战全文阅读

作者:秦兮     名门闺战txt下载     名门闺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八·得罪

    居然外头也被围住了?!韩阳掩在宽大的衣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扣进肉里生疼,可是他仍旧忍住了,越是这个时候,可越不能露怯。顶点23S.更新最快

    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感谢他父亲了,他那父亲可是个最难伺候的怪人,说东他不满意说西他也不满意,他早已经在父亲手底下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人鬼一起蒙的技艺,脸皮抽搐了几下一副震惊过度委屈万分的模样:“他娘的!娘希匹!老子我哪里受过这气?!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王爷去,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要回大同去,我找我爹!”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身飞奔着要朝敞开的大门那里跑,眼看着就要到门边上了,吴峰如同鬼魅一般轻飘飘的飘过来拦在他跟前:“韩公子别急,是不是冤枉,等我搜完了自有定论。”

    韩阳怒目而视:“你这是......”他气的浑身乱颤:“你他娘今天要是搜不出东西来,别怪老子跟你翻脸!”

    吴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是不接他的话茬,自己领着人当真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过去了。

    韩阳的手下们趁机通通跑过来围在他身边,戒备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看着亮起来的火把,心悬在半空,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轻声喊了一声:“公子......”

    韩阳抬手制止了他往下说,目光沉沉,是从未又过的严肃,冷笑了一声:“让他们搜,看他们能搜出什么来。”

    不能露怯,一旦露怯,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他闭上眼睛,掩住眼里的凌厉和杀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现在只能期盼定远侯跟路然他们躲得能深一些,再深一些了。

    可话是这么说,这里统共也就这么大,这巷子里总共也就五六户人家,吴峰说带着人把这附近都给围住了......那定远侯和路然和哥哥能跑到哪儿去?他越想心里越害怕,背在后头的手攥成一团,掌心里已经湿漉漉的。

    他的手下们都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一个个的盯紧了来来往往的人,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似乎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又似乎并没多久,吴峰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韩阳顺着他往后看,他身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背后跟着的护卫们一脸颓丧。

    他只觉得喉咙里本来涌起的那股恶心瞬间消失,做出个暴跳如雷的模样,气冲冲的往前冲了几步揪住了吴峰的衣裳:“他奶奶的老子怎么跟你说的?你找到什么了?你说我藏了人?到底藏了谁,你搜到了什么!”

    吴峰审视的看他几眼,转过头去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片刻后才道:“没搜出什么,劳烦韩公子跟我走一趟。”

    韩阳哈了一声,两只手紧紧拽住吴峰胸前的衣裳,勐地把他往外一推,推的吴峰打了个趔趄站稳,才怒发冲冠:“走!谁不走谁是王八蛋!欺负老子没人是吧?!你给我等着!”

    他恶狠狠的放了狠话,一路昂首阔步到了恭王府,一进门就先声夺人,朝着恭王哧熘一下过去了,又是震惊又是委屈的把今天吴峰闯他家的事情说了,看着恭王简直要流下眼泪来:“王爷!您得给我作主啊......我知道吴统领得用,也知道他脾气大,可也没这么乱给我按罪名的,还说什么我泄漏了消息,私藏了人,笑话!我私藏什么人?!我能私藏什么人?!”

    恭王目光阴沉的转过身来,看着慢吞吞的进来的吴峰,见吴峰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眼里的阴鸷简直要遮掩不住。

    韩阳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全身发冷,这一瞬间,恭王好像韩正清附体似地,一双眼睛冷冰冰的像是一条正在吐信子的毒蛇,实在是吓人的要命。

    他脑子里正飞快的想着对策,想着该怎么应对,就听见恭王问他:“定远侯,你没见过?”

    直接指出了定远侯!韩阳一腔血都冲上了头,被这句话问的浑身发冷,面上却做出一副极愕然的模样:“定远侯?!定远侯不是在大同吗?我爹还满城要抓他来着,说抓了他就大卸八块......”

    恭王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有人看见定远侯了,就在太原。”他说着话,仔细的盯着韩阳的眼睛:“就在你安置下人的宅子附近,有这么巧的事?”

    韩阳心里咯噔一跳。

    恭王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爹告诉你的话,当时你也知道,天知地知,我们几个知道。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知道?可是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事情没成!不仅没成,还搭进去了我这么多年来埋下的最要紧的钉子!这又有这么巧?”

    韩阳被恭王看的连说话一时都忘了,一副震惊过度的模样。

    恭王就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笑声:“这事儿不对,哪里有那么简单?当初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我当然得查,也不光查你,他们也查。”恭王顿了顿,伸手指着他:“你也别委屈,你一点儿都不委屈。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泄漏出去的消息?”

    令长史和邹言征都是自己人,他是万万不会疑心到他们身上去的-----邹言征跟着他这么久了,妻儿老小都握在他手里,令长史......令长史他虽然无儿无女的,可是为了自己都能豁出性命被砍了一条左臂,怎么可能背叛他?

    思来想去,也只有韩阳这个外来的最有嫌疑了。

    韩阳愣愣的看着恭王,过了片刻才唿天抢地的大哭起来:“什么啊!王爷,您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来?!我真是冤死了,我父亲可是跟着您造反的,这主意都是我父亲给您出的,您说我要是跟您过不去,不就是跟我父亲过不去吗?我怎么会这么做!肯定是我得罪了什么人了,他在您跟前嚼舌根子!”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面无表情的吴峰。(。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六十九·试探

    夜深人静的,恭王被他这一嗓子嚎的有些头痛,不耐烦的摆摆手喝住了他:“别哭了!”又看了吴峰一眼:“不关他的事,我叫他去的!”又狠狠地盯住了韩阳:“真不是你说的?!”

    韩阳立刻指天发誓:“要是我说的,我爹立即被大卸八块,不得好死!”

    这个誓发的倒是够毒的,恭王看了他一眼,吴峰也看了他一眼,他讪讪的放下了手,作势打了自己一嘴巴:“我这嘴......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王爷您放心,我怎么能干这事儿?你千万放心吧,我现在跟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不盼着您好的?”

    这倒是真的,从举起反旗那一天起,从韩正清开关门放进鞑子那一天起,韩家人就没了退路了,他再次深深的看了韩阳一眼。顶点23S.更新最快

    韩阳打了个哆嗦似乎想到什么:“谁跟您说过看见定远侯在我那里转悠了?天杀的,这是想害死我啊!定远侯......”他一脸苦恼的看着恭王:“定远侯没被我父亲抓住?”

    他在诈恭王的话,看看到底是有人恭王面前说了什么通风报信,还是恭王故意这么说。

    恭王咳嗽了几声卷手放在唇边:“不关你的事。”听见他说韩正清没抓住定远侯的事,眉间的阴沉又增添一分:“你走吧!回去睡一觉。”

    韩阳愁眉苦脸:“我怎么睡?那边宅子里的弟兄们恐怕吓也吓死了......”

    恭王瞄了他一眼:“那就接过来!”见韩阳呆若木鸡,又有些不耐烦:“接过来,这么大的王府,还怕住不下你几个人?简直笑话!在外头也是让人不放心,都叫回来。”

    韩阳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还是端的住,朝着恭王点点头哈哈腰:“使得使得,只要您不怕花钱养着他们,我巴不得把他们都赶过来!”

    一面又眉飞色舞的问他:“我父亲有信传来吗?”

    他的母亲和韩语的母亲都被崔绍庭的人事先接走了,虽然韩正清对他们的母亲根本不在意,也肯定不知道走了没走,人在没在,可是总还是有一层担心的。要是韩正清发现了碰巧他们两个的娘都消失了,恭王又把京城失利的事告诉他,凭他的心机,一定会想到自己和韩语头上,他盯着恭王,面上眉飞色舞,心里冷汗涔涔。

    恭王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音信不通,怎么传信?!”

    那些鞑子们到处乱冲乱撞,原先说好的不准乱来的地盘他们也根本不忌讳,又有崔绍庭的人,又有黄一清虎视眈眈,哪里能通信?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可是都石沉大海。

    连军中的斥候也一个一个的马失前蹄,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你别竖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把你那帮人,通通叫回来。”

    韩阳应了一声是,朝着吴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恭王盯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问:“什么都没搜出来?”

    吴峰点了点头:“发现了一串脚印,后来才发现是他的小厮的,那小厮跟隔壁的姑娘夜会......”他含煳的说了一句,又道:“确实没搜出什么来。”

    恭王嗯了一声,目光仍旧阴沉:“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肯定有人走漏了消息,其他人都不可能,这个韩阳虽然是韩正清的儿子,可是,谁知道呢?

    吴峰恭敬的领命,恭王又道:“请令长史来。”

    令长史来的很快,站在恭王面前,像是一颗树桩子,死气沉沉的。

    恭王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旋即又松开,揉了揉眉心:“京城那边......谢司仪失手了.....”

    令长史抬起眼睛看了恭王一眼,又立即垂下了头不再看他,半响后才道:“太孙妃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有她在宫里,谢司仪很难成事。”

    恭王更加恼怒:“那就是个妖孽!”

    是,连韩正清都说,这女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孽!他恨得牙痒痒:“现在怎么办?唯阳和唯昀不知道在哪里,朝中可不少老头子都建议老不死的杀了他们来震慑我,他们可都是我的儿子!”他在房里焦躁的来回踱步:“还有谢司仪,她这一倒,我在宫里就没有能用的人了,接下来怎么办?之前计划的好好的,我连檄文都叫人写好了......”

    眼前的这个人,他居然想着要弑母弑父,而且真的付诸了行动。令长史冷不丁的笑了一声,这笑意在冬夜里显得分外的冷。

    他会关心自己的儿子,却忘记了从前卢皇后和建章帝也是这样宠着他纵容着他。

    令长史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恭王终于察觉到了令长史的不对劲,冷淡的看着他:“你嗯?嗯了一声就完了?!本王是让你给我想想,怎么描补描补!现在事情......事情根本没朝着我们原先预想的方向走......”他更加烦躁:“还有,肯定有内奸,肯定是有谁把我们的计划泄漏出去了。宋楚宜那个妖孽,她再聪明他不可能聪明到这个份上,一定是有人提醒了她,一定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我一定要抓住这个人,你说,会不会是韩阳?”

    令长史压根没怎么听恭王说话,他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叹了口气:“王爷,我累了,这夜已经深了,我得回去睡了。”

    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只想着睡不睡的,恭王恼怒的啪嗒一声把桌案上的书勐地摔在了令长史身上,把他砸的倒退了两步,紧紧盯着他看了半响,冷笑道:“滚!”

    令长史也就真的滚了,穿过了廊柱,站在拐角处看着庭院里的一株梅花看了半响,默不作声的又挪回自己屋里去了。

    吴峰有些愕然的看着令长史的背影,不解的转过头来看着恭王:“长史他这是......”(。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章·疯子

    “失心疯了。顶点23S.更新最快”恭王冷冷的说了一声,心里开始对令长史也涌起了怀疑----不然的话为什么他跟从前大相径庭?好像抽风了一样,最近死气沉沉的,问他什么除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要这个长史来做什么?!他忘记了自己说只要令长史养老的话,叮嘱吴峰:“这件事,还是要查,仔仔细细的查。”

    吴峰恭敬的弓腰应是,看着恭王:“那白鹳那边的事......”

    之前是说让韩阳来领这个差事,可是现在韩阳眼看着有嫌疑了,让他去,是不是太冒险了?恭王点了点头:“寻个由头,明天我跟他说,不叫他管这事儿。你下去吧,盯好他们。”

    韩阳跌跌撞撞的飞扑着回了宅子,激动担忧得心都快从胸腔里扑出来,虽然说吴峰摆明了什么也没搜到,可是他这心里的担惊受怕可一点儿也没减少,到了宅子里,他先立住了,看着自己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关了门把他迎进屋里,再看看立即被掩上了的屋门,有些愣。

    屋里站着个身量跟他差不多的人正拍着桌子激动的说着一起享福的豪言壮语,路然隐在次间里,稍稍探出个头来跟他使了个眼色,他就会意了,偷偷猫腰从墙根底下一熘烟钻到了房里,见定远侯和韩语都在,这才真的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一面从桌上提起一壶茶,也不管冷热,尽数倒进喉咙里,咕咚咕咚几下喝完了,仰头看着他们:“出事了,说是京城传来消息,恭王那俩儿子没走成,埋在卢皇后宫里最大的那根钉子也被拔出来了,恭王气的了不得,现在怀疑是有人泄漏了消息。我就是头一个被怀疑的。”

    恭王会疑心到他身上倒也算是正常,路然挥着一块帕子正擦着袍子上的污渍,闻言就不以为然的道:“这还用说?明摆着的事儿,从吴峰传进来找人开始,我就知道是为了什么来的了。有六小姐在京宫里守着,又有我们提前送了消息给崔大人,崔大人又送了消息回去给六小姐,恭王还想成事?那是做梦呢。”

    韩阳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茶,驱散了一些刚才连轴转的紧张焦虑,就摇头:“那也不尽然,恭王这人狡猾的很,说不定还是留有后手。我就觉得他肯定不止那什么司仪一个人,这次不成,肯定还有下次的。而且,我父亲那边......”

    他抬头看了韩语一眼,韩语会意,跟着的他的话点头:“没错,恭王的人是不是折进去了不要紧,我父亲的人却绝没那么轻易折进去的。”

    这些事儿毕竟远在京城,他们就算是担忧也插不进去手了,定远侯立即把话题转回到了眼前这件事上:“出了这样的事,以恭王的性子,必定不会再把收服白鹳军队的事儿交给你。而且肯定还会叫人紧紧盯着你,外头替代你的人再说最多一刻钟,外头就有人要敲门来催促你快点带人去恭王府定下来了,你信不信?”

    韩阳当然信,他叹了一声气,刚才在恭王和吴峰面前的生机勃勃瞬间变得一团死灰一样:“我信。既然这样,要不我们就逃吧?”

    韩语先嗤笑了一声:“逃?往哪儿逃?现在这西北可到处都是恭王和父亲的天下,要是被抓住了,命还是小事,就怕连生都死不成。”

    韩阳又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那能怎么办?你们总说那什么六小姐如何如何厉害,要不,去信问问她?”

    路然跟他混的比较熟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瞎说,现在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还来得及?”他想了想:“他怀疑你,咱们就把水搅得浑一些。”

    韩阳很有些不解:“怎么把水搅浑?”

    要想把浑水澄清有些不容易,可是要把水搅浑可就要轻松的多了,路然笑了笑:“栽赃陷害,移花接木呗,多的是法子。”

    说着就真的给出了法子:“你刚才说,还有谁知道你说的这事儿?就是你父亲告诉恭王的那些事儿。”

    韩阳想了想,道:“令长史,邹言征,吴峰也知道......”

    路然拍了拍手:“去找几个人,多往他们那里走几趟。恭王这人疑心重,立刻就会把目光移到他们身上。”

    韩阳答应的飞快:“那白鹳那边威海卫的事儿呢?我怎么管?”

    路然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不过还是稳得住,实话实说的道:“还能怎么办?现在这时候,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先把嫌疑洗清了再说。”

    韩阳有些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又有些好奇他们怎么躲过的搜查:“吴峰这人龟毛的很,他身边的人也一个个都跟锦衣卫似地难缠,你们怎么逃过的?”

    他可真是提心吊胆的啊,生怕他们被抓个现形。

    定远侯没说话,路然掩着唇咳嗽了一声,韩语最实诚:“躲在鸡舍里了,鸡舍是在水泥砌的楼梯底下,没人去看。又有平安装出和人夜会的样子.......没人注意到我们。”

    这,虽然损了点儿,躲在鸡舍里也窝囊里点儿,可好歹躲过去了,韩阳笑了两声,开始琢磨怎么找人不留痕迹的去令长史和邹言征那儿转几圈。

    令长史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他坐在昏黄的灯光下面,窗外的风刮进来吹的昏昏欲睡的他瞌睡全无,他慢腾腾的拿起杯子,又拿起了壶倒了杯水啜了一口,缓缓的叹了口气。

    恭王真是疯了,居然真的想杀了卢皇后。

    居然还真的跟韩正清狼狈为奸引鞑子入关,日后史书上都肯定要给这样丧德败行的事儿给记一笔......

    不是疯了根本做不出这种事,还想着联系韩正清,还想着再描补描补,再在京城动手脚......鞑子入关怎么残害的百姓他看不见,大同那边的惨事报过来他也不在意,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说到做到了,今天一万六,补上了昨天的,所以大家放心,不会两天的合成一天更然后说是爆更的啦。明天我尽量一万六,不能的话就后天补上,反正四更是打底的。爱你们么么哒,我实在支撑不住了,真的头都发晕了,我去睡觉啦,大家晚安,早点睡哦。(。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一·栽赃

    这一夜令长史根本没睡,眼睁睁的看着桌上并没有罩着纱灯的蜡烛一点一点的烧成了蜡油,眼睁睁的看着天边亮起了鱼肚白,看着漫天的风雪,一点一点挪动发麻的脚,挪出了屋子,径直往恭王那里去。顶点23S.更新最快

    邹言征刚好从恭王屋里出来,脸色很有几分不好看,见了他倒是有空朝他叹一声,立住了脚,好心的劝他:“王爷心情不好,为了京城那边的事儿,你应该知道吧?先生,不是我说你,你好好的给出个主意怎么了呢?别跟王爷强着了......”

    刚才恭王恼怒的模样真是把人都吓了一跳,依邹言征这么多年来对恭王的了解来看,这是动了真怒了,一个不小心,恐怕就真的有性命之忧。令长史无儿无女的,人却是还不错的,实在犯不着这个时候上赶着跟恭王过不去,这不是找死呢吗?

    令长史朝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却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等人进去通报,一副非得见到恭王不可的架势。

    这可真是......邹言征看着他的背影,半响叹了口气,提脚走了。算了,现在他顾自己还顾不上呢,令长史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恭王暴跳如雷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令长史站着没动,片刻后吴千离和吴峰也一同出来了,看了他一眼,里头就有内侍来请他进去。

    “什么事?”恭王语气很是不好,盯着他嘲讽的笑了一声:“怎么?先生您这是睡醒了,现在给我出主意来了?”

    令长史摇了摇头,对恭王这嘲讽的语气充耳不闻,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声音冷淡的道:“老朽是来跟您辞行的。”

    辞行?!恭王哈了一声,嘴角嘲讽的弧度更加扩大了些:“辞行?你要去哪儿?!”

    他看着令长史,心里原先对令长史的两分怀疑加重到了七八分,眼光闪烁透着杀意:“先生从前不是说过一定会辅佐我吗?怎么现在我快要成大事了,先生却要走了?”

    人一旦有了怀疑,从前对方的好就通通都能被抹去,现在恭王就根本想不起从前令长史的好,想不到令长史为了他一直胳膊都被卸掉的牺牲,他只能想到京城的事失败了,是有内奸。

    而韩阳虽然有嫌隙,可是现在看来,令长史的嫌疑半点儿也不比韩阳的少-----这老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前阵子开始就总是跟他做对,说他这不对那不对,还说过好几次要走的事,现在出了京城那么大的事儿,他不想着帮自己,还想着脱身......

    令长史叹了一口气:“王爷现在外有鞑子帮衬,内有锦乡侯出主意,哪里还用的着我?老朽老迈,不堪大用了,求王爷成全。”

    恭王根本连看也不愿意再看他一眼,面色铁青的看着他:“原来先生是这么想的。”他眼里杀意更甚,外头却忽然有内侍敲响了门,说是有斥候送了消息来。

    现在这时候,什么消息都极为要紧,恭王顾不得这个昏了头的疯子,想了想,让他出去,再令人叫了斥候进来。

    令长史被内侍连拖带拽的拖了下去,怔怔的在院子里立了半响,再抬头的时候只觉得天都蒙了一层灰色,好半响眼前的景象才清晰了,转身回了房。

    才回了屋子不久,正打包东西,他这已经冷落了一阵子的屋门就被人拍响了。

    这个时候,恭王待他冷淡至极,众人也都是会看人下菜碟的,他想了想,以为是恭王派人来叫他滚了,开了门一瞧,却发现并不是别人,是白鹳的孙子。

    白鹳的孙子是恭王身边的护卫,白鹳出事之后,恭王为了收揽人心,并没有对白家赶尽杀绝,毕竟白鹳曾替他效力这么多年,白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因此白鹳这孙子白群的差事,仍旧还保留着。

    他有些愣神,见白群拱了拱手,就皱眉道:“不知道白小公子来这里......”

    白群拱了拱手,诚恳之极的朝着他长揖到底:“小子是来请教先生的。”

    令长史深深的盯着他看一眼,已经一整晚没睡的昏沉沉的头终于又开始转了,想了想就道:“你是来报仇的?”

    见白群大惊失色立即要摆手,他笑了一笑,把门开了,让白群进来:“进来说话吧。”

    白群抿着唇犹豫的立在原地半响,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进了屋。

    令长史用仅剩的右手给他倒了杯茶,往他面前推了推:“泄漏消息的事儿,还跟你有关?”

    白群这回是真的被惊得跳了起来,面色复杂又惶然的看着令长史,没有说话。

    令长史也不需要他说话,他自顾自的又笑开了:“让我想想......王爷他其实说的很对,知道这事儿的,知道他往京城去做什么的,只有这么几个人,数都数的过来,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让我猜猜......邹言征肯定不会这么做,他没有退路了,一家老小都捏在王爷手里,吴统领更不会这么做,王爷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伯乐。王爷他怀疑韩阳.......是韩公子吧......”

    白群的脸色简直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他知道令长史是恭王的谋士,可他是恭王身前的护卫,他知道令长史昨天把恭王气的暴跳如雷的事儿,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了令长史头上-----毕竟令长史已经惹怒了恭王了,一个不肯替恭王办事的人,又惹得恭王这么生气,恐怕在恭王面前已经挂了号了,再被栽赃栽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可没想到令长史的确是心生退意,对恭王心灰意冷,可是这洞察力却还不是一般的强。

    令长史也懒得跟他废话,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抬目看向白群,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要背叛王爷?”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了,白群目光陡然从惶恐变得锐利,恶狠狠的盯着地上啐了一口:“当然是为了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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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陷害

    白鹳和林冲死的是挺冤枉,这两个人都算是恭王的旧臣,可他们同时也是朝廷的臣子,领的是朝廷的俸禄,他们不过是认天子不认恭王罢了,就因为想把兵权交给钦差大人镇南王,就被恭王设局杀了。顶点23S.更新最快

    令长史想不通恭王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分明从前的恭王并不这样,可是想的通想不通,恭王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仅丧心病狂的连父母也想毒害,更是把天下人的性命都看的如同草芥一般,引异族人进大周国境来残害自家百姓,这种人,他当得成天子?!别说什么史书是由胜利者编写的,就算唐太宗曾经有玄武门之变,可人家也没敢勾结外族人......

    越想越远了,令长史咳嗽了一声,看着白群:“你爷爷他......”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说说吧,你是怎么把消息透露出去的?透露给了谁?”

    令长史甚至都不想问一问为什么白群要选择栽赃自己,现在他已经失宠了,恭王自己就对他先有了几分怀疑,现在这个时候,不栽赃到他头上栽赃到谁头上?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韩阳会忽然选择叛变恭王?因为当初这个主意,可是由他带来递给恭王的。没道理中途反水啊------韩阳的爹可是锦乡侯,他哪里有反悔的余地?

    白群面色有些不自在,自己也觉得令长史这态度有些诡异,可是不知怎么的,令长史这心平气和的态度又叫他很是放松,他垂了头:“我们......”

    他说了这两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多错多,要是令长史只是表面和气,背后就出卖了他怎么办?还是要咬死了不认的。

    今天并没太阳,天阴沉沉的飘着雪,冷风直往人骨头里钻,令长史正觉得自己断了的左臂隐隐作痛,外头忽然响起了喧闹声。

    他的院子离恭王的寝殿不算远-----从前恭王妃还在的时候这里自然是规矩森严的,可是现在府里没个女主人,恭王又要造反,当然就顾不得那么多,把他们这些谋士和近臣都给就近安排了,好随时商议事情,现在他就能听出骚乱是从恭王那里响起的。

    “这是怎么了?”他看了白群一眼,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点猜测:“你们闹的?”

    他用的是你们两个字,算准了白群后头必定是韩阳,算来算去,也没别人了。

    白群有些不安,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看着外头的动静,面色变得很差。

    令长史瞥了他一眼:“你们今天究竟打算干什么?”见白群朝他看过来,又指了指自己放在榻上的包袱:“我这是已经打算走了的,恭王这人,并非明主。我已经决定不替他效力,你究竟是不是背叛了他,我不甚在意。”

    他的确不在意,自从恭王答应了韩正清的提议之后,他对恭王这个人就彻底死心了。他之所以还是想问问白群韩阳的事,并不是为了韩阳。

    韩阳是韩正清的儿子,怎么算他也不该违背韩正清的命令,所以,往京城递消息不会是韩正清的意思吧?难不成韩正清是想还没过河就先拆桥,现在就已经想吞掉恭王自己举兵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人向来就这么丧心病狂,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坏主意都是他给恭王出的。

    屋外的护卫都被惊动了,一群一群的往恭王那边涌,白群这才有些慌了,一只手探在袖子里,似乎很是犹豫。

    令长史人老成精,看他这模样,想了想就道:“是要引着人来我这里的吧?你要是再不走,被人发现在我这里,可就走不脱了,也栽赃不到我身上了。”

    白群早就已经惊恐过一回了,这回倒是并不惊恐了,看着令长史,咬了咬牙抬脚就走。

    这是不打算栽赃陷害了?令长史挑了挑眉,喊了他一声:“东西留下吧。”

    白群站住了脚回身看着他,探在袖子里的右手动了动,这回不惊恐了,一脸的震惊。

    “你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栽赃我吗?贼赃不在我这儿,怎么能陷害成?”令长史叹了一口气:“实话告诉你,你们能往京城递消息,我很欢喜。若是我有能力,我早就递了。所以,你要留什么东西,赶紧留下吧。”

    白群还在犹豫,令长史已经上前了几步,眼疾手快的从他右手里抽了一把,把一沓纸袖进了自己袖子里,把他往外推了一把:“快走罢,你肯定是早就把我这里监视的人都引开了才来的,等他们回来,或者王爷查到我这里,看见了你,你可就脱身不得了。”

    白群被这么一推,立即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站在门槛里,断了一只手,似乎老了十几岁的令长史,犹豫半响,立即转过头奔走了。

    令长史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包袱,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裳,坐在圈椅里,缓缓的展开了信瞧过去,还剩下了一卷纸,他放在袖子里。

    嗯,这笔迹,是他的,模仿的很像。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信居然是写给定远侯的,信里以他的口吻交代定远侯,一定要联系上吴峰,吴峰现在是恭王身边的大红人,以后必定是要接管白鹳那一万三千余名护卫军的,到时候要是能拉拢的了吴峰,不愁大事不成。

    原来是定远侯......令长史有些怔,外头响起一阵甲胄兵器的摩擦声,他连忙回过神,拿着这封信往已经燃烧了一整晚到现在还剩下手指大小的蜡烛上头去烧。

    可是他只来得及烧了一个角,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登时被踹出去老远,喉咙一痒,呕出一口血来。

    恭王面色铁青的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从吴峰身后走出来,看了他一眼,亲自捡起了没来得及没烧掉的信,只看了一遍,就伸腿狠狠地在令长史胸口又踩了一脚。

    令长史整个人如同被放进了滚水里煮熟了的虾,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弓起来,痛的瞳孔放大。(。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三·意思

    恭王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令长史在地上缩成一团,在心里叹了口气。顶点23S.更新最快可是奇异的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失望愤怒和失落也通通没有了。

    恭王一脚踩在他胸口,顾不上他现在的心情,愤怒得像是一只暴走的狮子:“很好!很好!竟然真的是你!”

    他连用了两个很好,面色看上去却半点也不好,他是怀疑过令长史,可是这怀疑跟对韩阳的怀疑相比起来简直小的不知多少,结果却偏偏是令长史,他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如同烟花炸响,整个人都是懵的,半响后才恶狠狠地回头盯了吴峰一眼。

    好在他还是有理智的,信上只说要拉拢吴峰,没说吴峰已经被拉拢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很快把这丝不舒服给掩盖了,盯着缩成一团的令长史,问他:“为什么?!”

    他想不通,从前令长史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这只手就是为了他没的,可是他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冷淡,到现在居然出卖他。

    令长史呵了一声喘出一口粗气,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上,看着恭王,忽然笑了:“有什么为什么?我劝了王爷很多次了,韩正清是佞臣,他说要引鞑子入关,这是遗祸万年的事......”

    恭王血红着眼睛,恼怒的又踹了他一脚:“说正事!你怎么把消息传给定远侯的?他人呢?!他人呢?!”

    他说着,又跑出去看了一回,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环顾了一圈屋子,吩咐吴峰:“搜!仔仔细细的搜!”

    令长史窝在地上喘着粗气,疲倦万分的闭上眼睛,仿佛恭王和这屋里的一干乱翻乱找的人根本不存在。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也好,也好。总算是......总算是赎了些罪孽,他以后死了,也有面目去地底下见祖宗了。

    吴峰翻翻找找,连令长史的包袱都给抖搂了个干干净净,还是什么也没找着,又往令长史身上去翻,这一翻又翻出一卷纸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恭王已经噼手夺过,拿在手里迫不及待的看了一遍。

    是兵力分布图和太原的舆图!恭王这回真是彻彻底底的相信了令长史是背叛了他,可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又忽然清醒了,暴怒的情绪瞬间敛去,吩咐吴峰:“把他押下去,好好审,务必给我审出定远侯的下落来!”

    吴峰低头应了一声,拖着令长史出去了。

    邹言征听见消息的时候,令长史都已经下狱了,他怔怔的看着恭王,啊了一声,第一反应竟是张嘴道:“不会吧?”

    令长史已经跟了恭王这么久了,根本就不可能下船了,这是失心疯了么这不是?

    他见恭王对自己怒目而视,又连忙摆手:“臣不是那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平时也没见令长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何况令长史他哪里有这个本事往京城递信?京城也未必有人理会他,怎么可能还让他把信诵经宫里送给太孙和太孙妃?”

    恭王冷笑了一声:“有定远侯在,怎么不能?”

    邹言征就愣住了:“定远侯?!令长史怎么能勾搭的上定远侯?”

    “我怎么知道?!”恭王又恼怒起来:“斥候带回吴千离的信,说是咱们在武安对阵黄一清大败,黄一清好似对我们的兵力布置和战术十分清楚,轻而易举的就打败了我们,之前这两个多月,他可是对着武安束手无策的!这不是有内奸透露消息是什么?”

    恭王吐出一口浊气,似乎要把内心的郁闷烦躁宣泄出去:“能进我书房的人有几个?能接触到这些机密的就更是屈指可数了。今天令长史来我屋里辞行,我就觉得不对,后来我又见完了斥候,想着恐怕是有人偷了我的东西,就发现抽屉里原先放着的舆图位置不对......守门的说,昨天晚上我见完令长史后,令长史又回去了一趟......”

    证据这么充足,邹言征也不得不信了,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令长史这个跟了恭王这么久的老人,这是图什么啊?唉......

    他这么想的时候,白群也正看着一脸惊愕的韩阳,情绪有些低落的重复了一遍:“不是我栽赃成功了,是他自己帮我栽赃了他自己的。”

    这话说的有些绕,可是之前已经听过了一遍事情经过的韩阳还是明白的,他挠了挠头:“这......你答应帮我偷舆图,帮我混进书房是因为你爷爷死在恭王手里。这令长史图什么啊?不会有诈吧?”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白群根本不知道怎么搭,事实上他自己脑子里也乱的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着不像。”他还是说了一声:“他最近时常跑到王爷那里辞行,惹得王爷不高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我过去,他正收拾行李,看样子是真想走。”

    韩阳自己也懵,再跟白群确认了一遍他没有暴露,才让他回去了,自己七拐八拐的,在城里兜了一整圈,这里吃吃那里喝喝,最后在花街里看迷了眼,摸进了一家妓院。

    跟着他的人哂然:“不是我瞧不起这位公子,可是他这样子......像是干得出大事的人?”

    韩阳才管不着监视的人怎么想,只要白群没暴露,他跟白群来往就是极正常的-----现在恭王可还没说不叫他管白鹳那档子事儿呢,他跟白群早就堂堂正正来往不知多少回了,私底下吃酒看戏也是常有,不怕他们多想。

    他上了楼,在一间敞开了窗户的房里坐了下来,跟对面的红牌吃酒,听曲儿听了半日,才关了窗户。

    窗户一关,屏风后头的定远侯和路然才都出来。

    最近查的严,哪里都不好躲,他们干脆躲在妓院里了。

    韩阳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把令长史的事说了,问他们:“你们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四·报信

    定远侯没说话,一贯滑头的路然敛了声气,琢磨一回,双手负在身后,忽而叹了一声:“文人的风骨吧......文死谏,武死战,他死谏不成......”说了一回又顿住:“也算求仁得仁了,原先不是说他一直力劝恭王不能听你父亲的唆使吗?他估计早就寒了心了。顶点23S.更新最快只是......他居然还愿意帮帮我们,这人......不错。”

    当然,他们原本也是想了很久也思量了很久怎么不动声色天衣无缝的栽赃到令长史身上,可是由令长史亲自配合,那才更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了,他亲口承认,恭王和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令长史最近的举动又的确异常。

    诸人默契的安静下来,都觉得有些压抑,还是定远侯先缓了过来:“韩正清引鞑子入关,这一点就注定了文臣清流们要视他为洪水勐兽千古罪人。他自己以为可以把罪名推到崔绍庭和圣上身上,可是他却忘了,不管什么原因,他就是弃城了......”

    以后谁敢再相信他?谁不怕他一时气性上头再次抛弃百姓们逃跑?从他领着自己手底下的兵退出大同那一刻起,他已经失了民心了,这一点,不管他将来如何粉饰太平,也抹平不了。

    所以令长史这样的文人,恨他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他说完了这一句,就道:“那封信里提了吴峰,虽然只是说劝我拉拢他,可是在恭王心里肯定是有个钉子。令长史在他心里恐怕跟吴峰差不多重要,令长史都能背叛他,吴峰为什么不能?有了第一个,他就会担心有第二个,这威海卫的事儿,若是没料错,应该是稳当了。”

    定远侯话音刚落,底下的龟奴就在楼下嚎了一嗓子:“韩爷!有人找!”

    定远侯和路然眼疾手快的隐入屏风后头,直接从屏风后头的小门去了隔壁,之前在隔壁的歌姬舞女又重新从屏风后头转出来,千娇百媚的倚在韩阳身上。

    韩阳懒洋洋的刚说了声进,一个兵丁就冲进来:“韩公子,王爷正四处找您呢,可让我好找!”

    恭王找韩阳是为了让他去荆州找韩正清的事儿:“你收拾收拾就动身吧,给你父亲带个信,说是京城那边我失手了,问问他怎么办。”

    韩阳被恭王惊得呆了,立在原地半响才往后跳了几步:“王爷,我不去,我还得给您干活呢!”

    恭王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摆手:“你能帮什么忙?!你能帮的都是倒忙,你去找到你爹,给我带个口信,就真的是帮了我了!”

    韩阳还以为恭王叫他来是为了把收服白鹳护卫的事儿交给他,没想到恭王是要他回荆州,要他回荆州,这不是要他的命了吗?他死皮赖脸的猴着恭王不肯走:“这兵荒马乱的,我哪儿找得着我爹啊......军中有的是好斥候,您让他们去不就完了吗?我接着给您做事......”

    恭王没理他,他正烦着呢:“要你有什么用?!”

    想了一回,正好有人进来禀事,他听到一半就心头火起,忽而指着韩阳:“你不去找你爹,那你去给我撬开令长史的嘴,给我问出定远侯的下落来,问的出来,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早就听说韩正清这人在酷刑上极有造诣,比来俊臣之流也不遑多让,他的儿子,又从小带在军中泡大的,学不到精髓,一点皮毛总学的到吧?

    韩阳张了张嘴,啊了一声:“敢情这泄漏战术的是令长史啊?......”

    恭王瞪了他一眼,他立即转过身一熘烟跑了。

    他去的时候吴峰正叫人拿了个麻袋要往令长史身上套,令长史一只手被吊在架子上,头无力的垂向一边,衣裳被扒的只剩一件单衣,显得单薄又瘦弱,花白的头发上沾着点点血痕,半点动静也没发出来。

    他站住了脚,竟然一时没敢动,指着令长史问吴峰:“死了?”

    这帮畜生!他牙齿咬的死紧,生怕自己骂出不好听的来。幸好他这人面上功夫早已经修炼的如火纯清,如何说一套想一套,他是无比清楚的,因此面上瞧着半点异常也没有。

    吴峰挑了挑眉:“没有。”说着又吩咐人把令长史的手放下来。

    韩阳几步蹿过去站在他旁边,看着令长史问他:“那你这是干什么?我以为你要收尸了。”

    “上刑。”吴峰瞥了他一眼,拿手指着旁边一笼子老鼠:“把他跟这些老鼠套在一起,他就知道厉害了。”

    韩阳面皮抖了抖,勐地摇头:“不行!”

    他环顾了一圈大牢,再看看面前奄奄一息的令长史,见吴峰满怀兴味的盯着自己,就怒气冲冲的推了他一把:“你他娘的不是想打死人吧?这人死了,我还怎么问话?!”

    吴峰被他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踢倒了炭盆,站定了之后理也不理他的挑衅,吩咐人动手。

    韩阳这回是真的急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摔在提着麻袋的兵丁的后脑勺上:“我说不行!王爷说了,这人让我来审。”

    一面又指着吴峰冷笑:“原来你就是这么审的,怪不得你半个字都问不出来,废物!”

    韩阳最近好像越来越嚣张了,吴峰若有所思的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重又把目光落在令长史身上,冲着兵丁摇摇头,对韩阳道:“既然如此,那你来审。”

    韩阳玩世不恭的背着手围着令长史转一圈:“好啊!我来审就我来审!本来也是我审,你快滚吧,我头一件事就是要叫他自己在这牢里呆上一两天。”

    吴峰坐在旁边椅子上:“你在这陪着他呆上一两天?”

    韩阳还没答,外头已经有人来报信了:“吴统领,韩公子,大同那边来了报信的人了,王爷叫你们都过去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都疾步朝外走。

    韩阳绕过令长史,飞快的伸手拍了他一拍,走了。

    第四更啦,第五更不知道能不能更出来,所以大家不必等我,更不出来会补上的~~~么么哒,大家晚安。(。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五·喜讯

    吴峰走的快,韩阳在他后头半步不落的跟着,面上仍旧闲庭信步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却忐忑得几乎承受不住-----他父亲怎么好端端的送信来了?从前他来的时候韩正清就说过,两边恐怕音信不通的,所以把该交代的事都一次跟他交代清楚了让他告诉恭王。顶点23S.更新最快

    按理来说,他现在忙着对付崔绍庭,应该没空顾得上恭王这边的事才是,还是说,有旁的事-----譬如说发现他和韩语的母亲都不在荆州城了,因此琢磨出了些什么来?

    想到这一点,这大冬天的,他身上的衣裳却都被汗黏住了,整个人焦躁的厉害。可再焦躁也不能露出来,进了恭王书房的时候还特意神采飞扬的看着恭王:“王爷您放心,我比吴统领审人的能耐强多了,保准给你审出个子丑寅卯来!”

    原先还暴跳如雷的恭王如今却好似被撸顺了毛,一脸的笑简直遮不住,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哈哈大笑:“好事,好事!”

    韩阳被他的目光一瞧,先是一愣,紧跟着才笑起来,踮起脚朝他靠了靠,厚着脸皮想要往他手上瞧:“我父亲说了什么惹得王爷这么开心?王爷也跟我说说,让我沾沾喜气......”

    恭王瞥他一眼,幸好苏日安怀疑了眼前这人,却并没真的对他怎么样,否则要是韩正清知道了,岂不难看?韩正清如今毕竟还多的是用处呢。

    他不动声色的把信一阖扔在桌上,拿上本书往上头一盖,笑了一声:“用不着你看,我告诉你们也是一样的。”

    他心情这么好,自然肯定是好事,韩阳心里担忧,面上还附和:“好好好,王爷快说!”

    “鞑靼太师已经同你父亲见上面了。”恭王搓动着双手,喜动颜色:“太师手上可带着十万铁骑,同你父亲在荆州会和了,还愁什么?”

    这么快!韩阳心里的石头好似又重了许多,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呵呵了两声做出个笑的模样:“这么快啊......那我父亲是不是就不怕崔绍庭了?”

    他实在担忧,如果崔绍庭那里都支撑不住了,那还说个什么狗屁,他现在跟定远侯合作也无疑是螳臂当车,这么一想,心里简直像是着了火,片刻都不得安心。

    恭王显而易见欢喜的了不得,哈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怕他做什么?!他手上充其量也就一些守备兵,宣府离得又远,现在定远侯下落不明,镇南王龟缩在晋中不出,一个黄一清还被咱们阻隔在了武安......”他目光发亮,笑出了声音:“不足为惧!不足为惧!”

    他既然心情大好,内奸又已经揪出来了,刚才武安失利的阴霾也就瞬间过去了,现在黄一清一时占了便宜没什么,反正内奸已经捉到了,再有人给黄一清通风报信也不能了,看他以后怎么嚣张的起来。

    现在韩正清跟鞑靼太师几乎所向披靡,晋中.......等韩正清和鞑靼太师彻底把崔绍庭给弄死,下一个地方就是晋中,然后他们再打进紫荆关去,直接往通州去,围了京城......让那些人通通都付出代价!

    韩阳心里已经如同被千万块碎冰砸了一般,冷的直想发抖,可脸上的笑却还是灿烂的像天上太阳,看着恭王的面色,想了想就笑:“我爹本事不用说,又有鞑靼人帮忙,崔绍庭肯定不是对手!恭喜王爷!”

    他这一声马匹这回真是拍到了点上,恭王看着他的神情都变得和蔼了许多,仿佛怎么看他怎么顺眼,他见恭王这副形容,就壮着胆子跟恭王旧事重提:“那我这回不去找我爹了,白家那事儿还归我管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要到白鹳手底下那批兵才是当务之急,要真是跟韩正清寄来的信上说的那样,情势就更危急了,既然危急,手里有人,好歹机会还更大一些不是?

    他觉得现在自己就跟踩在刀尖上一样,随时随地都能被一箭穿心。

    恭王心情大好,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并没多大犹豫就准了:“好,那你去。”他顿了顿,想了想又道:“令长史那边......你去审个清楚,你父亲寄来的信上还说恐怕定远侯是流窜到了这一片想找崔家寻求帮助了,晋中被围的铁桶似地,他哪里进得去?令长史又跟他有勾结,他肯定现在就在城里,你给我好好审,审出来了,有赏。”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韩阳求之不得,反正也不耽误他去做白家的事儿,闻言嘴角弧度咧的更大许多,不断朝着恭王应是。

    恭王笑着摇头,打发他出去:“去吧,白家那事儿先不必着急,他们就在那里,朝廷的辎重粮饷下不来,他们能撑过今年冬天?不投靠我,就等着饿死吧!不急,你先去把令长史这事儿给我探问清楚。”

    他要知道,定远侯究竟在哪儿,这是个厉害人物,落魄了居然也还能勾搭上他的长史,拿到兵力分布图和舆图,谁知道他会不会夜深人静的时候绕过层层守卫进他的王府来行刺------当初定远侯就曾经深夜潜入过苗疆当地土司的府里把叛乱的土司给一刀割了头,这事儿他做的轻车熟路了,没什么不能的,他的命却金贵的很,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韩阳这才想到这一点,白鹳底下的人骨头再硬,能硬的过肚皮?到时候辎重粮饷都没有,就算上头肯,底下的士兵们恐怕也要闹乱子出来。

    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他心里有了谱,知道这事儿难办,可再难也得办,应一声,说了一大通叫恭王放心的好听话,飞快的往外扑出去了。

    恭王就再打量了吴峰一眼,目光又从他身上移开:“林冲手底下的,都归拢好了?”

    林冲底下近两万人都是由吴峰管了的,恭王还封他当个统领,从前再信任吴峰不过,可是经过令长史这封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信,这种信任就又有些动摇了。

    本来折腾完大前天那一次还以为总算差不多了,医生都说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可今天又烧起来,我真的快崩溃了,压力大到简直想从医院楼上跳下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六·离间

    吴峰倒是没怎么察觉出来恭王不把令长史和白鹳的差事再交给他有什么不对,他本来就忙的很,林冲手底下一帮人虽然都被收归了,可是还是有闹腾的厉害的,林冲的兵都驻扎在广宁卫,前儿刚传来消息说是广宁卫起了暴乱,有林冲原先手底下的一个参将说恭王是乱臣贼子,撺掇了几百名士兵想夺权。顶点23S.更新最快

    只是他一直要顾着恭王这边的事儿脱不开身,既然现在恭王这边的事儿都有了头绪了,韩正清那边的消息又是极好的,他也就放了心,实话实说了广宁卫的情况:“恐怕不大好,一棒子刺头挑事,昨天斥候来报,倒是说镇得住,可是我看还是治标不治本-----广宁卫跟白鹳的威海卫一样,有些难对付.......属下想亲自去一趟。”

    其实本来也是要他亲自去的,恭王之前就已经做好打算了,不过是想他能帮忙收拢收拢白鹳那边的威海卫才一直拖着没叫他去。可是现在恭王听说他主动求去,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定远侯和黄一清不会已经在吴峰身上下过功夫了吧?

    令长史的背叛叫恭王充满了不安全感,他实在是怕再有近臣又在背后捅他一刀。

    左思右想,他呵呵笑了两声:“算了,先不急。你也替我看着看着令长史,把这事儿给我审一审,韩阳性子跳脱,就是个兵油子,再多的本事他却是没有的,别叫他给搞砸了。”

    吴峰对恭王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恭王既然这样说,他也就没别的意见了,嗯了一声,就告辞出去,倒是恭王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他却浑然不觉,往府里去换了衣裳吃了饭,交代了人往广宁去一趟,又把自己亲信调过去先镇着场子,这才往王府里来。

    韩阳并不在令长史这里,左右说他之前来过一趟,交代了叫人不许动刑,一日三餐按时给,人却不见了。

    他听了,抬脚往令长史走过去,令长史已经被安置好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眯着眼睛,睡的昏昏沉沉,他还没问,已经有机灵的内侍凑过来答话:“也是韩公子的意思,说是得让人养养精神,才能好好问话。”

    吴峰不怎么把韩阳放在眼里,倒不是因为他看不起韩阳是韩正清的儿子,而是韩阳这人,喜怒太形于色,看上去就跟太原满大街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分别。

    这样一个人,又在军营了混了几年,越发的不着调了,学的跟那些兵痞似地,坏习惯满身,却什么本事也没有。

    他根本不在乎韩阳怎么交代的,叮嘱左右:“抬起来,浇一盆水让他醒一醒。”

    这大冬天的,冷水就跟冰没什么两样,最是刺激人醒神了,还用养什么精神?

    交代完了就先去找定远侯的韩阳并不知道他走后吴峰又去了的事儿,他这回不去之前那座花楼了,去了对面那座,从对面那座楼的后院转出来,又绕进原先那座,总算见着了路然跟定远侯,来不及寒暄,先把恭王之前打算让他去找韩正清,后来韩正清派人送信来的事说了,少见的有些低落:“听恭王这么说,那边崔大人的情形可能就不妙了。”

    鞑靼太师是新上任的,他在大同镇守的时候对关外的情形知道的比较清楚,就跟定远侯道:“这个太师可是狠角色,之前就是杀了他兄长上位的,鞑靼的大王只是名义上的王,真正主事的还是这个太师也查,生性残忍嗜杀,自从他登上这个位子之后,大同边线就吃紧了,他为人又没什么道义,每次商队出关他就连人带货物全吞,久而久之咱们朝廷干脆就关了互市,他们不能买和抢了,现在又是冬天,有我父亲行方便,他们可不得跟饿疯了的狼似地么.....”

    定远侯和路然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有些忧色。他们是替崔绍庭担心,固原未必扛得住鞑靼跟韩正清联手。

    要是崔绍庭那里都失手了,那......,连他们这些老江湖也不由得白了脸。

    屋里一时安静的有些过分,韩语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的,此刻忽然开了腔:“侯爷能联系上崔总制吗?”

    定远侯朝他看过去,见他目光不躲不避坦坦荡荡,沉思了片刻便道:“你有办法?”

    韩语点了点头,见韩阳也看过来,从桌上拿了张纸写了也查的名字,轻声道:“鞑靼铁骑虽然健壮凶勐,可是却也不是铁板一块。”见定远侯目光亮起来,就接着道:“鞑靼的王毕竟是王,也查不过是个太师,他如此厉害,手上还握着比王庭多不知多少倍的兵马,鞑靼王能容的下他?其实早些年开始,鞑靼王庭里就有关于鞑靼王拓木和太师也查不和的消息传出来了,当初也查攻打宣府,本来说好了要拓木再派王庭的兵马做接应的,可是最后拓木那里一个人都没派去......”

    路然脑子转的快,听韩语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离间他们?”

    韩阳一拍手:“是啊!他们两帮人不和很久了,之前我爹......韩正清他不是操纵着范家的商队吗?范家的商队分明是由也查保护的,出关收皮子顺利的很,可是一次遇上王庭的人,人家半分面子也没给,抬出也查的名号来,反而还被打了一顿,抢了所有货物......”

    看样子,王庭跟也查之间的确是矛盾颇深,定远侯想了想,当机立断:“路然往崔总制那里去,亲自传信过去。”

    他见路然张口要反驳,就朝他摇了摇头:“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现在情势也朝我们倾斜。如果还是不能拿到白鹳那一万三千名护卫,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你还是先去崔总制那里吧。”

    被担心着的崔绍庭却半点不担心,他正细细的看着舆图,听了探子回报,忽而笑了:“也查真的要去荆州?”(。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七·诱敌

    大冬天的,他却因为骑马射箭训练士兵出了一身的汗,站在风口里吹了一会儿冷风,等那股热意散去,方才大步进了营帐。顶点23S.更新最快

    之前被他吩咐过提熘过来的范二爷已经整装肃立,五官有些滑稽的皱在了一起,想笑又不敢笑,见了崔绍庭进来,亦步亦趋的跟了几步站在他面前,低声邀功:“崔总制,我可是尽力了......您到底要也查去荆州干嘛呀?他要是跟韩正清真的会和了,您这里岂不是就危险了?”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崔绍庭要他去也查那里活动,撺掇着也查的弟弟收受了银钱之后劝也查答应韩正清的提议去荆州会和。

    可是他很明白要是他不按照崔绍庭说的去做,他和他这些妻妾儿女们没一个能活的下来,他愁眉苦脸的看着崔绍庭:“崔总制,我也不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您是投敌还是另有打算我也管不着,可是眼看着这都年三十了,您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您吩咐的事我都办好了的份上,放了我们?”

    崔绍庭挑了挑眉,大步上前坐在上首的木椅里,闻言就笑:“这兵荒马乱的,又是年三十了,你还能去哪儿?就在这儿呆着吧。”

    范二爷顿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是好,简直都快朝着崔绍庭哭出来:“这怎么行?也查的军队马上就要到荆州了,下了荆州就会朝着固原来,您还想留着我们在这里一起死啊?”

    大过年的,是喜庆的事儿,却非得让这一城的人陪葬?范二爷头晕脑胀,只想骂人。

    崔绍庭看他一眼,见他目光躲闪不再说话,忽而又放缓了神色,笑的豪情万丈:“一起死?怎么会一起死?我是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指的是谁?范二爷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却已经来不及问了,因为他紧跟着就被崔绍庭指使人押了下去。

    固原的巡城御史刘永通进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先问崔绍庭:“听说也查决定去荆州跟韩正清会和了?斥候报回消息来说,他们已经决定拔营了。”

    崔绍庭点了点头,刘永通的脸色就一瞬间雪白:“这可怎么办?一旦他们两方顺利会和......我们......”

    崔绍庭伸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和颜悦色的朝他摇摇头:“不必着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怎么会是意料之中的事?刘永通有些错愕,正要问什么,固原知府和总兵都行色匆匆的进来了。

    崔绍庭把舆图拿出来,指着荆州给他们看:“原先也查是没想去荆州的。”他说,嘴角隐约噙着一抹笑意:“可我使了些手段,让他往那里去了。”

    众人抬起头来,神情都有些错愕,仿佛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为什么?”刘永通皱起眉头:“这岂不是在给他们行方便吗?”还是给他们行杀了自己的方便。

    崔绍庭摇摇头,见众人都开始义愤填膺,神情都有些怀疑,便道:“可他原先,是打算直接攻破紫荆关的。”

    刘永通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紫荆关,紫荆关一旦被攻破,紧跟着就是通州,这些鞑靼铁骑就会一路北上,到达京城的门户......

    “崔总制的意思是,先引开他们?”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也不必往荆州引,韩正清那个奸贼就在荆州呢。”

    崔绍庭笑了:“不往荆州引,他们怎么会经过肃州?”他指着离固原只有一城之隔的肃州,伸手在其中画了条线:“何况,鞑靼也不是也查一人能做主的,原先他跟王庭说的,可是一路直接北上,现在他忽然临阵改了主意,王庭那边,怎么想?”

    原先不明白的地方全都明白了,刘永通和固原知府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刘永通又有些不解:“可是经过肃州又怎么样?”他声音有些低落:“肃州城可不是我们的地盘......”

    肃州早就被韩正清拿下了,也正因为这样,也查他们才能放心从肃州经过一路去荆州。

    崔绍庭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很快就会是了。”

    众人都抬起头来,崔绍庭环顾了一圈他们脸色,把手指放在地图上的肃州:“斥候来报,说是也查的二万兵马已经拔营,算算他们的脚程,大约也就是后天就能到肃州。我们今天就动手,把肃州拿下。”

    刘永通听的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可是那又怎么样?也查手底下可有两万兵马,还有八万余名正在大同,一样很快就能攻破紫荆关。”

    固原知府眼睛亮起来,不等崔绍庭说话就先笑了:“原来如此!总制大人的意思,是抢占肃州,断了也查和韩正清会和的路,然后......”

    他把手指放在肃州城隔壁的庆州城:“然后把也查困在这里,也断了也查和他剩下的那些部下们联络的机会。这样一来,也查剩下的那把玩兵马可就群龙无首......”

    如果这样的话,那压力确实陡然会小许多,刘永通松了一口气又隐隐还是觉得不对:“就算如此,我们一时也拿也查那两万人没什么办法,而那八万人要是硬攻的话,我们的人手不够。”

    虽然崔绍庭的主意极好,把也查困在庆州城,可是肃州周围几乎都是韩正清的地盘,韩正清如果将计就计的来打他们,他们也一样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崔绍庭目光沉沉,身上气势陡然散出,隐约可见当年打的倭寇四窜奔逃的杀伐之气:“不急,这不过是第一步。”

    他说完,立即吩咐固原总兵调兵,自己亲自披挂上阵,大年三十的夜里,出其不意的突袭肃州。

    大年三十,冰天雪地,在美娇娘被窝里的肃州总兵连夜被急报惊醒,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一无准备的肃州城门已经被巨大的炸药炸开。(。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八·城破

    崔绍庭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把肃州城紧紧握在了手里。顶点23S.更新最快

    他只用了六天时间就把肃州城给攻下了-----肃州总兵半点准备都没有,谁也没想到之前颓废得仿佛随时就要被韩正清一锅端了的三边总制忽然暴起,又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都还在过年呢-----虽然打仗,可肃州城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且身后又有韩正清兜着,没人想到被压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崔绍庭会选在这个时候攻进来。

    崔绍庭攻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肃州总兵和肃州知府杀了,他不仅仅把他们两个杀了,还一气杀了他们满门,都悬挂在城门上示众。

    刘永通曾劝过他:“若是他们投诚......”

    还是固原总兵明白崔绍庭的意思,他这话才一开口,就道:“咱们被压着打了将近小半年,这是头一个出手的胜仗,声势只能越大越好......何况,战不止杀,总制大人这么做,是要震慑那些归附韩正清的叛逆,极为必要。”

    再说,崔绍庭并不曾对肃州百姓做任何暴戾之行,反倒是严厉约束属下,绝不准他们骚扰百姓,如今肃州城慌乱了几天之后,就已经重新又安静下来。

    毕竟,谁当官他们都一样的活,而有崔绍庭镇着,是朝廷的人,总比成为那些鞑靼人眼里的两脚羊要好,百姓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肃州城燃了几天战火之后,反倒是洋溢起了浓浓的喜庆,比之前年三十还要热闹些。

    刘永通兴奋得脸上带笑,韩正清这人极其阴险狠毒,他造反,事先已经算好了,如何引外敌入侵,又预先在不少地方都放上了自己的人,没放的,也百计其出,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就从他们或者他们子女亲戚身上下手,加上他还勾结了恭王,有恭王的人手,西北几乎大部分州镇都已经落入他囊中,崔绍庭这个三边总制撑的实在有些艰难,现如今第一战就大胜,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该传喜报!”他撸起袖子跃跃欲试:“我去写奏折!”

    固原总兵叹气:“可未必传的出去.....现在我们还是只攻破了一个肃州,还是在人家口袋里呢。”

    崔绍庭并不气馁,笑着拍了一下桌子:“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就算在人家口袋里,也能撕开这个口袋!好了,大过年的,百姓们高兴,咱们也热闹热闹,包饺子去!今天加餐!”

    固原的粮草支撑了这小半年都已经快到极限了,所幸肃州是个小粮仓,这回打了肃州下来,至少又能支撑一阵了,崔总制说得对,车到山前必有路,众人都纷纷应声。

    被拦在庆州城的也查却傻了眼,望着换了旗帜、改弦更张的肃州城,面色铁青。他从打进大同开始,一路势如破竹,到现在根本没怎么遇上抵挡,满心以为这会是他带领草原儿郎们攻进大周的绝好开端,甚至已经开始畅想重振当年祖辈雄风,将大周踩在脚下,叫大周皇帝年年岁岁进贡-----事实上这不是他异想天开,这是他帮助恭王夺取帝位的条件,眼看着一路顺利无比,可是没想到早先被压着打好似没有还手之力的崔绍庭却忽然发作了。他把来报信的人狠狠踹了一脚,反应倒是极快:“快回去,快回去!”

    崔绍庭这人,虽然最近一直萎靡不振,可是一直是也查的心腹大患-----在崔绍庭来西北之前,他在西北捡了不少便宜,互市的时候用劣马换那些绫罗绸缎,铁器等等,中途不知使过多少小手段,卖给了朝廷的好马,他也有法子叫人原封不动的给养肥了送回来......可就是崔绍庭来了之后,互市关了,给他把战马运回去的杨玄等人也死了,西北这些地方的城墙越打越高,越来越结实......

    这是个不能得罪的人,因此他很是老实了几年,要不是守着大同的韩正清主动打开门户,他们自己出了内乱,也查还真不敢打进来。

    他一琢磨为什么崔绍庭打的这么巧就是打肃州,脸就白了-----这是要断了他的后路,把他们都困在这里呢。

    他一旦要是困在这里了,那他剩下的人手群龙无首,就是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真是狡诈!他连忙命令集结了人马,想要往回跑。

    可是跑到一半,他又后悔了,他跑什么跑?肃州城就那么大,崔绍庭能有多少人?他这可是两万铁骑,未必就打不过他们!

    后悔了,自然就要动真章了,他猜出自己或许是落了崔绍庭的陷阱,可是那又怎么样?硬实力摆在这里,他才不怕崔绍庭使计,他照样能攻破肃州,大摇大摆的去跟韩正清会和,然后一同北上。

    他气势汹汹的在大年初九这一夜发动了突袭,决定给崔绍庭来个以牙还牙。

    可是这一回他头一次在大周将士面前折戟而归-----崔绍庭这厮早在城门外十里的地方埋上了炸药,他们在离肃州城门十里的地方就已经折损了一批人。

    收拾旗鼓再来。打算留一批人迷惑守城的士兵,绕过肃州城从北面进攻,却又被早已埋伏好了的固原总兵带人打了个灰头土脸。

    崔绍庭!也查灰头土脸的吃了一嘴的沙子,呸一口吐出来一口唾沫,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无耻!”

    骂完了这一声就发现牙齿被吹进嘴里的风沙铬的又酸又疼,连忙捂了嘴,对着肃州城遥遥看了一眼。

    不能强攻,这是他如今的想法,崔绍庭先攻肃州,可见早有准备,而且一步步料准了自己的反应......

    得了信的崔绍庭也在城墙上远远看了也先部队驻扎的地方一眼,脸上带笑,那笑却半点没到眼里。

    这才是刚刚开始。

    荆州的韩正清也接到了消息,他挥手斥退了像极了大小范氏的两个美婢,目光沉沉的垂下了头,神情里倒是看不出喜怒。(。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七十九·意料

    他玩味的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片刻后咔嚓一声,把扳指从手指上转下来搁在桌上,不痛不痒的吩咐了一声:“找范二爷来。顶点23S.更新最快”

    立即有人应了是,手脚极快的往外去,过不多久又进来,这回神情里带着些慌张:“那边传来消息,说范二爷不见了......”

    韩正清退走大同的时候,把范二爷留在了大同,为的就是范二爷到时候好和鞑靼人联系-----范二爷出关做生意这么多年,跟鞑靼太师也查一系的关系处的极好,有什么事,让他在中间帮忙传递,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

    这次也查想改道来荆州的事,也是范二爷传回来的消息。

    听说范二爷人不见了,再联想也查来荆州必经之路的肃州城被攻破,韩正清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的浓厚,范二爷长本事了啊......

    他笑了一声:“找!”他说,脸上的似笑非笑终于消失,带着十足十的冷厉:“找到了,就地诛杀!”

    他这里烦躁的厉害,接到了恭王派来的信使之后就烦得更加厉害了,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再也没出现过,目光阴沉的盯着信看了半响,直看的整间屋子都似乎成了坟场落针可闻,不久之后才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冷笑:“废物!”

    他说着,站起身来,忽而抬脚把面前的小几踹翻,小几骨碌碌的滚了一圈才停下,他这才叫了恭王派来的信使,紧盯着他的眼睛:“怎么回事?你们那边,就连个消息都守不住?!”

    他辛辛苦苦的让韩阳过去送消息,几乎是手把手的教恭王怎么做了,这个蠢货居然还能有空子给别人钻,出了这样打的纰漏,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恭王在皇后身边埋下的那个谢司仪是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本来她要出手毒卢皇后的话轻而易举,可是偏偏出了意外。

    恭王这个蠢货,连自己的人都看不住,还能出了内奸!

    他面色奇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天之后才咬牙:“人怎么抓到的?!”

    这位锦乡侯生起气来的时候,比自家王爷吓人多了,信使从惶恐中回过神来,见韩正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腿一软差点跪下,半响才哆哆嗦嗦的回了话:“是令长史......王爷待他向来是极好的,没想到会是他泄漏了消息.......”他嗦了一大通,说的并没什么重点,被韩正清又呵斥了一声,打了个激灵急忙又道:“他.....他勾结的是定远侯,他给定远侯递信,定远侯帮的他。要不是黄一清攻破了武安,武安守将递回消息来说恐怕是有内奸事先泄漏了战略布防,王爷也抓不到令长史......”

    韩正清重新又坐回座位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生气也是于事无补,恭王再蠢,那也是他自己挑的,都到了这一步了,说后悔也晚了。

    他想了想,又问:“审出了定远侯的下落了么?”

    定远侯.......路然......他想起这两个人,心情更差了几分,极为烦躁。这两个就是祸害,他们流窜到了太原,居然还能勾结上王府长史拿到战略布防图.......一天叫这两个人游荡在外,他就万分不安。

    信使的舌头总算是被撸直了,说的话也顺畅许多:“小的来的时候,正审着呢,差事被交给了韩公子......”他抬头看了一眼韩正清的脸色,试探着道:“还有,威海卫的事儿,王爷也打算交给韩公子去做,韩公子恐怕是要先审出令长史的事儿,再去威海卫。”

    韩正清脸色好看了一些,恭王蠢是蠢了些,可是却还知道朝他示好,算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他面色缓和,语气自然也就缓和了许多:“既然如此,你替我带个话给王爷,叫他不必担心,事情不成,我这里另有办法。让他坐着等消息就是了。”

    信使觉得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欢快的应了一声,又问:“那.....那鞑靼太师的事儿?”他来的路上就听说鞑靼太师也查被困在庆州城的事儿了,急的不行。

    韩正清哼了一声,见信使心惊胆战的低下头去,就又笑了:“你告诉王爷,让他尽管放心。一个崔绍庭,还不是我们对手。”

    他说完,见信使忙不迭的应是,又格外吩咐:“另外,你回去告诉韩阳一声,就说我的话,让他好好替王爷分忧。”

    等信使下去休息了,韩正清喝了一口心腹递上来的茶,有些不满:“向来韩语比韩阳懂事可靠的多,可是这回却不知怎的了,他那里半点消息都没有,反倒是韩阳,这事儿办的挺漂亮。”还知道在恭王面前讨差事并且混的不错。

    心腹也有些忧心:“这恐怕也怪不着公子,湖北那边......崔应书那个狐狸在呢,听说江田平都被押送进京了......”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东平郡王了,心腹看着韩正清陡然变了的脸色,叹口气道:“侯爷,这位郡王恐怕是铁了心不认您.......”

    话音未落,韩正清手里的杯子已经哐当一声响,是被他硬生生捏碎了的。

    “不认我?”他冷笑了一声,目光冰冷,像是一条已经昂起了头蓄势待发的毒蛇:“他不认我,是因为看扁我这个亲爹不如他那个病痨鬼的爹位高权重?”

    心腹垂着头,叹了一声气。

    韩正清哈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无限嘲讽:“这有什么?!我迟早会叫他看看清楚,我这个亲爹比他那个病痨鬼的爹强的多了。到了那个病痨鬼跪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我这个亲爹才真正配当他父亲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往京城去消息了没有?叫人好好护着他,别叫他出事。”

    心腹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位东平郡王现在住在东宫里,能出什么事?何况东平郡王既然敢回京去,肯定无非就是已经秘密处置了韩城了保住了这个秘密。

    被人杀了亲弟弟,居然还能这样护着这个儿子,跟眼珠子似的,心腹心里百味杂陈。(。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八十章·身死

    韩正清没注意到心腹的满腹心事,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东平郡王的安全。顶点23S.更新最快少年人容易冲动,要是他回去了之后去查真相,被太子或者是太孙发现了.......他现在又远在西北,虽然在西北称得上随心所欲,可京城却远远不是他能随意摆布的地方。

    他叹了一口气,听心腹提起韩语,有些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些许小事,他都办不成,半点急智也没有,出了事,是他活该。”

    被他拿来对比了一番,比出了个眉眼高低的韩语韩阳却正在一起剥花生,两人一边把花生往嘴里扔,一面听定远侯说起崔绍庭攻破了肃州城的事儿,脸上都带着喜气。

    最近听的全都是坏消息,现在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传来了,也能让人喘口气。

    定远侯脸上的笑意却比他们浅淡了许多:“虽然挡住了也查去见韩正清,可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也查必定不会甘心坐以待毙,韩正清那边要是跟也查来一个遥相唿应,把肃州城上下围堵,那崔总制就危险了。”

    两人的笑意都僵在了脸上,韩阳忍了忍,没忍住,抱怨了一声:“不会吧?您都想明白的事儿,难道崔总制想不清楚?他这......他这......这不是胡闹吗?”

    定远侯思忖半响,摇了摇头:“他从不胡闹,一个在福建能把令朝廷头疼了十数年的倭寇打的屁滚尿流的人,怎么可能胡闹?他必定是另有打算,现在我们管不上他,只能管好我们自己,尽量不给他添乱。”

    韩阳下意识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外头的门就被拍响了,韩语和定远侯对视一眼,默契的转到了屏风后头,韩阳整整衣裳让人进来,耍着滑头笑了一声:“哟呵,是吴统领身边的红人啊,什么事儿,说吧。”

    陈副将跟吴统领跟的久了,也学了养气凝神的本事,面皮不动的道:“我家统领让我来跟韩公子知会一声,您要是想审的话就尽快去,晚了,人死了,可就什么都审不出来了。”

    韩阳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干净,嗯了一声,眉毛竖起来:“什么意思?”

    陈副将垂着头,语气还是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折:“没什么意思,犯人年纪大了不经事,不过略问了几回,就没什么动静了......”

    韩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手却比脑子更快,抄起杯子就兜头兜脸的砸向了陈副将,陈副将眼疾手快往旁边一闪,只沾到些许茶叶。

    韩阳已经骂起来了:“娘希匹!王爷说了这事儿归我管,归我管!你们那统领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我的犯人,轮的着他审?!他这是故意给我使绊子还是怎么着?!”

    陈副将没理会他发飙,听他说完了,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末将的话已经带到了,公子去不去还请自便,末将这就先告辞了。”

    韩阳瞪着他的背影,真的气的心口疼。

    他刚还和韩语商量来着,看能不能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令长史给弄出来,好好休养一阵子送到别的地方去,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帮子混蛋!韩阳想着令长史毕竟是主动替自己背的黑锅,再想想令长史在牢房里可怜的,垂垂老矣奄奄一息的模样,只觉得想哭。

    韩语和定远侯从屏风后头出来,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令长史虽然是恭王的人,可是一直劝着恭王不要同韩正清同流合污,后来又主动替他们掩饰身份,他们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沉默了一阵,定远侯叹了口气:“你快去吧,瞧瞧人怎么样了......”

    韩阳应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要出去,又被定远侯叫住了。

    “如果令长史死了。”定远侯目光平静,语气森然:“你可以替他讨个公道。”见韩阳眼睛亮起来,他就冷笑了一声:“咱们写的那封信上,不是有吴峰的名字吗?你去问一问,吴峰审出什么来了没有,如果他没有.......那你就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令长史,是不是做贼心虚。可以闹,尽管闹。”

    闹的越大,说的多了,恭王心里就会越怀疑。

    很多事都是杯弓蛇影,可是说的人多了,也就三人成虎了。

    韩阳眼睛亮了亮,应了一声,飞快的打马去了王府,率先奔往牢房。

    令长史已经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花白的头发黏在脸上,全都是血污,一双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睛见了他来亮了亮。

    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瘦的只有一把骨头。

    韩阳看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他最看不得老人受苦了,蹲下身子来大骂了一声,借此掩住眼里的泪意,看着令长史嘴唇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令长史呵了一声,喉咙里咯咯作响。

    “争.......”令长史嘴唇动了动:“争气.......”他看着韩阳:“别.....别叫西北被.......被鞑子占去......”他捉住韩阳的手,见周围没人,气若游丝的道:“我父母......就是死在鞑子手里......你们争气啊......”

    韩阳还没来得及说话,令长史的手已经垂下去,一双眼睛也闭起来了,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这是.......死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死人,当初在战场上看过的死人多了去了,他还亲手埋过不少袍泽,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越大就越知道生死的可怕,这是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令长史这人,从他来太原的第一天起就在力劝恭王不要同韩正清同流合污引鞑子入关,到了现在,令长史也为了这个原因死在这里,死的还这样凄惨。

    他看着令长史瘦成骷髅的、蜷缩起来的身子,整个人都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韩阳在咬牙切齿的时候,吴峰正轻描淡写的同恭王禀报这次审问的结果,令长史是个硬骨头,硬是撑着什么都没说,也不肯交代定远侯究竟在哪儿,更不肯交代有没有同谋,他简直可以说的上一无所获。(。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八十一·使坏

    恭王心情原本不错,虽然肃州被崔绍庭给占领了,也查跟韩正清的会和被阻叫他担忧了一阵子,可是韩正清叫信使带回来的消息又叫他很快欢喜起来。顶点23S.更新最快

    韩正清这个人有一点好处,就是向来说到做到,他既然敢说不把崔绍庭当回事,就一定是有了对付崔绍庭的办法,因此他放松的洗了个澡,甚至还有功夫提笔给韩正清言辞恳切的写了回信,他要给韩正清写封信,叫韩正清想个办法帮他把儿子们弄回来。

    他只有这两个儿子,哪一个都丢不得,否则将来就算真的江山在手,也没个可以继承的人。想到这个,他写完信心情又变得不好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响,叹了口气,原本有些饿了的肚子也忽然就好像撑了,半点想吃东西的**也没有。

    这始终是个隐患......他当初把儿子们留在京城,就是吃准了卢皇后和建章帝再生气也不会动他的儿子,毕竟他的儿子也是他们的孙子。尤其是卢皇后,她向来是溺爱孩子们的,当初他还在封地的时候,卢皇后一年四季,孩子生辰,什么时候也不忘给孩子们赏赐东西,回了京城以后更是,就算跟她吵翻了,也从来没有想过对他的孩子不利。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动用了谢司仪想杀死卢皇后,想杀死自己的母亲,他不敢确定卢皇后跟建章帝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他的儿子来报复他。

    想起这事儿,他有些坐立不安,看着信发了半天的呆,亲自拿火漆封了信,叫人送出去,才坐下来听吴峰说令长史的事儿。

    当听见吴峰说令长史骨头硬,什么也没问出来的时候,他的眉毛奇异的动了动,眼里有怀疑的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过了片刻才平静的问他:“他骨头硬?”

    令长史骨头硬不硬恭王不知道,可是吴峰的本事他却是清楚的,如果吴峰想的话,就算是牛不喝水,他也能强行把牛头给按下去。

    吴峰没察觉到恭王的不自在,皱了皱眉头看着恭王:“王爷,令长史跟了您这么多年,向来忠心耿耿,还为您掉了一只胳膊......这里头......”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头的门砰的一声巨响,恭王吓了一大跳,径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才站稳,就见韩阳一阵风一样的踹开了门飞了进来,立定了脚看了一眼屋里,就扑到了吴峰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在当场,许久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韩阳掐着吴峰的脖子,嘴巴里骂了一通脏话。

    吴峰武功高强,等闲七八人也不是他的对手,韩阳这攻势虽然来的急叫人措手不及,可是他还是片刻就反应过来,身子一扭就叫韩阳落了个空,顺势再带了韩阳的手往旁边一拗,就听见了咯吱一声脆响,是骨头移位的声音。

    韩阳被吴峰拧的嗷的叫了一声,另一只手却不甘示弱,照样去卸吴峰的手,又被吴峰反手一剪把双手一同给剪在了身后。

    恭王看的呆了,直到听见韩阳的惨叫声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

    吴峰从韩阳背上踹了一脚,轻轻松松把他踹的飞到了门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叫他半天也没爬起来。

    韩阳抬眼茫然的看了恭王一眼,环顾了一圈屋里,委屈的嚎啕大哭。

    “这他娘的......”韩阳哭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整个人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完好的右手捂着似乎脱臼了的左手,哭着朝恭王喊冤:“王爷!您让我审令长史的案子!我......我还没审,他就把人给弄死了!”

    他看着吴峰,一脸激愤:“他是故意的!就是看不得我好,之前也是他,也是他非得查抄我的屋子,把我家搅扰得鸡飞狗跳!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他说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看着恭王委委屈屈的:“王爷,您要这么纵着他,这差事我做不来!我回去找我爹去......”他看着自己脱臼了、抬不起来的手,哭的更大声了:“王爷,他就是看不得我爹跟我好!我回去跟我爹说......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恭王看了一眼吴峰,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味儿。

    韩阳是个二愣子,只想得到争风吃醋头上,可有一句话却说到了他心里,吴峰他,好像真的特别看不得他跟韩正清好?

    这是为什么?

    他心里乱糟糟的,却下意识的呵斥了一句韩阳:“胡说什么?!谁不看重你了?谁不想你好了?”他顿了顿,再看一眼吴峰,含煳的道:“这是个意外,算了算了......”他想到韩正清的来信里说尽管使唤韩阳,自发的觉得这是韩正清托付他练好他的儿子,眯着眼睛道:“这事儿不用你管了,人反正都死了,你着急也没用。算了,你去,去威海卫,把威海卫的事儿给管起来......要什么人手,你自己点。”

    现在这个时候,他根本得罪不得韩正清,韩正清现在握着他的命脉呢。

    韩阳还是委委屈屈的,看着恭王,嘟囔了几句,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恶狠狠的又看了韩阳一眼,冷笑了一声:“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给王爷面子。”一面又转回头去看恭王:“他总坏我的事儿,这回收归白鹳部下的事儿,王爷,我不要他来插手!”

    吴峰张开嘴似乎有话要说,恭王已经应了,他伸手止住吴峰,冲他道:“韩阳说的也是,你们两个不和,到时候闹起来他们底下人听谁的?本来威海卫就是刺头,不好收拾,你们人心再不齐,要闹到什么时候?再说广宁卫那里如今不也是一团乱麻吗?你......”他顿了顿,接着道:“你和吴柏虎一同去把广宁卫的事儿先给理清楚吧。”

    吴柏虎是吴(。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八十二·背叛

    韩阳头一件事是去想办法把令长史的尸首给弄出来,别的做不到,可是这个却是做得到的,找了个地方妥当的被他埋了,自己在他的那堆小坟包面前立了半响,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顶点23S.更新最快

    他跟着定远侯,听定远侯的话,全是出于对父亲韩正清的不齿,还有想要护好自己的母亲,说真的,他没有那么多家国大义的想法,虽然他讨厌鞑靼人,可是在知道他父亲韩正清为了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把他们这些亲生儿子看的连狗都不如之前,他对父亲的做法,也没太多反对的意思,只有现在,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韩正清的卑劣。

    是真正的卑劣,多少将士为了这身后的家园浴血奋战马革裹尸,才把鞑靼人阻隔在了厚厚的城门之外?可是他就这么轻易的,重新把这些饿狼又放了回来。

    他面色复杂的朝着坟包磕了三个头,一路走一路朝地上吐口水。

    第一口,真他娘的恶心,有个这么恶心的爹。

    第二口,令长史,你真是倒霉,摊上个这样丧心病狂的龙子凤孙,连自己的子民也不顾。

    第三口,你看着吧,迟早有一天,这山河,依旧是我们大周的天下。那些打进来的鞑靼人,他一定要他们灰熘熘的滚回他们的草原。

    他磨蹭了两天才去找定远侯和韩语,从前还有些私心,现在也一点没有了,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连插科打诨都忘记了,直截了当的说了恭王的吩咐,还另外着重提了提韩正清的回信:“听恭王的意思,韩正清对肃州失守的事儿并不怎么担心,连对恭王在京城失手的事儿也不怎么在意,只说自己还有后手,让他坐着等消息。”他说着,看了一眼韩语,睁着两只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我们动作要快,晋中怕是撑不住了。”

    恭王强攻了晋中几次,可是一是被黄一清那边拖住了部分兵力,威海卫的人又没到手,二是广宁卫又有些毛病,三是晋中胡应明他们简直是拼了性命在守,因此才叫晋中苟延残喘到了几个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韩正清那边势如破竹,恭王这边的压力陡然小了不知多少,自然而然就抽出了手来对付晋中的崔家和镇南王了。

    而且这么重重围困之下,晋中的粮食恐怕也不足了。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崔家和胡应明镇南王再厉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下去,恐怕晋中内部自己就会乱起来。

    韩语也点头:“我之前在街上也听说了消息,好似在城外扎营的吴千离的那两万多人立即就要去晋中了?”

    要是他们去了,兵力这么悬殊,晋中根本不用再打,就是一个死字,围都能围死他们。

    定远侯拍了一下桌子:“他让你自己挑人,你人挑好了没有?”

    提起正事儿,之前韩阳心里的一口恶气就舒缓了不少,先前的郁结也总算是散出去了,眼里带着些兴奋的光点了点头:“挑好了,别人不说。白群肯定是要的。”

    要收服白鹳的人,除了白鹳的亲孙子,还能有谁更适合?

    定远侯点了点头,想了想,再给他圈出了几个名字,冲着他道:“这些人,也都带上。”

    韩语拿过单子来一瞧,有些目瞪口呆:“原来最近侯爷您在这城里乱窜,是为了知己知彼啊。”

    定远侯乔装打扮的功夫一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斥候出身呢,这阵子韩阳忙着在恭王跟前上眼药,定远侯就忙着在城里转悠打听。

    定远侯笑了笑,看着韩语把单子交给韩阳了,才道:“临走之前,你再去好好同王爷告个别。”他交代韩阳:“好好告别,说说你的赤胆忠心,好好提醒提醒王爷,叫他小心些,别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韩阳炸了眨眼,再炸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了定远侯的意思,哈了一声把刚才定远侯给的单子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痛快的扔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吞下去了,目光发亮眼里带着笑意:“是啊,我得好好的去跟王爷分说分说,让他小心些,别被小人背叛了还帮人数钱。”

    自从吴峰杀了令长史之后,韩阳看他就跟看路边的垃圾没什么区别,只想把他也给杀了眼不见为净,有任何能给他添堵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他转身要走,又被定远侯叫住了:“再帮我个忙。”他说:“帮我往京城去递个消息。”

    韩语以为他是要把崔绍庭夺取肃州的事儿报回去,摇了摇头:“侯爷,他身边多的是眼睛看着,这么大的事儿,崔总制那边总能有消息送回去的,您何必着急呢?”

    “不是这事儿。”定远侯叹了口气:“是再给京城的人提个醒。”他看了韩阳一眼:“你刚才不是说,你韩正清寄给恭王的信上说,他在京城还留有后手吗?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我们总得往那边提醒一声。”

    韩阳喔了一声,又挠头:“可是消息送给谁呢?京城又没人嗯理会咱们。”

    定远侯一掀衣袍在旁边椅子上坐了,把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递过去给他:“有的,你手里的人,我冷眼旁观了这么多日子,都是可靠又聪明的。你挑两个进京去,如果他们能活着回京,让他们去找叶驸马,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韩阳郑重的应了,小跑着出了门,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在心里打了腹稿,再去见恭王。

    他先说了自己挑人的事儿,然后才掏心掏肺的跟恭王说了吴峰,说吴峰这么着急的要杀令长史肯定有事儿,又说早看出来吴峰看他和韩正清不顺眼,直到说的恭王面色青白,才住了嘴,唉声叹气的又唠叨一会儿出门。

    出了门先去找白群,把事情都说了以后让他准备准备,然后直奔自己那批人那里,把人都给点上,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第二天就出了城。(。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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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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